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比誰傻多少呢？這是個千古以來許多人沒想明白的問題，也是老邢和老范沒想明白的問題。武樹到底比他們傻多少？

武樹在打車回家的路上，再次撥通了替罪羊章鵬的電話。

"喂，章鵬嗎？嗯，我是武樹。"武樹立即又變回了武所兒。"我剛從分局領(lǐng)導家出來，就為你這個事兒，這次事兒鬧大了，不單咱們派出所為你背了黑鍋，而且你個人也會受很大影響。下午我和你說的話可不是嚇唬你，現(xiàn)在咱們每個派出所都有工作交流的硬指標，你要是年底沒任何動靜，我也保不了你。我再和你說一遍，要么年底出個'果兒'（警察行話破案），要么就抱大槍去，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了，武樹還沒等章鵬回應(yīng)就掛了電話。

"哎……點背不能賴社會啊……"他此時說這句話，既是說自己，當然也在說章鵬。

其實早在老邢、老范出主意之前，武樹就已經(jīng)讓章鵬立下了軍令狀，他當然不能把自己的前途命運交在那兩個老狐貍手中，他今天花了半個月工資請他們吃飯，要的就是他們對自己的表態(tài)。任何事都是相互的，但這官場上根本不會講什么一榮共榮一損俱損，誰都想用最少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利益，其實，誰都不比誰傻。武樹雖然累了，但覺得還差一個電話要打，裝就要裝到底，今天不當孫子明天怎么變爺爺？

他撥通電話："哎，老聞，嗨……剛從領(lǐng)導家出來，對對對，就是按照咱們班子商量說的……"武樹語氣客氣。那海濤回到家的時候，家里的客廳煙霧繚繞。他們單位的老邢正在向他父親匯報著工作，他最看不了的就是老邢那種在領(lǐng)導面前低三下四、在干警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這大周末的匯報哪門子工作，明擺著就是往這貼來了。但那海濤也不禁佩服老邢這點，裝積極也得有兩把"豆兒"，不光要會裝，也得會堅持，都是搞預(yù)審和人斗的，誰都不比誰傻，關(guān)鍵要看誰比誰能堅持。

"邢科長。"那海濤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哎，小那，回來了啊，昨天那個人審得不錯，三下兩下就弄出來了。"老邢是多會來事兒的人啊，當著爹夸兒子，誰聽了能不樂意。

"?。窟€有這回事？你怎么沒說??？"那局長有了興趣，"說說，你是怎么審的。"

"嗨，就是一盜搶機動車的……"那海濤說著沒趣就自顧自地往里面走，耳后傳來了老邢肉麻的夸獎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