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瞇著眼睛，又是一副愜意的模樣，"不用說那些套話了，想問什么直接說。"

"呃。"我點點頭，"第一個問題，上次我自你這兒回去之后，皇上臉色大變，給我下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命令，不許記住你的表情，不許記住你說的話，不許記住來你這兒的路，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呵呵。"她低低地笑了一聲，仍然不睜開眼睛，"你把其他的問題都一股腦兒地問完得了，我想這許多問題，總可歸納成一處，我再一并告訴你來得利索。"

"嗯。"我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將自個兒的問題全都抖落了出來。

"第二個問題，你和皇上到底是如何的關(guān)系？為何他見了你的宮女會臉色大變呢？"

"第三個問題，為什么成親王說皇上只要見了你就會失控？"

……

在我提出了無數(shù)的疑問之后，瑾榕終于歪過頭來看著我，"沒了？"

"沒了。"我咽下一口唾沫，覺得嗓子有些干。瑾榕看我這樣又開始云淡風(fēng)輕地笑，"那好，總結(jié)一下問題，可以歸到一起，我與皇上是怎么回事兒？如何的關(guān)系？如何的淵源？"

看著她那副淡然的樣子，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有些緊張。

好像潛意識里害怕自己從她嘴里得到什么驚世的答案，真的得到什么讓人稱道的千古愛情，如若那樣，我該如何自持？

瑾榕絲毫沒注意我的表情，眼睛輕飄飄地看向遠(yuǎn)處，"那是幾年前的事兒吧……"

"當(dāng)時皇上尚未登基，先皇及眾位大臣都比較喜歡二皇子靜澈，在他們看來，大皇子李昊煜軟弱木訥，不能擔(dān)當(dāng)重任。我是太醫(yī)的女兒，先皇的裕妃娘娘喜歡我，便把我調(diào)到身邊做貼身宮女。"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我要去裕妃娘娘處送東西，路經(jīng)箭房，看到當(dāng)今皇上趴在地上，大概是下雪滑倒了扭了腳。我看了看并無大礙，但是他卻一直賴在地上不愿意起來，非得讓宮女把他扶回寢殿去。我當(dāng)時也是年輕氣盛，最看不慣他那種軟弱、凡事靠天的樣子，便嘲諷了他幾句，自此以后，便認(rèn)識了。"

"我們相逢的經(jīng)過也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瑾榕的臉龐沉浸在陽光下，更添一種寧靜的美，"自認(rèn)識起就這樣慢慢的過了五年，到了先皇駕崩新皇登基的時候。我們也由初識時的九歲孩童成為了十四歲的懵懂少年。這時宮中竟流言四起，說我們倆互有好感，竟將我們與成親王和田和惠，也就是皇后娘娘的感情相對比。我原本就是個隨性慣了的人，想流言終歸是流言，別人的唾沫總不會淹死了我，因此便沒在意。加之人家好歹是皇子，平時關(guān)系好是關(guān)系好，但是以我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與之并肩的。"

"那時候我心里的人是德文，那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雖然德文一直提醒我皇上可能動了心之類的話，但我一直沒放在心上，兩個人幸福就好，何必管其他？"

"沒想到我的任性造就了幾個人的悲哀。"她沉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皇上真的對我動了心，我自然置之不理，可是他竟然看到了我與德文在宮中相遇，后來，便殺了德文，賜我公主身份，囚在玉鸞殿里。"

我緊緊盯著瑾榕，她卻依然是面無波瀾，口中敘述的這個故事，仿佛是別人的事情，所有痛徹心扉的過程，所有糾纏的關(guān)聯(lián)，都與她無關(guān)。

自己的愛人被殺，自個兒又被幽禁，這樣的命運，瑾榕居然能如此清淡地說出來。那只有一個可能，不是不在意過去，而是已經(jīng)被這段往事搞得心灰意冷。

已然心痛，永遠(yuǎn)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沉溺在這種痛苦的記憶里無法自拔，另一種則是無奈的麻木。而現(xiàn)在的瑾榕，已經(jīng)麻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