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兄弟相認(rèn)各訴前情 主仆逃難暫寄李宅

濟(jì)公全傳 作者:郭小亭


  話說趙斌在暗中,觀看這人拉刀進(jìn)去,要?dú)⒛侵髌投耍訃樀膽?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下,求“大太爺暫息雷霆之怒,容我慢稟?!蹦抢霞胰艘补虻?。那壯士說:“你主仆二人是怎么一段事?快說!”老管家說:“你老人家要問,我家主人姓徐名志平,原籍建安縣人氏,老太爺名徐占魁,跟這秦相府花園總管韓殿元是知己之交。韓殿元有一女,跟我家公子同歲。他情愿把女兒給公子為婚,自幼下定禮。后來我家老爺去世,家中遭了一把天火,將萬貫家財(cái)燒得片瓦無存。我就同了公子,來到這里投親。韓殿元一見我主仆衣服襤樓,他就有悔親之意,嫌貧愛富,明看他留下我主仆,叫公子在這花園讀書。誰想到他叫你老人家來害我主仆?!蹦玫兜倪@壯士一聽說:“原來如此,我實(shí)不知道?!闭f著話,由懷內(nèi)掏出那一百兩銀子說:“我賜你主仆,趕緊拿了逃命吧。找個地方,用心攻書,等待大比之年,好去求取功名。你們不可住此,恐他還想害你們。”趙斌在外面一聽,說:“這事辦的好。”他是個直性的人,自己忘了是偷聽了,心中一爽快,不覺失聲說辦的好。那壯士一聽外面有人說話,竄出來擺刀照趙斌摟頭就剁。趙斌用切菜刀急架相還。兩人走了幾個照面。趙斌心中一動:怎么他使的刀法同我一樣?那壯士也是心內(nèi)納悶,忙往圈外一跳,用刀一指說:“你且慢動手。你姓甚名誰?住在哪里?這刀法同誰練的?來此何干?”趙斌說:“我姓趙名斌,綽號人稱探囊取物。你要知道我的厲害,不必前來討死?!蹦菈咽恳宦?,忙把刀一扔說:“原來是賢弟,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得一家人?!壁w斌說:“你是誰?”壯士說:“我姓尹名士雄,賢弟你把哥哥忘了?!壁w斌一想:“我八九歲的時候,尹士雄正跟我父親練藝。這話有十幾年了?!壁w斌這才把切菜刀一揣,趕過去行禮,二人敘離別之情。尹士雄說:“我自從東路保鏢,回頭聽說師母同賢弟來到京都,我特來訪查,也未找著。我病在三順店,腿上長一個瘡,遇見這花園總管韓殿元。他是三順店東家,給我瞧病,接到花園給我把病養(yǎng)好了。今天他給我一百兩銀子,叫我來殺他的仇人。我來至這里一問,方知怎么一段事。賢弟你來此何干?”趙斌把別后的事略說一番,今天是奉濟(jì)公之命,來此盜五雷八卦天師符。

  尹士雄說:“你今天幸遇了我,若不遇了我,你也盜不了符去。你先同我把徐志平主仆救走,然后我?guī)湍惚I符?!倍诉@才進(jìn)到屋內(nèi),叫徐志平:“趕緊收拾好逃命,這一百銀送你作盤川?!毙熘酒絾柫艘啃鄣男彰霞胰诵旄=o尹士雄磕頭:“謝謝恩公。”忙把琴劍書箱收拾好了。徐福說:“尹恩公,這黑夜光景,我二人上何處去?這京師重地,巡更查夜甚多,要把我等捉去。如何是好?”尹士雄一聽有理,說:“趙賢弟,你有地方安置,幫叫他二人去,明天再給找店?!壁w斌說:“尹兄長在此少待。你主仆跟我走?!睅е顺隽嘶▓@角門。趙斌本打算把他二人帶在自己家去,不想才一出園門走了不遠(yuǎn),就見眼前站定一人,正是濟(jì)公。

  趙斌一見說:“師父你來了?好?,F(xiàn)在他主仆是如此如此。”濟(jì)公說:“好,我正為這件事來的。我在書房同他們喝酒,我說出來出恭,來到這里。你趕緊給我辦事去,把他二人交給我?!毙熘酒揭磺?,見個窮和尚,連忙問道:“這位大和尚怎么稱呼?”趙斌說:“這是靈隱寺濟(jì)公長老?!毙熘酒揭宦犆π卸Y。濟(jì)公帶了他二人來至李國元的家內(nèi),叫徐福把擔(dān)子放在院中,帶二人走至?xí)?。趙文會、李國元正在喝酒,見濟(jì)公帶進(jìn)一位文生公子,一個老仆,忙站起來說:“師父,你老人家從哪里帶來這二位?”和尚把徐志平的根由一說,李國元這才明白。和尚說:“你借給他幾問房屋,叫他在這里念書,有什么差池,有我和尚一面承當(dāng)?!崩顕娦熘酒胶芪难?,說:“師父,就是罷。”連忙讓坐,一同喝酒。天有三鼓之時,就聽外面一聲喊嚷:“吾神來也!濟(jì)公長老在上,吾神將五雷八卦天師符盜來?!?br/>
  濟(jì)公趕緊出來,房上是趙斌、尹士雄二人。原來趙斌把徐志平主仆交給和尚帶走,趙斌復(fù)返回花園,一見尹士雄,二人夠奔閣天樓。這二十五間閣天樓地面寬大,拿火折紙一照,在當(dāng)中有懸龕。尹士雄上去,一見上面有個硬木匣,打開一瞧,正是五雷八卦天師符。趙斌說:“得了,師兄,你我一同走罷?!币啃壅f:“你我這要一走,這個亂子大了?!壁w斌說:“有什么亂呢?”尹士雄說:“你想他是當(dāng)朝宰相,他把傳家之寶去了,豈有不跟本地官要的?那時官府徹底根究,未免又拉出好些是非來。不若給他個翦草除根!”說罷,掏出引火之物,就把閣天樓窗格點(diǎn)著。二人跳出樓,只見火光大作,金蛇亂躥,烈焰騰空,怎見得?有贊為證:凡引星星之火,勾出離部無情,隨風(fēng)逐浪顯威能,烈焰騰空勢猛。

  只聽忽忽聲響,沖霄密布煙生,滿天遍地赤通紅,畫閣雕梁無影。

  二人早竄出墻外,施展飛檐走壁之能,來到李宅上房一嚷:“吾神來了!”濟(jì)公出來把符接下,拿了個小黃口袋,裝上五百錢,一香爐米,五碗爐食餑餑。和尚說:“老韋你拿去罷,這是本家的謝禮?!鄙厦孚w斌接去就嚷:“吾神去也!”同了尹士雄回家看他母親不表。單說和尚把五雷八卦天師符拿進(jìn)來,打開一看不錯。李國元趕快派妥當(dāng)家人,給拜兄李春山送去。這里喝了一夜酒,天亮濟(jì)公告辭,李國元要送給金銀,濟(jì)公說:“你要謝我,附耳如此如此,我和尚領(lǐng)情,你好好照應(yīng)徐志平念書。”李國元答應(yīng)。濟(jì)公告辭,正往前走,見眼前立定一人,家丁打扮,說:“濟(jì)公上哪去?”和尚說:“哪位?!奔叶≌f:“我家店東捱了四十棍,傷痕頗重。聽說你老人家有仙丹妙藥,求你給治治。”和尚說:“你家店東是誰?”家丁說:“是開三順店的韓殿元,乃秦相府花園總管,因昨夜花園里閣天樓失火,秦相大怒,說韓殿元失于檢點(diǎn),打了四十大棍,現(xiàn)疼痛難忍?!焙蜕幸宦?,跟著到了三順店,一進(jìn)柜房,見韓殿元躺著,哼聲不止。有幾個伙友正在勸解,見和尚進(jìn)來,眾人說:“得了,這位師父有仙丹妙藥。大師父慈悲罷!”和尚哈哈一笑,用手指點(diǎn)說:“妙藥難治冤孽病,上天速報(bào)狠心人?!表n殿元聽著心中一動,暗想:“這和尚真有點(diǎn)來歷,夜間我派尹士雄去殺我未過門的女婿徐志平主仆,也未見回來。他主仆走了,無故閣天樓失火。”想罷說:“圣僧,你老人家救我罷。我昧心了!”和尚說:“我給你治好了,你把女兒給徐志平不給?”韓殿無說:“我好了,情愿把徐志平找回,把女兒給他,我也無悔?,F(xiàn)秦相已把我趕出,我決不敢再生異心,如再生異心,叫我天誅地滅。”和尚給他一塊藥吃了,棒傷立止疼痛。和尚叫他到李國元家內(nèi)去接徐志平,韓殿元點(diǎn)首。和尚出了三順店往前走,見眼前圍了一圈人,里三層外三層,擁擠不動,怨氣沖天。和尚按靈光一算:“哎呀,阿彌陀佛,我和尚焉可不問!”真是一事未了,又接一事,忙分開眾人擠進(jìn)去一看,有一宗岔事驚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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