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眼中有極隱晦的忌憚一掠而逝，面上憤怒愈重：“左言執(zhí)，你——”

“二師兄。”越錦出聲打斷了二師兄的話。

二師兄怒色稍斂：“小師妹？”

那仿佛變臉一樣的速度讓越錦在心中笑了笑，她轉(zhuǎn)對左言執(zhí)，雖心中恚怒，面上卻只越見平靜：“言師兄，你問我憑何入得內(nèi)門……倒不知，言師兄以為自己憑何入內(nèi)門？”

“憑手中之劍，憑丹成之境?！弊笱詧?zhí)回答得傲然。

越錦點點頭：“那師妹亦是如此?！?/p>

左言執(zhí)目光驟厲！

一旁的二師兄和從一開始就沒怎么說話的三師姐，俱都面露詫異。

越錦倒是神色平靜，仿佛不知道自己說了這些話可能導致的后果。

須臾，左言執(zhí)語氣冰寒：“什么意思？”

“師兄不明白么？”越錦反問，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人，沉吟笑道，“師妹的意思是，既然師兄以為師妹沒有資格進入內(nèi)門，而又以自身境界劍術(shù)為傲……那不妨你我比上一比，看看是師兄更有資格當內(nèi)門弟子，還是師妹更有資格。”

左言執(zhí)輕輕點頭：“好，很好。我不知道……”他慢慢說道，竟一反常態(tài)地笑了起來，明顯是怒到極致，“我不知道師妹對自己竟有了如此自信！”

“師兄言重了。師妹不過依師兄想法回答?！痹藉\這么回答。

左言執(zhí)神情陰沉，最后確認：“你要與我比試？”

“三個月后，天都峰上，當著天劍門所有弟子面前，師兄以為如何？”越錦直接給出答案。

左言執(zhí)握住腰側(cè)冰寒長劍，一瞬之間，神情已恢復先時冷漠：“你既開口，生死自負，我不會留手?！?/p>

一旁的二師兄聽見這一句，倒是真心皺起眉來，開口就想說話。站在二師兄旁邊的祝靈飛也是蛾眉微蹙，張嘴便要出聲。

但是在這些之前，越錦已經(jīng)回答：

“即登天都峰，生死當然自負，不敢叫師兄留手！”

左言執(zhí)一拂袖，不發(fā)一言，駕劍而去。

祝靈飛此時也開口：“二師兄，師妹先走一步。”說罷，便自行離去。

二師兄這時才對越錦嘆道：“小師妹，之前已同你說過言師弟的性子了，你又何苦同他針鋒相對分毫不讓！”他重重嘆了一聲，“當年那件事，你也并非全無錯處?！?/p>

越錦笑了笑：“當年那件事，是師妹豢養(yǎng)的妖狼吃了言師兄剛剛帶回來打算培養(yǎng)的靈獸，自然是師妹錯了。但當年到底誰錯，說來也不怎么打緊。歸根到底，現(xiàn)下的情況不過是言師兄打算為當年的事情和師妹分辨一二，師妹也打算同言師兄分辨清楚，如此而已。”

二師兄沉默不語。

越錦就沖二師兄拱手：“今日勞煩師兄了，師妹先行告辭，過兩日收拾停當，一定登門與二師兄道謝。”

說著，轉(zhuǎn)身便繼續(xù)向自己新的居所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在心底思量方才沒有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的話：

何苦同他針鋒相對分毫不讓？

今日讓一步，倒不是不可以。

但須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若是今日的對話傳出來，改天她和別人發(fā)生了什么沖突，別人再要求她讓步呢？她是讓還是不讓？

若是不讓，平白讓人拿今天的事情說話。

若是讓步，今日讓一步，明日讓一步，又要讓到什么地步，才是盡頭？

越錦目光森寒。

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墻。

就在越錦進入內(nèi)門的第六天——在她和左言執(zhí)天都峰比武消息傳出去的第六天，在她第三次從大師兄所在景園出來那一天，她從身旁的竊竊私語中聽見了當日大師兄對自己的評價：

——“資質(zhì)不及進境。用了什么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