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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劫囚牢好漢反山東 出潼關(guān)秦瓊賺令箭

說唐 作者:佚名


  左右一聲答應(yīng),傳令出營,秦瓊慌忙進(jìn)見跪下。楊林問道:“秦瓊,你請你母親去,因何直到如今,不前來見我?”叔寶道:“小人因家母偶然得病,所以違了千歲之令?!蹦浅桃Ы鸾壴谂赃?,卻待要叫,叔寶把頭只管搖,咬金便不做聲。當(dāng)下楊林道:“孤今承繼你為子,你今隨孤到京,回來之日,接你母親去登州便了?!笔鍖毑桓疫`命,只得拜謝,并要回家,取披甲兵器。那楊林道:“不必自去,可寫下書信與你母親,我差官去取來便了。”叔寶無奈,退出帳外,索了紙筆,于無人之處,寫了兩封信,交與差官說:“一封送到西門外,有個賈柳店中投下:一封到我家中取東西,不可錯了?!蹦遣罟俳恿?,飛馬而去。楊林問兩個強人,是何處響馬?咬金道:“我們是太行山好漢,還有十萬個在那里?!睏盍纸凶笥已喝亓耍∈鍖毶锨敖新暎骸案竿?,這兩個人不可殺他,可交濟南府下在牢中。待父王長安回來,那時追究,前贓明白,誅滅余黨,然后斬他未遲。”楊林道:“說得有理?!狈愿雷笥覍⒍戱R,交與濟南府監(jiān)候。少時,差官取到叔寶的盔甲兵器,楊林令叔寶引兵先行,遂拔營往長安去了。

  且表留在賈柳店的三十五位好漢接了叔寶書信,拆開一看,方知前事。叫眾人設(shè)計,救出二人。茂公道:“要這二人出獄,必大反山東,方能濟事?!北娙说溃骸叭裟芫瘸鰞蓚€朋友出獄,我們大家就反何妨?!泵溃骸拔矣幸粋€計策在此,眾兄弟必須聽我號令方好?!北娙说溃骸爸?jǐn)遵大哥號令。如有違逆者,軍法從事!”茂公道:“如此齊心,事必濟矣!只是柴郡馬在此不便,可收拾回去。”柴紹即忙帶了家將,回太原去了。

  茂公道:“單二哥打扮販馬客人,將眾人的馬匹,趕入城去,到秦家等候?!泵珕栙Z、柳二人,取了十來個箱子,放了短兵器并盔甲,貼上爵主的封皮。著幾個兄弟,輸入城去,秦家相會。再取毛竹數(shù)根,將肚內(nèi)打通,藏了長兵器,拖進(jìn)城中,也在秦家相會。眾兄弟陸續(xù)進(jìn)城,當(dāng)下眾好漢依了茂公吩咐,各各進(jìn)城,齊到秦家。茂公叫秦安請老太太出來說話,秦母不知何故,忙走出來。茂公把事情說了一遍,暗暗道:“今晚就要動手,特來請老伯母同秦大嫂往小孤山。如今可快快收拾起身?!鼻啬嘎勓裕B聲叫苦,卻不敢不依從,暗暗把秦瓊罵個不住,茂公吩咐貿(mào)、柳二人,帶了樊虎、連明的家眷,扮做家人,隨老太太秦大嫂出去,只說廟中進(jìn)香,到自己店中。二人領(lǐng)命,即帶樊虎、連明的家眷,隨秦母與秦大嫂出城,到店中收拾完備,帶了家小,往小孤山回去了。

  茂公因樊虎衙門相熟,叫他入牢,暗暗約定程咬金、尤俊達(dá),今夜只聽號炮一響,可就動手,自有人來接應(yīng)。茂公再叫:“單二哥,你可在城外黃土崗等候。明日若有追兵,你獨自一馬擋住。”雄信答應(yīng),上馬而去。又叫魯明墾、魯明月扮做乞丐,如此如此。又叫屈突通,屈突蓋、尉遲南、尉遲北、南延平、北延道,各帶引火之物,如此如此。又叫張公瑾、史大奈、樊虎、連明去劫牢。齊國遠(yuǎn)、李如珪、金甲、童環(huán)攔住府門。王伯當(dāng)、謝映登攔住節(jié)度使衙門。梁師徒、丁天慶攔住縣門,俱不可放那官員出來。又叫盛彥師、黃天虎斬開西門,以便走路。眾兄弟俱各聽號炮為號,不可有誤。其余眾兄弟,往來接應(yīng),齊出西門,往小孤山會齊。大家應(yīng)聲“得令”,分路而去。茂公同魏征坐在廳上,只聽號炮一響,即使動身。

  當(dāng)下魯明星、魯明月扮做乞丐,籃內(nèi)藏著火炮,在街上游走。到了人靜更深,二人走到城東,見前面有一座寶塔。二人手腳伶俐,走上塔頂,取出火炮,把火石打出火來,點著藥線,往空中一拋,那炮雖小,卻十分響亮,四下里一齊動手。屈突通、屈突蓋城南放火,尉遲南、尉遲北城北放火,南延平、北延道城東放火。城中百姓,逃出火來,又遇眾好漢廝殺,號哭之聲,震動山岳。那張公瑾、史大奈、樊虎、連明乘亂打入獄中,尤俊達(dá)聽見號炮響,遂與程咬金掙斷鐵索,大聲喊叫:“眾囚徒要性命者,隨我們一齊反出去吧!”眾囚徒一齊答應(yīng),打出牢來。

  恰好眾好漢前來救應(yīng),俊達(dá)、咬金取了披掛馬匹兵器,打入庫中,劫了錢糧。此時各衙門聞報,因被眾好漢拒住,那里取出來?單雄信在黃土崗等候,先見徐勣、魏征過去;又見眾好漢并咬金、俊達(dá),載著錢糧,隨著許多囚徒,一齊過去,并無遺失。此時天色微明,看見節(jié)度使唐璧、知府孟洪公,領(lǐng)兵追至。雄信一馬攔住廝殺,那里當(dāng)?shù)米≡S多官兵?正在十分危急,忽見王伯當(dāng)趕來,沖入重圍,招呼雄信,兩馬殺出,知府孟洪公逞勇追來,被王伯當(dāng)一箭時死。隨后又有幾個將官趕來,也是一箭一個,斷送了性命。余者不敢上前,一齊退入城去。雄信、伯當(dāng)見無追兵,即來小孤山繳令,茂公令各人回去,取了家眷,遂扯起招兵旗號。

  那唐璧返回城中,有人報叔寶舉家潛逃,響馬卻在他家安歇。唐璧大驚,連忙在秦瓊家內(nèi)一看,見正桌上有一張大紅盟帖,是眾好漢結(jié)盟的。茂公因要叔寶回來,故放在此出首,只涂抹了柴紹、羅成二人。當(dāng)下唐璧一看,見第三名就是秦瓊,遂連夜修下表章,連盟帖封了,差官星夜送往長安。

  此時楊林已到長安面過君王,把秦瓊封為十三太保。一日,楊林接了唐璧的文書,拆開一看,上說:“九月二十四日,有響馬劫牢,大反山東。殺了知府孟洪公,劫了錢糧,殺了百姓一萬余人,燒毀民房二萬余間。那響馬都是十三太保的朋友,現(xiàn)有盟帖一張,眾響馬名字在上。”楊林看了大吃一驚,又疑秦瓊未必有此事,就發(fā)一枝令箭,差了一個旗牌名叫尚義的,去召秦瓊來問,那尚義前日有罪當(dāng)死,遇叔寶極力保救,今日領(lǐng)了令箭,知此消息,連忙來見叔寶,低聲說道:“小人向蒙恩公保救,今日恩公大難臨身,小人豈敢不以實告?”就把唐璧的文書所言之事,說了一遍,并道:“今大王狐疑,差小人來召,此去決無好意,我勸恩公不如走了吧!”叔寶呆了半晌,方才說道:“走出長安不打緊;只恐不能走出潼關(guān)?!鄙辛x道:“小人總無妻子,愿隨恩公逃走,有令箭在此,賺出潼關(guān)便了。”叔寶大悅。二人飛身上馬,出了長安,竟奔潼關(guān)而來。

  這楊林坐在殿上,直等到下午,不見叔寶回前來。又差官去催,少停報說:“有人看見二人,飛馬出東門去了!”楊林聞言,遂取了囚龍棒,上馬趕來。若說叔寶的黃驃馬,行走甚快,楊林是趕不上的。但尚義所騎的是一匹川馬,行走不快,叔寶只得等他,以此行慢。日將下山,后邊楊林趕到,大叫道:“王兒住馬?!笔鍖殞ι辛x道:“你速去賺開潼關(guān),待我去擋他一擋?!彼鞄Щ亓笋R。楊林趕近叫道:“王兒,你要往那里去?如今快同孤家回轉(zhuǎn)長安。”叔寶道:“楊林,你要我轉(zhuǎn)回去,今生休想了!”楊林怒道:“畜生,怎么叫起我名字來?既不肯轉(zhuǎn)去,照我的家伙吧!”就把囚龍棒打難,叔寶把槍一架,當(dāng)?shù)挠质且话?。叔寶用盡平生的氣力,那里招架得???回頭就走,看見尚父的馬,還在前面,楊林又在后趕來,此時月色又不甚明亮。叔寶暗想:“他只管追來,待我回復(fù)他吧!”又帶轉(zhuǎn)馬來,放下槍,取雙锏在手,叫聲:“楊林,你知道我是甚么人?”楊林道:“畜生,你不過是一個馬快罷了!”叔寶道:“我不是別人,我乃先朝武衛(wèi)將軍秦彝之子。我父被你槍挑而亡,我與你不共戴天之仇。拜你為父,正欲殺你,以報父仇,不料不能遂意,且饒你再活幾時!”楊林聽了大怒,舉囚龍棒亂打,叔寶忙舉雙銅招架。被楊林一連七八棒,叔寶攔擋不住,回馬便走。

  楊林拍馬趕來,后面十二家太保又帶了兵丁追來。此時已有二更時分,叔寶一馬跑到灞陵橋上??匆娺@橋十分高大,連忙上橋占住上風(fēng),下面一條大溪,又無船只。那楊林趕到橋邊,叔寶在橋上看得分明,一箭射下,把楊林頭上龍紫巾射脫,連頭發(fā)也削去一把。楊林吃了一驚,不敢上去。后面十二家太保趕到,叫道:“父王,為何不過橋去?”楊林道:“秦強盜在上邊,占了上風(fēng),上去不得!”羅芳、薛亮道:“不難,待我兄弟上去戰(zhàn)住他,父王在后接應(yīng)。”說罷,一齊要上橋,被叔寶連發(fā)二箭,各各射中,跌下馬來。楊林道:“上去不得,且待天明上去,諒他也飛不出潼關(guān)?!彼煜喑值轿甯鼤r分。叔寶心生一計,把馬頭上九個金鈴取下來,掛在橋頭欄桿紫藤上。微風(fēng)略動,那金鈴朗朗的響,叔寶輕輕退下橋來,加上兩鞭,飛馬直奔潼關(guān)。

  卻說尚義到了潼關(guān),此時天色尚未大明,走至帥府,把鼓亂敲。魏文通大開府門,出來迎接,尚義遞過令箭道:“老大王得報,反了山東,連夜差十三太保同我先行,后軍就到,你且速速開關(guān)?!蔽何耐ㄈ〕隽罴豢矗皇墙疴t令箭,遂發(fā)鑰匙去開關(guān)。叔寶一時趕到,兩人一齊出關(guān)。叔寶對文通道:“后面老大王就到,你可速去迎接?!蔽耐ǖ溃骸笆??!彼焱巳腙P(guān)。叔寶與尚義行了些時,兩人分別,叔寶往山東去,尚義往曹州去,按下不表。

  再說楊林等到了天明,方知秦瓊走了,連忙趕向潼關(guān)來。只見魏文通率領(lǐng)眾將迎接。楊林道:“秦瓊這個強盜那里去了?”文通道:“十三太保出潼關(guān)去了!”楊林大怒道:“你好大膽,擅自放走強盜!”喝聲手下拿去綁了。文通大叫道:“方才他有千歲爺?shù)牧罴齺斫嘘P(guān),故此小將開關(guān)。”羅芳道:“就是父王與那尚義的令箭,他假傳令旨,已賺出關(guān)。父王就差魏文通去捉他便了!”楊林聽了,就令文通速速追去。

  這魏文通乃隋朝第九條好漢,因他面貌似關(guān)爺,有“賽關(guān)爺”之稱。當(dāng)下他奉令趕出潼關(guān),趕了五十里,看見叔寶大喝道:“好強盜,賺我出關(guān),快下馬受縛!”叔寶回馬,與他交戰(zhàn),抵?jǐn)巢蛔?,回馬便走。文通急急追來,直戰(zhàn)九陣,皆不能敵。未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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