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wèi)國抬起頭說：“沒人知道，也沒人看見。”

“那就好，這樣，你在這待著，我去和徐美晶談，做她的思想工作。今晚，不，今天中午就把她送走。她上一次來，我就看出她不是盞省油的燈，早知道會發(fā)生今天這種事，當初還真不如讓你把她攆走。”說完，魯晨起身朝李衛(wèi)國的辦公室走去。

李衛(wèi)國的辦公室開著門，但徐美晶不在屋里。魯晨以為她上廁所去了，就坐在屋里等，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鐘，也不見人回來，他感到很納悶，人上哪去了呢？她是不是自己到招待所去了？

魯晨疾步來到辦公樓一層，門口有個固定哨。他問哨兵有沒有看見一個女軍官從樓上下來。哨兵說：“剛才是有一個女少校下樓，往家屬院方向走過去了?！?/p>

魯晨的頭“嗡”的一聲，這小姑奶奶想干什么？看來她這次是鐵了心非把事弄大了不可。

他再也顧不上火燒屁股心不慌的領(lǐng)導(dǎo)形象了，像個毛頭小伙似的飛步往樓上奔，把幾個正下樓梯的參謀和干事看得目瞪口呆。

等魯晨和李衛(wèi)國跑進家門時，徐美晶和肖彩鳳的談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肖彩鳳呆坐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面如死灰，一對大大的、目光憂郁的眼睛望著墻角出神，淚水順著長長的睫毛像一根線似的垂落下來。

徐美晶也變成了淚人，哭得一塌糊涂。

李衛(wèi)國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她們剛才說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應(yīng)該先勸誰。

徐美晶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對魯晨說：“魯政委，我想到您的辦公室跟您談?wù)?，您看成嗎？?/p>

魯晨見窗戶紙都捅破了，自己還能說啥，一切順其自然吧！他說句成，扭身往外走。

徐美晶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衛(wèi)國一眼，跟著魯晨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李衛(wèi)國和肖彩鳳。肖彩鳳還在哭，是那種無聲的哭，大滴大滴的眼淚打到水泥地上，發(fā)出帶有顫音的、輕微的擊打聲。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后，李衛(wèi)國打破了寂靜，“彩鳳，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是愛徐美晶，但我也不想傷害你，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些天，我也不知該怎么辦好。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哭出來吧。別憋在心里，你的病剛好，受不了刺激，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對不起你！”

肖彩鳳再也抑制不住了，哭得泣不成聲，淚流滿面。最后，她跑進臥室，一頭鉆進被子里，放開了聲音，直哭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

李衛(wèi)國坐在客廳里一動不動，回想起肖彩鳳的苦難身世，禁不住長吁短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肖彩鳳的哭聲停止了，李衛(wèi)國擔心她在激動之下舊病復(fù)發(fā)，就去推臥室的門，但門被反鎖了，怎么推也推不開。

李衛(wèi)國頓時緊張起來，急忙搬個凳子從門上的透氣窗向里張望，待看清后才松了一口氣，肖彩鳳背對著門，像棵枯樹似地坐在床邊。

他央求肖彩鳳開門，過了許久，肖彩鳳說：“你讓我清靜一會兒好不好?！?/p>

李衛(wèi)國無奈，只好在沙發(fā)上干坐著，坐了一會兒，他心里又惦記徐美晶那頭，就帶上門直奔魯晨的辦公室。

李衛(wèi)國趕到魯晨的辦公室，看到只有魯晨一個人，就問：“徐美晶呢？”

魯晨表情復(fù)雜地說：“我把她安頓到招待所去了?！?/p>

“唉！”李衛(wèi)國一聲嘆息。

魯晨問：“肖彩鳳怎么樣了？”

“她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生我的氣呢！”

魯晨又問：“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正想問你呢！”李衛(wèi)國回答得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