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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織女

中國民間故事大全集 作者:張蒙瓊 編


牛郎織女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边@首詩講述的正是牛郎和織女間凄美的愛情故事。據(jù)《述異記》里記載:“大河之東,有美女麗人,乃天帝之子,機杼女工,年年勞役,織成云霧絹縑之衣,辛苦殊無歡悅,容貌不暇整理,天帝憐其獨處,嫁與河西牽牛為妻,自此即廢織之功,貪歡不歸。帝怒,責歸河東,一年一度相會?!?/p>

然而,民間故事較之書中記載更為詳細生動。話說天帝有九女,號稱九天仙子??椗翘斓圩钚〉呐畠海耢o秀美,心靈手巧,深得天帝的寵愛,被視為掌上明珠。

王母娘娘要舉行壽誕盛典,為了給她獻上賀禮,天帝把九位仙子召集到面前,要她們在一夜之間各做一件賀壽服,到時挑選最好的一件送給王母。天帝問:“能辦到嗎?”眾仙子不假思索,齊聲道:“父王放心!”

這時,天帝注意到最小的女兒織女竟然沒有作聲,默默站在一邊,分明是在走神。天帝面露慍色,他雖然寵愛小女,但性情暴戾,喜怒無常,一旦震怒,風云驟變,地動山搖。可是此刻,他強壓怒火,心想:“織女年齡畢竟還小,不經(jīng)世事,不必強她所難,況且還有其他八個女兒,一定能把這件事辦好的?!毕氲酱颂?,氣也消了大半,揮揮手,打發(fā)眾人下去了。

仙女們爭強好勝,各自施展神技,忙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們拿著各自做好的賀壽服給天帝預覽,各自夸著自己做的衣服如何上乘,定會受到王母的喜愛,等等。可是天帝拿起一件皺皺眉頭,拿起另一件又皺眉頭,就這么看下去,天帝的眉頭越擰越緊,看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大罵了出來:“沒用的東西!”原來這八位仙子做的賀壽服,不是花花綠綠艷俗不堪,就是色彩暗淡針線粗陋,這些怎么能獻給王母當賀禮呢?正當天帝愁眉不展的時候,織女捧著衣服緩緩走上前來。

天帝眼睛一亮,欣喜地上前接過衣服,只見這衣服盡顯華貴,托在手上輕如蟬翼,前胸后背,翠珠環(huán)繞,雍容華貴。最為神奇的是,整件衣服竟然沒有一處裁剪的痕跡,當真是天衣無縫啊。天帝轉怒為喜,對織女說道:“愛女,你是怎樣做成如此美妙的衣服的啊?”織女回答道:“啟稟父王,小女采集西天彩霞,九天云錦,東海龍珠和靈山翡翠,綜合織繡而成?!?/p>

天帝高興地說:“真看不出,你如此心靈手巧,今后你就司掌天庭織錦之職吧?!碧斓圻@一夸不要緊,織女卻從此墜入了苦海。從這以后,天界就叫她為“織女仙子”。天帝還專門為她修建了一座豪華的機房,讓她在里面織布。

織女再也不能和姐妹們嬉戲玩耍了,她每天只能一個人待在機房里,從早織到晚??椗拖癖淮蛉肓死鋵m,疲憊和孤獨折磨著她,不管外面如何變化,她一概不聞不問,心如死水。云彩飄過機房,看見織女凄清落寞,久久不忍離去,甚至紛紛灑下淚水,人間只知道天空下雨,其實那是云彩為織女流下的眼淚。

仙女也是人,逃不過七情六欲。一年年過去,織女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這時的織女時常感到空虛寂寞,煩躁抑郁,慵懶困頓,有時連織布的力氣都沒了。這讓織女驚慌不已,生怕因此耽誤織布受到天帝的責罰。

這天,正當她悶悶不樂的時候,窗外飛進來一對鳳凰,對她說:“眾仙知道你日日勞作,甚是辛苦,特派我們來接你到外面走走?!笨椗q豫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跟它們走了出去。

來到天界上空,看著無邊無際的云海,織女的心也豁然開朗,低頭一看,人間的景象盡收眼底,波光粼粼的湖面,洶涌澎湃的大海,蒼鷹飛旋的山峰,郁郁蔥蔥的山林,還有男耕女織的農(nóng)家,嬉戲追逐的孩童……織女看呆了,都說人間難比天堂美,其實天堂哪能勝人間!

從這天起,織女每天都要走出機房,出去游覽美景,情緒漸漸好轉,臉上又恢復了笑容。這天,她走出機房,腳踏祥云,來到一塊農(nóng)田上空。田地上,一個青年正牽著一頭老黃牛,黃牛悠閑地吃草,他們相依相偎。也許是太累了吧,不一會兒,青年就伏在牛背上睡著了。而老黃牛也停止了吃草,一動不動,仿佛生怕驚醒了青年一樣。看著這人間溫馨的一幕,織女的心也被溫暖了,心中充滿了感動。

這時,老牛忽然扭過頭,定定望著織女所在的方向,昂頭擺尾,大叫一聲,聲音悲愴凄烈,穿透云霄,一直傳到織女的耳朵里;牛郎也被驚醒了,他吃驚地望著老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織女只覺得渾身一震,心靈仿佛受到什么撞擊一樣,精神恍惚。她趕忙回到機房,心想:“這老黃牛分明不是人間凡物,剛才是有事相求于我啊,可是我現(xiàn)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哪里有能力幫助你啊?!?/p>

原來這頭老黃牛曾是天上的金牛星,因得罪了天帝而被貶下凡間,投胎做了一頭黃牛,雖然老牛耕作辛苦,但它并不是為此才召喚織女的,而是想要幫幫身邊這位青年。青年名叫牛郎,他很小就死了父母,與哥哥兩人相依為命,后來哥哥娶了嫂子,牛郎的嫂子為人刻薄,自從嫁到牛家就處處刁難牛郎,不僅不給他飯吃,還唆使兄弟兩人分家。牛郎大哥耳根子軟,沒多久就被妻子說服了。一天,他把牛郎叫到面前,對他說:“弟弟呀,你也不小了,家里有個女人,咱們這么一直住在一起也不是辦法,爹總共就給咱留了這么多東西,咱們分一分,分開住吧?!迸@芍肋@肯定都是嫂子的主意,他不想讓哥哥為難,便領了家中的一頭老牛,搬到外面去了。

從此,牛郎和老牛相依為命,牛郎選了一塊荒地,砍去荊棘,一連辛苦幾個月蓋了一座茅草房。接下來的一兩年,牛郎農(nóng)忙時辛勤耕種,農(nóng)閑時就上山砍柴,這樣,他終于可以養(yǎng)活自己了。冷冷清清的日子,牛郎總是一個人度過,幸好身邊還有一頭老牛日日陪伴在他左右。

這天,幾個仙女嚷嚷著想去人間的碧蓮池游玩,她們跑到王母面前,向王母娘娘懇求道:“王母娘娘,我們姐妹很久都沒離開過天庭了,尤其是織女,天天在織房織布,人都憔悴了不少。我們想帶她去碧蓮池走走,散散心,望王母準許?!蓖跄感那檎?,再加上想到織女工作確實辛苦,便答應了她們。

牛郎并不知道,那頭老牛原是天上的金牛星。這一天,老牛突然對牛郎說:“快去碧蓮池,有仙女來洗澡?!崩吓R婚_口,把牛郎驚了半天,他不停地問:“老牛,是你說話了嗎?是你說話了嗎?”老牛沒理他,繼續(xù)說:“抓緊時間,到了碧蓮池,你會看到一件紅色的衣服,把它藏起來,到時候衣服的主人便是你將來的妻子?!?/p>

牛能說話這太讓人驚訝了,牛郎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勁來,他又問道:“牛大哥,剛才是你在說話嗎……”這次老牛不再開口,走到牛郎身后,用頭頂著他朝碧蓮池的方向走。果然,碧蓮池里一片歡騰,池中仙霧彌漫,幾位仙女正在嬉笑玩耍,牛郎趁眾人不備,悄悄朝池邊走過去,誰知這牛郎笨手笨腳,剛拿到那件紅色衣裳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只聽一聲嬌呼:“呀!有人!”

仙女們施展法術,池邊的衣服紛紛朝池中飛去,不一會兒就見空中一道道金光閃過,池中也一下子靜了下來。正當牛郎失望之時,池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她便是被牛郎拿了衣服的織女。織女認出牛郎便是那日在人間看見的那個牽牛的青年,她知道,這必是那頭老黃牛的主意,便問他:“你可知道我是天上仙子,怎還敢來偷我衣服?”

這一問把牛郎問傻了,他本就老實憨厚,全是聽了黃牛的話才來盜取仙衣的,十分心虛,如今被這么一問,更是說不上話來??椗娕@刹徽f話,就質(zhì)問他身邊的黃牛:“枉你還是原來的天神,怎可如此膽大妄為!要是被天帝知道了,你擔當?shù)闷饐???/p>

誰知黃牛卻說:“仙子放心,一切由我承擔,我愿萬死不辭!我知道仙子日日在機房織布,身心備受煎熬,你和牛郎雖身處天壤,卻都心地善良,又同遭厄運,老牛悲天憫人,天地悠悠,鑒我苦心,望仙子莫要推卻,與牛郎結成伉儷,共享人間歡樂。”

看到織女猶豫不決的樣子,牛郎心中不忍,上前遞過衣服,說:“我知道自己是凡夫俗子,配不上仙子,今天偷了您的衣裳,做出此等輕薄的事來,實在不應該。不過這與老牛無關,若要責罰,便責罰我吧,千萬別怨老牛!”

織女并沒有接牛郎遞過來的衣服,她想:“這牛郎果然是個誠實的人,怪不得老牛愿意這般幫助他,一個真情仁厚,一個義薄云天,想我只怕終身都只能待在天庭做個苦工,嘗盡悲涼愁苦,還不如留在人間。更何況這牛郎長得眉清目秀,雖然生活苦點,但能體會到人間溫暖,也不枉此生。”織女默默下定決心,含羞答應嫁給牛郎。這樣,織女便做了牛郎的妻子。

二人結婚之后,男耕女織,相親相愛,日子好不幸福。沒多久,織女懷孕了,產(chǎn)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牛郎以為他和織女會一直這么幸福地生活下去,誰知這件事沒過多久就被王母發(fā)現(xiàn)了,王母很生氣,派出天兵天將要將織女捉回天宮。這天,牛郎和老牛在田里耕作,老牛突然倒在地上,虛弱地對牛郎說:“牛郎,我快不行了,現(xiàn)在有件事你一定要做,我死后,你要將我的皮剝下,將來一定會對你有大用處的,切記切記!”說完就閉上眼睛死了。牛郎既傷心又驚慌,趕忙跑回家里,把這件事告訴了織女??椗宦?,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知道這老牛不是凡物,是天上的金牛星,陽壽沒盡,不可能突然死去的。雖然心頭疑惑眾多,但她還是按著老牛的話,讓牛郎剝下它的皮,收好。

這時,忽然一股強風刮來,烏云密布,大批天兵天將從天邊趕來,沖進織女家中,不由分說就要拉著她上天,織女沒辦法反抗,被他們強行押著飛上天去。這時,只見牛郎匆匆拿出老牛的皮,披在身上,緩緩升了起來。原來,老牛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提前為牛郎做了準備。織女回頭一看,看見牛郎竟然飛上天追在自己身后,不由得激動起來,對牛郎大喊:“牛郎!牛郎!”漸漸地,眼看牛郎就快追上織女了,王母娘娘騰云駕霧趕了過來,她看見牛郎和織女執(zhí)迷不悟,于是拔下頭上的金簪,在兩人中間狠狠劃了一道,頓時,一條洶涌澎湃的天河出現(xiàn)在他倆之間,河水湍急,根本無法過人。

牛郎在這頭焦急地望著織女,織女在那頭絕望地看著牛郎,二人默默哭泣著。這時,從遠處傳來孩子的哭聲,原來是牛郎和織女的孩子找不到父母,在家中嚎哭。此情此景,再加上孩子的啼哭,讓仙人都動了惻隱之心。王母也不例外,于是對牛郎說:“你們雖犯下大錯,但念在你二人伉儷情深,又有孩子,我就特許牛郎和孩子留在天上,你們可在每年七月初七相見一次。”

從此,牛郎便只能和織女隔著天河遙遙相望,彼此思念著。

深夜,仰望星空,我們總能看見銀河邊兩顆閃亮的星星相對而望,千萬年不曾改變,那就是織女星和牽牛星,這不禁讓人想到那句千古名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p>

傳說,每年到了農(nóng)歷七月初七,會有無數(shù)喜鵲飛來搭成一座鵲橋,讓他倆相會。牛郎和織女站在鵲橋之上,深情相對,兒女依偎在兩人身旁,說著平凡人的家常細語。

織女聰明美麗、多才多藝,人們?yōu)榱四芟袼粯樱兊醚勖魇智?,每年的七月初七晚間,便會誠心向織女乞求智巧。到了那天,婦女們一起聚集在院子里,穿上新衣服,拿出香案,擺上水果,對著天上的牽牛星和織女星誠心跪拜,然后開始穿針引線,進行各項乞巧活動?!捌蚯晒?jié)”便由此而來。因為參與乞巧活動的大多是婦女,所以乞巧節(jié)又叫“女兒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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