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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的一個小戲法

三十三號魔屋 作者:孫了紅


距離上述事件三個月后,萍村中的“梅”“柳”兩家,由于那一陣意外的颶風(fēng)的風(fēng)力,無形之中,卻把那一對小小的情人,吹合到了一起。這事件的最后一幕,竟造成了一個“弄假成真”的結(jié)果。

這一天,萍村中的梅柳兩家,假座于新揭幕的金門大酒店,在那九層樓的宮殿型的餐廳中,舉行著盛大的訂婚典禮。當(dāng)時,因為這男女兩家,在社會上都有一點相當(dāng)?shù)牡匚?,故而這一個宴會,卻也相當(dāng)富麗而熱鬧。

當(dāng)時男女兩家的來賓,雙方集合在一起,那衣香鬢影與珠光寶氣,在歡笑聲中織成了一片狂歡白熱的空氣。這種狂歡的氛圍,保持了一個相當(dāng)長的時間,一直到夜宴以后,還不曾完全消滅。不過,在這盛大的夜宴上,有一件事情,卻使賓主之間,引起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記著,這只是很小的一點。可是這很小的一點遺憾,當(dāng)時也并不曾使這狂歡的空氣,受到重大的影響——原來,在宴席開張的時節(jié),那餐廳中的電燈,像遭遇到空襲時間中的燈火管制似的,忽然竟全部熄滅。這一個短促的黑暗,維持了約有兩分鐘的長久,等到恢復(fù)光明,有幾位時代驕子——如囤虎與投機(jī)家之類——的太太們,她們的一些名貴的飾物,都不見了。

在這一件小小的戲法中,有兩個小小的疑點,很值得注意。

其一:當(dāng)這些小小的飾物,和她們的主人宣告脫離的時節(jié),她們的主人,竟一絲一毫都不曾有所覺察。呵!這很可怪哪!

其二:那幾件無端“走失”的東西,每件都是價值最高的精品,較次些的貨物,就不曾遭到相同的命運。看樣子,那個黑暗中的“伸手者”,分明是經(jīng)過一番很精密的鑒別與挑選的。

這些東西,是誰把她們收羅而囤積起來的呢?

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是:那個黑暗中的剽竊者,無論如何,不出乎許多來賓中之一個。

然而,哪一位來賓,會干這件事呢?

你看:男女兩方的與宴者,都是那樣的衣冠楚楚,氣宇不凡。誰都知道,他們都是社會上的有金錢、有勢力、有地位、有聲望的人物,你能懷疑這些人物,會做這種竊盜的事嗎?是??!即使他們要做或會做,憑著他們優(yōu)秀的能力,也將出之于較冠冕的方式,而斷不致出之于著跡的偷盜,那是無疑的。

經(jīng)過以上一番合理的判斷以后,于是,這宴會中的全部的來賓,他們都把一種特異的眼光,輸送到了這大餐廳的某一隅里。

在那樹立著朱紅圓柱與描繪著藍(lán)地金龍的富麗堂皇的禮臺的一旁,一張雕刻著孔雀形的高背大圈椅內(nèi),安閑地,坐著一個人。蹺著腿,在發(fā)閑地吸著一種氣味強(qiáng)烈的紙煙。

此人身上的服裝,和他眼前所處的環(huán)境,有著一種太不調(diào)和的色彩。

呵!你看,他身上穿著的那套細(xì)方格的西裝,已是那樣陳舊;尤其那雙皮鞋,會使擦皮鞋的職業(yè)者,對它發(fā)出長嘆。他的項下,系著一枚蓬松的黑色大領(lǐng)結(jié);這雖然可以表示出他的身份,然而就那領(lǐng)結(jié)的本身而論,那也分明告訴人家:這正是舊貨攤上撿取來的東西。

總之,從這人外表而論,無論哪一點上,都表示他并沒有一“西西”的資格,可以參加這一個盛大華貴的宴會。而且,不久之間,全部在場的人物,立刻都已發(fā)覺,即刻那件黑暗中的魔術(shù),毫無疑義,正是此人所表演??墒牵f出來是非常奇怪的,他們明明知道此人是一個偷飾物的盜竊者,然而,自男女兩家的家長和訂婚的新郎新娘起,以迄雙方的許多男女來賓為止——甚至連那被竊盜的女賓們也一起在內(nèi)——他們非但不敢把他們的懷疑,宣之于口舌,甚至,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敢對他失卻一絲一毫的尊敬的態(tài)度!

呵!以上的情形,未免太可怪了!

喂!讀者們,你們試猜,這一位神奇的來賓,他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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