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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光的足跡——記慶云縣優(yōu)秀教師劉開林

南來的挑戰(zhàn) 作者:梁國典 著


閃光的足跡——記慶云縣優(yōu)秀教師劉開林

哦,他就是劉開林。

48歲年紀,個子不高,身體微胖,布滿皺紋的臉顯得有些憔悴。但他那剛毅的嘴角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使人感到一種力量。

他,以前是小學、初中教師,現(xiàn)在是慶云縣教育局語文教研室教研員,一個僅有三年多黨齡的共產(chǎn)黨員。

但一提起他,人們都肅然起敬。

“寫一寫他吧!用什么詞來形容都不算過分?!比藗冞@樣向我們提出要求。

我們要寫他,用不著任何夸張和修飾的語言,只要能把他在慶云縣忘我工作近二十年所留下的閃光的足跡,勾勒出一個大概,就已很動人了。

郭家樓,難忘的兩年

1968年,一個秋風蕭瑟的早晨,劉開林帶著簡易的行李卷,坐著一輛破牛車,從縣城的家中來到了郭家樓。

在這以前,他的經(jīng)歷是這樣的:1954年,他以回民的身份,從老家天津考上了北京回民學院俄語專業(yè)。學習四年畢業(yè)后,曾到河北省孟村回族自治縣孟村中學和楊石橋小學任教。當那場“史無前例”的運動來到后,有著小業(yè)主家庭出身、又學過俄語的劉開林,不可避免地成了被沖擊的對象。他被剝奪了教學的權(quán)利,回到縣城家中當起了“保姆”。這是1968年初的事了。

忽然有一天,小鄭公社郭家樓村黨支書尚榮剛來到了劉開林家?!皠⒗蠋?,到我們那里去吧,鄉(xiāng)親們都知道你的情況,想請你教俺村的娃娃們認幾個字,識幾個數(shù)……”聽到這話,劉開林非常感激和高興,第二天就來到了郭家樓。

劉開林開始授課了。教室,是村里僅有的三間公房;桌凳,是用土坯壘成的。三十幾個學生,小的五六歲,大的十四五歲。有的一個字不識,有的斷斷續(xù)續(xù)念過幾年書。程度很不一致,沒法分年級,劉開林就把他們分為幾個組,講了這個組再講那個組。

鄉(xiāng)親們當初寄希望于劉開林的,是想讓孩子們能跟他學會打算盤、記賬和寫幾個毛筆字。而這幾項正是劉開林所生疏的。怎么辦?學!現(xiàn)學現(xiàn)“賣”。他買來了算盤、賬本和筆墨紙張,一有空就練習。每天晚上他批改完作業(yè)后,要到三里地外的李云曲村向一位老先生學珠算和記賬。這樣,經(jīng)過一年多功夫,到第二年冬天,村里兩個生產(chǎn)隊的年終決算賬目,竟全由十個年齡較大的學生分兩組完成了。

在郭家樓,劉開林和鄉(xiāng)親們處得就像一家人。哪家有幾口人,家庭情況怎樣,劉開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哪家遇到什么困難,劉開林總是盡其所有,竭力相助。村里的鄉(xiāng)親們也從不把劉開林當外人。家里人吵嘴拌仗,常常拉著去找劉老師評理;哪家有了紅白喜事,劉開林常常是當然的主持人。

1970年冬,小鄭公社要籌辦聯(lián)中,決定把劉開林調(diào)去教書。對這個決定,劉開林不同意,村干部不服從,鄉(xiāng)親們不答應(yīng)。后來是公社黨委書記親自做了兩天思想工作,才把人們說通了。

離別的那天,鄉(xiāng)親們眼含熱淚,送出村外,依依惜別。此情此景,使劉開林覺得有一股熱浪在沖擊著自己的全身:這場面簡直比國王的加冕、將軍的受勛還要輝煌、壯麗。鄉(xiāng)親們無言的行動,就是對我、對我所獻身的事業(yè)的至高無上的褒獎。他暗暗對自己說:多好的鄉(xiāng)親??!為了他們,自己別說是工作上苦點、累點,就是獻出生命,也應(yīng)在所不惜。

一切為了孩子

“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也就是為了事業(yè)為了未來?!边@是優(yōu)秀教師斯霞的話,也是劉開林的座右銘。

在小鄭聯(lián)中,劉開林度過了近十一個春秋。在這十一年的日日夜夜里,劉開林將其全部心血都傾注到了孩子們的學習和成長上。

在開始的幾年,劉開林擔任一個班的班主任和兩個班、一百四十名學生的數(shù)學課?!八娜藥汀北环鬯楹螅恢付ㄗト5慕虒W工作。他同時擔任畢業(yè)班的班主任和教語文、化學兩門課,還兼任全社語文教研組組長。他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整天不停地運轉(zhuǎn)。

劉開林對待教學工作,就像他的為人,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他從事教學工作多年,經(jīng)驗豐富,有的教材已經(jīng)很熟了。但他在每個學期開始,都要制訂出詳盡的教學計劃。每上一節(jié)課前,都要進行認真的備課。

劉開林做學生的思想政治工作,更是左右聞名。他收服“三虎一豹”的事,至今還傳為佳話。

“三虎一豹”,是學校里四個調(diào)皮男生的“雅號”。四人當中,鬧得最兇的要數(shù)張銀清。他不但上課時不遵守課堂紀律,而且課后曾四次率領(lǐng)村里的“娃娃軍”,用彈弓把附近磷肥廠的門窗玻璃打得一塊不剩,還用磚頭砸過過往的客運汽車。好多老師主張讓他退學,而劉開林卻將他收進了自己的班。

劉開林先摸清了張銀清的家庭情況,然后又多次找張銀清談心。但每次談心,張銀清總是把頭歪到一邊,不理不睬。對此,劉開林沒有半點急躁和灰心,而是把張“粘”得更緊了。上課時,張思想不集中,劉開林就稍停一停講課,用目光注視他一下;自習時,劉開林有意在張身邊多轉(zhuǎn)轉(zhuǎn)。放學后,他又把張銀清留下,一一詢問課堂上講過的內(nèi)容。當張回答不出時,劉開林一句也不批評,只是和顏悅色地從頭講起。時間長了,他們之間建立了感情。張銀清下決心要做一個好學生,要對得起劉老師對他的一片真心。

為了使張銀清把荒廢的學業(yè)補上,假期中,劉開林自己留在學校,又讓張銀清給學校放羊。他每天早上給張補一課,布置好作業(yè),讓張銀清在外面一邊放羊一邊完成作業(yè)。傍晚回來,再給批改。這樣,一個假期過去了,學校的羊長得又肥又壯,張銀清的學習也趕上來了。

就這樣,張銀清變了,“三虎一豹”都變了。他們四人中,有二人考上了縣一中,另外二人也升上了高中。而張銀清還在學校里加入了共青團。

劉開林的辛勤耕耘,獲得了豐碩成果。在恢復考試制度以后的幾年里,他所在的小鄭聯(lián)中,初中升高中的學生比例,在全縣一直名列前茅。雖然劉開林在學校的工作總結(jié)中從來不提自己的名字,但他的名字卻深深印在了廣大學生和學生家長的腦海里。每年,劉開林都要收到許多學生家長和他們所在村黨支部送來的獎狀和感謝信。從1976年以后,劉開林連續(xù)被評為縣、社的先進工作者和優(yōu)秀教師。1980年被評為德州地區(qū)模范班主任,當選為縣人大代表。1979年12月25日,劉開林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死,并不可怕,怕的是碌碌無為地死去

“癌癥?!”劉開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病床上支撐起身子,傾聽著門外走廊上教育局負責同志和醫(yī)院外科主任的談話。

劉開林被震驚了,但他還是不相信這是事實。怎么可能呢?雖然在一個多月前,1981年9月,他就感到睪丸有些不適……是他的妻子催他做了檢查。檢查后,醫(yī)生讓他住院,他還以為是小題大作。執(zhí)拗的劉開林沒有犟過醫(yī)生,還是住院動了手術(shù)。雖然手術(shù)后傷口發(fā)了炎,久久沒有愈合,但他在手術(shù)后第三天就開始備課了。

事實是嚴酷的,劉開林終于勇敢地正視了這種疾病。他暗自下定決心:從今以后不再悲傷,要和病魔作最頑強的斗爭,只要一息尚存,就要為黨多做工作。

春節(jié)將近,第一個療程結(jié)束了,劉開林回到慶云。他回家后不幾天,就騎自行車到了小鄭聯(lián)中。他在那里聽了兩天課,又用五天時間寫完了全校的年終總結(jié)。

春節(jié)后,劉開林又到醫(yī)院接受治療。這期間,醫(yī)生發(fā)現(xiàn)在他的傷口附近,有一腫塊。于是,決定動第二次手術(shù)。手術(shù)后的第七天,醫(yī)生向他報喜:手術(shù)摘除的腫瘤是良性的。這說明,癌細胞暫時還沒有擴散。

6月中旬,劉開林給縣教育局寫信,要求為他安排工作,最好還是讓他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7月初,劉開林從醫(yī)院回來,撕掉了醫(yī)院給開的病休一年的假條,再次向組織要求工作??h教育局經(jīng)過多次研究,決定讓他到教育局教研室工作。決定做出的第二天,7月15日,劉開林就開始上班了。

從醫(yī)院回來時,劉開林帶回了兩大麻袋中草藥。他每天要服用一次。這種藥副作用很大,吃下后,頭暈惡心,想嘔吐。這些,他極力不讓別人知道,每天像正常人一樣按時上下班。他負責全縣中學語文教師的教學輔導工作。為了講好課,他參考了幾十種著作和刊物,寫下了十本教學筆記。在給教師們授課的日子里,他每天一講就是一個上午,每次課講下來都像經(jīng)過了一場大戰(zhàn)。

為檢查輔導和集體備課的效果,劉開林不顧同志們的勸阻,堅持到各公社巡回檢查。他騎著自行車先后跑了八個公社,每個公社一星期,早晨7點出發(fā),下午6點往回趕。每到一地,他都把活動安排得滿滿的。聽課,檢查教案和學生作業(yè),開座談會……像這樣緊張、繁忙的工作,就是健康人也難以應(yīng)付,而他——一個身患癌癥的人,卻硬是堅持下來了。

即使這樣,劉開林還嫌做得不夠多。當聽說縣直單位要為青年職工辦文化補習班時,他又毛遂自薦了:“我沒有別的本事,只有這點文化知識,就把它全部獻給青年吧!”先是在民政局,講了一個月;后是在藥材公司,又講一個月。在這期間,劉開林為八十多名青年補習了語文、數(shù)學、化學。這全是利用晚上時間,不要分文報酬。

本來規(guī)定每晚從7點講到9點,但由于青年們文化基礎(chǔ)較差,有些東西要從頭慢慢講起,所以經(jīng)常要講到11點鐘。他的身體雖然有些吃不消,但當他看到青年們一雙雙渴求知識的眼睛,想到祖國的“四化”大業(yè)就要靠他們?nèi)崿F(xiàn),什么疲勞、痛苦和那死神的影子,就都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眾日報》1984年6月14日,作品獲山東省好新聞二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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