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yōu)槭裁匆獢z影》匆匆就是半年過去,答應的文字幾易其稿,卻始終沒寫利索,于是一拖再拖。其中難處當然不在寫字,而在想不明白:這樣的訪談性文字集結成書,然后到達各位看官們面前,它能夠給予我們的是什么?1993年夏季,我也做過一件同樣的事情,采訪過十幾位當時在我看來非常重要的各類藝術家。先是擬定方案,找誰,不找誰。再就是電話打來打去,說明這個采訪的大致意思、目的,約定見面時間,在什么地方。坐車過去,寒暄,泡茶。兩相坐定了,從兜里掏出個事先裝了帶子的小錄音機放在桌子一角,然后開說。初時拘泥,因早有備好的幾十個話題,步步前趨,企圖將對方誘入自己設好的圈套。對方說到興奮處,哪管你的章法約束?終于漫延開去,這個那個,說得遠了。訪問者心中自然起急,又不便直說,只是小心往回找補,攏著。待事先想好的話題說完,心中暗松一口大氣,任他指手畫腳無邊無際地一路說下去。末了,將這些聲音小心收起,道別,起身離開?;氐郊抑校賹ё拥箒淼谷ブе湟槐楸槁犞?。聲音錄得清晰還好,錄得模糊處,只好努力回憶現場的聽覺經驗,連猜帶想,終于將一場采訪碼成一篇不短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