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秋冬之交(5)

候補局長 作者:蔣世杰


致辭完畢,馬維存宣布剪彩。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手持紅綢,另幾個姑娘端著盛著剪刀的盤子,一起走到井口旁,在主席臺就座的客人在另一位姑娘的引領(lǐng)下,走到這兒,從盤中拿上剪子,將那紅綢剪成幾段。之后,由縣上的領(lǐng)導(dǎo)和宿善果兩人,將井口上的紅布緩緩扯下,露出一塊石碑。在一片掌聲中,馬維存一揮手,候在井口變壓器旁的一位青年合上了電閘,霎時,一股清粼粼的井水從水管中噴出,在空中噴成一個亮晶晶的弧形,落在不遠處的水渠中。這時,整個人群歡騰起來,他們呼喊著,跳躍著,把現(xiàn)場的氣氛推向高潮。

馬維存喊了半天,才將人們的呼喊聲停息下來,現(xiàn)場安靜后,他宣布演出開始。這時,人群有秩序地散開,讓出一塊場地。鑼鼓一響,秧歌隊在膏藥匠的指揮下,跑步進入場地,接著,在音樂的伴湊下,表演開始了。他們邊歌邊舞,時合時分,時緊時緩,各種角色交替亮相,不同的場式依次變幻。坐在丁小凡旁邊的馬維存指指點點,說這是蛇抱九蛋,那叫九曲連環(huán),這是烏云遮月,那叫八仙過海……

如此歌舞了一番,接著就是單項表演。鑼聲一響,一對獅子進入場地,在場子中翻了幾個筋斗,翻到主席臺前,撲通一聲蹲下來,前身立起,雙爪抱拳,向主席臺上深深地鞠了三躬,轉(zhuǎn)過身又翻了幾個筋斗,翻到場子中間,那里已經(jīng)擺了一個方桌,引獅人拿一棒子,前端裹著一塊紅綢,他將指揮棒一揮,獅子雙雙跳上方桌,在引獅人的指揮下,翻滾打鬧了一會,將一繡球放到桌上,一只獅子踩上繡球,忽前忽后,運動自如,主席臺上和場子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獅子舞完,是一個輕松幽默的節(jié)目,叫做旱船。隨著輕快的音樂聲,一只船兒在風(fēng)浪中被艄公緩緩劃向場來,那艄公和船中的姑娘行過禮后,那船就在風(fēng)口浪尖上顛簸旋轉(zhuǎn),在風(fēng)平浪靜時,姑娘艄公對唱曲兒,打情罵悄,看上去十分滑稽,妙不可言。

接著表演節(jié)子舞、龍舞和高蹺,又歌又舞,熱鬧非凡。演出結(jié)束后,在村中吃飯,飯后,來賓陸續(xù)撤離。

宿善果和丁小凡找記禮的人去搭禮。他們大概看了看禮簿,有搭現(xiàn)金的,有搭禮品的。他們準(zhǔn)備的都是現(xiàn)金,就讓記禮的人記到禮簿上。他們也準(zhǔn)備要走,始終跟著他們的馬維義就說:“你們要走,也得跟馬主任打了招呼再走,這樣走了,我就要吃罪了。”

宿善果說:“今天,你們馬主任可是大忙人,那么多的事夠他忙的,你給他說聲,我們走了?!?/p>

馬維義說:“馬主人在忙著送其他客人,他特意安排我,說什么也不讓你們走,等他送走了其他客人就過來。”

一邊要走,一邊要留,正在相峙,馬維存過來了,他說啥也不讓他們走,陳志之說別人走不走,他是一定要走的。丁小凡在馬維存的耳邊悄聲說:“陳局長處在特殊時期,是不該馬虎的?!瘪R維存點點頭,表示理解,就說陳局長可以走,其他人不能走。丁小凡就說陳局長要走,我也肯定得走。宿善果就說,丁主任不留下來,我也沒有不走之理。

他們這樣讓來讓去的,陳志之就說:“你們看,馬主任都急眼了。我看這樣,我走,你們都留下。”他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就都不再堅持走了。于是,宿善果讓他的司機去送陳志之,司機問什么時候來接他們,他說明天一早就來吧。

送走陳志之,馬維存要帶他們?nèi)バ菹ⅲ奚乒麉s要看看新打的那兩口井,丁小凡理解宿善果的心思,就同意去,他們就邊聊天,邊往井口走去。

到了井口,水還在嘩嘩地往出噴。宿善果走到那塊石碑前,見碑的正面刻著幾個大字:愛心井,碑下角有一行小字,記的是立碑的日期和馬蓮溝村委會的名字。他們轉(zhuǎn)到碑的后面,是一篇碑文,記述的是打井的原由、經(jīng)過、意義,對宿善果和他公司的慷慨援助、對丁小凡及其所在局的熱忱幫助深表謝意。碑文最后特意對宿善果的善行加以渲染,他的名字也刻得比別的字大,而且字體也有別于其他碑文。宿善果看到這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對馬維存說:“你們立碑我沒意見,把我的名字刻在這里,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這倒讓我想起一句名人名言:‘把名字刻入石頭的,名字比尸首爛得更早?!@是不是有點諷刺意味呀!”

大家面面相覷,多少有點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說什么好,不料凌琳冷不丁說了一句:“那句話后面的一句是:‘只要春風(fēng)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野草?!蘅偅憔桶堰@句當(dāng)作前一句的潛臺詞吧!”

艾夢瑤也不慌不忙地接了一句:“那就但愿這里到處是青青野草吧!”

大家都哈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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