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桓艮不安地從三樓的窗口朝樓下張望，街道上亂成了一團。一批反戰(zhàn)示威者與警察發(fā)生了肢體沖突，叫嚷之聲不絕于耳，充滿了火藥味。昨天，一枚河內(nèi)那邊飛來的導彈擊落了美軍的一架F－4C鬼怪戰(zhàn)斗機，約翰遜總統(tǒng)惱羞成怒，下令向越南大量增兵，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美國國內(nèi)的反戰(zhàn)組織立即舉行了大型示威游行，連一向平靜的唐人街都亂了。

但葉恒艮的心并非因此而亂，而是因為趙誠。趙誠已經(jīng)失蹤兩天了，葉恒艮寢食難安。這個趙誠是他最忠誠的部下，也是最好的學生，為了他能順利回國之事，四處張羅奔波，實在難得?？勺詮乃娜涨叭チ岁惲⒎蚰莾汉螅驮僖矝]有消息，葉桓艮曾打電話詢問過陳立夫，可得到的答復讓他的焦慮更深了——趙誠21日下午便已回紐約。他不可能不先到這兒來匯報的，他去了哪兒？雖然報了警，可警察局這幾天自顧不暇，哪有心思管一個失蹤的中國人。

趙誠肯定出事了！

葉恒艮想到這兒，心揪了起來，眼前忽然發(fā)黑，幾乎站立不住，身體晃了一晃，重重扶住窗欞。

“爸爸，你怎么了？”他的背后響起悅耳的聲音，女兒葉芊跑過來關切地扶住了他。

葉恒艮擺擺手，說：“芊芊，你趙叔可能出事了，快去通知你哥哥，叫他一切小心。”

葉芊怔了怔，拉住葉恒艮的手臂，說：“爸爸，我們不回去好嗎？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在這里讀書，我的朋友們都是美國人，我已經(jīng)習慣美國的生活了，回到那個又窮又陌生的國家有什么好處？又這么危險?！?/p>

“你懂什么？”葉恒艮生氣地訓斥，“你給我記住，你是一個中國人，不是美國人?！?/p>

“我沒說自己是美國人呀，美國也有很多華人，也沒聽說他們哪個一定要回去的?！比~芊仍在辯解。

“看來是美國的學校讓你念歪了腦筋，我真不該讓你接受太多的西方教育?！比~恒艮氣得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