伸手一引，指著屋子道，“大夫人在屋子里等你呢，請進吧！”

程水若一愣，卻不知道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煩，抿抿嘴低頭鉆進了屋子。

屋子里，那個婦人一如既往地慈祥笑著，身邊站著的兩個丫頭卻是橫眉豎目地盯著她，其中一個見到程水若便喝道，“大膽！見了夫人還不請安？”

另一個則是涼涼地嘲諷道，“她那出生，沒教養(yǎng)不也是應該的么？瑞香，你也不必教她規(guī)矩了。”

見面就是一個下馬威，程水若越發(fā)摸不著頭腦，大夫人抬起下巴，眼神斜斜地掃過來，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才緩緩道，“我方家如今是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了，既然你的病已經(jīng)好了，那就去吧。”

那名喚瑞香的丫頭聞言叫道，“夫人！”

程水若見狀忍不住皺眉道，“我到底怎么了？要我走沒問題，我也沒打算要死皮賴臉地留下來，方家的恩情我記得，有朝一日自然會回報，不過若說我虧欠了你們什么，總是要說個分明才是。”

瑞香聞言冷笑，“含笑，她問咱們她做錯了什么呢？”

含笑捂嘴笑道，“這事兒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說不過來。”

聽兩個丫頭饒舌的對話，大夫人半點兒沒有阻止的意思，程水若不禁沉下臉來，這會兒多說無益，好在她早有準備，只是害了小梅。這會兒也不好向她打招呼，咬著牙不聲不響地扭身去翻床上的東西，將方白蘇替她換回來的銀子收了收，身上這套衣服是小梅的，可以改日就還，也就不麻煩去換了，只拿起枕頭下面壓著的一個布包，向大夫人施了一禮，抬腿就走。

兩個丫鬟見狀不由得面面相覷，大夫人見狀道，“等等！”

程水若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神色沉靜，不卑不亢地問道，“還有什么吩咐嗎？夫人？”

大夫人緩緩道，“我知道你如今無家可歸，既然你來了我們方家一場，也不能讓你空手去。你將老五送你的頭面讓老七拿去當了，但那點兒銀子怕是不夠，這兒我替你準備了點兒盤纏，你拿了以后便遠遠地離了京城，去哪兒我不管，只要別回來就行。”

朝瑞香點了點頭，瑞香不情不愿地掏出懷里揣著的一個荷包，遞給程水若，程水若看也不看就推開瑞香的手道，“不必了！”

此舉倒是讓眾人一愣，瑞香笑道，“莫不是嫌少吧？里面裝的可是一百兩的銀票，你做個小營生，找個好漢子，也夠用一輩子了。”

程水若笑，“我有手有腳，何須受人恩惠？”

大夫人瞇著眼看著程水若道，“好話我說在前面，難聽的也要說上一說，你與老五那點事兒，已是引得家中上下對你積怨尤深，我本有心保你，無奈你偏偏要去招惹老七。”

突然“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惹得茶杯跳起來，濺出滿桌的茶水，聲音也拔高了起來，“今日離開你須記得，方家對得起你，是你自己引得老五無顏見人，既然他不迎你進門，我方家自然無法再留你。你日后若是心中有怨，大可沖著方家來就是，我方家上下問心無愧！至于那點兒銀票，你就拿著，好自為之！”

瑞香只將那荷包塞到程水若懷里，程水若聞言色變，“啪”的一下打開瑞香的手道，“大夫人，你未免也太小瞧我程水若了！往日種種已是過往云煙，我盡數(shù)記不起了，自我重生以來承蒙方家照顧，心中感激不盡，身子一痊愈，便有辭去之心。今日要大夫人親自來趕人，倒是我的不對了。我程水若在此別過，后會無期！”

扭頭便往外走去，門口小梅眼眶紅紅地站著，一臉的欲言又止，吳大娘冷冷地瞧著她，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