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醫(yī)藥代表》(29)

醫(yī)藥代表 作者:李壞笑


 

曹天朝心情舒暢,得意地吹著口哨去洗臉、刷牙,他心想,自己混得還不錯,沒有人走茶涼。

曹天朝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對著鏡子細細整理了下頭發(fā),然后下樓,出小區(qū)門,不遠處就有個小吃攤,曹天朝要了雞絲鴨血湯和一屜蒸包。來銀城幾天了,幾乎每天都吃這幾樣,曹天朝很想念北京的老豆腐和油條,或者小米粥也好,可銀城很少有賣的,南方的生活習慣與北方差別很大,曹天朝努力適應著。

曹天朝坐到小方桌前等待,一抬頭,看到銀城醫(yī)院的病房大樓從周遭參差灰暗的樓群中探出頭了,仿佛在向他招手,十幾層的身軀,藏青色的皮膚,沐浴著清晨的陽光,熠熠生輝。尤其是那紅十字標志下的潔白和平鴿,被陽光一打,振翅欲飛。

曹天朝頓覺一鼓豪氣在胸中激蕩,有兩年沒有出征了,這兩年在公司忙于管理,一線打拼已是久違的事,現(xiàn)在重新披掛,如箭在弦,他感到一陣興奮。

陳部長對曹天朝有一個評價,說他外表憨厚,其實本質嗜血,愈挫愈奮,有點偏執(zhí),是跑銷售的料。此時曹天朝心中充滿搏擊的欲望,像矯健的蒼狼等待獵食。

曹天朝吃罷南方風味的早餐,要來餐巾紙擦擦嘴,給老板付了五元的飯錢,然后他向醫(yī)院對面的銀行走去?,F(xiàn)在銀行的服務意識強烈,哪里最需要錢就把銀行開到哪里,絕對不能讓你想用錢的時候找不到銀行。

曹天朝在銀行支取了5000元錢,他向工作人員申請要新幣,被理所當然地拒絕,回答這不在服務范圍。曹天朝無可奈何地把5000元裝進隨身帶的信封內,插進西裝內側的口袋。備好子彈后,他呵呵一笑,這些動作他好久沒做了,業(yè)務有些生疏。最熟練的時候,他把信封空中一扔,信封就會乖乖地落進西裝內兜,現(xiàn)在他可不敢演練,那樣只會把錢撒一地。

曹天朝走進銀城醫(yī)院門診大廳,立刻被里面的氣氛震懾,各色人流往來穿梭,熙熙攘攘的人們往返奔波于門診、抽血、劃價、拿藥之間,猶為恐怖的是大廳右首三個收費窗口、一個掛號窗口、左首劃價窗口、發(fā)藥窗口無一不排滿了長隊,六條長長的隊伍蜿蜒伸展到大廳當中,互相交叉,緩緩蠕動。在收費窗口前的人更是面帶焦急之色,掂著腳尖望著柵欄內慢吞吞的收費員,他們都急著要把錢送進醫(yī)院,就像錢包里的錢在舉行跨欄比賽。據(jù)說還有凌晨兩點就來排隊掛專家號的。

可怕這些生了病的人,在此時肉體顯得重要,也只有在生了病時才知道它的重要。肉體這個巨大的載體,承載著現(xiàn)代人過多的欲望,爭名奪利的呱躁,爭權奪勢的卑劣。欲望膨脹的時候不會想肉體方的安危,不會去計較這個載體的缺損,也不會考慮有一天會整體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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