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畫跡之多，固不待言，其湮沒而不可考者，無論矣，見之記載，或為卷軸的，或為屏障的，或施于寺壁及諸雜器的，已不可更仆數(shù)。茲為敘述便利起見，分為有名字之畫跡，及無名字之畫跡二大類。有名字之畫跡，要皆為當(dāng)時士夫所作；無名字者，或亦為士夫所作而遺其名，或即為一般工匠所作，例不著名者也。

有名氏畫跡

記載唐人畫跡之最富者，無過《宣和畫譜》。蓋宋去唐近，徽宗又酷嗜畫，以帝王之力搜羅近代名跡，自易集事，所載自閻立德以下凡七十七家，畫跡凡一千一百八十六件，雖未能盡備，唐代著名之畫跡，蓋已盡于此矣。茲節(jié)錄之：

道釋

三教鐘馗氏鬼神附 閻立德畫九，采芝太上像一，七曜像二，游行天王圖二，莊生馬知圖一，右軍點翰圖一，沈約湖雁詩意圖二。閻立本畫四十有二，三清像一，元始像二，行化太上像一，傳法太上像一，巖居太上像一，四子太上像一，太上西升像一，拱極圖一，玉宸道君像一，延壽天尊像一，木紋天尊像一，北帝像一，十二真君像一，維摩像二，孔雀明王像一，觀音感應(yīng)佛像一，五星像二，太白像一，房宿像一，十二神符一，宣圣像一，步輦圖一，王右軍真一，竇建德圖一，寫李思摩真一，凌煙閣功臣圖一，魏徵進(jìn)諫圖一，飛錢驗符圖一，取性圖二，西域圖二，職貢圖二，異國斗寶圖一，職貢獅子圖一，掃像圖一，紫微北極大帝像一，混元上德皇帝像一。張孝師畫一，傳清太上像。范長壽畫二，醉道圖一，醉真圖一。何長壽畫二，辰星像一，五岳真官像一。尉遲乙僧畫八，彌勒佛像一，佛鋪圖一，佛從像一，外國佛從圖一，大悲像一，明王像二，外國人物圖一。吳道玄畫九十有三，天尊像一，木紋天尊像一，列圣朝元圖一，佛會圖一，熾盛光佛像一，阿彌陀佛像一，三方如來像一，毗盧遮那佛像一，維摩像二，孔雀明王像四，寶檀花菩薩像一，觀音菩薩像二，思維菩薩像一，寶印菩薩像一，慈氏菩薩像一，大悲菩薩像三，等覺菩薩像一，如意菩薩像一，二菩薩像一，菩薩像一，地藏像一，帝釋像二，太陽帝君像一，辰星像一，太白像一，熒惑像一，羅?像二，計都像一，五星像五，五星圖一，二十八宿像一，托塔天王圖一，護(hù)法天王像二，行道天王像一，云蓋天王像一，毗沙門天王像一，請塔天王像一，天王像五，神王像二，大護(hù)法神像十四，善神像九，六甲神像一，天龍神將像一，摩那龍王像一，和修吉龍王像一，溫缽羅龍王像一，跋難陀龍王像一，德叉伽龍王像一，檀相手印圖二，雙林圖一，南方寶生如來像一，北方妙聲如來像一。翟琰畫四，至尊圣像一，太上像一，孔雀明王像一，天王圖一。楊庭光畫十有四，藥師佛像一，五秘密如來像一，觀音像二，如意輪菩薩像一，思定菩薩像一，思惟菩薩像一，仁王菩薩像一，長壽菩薩像一，菩薩像一，五星像一，星官像一，明星攜行圖一，寫武后真一。盧楞伽畫一百五十，獻(xiàn)芝真人像一，成道釋迦佛像一，釋迦佛像四，大悲菩薩像一，觀音菩薩像一，文殊菩薩像一，普賢菩薩像一，七俱胝菩薩像一，羅漢像四十八，十六尊者像十六，羅漢像十六，小十六羅漢像三，智嵩立渡僧像一，渡水僧圖二，高僧像二，高僧圖二，孔雀明王像一十六，大阿羅漢像四十八。趙德齊畫一，過海天王像一。范瓊畫九，天地水三，官像三，南斗星君像一，維摩像一，文殊菩薩像一，降塔天王像一，寫飛廉神像一，高僧圖一。常粲畫十有四，伏羲畫卦圖一，神農(nóng)播種像一，佛因地圖一，陳元達(dá)瑣瑓圖一，寫懿宗射兔圖一，星官像一，十才子圖二，驗丹圖一，故實人物圖五。孫位畫二十有六，說法太上像一，天地水三，官像三，維摩圖一，三教圖一，星官圖一，會仙圖一，神仙故實圖四，高士圖一，四皓弈棋圖一，王波利圖一，寫馬融像一，寫畢卓圖一，高逸圖一，取性圖一，草堂圖三，圍棋圖一，掃象圖一，番部博弈圖一。張南本畫三，寫觀音圖一，文殊部從圖一，勘書圖一。辛澄畫二十有五，佛像一，佛鋪圖一，寶生佛像一，甘露如來像一，大悲菩薩像二，觀音像二，白衣觀音像一，如意輪菩薩像二，慈氏菩薩像一，仁王菩薩像一，寶印菩薩像二，寶檀花菩薩像一，文殊菩薩像一，思維菩薩像一，思念菩薩像一，樂音菩薩像一，不空釣菩薩像一，侍香菩薩像一，獻(xiàn)花菩薩像一，蓮花菩薩像一，香花菩薩像一。張素卿畫十有四，天官像一，三官像一，九曜像一，壽星像一，容成真人像一，董仲舒真人像一，嚴(yán)單君真人像一，李阿真人像一，馬自然真人像一，竇元真人像一，長慈仙真人像一，黃初平真人像一竇子，明真人像一，左慈真人像一。道士陳若愚畫一，東華帝君像一。姚思元畫三。佛會圖一，孔雀佛鋪圖一，紫薇二十四化圖一。

以上所錄，為道釋類畫跡，其間題名有曰“天尊”“真人”“天君”“星官”“星君”“太上”者，皆屬道教畫，實占其多數(shù)。蓋唐代尊崇道教，人多禮拜道像，道教畫遂應(yīng)時勢之要求而益盛。就各家畫跡之多寡言，當(dāng)推閻立本、吳道玄、盧楞伽三家為最；孫位、辛澄、張素卿次之。閻氏道畫為多；吳氏無所不能，道釋兼富；盧氏師于吳氏，善作佛像，則全為佛像；孫氏嘗與道士佛子相往還，而襟懷超然，尤近乎仙，所作故多道像，又有畢卓之圖；辛氏曾得有泗州真本，依樣模寫，佛像自其所長；張氏則以道士專畫道像；各有專藝。于此觀道釋消長之勢，實不足據(jù)；但唐代道教，確因帝王之擁護(hù)，足與顯赫之佛教相抗衡，《圖畫見聞志》云：“張僧繇曾作醉僧圖，道士每以此嘲僧，群僧于是聚鏹數(shù)十萬，求立本作醉道圖。”于此即可見僧道之不相上下也。

人物

寫真附 楊寧善畫三，出游人馬圖一，劉聰對戎圖一，庖廚圖一。楊昇畫四，唐明皇真一，唐肅宗真一，望賢宮圖一，高士圖一。張萱畫四十有七，明皇納涼圖一，整妝圖一，乳母抱嬰兒圖一，搗練圖一，執(zhí)炬宮騎圖一，唐后行從圖五，挾彈宮騎圖一，宮女圖二，衛(wèi)夫人像一，按羯鼓圖一，按樂士女圖一，日本女騎圖一，賞雪圖二，扶掖士女圖一，五王博戲圖二，四暢圖一，織錦回文圖三，元辰像一，拂菻圖一，橫笛士女圖二，鼓琴士女圖二，游行士女圖一，藏謎士女圖一，樓觀士女圖一，烹茶士女圖一，明皇斗雞射烏圖二，寫明皇擊梧桐圖二，虢國夫人夜游圖一，虢國夫人游春圖一，七夕祈巧士女圖三，寫太真教鸚鵡圖一，虢國夫人踏青圖一。鄭虔畫八，摩騰三，藏像一，陶潛像一，峻嶺溪橋圖四，枝引圖一，人物圖一。陳閎畫十有七，寫唐列圣像一，寫唐帝真一，公子圖一，明皇擊梧桐圖一，李思摩真一，六祖禪師像六，揭帝神像一，寫內(nèi)廄龍駒圖二，人馬圖一，呈馬圖一，入草圖一。周古言畫三，明皇夜游圖二，鵓鸰士女圖一。周昉畫七十有二，天地水三，官像六，五星真形圖一，五星圖一，五曜圖一，四方天王像四，降塔天王圖三，托塔天王像四，星官像一，天王像二，授塔天王圖一，六丁六甲神像四，九子姆圖三，寫金德像一，北極大帝圣像一，行化老君像一，明皇騎從圖一，楊妃出浴圖一，三陽圖一，織錦回文圖一，豫游圖一，五陵游俠圖一，蠻夷職貢圖二，烹茶圖一，宮女圖二，宮騎圖一，游春士女圖一，烹茶士女圖一，憑欄士女圖一，橫笛士女圖一，舞鶴士女圖一，紈扇士女圖一，避暑士女圖一，覽照士女圖一，游行士女圖一，吹簫士女圖一，游戲士女圖一，圍棋繡女圖一，天竺女人圖一，拂菻圖二，寫武后真一，按舞圖三，藥欄石林圖一，妃子教鸚鵡圖一，寶塔出云天王像一，北方毗沙門天王像一，明皇斗雞射烏圖一，白鸚鵡踐雙陸圖一，北齊高歡帝幸晉陽宮圖一。王朏畫十，明皇燕居圖一，明皇斫膾圖三，寫唐帝后真一，太真禁牙圖一，寫卓文君真一，避暑士女圖一，士女家景圖二。韓滉畫三十有六，李德裕見客圖一，七才子圖一，才子圖二，孝行圖二，醉學(xué)士圖一，田家風(fēng)俗圖一，田家移居圖一，高士圖一，村社圖一，豐稔圖三，村社醉散圖一，風(fēng)雨僧圖一，逸人圖一，堯民擊壤圖二，醉客圖一，瀟湘逢故人圖一，村夫子移居圖一，村童戲蟻圖一，雪獵圖一，漁父圖一，集社斗牛圖二，歸牧圖五，古峰鳴牛圖一，乳牛圖三。趙溫其畫二，焚香士女圖一，烹酪士女圖一。杜庭睦畫一，明皇斫膾圖一。吳侁畫一，蕭翼賺蘭亭圖。鐘師紹畫一。尚齒圖。

以上所載人物畫，以帝王后妃故實為多。如擊梧桐、教鸚鵡、斗雞、射烏、夜游、出浴等，可見唐代王家之所行樂；次之，則為士女，有橫笛、鼓琴、藏謎、烹茶、憑欄、避暑、舞鶴、覽照、吹簫、按樂、扶掖、焚香、烹酪、七夕祈巧等，亦可見唐代閨閣之所習(xí)好。其中有日本女騎圖，天竺女人圖，則亦可見當(dāng)唐代聲教遠(yuǎn)播，南而印度，東而日本，彼國士女多有來中國者。至若樂社斗牛、村師移居等，則又可見當(dāng)時民間風(fēng)俗之一斑焉。

宮室

尹繼昭畫四。漢宮圖一，姑蘇臺圖二，阿房宮圖一。

宮室，系人物畫與山水畫中一種布景。唐以前，專重人物，山水亦不過為人物畫之背景而已。至唐，山水畫獨自光大，而依附兩者間之宮室畫，亦隨有專作之者。蓋宮室畫自隋鄭法士先樹其范，終唐之世而著名者，亦惟尹氏而已。

番族

畜獸附 胡瓌畫六十有六，卓歇圖二，牧馬圖十，番部橐駝圖一，番騎圖六，秋坡牧馬圖一，番部盜馬圖一，番部早行圖二，番部牧馬圖一，番族獵射騎圖一，射騎圖一，報塵圖一，起塵番馬圖一，番部下程圖七，番部卓歇圖三，番部射雕圖二，卓歇番族圖一，射雕雙騎圖二，轉(zhuǎn)坡番騎圖一，沙堈牧駝圖一，出獵番騎圖一，獵射圖六，牧駝圖一，番部按鷹圖一，撬幕卓歇圖一，番族牧馬圖一，番部汲泉圖一，放牧平遠(yuǎn)圖一，牧馬番卒圖一，按鷹圖二，對馬圖一，平遠(yuǎn)番部卓歇圖二，獵射番族人馬圖一，平遠(yuǎn)射獵七騎圖一。胡虔畫四十有四。番部下程圖八，番族下程圖一，番部卓歇圖五，番部起程圖一，番族起程圖三，番族卓歇圖四，平遠(yuǎn)獵騎圖一，番部盜馬圖一，番部牧放圖三，射雕番族圖一，汲水番騎圖一，射獵番族圖一，牧放番族圖一，番族按鷹圖一，射雕圖一，獵騎圖二，番騎圖四，番馬圖一，簇帳番部圖一，番族獵騎圖二，平遠(yuǎn)射獵七騎圖一。

以上所載，皆為番族風(fēng)俗畫。盜馬、牧駝、射雕、按鷹、汲泉、報塵、卓歇、簇帳，當(dāng)時番族情事，于此可見其概。蓋唐代盛時，四夷來庭，士夫多欲圖寫其俗，以相夸飾，而番僧如尉遲乙僧等，又好圖外國風(fēng)俗故事，以相眩示，于是唐代人物畫，遂有如是之繁富也。

山水

李思訓(xùn)畫十有七，山居四皓圖二，春山圖一，江山漁樂圖三，群峰茂林圖三，神女圖一，無量壽佛圖一，四皓圖一，五柞宮女圖一，踏錦圖三，明星御苑出游圖一。李昭道畫六，春山圖一，落照圖二，摘瓜圖一，海峰圖二。盧鴻畫三，窠石圖一，松林會真一，草堂圖一。王維畫一百二十有六，太上像二，山莊圖一，山居圖一，棧閣圖七，劍閣圖三，雪山圖一，喚渡圖一，運糧圖一，雪岡圖四，捕魚圖二，雪渡圖三，漁市圖一，騾綱圖一，異域圖一，早行圖二，村墟圖二，度關(guān)圖一，蜀道圖四，四皓圖一，維摩詰圖二，高僧圖九，渡水僧圖三，山谷行旅圖一，山居農(nóng)作圖二，雪江勝賞圖二，雪江詩意圖一，雪岡渡關(guān)圖一，雪川羈旅圖一，雪景餞別圖一，雪景山居圖二，雪景待渡圖三，群峰雪霽圖一，江皋會遇圖二，黃梅出山圖一，凈名居士像三，渡水羅漢圖一，寫須菩提像一，寫孟浩然真一，寫濟(jì)南伏生像一十六，羅漢圖四十八。王洽畫二，嚴(yán)光釣瀨圖，喬松圖。項容畫二，松峰圖，寒松瀨石圖。張詢畫二，雪峰危棧圖二。畢宏畫一，松石圖。張璪畫六。松石圖二，寒林圖二，太上像一，松竹高僧圖一。

唐代山水畫，王、李二家為著。故王、李畫跡亦最多。就中尤以王氏流派為盛。若王洽、項容、張詢、畢宏、張璪皆其徒也。

畜獸

漢王元昌畫三，羸馬圖一，獵騎圖二。江都王緒畫三，寫拳毛?圖一，人馬圖一，呈馬圖一。韋無忝畫九，習(xí)馬圖一，散馬圖一，牧笛歸牛圖一，山石戲貓圖一，葵花戲貓圖一，戲貓圖一，勝游圖一，寧王醉歸圖一，傾心圖一。曹霸畫十有四，逸驥圖二，玉花驄圖一，下槽馬圖二，內(nèi)廄調(diào)馬圖一，老驥圖二，九馬圖三，牧馬圖一，人馬圖一，羸馬圖一。裴寬畫一，小馬圖。韓干畫五十有二，明皇觀馬圖一，文皇龍馬圖一，寧王調(diào)馬圖一，八駿圖一，奚官習(xí)馬圖四，六馬圖一，明皇試馬圖一，五陵游俠圖一，三馬圖一，呈馬圖五，五王出游圖一，內(nèi)廄御馬圖三，騎從圖一，散驥圖三，按鷹圖一，寫三花御馬圖一，圉人調(diào)馬圖一，調(diào)馬圖三，習(xí)馬圖二，游騎圖二，游俠人馬圖二，李白封官圖二，老驥圖一，騎習(xí)人馬圖一，玉花白馬圖一，下槽馬圖四，內(nèi)廄圖一，鑿馬圖一，明皇射鹿圖二，戰(zhàn)馬圖二。韋鑒畫三，七賢圖二，呈馬圖一。韋偃畫二十有七，牧放人馬圖一，三驥圖一，三馬圖一，暮江五馬圖一，牧馬圖九，散馬圖三，放牛圖一，沙牛圖一，牧放群驢圖一，早行圖二，讀碑圖二，松石圖三，松下高僧圖一。趙博文畫一，兔犬圖。戴嵩畫三十有八，春陂牧牛圖一，春景牧牛圖一，牧牛圖十，春渡水牛圖一，歸牛圖二，飲水牛圖二，出水牛圖二，乳牛圖七，戲牛圖一，奔牛圖三，斗牛圖二，犢牛圖一，逸牛圖一，水牛圖二，白牛圖一，渡水牧牛圖一。戴嶧畫五，松石牧牛圖一，平坡乳牛圖一，逸牛圖一，斗牛圖一，奔牛圖一。李漸畫七，川原牧馬圖二，三馬圖一，逸驥圖一，牧馬圖二，虎斗牛圖一。李仲和畫一，小馬圖。張符畫五。渡水牛圖一，牧牛圖三，水牛圖一。

按上所述畜獸類畫，自極少數(shù)之戲貓、按鷹、射鹿等圖外，多取材于馬牛。且馬之名，有所謂拳毛、玉花驄等，馬之事，有呈馬、習(xí)馬、散馬、牧馬、觀馬、調(diào)馬、試馬、鑿馬、下槽馬等，馬之類，有羸馬、戰(zhàn)馬、小馬等。若乎牛之事，則有歸牛、牧牛、渡水牛、飲水牛、逸牛、犇牛、斗牛、戲牛、乳牛等。牛之類，則有犢牛、白牛、沙牛等。吾人見唐人之多畫馬，而知當(dāng)時國威強盛，西域名馬之來貢；見唐人之多畫牛，而知當(dāng)時人民安堵，耕稼事業(yè)之皆修也。

花鳥

滕王元嬰畫一，蜂蝶圖。薛稷畫七，啄苔鶴圖一，顧步鶴圖一，鶴圖五。邊鸞畫三十有三，躑躅孔雀圖一，鷓鴣藥苗圖一，孔雀圖一，木瓜雀禽圖一，梨花鵓鸰圖一，木筆鵓鸰圖一，金盆孔雀圖一，木瓜花圖一，花鳥圖一，菜蝶圖二，木瓜圖一，葵花圖一，鷙禽圖一，鵲鷂圖一，寫生鵓鸰圖一，花苗鵓鸰圖一，芭蕉孔雀圖二，李子花圖一，折枝李實圖一，梅花鹡鸰圖一，牡丹圖一，牡丹白鷴圖一，牡丹孔雀圖一，梨花圖一，千葉桃花圖一，寫生折枝花圖一，花竹禽石圖二，鷺下蓮塘圖二，石榴猴鼠圖一。于錫畫二，牡丹雙雞圖，雪梅雙雉圖。梁廣畫五，四季花圖一，夾竹來禽圖一，海棠花圖三。蕭悅畫五，鳥節(jié)照碧圖二，梅竹鶉鷯圖一，風(fēng)竹圖一，筍竹圖一。刁光胤畫二十有四，花禽圖五，芙蓉鸂鶒圖一，引雛鷯子圖一，蜂蝶茄菜圖一，桃花戲貓圖一，雞冠草蟲圖一，雛雀圖一，萱草百合圖一，折枝花圖一，竹石戲貓圖二，藥苗戲貓圖二，子母貓圖二，子母戲貓圖一，群貓圖一，貓竹圖一，夭桃圖一，兒貓圖一。周滉畫十有二。荷花鸂鶒圖一，秋荷鸂鶒圖二，蓼岸鷺鷥圖一，芙蓉雜禽圖一，水石雙禽圖一，水石鷺鷥圖二，水鷺圖一，秋塘圖一，秋景竹石圖一，鸂鶒圖一。

唐代花鳥畫較山水畫又為后起，至晚唐時，始有邊鸞、刁光胤等以花鳥畫家名。其所取花鳥類之畫材，多為鶴、孔雀、鷓鴣、鵓鴿、鵲鷂、鹡鸰、白鷴、鷺鷥、雞、雉、烏、鸂鶒、鷯雀等，就中尤以孔雀、鵓鴿為最多。所取花木之畫材，則多為木瓜、梨、木筆、葵、芭蕉、李、梅、牡丹、竹、蓮、石榴、海棠、芙蓉、茄菜、雞冠、萱草、百合、荷花、蓼等。而牡丹、木筆、石榴、海棠，尤愛畫之。

以上所舉，皆屬卷軸的，雖不能盡唐人之所有，然亦足見其著。其他名跡，為上列諸家之作，或為他家之作，有可考見者尚多，如閻立德之文成公主降番圖、玉華宮圖、斗雞圖、職貢圖、封禪圖等。閻立本之十八學(xué)士圖、永徽朝臣圖、西域圖、昭陵列像圖、醉道圖等，檀智敏之游春戲藝圖，周古言之宮禁寒食圖、秋思圖，謝安石之?dāng)y妓東山圖，吳道玄之朱云折檻圖，田琦之橘木圖，談皎之武惠妃舞圖、佳麗寒食圖、佳麗伎樂圖，董奴子之雞冠花圖，韋偃之天竺胡僧圖、渡水僧圖、雙松圖，韓滉之堯民擊壤圖，陳若愚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君像等，其多不得備錄。就中尤以閻立本之校書圖、渭橋圖、二十八宿真形圖、賺蘭亭圖、十八學(xué)士真像、職貢師子圖，李思訓(xùn)之摘瓜圖、御苑采蓮圖，李昭道之秦王獨獵圖、落照圖、幸蜀圖，吳道玄之地獄變相圖、護(hù)法神圖，王維之輞川圖、袁安臥雪圖、黃梅出山圖、藍(lán)田煙雨圖、維摩文殊不二圖、孟浩然騎驢圖、秋林晚岫圖、渡水羅漢圖、演教羅漢圖、江山雪霽卷，曹霸之汗血馬圖、照夜白圖，韓干之御馬圖，郭眾之師子花圖、飲馬圖，陳閎之楊妃并馬上馬圖，韋偃之千馬圖、放驢圖，韓滉之子母犢圖、七才子圖，周昉之按曲圖、按箏圖、西施圖、大內(nèi)圖、明皇吹簫圖、美人琴阮圖，戴嵩之放牧圖，孫位之春龍起蟄圖，張南本之大佛像，范瓊之大悲觀音像等，畫跡較著，流傳較久，皆為歷代鑒藏家所稱道，足以覘唐畫之價值也。

唐代壁畫，或飾于道院，或見于佛寺，或飾于石室及其他建筑物，雖多沒滅，不可得見，其可見者，如敦煌石室壁畫，細(xì)致富麗，至可寶貴也。茲從記載擇其著者而錄之：常樂坊趙景公寺三階院門上，白畫樹石，閻立德畫。△慈恩寺塔前功德，又凸凹花面中間千手眼大悲，光澤寺七寶臺后面降魔像，皆尉遲乙僧畫?！鲃俟馑挛鞅痹盒〉钪猩?，及間間菩薩圓光，王定畫?！鲝]山歸宗寺地獄變相，張孝師畫。按此壁世傳為吳道玄作，實則吳氏就張畫增益成之耳?！髭w景公寺三階院西廊下之西方變，及十六對觀寶，范長壽畫?！餍柗混o域寺禪門西里面和修吉龍王有靈門外之西大目藥叉，及北方天王，門東里門賢門野叉部落，東廊樹石高僧，西廊萬菩薩，皆王韶應(yīng)畫?！魑骶┕庹聳|菩薩院西方變，資圣寺北員塔下絹畫菩薩，莊嚴(yán)寺南門外白番神，京師慈恩寺塔下南面師利普賢像，皆尹琳畫。△西京總持寺堂內(nèi)恩大師影，李仲昌畫?！鳀|都敬愛寺山亭院西壁有鬼神抱野雞圖，劉行臣畫?！魑靼菜挛鞣椒?，杜甫詩所謂“又揮西方變，發(fā)地扶屋椽，慘淡壁飛動，到今色未填”者也。又成都靜德精舍，有壁兩堵，雜畫鳥獸人物，通泉縣署屋壁后之鶴，皆薛稷畫?！鞔笸畋谏剿钏加?xùn)畫?！魅f安觀公主影堂山水，李昭道畫?！魑骶┬嬗^玄元及侍真座上樂天及神，陳靜心畫?！魑骶殑x寺西廊地獄變，陳靜眼畫?！餍獜R五圣千官宮殿冠冕，內(nèi)殿五龍，常樂坊趙景公寺南中三門里東壁上白畫地獄變，門南之龍及刷天王像，平康坊菩薩寺食堂前東壁上智度論色偈變偈次堵禮骨仙人，佛殿內(nèi)后壁消災(zāi)經(jīng)事，佛殿內(nèi)槽壁維摩變舍利佛，永安坊永壽寺三門，崇仁坊資圣寺凈土院門外，皆有吳道玄畫?！秲删╆扰f傳》謂道玄畫諸道觀寺院，不可勝記，皆妙絕一時，而以龍興寺、景云寺畫最為著名。景云寺畫地獄變相，京師屠沽漁罟之輩，為之懼罪改業(yè)。龍興寺畫兩壁：一壁作維摩示疾，文殊來問，天女散花；一壁畫太子游四門，釋迦降魔云。△京師莊嚴(yán)寺三門，蜀大圣慈寺殿東西廊行道高僧，盧棱伽畫?！髑ЦＫ滤逼召t菩薩鬼神，楊庭光畫?！髋d唐寺凈土院金光明經(jīng)變，李生畫?！髌娇捣黄兴_寺中三門，王耐兒畫。△崇福寺西庫山水，牛昭畫。△宣陽坊凈域寺三階院門里南壁鬼及雕，皇甫軫畫?！魑骶┵Y圣寺大三門東南壁經(jīng)變，姚景仙畫。△大相國寺閣內(nèi)西頭護(hù)國除災(zāi)患變相，石抱玉畫?！魑骶┣ЦＫ聳|塔院涅盤鬼神，楊惠之畫?！鳀|都敬愛寺東山亭院地獄變，武靜藏畫。△崇仁坊資圣寺西廊北隅近塔天女，楊垣畫。△西京咸宜觀殿前東西二神，定水寺殿內(nèi)土神及下小神，解倩畫?！鳀|都昭成寺香煙兩頭凈土變，藥師變，程遜畫?！鳀|都昭成寺三門下護(hù)法二神，張遵禮畫。△□善寺木塔，鄭虔畫?！鲗殤?yīng)寺三門神，西院北方天王，佛殿前面菩薩，及凈土壁；資圣寺北門二十四圣；皆韓干畫?！髀庠簴|廊庭下象馬人物，陳子昂畫。△道政坊寶應(yīng)寺東廊北面鬼神，楊岫之畫?！鲗殤?yīng)寺西院山水松石，張璪畫?！髡陆趟律?，大云寺佛殿前行道僧，廣福寺佛殿前面兩神，禪定寺北方天王，皆周昉畫?！髻Y圣寺團(tuán)塔上四面花鳥，當(dāng)藥上菩薩頂戎葵，皆邊鸞畫。△大圣慈寺如來如意輪菩薩，辛澄畫?！髻Y圣寺團(tuán)塔院四面花鳥，李真畫。△洛中歸德坊南街盧氏舊宅廳屋西壁馬七匹，韋旻畫?！鞔笫ゴ人轮械罹S摩變相，師子國王菩薩變相，三學(xué)院門上三乘漸次修行變相，降魔變相，文殊閣東畔水月觀音千手眼大悲變相，極樂院門兩金剛，西廊下金剛經(jīng)及金光明經(jīng)變相，前寺南廊下行道二十八祖，北廊下行道羅漢六十余軀，多寶塔下仿長安景公寺吳道玄地獄變相，圣壽寺大殿維摩詰變相等，皆左全畫。△大圣慈寺文殊閣下天王三堵，閣里內(nèi)東方天王一堵，藥師院師堂內(nèi)四天王并十二神，前寺石經(jīng)院天王部屬等，皆趙公佑畫?！魇鬯麓蟮钺屽认?，行道北方天王像，西方變相，殿上小壁水月觀音，浴室院旁西方天王，大悲院八明王，西方變相；圣興寺大殿東北二方天王，藥師十二神，釋迦十弟子，彌勒像，大悲變相；又文潞公家寺積慶院婆叟仙一軀等，皆范瓊畫。△西京崇福寺壁山水，陳積善畫。△東都敬愛寺六十觀及閻羅王變，劉阿祖畫?！髡阄鞲事端氯T外西頭十善十惡，唐湊畫。△西京千福寺西塔院佛殿內(nèi)普賢菩薩，李綸畫?！鞔笫ゴ人挛氖忾w內(nèi)北方天王及梵王帝釋大輪部屬，大將堂大將部屬，并梵王帝釋，普賢閣下南方天王，華嚴(yán)閣上殿文殊、普賢及天王部等，皆趙遇孝畫。△大圣慈寺僖宗御容，及隨駕文武臣寮，常重胤畫。△應(yīng)天寺山石兩堵，龍水堵，又于寺東畔東方天王及部從兩堵，昭覺寺浮漚先生松石墨竹一堵，仿潤州兩高座寺張僧繇戰(zhàn)勝一堵，孫位畫?！魇鬯轮虚T賓頭盧變相，東廊下靈山佛會，大圣慈寺華嚴(yán)閣下東畔大悲變相，竹溪院六祖，興善院大悲菩薩八明王、孔雀王變相等，張南本畫?！黟心乘麓蟠忍煤笤缇拔缇巴砭案饕欢?，謂之三時山，張詢畫?！鞔笫ゴ人氯A嚴(yán)閣下天王部屬諸神及王波利直，呂峣畫?！鞔笫ゴ人氯A嚴(yán)閣下后壁西畔丈六天花瑞像一堵，竹虔畫。△王建生祠之西平王儀仗車輅旌纛法物，及朝真殿上后妃嬪御，大圣寺三學(xué)延祥院正門西畔南北二方天王兩堵，竹溪院釋迦十弟子并十六大羅漢，崇福禪院帝釋及羅漢，崇真禪院帝釋梵王及羅漢堂文殊、普賢等，皆趙德齊畫。△圣壽寺偏門北畔八難觀音一堵，麻居禮畫?！鞔笫ニ聼胧⒐庠好魃浄看鞍”谒臅r雀竹四堵，又三學(xué)院大廳小壁花雀兩堵，刁光胤畫。△大慈寺灌頂院墨竹，張立畫?！鳀|都敬愛寺大院中門內(nèi)五僧，師奴畫。△青城山丈人觀丈人真君殿上五岳、四瀆、十二溪女、山林、溪沼、樹木諸神及岳瀆曹吏，又簡州開元觀畫容成子、董仲舒、嚴(yán)君平、李阿、馬自然、葛玄、長壽仙、黃初平、葛永、竇子明、左慈、蘇耽十二仙君像，張素卿畫?！鞒啥季加^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君像，陳若愚畫。△東京廣福寺木塔下素像樣，釋金剛?cè)禺嫛！鏖L樂坊安國寺木塔院西北廊釋梵八部，釋思道畫?！鞔笙鄧戮砰T下梵王帝釋，及東廊法華經(jīng)二十八品功德變相，瓌師畫。△大相國寺西庫北壁三乘因果入道位次圖，智儼畫?！髦寥粢槐诙隙艘陨现Ξ嫵烧撸瑒t如東都愛敬寺大殿維摩詰、盧舍那，劉行臣描，趙龕成。△東都敬愛寺西禪院北壁華嚴(yán)變，門西山水等，張法受描，趙龕成。△東都敬愛寺西禪院西方彌勒變并行道僧并神龍，王應(yīng)韶描，董忠成?！鳀|都敬愛寺大殿維摩詰、盧舍那，則劉茂德、皇甫節(jié)共成之。△東都敬愛寺大院紗廊外面畫，則劉茂德、陳庶子共成之。△東都敬愛寺禪院日華月華經(jīng)變，及報業(yè)差別變，吳道玄描、翟琰布色。△東都敬愛寺殿間菩薩及內(nèi)廊下壁，武凈藏描、陳慶子成。△東都敬愛寺東壁西方變，蘇思忠、陳慶子成。△西京褒義寺西禪院殿內(nèi)，杜景祥、王允之畫?！髯笫d壁松石，慈恩寺大殿東廊第一院，畢宏、鄭虔、王維畫?！髀庠何骼入p松，勝光寺塔東南院，周昉畫。水月觀音自在菩薩掩幛，菩薩圓光及竹，并劉茂德成色?！鲀舯娝赂鳟嬏焱跻欢?，南畔彭堅筆，北畔則陳皓筆?！饔秩珀愓f畫凈眾寺，張志畫東都弘圣寺，邵武宗畫靈華寺，檀章畫西京資圣寺，黃諤畫菩提寺皆有名。其施用之地，不限于佛寺道院，即宮殿祠堂第宅之間，亦往往有之，惟施于寺院中者為多數(shù)耳。以作家言：則在前期者，以尉遲乙僧、王應(yīng)韶、吳道玄為最著；在中期者，以王維、左全、趙公佑為最著；在后期者，以孫位、張南本、趙德齊、張素卿為最著。其取對象也以道釋人物為多，惟王維出，始有專作山水于一堵者，自刁光胤出，始有專作花鳥于一堵者。但其山水也，花鳥也，亦往往含有宗教畫之色彩。亦有畫君主御容王侯儀仗者。蓋唐代佛寺道院雖多有塑像，亦有以畫道釋人物，代塑像而禮拜之者，故道釋人物畫，非盡為莊嚴(yán)寺院之裝飾而已。至山水花鳥，則大概為裝飾富美用也。唐代壁畫，既多屬于寺院，故當(dāng)時宗教上之興替，直接影響于壁畫之盛衰。大概唐代壁畫，據(jù)表面觀，終唐之世，似無盛衰之分；實則在會昌以前，可謂壁畫盛行時代，會昌以后，可謂壁畫復(fù)興時代。所謂復(fù)興者，充其量，亦不過能及會昌以前之原狀而已。按《益州名畫錄》：趙公佑工畫人物，尤善佛像天王鬼神。初贊皇公李德裕鎮(zhèn)蜀之日，賓禮待之，自寶歷、太和至開成年，公佑于諸寺畫佛像甚多，會昌一例除毀之?？芍谏厦E，遭會昌之厄而滅沒者，蓋已殆盡矣。又米芾《畫史》，范瓊開成年與陳皓、彭堅同時同藝，寓居甬城，三人善畫人物佛像天王羅漢鬼神，三人同于諸寺圖畫佛像甚多，會昌年除毀后，馀太圣慈一寺佛像得存，洎宣宗再興佛寺，三人于圣興寺、凈眾寺、中興寺自大中至乾符，筆無暫釋，圖畫二百余間墻壁。則會昌以后，壁畫之復(fù)興，亦殊可驚也。

無名氏畫跡

無名氏之畫跡，其本身自有可傳之價值。唐代無名氏畫跡極多，今據(jù)可考者而類舉之。有關(guān)于地理者，如西域圖、不止一幅，高祖時，裴矩知帝勤遠(yuǎn)略，乃訪諸胡國俗山川險易撰西域圖，合四十四國，凡裂三道奏之，是西域圖也。高祖時，遣使分往康國吐火羅，訪其風(fēng)俗物產(chǎn)畫圖以聞，是又一西域圖也。又戴表元《剡谿集》所謂唐畫西域圖一卷，卷凡四，每則各先書其國號風(fēng)土，是亦一西域圖也。玄奘取經(jīng)圖、西京翻經(jīng)院，書寫玄奘游西域道路所經(jīng)為圖。隴右山南圖、《舊唐書》賈耽本傳：耽好地理學(xué)，凡四夷之使及使四夷還者，必與之從容訊其山川土地之終始，自吐蕃陷隴右積年，國家守于內(nèi)地，舊時鎮(zhèn)戍，不可復(fù)知，耽乃畫隴右山南圖，兼黃河經(jīng)界遠(yuǎn)近表獻(xiàn)，德宗覽之稱善。海內(nèi)華夷圖、貞元十七年，賈耽撰成海內(nèi)華夷圖，表獻(xiàn)之，有曰謹(jǐn)令工人畫海內(nèi)華夷圖一軸，廣三丈，從三丈三尺，率以一寸折成百里云云。元和郡國圖、憲宗元和八年二月，宰相李吉甫進(jìn)所撰元和郡國圖。西極圖、元稹嘗進(jìn)西北邊圖，狀云，臣先畫圣唐西極圖三面，前于思政殿，面奉圣旨云，諸家所進(jìn)河隴圖，勘驗皆有差異，并檢尋近日烽鎮(zhèn)城堡不得，令臣所畫稍須精詳，伏緣臣先畫西極圖，疆界闊遠(yuǎn)，郡國繁多，若烽鎮(zhèn)館驛盡言，即山水榜帖太密，臣數(shù)日之間，別畫一京西北州鎮(zhèn)烽戍道路等圖已畢，纖毫必載，尺寸無遺。見《長慶集》?；I邊樓圖。太和中，李德裕徙劍南西川，建籌邊樓，按南道山川險要與蠻相入者圖之左，西道與吐蕃接者圖之右。關(guān)于軍事者，如太宗破陣圖、唐太宗平高麗，領(lǐng)將作造破陣圖。孫承景戰(zhàn)圖、孫承景監(jiān)靖邊軍，戰(zhàn)還，畫戰(zhàn)圖以奏，每陣必畫，承景躬當(dāng)矢石先鋒御賊之狀。風(fēng)后八陣圖、獨孤及風(fēng)后八陣圖記云，唐天寶中，客有為韜鈐者，得其遺制，于黃帝書之外篇，列素而圖之。見《文苑英華》。闕特勒戰(zhàn)陣圖。玄宗時，闕特勒死，詔立廟像，四垣圖戰(zhàn)陣狀。關(guān)于勝典者，如開元東封圖、唐集賢御書院，有開元東封圖，晉國公裴度得其本以進(jìn)，且曰，祖宗盛事，紹復(fù)有期，所以寫成此圖，輒敢上獻(xiàn)云。馬戴曾有觀開元皇帝東封圖詩云：“儼若翠華舉，登封圖乍開，冕旒明主立，冠劍侍臣陪。”壽陽王花燭圖、宋之問壽陽王花燭圖詩，有“燭照香車入，花臨寶扇開”句。舞馬圖、唐千秋節(jié)，舞馬于勤政樓下，圖即圖其事也。渾令公燕魚朝恩圖、東坡詩所謂“咸寧英氣似汾陽，夜飲軍容出紅妝”者是也。歸降圖、憲宗元和二年四月，嶺南節(jié)度使趙昌，進(jìn)瓊官儋振萬安六州六十二洞歸降圖。黠戛斯朝貢圖、黠戛斯者，本堅昆國，自貞觀二十一年建立，天寶季年，朝貢不絕，嘗詔太子詹事韋宗卿秘書少監(jiān)呂述往蒞賓館，以展私覿，輒因韋呂所記異聞，飾以繪事，李德裕曾為之傳序。樂昌公主分鏡圖。唐逌為陳彥郛畫樂昌公主分鏡圖，后云此畫唐人為之。關(guān)于名勝者，如岷山沱江畫圖、杜甫有觀嚴(yán)鄭公廳事岷山沱江畫圖詩，所謂“沱水流中座，岷山到此堂，白波吹粉壁，青嶂插雕梁”者是也。九疑山圖、元結(jié)九疑山圖記云：九疑山九峰相似，望而疑之，謂之九疑，故圖畫之。三湘圖、郎士元題劉相三湘圖詩，所謂“今朝平津邸，兼得瀟湘游”者是也。崖州圖、桃源圖、韓愈桃源圖詩，所謂“神仙有無何渺茫，桃源之說誠荒唐，溪流盤回山百轉(zhuǎn)，生絹數(shù)幅垂中堂”者是也。杭州郡樓圖、張籍詩云：“畫得江城登望處，寄來今日到長安，乍驚物色從詩出，更想二人下筆難。”五臺山圖、敬宗初，吐蕃遣使求五臺山圖。江山小圖、大中時，于興宗守綿州，以江山小圖寄李朋，朋詩所謂“巴江與雪山，并邑共回環(huán)，圖寫丹青內(nèi)，分明煙靄間”者是也。金陵圖、韋莊金陵圖詩云：“誰謂傷心畫不成，畫人心逐世人情，君看六幅南朝事，老木寒云滿故城。”阿房宮圖、唐世善工所傳，結(jié)構(gòu)密致，善于位置，屋木石壁，自有尺度可求，無毫發(fā)遺恨處。見《廣川畫跋》。磨崖金剛經(jīng)圖。在長江縣南二十里，見《輿地碑目》。關(guān)于名人者，如太宗寫真圖、張說曰：“嘗觀太宗寫真圖，忠王英姿穎發(fā)，儀表非常，雅類圣祖，此社稷之福也。”檀州孔子廟七十二子畫像、顯慶中，韋機為檀州刺史，修學(xué)宮，畫孔子廟七十二子，漢晉名儒像，自為贊。高士圖、張易之昌宗，嘗命畫工圖寫武三思、李嵩、蘇味道等十八人形像，號為高士圖。明皇真妃圖、見《山谷集》。云，此圖是名畫?；煸实巯?、在歸州。天寶元年，劉守滔刻之石，見《輿地碑目》。九僧圖、錢起有觀壁畫九僧圖詩，所謂“村下真僧入定中”者是也。處州孔子廟畫像、處州刺史李繁，令工畫顏子至子夏十人像，其余六十子及后大儒公羊高、左丘明、孟軻、荀況、伏生、毛公、韓生、董生、高堂生、揚雄、鄭玄等數(shù)十人，皆圖之壁。廬山六人圖、李渤與仲兄涉偕隱廬山，乃摭古之明德高蹈者，如楚狂、接輿、老萊子、黔婁先生、於陵子、王仲孺、梁鴻六人圖像，贊其行，因以自警。蕭史圖、即畫蕭史鳳臺故事，鮑溶有蕭史圖歌。揚子云圖、麻紙畫揚子云，腰下畫一兕觥，細(xì)轉(zhuǎn)條索。見米芾《畫史》。長孫無忌像、高宗嘗命圖無忌形像，親為畫贊以賜之。張知謇兄弟畫像、知謇兄弟知泰知默等，為官皆有威嚴(yán)，貌皆過人，則天嘗命圖工寫形以賜之。張始興畫像、張果畫像、果隱中條山，玄宗遣中書舍人徐嶠，赍璽書，邀禮至東都，親問治道神仙事，詔畫形集賢院。大歷十才子圖、大歷中，錢起與韓翃、李端輩十人，俱以能詩出入貴游之門，時號十才子，形于圖畫。李惟簡畫像、李從幸梁州，及德宗還，號為元從功臣，圖其形御閣。杜佑寫真、符載為之贊。王起畫像、王起以敦博受知文宗，詔畫像便殿，號當(dāng)世仲尼云。韋山甫畫像、韋世謂神仙，唐人稱其與陶貞白同壇受箓云。樂天寫真、元和五年，寫真于集賢殿御書院，時年三十七，會昌二年，又寫真于香山寺藏經(jīng)堂，時年七十一。佛光和尚真、和尚陸姓，號如滿，居佛光寺東芙蓉山蘭若，白居易為之贊。飛燕姊弟圖、陳孚剛中集，謂李尚書有唐畫，飛燕姊弟為嬌困相倚之態(tài)。捫虱圖、畫王猛捫虱而對桓溫事。房杜小像、陸儼山集：友人許誥廷綸所藏房杜小像，意為唐人所作。陸宣公畫像。弇州山人稿：余偶得唐陸宣公像于楚中，絹素極古，行筆有昉、干意，而幞頭作折上，蓋貞元末，公卿大夫已盛行軍容樣，獨袍色慘淡似紫而已黯盡，或忠州別駕將服也。關(guān)于祥瑞者，如洛出寶圖、崔融題極工。青蛇圖、建中十三年，楊朝晟軍次方渠，無水，師旅囂然，遽有青蛇乘高而下，視其跡，水隨而流，晟命作防環(huán)之，遂為渟泉，軍人仰飲以足，圖其事上聞，詔置祠焉。麟食嘉禾圖、憲宗元和七年，東川觀察使潘孟陽，奏龍州武安縣嘉禾生，有麟食之，麟之來，群鹿環(huán)之，光彩不可正視，使畫工圖之以獻(xiàn)。龍馬圖、明皇時，靈昌郡得異馬于河，龍鱗虺尾，拳發(fā)環(huán)目肉鬣，好事者涿人盧遵，以其圖示柳宗元，柳氏為之贊。貘屏。白居易有貘屏贊，其序略云：“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南方山谷中，寢其皮辟瘟，圖其形辟邪”云。他如禽獸花木之類，則如天育驃騎圖、杜甫有天育驃騎歌。望云騅圖、德宗幸梁洋，唯御騅馬號望云騅者，駕還京，飼以一品料，暇日牽而視之，至必長鳴回顧，若感恩之狀，后老死飛龍殿中，貴戚多圖寫之。鷺鷥圖、河陽石尚書，破回鶻，迎貴主過上黨，射鷺一發(fā)中目，因繪畫為圖。木蓮花圖、白居易有畫木蓮花圖，寄元郎中詩。怪松圖陸龜蒙有怪松圖贊。等。又有杜子美騎驢圖、賀監(jiān)歸越圖、穆王打球圖、唐興節(jié)士文人圖、司空圖居中條山王官谷，遂隱不出，作亭觀悉圖，唐興，節(jié)士文人名亭曰休休，作文以見志。竹苑仙蒼圖、奏樂圖、人有得奏樂圖，不知其名，王維視之曰，霓裳第三疊第一拍也，好事者集樂工按之一無差，咸服其精思。十眉圖、明皇令畫工畫十眉圖，一曰鴛鴦眉，又名八字眉；二曰小山眉，又名遠(yuǎn)山眉；三曰五岳眉；四曰三峰眉；五曰垂珠眉；六曰月棱眉，又名卻月眉；七曰分梢眉；八曰涵煙眉；九曰拂云眉，又名橫煙眉；十曰倒暈眉。東坡詩云：“成都畫手開十眉，橫云卻月爭新奇。”邢房悟前生圖、房琯開元中嘗宰盧氏，與道士邢和璞出游，過夏口村，入廢佛寺，坐古松下，和璞使人鑿地得甕：中所藏婁師德與永禪師畫，笑謂琯曰，頗憶此耶，琯因悵然悟前生之為永師。宋柳仲遠(yuǎn)寶此畫，云是唐本，托王晉卿臨為臣軸。山海圖、李白有瑩禪師觀山海圖詩。擊壤圖、韋渠牟天竺詩圖等，雖不著作者姓名，要皆名手所為，而各有其流傳之價值。按唐畫著款，或在紙背，或在石隙，或以金書，或以朱書，最易隱滅，名跡流傳有經(jīng)多數(shù)人之勘考，猶莫決其為誰家手筆者，上所列舉，殆皆類斯。然見其跡而考其事，益知唐畫之富且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