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愛，輕于流年

楔子
第一章小兒郎
第二章寂寞寵愛
第三章你是我養(yǎng)大的童話
第四章背對白天，面朝黑夜
第五章倒霉孩子的頑皮江湖
第六章海的女兒
第七章一生一代一雙人
第八章奔跑與傷心
第九章眾鳥飛離我
第十章他的夢想越長越年幼
第十一章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十二章花開一樹等歸人
第十三章恣意囚徒
第十四章她喂養(yǎng)的童話一夜間長大
第十五章童話已經(jīng)講完，你卻被留在了里面
第十六章失去珍寶的狐貍哭到天亮
第十七章回神無語，一切未了盡隨風(fēng)
落定
前言
　　我總是不停地想起小時候的事，快樂的和不快樂的事情，每一次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都特別專心。
　　我曾不止一次地向朋友們開玩笑說，有些人是倒著長的，先是老人，然后是中年，再后來就是少年，最后才是童年。這些人越長越年幼。開始他們還笑話我，說我幼稚，后來說多了他們就懶得理我這些胡言亂語了。
　　這樣胡思亂想，不過是一種自己安慰自己的謊話罷了，我心里很清楚，我是越長越大，我的心也是越長越蒼老，那個越長越純真的想法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我只是想留住自己最初心動的那一剎那，想守住自己最幼小、最單純的那一絲懵懂。
　　說實話，我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不會寫小說的，因為自己不會編故事，不會虛構(gòu)一個人的痛苦，也不會虛構(gòu)一個人的幸福，所以我也懷疑我夜以繼日地寫出來的這些文字到底算不算“小說”。那些故事好像只是些殘留在我心中的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片段，我閉著眼睛給自己講這些事情，也許我只是想自己感動自己。這些事情是我的疼痛，是我的傷疤，是我的幻想，也是我的藥……我愛這樣的一個姑娘，她不完美，也不富有，我說不出任何理由，可是我就是喜歡她。那種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無法表達(dá)，傻傻的，好像是一場生病的夢！沒有不純粹的愛情，不管她是個瞎子，是個瘸子，還是一個啞巴，在她的面前只要覺得自己最像自己，自己最自由自在，你就會義無反顧地愛上她。那種心被充滿的感覺足以安慰一個人的靈魂，好好地愛著一個人，這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
　　《初愛，輕于流年》這本書就是我自己守護(hù)心靈的一間溫室，盡管里面充滿的是憂傷而不是快樂，可是這個溫室依然是溫暖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我承認(rèn)我就是書中那個有一身毛病的“白陽”，我也承認(rèn)我在故意歪曲丑化“橋”。原因就是一個，我嫉妒他。一心一意地愛著一個人并不容易，橋為了自己那個“奢侈”的愛情獻(xiàn)出了自己的所有，可是令人悲哀的是別人并不接受他的這份深情。
　　“白陽”是個本質(zhì)不壞的孩子，他雖然任性、倔強(qiáng)、難馴、自我，可是他最終還是理解了他爸爸對他的愛，也理解了“小荻”對他的愛，一個是強(qiáng)令的，一個是無所求的，每一種他都不能拒絕。他最終還是學(xué)會了去愛別人，學(xué)會了忍耐、等待，也學(xué)會了尋找、堅持和珍惜。
　　我不知道“初愛”這個詞語和“初戀”這個詞語的含義到底是不是一樣的，我喜歡的是“初愛”這個詞。
　　“初戀”總給人一種短暫、美好、消逝的感覺，好像一朵美麗的櫻花，一陣風(fēng)輕輕吹過，之后就飄飄凋落了。“初愛”卻是綿長而深沉的，甚至是憂郁的。你知道，動了心以后的愛情，總是這樣的啊。
　　為了記住她，也為了記住那一去不回的歲月，我在三年前的暑假里寫了這本書。寫到忘情的地方就一邊寫一邊流淚。常常寫到天亮，抬起頭來，看著紅色的黎明，涼涼的心里，除了疲憊又多了一層希望。
　　能看得見，緣起，緣滅！
后記
　　高考完，一直到來到北京上學(xué)，這一段時間我的心情灰暗到了極點。總是想跑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其實并沒什么地方可去，只能每天逃課到圖書館胡亂看些書，打發(fā)日子，等待天黑。晚上躺在床上很難入睡，就算睡著了也常常被噩夢驚醒，然后在黑暗中瞪著眼睛等待天亮。
　　為什么會這樣呢？我也常常這樣問自己，但是我找不到答案。這樣糟糕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己將近十年，或許更久。
　　我是一個不會快樂的人，從小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難過，連笑著的時候也似乎是難過的。其實，我并沒受過什么大不了的委屈，爸爸為了我，幾乎放棄了一切。怕我荒廢自己，怕我在外邊跟街上的孩子打架，怕我受委屈，他竟然自己辦了一個小學(xué)，在家教我讀書，后來甚至還辦了所初中。這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想起來我都會流淚。媽媽對我?guī)捉鐞郏v容我放肆。他們付出的太多，可是我總是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失望，讓他們擔(dān)心。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暴躁，固執(zhí)，輕浮任性，惹人討厭，爸爸常被我氣得火冒三丈。我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績忽好忽壞，從小學(xué)到高中沒有一次考試成功過。都是父親想盡辦法，托人找門路，送錢送禮，才讓我上了初中，上了高中。
　　我劣跡斑斑，我也恨自己，可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安靜下來。跟瘋了似的，罵老師，和老師作對，逃課，喝酒，打架，沉迷于武俠小說，常常因為別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大打出手。童年和少年時代，我都覺得自己是被囚禁的一頭野獸，是內(nèi)心兇野的壞孩子。
　　初中時代是我最痛苦的時光，在一個零亂的小鎮(zhèn)子里，慢慢看著自己腐爛。我從來沒有安心地學(xué)習(xí)過。十幾歲的年紀(jì)，沒心沒肺，充滿絕望。
　　這一切都來得毫無理由。其中波折，一言難盡，有一段時間我學(xué)習(xí)特別好，無人能及，有一段時間我的學(xué)習(xí)又成了一堆臭狗屎。這樣去中考簡直是胡鬧，我落榜是必然的。爸不忍看我整天死氣沉沉的樣子，拿三千塊錢，讓我上了高中。
　　高中的時光是白色的。我的心已經(jīng)無法約束，逃課更加頻繁，坐不下去。自己也很難受，整天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流浪。在別人的眼里，我是個典型的渾蛋學(xué)生。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開始喜歡上一個姑娘的，也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害怕黃昏的，害怕天黑的那一瞬間。非常焦躁，坐立不安，常常是一個人倚在教室走廊的柱子上等待著末日來臨。等天完全黑了，心才好受些。
　　沒有人理我。大家都很忙。好像溺水了，卻沒人拉你一把，而自己也沒有能力拉住自己，只好墜落。
　　高中最后一年，我終于安靜了下來。
　　烏龜認(rèn)真地跑步，可是……好像已經(jīng)晚了。一只狼狽不堪的狗咬著一塊硬骨頭，沒日沒夜地努力啃它，好像是有了結(jié)果。再后來我上了大學(xué)。
　　上了大學(xué)又能怎么樣？我的心依然如故，難過，空虛，孤獨。好像是生了病。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愛過一個姑娘，可是她卻不愛我；一個姑娘愛過我，可是我卻不愛她。如此難過，你根本就沒有力量讓一切變得美一些。
　　二○○二年年夏天，在北京的一個角落里。難過得受不了了，開始想家，想我爸，就鋪開紙給他寫信。
　　沒想到，這一寫，竟然如掘開了一個河口。給爸爸的信寫了二十五萬字。寫了一個多月，文字冰涼，傷心啊。寫完后郁結(jié)在心中的悲傷忽然解開了。于是就寄給了爸爸。爸爸看完后，痛哭流涕，他也感到自己的兒子解放了。
　　這封信就是我的第一本小說，寫完后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水流的樣子》。六年后，也就是二○○六年，北京一家出版社決定要出版這本小說，于是我修改，修改啊，修改啊，后來連名字都改了，叫《青春斷代史》。嘿嘿，萬萬沒想到，我忙活了將近一年，修改完畢，正當(dāng)簽約出版的關(guān)鍵時刻，出版社的社長突然調(diào)走了。我如一粒懸浮在空中的塵埃，無足輕重地被他們忽略了。
　　小說出版的事情，無疾而終了。從二○○○年到二○○六年，我從一個“愣頭青”長到一個戴眼鏡的文化人，不停地看書，寫作，看書，寫作。一部又一部小說被我的紅色筆尖畫了出來，第二本《幽螢姑娘》，第三本《初愛，輕于流年》，第四本《帝國狂想》，第五本《作為父親的契約》，第六本《愛情斷代史》，第七本《生活，在別處》，第八本……還有很多。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下來！小說永遠(yuǎn)比生活簡單。我可以編織小說，編故事，虛構(gòu)一個人的幸福和悲傷，卻無法編輯我自己的生活。心中對美好和純真的留戀從來都沒被滿足過，心里的真實感受也并沒有被準(zhǔn)確地表達(dá)出來過。這也許就是一個心懷自我悲憫的作者不能擺脫的命運。
　　我從來都沒認(rèn)為自己寫的小說有多好。我只是做到了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掙扎，思索，呼喊，憤怒，感激，愛，恨，一個平凡的人的平凡的掙扎，絲毫沒有值得炫耀的地方。之所以一定要出版這些東西，讓那些和我一樣掙扎、迷茫，一樣愛著和恨著、期待著的孩子們看到這樣的文字，就是想盡力安慰他們、鼓勵他們：無論我們處于多么糟糕的境地，都不可以絕望的。要咬緊牙闖出來。
　　所以我總私下里認(rèn)為我的書都是寫給”問題少年”看的。我想盡自己的一點力，為心靈受過傷害的孩子們療傷。這本書里面，只有我和你坦誠相對，說自己的心里話。自己還自己自由。我不知道除了情感，人和人之間還能建立什么樣的純粹的關(guān)系！《初愛，輕于流年》這本書，情感都是我的親身感受，故事有真有假，不然就不是小說了。其實《初愛》算是《青春斷代史之水流的樣子》的姊妹篇，是我對《青春斷代史》的補(bǔ)充。《青春》里的愛情太稀薄了。
　　愛情，愛情，愛情。愛一個人或者被愛，這應(yīng)該是一種能力。其實愛情是個無法深究的問題，沒人能說清楚。我們能尋求的只是其中的感動、向往、追求和珍惜。我們往往在得到愛情的同時也失去愛情。兩個人能傾心相知太難了。所以青梅竹馬的愛情更加難得，也更加珍貴。在路上我們能遇見更美的風(fēng)景，只是無法因此而放棄最初的心動，慢慢壓在心頭。
　　而且，我們的青春時光太短暫了，恍惚問，一切都成為過往。弟弟妹妹們還沒意識到他們的年華是多么讓我羨慕，轉(zhuǎn)眼間他們也將長大，而我們也將老去。愛情在我們身邊停留，然后就離開了。它不屬于任何人，不屬于任何時間。它只和心交流。
　　現(xiàn)在，我們把這本完整美滿的小書雙手捧到你的面前，只愿它能給你帶來一點點的快樂，或者一絲感動！那樣我們就滿足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愿望。盡自己的心，把美好的東西留在這個需要真、善、美的人世間。
　　謝謝你們，謝謝為這本書的出版而辛苦的所有人！至此，塵埃落定。
　　這本書也就有了自己的命運。它已經(jīng)離開我們，散落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