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怨不得大人，場面上的應(yīng)酬是難免的。這位小紅姑娘如今不讓方家人給迎了回去么？夫人要真覺得鬧心，便讓他們把人給接回去就是了。”

楚夫人撅撅嘴，“方家既然趕了她出來怎么肯接她回去？這女人留在家里始終是個麻煩，相公他又是個心軟的，若是此事那女人出了力，必然不會讓她一個孤身女子在外，否則落入那些人的手里，還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那女人本就不是省油的燈，勢必會順著竿子上來，若留她下來，哪兒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小丫頭想了想道，“大不了想個法子事后把她送走就是。”

楚夫人凝眉想了片刻，咬咬牙道，“咱們先去尋大人！”

小丫頭聞言拍掌道，“爐子上已是熬好了雞湯，奴婢先去盛了來！”說著跑了出去，不多時便拎了個食盒進來，隨她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捧著水盆的丫頭。將食盒放在桌上，小丫頭伺候著楚夫人凈了手，又上好藥膏，使干凈的布條纏上了，這才扶著楚夫人出門。

這邊書房里侍衛(wèi)與家丁進進出出，夜已是深了，卻依舊燈火輝煌，楚懷沙立在書桌后方，手中握著的一盞茶已是涼透了，卻依舊不得半刻空閑喝上一口。

燭火下，清瘦的影子被拖拽得老長，平穩(wěn)的語調(diào)慢慢地從口中溢出，奇跡似地安撫了焦急的人心，

“……消息送到了就好，只是這女人的身份如今卻是個大大的問題，怎么會是她？這事若不能得方家相助，怕是難成吶……”

書桌前，與楚懷沙對面而立的是一個中年師爺打扮的男子，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壓低聲音道，“如此就要看大人如何抉擇了……”那師爺捋了捋胡須，自得地笑道，“只要方家肯承認此女是他們家的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楚懷沙皺眉，楚夫人大步跨進來朗聲道，“若是這樣，妾身倒是有個法子，方家大夫人與我家有些淵源呢。”

那師爺聞言喜道，“如此最好不過了！”

楚懷沙皺了皺眉，楚夫人只裝作沒瞧見，扭過頭對那師爺?shù)溃?ldquo;柳師爺，這事兒倒是可以交給我去辦，只是不知道有幾成把握？張家勢大，把持著這個衙門許多年了，如今張霖入獄，那胡彪還能如此囂張，手都伸到咱們內(nèi)院來了。”

楚懷沙本想開口，聽見最后一句卻是緊閉了嘴。柳師爺瞧見這情形，拱拱手笑道，“屬下先告退了，就在隔壁，大人有事隨時傳喚。”

待柳師爺退下，楚夫人親手將門關(guān)上，這才奉上熬好的雞湯，低聲道，“瞧你，這都什么時候了，怕是水都沒喝上一口吧？這是我晚上就熬上的，喝點兒吧，這么下去身子怎么經(jīng)得住。”

楚懷沙抿著嘴，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悅，沒有伸手去接那雞湯。楚夫人勸了兩聲，卻是得不到回應(yīng)，只瞧見楚懷沙的臉色陰沉，輕輕將雞湯放在桌上，掏出手絹便開始擦拭眼角，低低地道，“我知道你是怪我不該管你的事兒，可是，那人都鬧騰到內(nèi)院來了，我的丫頭他都敢調(diào)戲，翠玉是我眼瞧著長大的孩子，就當我親妹妹一般，這口氣我怎么也咽不下！”

楚懷沙聞言臉上的神情松動，再瞧見楚夫人眼中隱隱的淚痕，嘆息了一聲，伸手端起桌上的雞湯喝了下去。楚夫人見狀方才露出一抹笑容，湊過來道，“我知道你不愛我插手你的事兒，我不管就是了。”

楚懷沙見狀道，“我并非怪你，只是方家人的脾氣京城人人都知道，他們恐怕不會摻和到這件事兒里來。張霖如今倒下了，他背后那個人可還在，他手里拽著的東西關(guān)聯(lián)太大，只要他不開口，那人勢必會保他家人，甚至?xí)扑鰜?。咱們想趁著這機會剪除張霖的羽翼，方家怕不會趟這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