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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艾虎與群賊掄拳比武徐良見臺官講論雌雄

續(xù)小五義 作者:石玉昆


  且說艾虎在臺底下,與徐良、盧珍、馮淵正夸獎那個窮漢,忽見臺上把那窮人請過去了。隨后就見史云上臺,一交手就跌倒,又被王興祖這套言語侮辱。艾虎臉上實在下不去了,他便分開眾人,往臺上一躥說:“師傅來也!”王興祖一看,這個是夜行術(shù)功夫,身高六尺,一身青緞衣襟,壯士打扮,黑黃面皮,粗眉大眼,肋下無刀。原來艾虎上臺之時,先把刀交與蕓生大爺,叫他緊貼著擂臺站立,倘若用刀之時,再與他要。此時史云把兩個看臺的打得滿臺亂滾,說:“我?guī)煾登皝?,不干我的事了?!蓖_下一滾,于奢把他抱住了。這兩個看臺的,冷不防叫史云砸了個鼻青臉腫。

  王興祖看了艾虎飛縱的功夫,就知道此人本領(lǐng)不差,抱拳含笑道:“這位尊公,打擂可曾掛號?”艾虎也就一恭到地,說:“臺官爺在上,小可沒有。皆因我落鄉(xiāng)居住,學(xué)了兩趟莊稼把勢,無非就是看場院而已。我本就不會,還收了一個無知的徒弟,方才他得罪你老,我如今上臺,也不敢稱什么打擂,是與我徒弟給你賠禮來的?!蓖跖d祖說:“尊公不掛號,可留下名姓。”艾虎說:“不必問我,我本是無名之輩,未走三合兩趟,你把我踢下臺去,我還不至于甚愧;我若說出名姓,臺下看打擂之人甚多,豈不被人恥笑!常言說沒高山不顯平地,沒有你那高明,顯不出我這不好來,我就是與你接拳墊場子而已,請臺官爺發(fā)拳罷?!蓖跖d祖見他說話卑微,心中打算,他必是高明。可巧房書安過來,他瞧艾虎年輕,說了一片無能的言語,他打算要在人前露臉,說:“大哥連打了四、五個人,這個該讓給小弟罷?!蓖跖_官求之不得,說:“賢弟小心了?!狈繒颤c頭過來,與艾虎并不答言,伸手就打。三兩個彎兒,艾虎用單手把他脖子勾住,往懷中一帶,“噗咚”一聲房書安趴倒。艾虎用拳照著脖子上就是一拳,把房書安打的哎呀一聲叫喚。黃榮江過來,走兩個彎兒,被艾虎把他抓住胳膊,橫跺子腳,噗咚踢出多遠。黃榮海過來,被艾虎雙手一晃,用掃堂腿,掃了個筋斗。常二怔過來,三五個彎兒被艾虎踢倒。胡仁過來,轉(zhuǎn)眼之間也就被摔倒?;鹋泄僦荦堖^來,走了有數(shù)十余合,未分勝敗。王興祖過來,在當中一隔,說:“還是我們二人較量?!卑⒄f:“可以使得?!睆?fù)又抱拳,往當中一湊,動起手來,躥高縱矮,臺下那些人,復(fù)又叫起好來了。徐良在下面看艾虎氣力不佳,怕老兄弟吃虧,把刀交給蕓生,分開眾人,往上一躥,說:“你們真不講理。你們共有多少人替換著,把人累乏了,然后你臺官動手。”

  徐良這一上臺不要緊,頭一個房書安“哎呀哎呀,削鼻子的祖宗到了”,往后一仰,噗咚一聲,摔倒臺下。他掉下擂臺去,眾賊一陣大亂,噼噔噗咚類若下扁食一般。周龍、周凱、張大連、黃榮江、黃榮海、赫連齊、皮虎、金永福、金永祿一并全都躥下擂臺去了。帶累的常二怔、胡仁也跟著跑了。臺上就剩王剛、柳飛熊、秦業(yè)、陳正,余下盡是看臺之人。對面看臺上東方亮正問那窮人,忽見白眉毛躥上臺去,大家亂跑。東方亮與東方清說:“賢弟,不好了,這是那個白眉毛上去了?!睎|方清叫家人看兵器伺候。從人答應(yīng)一聲,趕緊備單鞭雙锏,東方亮與那個窮人說:“有甚么話,咱們少刻再說,不怕你有甚么塌天大事都有我一面承當,少刻你幫著我們動手,我準保你后半世豐衣足食。”窮人說:“我這個窮苦,倒是一件小事,我有一件大難心之事,就是員外也不能與我?guī)娃k。只是員外有這一句話,我就感激不盡,若要用我之時,萬死不辭?!睎|方亮說:“很好?!毕冉屑胰巳〕鲆浑p靴子給他換上,找了一口單刀,此時看臺上酒已擺好,教他在看臺上吃酒,他執(zhí)意不肯,東方清叫家人帶他上廚房吃飯??傛?zhèn)大人見徐良躥上臺去,東方亮、東方清都預(yù)備了兵器,自己往下看蔣爺行事。

  再說徐良上臺,說:“臺官既擺擂臺,必須正大光明。取巧贏人,算得什么英雄好漢?你們先教別人過來把打擂累的乏,然后你才過來,一個人有多大氣力,你果然是準贏。來來,我們兩個人比試?!蓖跖d祖早聽見東方亮說過,他是徐慶之子,名叫徐良,外號人稱多臂熊,與綠林人作對。想著他這一上臺,必沒安著好意,今比非得贏他,這個擂臺方能擺住,要是輸與他,就得瓦解冰消。隨即說:“你姓甚名誰?”徐良說:“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姓人,我就是那個賣醋的人老西嘛!你叫什么?”王興祖說:“我叫王興祖,外號人稱神拳太保?!毙炝颊f:“你就是那個太保兒子?”王興祖說:“你滿口亂道,過來,我們兩個較量。”徐良說:“使得。”二人一交手,徐良并不講什么行門過步,上去就打,行一拳就一腳,不按正規(guī)矩打。眼瞧著他是五花炮,三五個招數(shù),就變成八仙拳,一轉(zhuǎn)眼就是迷宗拳,三五招數(shù)變成猴拳,地躺拳,又改四平大架子,串拳,擦拳,變?yōu)殚_山拳,把王興祖打了一個手忙腳亂。忽上忽下,行東就西,地躺拳滿地亂滾,猴拳、小架子、八仙拳,晃晃悠悠,就是王興祖也不知道他的拳是哪一家門路,整是一蹚大雜拌。擂臺之下不懂得的連連叫好,行家看著全是暗笑,只不知道是什么招數(shù)??磁_上東方清說:“哥哥,人是只可聞名,不可見面,哥哥請看,這個人算是什么本事?”東方亮也瞧著納悶,說:“此人大概沒有多大本領(lǐng)?!睎|方清說:“這個老西,不是王賢弟的對手,活該今日,要給大眾朋友除害了。待我過去,等王賢弟不行之時,我好與他交手?!睎|方亮說:“賢弟先不用過去,打量著再有三招兩式,他就得輸給王賢弟?!惫辉偾疲炝疾恍辛?,有前勁沒后勁,眼看著身軀亂晃,手遲眼慢。王興祖本是粗中有細之人,先前盡接徐良的招數(shù),自己并不換招,這叫不求有功,先求無過。等把徐良的主意看準,再設(shè)法贏他。一看此時徐良透乏,自己暗暗歡喜,準知道今天萬不會輸了,這才施展近身的招數(shù)。徐良眼看招架不住,王興祖使了一個掃堂腿,徐良往起一躥,容他腿掃將過去,然后腳站實地。不料王興祖使的來回掃堂腿,掃過去雖然躲開,掃回來躲閃不及,噗咚一聲,山西雁栽倒擂臺,被王興祖把他抓住,用盡平生之力,把徐良舉將起來,惡狠狠要往臺下一摔,只聽“叭嚓”一聲,紅光崩現(xiàn)。要問徐良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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