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次都差不了多少。

關(guān)鍵之處，在于從孕婦肚里硬生生抓出處死的胎兒，都是身有缺陷的畸形兒。

這次喪命的胎兒，很明顯是個在右手胳肢窩上又冒出三只手的怪嬰。怪嬰的臉被兇手踩得血肉模糊，但兩只從未真正見過這世界的眼睛卻怨毒地瞪大，死不瞑目似的。

“真是怪異，八年前在英國曼徹斯特，十一年前在巴西里約，二十四年前在墨西哥，都曾發(fā)生過類似的案件，但兇手都將胎兒取出后帶離現(xiàn)場，或是收集嬰尸用于邪教儀式，或是因為對孕婦的愛憎心理，總之一定會將胎兒帶走。而在一九八七年與二〇〇四年，都曾發(fā)生謊稱自己懷孕的瘋婦為了圓謊，鎖定孕婦加以謀殺、剖腹取嬰據(jù)為己養(yǎng)的舊事。但我們碰上的這一個，似乎是直沖著殺死胎兒而來?！睂m澤說，真正的動機還隱藏在血腥的底層，可不是兇手想殺死畸形胎兒這么直線、單純。

宮澤是個專攻連續(xù)殺人犯（serial killer）的刑事專家，這幾年來屢破幾個心理變態(tài)的殺人案后，讓他不得不成為一個犯罪心理側(cè)寫人，有幾個電視臺甚至邀請宮澤參加討論兇案的八卦性節(jié)目的錄制。

由于才凌晨四點，現(xiàn)場彌漫著一股低沉的、傳染的恍惚氣息，幾個警官疲憊地看著宮澤，宮澤卻因為開始投入案件而顯得精神抖擻。

“監(jiān)視器有拍到什么嗎？”宮澤看著負責搜集現(xiàn)場證物的隴川。

“長官，停車場只有四臺架在出入口的監(jiān)視器，所以沒拍到犯案的過程，不過有拍到兇手快速跳出停車場的模糊畫面?！彪]川說，手里拿著裝了監(jiān)視錄影帶的牛皮紙袋。

“很好，等一下去找宮下，叫他分析這個兇手的動作到底有多敏捷，然后看看能不能定格找出他的外貌?！睂m澤有些高興。

畢竟在東京發(fā)生的六個案子中，只有兩件留有監(jiān)視錄影帶，但上次的影像因為發(fā)生在深夜，所以根本無法看清楚兇手的輪廓，只能確定兇手是個骨架寬大、身高在一八五到一九〇公分之間的男子。

老警官抽著煙，不太在乎地說：“作這些分析有什么用，這個兇手根本不在我們的管轄范圍里。等‘那些人’過來接手后，我們都可以滾回家睡覺了。”

宮澤不滿，不客氣地說：“吸血鬼能夠在大白天的林道行兇嗎？沒有一個吸血鬼可以在北海道七月的太陽下殺人。況且，如果是吸血鬼，又為什么要無端殺死沒出生的畸形兒？‘那些人’不就最喜歡把人偷偷圈起來養(yǎng)嗎，何必搞出這種爛攤子？”

現(xiàn)場所有的警官面面相覷，老警官皺著眉頭：“注意你的用詞。”

宮澤不再說話。他打心里瞧不起這些從精神內(nèi)部腐敗到外面的老家伙。

說到底，這個城市完全不是表面看起來的樣子，但知悉這個事實的人卻沒有更清醒，反而更加的墮落。

現(xiàn)場短暫的沉默后，老警官首先開口：“隴川，拍完照了吧？”

隴川點點頭。

“打電話問‘那些人’到底有沒有要派人過來，不然我們只好在記者知道這件事之前將現(xiàn)場毀掉了?！崩暇俟室饪粗鴮m澤說道，一副“這才是世界運行法則”的模樣。

宮澤冷笑一聲，仿佛聞到腐臭的氣味。

熬了一整夜的宮澤索性拿起現(xiàn)場簽到單撇了幾筆，便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金龜車，離開這個什么都很惡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