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改。”老宋突然叫起來，他再次從上鋪跳下來，盤腿坐到了我的床上，“真他媽有點意思了，我現(xiàn)在要改一個人。”

“你要改誰？”嚴博問。

“就是他。”老宋指著白鑫說，“他睡在杜牧成的上鋪，只有他最方便殺人。”

白鑫一臉冷笑，說：“什么理由，這房間里有多大？難道你不方便殺人？”

“就是你。有一次我去撒尿，在一堵墻角下，我見到杜牧成打了你。”老宋聲調(diào)很高地說，“所以你有殺他的理由。”

白鑫情緒不平靜了，他呼吸有點急促，把手里的煙丟掉說：“我是被杜牧成打過，這宿舍里的人誰沒被他欺負過？他現(xiàn)在是死了，如果他沒死，你敢惹他嗎？”

嚴博舉了舉手，示意兩人停下吵架。他端了杯水喝了一口，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個人分析了對方殺人的理由，下面輪到我來分析。分析之前我提醒一下大家，雖然這只是個游戲，但真正目的是找出殺人兇手，不讓別人受到牽連。所以我們不要發(fā)脾氣，不要吵架，有理說理，說不出理的就先聽別人分析，等想到了什么再補充進去。”

為了不讓嚴博陷入孤立，我說：“我先來吧。”

嚴博點點頭，退到床沿，讓我站在中間。

以前在游樂廳玩這種游戲，我一般都是得心應手的。玩這個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質(zhì)，然后就是口才。

我說：“殺死杜牧成的是一把竹刀，這把刀我們都在訊問室見過，很小巧精致，也很銳利，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制作的。大家平時都要做事，根本騰不出時間。之前沒有誰見過這把刀，肯定是做刀的人不想讓大家看見。勞改隊能經(jīng)常接觸到竹子的，只有筷子車間。我們宿舍里這兩個同鄉(xiāng)都在筷子車間做事，所以我懷疑是他們。”

那兩個剛才還冷嘲熱諷的同鄉(xiāng)坐不住了，其中一個臉上布滿了蒼蠅屎的尖嘴臉說：“我是做過一把竹刀，那是為了防身用。但是前陣子不知被誰偷走了，我就放在枕頭下。”

另一個說：“一定是那個偷走竹刀的人殺了人，我老鄉(xiāng)不會做這種事。”

嚴博說：“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偷走竹刀？”

這回他們不再輕易指向誰，而是用警惕的目光看了下每個人。尖嘴臉顯得很無奈，說：“我不知道，你們都有可能，反正不是我們兩個殺的人。”

嚴博說：“你為什么不認為是譚小強？是他指出了你們。”

尖嘴臉就看向我，說：“他不像，我不想冤枉了無辜。”

“那么他呢？”嚴博指著白鑫問。

“他更不可能。”尖嘴臉說，“他跟杜牧成最要好了，有一天晚上我看見他下來跟杜牧成睡在一起，兩個人還……”

“還怎么了？”嚴博追問，“你看見他想殺杜牧成？”

“不是，不是。”尖嘴臉連忙搖頭，“他們是抱在一起，挺要好的那種。”

老宋哈哈笑起來，說：“原來他們是搞同性戀啊，怪不得天天黏得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