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蒼穹

　　開春之際，傳說中的白鬃狼突然在新疆阿勒泰的牧場上露面，它帶著兩只狼虎視眈眈盯著牧場上的羊群。牧民把它們引誘掉進陷阱，白鬃狼為了存活，先后咬死兩只狼吃掉。一個多月后，白鬃狼掙扎爬出陷阱，卻無力邁出一步，它抬頭仰望蒼穹（天空）嗥叫，瞬間獲得力量如飛箭穿梭而去。牧民們想起在久遠年代的一個說法，狼會用向蒼穹嗥叫的方式讓自己獲得力量，這就是狼是蒼穹之子的來源。人們十分震驚，傳說中的白鬃狼和狼對著蒼穹嗥叫的傳說，都一一變成了事實，他們都擔心今年會是狼災(zāi)年。這一年“文革”開始，列思河縣把白鬃狼列為打倒對象，派老馬帶領(lǐng)打狼隊前往托科村打白鬃狼。他們獲知白鬃狼是一只母狼，將在二十余天后分娩，覺得這是打死它的好機會，但他們費盡周折，都沒有打死白鬃狼。他們恐懼，白鬃狼并非是傳說中的狼，而是僅次于狼王的狼，在狼群中兇猛無比。托科村的老獵人達爾汗反對打狼，因為一年一度的黃羊啃食青草并賤踏草場，還有動物病死后尸體腐爛，在草場上傳播瘟疫的時期就要到來，只有狼可以驅(qū)趕黃羊，并將病死腐爛的動物吃掉，所以這時候的狼是草場的寶。達爾汗的兒子熱汗堅守父親的教誨，放走了再次被引誘進陷阱的白鬃狼。老馬帶領(lǐng)打狼隊去追白鬃狼，幾經(jīng)較量仍空手返回托科村。這時，達爾汗的小兒子別克從縣城回到托科村，村子四周彌漫著母狼生小狼的氣味，別克一心想做狼生意，他和村里做狼生意的阿坎合作，偷偷掏了一次小狼，從此再也無心放牧。托科的牧民到了進入齊里克牧場的日子，白鬃狼受炸礦山的炮聲和打狼隊訓練射擊的槍聲驅(qū)趕，也到了齊里克牧場。一年一度的夏牧開始，白鬃狼與牧民和打狼隊展開激烈爭斗，一次咬死五十六只狼，卻一只也不吃，只是在山坡上擺成“月亮”形狀便離去。老馬被縣革委會撤掉打狼隊長，熱汗無奈接任隊長一職，在“文革”的壓抑氣氛中帶領(lǐng)打狼隊打狼。不久，別克被狼咬傷，熱汗打死白鬃狼的公狼，阿坎被白鬃狼咬掉生殖器，整個牧場彌漫著狼災(zāi)年的陰影。別克離開齊里克牧場去做狼生意，不慎掉入懸崖，在快要被凍死時被困于巖石上的狼用體溫救醒，他在內(nèi)心徹底改變了對狼的看法。此時已進入冬天，牧民們從齊里克轉(zhuǎn)場返回托科。一場雪崩把白鬃狼驅(qū)趕到托科附近，它的五只小狼已有四只被人殘害，它帶著唯*的一只小狼意欲逃離托科，但雪崩卻堵死了所有的路，它只能在托科村周圍徘徊。打狼隊員因打死的狼太少，無法回縣城交差，熱汗憐憫打狼隊在寒冷的冬天有家不能回，便帶領(lǐng)打狼隊又去打狼，不料被大雪困在山頂凍死。打狼隊判斷出白鬃狼藏身的地方，偷偷上山圍住白鬃狼，準備打死它抬下山交差。別克在緊要關(guān)頭出現(xiàn)，阻止打狼隊員向白鬃狼開槍。一名打狼隊員向白鬃狼瞄準，別克向打狼隊員瞄準，二人同時開槍，白鬃狼被那名打狼隊員打死，別克同時也打死了那名打狼隊員。山崗上，狼仍在嗥叫。

　　王族，甘肅天水人，1991年入伍，2002年轉(zhuǎn)業(yè)。現(xiàn)居烏魯木齊，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烏魯木齊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新疆文學》執(zhí)行副主編。出版有小說集《十三狼》；散文集《第一頁》《獸部落》《上帝之鞭》《兩千年前的微笑》《藏北的事情》《獵痛》《神的自留地》；長篇散文《懸崖樂園》《圖瓦之書》；非虛構(gòu)三部曲《狼》《鷹》《駱駝》等4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