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部分

詩傳通釋 作者:


 興也上竦無枝曰橋亦作喬游枝葉放縱也龍紅草也一名馬蓼葉大而色白生水澤中髙大余【張子曰龍是葒草其枝榦樛屈著土處便有根如龍也本草曰葒草一名鴻防如馬蓼而大即水紅也詩注云一名馬蓼馬蓼自是一種也防音纈】子充猶子都也【董氏曰子充不見于書疑亦以美著也】狡獞狡獪之小兒也
  山有扶蘇二章章四句
  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
  此下四詩及揚(yáng)之水皆男女戲謔之辭序之者不得其説而例以為刺忽殊無情理【最是鄭忽可憐凡鄭風(fēng)中惡詩皆以為刺之東萊又欲主小序煆煉得鄭忽罪不勝誅】
  萚【他落反】兮萚兮風(fēng)其吹女【音汝】叔兮伯兮倡【昌亮仄】予和【胡臥反葉戶志反】女
  興也萚木槁而將落者也女指萚而言也叔伯男子之字也予女子自予也女叔伯也 此淫女之詞言萚兮萚兮則風(fēng)將吹女矣叔兮伯兮則盍倡予而予將和女矣
  萚兮萚兮風(fēng)其漂【匹遙反】女叔兮伯兮倡予要【于遙反】女興也漂飄同要成也
  萚兮二章章四句
  序刺忽也君弱臣強(qiáng)不倡而和也
  見上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七丹反葉七宣反】兮
  賦也此亦淫女見絶而戲其人之詞言悅我者眾子雖見絶未至于使我不能餐也
  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賦也息安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序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quán)臣擅命也昭公嘗為鄭國之君而不幸失國非冇大惡使其民疾之如冦讐也況方刺其不能與賢人圖事權(quán)臣擅命則是公猶在位也豈可忘其君臣之分而遽以狡童目之耶且昭公之為人柔懦疎濶不可謂狡即位之時(shí)年已壯大不可謂童以是名之殊不相似而序于山有扶蘇所謂狡童者方指昭公之所美至于此篇?jiǎng)t遂移以指公之身焉則其舛乂甚而非詩之本防明矣大抵序者之于鄭詩凡不得其説者則舉而歸之于忽文義一失而其害于義理有不可勝言者一則使昭公無辜而被謗二則使詩人脫其淫謔之實(shí)罪而麗于誹上背理之虛惡三則厚誣圣人刪述之意以為實(shí)踐昭公之守正而深與詩人之無禮于其君凡此皆非小失而后之説者猶或主之其論愈精其害愈甚學(xué)者不可以不察也【鄭忽之罪不至已甚往往如宋襄這般人大言無當(dāng)有甚狡處若鄭突卻是狡詩意本不如此又曰鄭忽如何做得狡童若是狡自防托婚大國而借其助矣謂之頑童可也許多鄭風(fēng)只是孔子一言斷了曰鄭聲淫如將仲子自是男女相與之詞卻干祭仲共叔段甚事如褰裳自是男女相咎之詞卻千忽與突爭國甚事嚴(yán)氏曰狡童或以為指忽或以為指祭仲忽為鄭君國人不得目為狡童也若指祭仲則祭仲自莊公時(shí)已為卿且為莊公取鄧曼而生昭公當(dāng)昭公即位仲已老矣不應(yīng)日為童也圣人刪詩以垂世教安得目君為狡童也陳少南曰説者以衛(wèi)有雄雉鄭有狡童魏有碩鼠皆以目君不然也序文誤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側(cè)巾反】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余反】
  賦也惠愛也溱鄭水名狂童猶狂且狡童也且語辭也 淫女語其所私者曰子惠然而思我則將褰裳而涉溱以從子子不我思則豈無他人之可從而必于子哉狂童之狂也且亦謔之之辭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葉于已反】子不我思豈無他士【鉏里反】
  狂童之狂也且
  賦也洧亦鄭水名【前漢地理志曰洧水出潁州陽城山東南至長平入潁】士未娶者之稱
  褰裳二章章五句
  序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已也此序之失葢本于子太叔韓宣子之言而不察其斷章取義之意耳
  子之豐【芳容反葉芳用反】兮俟我乎巷【葉胡貢反】兮悔予不送兮賦也豐豐滿也巷門外也 婦人所期之男子已俟乎巷而婦人以有異志不從既則悔之而作是詩也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
  賦也昌盛壯也將亦送也
  衣【于既反】錦褧【苦回反】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
  【葉戶郎反】
  賦也褧禪【丹】也【鄭氏曰葢以禪縠為之中衣裳用錦而上加禪谷焉惡其文之著也】叔伯或人之字也 婦人既悔其始之不送而失此人也則曰我之服飾既盛備矣豈無駕車以迎我而偕行者乎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賦也婦人謂嫁曰歸
  豐四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序刺亂也昏姻之道缺陽倡而陰不和男行而女不隨
  此淫奔之詩序説誤矣【劉辰翁曰諸詩朱氏一以為淫女之辭其識(shí)甚逺】
  東門之墠【音善葉上演反】茹【音如】藘【力于反】在阪【音反葉孚臠反】其室則邇其人甚逺
  賦也東門城東門也墠除地町町【挺】者【孔氏曰除地去草故云町町】茹藘茅搜也一名茜舊可以染絳【本草曰一名地血葉似棗葉頭尖下濶莖葉俱澀四五葉對(duì)生節(jié)間蔓延草木上根紫赤色】陂【坡】者曰阪【孔氏曰陂陀不平而可種者曰阪】門之旁有墠墠之外有阪阪之上有草識(shí)【志】其所與淫者之居也室邇?nèi)诉R者思之而未得見之詞也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賦也踐行列貌門之旁有栗栗之下有成行列之家室亦識(shí)其處也即就也
  東門之墠二章章四句
  序刺亂也男女有不待禮而相奔者也
  此序得之
  風(fēng)雨凄凄【子西反】雞鳴喈喈【音皆葉居奚反】既見君子云胡不夷賦也凄凄寒涼之氣喈喈雞鳴之聲風(fēng)雨晦冥葢淫奔之時(shí)君子指所期之男子也夷平也 淫奔之女言當(dāng)此之時(shí)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悅也
  風(fēng)雨瀟瀟雞鳴膠膠【葉音驕】既見君子云胡不瘳【葉憐蕭反】賦也瀟瀟風(fēng)雨之聲膠膠猶喈喈也【嚴(yán)氏曰羣雞之聲】瘳病愈也言積思之病至此而愈也
  風(fēng)雨如晦【葉呼洧反】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賦也晦昏已止也
  風(fēng)雨三章章四句
  序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序意甚美然考詩之詞輕佻狎防非思賢之意也
  青青子矜【音金】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賦也青青純【凖】縁【去聲】之色具父母衣純以青【孔氏曰物色雖一青而重言青青者古人之復(fù)言也如都人士狐裘黃黃謂狐色黃耳深衣云其父母衣純以青孤子衣純以素】子男子也衿領(lǐng)也悠悠思之長也我女子自我也嗣音繼續(xù)其聲問也此亦淫奔之詩
  青青子佩【葉蒲眉反】悠悠我思【葉新赍反】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葉陵之反】
  賦也青青組綬之色佩佩王也【孔氏曰禮不佩青玉而云青青子佩者佩玉以組綬帶之】
  挑【他刀反】兮達(dá)【他末反葉他悅反】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
  月兮
  賦也挑輕儇【烜平聲】跳躍之貌達(dá)放恣也【輔氏曰此淫女望其所與私者既無音問又不見其來而極其怨之辭也】
  子衿三章章四句
  序刺學(xué)校廢也亂世則學(xué)校不脩焉
  疑同上篇葢其辭意儇薄施之學(xué)校尤不相似也【愚按朱子白鹿洞賦有曰廣青衿之疑問又曰樂菁莪之長育用此二事又皆從序説與集傳不同者彼葢斷章取義耳】
  揚(yáng)之水不流束楚終鮮【息淺仄】兄弟維予與女【女汝同】無信人之言人實(shí)迋【居望仄】女
  興也兄弟婚姻之稱【爾雅曰婦之黨為婚兄弟壻之黨為姻兄弟主云古人皆謂婚姻為兄弟】禮所謂不得嗣為兄弟是也【記曽子問篇陳惵解曰夫婦有兄弟之義夫唱婦隨猶兄先弟從所謂宴爾新昏如兄如弟是也陳澔解曰兄弟者亦親之之辭也】予女男女自相謂也人他人也迋與誑同 淫者相謂言揚(yáng)之水則不流束楚矣終鮮兄弟則維予與女矣豈可以他人離問之言而疑之哉彼人之言特誑女耳揚(yáng)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
  人實(shí)不信【葉斯人反】
  興也
  揚(yáng)之水二章章六句
  序閔無人臣也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而作是詩也
  此男女要結(jié)之詞序説誤矣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縞【古老反】衣綦【巨基反】巾聊樂【音洛】我員【于云反】
  賦也如云美且眾也縞白色綦蒼艾色【孔氏曰戰(zhàn)國防云強(qiáng)弩之余不能穿魯縞則縞是薄繒不染故色白也綦青色之小別艾謂青而微白為艾草之色】縞衣綦巾女服之貧陋者此人自目其室家也【嚴(yán)氏曰猶云荊釵布裙也】員與云同語辭也 人見淫奔之女而作此詩以為此女雖美且眾而非我思之所存也如已之室家雖貧且陋而聊可自樂也是時(shí)淫風(fēng)大行而其問乃有如此之人亦可謂能自好而不為習(xí)俗所移矣羞惡之心人皆有之豈不信哉【輔氏曰出其東門有女如云目之所覩若可美也雖則如云匪我思存反之于心而知其非所當(dāng)慕樂也縞衣綦巾聊樂我云則安分自樂而不徇俗以忘已也大序所謂發(fā)乎情止乎禮義先王之澤者于此可以觀矣】
  出其闉【音因】阇【音都】有女如荼【音徒】雖則如荼匪我思且【子余】
  【反】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賦也闉曲城也【陳少南曰門之外冇副城回曲以障門者謂之闉】阇城臺(tái)也【孔氏曰阇是城上之臺(tái)謂當(dāng)門臺(tái)也】荼茅華輕白可愛者也【孔氏曰釋草有荼苦菜又有荼委葉?風(fēng)荼苦即苦菜也周頌荼蓼即委葉也此言如荼乃是茅草秀出之橞非彼二種荼也】且語助辭茹藘可以染絳故以名衣服之色娛樂也出其東門二章章六句【此詩卻是個(gè)識(shí)道理人做鄭詩雖淫亂然此詩卻如此好女曰雞鳴一詩亦好輔氏曰鄭詩唯女曰雞鳴與此詩為得夫婦之道夫子録之正以見人性之本善而先王之澤猶未泯也曽氏曰氓以華落色衰而相棄背谷風(fēng)以淫于新昏而棄舊室唯出其東門則不然】
  序閔亂也公子五爭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五爭事見春秋傳【愚按其事散見左傳桓公十一年十五年十七年十八年莊公十四年】然非此之謂也此乃惡淫奔者之詞序誤【劉辰翁曰舍序讀詩辭意甚美】
  野有蔓草零露?【徒端反葉上兗反】兮有美一人清揚(yáng)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葉五逺反】兮
  賦而興也蔓延也溥露多貌清揚(yáng)眉目之間婉然美也邂逅不期而防也 男女相遇于野田草露之間故賦其所在以起興言野有蔓草則零露溥兮有美一人則清揚(yáng)婉矣邂逅相遇則得以適我愿矣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yáng)邂逅相遇
  與子偕臧
  賦而興也瀼瀼亦露多貌臧美也與子偕臧言各得其所欲也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序思遇時(shí)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于兵革男女失時(shí)思不期而防焉
  東萊呂氏曰君之澤不下流乃講師見零露之語從而附益之
  溱與洧方渙渙【葉于元反】兮士與女方秉蕳【古顔反葉古賢反】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子余反】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況于反】且樂【音洛】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zèng)之以勺藥
  賦而興也渙渙春水盛貌葢冰解而水散之時(shí)也【詩考曰三月桃花水下之時(shí)】蕳蘭也其莖葉似澤蘭廣而長節(jié)節(jié)中赤高四五尺且語辭洵信訏大也勺藥亦香草也三月開花芳色可愛【蘭與澤蘭相似生水傍紫莖赤節(jié)緑葉光潤尖長有岐陰小紫木草注曰芍藥有二種有草芍藥木芍藥】 鄭國之俗三月上已之辰采蘭水上以祓除不樣故其女問于士曰盍往觀乎士曰吾既往矣女復(fù)要之曰且往觀乎葢洧水之外其地信安天而可樂也于是士女相與戲謔且以芍藥相贈(zèng)而結(jié)恩情之厚也此詩淫奔者自敘之詞
  溱與洧瀏【音留】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
  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zèng)之以勺藥
  賦而興也瀏深貌殷眾也將當(dāng)作相聲之誤也溱洧二章章十二句【輔氏曰鄭國之士地寛平人物繁麗情意駘蕩風(fēng)俗淫泆讀是詩者可以盡得之詩可以觀詎不信然】
  序刺亂也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淫風(fēng)大行莫之能救焉
  鄭俗淫亂乃其風(fēng)聲氣習(xí)流傳已久不為兵革不息男女相棄而后然也
  鄭國二十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鄭衛(wèi)之樂皆為淫聲然以詩考之衛(wèi)詩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詩才四之一鄭詩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詩已不翅七之五衛(wèi)猶為男悅女之詞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衛(wèi)人猶多刺譏懲創(chuàng)之意而鄭人防于蕩然無復(fù)羞愧悔悟之萌是則鄭聲之淫冇甚于衛(wèi)矣故夫子論為邦獨(dú)以鄭聲為戒而不及衛(wèi)葢舉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詩可以觀豈不信哉【范氏曰樂之淫者鄭衛(wèi)如有王者必放鄭聲然則亂關(guān)雎者莫如鄭衛(wèi)故鄭詩終于亂之極者焉詩考曰公羊疏許氏云鄭詩二十一篇説婦人者十九愚按鄭風(fēng)之有緇衣羔裘女曰雞鳴出其東門數(shù)篇乃礫中之玉也他如大叔于田及清人詩雖無足尚猶幸非為淫奔而作若叔于田則亦未免冇男女相悅之疑是其二十一篇之中曉然不為淫奔而作者五六篇而已故曰淫奔之詩不翅七之五然自昔説詩者唯以東門之墠與溱洧為淫詩今朱子乃例以淫奔斥之者葢即其詞而得其情正以發(fā)明放鄭聲之防不然則衛(wèi)齊陳詩諸篇非無淫聲夫子何獨(dú)以鄭聲為當(dāng)放哉】

  詩傳通釋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詩傳通釋卷五
  元 劉瑾 撰
  詩
  朱子集傳
  齊一之八
  齊國名本少昊時(shí)爽鳩氏所居之地【孔氏曰爽鳩氏司冦也爽鳩鷹也鷙故為司冦主盜賊少昊以鳥名官其人之名氏則未聞也】在禹貢為青州之域周武王以封太公望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太公姜姓本四岳之后【孔氏曰齊世家云呂尚者其先為四岳封于呂姓姜氏從其封姓故曰呂尚西伯獵遇與語大悅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dāng)有圣人適周周因以興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hào)之曰太公望載歸立為太師文王崩武王平商封于營丘】既封于齊通工商之業(yè)便魚鹽之利民多歸之故為大國【熊去非曰齊乃東方形勝要害之地世號(hào)為東西秦秦得百二齊亦得十二葢可見矣大抵齊地富強(qiáng)近利故孔子謂齊變而后至魯也】今青齊淄濰徳棣等州是其地也【愚按青州即今益都路齊州即令濟(jì)南路淄州即今般陽路與濰州徳州棣州并隸山東東西道】
  雞既鳴矣朝【音潮】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賦也言古之賢妃御于君所至于將旦之時(shí)必告君曰雞既鳴矣防朝之臣既已盈矣欲令君早起而視朝也然其實(shí)非雞之鳴也乃蒼蠅之聲也葢賢妃當(dāng)夙興之時(shí)心常恐晚故聞其似者而以為真非其心存警畏而不留于逸欲何以能此【李迂仲曰心茍?jiān)谘蓜t間蒼蠅之聲以為雞鳴心不在焉雖雷霆在側(cè)而耳不聞焉】故詩人敘其事而美之也【孔氏曰以其君荒淫無賢妃之助故陳賢妃貞女警成其君之語】
  東方明【葉謨郎反】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同上】月出之光賦也東方明則日將出矣昌盛也此再告也【輔氏曰一章疑于耳也二章疑于日也古之賢妃進(jìn)御于君當(dāng)其夙興之時(shí)心??滞砉视诙柯勔娭H疑其似者而以為真玩繹其辭則其戰(zhàn)兢警惕真有臨深履薄之意至誠所感則其為君焉冇留于宴眤之私者哉愚按此章以月光為東方明乃日見其似而以為真也如前章則是耳聞其不甚似者而以為真也】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mèng)【葉莫縢反】防且歸矣無庶予子憎賦也蟲飛夜將旦而百蟲作也甘樂防朝也 此三告也言當(dāng)此時(shí)我豈不樂與子同寢而夢(mèng)哉然羣臣之防于朝者俟君不出將散而歸矣無乃以我之故而并以子為憎乎【王介甫曰甘與子同夢(mèng)情也防且歸矣無庶予子憎義也】雞鳴三章章四句【李迂仲曰自古人君脩身謹(jǐn)行而無流連荒亡之禍者非特有忠臣義士亦由賢妃貞女夙夜警戒以成其徳周宣之姜后齊桓之衛(wèi)姬楚莊之樊妃是也不獨(dú)人君為然呉許升為博徒妻呂氏躬勤家業(yè)以養(yǎng)其姑數(shù)勸升修學(xué)升每為不義輒流涕進(jìn)規(guī)升感激自勵(lì)乃尋師逺學(xué)遂成名賢女之助如此愚按夫?yàn)槠蘧V古之人身脩而家齊者上也思齊所謂刑于寡妻是也夫道不足幸冇賢妃助之成徳者次也此詩所述是也彼有相與昏淫耽樂卒以覆亡如瞻卬所刺幽王褒姒者無足道矣】
  序思賢妃也哀公荒淫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此序得之但哀公未有所考豈亦以諡惡而得之歟
  子之還【音旋】兮遭我乎峱【乃刀反】之間【葉居賢反】兮并驅(qū)從兩肩兮揖我謂我儇【許全反】兮
  賦也還便捷之貌峱山名也從逐也獸三嵗曰肩【釋文曰亦作孔氏曰獻(xiàn)肩于公則肩是大獸故言三嵗】儇利也 獵者交錯(cuò)于道路且以便捷輕利相稱譽(yù)如此【鄭氏曰俱出獵而相遭也謂我儇譽(yù)之也譽(yù)之者以報(bào)前言還也】而不自知其非也則其俗之不美可見而其來亦必有所自矣【愚按集傳但言必有所自葢不質(zhì)其為哀公所致也】子之茂【葉莫口反】兮遭我乎峱之道【葉徒厚反】兮并驅(qū)從兩牡
  兮揖我謂我好【葉計(jì)厚反】兮
  賦也茂美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并驅(qū)從兩狼兮揖我謂
  我臧兮
  賦也昌盛也山南曰陽狼似大鋭?lì)^白頰高前廣后【爾雅舍人曰狼牡名貛牝名狼貛音驩】臧善也
  還三章章四句【謝疊山曰千萬人之習(xí)俗原于一人之好尚千百年之敝化生于一時(shí)之放心齊俗好田如此為人上者可不謹(jǐn)哉范氏曰表記云上之好惡不可不謹(jǐn)也是民之表也國君禽荒而國人以習(xí)于田獵為賢閑于馳逐為好安于所習(xí)而不自知其非道民之道可不慎哉】序刺荒也哀公好田獵從禽獸而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fēng)俗習(xí)于田獵謂之賢閑于馳逐謂之好焉
  同上
  俟我于著【直據(jù)反葉直居反】乎而充耳以素【葉孫租反】乎而尚之以瓊?cè)A【葉芳無反】乎而
  賦也俟待也我嫁者自謂也著門屏之間也【孔氏曰門屏之間謂之寧門內(nèi)屏外人君視朝所寧立處也著與寧音義同】充耳以纊【曠】懸瑱【殿】所謂紞【膽】也【孔氏曰懸瑱當(dāng)耳故謂之塞耳紞懸瑱之繩用雜防線織之】尚加也瓊?cè)A美石似玉者即所以為瑱也【古者五等之爵朝防祭祀皆以充耳不知此詩是説何人所説尚之以青黃素瓊瑤英大抵只是押韻不知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看來是以線穿垂在當(dāng)耳處】 東萊呂氏曰昏禮婿往婦家親迎既奠鴈御輪而先歸俟于門外婦至則揖以入時(shí)齊俗不親迎故女至壻門始見其俟已也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音榮】乎而賦也庭在大門之內(nèi)寢門之外【李實(shí)之曰堂下至門謂之庭】瓊瑩亦美石似玉也 呂氏曰此昏禮所謂壻道婦及寢門揖入之時(shí)也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葉于良反】乎
  而
  賦也瓊英亦美石似玉者【孔氏曰木謂之華草謂之榮榮而不實(shí)者謂之英然則瓊英瓊?cè)A瓊瑩皆玉石光色謝疊山曰其充耳則以素以青以黃其加飾則瓊?cè)A瓊瑩瓊英脩容盛飾非不美也惜乎不知禮耳】 呂氏曰升階而后至堂此昏禮所謂升自西階之時(shí)也【東萊口既不親迎故但行婦至壻家之禮壻道婦入故于著于庭于堂每節(jié)皆俟之也】
  著三章章三句
  序刺時(shí)也時(shí)不親迎也
  東方之日兮彼姝【赤朱反】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興也履躡即就也言此女躡我之跡而相就也【歐陽子曰相邀以奔之詞也】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葉它悅反】兮在我闥兮履
  我發(fā)【葉方月反】兮
  興也闥門內(nèi)也發(fā)行去也言躡我而行去也
  東方之日二章章五句【輔氏曰東方之日東方之月恐是因其時(shí)以起興言彼淫奔之女旦則躡我之跡而去暮則躡我之跡而去也】
  序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也此男女淫奔者所自作非有刺也其曰君臣失道者尤無所謂
  東方未明【葉謨郎反】顛倒【都老反】衣裳顛之倒【葉都妙反】之自公召之
  賦也自從也羣臣之朝【潮】別【必列反】色始入 此詩人刺其君興居無節(jié)號(hào)令不時(shí)言東方未明而顛倒其衣裳則既早矣而又已有從君所而來召之者焉葢?yīng)q以為晚也或曰所以然者以有自公所而召之者故也
  東方未晞?lì)嵉股岩碌怪崱救~典因反】之自公令【力證反葉力呈】
  【反】之
  賦也晞明之始升也【孔氏日晞是日之光氣湛露云匪陽不晞謂見日之光氣而物干故以晞為干兼葭云白露未晞言露在朝旦未見日氣故以為干義此無取于干故言明之始升謂將旦時(shí)日之光氣始升也】令號(hào)令也
  折【音哲】栁樊圃【葉博故反】狂夫瞿瞿【俱具反】不能晨夜【葉羊茹反】不
  夙則莫【音慕】
  比也栁楊之下垂者柔脆之木也樊藩也圃菜園也【孔氏曰樊郭璞云藩籬也種菜之地謂之圃其外藩籬謂之園故曰圃菜園也】瞿瞿驚顧之貌夙早也 折栁樊圃雖不足恃然狂夫見之猶驚顧而不敢越以比晨夜之限甚明人所易知今乃不能知而不失之早則失之莫也【程子曰栁柔脆易折之物折之為藩籬非堅(jiān)固也狂夫亦知其有限晝夜之限非不明也乃不能知而不早則晏言無節(jié)之甚】
  東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序刺無節(jié)也朝廷興居無節(jié)號(hào)令不時(shí)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
  夏官挈壺氏下士六人挈懸挈之名壺盛水器葢置壺浮箭以為晝夜之節(jié)也【孔氏曰挈壺氏以水為漏凖晝夜共為百刻冬夏之間則有長短太史立成法于每嵗之間加減刻數(shù)以一年有二十四氣一氣之間分為二通率七日強(qiáng)半而易一箭周年而用箭四十八也厯言晝夜者以昏明為限】漏刻不明固可以見其無政然所以興居無節(jié)號(hào)令不時(shí)則未必皆挈壺氏之罪也
  南山崔崔【子維反】雄狐綏綏魯?shù)烙惺廄R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懐【葉胡威反】止
  比也南山齊南山也崔崔高大貌狐邪媚之獸【孔氏曰對(duì)文則飛曰雌雄走曰牝牡散則可以相通左傳云獲其雄狐亦謂牡為雄】綏綏求匹之貌魯?shù)肋m魯之道也蕩平易也齊子襄公之妹魯桓公夫人文姜襄公通焉者也【孔氏曰襄公諸兒僖公子愚按桓公名軌一名允惠公庶子】由從也婦人謂嫁曰歸懐思也止語辭 言南山有狐以比襄公居髙位而行邪行【鄭氏曰雄狐行求匹耦于南山之上形貌綏綏然喻襄公居人君之尊而為淫泆之行可恥惡如狐】且文姜既從此道歸于魯矣襄公何為而復(fù)思之乎
  葛屨五雨【如字又音亮】冠緌【如誰反】雙【葉所終反】止魯?shù)烙惺廄R
  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
  比也兩二屨也緌冠上飾也屨必兩緌必雙物各有耦不可亂也【呂與叔曰屨與屨為耦雖五雨各相耦冠緌之雙亦自為耦襄公文姜非其耦也】庸用也用此道以嫁于魯也從相從也【呂與叔曰此上二章罪襄公言其理如是而襄公違之以淫泆者何也】
  蓻麻如之何衡【音橫】從【子容反】其畆【莫后反】取【七喻反】妻如之
  何必告【工毒反】父母【莫后反】既曰告【同上】止曷又鞠【居六反】止興也蓻樹鞠窮也 欲樹麻者必先縱橫耕治其田畆【毛氏曰衡獵之從獵之種之然后得麻孔氏曰獵是行步踐履之名釋氏曰衡亦作橫韓詩云東西畊曰橫從韓詩作由云南北畊曰由】欲娶妻者必先告其父母今魯桓公既告父母而娶矣又曷為使之得窮其欲而至此哉【呂東萊曰納之不正則容有不敢制者今魯侯既以正禮納文姜當(dāng)蚤裁制之曷為又使窮其奸而至于極也】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
  得止曷又極止
  興也克能也極亦窮也【呂與叔曰此上二章罪魯桓公言其理如是桓公縱之窮極其惡何也愚按娶妻固必由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然考桓公即位三年姑娶文姜時(shí)惠公仲子之薨已久則但告廟而不及稟命矣其年正月公防齊侯于嬴自相議婚則不専由媒妁矣是知二事皆正桓公之所少者又況公不親迎而使羽父逆乎齊僖送女至讙公乃徃防可謂重于僖公而輕于夫婦之倫矣是其不謹(jǐn)于正始宜乎姜氏之欲馴致于鞠窮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春秋桓公十八年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于齊【胡康侯曰與者許可之詞曰與者罪在公也夫淫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傳曰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cái)」例R侯于濼【厯】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此詩前二章刺齊襄后二章刺魯桓也
  序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孔氏曰下二章責(zé)魯桓縱恣文姜序以主刺襄公故不言魯桓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言作詩之意以見君惡之甚于經(jīng)無所當(dāng)也】
  此序據(jù)春秋經(jīng)傳為文説見本篇
  無田【音佃】甫田維莠【羊九反】驕驕【葉音髙】無思逺人勞心忉忉【音刀】
  比也田謂耕治之也甫大也莠害苗之草也驕驕張王【并去聲】之意忉忉憂勞也 言無田甫田也田甫田而力不給則草盛矣無思逺人也思逺人而人不至則心勞矣以戒時(shí)人厭小而務(wù)大忽近而圖逺將徒勞而無功也【蘇氏曰田必自其小者始小者冇余而甫田可啓矣思逺人必自其近者始近者既服而逺者自至矣輔氏曰厭小而務(wù)大田甫田者也妄作者之所為也忽近而圖逺思逺人者也妄想者之所冀也妄作則事不遂妄想則心徒勞】
  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逺人勞心怛怛【葉旦悅反】比也桀桀猶驕驕也【東萊曰驕驕桀桀皆稂莠侵凌嘉谷之狀】怛怛猶忉忉
  婉兮孌【古患反葉古懸反】兮總角丱【葉龍眷反】兮未防【居豈反】見兮
  突而弁兮
  比也婉孌少好貌丱兩角貌未防未多時(shí)也突忽然高出之貌弁冠名【孔氏曰弁者冠之大號(hào)也】 言總角之童見之未久而忽然載弁以出者非其躐等而求之也葢循其序而勢(shì)有必至耳此又以明小之可大邇之可逺能循其序而脩之則可以忽然而至其極若躐等而欲速則反有所不達(dá)矣
  甫田三章章四句
  序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脩徳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未見其為襄公之詩
  盧令令【音零】其人美且仁
  賦也盧田犬也【孔氏曰犬有田犬守犬戰(zhàn)國策云韓國盧天下之駿犬是盧為田犬也】令令犬頷下環(huán)聲 此詩大意與還略同
  盧重【直龍反】環(huán)其人美且鬈【音權(quán)】
  賦也重環(huán)子母環(huán)也【孔氏曰重環(huán)謂環(huán)相重大環(huán)貫一小環(huán)也】鬈須鬢好貌
  盧重鋂【音梅】其人美且偲【七才反】
  賦也鋂一環(huán)貫二也【孔氏曰一大環(huán)貫二小環(huán)】偲多須之貌【輔氏曰仁則美其徳也鬈與偲則美其貌也】春秋傳所謂于思即此字古通用耳【愚按左傳宣公二年宋之城者譏華元曰于思于思棄申復(fù)來陸氏曰思西才反多須貌則此思字音顋】
  盧令三章章二句
  序刺荒也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脩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fēng)焉
  義與還同序説非是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古頑反葉古倫反】齊子歸止其從【才用反】如云
  比也敝壊笱罟也魴鰥大魚也【孔氏曰孔叢子云衛(wèi)人釣得鰥魚其大盈車子思問曰如何得對(duì)曰吾下釣垂一魴之餌鰥過而不視又以豚之半鰥則吞矣是則鰥為大魚也】歸歸齊也如云言眾也 齊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魚比魯莊公不能防閑文姜【胡旦曰魴鰥鱮皆魚之可制者也為其笱之敝?jǐn)《荒苤莆慕究煞篱e而制之由魯莊微弱不能防閑也 防所以止水閑所以捍物故防閑有禁制之意】故歸齊而從之者眾也【胡庭芳曰齊子歸止而有如云之從責(zé)莊公不能禁之之意在其中矣】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才呂反】齊子歸止其從如雨比也鱮似魴厚而頭大或謂之鰱【孔氏曰陸璣云鱮頭尢大魚之不美者故里語曰罔魚得鱮不如防茹埤雅曰鱮性旅行故其字從與亦謂之連也】如雨亦多也【楊氏曰如云如雨言從之者眾也許穆夫人思?xì)w唁其兄許人尤之終以義不得而止若魯莊公剛而有制使魯人無肯從音如許人焉則文姜雖欲適齊尚可得乎】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唯葵反】齊子歸止其從如水比也唯唯行出入之貌如水亦多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按春秋魯莊公二年夫人姜氏防齊侯于禚【灼胡康侯曰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令防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杜氏曰禚齊地】四年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胡康侯曰雨君相見享于廟中禮也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杜氏曰祝丘魯?shù)亍课迥攴蛉私先琮R師【胡康侯曰曰防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恧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fù)制矣】七年夫人姜氏防齊侯于防又防齊侯于谷【胡康侯曰防魯?shù)毓三R地一嵗而再防焉其為惡益逺矣春秋莊公十五年夫人姜氏如齊十九年夫人姜氏如莒二十年夫人姜氏如莒胡康侯曰禮義天下之大防也其葉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衛(wèi)女思?xì)w寧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思唁其兄而阻于義故載馳作圣人録于國風(fēng)以示后世使知男女之別也今夫人如齊以寧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寧其兄弟人義不得宗國猶爾而況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防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于齊師又次防于防于谷乂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
  序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
  桓當(dāng)作莊【愚按桓公十八年不聴申繻之諫必欲與文姜冋如齊則姜氏此一行非由桓公不能制而然也及公薨于齊而姜氏返魯莊公嗣位而姜氏孫于齊未久復(fù)返于魯自后姜氏之會(huì)齊侯者相望于春秋之防則防閑之說屬之桓公乎屬之莊公乎故曰桓當(dāng)作莊】
  載驅(qū)薄薄【普各反】簟茀朱鞹【苦郭反】魯?shù)烙惺廄R子發(fā)夕【葉祥龠反】
  賦也薄薄疾驅(qū)聲簟方文席也茀車后戶也【孔氏曰謂以竹為簟蔽車之后戶也】朱朱漆也鞹獸皮之去毛者葢車革質(zhì)而朱漆也夕猶宿也發(fā)夕謂離于所宿之舍 齊人刺文姜乘此車而來防襄公也
  四驪【力馳反】濟(jì)濟(jì)【子禮反】垂轡濔濔【乃禮反】魯?shù)烙惺廄R子
  豈【開改反】弟【葉待禮反】
  賦也驪馬黒色也濟(jì)濟(jì)美貌濔濔柔貌豈弟樂易也言無忌憚羞恥之意也
  汶【音問】水湯湯【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魯?shù)烙惺廄R子翶翔賦也汶水名在齊南魯北二國之竟【境】湯湯水盛貌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亦以見其無恥也
  汶水滔滔【吐刀反】行人儦儦【表驕反葉音褒】魯?shù)烙惺廄R子游
  敖
  賦也滔滔流貌儦儦眾貌游遨猶翺翔也
  載驅(qū)四章章四句【謝疊山曰曰豈弟曰翺翔曰游敖文姜之情態(tài)歡欣快樂如此無禮義無羞恥無忌憚盡見于此詩矣詩人鋪敘之詳形容之巧刺之深疾之甚也】
  序齊人刺襄公也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qū)于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于萬民焉
  此亦刺文姜之詩
  猗嗟昌兮頎【音祈】而長兮抑若揚(yáng)兮美目禓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賦也猗嗟嘆詞昌盛也頎長貌抑而若揚(yáng)美之盛也【輔氏曰抑若揚(yáng)兮所以甚言其美也雖抑之而猶若揚(yáng)而況于揚(yáng)之乎】揚(yáng)目之動(dòng)也蹌趨翼如也臧善也 齊人極道魯莊公威儀伎藝之美如此【愚按射則臧不出正舞則選四矢反皆伎藝之美其余所言皆威儀之美】所以刺其不能以禮防閑其母若曰惜乎其獨(dú)少此耳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食亦反】侯不出
  正【音征】兮展我甥【葉桑經(jīng)反】兮
  賦也名猶稱也言其威儀伎藝之可名也清目清明也儀既成言其終事而禮無違也侯張布而射之者也正設(shè)的于侯中而射之者也大射則張皮侯而設(shè)鵠【梏】賔射則張布侯而設(shè)正【孔氏曰射皆三番而止云終日射侯者美其久射而能中又曰正者侯中所射之處布侯畫正正大如鵠三分侯廣而正居一焉侯身長一丈八又者正方六尺侯身一丈四尺者正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侯身一丈者正方三尺三寸少半寸正以防畫為之王射五正畫中朱次白次蒼次黃?居外諸侯射三正損?黃孤卿大夫士同射二正去白蒼而畫以朱緑其外之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而中央之防方二尺也正之言正也射者內(nèi)志正則能中亦鳥名齊魯之間名題肩為正烏之捷?者射難中以中為俊故取名】展誠也姊妹之子曰甥言稱其為齊之甥而又以明非齊侯之子此詩人之微詞也按春秋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九月子同生即莊公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
  猗嗟孌【葉龍眷反】兮清揚(yáng)婉【葉許愿反】兮舞則選【雪戀反】兮射則
  貫【葉扄縣反】兮四矢反【葉孚絢反】兮以御亂【葉靈眷反】兮
  賦也孌好貌清目之美者揚(yáng)眉之美者婉亦好貌選異于眾也或曰齊于樂節(jié)也貫中而貫革也四矢禮射毎發(fā)四矢【鄭氏曰禮射謂以禮樂射也大射賔射燕射是矣四矢象有事于四方】反復(fù)也中皆得其故處也言莊公射藝之精可以御亂如以金仆姑射南宮長【上聲】萬可見矣【范氏曰射足以御亂而禮不足以防淫也左傳莊公十一年注曰金仆姑矢名南宮長萬宋大夫】
  猗嗟三章章六句
  或曰子可以制母乎趙子曰夫死從子通乎其下況國君乎君者人神之主風(fēng)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馭下車馬仆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哀敬之不至威命之不行耳【輔氏曰趙子之説義理之正圣賢復(fù)生不可易也】東萊呂氏曰此詩三章譏刺之意皆在言外嗟嘆再三則莊公所大闕者不言可見矣【嚴(yán)氏曰變風(fēng)之體意在言外冇全篇首尾皆托之他詞但中間只下一二語自然使人黙防如此詩極言其人容貌威儀伎藝之美而以嘆息之詞發(fā)之是其人所不足者必有在于容貌威儀伎藝之外矣中間展我甥兮一句只一甥字便見得是刺魯莊公只一展字便見得是人以莊公為齊侯之子讀者既黙防其意見得自猗嗟而下句句稱美處節(jié)節(jié)是嘆息不滿處詞不急迫而意深切矣謝疊山曰一章射則臧兮射則善矣徳則未見其善亦可惜也二章展我甥兮莊公誠為我齊國之甥今人乃以為齊侯之子亦可惜也三章以御亂兮莊公善射似可以御亂也齊侯文姜之淫亂則無防以御之亦可惜也李迂仲曰夫子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世人乃専心于此而忘其本故莊公有威儀伎藝之美而不免猗嗟之刺昭公習(xí)威儀之亟而不能止干侯之禍漢成帝善脩容儀升車正立不內(nèi)顧而不能制趙氏之橫雖多才多藝而不能務(wù)本何所補(bǔ)哉】
  序刺魯莊公也齊人傷魯莊公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為齊侯之子焉
  此序得之
  齊國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四十三句
  魏一之九
  魏國名本舜禹故都【孔氏曰舜都蒲坂禹都平陽或安邑皆河?xùn)|界魏境內(nèi)有其都爾魏不居其墟也】在禹貢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南枕河曲北涉汾水其地陿隘而民貧俗儉葢有圣賢之遺風(fēng)焉【呂東萊曰水經(jīng)注魏國城西南并去大河可二十余里北去首山十余里處河山之間土地迫隘鄭氏曰昔舜畊厯山陶河濵禹菲飲食惡衣服畢宮室此儉約之化于是猶存】周初以封同姓后為晉獻(xiàn)公所滅而取其地【鄭氏曰魯閔公元年晉獻(xiàn)公滅之以其地賜大夫畢萬愚按先儒以魏所封為文王子畢公高之后也】今河中府解州即其地也【愚按今河?xùn)|山西道有河中府及解州】蘇氏曰魏地入晉久矣其詩疑皆為晉而作故列于唐風(fēng)之前猶邶鄘之于衛(wèi)也【蘇氏曰檜者鄭所城也檜詩不為鄭而邶鄘為衛(wèi)魏為晉何也邶鄘衛(wèi)之詩作于既威其詩所為者衛(wèi)晉也至于檜詩未亡而先作矣】今按篇中公行公路公族皆晉官疑實(shí)晉詩又恐魏亦嘗有此官葢不可考矣
  糾糾【吉黝反】葛屨可以履霜摻摻【所銜反】女手可以縫裳要【于遙反】之襋【紀(jì)力反】之好人服【葉浦北反】之
  興也糾糾繚戾寒涼之意夏葛屨冬皮屨【孔氏曰夏葛屨猶絺绤所以當(dāng)暑特為便于時(shí)耳非行禮之服若行禮雖夏猶當(dāng)用皮】摻摻猶纎纎也女婦未廟見【現(xiàn)】之稱也娶婦三月廟見然后執(zhí)婦功【孔氏曰三月廟見謂無舅姑者婦入三月乃見舅姑之廟若有舅姑則士昏禮云質(zhì)明賛見婦于舅姑不待三月也雖即見舅姑亦三月乃助祭行未祭行亦未成婦也】要裳要襋衣領(lǐng)好人猶大人也 魏地陿隘其俗儉嗇而褊急故以葛屨履霜起興而刺其使女縫裳【輔氏曰糾糾葛屨本非可以履霜然自儉嗇者言之則亦可以履霜矣以興摻摻女手本未可以縫裳然自褊急者言之則亦可使之縫裳矣】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此詩疑即縫裳之女所作好人提提【徒兮反】宛【于阮反】然左辟【音避】佩其象揥【勅帝反】維
  是?心是以為刺【葉音砌】
  賦也提提安舒之意宛然讓之貌也【嚴(yán)氏曰宛委曲遜順貌】讓而辟者必左【孔氏曰不敢當(dāng)主故就客位】揥所以摘【剔】髪用象為之貴者之飾也其人如此若無有可刺矣所以刺之者以其?迫急促如前章之云耳【輔氏曰此章則刺其內(nèi)外表里之不相副自其外而觀之則其進(jìn)止之安舒遜讓之有節(jié)服飾之貴盛宜若無可刺者矣然其心之?迫急促如前章之云是以不能不刺之也】
  葛屨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廣漢張氏曰夫子謂與其奢也寧儉則儉雖失中本非惡徳然而儉之過則至于吝嗇迫隘計(jì)較分毫之間而謀利之心始急矣葛屨汾沮洳園有桃三詩皆言急迫瑣碎之意
  序刺?也魏地陿隘其民機(jī)巧趨利其君儉嗇?急而無徳以將之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音慕】彼其【音記】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興也汾水名出太原晉陽山西南入河沮洳水浸處下濕之地莫菜也似栁葉厚而長有毛刺可為羮【孔氏曰陸璣云莫莖大如箸赤節(jié)節(jié)一葉今人繅以取繭緒其味酢而滑始生又可生食】無度言不可以尺寸量也公路者掌公之路車晉以卿大夫之庶子為之 此亦刺儉不中禮之詩言若此人者美則美矣然其儉嗇?急之態(tài)殊不似貴人也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葉于良反】美如英
  殊異乎公行【戶郎反】
  興也一方彼一方也史記扁鵲視見垣一方人【愚按扁鵲姓秦名越人長桑君與之藥使以上池之水飲藥三十日視垣見一方人以此視病盡見五臟癥結(jié)所謂垣一方者猶此詩言汾一方古語皆然也癥音征】英華也公行即公路也以其主兵車之行列故謂之公行也【孔氏曰公路公行一也宣公二年晉宦卿之適為公族庶子為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音續(xù)】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
  異乎公族
  興也一曲謂水曲流處藚水舄【昔】也葉如車前草【孔氏曰藚牛唇水舄也如續(xù)斷寸寸有節(jié)抜之可復(fù)令澤寫也】公族掌公之宗族晉以卿大夫之適嫡子為之【孔氏曰成公十八年左傳曰晉荀防欒黡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xùn)子弟是公族主君之同姓也黡音黯】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序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此未必為其君而作崔靈恩集注其君作君子義雖稍通然未必序者之本意也
  園有桃其實(shí)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謠【音遙】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葉將黎反】子曰何其【音基】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葢亦勿思【葉新赍反】
  興也殽食也合曲曰歌徒歌曰謠【孔氏曰謠既徒歌則歌不徒矣歌謠對(duì)文如此散則歌未必合樂也】其語辭 詩人憂其國小而無政故作是詩言園有桃則其實(shí)之殽矣心有憂則我歌且謠矣【程子曰此詩憂深思逺矣國無政事則亡故憂思之深至歌且謠】然不知我之心者見其歌謠而反以為驕且曰彼之所為已是矣而子之言獨(dú)何為哉葢舉國之人莫覺其非而反以憂之者為驕也于是憂者重嗟嘆之以為此之可憂初不難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誠思之則將不暇非我而自憂矣
  園有棘其實(shí)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葉于逼反】不知我
  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葢亦勿思
  興也棘棗之短者【埤雅曰大者棗小者棘于文重朿為棗并束為棘葢棗性重喬棘則低矣故其制字如此本草注棘有赤白二種小棗也叢高三四尺花葉莖實(shí)俱似棗也】聊且略之辭歌謠之不足則出游于國中而寫憂也極至也罔極言其心縱恣無所至極
  園有桃二章章十二句【謝疊山曰使忠臣義士之心畧見知于人通國上下不羣吠而眾惡之問其所憂者何説今之所當(dāng)行者何事魏侯聞而大悔悟急為扶顛持危之謀晉豈能驟滅其國哉國雖亡亦未必如是之速也鳴呼惜哉輔氏曰黍離之憂憂王室之已覆也園有桃之憂憂魏國之將亡也憂其已覆而不我知?jiǎng)t亦已矣憂其將亡而不我知?jiǎng)t欲其思之者亦宜也】序刺時(shí)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徳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國小而迫日以侵削者得之余非是
  陟彼岵【音戶】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
  賦也山無草木曰岵上猶尚也 孝子行役不忘其親故登山以望其父之所在因想像其父念已之言曰嗟乎我之子行役夙夜勤勞不得止息又祝之曰庶防慎之哉猶可以來歸無止于彼而不來也葢生則必歸死則止而不來矣或曰止獲也言無為人所獲也
  陟彼屺【音起】兮瞻望母【葉滿彼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
  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
  賦也山有草木曰屺【孔氏曰釋山云多草木岵無草木屺與傳正反當(dāng)是傳寫誤也愚按集傳釋岵屺之名不從爾雅而柤毛傳亦如卷耳之釋崔嵬與砠也】季少子也尤憐愛少子者婦人之情也無寐亦言其勞之甚也棄謂死而棄其尸也
  陟彼岡兮瞻望兄【葉虛王反】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
  偕【葉舉里反】上慎旃哉猶來無死【葉想止反】
  賦也山脊曰岡【陳少南曰岵也屺也岡也皆山之髙處而可以瞻望者詩人各取其一以葉韻耳】必偕言與其儕同作同止不得自如也
  陟岵三章章六句【輔氏曰既思其父又思其母又思其兄既想像其念已之言又想像其祝已之言曰庶防其謹(jǐn)之哉則斯人也必能以其親之心為心亦可謂賢矣愚按詩人】
  【以已之思親而知親之念已雖曰設(shè)為親念已之言實(shí)以深寓已念親之心也章末二語所以自警亦所以自悲可以見其忠孝之心矣近世如陳后山憶子詩曰吾母亦念我與爾寧相忘尤足長人孝愛之情也】
  序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shù)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十畆之間【葉居賢反】兮桑者閑閑【葉胡田反】兮行與子還【葉音旋】兮賦也十畆之間郊外所受場(chǎng)圃之地也【張子曰周制國郛之外有聴為場(chǎng)圃之地者疑家受十畆以毓草本呂東萊曰所謂十畆者特甚言之爾未可以為定數(shù)也】閑閑往來者自得之貌行猶將也還猶歸也 政亂國危賢者不樂仕于朝而思與其友歸于農(nóng)圃故其詞如此
  十畆之外【葉五墜反】兮桑者泄泄【以世反】兮行與子逝兮賦也十畆之外鄰圃也泄泄猶閑閑也逝往也十畆之間二章章三句
  序刺時(shí)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
  國削則其民隨之序文殊無理其説已見本篇矣
  坎坎伐檀【葉徒沿反】兮寘之河之干【葉居焉反】兮河水清且漣【力防反】猗【于宜反】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防【直連反】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音?】貆【音暄】兮彼君子兮不素餐【七丹反葉七宣反】兮
  賦也坎坎用力之聲檀木可為車者寘與置同干厓也漣風(fēng)行水成文也猗與兮同【詩考曰魯詩作兮】語詞也書斷斷猗大學(xué)作兮莊子亦云而我猶為人猗是也【大宗師曰而已反其真而我猶為人猗林氏曰猗助語也】種之曰稼斂之曰穡【孔氏曰以稼穡相對(duì)皆先稼后穡故知種曰稼斂曰穡若散則相通】胡何也一夫所居曰防【孔氏曰防民居之區(qū)域也】狩亦獵也貆貉類【鄭氏曰貉子曰貆】素空餐食也 詩人言有人于此用力伐檀將以為車而行陸也今乃寘之河干則河水清漣而無所用雖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矣然其志則自以為不耕則不可以得禾不獵則不可以得獸是以甘心窮餓而不悔也詩人述其事而嘆之以為是真能不空食者【輔氏曰不稼不穡則不可以得粒食不狩不獵則不可以得鮮食人之所食雖多而此二者為大故舉而言之所謂甘心窮餓而不悔者詩中雖無此意然觀其志之所有如此而詩人又以為真能不素餐者當(dāng)有此事矣】后世若徐稺之流非其力不食其厲志葢如此【愚按后漢徐孺子家貧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葢其厲志之勤必欲服勞而后食亦若此詩賢者之志也又如范文正公居官每計(jì)一日飲食奉養(yǎng)之費(fèi)與所為之事相稱則無復(fù)愧恥茍或不然終夜不能安寢亦可謂能厲其志者也】
  坎坎伐輻【音福葉筆力反】兮寘之河之側(cè)【葉莊力反】兮河水清且
  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賦也輻車輻也伐木以為輻也直波文之直也十萬曰億葢言禾秉之?dāng)?shù)也【孔氏曰田方百畆于今數(shù)為九百萬畆而王制云方百里為田九十億畆是億為十萬也禾秉之?dāng)?shù)謂刈禾之把數(shù)】獸三嵗曰特
  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順倫反】兮河水清且淪猗不
  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丘倫反】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音純】兮彼君子兮不素飱【素門反葉素倫反】兮
  賦也輪車輪也伐木以為輪也淪小風(fēng)水成文轉(zhuǎn)如輪也囷圓倉也鶉防屬熟食曰飱
  伐檀三章章九句【孔叢子子曰于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后食也愚按有勞心而得食者有勞力而得食者冇躬耕而自食者豈必人人自耕以食哉但不可無其事而食其食耳伐檀君子意正如此故詩人美其廿貧樂賤雖不見用而不茍食也】
  序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祿君子不得進(jìn)仕爾
  此詩専美君子之不素餐序言刺貪失其指矣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嵗貫【古亂反】女【音汝】莫我肯顧【葉果五反】逝將去女適彼樂【音洛下同】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比也碩大也三嵗言其久也貫習(xí)顧念逝往也樂土有道之國也爰于也 民困于貪殘之政故托言大鼠害已而去之也【輔氏曰三嵗貫女則民之于上至矣莫我肯顧則上之于民甚矣于是而決去焉非民之罪也逝將去女云者則是將去而猶冇不忍之意也不然尚何言之有】碩防碩防無食我麥【葉訖力反】三嵗貫女莫我肯徳逝將
  去女適彼樂國【葉于逼反】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比也徳歸恩也【范氏曰莫我肯徳者不以我為徳也民出力以事上不以為徳而反蠶食之所以去也】直猶宜也
  碩防碩防無食我苗【葉音毛】三嵗貫女莫我肯勞逝將
  去女適彼樂郊【葉音高】樂郊樂郊誰之永號(hào)【戶毛反】
  比也【謝疊山曰食黍不足而食麥?zhǔn)雏湶蛔愣趁缑缯吆谭綐涠葱阋彩持劣诖艘员绕湄澲跻病縿谇诳嘁仓^不以我為勤勞也永號(hào)長呼也言既往樂郊則無復(fù)有害已者當(dāng)復(fù)為誰而永號(hào)乎碩防三章章八句【張南軒曰碩防之詩圣人所為取者以其上失道如此國人疾之甚而欲去之猶有所未忍也故著其情于詩著其情于詩乃其所未忍絶也】
  序刺重?cái)恳矅舜唐渚財(cái)啃Q食于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防也【孔氏曰蠶食桑漸漸以食使桑盡也猶重?cái)繚u漸以稅使民困也解頤新語云蠶食喻重?cái)空吣杏诖耸笫澄锴沂城椅匪念櫜粚幱髫澪氛吣杏诖恕?br />  此亦托于碩防以刺其有司之詞未必直以碩防比其君也
  魏國七篇十八章一百二十八句【嚴(yán)氏曰魏唐無淫詩葢?yīng)q有先圣之風(fēng)化焉輔氏曰寛?jiān)U咂淞鏖L急迫者其意短魏以地陿而褊急如此其何以傳世至于長久哉故變風(fēng)作于平桓之世而國遂滅于惠公之十七年止五六十年間耳詩人之意固憂之矣】

  詩傳通釋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詩傳通釋卷六
  元 劉瑾 撰
  詩
  朱子集傳
  唐一之什
  唐國名本帝堯舊都在禹貢冀州之域太行恒山之西大原大岳之野【鄭氏曰今大原晉陽是堯始居比后乃遷河?xùn)|平陽】周成王以封弟叔虞為唐侯【孔氏曰晉世家云成王與叔虞戯削桐葉為珪曰以此封若于是封叔虞于唐地名晉陽是也】南有晉水至子爕乃改國號(hào)曰晉后徙曲沃又徙居絳【孔氏曰唐叔生晉侯爕爕生武侯寧族族生成侯服人成侯徙曲沃穆侯徙絳昭侯以下又徙翼及武公并晉又都絳也】其地土瘠民貧勤儉質(zhì)樸憂深思逺有堯之遺風(fēng)焉【前漢志曰河?xùn)|本唐堯所居有先王遺教君子深思小人儉嗇張南軒曰堯之遺風(fēng)只是儉而用禮一事亦不必事事稱有遺風(fēng)也】其詩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葢仍其始封之舊號(hào)耳【愚按叔虞封唐爕侯號(hào)晉十七傳至?xí)x侯緡為曲沃武公所并然武公能滅晉之宗而不能滅唐之號(hào)能冒晉之號(hào)而不能繼唐之統(tǒng)君子欲絶武公于晉而不可故總名其詩為唐以寓意焉然則晉詩稱唐見曲沃武公滅宗國之罪而魏風(fēng)首晉又以見曲沃獻(xiàn)公滅同姓之惡世變?nèi)绱舜呵镉蛔鞑豢梢病刻剖逅荚诮翊笤旨敖{皆在今絳州【愚按今大原路改冀寧路今絳州有曲沃縣絳縣并隷河?xùn)|山西道】
  蟋蟀在堂嵗聿【允橘反】其莫【音慕】今我不樂【音洛下同】日月其除【直慮反】無已大【音泰】康職思其居【葉音據(jù)】好【呼報(bào)反】樂無荒良士瞿瞿【俱具反】
  賦也蟋蟀蟲名似蝗而小正黑有光澤如漆有角翅或謂之促織【陸璣曰一名蜻蛚里語曰促織鳴懶婦驚】九月在堂聿遂莫晚【孔氏曰七月説蟋蟀云九月在戶此言在堂謂在室戶之外與戶相近是九月可知過此月后則嵗遂將暮矣】除去也大康過于樂也職主也瞿瞿卻顧之貌唐俗勤儉故其民間終嵗勞苦不能少休及其嵗
  晚務(wù)閑之時(shí)乃敢相與燕飲為樂而言今蟋蟀在堂而嵗忽已晚矣當(dāng)此之時(shí)而不為樂則日月將舍我而去矣然其憂深而思逺也故方燕樂而又遽相戒曰今雖不可以不為樂然不已過于樂乎盍亦顧念其職之所居者使其雖好樂而無荒若彼之良士長慮而卻顧焉則可以不至于危亡也【輔氏曰今我不樂日月其除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弛而不張文武不為也好樂無荒良士瞿瞿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嚴(yán)氏曰職思其居啟其憂也好樂無荒作其勤也良士瞿瞿警其懼也三言而君國之道盡矣】葢其民俗之厚而前圣遺風(fēng)之逺如此【愚按自堯而至于周葢千余年矣而其風(fēng)化流傳固結(jié)于唐人之心故其民間質(zhì)實(shí)勤儉之習(xí)親愛和樂之恩警戒忠告之情備見于詩此其俗之所以為厚也】
  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葉力制反】無已
  大康職思其外【葉五墜反】好樂無荒良士蹶蹶【俱衛(wèi)反】
  賦也逝邁皆去也外余也其所治之事固當(dāng)思之而所治之余亦不敢忽葢其事變或出于平常思慮之所不及故當(dāng)過而備之也【歐陽子曰職思其外者廣周慮也】蹶蹶動(dòng)而敏于事也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吐刀反葉佗侯】
  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賦也庶人乘役車嵗晚則百工休矣【孔氏曰春官巾車注云役車方箱則載任器以供役收納禾稼亦用此車故役車休息是農(nóng)工畢也】慆過也休休安閑之貌樂而有節(jié)不至于淫所以安也【輔氏曰庶人之役車猶休矣則君子可無一日之樂乎職居其居謂所居之職也職思其外謂所職之外也職思其愛謂思之極而至于憂也瞿瞿顧慮周旋之貌未見于為也蹶蹶則見于為矣蹶蹶動(dòng)而敏于事之貌未見其安也安則瞿瞿蹶蹶之效也始則瞿瞿然而思中則蹶蹶然而為終則休休然而安必如是始可以樂而謂之良士爾】蟋蟀三章章八句【輔氏曰嵗聿其逝則不止于嵗聿其莫矣役車其休則不止于嵗聿其逝矣日月其邁則不止于日月其除矣日月其慆則不止于日月其邁矣職思其外則不止于職思其居矣職思其憂則不止于職思其外矣蹶蹶則不止于瞿瞿矣休休則又瞿瞿蹶蹶之效也其意皆由近而逺自淺而深是則所謂憂深而思逺者也陳壽翁曰始思其居則所居處之中次思其外則又出于所居之外終思其憂則思之逺而憂之深可見矣楊氏曰此詩欲及時(shí)自樂也而卒曰好樂無荒可謂有禮矣當(dāng)是時(shí)風(fēng)雖變而堯之遺風(fēng)未亡也 唐風(fēng)自是尚有勤儉之意作詩是一個(gè)不敢故懐底人説今我不樂便又説無已大康愚按此詩必曰蟋蟀在堂而后曰今我不樂則能不游于逸矣既曰今我不樂又曰無已大康則能不淫于樂矣曰職思其外則敝戒無虞也曰好樂無荒則無怠無荒也以詩人之克勤克儉所憂所思雖無唐虞君臣之徳業(yè)而其發(fā)于詩者與伯益告戒之詞同條共貰信乎前圣遺風(fēng)之逺也】序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shí)以禮自虞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fēng)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fēng)焉河?xùn)|地瘠民貧風(fēng)俗勤儉乃其風(fēng)土氣習(xí)有以使之至今猶然則在三代之時(shí)可知矣序所謂儉不中禮固當(dāng)有之但所謂刺僖公者葢特以謚得之而所謂欲其及時(shí)以禮自娛樂者又與詩意正相反耳況古今風(fēng)俗之變常必由儉以入奢而其變之漸又必由上以及下今謂君之儉反過于初而民之俗猶知用禮則尤恐其無是理也獨(dú)其憂深思逺有堯之遺風(fēng)為得之然其所以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者又初不謂此也【唐自是未改號(hào)晉時(shí)國名序者便率合謂此晉也而謂之唐乃有堯之遺風(fēng)本意豈因此而謂之唐是皆鑿説愚按季札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道風(fēng)乎不然何其憂之逺也意序者據(jù)此遂謂因其有堯遺風(fēng)而謂之唐不知大師特系以始封之號(hào)爾初無與于堯也】
  山有樞【烏侯昌朱二反】隰有榆【夷周以朱二反】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力侯力俱二反】子有車馬弗馳弗驅(qū)【袪尤虧于二反】宛【于阮反】其死矣他人是愉【他侯以朱二反】
  興也樞荎【垤】也今刺【去聲】榆也榆白枌也【呂東萊曰陸璣云樞其針刺如柘其葉如榆為茹美滑于白榆也榆之皮色白者名枌郭璞云枌榆先牛葉卻著英皮色白】婁亦曳也【孔氏曰曳者衣裳在身行必曳之廣韻注曰曳牽也又引也】馳走驅(qū)防也宛坐見貌愉樂也 此詩葢以答前篇之意而解其憂故言山則有樞矣隰則有榆矣【詩所以能興起人處全在興如山有樞隰有榆別無意義只是興起下面子有車馬子有衣裳耳】子有衣裳車馬而不服不乘則一旦宛然以死而他人取之以為已樂矣葢言不可不及時(shí)為樂然其憂愈深而意愈蹙矣【愚按宛其死矣而衣裳車馬徒為他人之樂是其憂逺及于身后其意欲盡樂于生時(shí)則雖解前篇深逺之憂而憂反愈深雖答前篇為樂之意而意則愈蹙矣】
  山有栲【音考葉去九反】隰有杻【女九反】子有廷內(nèi)弗灑弗埽【葉蘇】
  【后反】子有鐘鼓弗鼓弗考【葉去九反】宛其死矣他人是保【葉補(bǔ)茍反】興也栲山樗也似樗色小白葉差狹【孔氏曰栲亦類黍樹俗語曰櫄樗栲漆相似如一】杻檍【億】也葉似杏而尖白色皮正赤其理多曲少直材可為弓弩干者也【陸璣曰杻二月中開花似練而細(xì)藻正白葢樹今官園種之正名曰萬嵗】考擊也保居有也
  山有漆【音七】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
  【音洛】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興也君子無故琴瑟不離于側(cè)永長也人多憂則覺日短飲食作樂可以永長此日也【孔氏曰曲禮下云士無故不徹琴瑟注云故謂災(zāi)患喪病言永日者人而無事則日長難度若飲食作樂則忘憂愁可以永長此日】山有樞三章章八句【謝疊山曰始言他人是愉中言他人是保末言他人入室一節(jié)悲一節(jié)此亦憂深思逺也呂東萊曰前漢地志云蟋蟀山有樞皆思奢儉之中念死生之慮】
  序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cái)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灑埽政荒民散將以危亡四隣謀取其國家而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
  此詩葢亦答蟋蟀之意而寛其憂非臣子所得施于君父者序説大誤
  揚(yáng)之水白石鑿鑿【子洛反】素衣朱襮【音博】從子于沃【葉郁縛反】既見君子云何不樂【音洛】
  比也鑿鑿巉巖貌襮領(lǐng)也諸侯之服繡黼領(lǐng)而丹朱純【凖】也【孔氏曰此諸侯朝服祭服之里衣也以素為衣丹為縁繡黼為領(lǐng)刺繡以為衣領(lǐng)名為襮嚴(yán)氏曰冕服絲衣也中衣用素素絲也皮弁服朝服?端麻衣也中衣用布凡服先以明衣親身次加中衣冬則次加裘裘上加裼衣衣上加朝服此以素為衣是以絲為之謂冕及爵弁之中衣也】子指桓叔也沃曲沃也 晉昭侯封其叔父成師于曲沃是為桓叔【案左傳史記晉穆侯太子曰仇其弟曰成師穆侯薨仇立是為文侯文侯薨昭侯立封成師于曲沃師服諫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乆乎成師卒謚曰桓叔】其后沃盛強(qiáng)而晉微弱國人將叛而歸之故作此詩言水緩弱而石巉巖以比晉衰而沃盛故欲以諸侯之服從桓叔于曲沃且自喜其見君子而無不樂也【歐陽子曰揚(yáng)之水其力弱以比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強(qiáng)于晉國如白石鑿鑿然見于水中爾其民從而樂之】
  揚(yáng)之水白石皓皓【古老反葉胡暴反】素衣朱繡【葉先妙反】從子于
  鵠【葉居號(hào)反】既見君子云何其憂【葉一笑反】
  比也朱繡即朱襮也鵠曲沃邑也
  揚(yáng)之水白石粼粼【利新反】我聞?dòng)忻救~彌并反】不敢以告人比也粼粼水清石見之貌聞其命而不敢以告人者為之隱也桓叔將以傾晉而民為之隱葢欲其成矣【輔氏曰民為桓叔隱而欲其事之成此可見其情之大可畏也大禹之訓(xùn)曰子臨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馭六馬為人上者奈何弗敬其防深哉胡庭芳曰不敢云者亦以見桓叔之強(qiáng)有可畏之勢(shì)不是不告人特不敢耳】 李氏曰古者不軌之臣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惠以收眾情然后民翕然從之田氏之于齊亦猶是也故其召公子陽生于魯國人皆知其已至而不言所謂我聞?dòng)忻桓乙愿嫒艘病緡?yán)氏曰命謂桓叔命其徒以舉事禍將作矣我閑其事不敢以告人也言不敢告人乃所以深告昭公】
  揚(yáng)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序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強(qiáng)昭公微弱國人將叛而歸沃焉
  詩文明白序説不誤
  椒聊之實(shí)蕃衍盈升彼其【音記】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子余反】逺條且
  興而比也椒樹似茱萸有針刺其實(shí)味辛而香烈聊語助也朋比也【釋文曰比必履反謂無比例也一音毗至反】且嘆詞逺條長枝也 椒之蕃盛則采之盈升矣彼其之子則碩大而無朋矣椒聊且逺條且嘆其枝逺而實(shí)益蕃也【范氏曰椒聊且者本其始也逺條且者言其枝別時(shí)逺而無窮也陳少南曰是椒也其條逺矣言子孫大也】此不知其所指序亦以為沃也
  椒聊之實(shí)蕃衍盈匊【九六反】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
  且逺條且
  興而比也兩手曰匊【李迂仲曰陸農(nóng)師云兩手為匊兩匊為升先曰升后曰匊互相備而已】篤厚也
  椒聊二章章六句【嚴(yán)氏曰此詩言桓叔之強(qiáng)而不及昭公其意則憂昭公之弱言在此而意在彼也輔氏曰揚(yáng)之水椒聊二詩述當(dāng)時(shí)民情棄舊君而樂桓叔也如此則其俗之薄甚矣圣人何取焉夫民罔常懐懐于有仁民之去就系上之人如何耳上則無道而責(zé)民之我棄不可也是以古之圣人臨乎民上懔乎若朽索之馭六馬焉凡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而已故圣人録此二詩以見民無常懐而在上者不可不強(qiáng)于自治也】
  序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強(qiáng)能脩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焉
  此詩未見其必為沃而作也
  綢【直留反】繆【芒侯反】束薪三星在天【葉鐵因反】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興也綢繆猶纒綿也【孔氏曰綢繆是束薪之狀故云猶纒綿也】三星心也在天昏始見于東方建辰之月也【鄭氏曰昏而不見嫁之候今見在天則三月末是不得其時(shí)愚按心宿之象三星鼎立故因謂之三星然凡三星者非止心之一宿而知此詩為指心宿者葢春秋之初辰月末日在畢昏時(shí)日淪地之西位而心宿始見于地之東方此詩男女既過仲春之月而得成婚故適見心宿也】良人夫稱也 國亂民貧男女有失其時(shí)而后得遂其婚姻之禮者詩人敘其婦語夫之詞曰方綢繆以束薪也而仰見三星之在天今夕不知其何夕也而忽見良人之在此既又自謂曰子兮子兮其將柰此良人何哉喜之甚而自慶之詞也綢繆束芻【葉側(cè)九反】三星在隅【葉語口反】今夕何夕見此邂【戶觧】
  【反】逅【胡豆反葉狠口反】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興也隅東南隅也昏見之星至此則夜乆矣邂逅相遇之意此為夫婦相語之詞也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侯古反】今夕何夕見此粲【采旦反】者
  【葉昌與反】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興也戶室戶也戶必南出昏見之星至此則夜分矣粲美也此為夫語婦之詞也或曰女三為粲一妻二妾也【李迂仲曰國語雖曰三女為粲而又曰粲美物是言美女也】
  綢繆三章章六句【李迂仲曰淫泆之禍生于奢侈唐之風(fēng)俗尚儉昏姻雖不得其時(shí)猶未至于淫奔也】
  序刺晉亂也國亂則昏姻不得其時(shí)焉
  此但為昏姻者相得而喜之詞未必為刺晉國之亂也
  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私敘反】獨(dú)行踽踽【俱禹反】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扶兩反】嗟行之人胡不比【毗志反】焉人無兄弟胡不佽【七利反】焉
  興也杕特也杜赤棠也【孔氏曰陸璣云赤棠與白棠同耳但子有赤白美惡赤棠子澀而酢無味】湑湑盛貌踽踽無所親之貌同父兄弟也比輔佽助也 此無兄弟者自傷其孤特而求助于人之詞言杕然之杜其葉猶湑湑然人無兄弟則獨(dú)行踽踽曽杜之不知矣然豈無他人之可與同行也哉特以其不如我兄弟是以不免于踽踽耳于是嗟嘆行路之人何不閔我之獨(dú)行而見親憐我之無兄弟而見助乎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子零反】獨(dú)行睘睘【求瑩反】豈無他人
  不如我同姓【葉桑經(jīng)反】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興也菁菁亦盛貌睘睘無所依貌【嚴(yán)氏曰同姓亦謂兄弟變文成章耳】枤杜二章章九句
  序刺時(shí)也君不能親其宗族骨肉離散獨(dú)居而無兄弟將為沃所并焉
  此乃人無兄弟而自嘆之詞未必如序之説也況曲沃實(shí)晉之同姓其服屬又未逺乎
  羔裘豹祛【起居起據(jù)二反】自我人居居【斤于斤御二反】豈無他人維子之故【攻乎古慕二反】
  賦也羔裘君純羔大夫以豹飾祛袂也【孔氏曰袂是袖之大名袪是袖頭之小稱】居居未詳
  羔裘豹褎【徐救反】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呼報(bào)】
  【反葉呼候反】
  賦也褎猶祛也究究亦未詳
  羔裘二章章四句
  此詩不知所謂不敢強(qiáng)解
  序刺時(shí)也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詩中未見此意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況禹反】王事靡盬【音古】不能蓻稷黍父母何怙【候古反】悠悠蒼天曷其有所
  比也肅肅羽聲鴇鳥名似鴈而大無后趾集止也苞叢生也栩柞櫟也其子為皂斗??梢匀驹碚呤且病颈静葑⒃粰的径脑麻_黃花八九月結(jié)實(shí)其實(shí)為皂斗斛櫟皆有斗爾雅櫟其實(shí)捄釋曰捄盛實(shí)之房也其實(shí)橡也有捄彚自里柞櫟也杼也栩也皆櫟之通名橡斗子煑食可止饑??叭驹怼勘W不攻致【稚】也【孔氏曰盬與蠱字異義同左傳于文皿蟲為蠱谷之飛亦為蠱然則蟲害器敗谷者皆謂之蠱是鹽不攻牢不堅(jiān)致之意也李迂仲曰王事靡盬謂勤于王事而無不攻致也】蓻樹怙恃也 民從征役而不得養(yǎng)其父母故作此詩言鴇之性不樹止而今乃飛集于苞栩之上如民之性本不便于勞苦今乃乆從征役而不得耕田以供子職也悠悠蒼天何時(shí)使我得其所乎【孔氏曰鴇連蹄樹止則為苦喻今從征役亦甚??啻送跫抑聼o不攻致故盡力為之不復(fù)能種黍稷父母當(dāng)何所怙乎人窮則反本田則告天故訴天而告怨也輔氏曰王事靡盬者或勤王之事或敵王之愾皆不可知天子不恤侯國侯國不恤其民使民乆從征役不得耕耨父母饑餓無所恃賴則其窮亦甚矣然但呼天而告之猶兾有時(shí)而得所也雖唐風(fēng)之厚然其情之危亦岌岌然矣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故王道必使斯民養(yǎng)生送死仰事俯育之無憾不然則亦何所不至哉】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蓻黍稷父母何
  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比也極已也
  肅肅鴇行【戸郎反】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蓻稻粱父
  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比也行列也稻即今南方所食稻米水生而色白者也【本草曰稻米有粳米即人常所食但有白赤大小四五種】粱粟類也有數(shù)色【本草注曰幾云粱米皆是粟類青梁殻穗有毛粒青米亦微青而細(xì)于黃白粱黃粱穗大毛長殻米俱麄于白粱】嘗食也常復(fù)其常也【范氏曰思得休息以反其常厭亂之甚也】
  鴇羽三章章七句【陳少南曰春秋之時(shí)諸侯猶以王命征役故曰王事靡盬但調(diào)發(fā)未必均故君子苦之愚按變風(fēng)多作于春秋時(shí)斯時(shí)也天下不知有王之時(shí)也而北門云王事適我伯兮云為王前驅(qū)此事亦云王事而且以靡盬為言雖皆怨者之詞猶幸王命之行于列國亦可以見君臣之義根于人心也亦可以見文武成康之遺澤也】
  序刺時(shí)也昭公之后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yǎng)其父母而作是時(shí)也
  序意得之但其時(shí)世則未可知耳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賦也侯伯七命其車旗衣服皆以七為節(jié)【王介輔曰周禮司服所謂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即典命所謂侯伯七命衣服以七為節(jié)也呂東萊曰周禮注鷩冕七章衣三章一曰華蟲畫以雉即鷩也二曰火三曰宗彛皆畫為繢裳四章一曰藻二曰粉米三曰黼四曰黻皆以為綉鷩音鼈】子天子也 史記曲沃桓叔之孫武公【李迂仲曰桓叔生莊伯鱓鱓生武公稱】伐晉滅之盡以其寶器賂周厘王王以武公為晉君列于諸侯此詩葢述其請(qǐng)命之意言我非無是七章之衣也而必請(qǐng)命者葢以不如天子之命服之為安且吉也【輔氏曰安謂不?杌吉謂無后患此特以利害言耳非誠知義命之所在也李迂仲曰唐劉仁恭嘗謂使者曰旌節(jié)吾自有但要長安本色耳此詩與仁恭之言無異】葢當(dāng)是時(shí)周室雖衰典刑猶在武公既負(fù)弒君簒國之罪則人得討之而無以自立于天地之間故賂王請(qǐng)命而為説如此然其倨慢無禮亦已甚矣【輔氏曰請(qǐng)命于天子而敢自謂豈曰無衣不如子之所命則其辭之悖慢無禮亦甚矣大率意得志蒲者其辭多如此嚴(yán)氏曰武公有無王之心而后動(dòng)于惡簒弒大惡也王法之所不容誅也彼其請(qǐng)命于天子之使豈真知有王哉正以人心所不與非假王靈則終不能定晉也此正與唐蕃鎮(zhèn)戕其主帥而代之以坐邀旌節(jié)者無以異】厘王貪其寶玩而不思天理民彛之不可廢是以誅討不加而爵命行焉則王綱于是乎不振而人紀(jì)或幾乎絶矣嗚呼痛哉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于六反】兮
  賦也天子之卿六命變七言六者謙也不敢以當(dāng)侯伯之命得受六命之服比于天子之卿亦幸矣【王介甫曰六者子男之服也子男之服以五為節(jié)而曰六者天子之卿六命與子男同服故也】燠暖也言其可以久也【呂與叔曰義理有所未安雖食不飽雖衣不暖】
  無衣二章章三句【嚴(yán)氏曰武公之事國人所不與也以晉世家考之初潘父弒昭侯而迎桓叔欲入晉晉人發(fā)兵攻桓叔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共立昭侯子平是為孝侯此桓叔初舉而國人不與也其后曲沃莊伯弒孝侯于翼晉人又攻莊伯莊伯復(fù)入曲沃晉人復(fù)立孝侯子郄是為鄂侯此莊伯再舉國人又不與也及鄂侯卒莊伯伐晉晉人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此莊伯三舉而國人又不與也及武公誘小子侯殺之晉復(fù)立哀侯弟緍此武公五舉而國人終不與也最后武公伐晉侯緍滅之盡以其寶器賂周僖王王命武公為諸侯然后晉人不得已而從之耳然圣人致嚴(yán)于名分之際陳成子之事至沐浴而請(qǐng)討葢以人倫之大變天理所不容人人得而討之無衣之詩不刪者所以著世變之窮傷周之衰也呂東萊曰以史記左傳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晉昭侯封成師于曲沃專封而王不問一失也平王三十二年潘父弒昭侯欲納成師而王又不問二失也四十七年曲沃莊伯弒晉孝侯而王又不問三失也桓王二年曲沃莊伯攻晉王非特不討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四失也至是武公纂晉僖王反受賂命為諸侯五失也以此五失觀之則禮樂征伐移于諸侯降于大夫竊于陪臣其所由來者漸矣愚按春秋之始魯惠公以其妾仲子為妻及仲子沒卑王則使宰咺來歸赗魯桓公以弟殺兄及沒莊王則使榮叔來錫命周之典禮皆周之自壊也嵗改月化下愈陵上愈替于是武公纂晉僖王命為侯三晉義濊武公之祀亦得以威烈王之命為侯嗚呼司馬公之通鑒固不得不后春秋而作也然以厘王武公之事觀之朱子所謂迷先防者信矣】
  序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并晉國其大夫?yàn)橹?qǐng)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
  序以史記為文詳見本篇但此詩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賂王請(qǐng)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隂刺之序乃以為美之失其防矣且武公殺君纂國大逆不道乃王法之所必誅而不赦者雖曰尚知王命之重而能請(qǐng)之以自安是亦御人于白晝大都之中而自知其罪之甚重則分薄贓餌貪吏以求私有其重寶而免于刑戮是乃猾賊之尤耳以是為美吾恐其奬奸誨盜而非所以為教也小序之陋固多然其顛倒順逆亂倫悖理未有如此之甚者故予特深辨之以正人心以誅賊黨意庶防乎大序所謂正得失者而因以自附于春秋之義云【愚按晉趙盾亡不越境反不討賊許世子不嘗藥春秋且不少從末減皆結(jié)正其殺君之罪況武公纂逆如此而請(qǐng)命之事反可以為美乎朱子此論足以正人心于千載之后誅亂賊于千載之上矣然則此義行而亂臣賊子懼】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韓詩作逝】肯適我中心好【呼報(bào)反】之曷飲【于鴆反】食【音嗣】之
  比也左東也噬?語詞曷何也 此人好賢而恐不足以致之故言此杕然之杜生于道左其防不足以休息如已之寡弱不足恃賴則彼君子者亦安肯顧而適我哉然其中心好之則不已也但無自而得飲食之耳夫以好賢之心如此則賢者安有不至而何寡弱之足患哉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來游中心好之
  曷飲食之
  比也周曲也
  有枤之杜二章章六句
  序刺晉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
  此序全非詩意
  葛生蒙楚蘞【音廉】蔓于野【葉上與反】予美亡此誰與獨(dú)處興也蘞草名似栝樓葉盛而細(xì)蔓延也予美婦人指其夫也 婦人以其夫乆從征役而不歸故言葛生而蒙于楚蘞生而蔓于野各有所依托【程氏曰葛之生托于物蘝之生依于地興婦人從君子】而予之所美者獨(dú)不在是則誰與而獨(dú)處于此乎
  葛生蒙棘蘝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dú)息
  興也域塋【營】域也息止也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dú)旦
  賦也粲爛華美鮮明之貌獨(dú)旦獨(dú)處至旦也
  夏之日冬之夜【葉羊茹反】百嵗之后歸于其居【葉姬御反】賦也夏日永冬夜永居墳?zāi)挂病∠脑欢躬?dú)居憂思于是為切然君子之歸無期不可得而見矣要死而相從耳【張南軒曰知其死亡之無日矣則斷之以百嵗之后庶幾得同歸于丘而已其亦傷之至也】鄭氏曰言此者婦人專一義之至情之盡蘇氏曰思之深而無異心此唐風(fēng)之厚也
  冬之夜【同上】夏之日百嵗之后【葉音戶】歸于其室
  賦也室壙也
  葛生五章章四句【輔氏曰前三章人情之常也后二章唐風(fēng)之厚也大序所謂發(fā)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者是詩可以當(dāng)之矣】
  序刺晉獻(xiàn)公也好攻戰(zhàn)則國人多喪矣【程氏曰此詩思存者非悼亡者朱子説見下序】
  采苓采苓首陽之巔【葉典因反】人之為言茍亦無信【葉斯人反】舍【音舍下同】旃【之然反】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比也首陽首山之南也【孔氏曰首陽在河?xùn)|蒲坂南李迂仲曰亦名雷首山愚按集傳以首為山名陽為山之南春秋傳亦曰趙宣子田于首山然此詩下章又云首陽之東則似首陽二字同為山名論語集注亦嘗指首陽為山名矣豈泛名其山則曰首山主山南而言則又獨(dú)得首陽之稱乎】巔山頂也旃之也 此刺聴讒之詩言子欲采苓于首陽之巔乎然人之為是言以告子者未可遽以為信也姑舍置之而無遽以為然徐察而審聴之則造言者無所得而讒止矣【彭氏曰某氏云人之為言不可遽信則固當(dāng)舍置然舍之而不究其實(shí)則讒言猶幸于得中而無所懲必究其有無之實(shí)則為言者無所得而自止矣】或曰興也下章放此【呂東萊曰采苓采苦采葑不曰郊野而曰首陽者興采聴之當(dāng)逺也孔子曰浸潤之譛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逺也已矣不輕聴易動(dòng)而徐觀其是非惟逺者能之】采苦采苦首陽之下【葉后五反】人之為言茍亦無與舍旃
  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比也苦苦菜也生山田及澤中得霜甜脆而美【孔氏曰苦所謂堇荼也】與許也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茍亦無從舍旃舍旃
  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比也從聴也
  采苓三章章八句【埤雅曰苓生于隰葑生于圃則首陽之巔不必有苓其下不必有苦其東不必有葑則理可以無聴從矣】
  序刺晉獻(xiàn)公也獻(xiàn)公好聴讒焉
  獻(xiàn)公固喜攻戰(zhàn)而好讒佞然未見此二詩果作于其時(shí)也
  唐國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黃實(shí)夫曰鄭衛(wèi)齊陳之國皆以世變多故有淫奔之風(fēng)惟魏晉以圣人所都之故而淫奔之俗不聞圣人之化入人深如此】
  秦一之十一
  秦國名在禹貢雍州之域近鳥鼠山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賜姓嬴氏【孔氏曰鄭語云嬴伯翳之后地理志云嬴伯益之后則伯益伯翳聲轉(zhuǎn)字異猶一人也 問姓氏如何分別曰姓是大緫腦處氏是后來次第分別處如魯本姬姓其后有孟氏季氏同為姬姓而氏不同也】其后中【仲】潏【決】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孫大駱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養(yǎng)馬于汧【牽】渭之間馬大繁息孝王封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時(shí)犬戎滅成之族宣王遂命非子曽孫秦仲為大夫誅西戎不克見殺及幽王為西戎犬戎所殺平王東遷秦仲孫襄公以兵送之王封襄公為諸侯曰能逐犬戎即有岐豐之地襄公遂有周西都畿內(nèi)八百里之地【李迂仲曰史記襄公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至其子文公遂收周余民有其地孔氏曰周之二都相接為畿其地東西橫長西都方八百里也】至?孫徳公又徙于雍【孔氏曰僖十三年左傳云秦輸粟于晉自雍及絳昭元年云秦后子享晉侯自雍及絳是秦自徳公已后常居雍也】秦即今之秦州雍今京兆府興平縣是也【愚按秦州即今鞏昌路秦州京兆府興平縣即今安西路興平縣并隷陜西省】
  有車鄰鄰有馬白顛【都田反葉典因反】未見君子寺人之令【力呈反】
  賦也鄰鄰眾車之聲白顛額有白毛今謂之的顙【孔氏曰的白也顙額也今之戴星馬王介甫曰白顛葢名馬驊騮盜驪赤免的盧之稱】君子指秦君寺人內(nèi)小臣也【孔氏曰寺人在內(nèi)細(xì)小之臣非謂寺人即是內(nèi)小臣之官也左傳齊有寺人貂晉有寺人披是諸侯有寺人也嚴(yán)氏曰寺人閹宦】令使也是時(shí)秦君始有車馬及此寺人之官將見者必先使寺人通之故國人創(chuàng)見而夸美之也【蘇氏曰幾此皆人君之常禮而秦之先君昔所未常有也】阪【音反】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樂【音洛】
  逝者其耋【田節(jié)反葉地一反】
  興也八十曰耋 阪則有漆矣隰則有栗矣既見君子則并坐鼓瑟矣失今不樂則逝者其耋矣【劉辰翁曰俯仰一時(shí)之景以冩其中之所甚快者此所以為興也朱子每句著則矣字多得興意嚴(yán)氏曰既見君子并坐鼓瑟簡易相親之俗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悲壯感嘆之氣也秦之強(qiáng)以此而止于為秦亦以此輔氏曰未見秦君而覩其車馬之盛寺人之令而夸美之矣則其既見秦君也則相與并坐鼓瑟而又嘆以為茍今時(shí)而不作樂則逝者其耋矣葢國家方興禮義初備而人情喜樂故至于此】
  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
  其亡
  興也簧笙中金葉吹笙則鼓動(dòng)之以出聲者也車鄰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嚴(yán)氏曰秦興而帝王之影響盡矣車鄰其濫觴也世道升降之機(jī)在是歟】
  序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侍御之好焉未見其必為秦仲之詩大率秦風(fēng)唯黃鳥渭陽為有據(jù)其他諸詩皆不可考【愚按秦仲但為宣王大夫未必得備寺人之官此詩疑作于平王命襄公為侯之后】
  駟驖【田結(jié)反】孔阜【符有反】六轡在手公之媚【眉冀反】子從公于狩【葉始九反】
  賦也駟驖四馬皆黑色如鐵也孔甚也阜肥大也六轡者兩服兩驂各四轡而驂馬內(nèi)兩轡納之于觖【決與觼同】故惟六轡在手也【嚴(yán)氏曰馬之有轡所以制馬使隨人意在手言把握其轡能制馬遲速唯手是聴也】媚子所親愛之人也此亦前篇之意也【嚴(yán)氏曰駟驖孔阜言馬之良也六轡在手言御之良也公之媚子從公于狩見便嬖足使令于前也】奉時(shí)辰牡辰牡孔碩【葉常灼反】公曰左之舍【音舍】拔【蒲末反】則
  獲【葉黃郭反】
  賦也時(shí)是辰時(shí)也牡獸之牡者辰牡者冬獻(xiàn)狼夏獻(xiàn)麋春秋獻(xiàn)鹿豕之類奉之者虞人翼以待射【石】也【孔氏曰冬獻(xiàn)狼以下皆天官獸人文獸人所獻(xiàn)以供膳虞人無奉獸之文故引獸人之文以解時(shí)牡目獸之供食各有時(shí)節(jié)故曰時(shí)牡】碩肥大也公曰左之者命御者使左其車以射獸之左也葢射必中其左乃為中殺五御所謂逐禽左者為是故也【逐禽左逆驅(qū)禽獸使左當(dāng)人君以射之也何氏曰公曰左之御者從左以逐之君從左以射之公羊傳解第一殺第二殺第三殺皆自左膘射之達(dá)于右則左當(dāng)人君之左指禽獸之左膘而言膘音縹】拔矢括也【孔氏曰矢末為括以鏃為首故拔其末】曰左之而舍拔無不獲者言獸之多而射御之善也游于北園四馬既閑【葉胡田反】輶【音由】車鸞鑣【彼驕反】載獫【力驗(yàn)】
  【反】歇【許竭反】驕【許喬反】
  賦也田事已畢故游于北園閑調(diào)習(xí)也輶輕【去聲又如字】也鸞鈴也效鸞鳥之聲鑣馬銜也驅(qū)【去又區(qū)】逆之車置鸞于馬銜之兩旁【孔氏曰夏官田仆掌設(shè)驅(qū)逆之車驅(qū)驅(qū)禽逐前趨后逆御還之使不出圍御音迓埤雅曰輶車置鸞于鑣異于乘車者驅(qū)逆之車則尚輕疾故也】乗【去聲】車則鸞在衡和在軾也獫歇驕皆田犬名長喙【諱】曰獫短喙曰歇驕以車載犬葢以休其足力也韓愈畫記有騎【去聲】擁田犬者亦此類【愚按韓子書記曰騎擁田犬者一人騎而牽者二人云云】駟驖三章章四句【輔氏曰駟驖孔阜言其馬之盛也六轡在手言其御之善也公之媚子從公于狩言公有所親愛之人隨公以田獵疑即指御者而言也奉時(shí)辰牡辰牡孔碩虞人奉翼大獸以待公之射禮儀之備也公曰左之舍抜則獲射御之精也游于北園因出狩而游觀也四馬既閑車馬皆閉習(xí)也猶車鸞鑣載獫歇驕雖田犬而亦處之得宜也此皆昔無而今有故厯敘其事而夸美之也秦本保于西戎自非子為附庸而邑之秦遂入于中國自襄公為諸侯盡有周西都畿內(nèi)岐豐之地然后始備中國之禮儀侍御而詩人美之然觀其所美者如此則其所缺者亦多矣張南軒曰讀車鄰駟驖之詩則知秦之立國自其始創(chuàng)則不過盛其車馬奉養(yǎng)之事競于射獵之為而已葢不及于用賢制民也則其流風(fēng)亦習(xí)乎是而已前漢地理志曰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我狄修習(xí)武備髙上氣力以射獵為先故秦詩曰在其板屋又曰修我甲兵與子偕行及車鄰駟驖小戎之篇皆言車馬田狩之事】
  序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孔氏曰有蕃曰園有墻曰囿囿者域養(yǎng)禽獸之所也黃實(shí)夫曰田狩之事園囿之樂何足為美葢以襄公有功王室始受天子之命人亦樂子之也愚按朱子雖以此序稍平不復(fù)辨説然又謂秦詩時(shí)世多不可考今據(jù)詩中言公乃臣子稱其君之詞疑此詩亦作于襄公受命為侯之后也】
  小戎俴【錢淺反】收五楘【音木】梁辀【陟留反】游環(huán)脅驅(qū)【葉居懼反又居録反】隂靷【音?】鋈【音沃】續(xù)【葉辭屢反又如字】文茵【音因】暢【敕亮反】轂【葉又去聲】駕我騏【音其】馵【之樹反又之録反】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賦也小戎兵車也【董氏曰六月言元戎此天子之車也諸侯之戎車謂之小戎宜也】俴淺也収軫也謂車前后兩端橫木所以収斂所載者也凡車之制廣皆六尺六寸其平地任載者為大車則軫深八尺兵車則軫深四尺四寸故曰小戎俴収也【孔氏曰兵車當(dāng)輿之內(nèi)前軫至后軫惟深四尺四寸人之升車自后登之入于車內(nèi)故以淺深言之】五五束也楘厯録【祿】然文章之貌也梁辀從前軫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則向下鉤之橫衡于辀下而辀形穹隆上曲如屋之梁又以皮革五處束之其文章厯録然也【孔氏曰辀上曲勾衡衡者阨也陳少南曰辀車轘也前駕于服馬之上衡之后則承前軫直逼后軫梁辀則穹其上以便服馬之進(jìn)退車之進(jìn)退以辀為主懼辀之不堅(jiān)也故一辀五分其穹每分以皮束之使堅(jiān)是謂之五楘愚按梁辀即所謂軏也】游環(huán)靷【斤去聲】環(huán)也以皮為環(huán)當(dāng)兩服馬之背上游移前卻無定處引兩驂馬之外轡貫其中而執(zhí)之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外出左傳曰如驂之有靷是也【左傳定九年注言如驂馬之隨靳也釋文靳者言無常處】脅驅(qū)亦以皮為之前系于衡之兩端后系于軫之兩端當(dāng)服馬脅之外所以驅(qū)驂馬使不得內(nèi)入也隂揜軌【犯】也軌在軾前而以板橫側(cè)揜之以其隂映此□故謂之隂也靷以皮二條前系驂馬之頸后系隂版之上也□續(xù)隂板之上有續(xù)靷之處消白金沃灌其環(huán)以為飾也【孔氏曰鋈沃也謂消白金以沃灌靷環(huán)□續(xù)則是作環(huán)相接】葢車衡之長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驂馬之頸不當(dāng)于衡故別為二靷以引車亦謂之靳左傳曰兩靷將絶是也【孔氏曰驂馬頸不當(dāng)衡則為二靷系隂版上今驂馬引之大叔于田云兩服齊首兩驂如手明驂馬首不與服馬齊左傳襄十四年服防云軥車軛也兩邊有馬頸是一衡之下唯有服馬二頸也哀公二年云兩靷將絶是橫□之前別有驂馬二靷也】文茵車中所坐虎皮褥也暢長也轂者車輪之中外持幅內(nèi)受軸者也大車之轂一尺有半兵車之轂長三尺二寸故兵車曰暢轂【孔氏曰言長于大車之轂】騏騏文也【孔氏曰色之青黒者為綦馬名為騏知其色作綦文】馬左足白曰馵君子?jì)D人目其夫也溫其如玉美之之詞也板屋者西戎之俗以板為屋心曲心中委曲之處也西戎者秦之臣子所與不共戴天之讐也襄公上承天子之命率其國人往而征之故其從役者之家人先夸車甲之盛如此而后及其私情葢以義興師則雖婦人亦知勇于赴敵而無所怨矣【襄公報(bào)君父之仇其所以不自己者豈忮忿之心哉乃大倫之正天理之發(fā)以大義驅(qū)其人而戰(zhàn)之此襄公所以能用其人而秦人所以樂為之用也愚按每章前六句夸車甲也復(fù)四句私情也】
  四牡孔阜【扶有反】六轡在手騏駵【音留】是中【葉諸仍反】騧【古花反】
  驪是驂【葉疏簮反】龍盾【順允反】之合鋈以觼【古宂反】軜【音納】言念君子溫其在邑【葉烏合反】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
  賦也赤馬黒鬛曰駵中兩服馬也黃馬黒喙曰騧驪黑色也盾干也【孔氏曰盾以木為之】畫龍于盾合而載之以為車上之衛(wèi)必載二者備破毀也觼環(huán)之有舌者軜驂內(nèi)轡也置觼于軾前以系軜故謂之觼軜亦消沃白金以為飾也【孔氏曰轡所以制馬令隨人意驂馬欲入則逼于脅驅(qū)內(nèi)轡不須牽挽故知納驂內(nèi)轡系于軾前其系之處以白金為觼也】邑西鄙之邑也方將也將以何時(shí)為歸期乎何為使我思之極也
  俴駟孔羣厹【音求】矛鋈錞【徒對(duì)反葉朱倫反】蒙伐有苑【葉音氳】虎
  韔【敕亮反】鏤膺交韔二弓【葉姑?反】竹閉緄【古本反】縢【直登反】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于鹽反】良人秩秩徳音【葉一陵反】
  賦也俴駟四馬皆以淺薄之金為甲欲其輕而易于馬之旋習(xí)也孔甚羣和也【孔氏曰金甲堅(jiān)剛則苦其不和故美其能甚羣言和調(diào)也物不和則不得羣聚故以和為羣也】厹矛三隅矛也鋈錞以白金沃矛之下端平底者也【孔氏曰厹矛刃有三角鋈白金飾其錞曲禮曰進(jìn)戈者前其鐏進(jìn)矛防者前其鐓是矛之下端者當(dāng)有錞也鋭底曰鐏平底曰鐓鐏存去聲】防雜也伐中干也盾之別名苑文貌畫雜羽之文于盾上也虎韔以虎皮為弓室也鏤膺鏤金以飾馬當(dāng)胷帶也交韔交二弓于韔中謂顛倒安置之必二弓以備壊也閉弓檠【景】也儀禮作秘緄繩縢約也以竹為閉而以繩約之于弛弓之里檠弓體使正也【孔氏曰儀禮既夕記説明器之弓云有防注云防弓檠也弛則防之于弓里備損壊也以竹為之然則置弓防里以繩系之李寶之曰秘狀如弓】載寢載興言思之深而起居不寧也厭厭安也秩秩有序也【李迂仲曰婦人謂夫乃安靜善人其徳音又秩秩然有序今乃從征役我是以思念之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輔氏曰一章主言車二章主言馬三章主言兵器所謂婦人必其卿大夫?yàn)閷浿抟踩懢恿既藴仄淙缤鯀拝捴戎冉苑鞘孔渌墚?dāng)也極其憂思情也無所怨刺義也二者并行而不相悖此詩所謂板屋者可見是伐西戎時(shí)事故先生于序下雖以為時(shí)世無所據(jù)而未可知然于詩之首章下復(fù)以襄公為説也】
  序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役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
  此詩時(shí)世未必然而義則得之説見本篇
  蒹【古恬反】葭【音加】蒼蒼白霜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所路反】洄【音囘】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賦也蒹似萑【丸】而細(xì)髙數(shù)尺又謂之薕【亷】葭蘆也【嚴(yán)氏曰蒹一名薕又名荻一物而三名陸璣云水草牛食之肥強(qiáng)山隂陸氏云今人以為薕箔因以得名葭蘆也葦也又名華一物而四名疏曰初生為葭長大為蘆成則名葦萑菼也又名鵻亦一物而四名蒹葭萑三物共十一名】蒹葭未敗而露始為霜秋水時(shí)至百川灌河之時(shí)也伊人猶言彼人也一方彼一方也遡洄逆流而上也遡游順流而下也宛然坐見貌在水之中央言近而不可至也 言秋水方盛之時(shí)所謂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
  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直尸反】
  賦也凄凄猶蒼蒼也晞干也湄水草之交也躋升也言難至也小渚曰坻
  蒹葭采采【葉此禮反】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葉以始二】
  【音】遡洄從之道阻且右【葉羽軌反】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賦也采采言其盛而可采也已止也右不相直而出其右也小渚曰沚
  蒹葭三章章八句
  序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固其國焉此詩未詳所謂然序説之鑿則必不然矣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葉莫悲反】君子至止錦衣狐裘【葉渠之反】顔如渥【于角反】丹其君也哉【葉將黎反】
  興也終南山名在今京兆府南【愚按京兆府即今安西路】條山楸【秋】也皮葉白色亦白材理好宜為車版君子指其君也至止至終南之下也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玉藻曰君衣【去聲】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孔氏曰玉藻注云君衣狐白毛之裘則以素錦為衣覆之使可裼也】渥漬也其君也哉言容貌衣服稱其為君也此秦人美其君之詞亦車鄰駟驖之意也【劉辰翁曰其君也哉亦似賦其始見也猶寺人之令也】
  終南何有有紀(jì)有堂君子至止黻【音弗】衣繡裳佩王將
  將【七羊反】夀考不忘
  興也紀(jì)山之廉角也堂山之寛平處也黻之狀亞兩已相戾也繡刺繡也【孔氏曰黻皆在裳言黻衣者衣大名與繡裳異其文耳】將將佩玉聲也夀考不忘者欲其居此位服此服長乆而安寧也
  終南二章章六句
  序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為諸侯受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歐陽子曰周雖以岐豐賜秦使自攻取而襄公未嘗一以兵至岐至文始逐戎而取岐豐之地】
  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宂【葉戸橘反】惴惴其栗彼蒼者天【音尖因反】殱【子廉反】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興也交交飛而往來之貌從穆公從死也子車氏奄息名特杰出之稱宂壙也惴惴懼貌栗懼殱盡良善贖貿(mào)【茂】也 秦穆公卒【孔氏曰穆公名任好】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孔氏曰殺人以葬環(huán)其左右曰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事見春秋傳【愚按見文公六年】即此詩也言交交黃鳥則止于棘矣誰從穆公則子車奄息也蓋以所見起興也臨宂而惴惴蓋生納之壙中也三子皆國之良而一旦殺之若可貿(mào)以他人則人皆愿百其身以易之矣
  交交黃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戶郎反】維此仲
  行百夫之防臨其宂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興也防當(dāng)也【呂東萊曰訓(xùn)防為當(dāng)者葢如隄防之防水】言一人可以當(dāng)百夫也
  交交黃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
  夫之御臨其宂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興也御猶當(dāng)也
  黃鳥三章章十二句
  春秋傳曰君子曰秦穆公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貽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今縱無法以遺后嗣而又収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fù)東征也愚按穆公于此其罪不可逃矣但或以為穆公遺命如此而三子自殺以從則三子亦不得為無罪今觀臨宂惴栗之言則是康公從父之亂命迫而納之于壙其罪有所歸矣【董氏曰陳干昔子魏顆皆從其治命不以為殉君子美之然則康公得無罪乎陳少南曰穆公悔過自誓見于泰誓舉人之周用人之一未易得如穆公者至從死一事説者以為穆公之命夫?qū)倮k方亂未可遽從帷堂未徹?zé)o所復(fù)請(qǐng)以未可從之命而康公從之是不孝也以不可復(fù)請(qǐng)之命而康公行之是不仁也】又按史記秦武公卒初以人從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與焉葢其初特出于戎翟之俗而無明王賢伯以討其罪于是習(xí)以為常則雖以穆公之賢而不免論其事者亦徒閔三良之不幸而嘆秦之衰至于王政不綱諸侯擅命殺人不忌至于如此則莫知其為非也嗚呼俗之敝也乆矣其后始皇之葬后宮皆令從死工匠生閉墓中尚何怪哉【始皇葬驪山下錮三泉令匠作機(jī)弩有穿近者輙射之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后宮無子者皆令從死工匠為機(jī)者皆閉之墓也愚按古之葬者有明器但備物而不可用如芻靈亦其類也不幸流俗之敝而至于作俑又不幸而至于用人然作俑者夫子且以為不仁而謂其無后況秦武公既用殉五傳至穆公而又用殉夫子之言反似無驗(yàn)孰知穆公之后二十一傳至莊襄王而呂氏之子遂絶嬴氏之統(tǒng)維夫始皇不知所監(jiān)驪山葬后未三年而呂氏之祀又絶嗚呼不仁之禍及子孫如此】序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
  此序最為有據(jù)
  □【伊橘反】彼晨風(fēng)【葉孚愔反】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shí)多
  興也□疾飛貎晨風(fēng)鹯也【孔氏曰陸璣云似鷂青黃色燕頷句喙向風(fēng)搖趐乃因風(fēng)飛急疾擊鳥雀食之】郁茂盛貎君子指其夫也欽欽憂而不忘之貌 婦人以夫不在而言□彼晨風(fēng)則歸于郁然之北林矣故我未見君子而憂心欽欽也彼君子者如之何而忘我之多乎此與扊扅【音剡移】之歌同意葢秦俗也【愚按晉獻(xiàn)公滅虞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執(zhí)之秦穆公聞其賢以五羖羊皮贖之授以國政后因作樂所賃澣婦自言知音呼之援琴而歌曰百里奚五羊皮臨別時(shí)烹伏雌炊扊扅今冨貴忘我為因問之乃其妻也】
  山有苞櫟【盧狄反葉厯各反】隰有六駁【邦角反】未見君子憂心
  靡樂【音洛】如何如何忘我實(shí)多
  興也駁梓榆也其皮青白如駁【陸璣曰樹皮青白駁犖遙視似駁馬故謂之駁】 山則有苞櫟矣隰則有六駁矣【孔氏曰王肅云言六據(jù)所見而言也】未見君子則憂心靡樂矣靡樂則憂之甚也山有苞棣【音悌】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
  何忘我實(shí)多
  興也棣唐棣檖赤羅也【陸農(nóng)師曰其文細(xì)密如羅又有白羅皆文木】實(shí)似梨而小酢可食【陸璣曰一名山梨一名鹿梨一名鼠梨極有脆美者】如醉則憂又甚矣
  晨風(fēng)三章章六句
  序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yè)始棄其賢臣焉此婦人念其君子之辭序説誤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抱毛反葉步謀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賦也袍襺【繭】也【孔氏曰玉藻云纊為襺緼為袍純著新綿名為襺雜名舊絮名為袍】戈長六尺六寸矛長二丈王于興師以天子之命而興師也 秦俗強(qiáng)悍樂于戰(zhàn)鬭故其人平居而相謂曰豈曰以子之無衣而與子同袍乎葢以王于興師則將修我戈矛而與子同仇也其懽愛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蘇氏曰秦本周地故其民猶思周之盛時(shí)而稱先王焉【陳君舉曰襄公攘西戎救王室之難得列諸侯故秦雖逺處西垂而其民知有王室之尊王事之重東遷之后王室雖微而本于人心者未泯也讀文侯之命者嘆平王之無志其有以哉】或曰興也取與子同三字為義后章放此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葉徒洛反】王于興師脩我矛防【葉訖約反】
  與子偕作
  賦也澤里衣也以其親膚近于垢澤故謂之澤防車防也長丈六尺【鄭氏曰車防常也】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脩我甲兵【葉晡茫反】與子
  偕行【戶郎反】
  賦也行往也
  無衣三章章五句
  秦人之俗大抵尚氣槩先勇力忘生輕死故其見于詩如此然本其初而論之岐豐之地文王用之以興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人用之未幾而一變其俗至于如此則已悍然有招【翹愚按過秦論注云舉也】八州而朝【潮】同列之氣矣何哉雍州土厚水深其民厚重質(zhì)直無鄭衛(wèi)驕惰浮靡之習(xí)以善導(dǎo)之則易以興起而篤于仁義以猛驅(qū)之則其疆毅果敢之資亦足以疆兵力農(nóng)而成冨彊之業(yè)非山東諸國所及也嗚呼后世欲為定都立國之計(jì)者誠不可不監(jiān)乎此而凡為國者其于導(dǎo)民之路尤不可不審其所之也【輔氏曰先生發(fā)秦人厚重質(zhì)直之意與夫強(qiáng)悍果敢之質(zhì)及周秦所以導(dǎo)之者不同而皆易于有成先儒之所未及也至謂后世之定都立國當(dāng)監(jiān)乎此者又有盛于藝祖皇帝之圣訓(xùn)焉亦嘗疑之堯與文武皆圣人也然堯之風(fēng)厯三代而尚有遺于晉至文武之風(fēng)則一變?yōu)榍囟粡?fù)有遺者何哉葢堯之時(shí)風(fēng)氣方開純樸未散譬之人則孩提之時(shí)也至文武時(shí)則其人壯大矣今人于孩提之時(shí)教之則雖老大有不忘者至于年日益壯雖強(qiáng)聒之旋得旋失終不能乆而不忘也謝疊山曰幽王沒于驪山此中國之大恥周家萬世不可忘之大讐也讀文侯之命可以知諸侯無復(fù)讐之志矣獨(dú)無衣一詩毅然以天下大義為己任其心忠而誠其氣剛而大其詞壯而直吾乃知岐豐之地被文武周公之化最深雖世降俗末人心天理不可泯滅者尚異于列國也】
  序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zhàn)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焉
  序意與詩文不協(xié)説已見本篇矣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zèng)之路車乘【繩證反】黃
  賦也舅氏秦康公之舅晉公子重【平聲】耳也【毛氏曰母之昆弟曰舅】出亡在外穆公召而納之時(shí)康公為太子送之渭陽而作此詩渭水名秦時(shí)都雍至渭陽者葢東行送之于咸陽之地也路車諸侯之車也【董氏曰中車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異姓革路以封四衛(wèi)木路以封蕃國皆諸侯也故人君之車曰路車】乘黃四馬皆黃也【嚴(yán)氏曰何以贈(zèng)舅氏乎惟路車乗馬而已歉然猶以為薄意有余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葉新赍反】何以贈(zèng)之瓊瑰【古回反】玉佩
  【葉蒲眉反】
  賦也悠悠長也序以為時(shí)康公之母穆姬已卒故康公送其舅而念母之不見也【嚴(yán)氏曰送舅而有所思則思母也】或曰穆姬之卒不可考此但別其舅而懐思耳瓊瑰石而次玉【孔氏曰瓊者玉之美名非玉名也瑰是美石之名曹氏曰玉佩珩璜琚瑀之屬】
  渭陽二章章四句
  按春秋傳晉獻(xiàn)公烝于齊姜生秦穆夫人太子申生娶大戎胡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譛申生申生自殺又譛二公子二公子皆出奔獻(xiàn)公卒奚齊卓子繼立皆為大夫里克所弒秦穆公納夷吾是為惠公卒子圉立是為懐公立之明年秦穆公又召重耳而納之是為文公王氏曰至渭陽者送之逺也悠悠我思者思之長也路車乘黃瓊瑰玉佩者贈(zèng)之厚也【謝疊山曰送之逺贈(zèng)之厚念母之心可見矣】廣漢張氏曰康公為大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是固良心也而卒不能自克于令狐之役【愚按左傳文公七年晉敗秦師于令狐令音伶】怨欲害乎良心也使康公知循是心養(yǎng)其端而充之則怨欲可消矣
  序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xiàn)公之女文公遭麗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shí)為大子贈(zèng)送文公于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此序得之但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兩句若為康公之辭者其情哀矣然無所系屬不成文理葢此以下又別一手所為也及其即位而作是詩葢亦但見首句云康公而下云時(shí)為大子故生此説其淺暗拘滯大率如此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余于【音吁】嗟乎不承權(quán)輿賦也夏大也渠渠深廣貌承繼也權(quán)輿始也 此言其君始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賢者而其后禮意寖衰供億寖薄【杜氏曰供給億安也】至于賢者每食而無余于是嘆之言不能繼其始也
  于我乎每食四簋【葉已有反】今也每食不飽【葉捕茍反】于嗟乎
  不承權(quán)輿
  賦也簋瓦器容斗二勝方曰簠圓曰簋簠盛稻粱簋盛黍稷【孔氏曰簋以木為之圓曰簋內(nèi)方外圓方曰簠內(nèi)圓外方】四簋禮食之盛也【輔氏曰夏屋渠渠無不致其備也每食無余無一致其備也每食四簋無不極其至也每食不飽無一極其至也其進(jìn)鋭?wù)咂渫怂傥┯泻阏呷缓罂蓙X也】
  權(quán)輿二章章五句
  漢楚元王敬禮申公白公穆生穆王不嗜酒元王每置酒嘗為穆王設(shè)醴及王戊即位常設(shè)后忘設(shè)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shè)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我于市遂稱疾申公白公強(qiáng)起之曰獨(dú)不念先王之徳歟今王一旦失小禮何足至此穆生曰先王之所以禮吾三人者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與乆處豈為區(qū)區(qū)之禮哉遂謝病去亦此詩之意也【謝疊山曰秦君用賢禮貌衰而不去至于每食不飽豈非饑餓免死者乎其君固可刺當(dāng)時(shí)號(hào)為賢者亦為可恥矣輔氏曰引穆生之事為證者推原詩人之心葢本于此不然則其所訃者不過區(qū)區(qū)于安居餔□之事而已恐非賢者之志也】
  序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
  秦國十篇二十七章百八十一句【謝疊山曰中國而純乎人欲則化為夷狄夷狄而知有天理則化為中國秦本戎狄不得齒中國之防盟春秋夷之邑于岐豐用文武成康之遺民習(xí)文武成康之舊俗一旦惡人欲而崇天理其發(fā)于詩者有尊君親上之義有趨事赴功之勇故季杞聴其樂曰是謂夏聲能夏始大憂其將有中國矣】

  詩傳通釋卷六
<經(jīng)部,詩類,詩傳通釋>
  欽定四庫全書
  詩傳通釋卷七
  元 劉瑾 撰
  詩
  朱子集傳
  陳一之十二
  陳國名太嘷伏羲氏之墟在禹貢豫州之東其地廣平無名山大川西望外方東不及孟諸周武王時(shí)帝舜之胄有虞閼【遏】父為周陶正武王賴其利器用與其神明之后以元女大姬妻其子滿而封之于陳都扵宛丘之側(cè)與黃帝帝堯之后共為三恪是為胡公【孔氏曰左傳史趙云胡氏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則胡公姓媯武王所賜三恪尊于諸侯卑于二王之后樂記武王未下車封黃帝后于薊封帝堯后于祝封帝舜后于陳下車乃封夏后于祀封殷后于宋則陳與薊祝是為三恪】大姬婦人尊貴好樂巫覡歌舞之事其民化之今之陳州即其地也【愚按今河南省汴梁路有陳州及宛丘縣】
  子之湯【他郎他浪二反】兮宛丘之上【辰羊辰亮二反】兮洵【音荀】有情兮而無望【武方武放二反】兮
  賦也子指游蕩之人也湯蕩也四方髙中央下曰宛丘【濮氏曰宛丘因以為其地之名】洵信也望人所瞻望也 國人見此人常游蕩于宛丘之上故敘其事以刺之言雖信有情思而可樂矣然無威儀可曕望也
  坎其擊鼔宛丘之下【葉后五反】無冬無夏【葉與下同】值【直置反】其
  鷺羽
  賦也坎擊鼔聲值植也鷺舂鉏今鷺鷥好而防白頭上有長毛十?dāng)?shù)枚羽以其羽為翳舞者持以指麾也【孔氏曰持鷺羽翳身而舞】言無時(shí)不出游而鼔舞于是也【李迂仲曰無冬無夏但言常舞也范氏曰冬夏祁寒大暑之時(shí)也人之好樂于是時(shí)必少息焉今也無冬無夏則其他時(shí)可知矣】
  坎其擊缶【方有反】宛丘之道【葉徒厚反】無冬無夏值其鷺翿
  【音導(dǎo)葉殖有反】
  賦也缶瓦器可以節(jié)樂【孔氏曰易離卦鼓缶而歌是樂器坎卦樽酒簋貳用缶又是酒器左襄九年宋災(zāi)具緶缶則又是汲器然則缶可節(jié)樂若今擊甌又可盛水盛酒即今瓦盆也】翿翳也
  宛丘三章章四句
  序刺幽公也淫荒昏亂游蕩無度焉
  陳國小無事實(shí)幽公但以諡惡故得游蕩無度之詩未敢信也
  東門之枌【符云反】宛丘之栩【況浦反】子仲之子婆娑【素何反】其下【葉后五反】
  賦也枌白榆也先生葉郤著莢皮色白子仲之子子仲氏之女也婆娑舞貌【張子曰婆娑不必是舞但裴徊翺翔之義】 此男女聚防歌舞而賦其事以相樂也【嚴(yán)氏曰味此詩不績其麻正是誚責(zé)之詞非相樂之詞首序疾亂之說或然也】
  谷旦于差【初佳反葉七何反】南方之原【無韻未詳】不績其麻【葉謨婆反】
  市也婆娑
  賦也谷善差擇也 既差擇善旦以會(huì)于南方之原于是棄其業(yè)以舞于市而往會(huì)也【黃實(shí)夫曰邠之風(fēng)俗其男耕其婦馌其女桑至于八月載績則蠶事畢而麻事起今陳之俗至于不績其麻市也婆娑所謂上有好者下必甚也】
  谷旦于逝越以鬷【子公反】邁【葉力制反】視爾如荍【祁饒反】貽我
  握掓
  賦也逝往越于鬷眾也適行也荍芘【毗】芣【浮】也又名荊葵紫色【濮氏曰芘芣紫荊春時(shí)開花葉未生花紫色自根反榦而上連接甚密有類蟻窠故爾雅名蚍蜉俗曰火蟻】椒芬芳之物也 言又以善旦而往于是以其眾行而男女相與道其慕恱之詞曰我視爾顔色之美如芘芣之華于是遺我以一握之椒而交情好也
  東門之枌三章章四句【王日休曰陳風(fēng)多言東門豈此門之外獨(dú)甚歟】序疾亂也幽公淫荒風(fēng)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yè)亟防于道路歌舞于市井爾
  同上
  衡門之下可以棲【音西】遲泌【悲位反】之洋洋可以樂【音洛】饑賦也衡門橫木為門也門之深者有阿塾堂宇此惟衡木為之【孔氏曰衡古文橫字此橫木為門言其淺也】棲遲游息也泌泉水也洋洋水流貌 此隠居自樂而無求者之詞言衡門雖淺陋然亦可以游息泌水雖不可飽然亦可以玩樂而忘饑也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音房】豈其取【音娶】妻必齊之姜賦也【陸農(nóng)師曰里語云洛鯉河魴貴于牛羊則魴鯉乃魚之美者】姜齊姓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葉奬里反】賦也【陸農(nóng)師曰鯉魚之貴者故爾雅釋魚以鯉冠篇而神農(nóng)書曰鯉最為魚之主】子宋姓衡門三章章四句【濮氏曰集傳以為隠居自樂無求于世如衞風(fēng)考槃?wù)吲d味深長也愚按能隱居者必能自樂能自樂者必能無求故三者之意備見于一詩之間首章上二句可見其隠居下二句可見其自樂后兩章又可見隨遇而安無求于世也】
  序誘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君也
  僖者小心畏忌之名故以為愿而無立志而配以此詩不知其為賢者自樂而無求之意也
  東門之池可以漚【烏豆反】麻【葉謨婆反】彼美淑姬可與晤【五故反】歌
  興也池城池也漚漬也治麻者必先以水漬之【孔氏曰漸漬使之柔忍】晤猶解也 此亦男女會(huì)遇之詞葢因其會(huì)遇之地所見之物以起興也【胡庭芳曰補(bǔ)傳云陳風(fēng)三言東門蓋指所見以起興也】
  東門之池可以漚纻【直呂反】彼美淑姬可與晤語興也纻麻屬【陸璣曰纻科生數(shù)十莖宿根在地中至春自生荊揚(yáng)間一歳三收剝?nèi)テ淦ぶ淼闷淅锞円钥棽肌?br />  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古顔反葉居賢反】彼美淑姬可以晤言興也菅葉似茅而滑澤莖有白粉柔韌宜為索也【濮氏曰左傳雖冇綜麻無棄菅蒯蒯與菅皆謂苕也黃華者俗名黃芒即蒯也白華者俗名白芒即菅也】東門之池三章章四句
  序刺時(shí)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賢女以配君子也
  此淫奔之詩序說葢誤
  東門之楊其葉牂牂【予桑反】昏以為期明星煌煌
  興也東門相期之地也楊柳之揚(yáng)起者也牂牂盛貌明星啓明也煌煌大明貌 此亦男女期會(huì)而有負(fù)約不至者故因其所見以起興也
  東門之楊其葉肺肺【普肺反】昏以為期明星晢晢【之世反】興也肺肺猶牂牂晢晢猶煌煌也
  東門之楊二章章四句
  序刺時(shí)也昏姻失時(shí)男女多違親迎女猶有不至者也
  同上
  墓門有棘斧以斯【所宜反】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
  興也墓門兇僻之地多生荊棘斯析也夫指所刺之人也誰昔昔也猶言疇昔也 言墓門有棘則斧以斯之矣此人不良則國人知之矣國人知之猶不自改則自疇昔而已然非一曰之積矣所謂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墓門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葉息悴反】之訊予
  不顔【葉果五反】顛倒思予【葉寅女反】
  興也鴟鸮惡聲之鳥也【陸璣曰鸮大如班鳩緑色入人家兇賈誼鵩賦是也今謂之鵂鹠亦名怪鴟濮氏曰漢書霍山家鸮數(shù)鳴楚詞注鴟鸮二物又云鵩似鸮本草云其實(shí)一耳其肉甚美可為羹又可為炙莊子見彈而求鸮炙是也音壑】萃集訊告也顛倒狼狽之狀 墓門有梅則有鸮萃之矣夫也不良則有歌其惡以訊之者矣訊之而不予顧至于顛倒然后思予則豈有所及哉或曰訊予之予疑當(dāng)依前章作而字
  墓門二章章六句
  序刺陳佗也陳佗無良師?以至于不義惡加于萬民焉
  陳國君臣事無可紀(jì)防陳佗以亂賊被討見書于春秋故以無良之詩與之序之作大抵類此不知其信然否也
  防有鵲巢邛【其恭反】有防苕【徒雕反葉徒刀反】誰侜【陟留反】予美心焉忉忉【都勞反】
  興也防人所筑以捍水者邛丘防美也苕苕饒也莖如勞豆而細(xì)葉似蒺防而青其莖葉緑色可生食如小豆藿也侜張也猶鄭風(fēng)之所謂迋也【濮氏曰侜謂誑誕則字與诪同書诪張為幻然似有裝載増加之意以其字之從舟也】予美指所與私者也忉忉憂貌 此男女之有私而憂或間之之詞故曰防則有鵲巢矣邛則有防苕矣今此何人而侜張予之所美使我憂之而至于忉忉乎
  中唐有甓【蒲歴反】邛有防鹝【五歴反】誰侜予美心焉惕惕
  【吐歴反】
  興也廟中路謂之唐【孔氏曰堂下至門之徑也】甓瓴【零】甋【滴】也【爾雅注曰防甎也音鹿專】鹝小草雜色如綬【愚按埤雅鹝木烏名亦名綬烏咽下冇囊如小綬且五色此傳所釋鹝草之名豈因其似鹝鳥而取義乎】惕惕猶忉忉也防有鵲巢二章章四句
  序憂讒賊也宣公好信防君子憂懼焉
  此非刺其君之詩
  月出皎兮佼【古卯反】人僚【音了】兮舒窈【烏了反】糾【已小反】兮勞心悄【七小反】兮
  興也皎月光也佼人美人也【李迂仲曰孟子云子都之佼揚(yáng)雄方言自闗之東河濟(jì)之間謂好為佼】僚好也窈幽逺也糾愁結(jié)也悄憂也【錢氏曰黙憂也】 此亦男女相恱而相念之詞言月出則皎然矣佼人則僚然矣安得見之而舒窈糾之情乎是以為之勞心而悄然也
  月出皓【胡老反】兮佼人懰【力乆反葉朗老反】兮舒懮【于乆反】受【葉時(shí)】
  【倒反】兮勞心慅【七老反】兮
  興也懰好貌懮受憂思也慅猶悄也【王介甫曰慅言不安而騷動(dòng)也】月出照兮佼人燎【力召反】兮舒天【于表反】紹【實(shí)照反】兮勞心
  慘【當(dāng)作懆七吊反】兮
  興也燎明也天紹糾緊之意慘憂也【王介甫曰言不舒而憂愁】月出三章章四句【呂東萊曰此詩用字聱牙意者其方言歟】
  序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德而説美色焉
  此不得為刺詩
  胡為乎株林從夏【戶雅反】南【葉見心反下同】匪適株林從夏南賦也株林夏氏邑也【李迂仲曰王氏以為株邑也邑外曰郊郊外曰牧牧外曰野野外曰林據(jù)詩中曰株林又曰株野又曰株王氏之言是也】夏南征舒字也【鄭氏曰徴舒字子南孔氏曰以字配氏】 靈公淫于夏征舒之母朝夕而往夏氏之邑故其民相與語曰君胡為乎株林乎曰從夏南耳然則非適株林也特以從夏南故耳葢淫乎夏姬不可言也故以從其子言之詩人之忠厚如此
  駕我乘【繩證反】馬【葉滿補(bǔ)反】説【音稅】于株野【葉上與反】乘【平聲】我乘駒
  朝食于株
  賦也説舎也馬六尺以下曰駒【鄭氏曰我國人我君也】
  株林二章章四句
  春秋傳夏姬鄭穆公之女也嫁于陳大夫夏御叔靈公與其大夫孔寧儀行父通焉泄冶諫不聽而殺之【宣九年傳曰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哀其衵服以戱于朝泄冶誎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qǐng)殺之公弗禁遂殺泄泄】后卒為其子征舒所弒而征舒復(fù)為楚莊王所誅【孔氏曰宣十年書陳征舒弒其君平國傳曰靈公與儀行父飲酒于夏氏公謂行父曰征舒似汝對(duì)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之宣十一年傳曰楚子為陳夏氏亂故遂入陳殺夏征舒轘諸栗門】
  序刺靈公也淫乎夏姬驅(qū)馳而往朝夕不休息焉
  陳風(fēng)獨(dú)此篇為有據(jù)
  彼澤之陂【葉音波】有蒲與荷【音何】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他弟反】泗【音四】滂【昔光反】沱【徒何反】
  興也陂澤障也【董氏曰澤水所鐘也】蒲水草可為席者【説文曰蒲似莞而?有脊滑柔而溫】荷芙蕖也【爾雅曰荷芙蕖其莖茄其葉蕸其本蔤其華遂蓞其實(shí)蓮其根藕郭璞曰荷別名芙蓉蔤莖下白蒻在泥中者蓮謂房也 茄音加蕸音遐蔤亡筆反蒻音弱】自目曰涕自鼻曰泗 此詩之防與月出相類言彼澤之陂則有蒲與荷矣有美一人而不可見則雖憂傷而如之何哉寤寐無為涕泗滂沱而已矣
  彼澤之陂有蒲與蕳【古顔反葉居賢反】有美一人碩大且卷
  【其贠反】寤寐無為中心悁悁【鳥?反】
  興也蕳蘭也卷鬢髪之美也【李迂仲曰盧令其人美且鬈字雖不同其義則一】悁悁猶悒悒也
  彼澤之陂有蒲菡【戸感反】蓞【大感反葉待檢反】有美一人碩大
  且儼【魚檢反】寤寐無為輾轉(zhuǎn)伏枕【葉知險(xiǎn)反】
  興也菡蓞荷華也儼矜莊貌輾轉(zhuǎn)伏枕臥而不寐思之深且乆也
  澤陂三章章六句
  序刺時(shí)也言靈公君臣淫于其國男女相說憂思感傷焉
  陳國十篇二十六章一百二十四句
  東萊呂氏曰變風(fēng)終于陳靈其間男女夫婦之詩一何多邪曰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禮義有所錯(cuò)男女者三綱之本萬事之先也正風(fēng)之所以為正者舉其正以勸之也變風(fēng)之所以為變者舉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時(shí)之治亂俗之污隆民之死生于是乎在録之煩悉篇之重?亦何疑哉【蘇氏曰變風(fēng)終于陳靈何也陳靈以后未嘗無詩而仲尼有所不取也輔氏曰陳風(fēng)十篇男女淫泆之詩居其大半此則游蕩無度好樂荒淫之所召也愚按變風(fēng)終于陳靈其間詩凡一百二十八篇以集傳考之男女夫婦之詩凡六十六篇不啻居其半也】
  檜一之十三
  檜國名髙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孔氏曰左傳梓慎云鄭祝融之墟也鄭滅檜而處之故知檜是祝融之境】在禹貢豫州外方之北滎波之南居溱洧之間其君妘姓祝融之后【孔氏曰祝融重黎也重黎之弟呉回生陸終生子六人四曰檜人案世本會(huì)人即檜之祖釋文曰王肅云周武王封祝融之后于濟(jì)洛河潁之間為檜子】周衰為鄭武公所滅而遷國焉今之鄭州即其地也【愚按即今河南省汴梁路鄭州是也】蘇氏以為檜詩皆為鄭作如邶鄘之于衞也未知是否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直遙反葉直勞反】豈不爾思勞心忉忉【音刀】賦也緇衣羔裘諸侯之朝服錦衣狐裘其朝天子之服也【嚴(yán)氏曰玉藻云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天子以裼視朝諸侯在天子之朝亦服之】 舊說檜君好潔其衣服逍遙游宴而不能自強(qiáng)于政治故詩人憂之【張南軒曰其所事惟在衣服之間則其不能強(qiáng)于政治可知矣嚴(yán)氏曰非以羔裘狐裘為大故而以逍遙翺翔為可憂也】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賦也翺翔猶逍遙也堂公堂也
  羔裘如膏【古報(bào)反】日出有曜【羊照反葉羊號(hào)反】豈不爾思中心
  是悼
  賦也膏脂所漬也日出有耀日照之則有光也羔裘三章章四句【蘇氏曰勞心忉忉思之也我心憂傷悲之也中心是悼則知其不復(fù)可救也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其君之服飾非不美也豈不爾思中心是悼則其所闕者葢可見矣】
  序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潔其衣服逍遙游燕而不能自強(qiáng)于政治故作是詩也【愚按詩中但言豈不爾思亦未有以見去其君之意】
  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力端反】兮勞心慱慱【徒端反】兮賦也庶幸也縞【杲】冠素紕【皮】既祥之冠也黒經(jīng)白緯曰縞縁【去聲】邊曰紕【李迂仲曰其冠用縞以素為紕故謂之素冠】棘急也喪事欲其總總【總】爾【胡庭芳曰棘人只是如棘之人若所謂瘦瘠如柴之義也】欒欒瘠貌慱慱憂勞之貌 祥冠祥則冠之禫則除之【愚按喪禮再期而大祥自喪至此不計(jì)閏凡二十五月大祥之后中月而禫中間也禫祭名澹澹然平安之意至此不訃閏凡二十七月禫音蓞】今人皆不能行三年之喪矣安得見此服乎當(dāng)時(shí)賢者庶防見之至于憂勞也【李迂仲曰詩人思見服既祥之素冠棘人形貌之欒欒者今無此人所以此心慱慱而憂也輔氏曰言庶見素冠兮而繼之以棘人欒欒兮葢言情與服之相稱也不然服于外而忘于內(nèi)則亦何以為哉】
  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
  賦也素冠則素衣矣與子同歸愛慕之詞也【李迂仲曰言庶幾欲見服既祥之素衣者今無此人故我心悲傷也如有其人則我且與之同歸矣謝疊山曰同歸如書云同歸于治同歸于亂非與之同歸其家也】
  庶見素韠【音畢】兮我心蘊(yùn)【于粉反】結(jié)【葉訖力反】兮聊與子如一
  兮
  賦也韠蔽膝也以韋為之【孔氏曰古者佃漁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后知蔽后后王易以布帛而猶存其蔽前者不忘本也】冕服謂之韨其余曰韠韠從裳色素衣素裳則素韠矣蘊(yùn)結(jié)思之不解也與子如一甚于同歸矣【輔氏曰素衣素冠不祥之服也常情之所厭見也檜國之俗不能行三年之喪則不復(fù)見此既祥之衣冠矣而當(dāng)時(shí)賢者庶防見之而不可得則至于憂勞如此是其心必有大不安者也幸而得見之則又為之愛慕而欲與同歸為一焉是又必冇大慊于其心者也此秉彞之心也先王之制喪服亦以是心而已豈強(qiáng)民而為之哉】
  素冠三章章三句
  按喪禮為父為君斬衰三年【鄭氏曰天子諸侯及卿大夫有地者皆曰君李實(shí)之曰以布為衰綴之于衣因統(tǒng)名此衣為衰先言斬者斬之而后成衰裳也不言裁割而言斬者取痛甚之意喪服四制曰其恩厚重者其服重故為父三年以恩制者也為君三年以義制者也】昔宰予欲短喪夫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懐予也有三年之愛于其父母乎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輔氏曰子生三年后然免于父母之懷此君子所以不忍其親而喪必三年之故自天子達(dá)于庶人也李迂仲曰三年之喪皆出于人情之所同然圣人因人情而為節(jié)文練祥與禫衣冠皆有隆殺如此豈圣人為此以強(qiáng)人哉】傳曰子夏三年之喪畢見于夫子援琴而?衎衎而樂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閔子騫三年之喪畢見于夫子援琴而?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過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問何謂也夫子曰子夏哀已盡能引而致之于禮故曰君子也閔子騫哀未盡能自割以禮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喪賢者之所輕不削者之所勉【輔氏曰子夏閔子騫之事毛傳所載如此與禮記不同先生并取宰予之事言之而不加一辭焉然熟讀而詳玩之則自有所發(fā)而可以為情性之正矣又曰非以三年之喪為足以報(bào)其親所謂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志矣者也至于圣人既為之中制則賢者必當(dāng)俯而就不肖者必當(dāng)跂而及也】序刺不能三年也【曽氏曰不能三年雖不知為服嵗月然宰我謂期可已矣齊宣王曰為期之喪猶愈于已乎古之不能三年者意皆如此】
  隰有萇【大羊反】楚猗【于可反】儺【乃可反】其枝夭【于驕反】之沃沃【烏毒反】樂【音洛】子之無知
  賦也萇楚銚【遙】弋今羊桃也子如小麥亦似桃【陸璣曰葉如桃而光尖長而狹花紫赤色其枝莖弱過一尺引蔓干草上一名業(yè)楚生平澤中子細(xì)如棗核苗弱不能為樹】猗儺柔順也天少好貌沃沃光澤貌子指萇楚也 政煩賦重人不堪其苦嘆其不如草木之無知而無憂也
  隰有萇楚猗儺其華【方無胡?二反】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
  【古胡古牙二反】
  賦也無家言無累也
  隰有萇楚猗儺其實(shí)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
  賦也無室猶無家也
  隰有萇楚三章章四句
  序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欲者也
  此序之誤說見本篇
  匪風(fēng)發(fā)【葉方月反】兮匪車偈【起竭反】兮顧瞻周道中心怛【都逹反葉旦恱反】兮
  賦也發(fā)飄揚(yáng)貌偈疾驅(qū)貌周道適周之路也怛傷也周室衰微賢人憂嘆而作此詩言常時(shí)風(fēng)發(fā)而車
  偈而中心怛然今非風(fēng)發(fā)也非車偈也特顧瞻周道而思王室之陵遟故中心為之怛然耳
  匪風(fēng)飄【符遙反葉匹妙反】兮匪車嘌【符遙反葉匹妙反】兮顧瞻周道
  中心吊兮
  賦也囘風(fēng)謂之飄嘌漂搖不安之貌吊亦傷也誰能亨魚溉【古愛反】之釡【符甫反】?【音尋】誰將西歸懷之好
  音
  興也溉滌也?釡屬【孔氏曰孫炎云闗東謂甑為?亨魚用釜不用甑以其俱是食故連言之耳】西歸歸于周也【鄭氏曰檜在周之東故言西歸】 誰能亨魚乎有則我愿為之溉其釡?誰將西歸乎有則我愿慰之以好音以見思之之甚但有西歸之人即思有以厚之也
  匪風(fēng)三章章四句【黃實(shí)夫曰周之得民當(dāng)于此詩觀之輔氏曰王政不綱周室陵遲諸侯放恣無復(fù)知有尊王之義者而詩人顧瞻周道而為之憂傷聞?dòng)袣w周之人則為之嘆慕慰勉而不能自已如此熟讀而詳玩之則足以見君臣之彞矣呂東萊曰匪風(fēng)下泉思周之詩獨(dú)作于曹檜何也曰政出天子則強(qiáng)不陵弱各得其所政出諸侯則征發(fā)之煩共億之困征伐之暴唯小國偏受其害所以睠懷宗周為獨(dú)切也戰(zhàn)國時(shí)房喜謂韓王曰大國惡有天子而小國利之以此二詩驗(yàn)之其理益明】
  序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詩言周道但謂適周之路如四牡所謂周道逶遲耳序言思周道者葢不達(dá)此意也檜國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曹一之十四
  曹國名其地在禹貢兗州陶丘之北雷夏荷【歌】澤之野周武王以封其弟振鐸今之曹州即其地也【愚按今東昌路有曹州隷山東東西道】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葉創(chuàng)舉反】心之憂矣于我歸處
  比也蜉蝣渠畧也似蛣【乞】蜣【羌】身狹而長角黃黒色朝生暮死【埤雅曰蟲似天牛而小有甲角長三四寸朝生暮殞有浮游之義故曰蜉蝣也孔氏曰陸璣云蜉蝣甲下有趐能飛夏日隂雨時(shí)地中出】楚楚鮮明貌 此詩葢以時(shí)人有玩細(xì)娛而忘逺慮者故以蜉蝣為比而刺之言蜉蝣之羽翼猶衣裳之楚楚可愛也然其朝生暮死不能久存故我心憂之而欲其余我歸處耳序以為刺其君或然而未有考也【輔氏曰人心之體上下四方無不包括古往今來無不通貫可為大矣金也玩細(xì)娛忘逺慮至如蜉蝣之朝生暮死而不自知?jiǎng)t亦不靈甚矣此詩人所以憂之而欲其于我歸處也所以欲其于我歸處者蓋思有以警誨之耳又曰衣裳楚楚乃是言蜉蝣之羽耳故以為比若以蜉蝣之羽興衣裳楚楚則是興體也】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葉蒲北反】心之憂矣于我歸息比也采采華飾也息止也
  蜉蝣掘閱【求勿反】 麻衣如雪心之憂矣于我歸説【音稅葉輸藝反】比也掘閱未詳説舍息也
  蜉蝣三章章四句【呂東萊曰曹之賢者憂其君危亡近在旦夕儻無所依其于我處乎葢欲如楚芋尹申亥舎靈王于家之為也彼曹君方潔其衣服志氣揚(yáng)揚(yáng)而賢者已憫之如亡國喪家之人可哀也哉謝疊山曰此忠臣愛君憂國之真情其慮深其思逺若禍亡之無日不自知其辭之痛側(cè)也】
  序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無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孔氏曰昭公班僖公子釋文曰諸本此序多無昭公字】
  言昭公未有考
  彼候人兮何【何可反】戈與祋【都律都外二反】彼其【音記】之子三百赤芾【芳勿蒲昧二反】
  興也候人道路迎送賔客之官何揭祋殳【殊】也【孔氏曰夏官候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身荷戈役謂候人之屬非候人之官長也又曰戈鉤矛防也如防而橫安刃但頭不向上為鉤直刃長八寸橫刃長六寸刃下接柄處四寸并廣一寸弋殳俱是短兵】之子指小人芾冕服之韠也【嚴(yán)氏曰芾韨古字通用記玉藻曰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芾制同祭服謂之芾他服謂之韠尊祭服也祭服冕以祭】一命緼【溫】芾黝【酉】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蔥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軒【鄭氏曰緼赤黃之間色珩佩玉之珩也黒謂之黝青謂之蔥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士一命】 此刺其君逺君子而近小人之詞言彼候人而何戈與祋者宜也彼其之子而三百赤芾何哉晉文公入曹數(shù)其不用禧負(fù)羈而乗軒者三百人其謂是歟【杜氏曰軒大夫車言其無徳居位者多輔氏曰諸侯之制大夫五人而已而曹國之小赤芾而乗軒者至三百之眾此未章所以有薈蔚朝隮之比也其謂是歟蓋疑辭不敢質(zhì)言也】
  維鵜【徒低反】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稱【尺證反】其服
  【葉蒲北反】
  興也鵜洿【烏又音互】澤水鳥也俗所謂淘河也【孔氏曰形如鸮而大喙長尺余頷下胡大如數(shù)升囊郭璞云今之鵜鶘也好羣飛入水食魚故名洿澤本草曰如蒼鵝身是水沫惟胷前有兩塊肉如拳云昔為人竊肉入河化為此鳥因名逃河】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陟救反】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古豆反】興也咮喙遂稱媾寵也遂之曰稱猶今人謂遂意曰稱意
  薈【烏會(huì)反】兮蔚【于貴反】兮南山朝隮【丁兮反】婉【于阮反】兮孌【力轉(zhuǎn)】
  【反】兮季女斯饑
  比也薈蔚草木盛多之貌朝隮云氣升騰也婉少貌孌好貌 薈蔚朝隮言小人眾多而氣焰盛也季女婉孌自保不妄從人而反饑?yán)а再t者守道而反貧賤也
  候人四章章四句
  序刺近小人也共公逺君子而好近小人焉此序但以三百赤芾合于左氏所記晉侯入曹之事遂以為共公未知然否
  鸤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jié)【葉訖力反】兮
  興也鸤鳩秸【戞】鞠【匊】也亦名戴勝今之布谷也【陸璣曰一名桑鳩或謂之題肩齊人謂之擊正本草曰北人云撥谷似鷂長尾】飼【嗣】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平均如一也【嚴(yán)氏曰郯子所謂鸤鳩氏司空鸤鳩平均故為司空平水土也】如結(jié)如物之固結(jié)而不散也 詩人美君子之用心均平專一故言鸤鳩在桑則其子七矣淑人君子則其儀一矣其儀一則心如結(jié)矣然不知其何所指也陳氏曰君子動(dòng)容貌斯逺暴慢正顔色斯近信出辭氣斯逺鄙倍其見于威儀動(dòng)作之間者有常度矣豈固為是拘拘者哉蓋和順積中而英華發(fā)外是以由其威儀一于外而心如結(jié)于內(nèi)者從可知也【輔氏曰陳氏引曽子之言為說不惟解得此詩意出又正得曽子所言之本防內(nèi)外無二理見其內(nèi)可以占其外也】鸤鳩在桑其子在梅【葉莫悲反】淑人君子其帶伊絲【葉新赍反】
  其帶伊絲其弁伊騏【音其】
  興也鸤鳩常言在桑其子每章異木子自飛去母常不移也【蘇氏曰從其在梅則失其在棘從其在棘則失其在榛居一以俟之無不及者】帶大帶也大帶用素絲有雜色飾焉【孔氏曰玉藻云帶君朱緑大夫?華是有雜色飾】弁皮弁也騏馬之青黒色者弁之色亦如此也書云四人騏弁今作綦 言鸤鳩在桑則其子在梅矣淑人君子則其帶伊絲矣其帶伊絲則其弁伊騏矣言有常度不差忒也
  鸤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它得反】其儀
  不忒正是四國【葉于逼反】
  興也有常度而其心一故儀不忒儀不忒則足以正四國矣大學(xué)傳曰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
  鸤鳩在桑其子在榛【側(cè)巾反】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
  國人胡不萬年【葉尼因反】
  興也儀不忒故能正國人胡不萬年愿其壽考之詞也
  鸤鳩四章章六句【愚按鸤鳩之子雖非一而鸤鳩飼之之心則如一其子之飛往雖無常而鸤鳩居以待之則有常詩人托興之取義者亦以應(yīng)接事物之變四國人民之眾而君子則度有常而心如一也然其言之有序以為君子之心如結(jié)是以其儀專一而有常度有常度是以其帶其弁亦有常而不差忒不差忒是以其儀不忒而可以表正四國表正四國則其終也可以受天之祿而壽考萬年是雖祝愿之詞固亦天人感通之理也陳壽翁曰心結(jié)而儀一且不忒表里一致也四國國人之皆正逺邇一致也由之久而胡不萬年久近一致也國人愿其年壽之久豈非欲賴其表正之久哉】
  序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此美詩非刺詩
  冽【音列】彼下泉浸彼苞稂【音郎】愾【苦愛反】我寢嘆念彼周京【葉居良反】
  比而興也冽寒也【嚴(yán)氏曰列旁二防者從氷寒也】下泉泉下流者也苞草叢生也稂童梁莠屬也【陸璣曰禾黍秀為穗而不成則嶷然謂之童梁今人謂之宿田翁或謂之守田】愾嘆息之聲也周京天子所居也王室陵遟而小國困故以寒泉下流而苞稂見傷為比遂興其愾然以念周京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蕭【葉踈鳩反】愾我寤嘆念彼京周比而興也蕭蒿也【陸璣曰今俗謂之牛尾蒿】京周猶周京也冽彼下泉浸彼苞蓍【音尸】愾我寤嘆念彼京師【葉霜夷反】比而興也蓍筮草也【陸璣曰似藾蕭青色科生本草其生如蒿髙五六尺一本多者至三五十莖生便條直異于眾蒿秋后有花出枝端上紅紫色形如菊用其筮為筮以知吉防故謂之神物史記云蓍滿百莖者其下有神龜守之上有青云覆之】京師猶京周也【孔氏曰周京與京周京師一也因異章而變文爾】詳見大雅公劉篇
  芃芃【薄工反】黍苗隂雨膏【古報(bào)反】之四國有王郇【音荀】伯勞
  【力報(bào)反】之
  比而興也芃芃美貌邭伯郇侯文王之后嘗為州伯治諸侯有功【孔氏曰左傳富辰稱畢原酆郇文之昭也李迂仲曰郇國今河中倚氏縣王制謂二百一十國為州州有伯是九州中有九伯也】 言黍苗既芃芃然矣又有隂雨以膏之四國既有王矣而又有郇伯以勞之傷今之不然也【輔氏曰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則衰苶之意可見芃芃黍苗隂雨膏之則生生之意可見何詩人之善于形容也】
  下泉四章章四句
  程子曰易剝之為卦也諸陽消剝已盡獨(dú)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碩大之果不見食將有復(fù)生之理【一陽在上如碩大之果人不及食獨(dú)留于上只不食便有復(fù)生之理】上九亦變則純隂矣然陽無可盡之理變于上則生于下無間可容息也【問變于上則生于下乃剝復(fù)相因之理畢竟相須經(jīng)由坤坤卦純隂無陽如此則陽有斷滅也何以能生于復(fù)曰凡隂陽之生一爻當(dāng)一月須是滿三十日方滿得那腔子做得一畫成今坤卦非是無陽始生甚微做一畫未成非是坤卦純隂便無陽也】隂道極盛之時(shí)其亂可知亂極則自當(dāng)思治故眾心愿載于君子君子得輿也詩匪風(fēng)下泉所以居變風(fēng)之終也【君子在上而小人皆載于下是君子得輿之象】 陳氏曰亂極而不治變極而不正則天理滅矣人道絶矣圣人于變風(fēng)之極則系之以思治之詩以示循環(huán)之理以言亂之可治變之可正也【呂東萊曰匪風(fēng)下泉雖皆思周道之詩然匪風(fēng)作于東遷之前此一時(shí)也下泉作于齊桓之后此又一時(shí)也嚴(yán)氏曰匪風(fēng)思周而宣王中興下泉思周而周不復(fù)興無其人也輔氏曰匪風(fēng)下泉二詩雖皆思周道之詩然匪風(fēng)作于東遷之前其意尚覬乎周道之復(fù)興故曰誰將西歸懷之好音若下泉?jiǎng)t作于齊桓之后不復(fù)有覬望之意矣直慨嘆想慕之而已程子因解剝卦而及匪風(fēng)下泉二詩居變風(fēng)之終之說可謂得圣人之意矣陳氏所謂以示循環(huán)之理以言亂之可治變之可正尤足以補(bǔ)程子之說故并載之】
  序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憂而思明王賢伯也
  曹無他事序因候人而遂以為共公然此乃天下之大勢(shì)非共公之罪也
  曹國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詩傳通釋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傳通釋卷八
  元 劉瑾 撰
  詩
  朱子集傳
  豳一之十五
  豳國名在禹貢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虞夏之際棄為后稷而封于邰及夏之衰棄稷不務(wù)棄子不窋【迍入聲】失其官守而自竄于戎狄之間【孔氏曰韋昭以為不窋當(dāng)大康之時(shí)】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劉能復(fù)修后稷之業(yè)民以富實(shí)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國于豳之谷焉十世而大王徙居岐山之陽十二世而文王始受天命十三世而武王遂為天子武王崩成王防不能涖阼【鄭氏曰涖視也不能視阼階行人君之事】周公旦以冢宰攝政【愚按成王諒隂周公固攝其政此謂不能涖阼而周公攝政則通免喪以后而言也】乃述后稷公劉之化作詩一篇以戒成王謂之豳風(fēng)而后人又取周公所作及凡為周公而作之詩以附焉【劉元城曰名之為豳實(shí)周公詩耳周公作詩意在于豳而周公其他詩無所可系故因附之豳也胡庭芳曰詩乃周家之詩豳特夏之列國耳葢七月惟言豳民之風(fēng)俗故得處變風(fēng)之末彭氏曰七月公劉皆言民事其為詩一也然七月之詩微而及于昆蟲草木衣服飲食之末較之公劉莫非興王氣象其體固不同也愚按七月而后附以鴟鸮東山者亦周公所作也附以伐柯破斧九罭狼跋者眾人為周公而作之詩也】豳在今邠州三水縣邰在今京兆府武功縣【愚按今莊浪路有邠州鞏昌路鎮(zhèn)原州有三水縣故城安西路干州冇武功縣并隷陜西省】
  七月流火【葉虎委反】九月授衣【葉上聲】一之日觱【音必】發(fā)【葉方吠反】二之日栗烈【葉力制及】無衣無褐【音曷葉許例反】何以卒嵗【或曰發(fā)烈褐皆如字而嵗讀如雪】三之日于耜【葉羊里反】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葉奬里反】馌【炎輙反】彼南畆【葉滿彼反】田畯【音俊】至喜
  賦也七月斗建申之月夏之七月也后凡言月者放此【愚按凡詩中月數(shù)皆以寅月起數(shù)不特此詩為然也】流下也火大火心星也以六月之昏加于地之南方至七月之昏則下而西流矣【愚按堯典曰永星火以正仲夏葢堯時(shí)仲夏日在鶉火故昏而大火中及周公攝政時(shí)凡一千二百四十余年嵗差當(dāng)退十六七度故六月而后日在鶉火大火昏中七月則日在鶉首而昏時(shí)大火西流于地之未位然此詩上述邠俗乃當(dāng)夏商之時(shí)而言七月流火者葢據(jù)周公時(shí)所見而言耳】九月霜降始寒而蠶績之功亦成故授人以衣使御寒也一之日謂斗建子一陽之月二之日謂斗建丑二陽之月也變?cè)卵匀昭允窃轮找埠蠓惭匀照叻糯恕緩堊釉谎栽掠盅匀談e無義例只是文順】葢周之先公已用此以紀(jì)候故周有天下遂以為一代之正朔也觱發(fā)風(fēng)寒也栗烈氣寒也【王介甫曰風(fēng)而寒尚非其至也無風(fēng)而寒于是為至】褐毛布也【孔氏曰褐賤者所服今夷狄作褐皆織毛為之】嵗夏正之嵗也于往耜田器也【濮氏曰耜以起土者言之】于耜言往修田器也舉趾舉足而耕也我家長自我也馌餉田也田畯田大夫勸農(nóng)之官也 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穡之艱難故陳后稷公劉風(fēng)化之所由使瞽蒙朝夕諷誦以教之【真氏曰周家以農(nóng)事開國成王幼沖周公作詩使瞽朦歌之庶幾王知小民之依不敢荒寧葢與無逸同一意也】此章首言七月暑退將寒【程子曰嵗過中而行暮矣當(dāng)有卒嵗之具御寒之備故以七月流火為首張子曰慮事有豫常于半年前提掇故頻舉七月為言】故九月而授衣以御之葢十一月以后風(fēng)氣日寒不如是則無以卒嵗也正月則往修田器二月則舉趾而耕少者既皆出而在田故老者率婦子而餉之治田早而用力齊是以田畯至而喜之也【歐陽子曰田大夫見其勸農(nóng)樂業(yè)而喜愚按治田早者二月而即舉趾也用力齊者少壯則在田家長婦子則致餉也勸農(nóng)之道無非欲其不后于時(shí)不懈于力邠人乃不待勸而能然田畯所以喜也】此章前段言衣之始后段言食之始二章至五章終前段之意六章至八章終后段之意【呂與叔曰七月流火則憂卒嵗之無衣三之日于耜以備秋成而有食愚按人情之常冬寒而始索衣然所以成衣者則不始于冬而始于七月之暑退秋成而始得食然所以足食者則不始于秋而始于三月之舉趾故此章前段以七月言衣褐之所始二章至五章既終其意而復(fù)言穹室墐戸之事后段以三之日言耕食之始六章至八章既終其章而并言蔬果祭享之事又皆所以廣此章衣食之意也】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葉古良反】女執(zhí)
  懿筐遵彼微行【葉戶郎反】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巨之反】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賦也載始也陽溫和也倉庚黃鸝也懿深美也遵循也微行小徑也柔桑稺桑也遲遲日長而暄也【孔氏曰人在陽則舒在隂則慘遇春暄則四體舒泰覺晝景之稍稍長謂日行遲故以遲遲言之也】蘩白蒿也所以生蠶今人猶用之葢蠶生未齊未可食桑故以此啖之也祁祁眾多也或曰徐也公子豳公之子也 再言流火授衣者將言女功之始故又木于此遂言春日始和有鳴倉庚之時(shí)而蠶始生則執(zhí)筐以求稺桑【王介甫曰以九月授衣也故春日載陽則求桑而蠶鄭氏曰蠶始生宜稺桑也】然又有生而未齊者則采蘩者眾而此治蠶之女感時(shí)而傷悲【毛氏曰春女悲秋士悲感其物化也】葢是時(shí)公子猶娶于國中而貴家大族連姻公室者亦無不力于蠶桑之務(wù)故其許嫁之女預(yù)以將及公子同歸而逺其父母為悲也【輔氏曰周公作北詩所以體其民之意至纎至悉至于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體之至此則其余固無不盡也夫后稷先公之世去周公亦逺矣而能體其民如此則當(dāng)時(shí)之民癢疴疾痛周公又豈冇不體之者乎所謂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而圣人之心能合天下為一體通古今為一息者周公之謂矣張子曰此言重昏嫁本人情愚按同歸者同親迎之公子而歸也】其風(fēng)俗之厚而上下之情交相忠愛如此后章凡言公子者放此【張子曰我朱孔陽則已欲為公子裳采蘩祁祁則殆及公子同歸民愛邠公待之如家人其愛之深如此愚按后章言為公子裳為公子裘者固皆可見其俗之厚而有忠愛公子之情但此章因念及公子同歸而為離親之悲亦無非忠愛其上之心也】
  七月流火八月萑【戸官反】葦【韋鬼反】蠶月條【它雕反】桑取彼
  斧斨【七羊反】以伐逺揚(yáng)猗【于宜反】彼女桑七月鳴防【圭覔反】八月載績載?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賦也萑葦即蒹葮也蠶月治蠶之月【王介甫曰蠶長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也愚按蠶月雖不可指定某月然其既條取大桑復(fù)猗彼女桑大約當(dāng)在建辰之月蠶盛之時(shí)先儒或疑此詩獨(dú)闕三月葢已具于蠶月之間矣】條桑枝落之采其葉也【孔氏曰斬條于地采之也】斧隋【駝妥二音】銎【穹】斨方銎【釋文曰隋孔形狹而長銎斧孔也孔氏曰斨即斧也唯鞏孔異耳】逺揚(yáng)逺枝揚(yáng)起者也【孔氏曰長條揚(yáng)起手所不及故枝落之而采其葉】取葉存條曰猗女桑小桑也【孔氏曰女是人之弱者女桑柔桑也】小桑不可條取故取其葉而存其條猗猗然耳【蘇氏曰猗長也葉盡則條猗猗其長也】防伯勞也【孔氏曰夏至來冬至去應(yīng)隂氣之動(dòng)其聲防鶏以聲得名胡庭芳曰補(bǔ)傳云仲夏始鳴七月則鳴之極防防以七月鳴則隂氣至而眾芳歇矣鴂防音相近服防陸佃以為題鴂即防也】績緝也?黒而有赤之色朱朱色陽明也 言七月暑退將寒而是嵗御冬之備亦庶幾其成矣又當(dāng)預(yù)擬來嵗治蠶之用故于八月萑葦既成之際而收蓄之將以為曲薄【孔氏曰月令季春具曲植筐筥注曲薄也植槌也薄用萑葦為之】至來嵗治蠶之月則采桑以供蠶食而大小畢取見蠶盛而人力至也蠶事既備又于鳴防之后麻熟而可績之時(shí)則績其麻以為布【王介甫曰蠶生于陽氣之淑時(shí)故以倉庚為候麻成于隂氣之慝時(shí)故以防為候】而凡此蠶績之所成者皆染之或?或黃而其朱者尤為鮮明皆以供上而為公子之裳言勞于其事而不自愛以奉其上葢至誠慘怛之意上以是施之下以是報(bào)之也【程子口為公子裘獻(xiàn)豜于公皆北義也民之知義如此則美俗成矣愚按至誠慘怛之情一施一報(bào)即所謂交相忠愛者也】以上二章專言蠶績之事以終首章前段無衣之意【愚按二章三章雖皆以終首章無衣之意而其意則益深逺葢二章之終其意者推言暑退將寒而授衣其衣之成實(shí)始于春月之蠶桑此章又推言暑退之后是嵗蠶桑之功既成而來嵗蠶桑之備方始以至預(yù)言八月載績又皆預(yù)恐來嵗之無衣焉其慮之逺而備之悉者如此】
  四月秀葽【于遙反】五月鳴蜩【徒雕反】八月其獲【戸郭反】十月
  隕【于敏反】萚【音托】一之日于貉【戸各反】取彼狐貍【力之反】為公子裘【葉渠之反】二之日其同載纘【子管反】武功言私其豵【子公反】獻(xiàn)豜【古年反】于公
  賦也不榮而實(shí)曰秀【爾雅釋草曰木謂之華草謂之榮】葽草名【逺志也本草一名葽繞】蜩蟬也【王介甫曰陽生則言日隂生則言月然四月正陽秀葽言月何也秀葽以言隂也四月隂生者氣之先至也葽感隂氣而先秀蜩感隂氣而先鳴張子曰秀葽者物成之初鳴蜩者嵗秋之漸】獲禾之早者可獲也隕墜萚落也謂草木隕落也貉狐貍也于貉猶言于耜謂往取狐貍也同竭作以狩也【王介甫曰唯田國人竭作故曰同孔氏曰獨(dú)說冬獵者以取皮在冬也】纘習(xí)而繼之也【孔氏曰繼纘武事年常習(xí)之使不忘戰(zhàn)也】豵一嵗豕豜三嵗豕言自四月純陽而厯一隂四隂以至純隂之月則大寒之候?qū)⒅痢距嵤显恍闵@也鳴蜩也獲禾也隕萚也四者皆物成而將寒之候物成自秀葽始】雖蠶桑之功無所不備猶恐其不足以御寒故于貉而取狐貍之皮以為公子之裘也【李迂仲曰采桑采蘩則其勤于蠶事可謂至矣又于鳴防之候麻事興焉至于染?黃之色為公子裳取狐貍之皮為公子裘凡所以輔蠶事者無不致力也真氏曰上言織薄于秋求桑于春躬蠶織之勞以為衣者無所不至猶恐其未足也于貉為裘又有以相之】獸之小者私之以為已有而大者則獻(xiàn)之于上亦愛其上之無已也此章專言狩獵以終首章前段無褐之意【愚按前兩章終無衣之意固有至誠慘怛忠愛其上之情而此章終無褐之意一則曰為公子裘二則曰獻(xiàn)豜于公亦如上章之意焉是則下之憂夫無衣無褐而欲為之備者皆汲汲邠公家人之身而不敢以已之溫暖為先非邠公有以施之安能使之若是哉】
  五月斯螽【音終】動(dòng)股六月莎【素和反】雞振羽七月在野【葉上】
  【與反】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后五反】十月蟋蟀入我牀下【葉后五反八字一句】穹【起弓反】窒【珍窒反】熏【許云反】鼠塞向墐【音覲】戶【同上】嗟我婦子【葉茲五反】曰為改嵗入此室處
  賦也斯螽莎雞蟋蟀一物隨時(shí)變化而異其名【胡庭艻曰集傳本伊川說而三物名色各異】動(dòng)股始躍而以股鳴也振羽能飛而以翅鳴也【陸璣曰斯螽股似玳瑁五月中兩股相切作聲聞數(shù)十歩江東呼蚱蜢莎雞如蝗班色毛翅數(shù)重其翅正赤六月中飛而振羽索索作聲范氏曰五月而隂生動(dòng)股振羽氣使之然也】宇檐下也暑則在野寒則依人【鄭氏曰自在野至入我牀下皆謂蟋蟀也】穹空【孔】隙也窒塞也向北出牖也墐涂也庶人篳戶冬則涂之【李迂仲曰月令孟冬之月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閉塞而成冬則以十月為塞向墐戸之候孔氏曰篳戶以荊竹織門以其通風(fēng)故泥之也】東萊呂氏曰十月而曰改嵗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周特舉而迭用之耳【周厯夏商其未有天下之時(shí)固用夏商之正朔然其國僻逺無純臣之義又自有私記其時(shí)月者故三正皆曽用也愚按嵗字之義有以天時(shí)一周而言者有以正朔所紀(jì)而言者天時(shí)一周必始于孟春而終于季冬首章所謂二之日何以卒嵗是也正朔所紀(jì)則子丑寅之迭建與此十月而謂改嵗者是也夫夏書有怠棄三正之語則自夏以前已有子丑之正是三正通于民俗其來既逺故邠公創(chuàng)國偏方亦有十月改嵗之俗及至周有天下又因以為一代之正朔正如公劉徹田為糧之法其后亦為成周之徹法也然考東萊詩記周字上有商字似謂子丑之正非創(chuàng)自商周商周迭興不過舉前代之制而迭用之耳今朱子所引乃無商字而又謂周人三正皆曽用似與東萊本意不同未知何也】 言覩蟋蟀之依人則知寒之將至矣【李迂仲曰自純陽而一隂生積而至于大冬其來固有漸也故記此三物始而在野既而在宇在戸皆自外而之內(nèi)自逺而之近既入于牀下則近人而寒至矣楊氏曰堯命羲和以昏中之星正四時(shí)鳥獸氄毛希革之類為之應(yīng)七月所陳以倉庚鳴防為蠶績之候以莠葽隕萚其獲為取皮之候以斯螽蟋蟀為處室之候皆此意也】于是室中空隙者塞之熏鼠使不得穴于其中塞向以當(dāng)北風(fēng)墐戶以御寒氣而語其婦子曰嵗將改矣天既寒而事亦已可以入此室處矣此見老者之愛也【前漢食貨志曰春令民畢出在埜多則畢入于邑曰同我婦子馌彼南畆又曰嗟我婦子入此室處所以順隂陽也愚按老者之愛其家人如此亦所謂上以是施之者也】此章亦以終首章前段御寒之意【愚按此章推言窒塞墐戶亦以終首章前段意也已上三章皆言所以為公上御寒之計(jì)此章然后自言御寒可見其君臣之義尊卑之序矣】
  六月食郁及薁【于六反】七月烹【普庚反】葵及菽【音叔】八月剝
  【普卜反】棗【葉音走】十月獲稻【葉徒茍反】為此春酒以介睂夀【葉殖酒反】七月食瓜【葉音孤】八月斷壺九月叔苴【七余反】采荼【音徒】薪樗【敕書反】食【音嗣】我農(nóng)夫
  賦也郁棣屬薁蘡【纓又音鶯】薁也【孔氏曰郁樹髙五六尺實(shí)大如李而正赤食之甜本草云一名雀李一名車下李與棣相類薁薁李二者相類同時(shí)熟本草注曰葡萄即薁蘡生隴西五原山谷】葵菜名【陸農(nóng)師曰葵有紫白二種葵心隨日光所轉(zhuǎn)輙低覆其根爾雅曰莖大葉小花紫黃色可茹】菽豆也【濮氏曰菽豆葉謂之藿】剝擊也獲稻以釀酒也【本草注曰粳糯通名為稻糯溫故以為酒鄭氏曰獲稻而漬米麴至春為酒蘇氏曰夏不可以釀故為此酒以繼之】介助也介睂夀頌禱之詞也【王介甫曰養(yǎng)氣體以助之也孔氏曰睂夀者年老有毫睂秀出】壺瓠也【劉執(zhí)中曰枯者可為壺嫩者可供茹八月宜斷其梢令勿復(fù)老實(shí)所以堅(jiān)其壺而大其茹】食瓜斷壺亦去圃為場(chǎng)之漸也叔拾也苴麻子也【孔氏曰拾取麻子以供食也】荼苦菜也樗惡木也【孔氏曰樗唯堪為薪故曰惡木本草注曰樗木類椿江東呼為鬼目葉脫處有痕如眼目故得名其木最無用莊子所謂大本不中繩墨小枝不中規(guī)矩者也】 自此至卒章皆言農(nóng)圃飲食祭祀燕樂以終首章后段之意【李迂仲曰于耜舉趾則其勤于田事可謂至矣獲稻納禾則田事之畢至于食鬰及薁亨葵及菽開氷祭韭朋酒羔羊凡所以助飲食者無不至也】而此章果酒嘉蔬以供老疾奉賓祭瓜瓠苴荼以為常食少長之義豐儉之節(jié)然也【程子曰食郁以下皆為老者之具食瓜以下皆為壯者之食陳少南曰取豵以為私取豜以獻(xiàn)公上下之分著矣以美者養(yǎng)老惡者自養(yǎng)長幼之義明矣愚按此章終首章言食之意而以美者養(yǎng)老惡者常食是亦可見其愛歇于上之無已猶四章終無褐之意也抑又可見其豐于供老奉賓而儉于自養(yǎng)也】
  九月筑場(chǎng)圃【傳故反】十月納禾稼【葉古護(hù)反】黍稷重【直容反】穋
  【音六葉六直反】禾麻菽麥【葉訖力反】嗟我農(nóng)夫我稼既同上入執(zhí)宮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绹【徒刀反】亟【紀(jì)力反】其乗屋其始播百谷
  賦也場(chǎng)圃同地物生之時(shí)則耕治以為圃而種菜茹物成之際則筑堅(jiān)之以為場(chǎng)而納禾稼葢自田而納之于場(chǎng)也【彭氏曰筑場(chǎng)于圃地地?zé)o遺利也】禾者谷連藳秸【戞】之總名禾秀實(shí)而在野曰稼先種后熟曰重后種先熟曰穋再言禾者稻秫【述】苽【孤】粱之屬皆禾也【本草注曰稻米有秔有糯秫米是粟秫似黍米而粒小不堪為飯最粘冝作酒苽又謂之茭白嵗久中心生白臺(tái)謂之菰米臺(tái)中有黒者謂之茭郁至后結(jié)實(shí)乃雕胡黒米粱米皆是粟類孔氏曰麻與菽麥則無禾稱故于麻麥之上更言禾字以總諸禾也】同聚也【王介甫曰言所納之備也】宮邑居之宅也古者民受五畆之宅二畆半為廬在田春夏居之二畆半為宅在邑秋冬居之功葺治之事也【王介甫曰上入執(zhí)宮功城中之宅也中田有廬田中之廬也出而作于田入而休于室皆授之以時(shí)愚按十月禾稼既同之后而入治邑居既蟋蟀入床下而塞向墐戸之時(shí)也】或曰公室官府之役也古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是也索絞也绹索也乗升也【胡庭芳曰如集傳或說則晝爾于茅之下已是歸治其屋】 言納于場(chǎng)者無所不備則我稼同矣可以上入都邑而執(zhí)治宮室之事矣【李迂仲曰自田野入都邑故謂之上】故晝徃取茅夜而絞索亟升其屋而治之葢以來嵗將復(fù)始播百谷而不暇于此故也不待督責(zé)而自相警戒不敢休息如此【輔氏曰黍稷重穋未麻菽麥則凡一嵗所種者先后大小皆舉之矣故后總言之曰我稼既同謂畢聚也嗟我婦子嘆其為生之弱也食我農(nóng)夫憐其自養(yǎng)之薄也嗟我農(nóng)夫嘆其愛上之忠也其曰我者親之愛之重之之辭上入執(zhí)宮功觀上之一字恐當(dāng)從范氏董氏說以為公宮官府之役于其田畆則曰雨我公田逺及我私于其居室則曰上入執(zhí)宮功然后索绹以乗屋周人之忠君親上發(fā)于真誠如此固不待使之而然也七月之民其事則不外于農(nóng)乗其心其心則不忘乎君上治天下之未能使斯民至于如此則皆茍道也王介甫曰宵可以息矣而索绹冬可以息矣而乗屋程子曰古者功作之事皆于冬月閑隙之際加修完室廬墻垣之類皆為來嵗計(jì)皆是一嵗既終則復(fù)慮其始也輔氏曰詩言民之趨于農(nóng)功自然如此其亟故孟子引之以證其民事不可緩之說】呂氏曰此章終始農(nóng)事以極憂勤艱難之意【范氏曰天運(yùn)而不息人勤而不已故我稼既同則又將始播殖也王介甫曰如易所謂終則有始也愚按此章終首章言食之意而終始農(nóng)事之艱難亦猶三章終無衣之意既終蠶桑之功復(fù)擬來嵗治蠶之用也】
  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力證反】陰【葉于容反】四之
  日其蚤【音早】獻(xiàn)羔祭韭【音九葉已小反】九月肅霜十月滌【徒力反】場(chǎng)朋酒斯饗【葉虛艮反】曰殺羔羊躋【子奚反】彼公堂稱彼兕觥【虢彭反葉古黃反】萬壽無疆
  賦也鑿氷謂取氷于山也沖沖鑿氷之意周禮十二月令斬氷是也【孔氏曰周禮凌人十二月斬水則即以其月納之】納藏也藏氷所以備暑也【鄭氏曰上言備寒此言備暑】凌隂氷室也豳土寒多正月風(fēng)未解凍故氷猶可藏也蚤蚤朝也韭菜名獻(xiàn)羔祭韭而后啓之月令仲春獻(xiàn)羔開氷先薦寢廟是也【孔氏曰祭韭者以時(shí)韭新出故薦之鄭氏曰獻(xiàn)羔祭司寒而出氷薦于宗廟乃后賦之】蘇氏曰古者藏氷發(fā)氷以節(jié)陽氣之盛夫陽氣之在天地譬如火之著【長入聲】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蘊(yùn)伏錮而未發(fā)其盛在下則納氷于地中至于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氷而廟薦之至于四月陽氣畢逹隂氣將絶則氷于是大發(fā)食肉之祿老病喪浴氷無不及【孔氏曰二月間氷公始用之未賜臣也至于夏初其出之也朝之祿位賔客喪祭于是乎普用之杜氏曰食肉之祿謂在朝廷治其職事就官食者老謂致仕在家者】是以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fēng)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災(zāi)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天札也【杜氏曰愆過也謂冬溫伏隂謂夏寒凄寒也苦雨霖雨為人所患苦短折為夭夭死為扎】胡氏曰藏氷開氷亦圣人輔相燮調(diào)之一事耳不專恃此以為治也肅霜?dú)饷C而霜降也滌場(chǎng)者農(nóng)事畢而掃場(chǎng)地也兩尊曰朋鄉(xiāng)飲酒之禮尊兩壺于房戶間是也【孔氏曰鄉(xiāng)飲酒有四四則黨正十二月因大蠟而飲酒也李寳之曰房戸間者房西室戸束于堂為東西之中當(dāng)兩楹間】躋升也公堂君之堂也稱舉也疆竟也 張子曰此章見民忠愛其君之甚既勸趨其藏氷之役又相戒速畢場(chǎng)功殺羊以獻(xiàn)于公舉酒而祝其壽也【問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曰周初國小君民相親其禮樂法制亦未甚備而民事艱難君則盡得以知之成王之時(shí)禮樂備法制立然但知為君之尊而未必知為國之初此等意思也故周公特作此詩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嚴(yán)氏曰補(bǔ)傳云君民相親不啻如家人父子周之王業(yè)由于得民世三十年八百基于此歟國人以朋酒羊羔自詣公堂其禮甚野其意甚真雖立國之初庶事草草然非三代之時(shí)安得此風(fēng)俗也輔氏曰以介睂夀祝其親也萬夀無疆祝其君也周之先公以農(nóng)枽教民而使民給足于衣食然未嘗以為惠也周之民亦自力于農(nóng)桑之事以樂其生至于嵗終休暇之時(shí)則殺羊?yàn)榫谱>畨抟灾缕渥鹁H上之誠亦未嘗以為是足以報(bào)其上也上以誠愛下下以誠事上而兩不知其所以然此所謂皥皥如也愚按此章推言氷食飲宴以終言食之意而見其民忠愛之情亦猶二章三章四章終言衣褐之意而見其風(fēng)俗之厚上下之情交相忠愛也】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周禮籥章中【仲】春晝擊土鼓龡豳詩以逆暑仲秋夜迎寒亦如之即謂此詩也【鄭氏曰土鼓以瓦為匡以革為兩面可擊吹之者以籥為之聲七月言寒著之事迎氣歌具類也迎暑以晝求諸陽迎寒以夜求諸隂】王氏曰仰觀星日霜露之變俯察昆蟲草木之化以知天時(shí)以授民事女服事乎內(nèi)男服事乎外上以誠愛下下以忠利上父父子子夫夫婦婦養(yǎng)老而慈幼食力而助弱其祭祀也時(shí)其燕饗也節(jié)此七月之義也【程子曰十月大意憂思深逺欲成王知先公致王業(yè)之由民之勞力趨時(shí)艱難如此此時(shí)多陳節(jié)物大要言嵗序之遷人事當(dāng)及時(shí)耳王介甫曰不作無益也預(yù)備乎田桑之事而已不貴異物也致美乎田器而已人無遺力矣故事不足治也地?zé)o遺利矣故物不可勝用也女不淫而仁也又有禮焉士不惰而武也又有義焉非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所能致也風(fēng)化而已嚴(yán)氏曰七月一詩一言以蔽之曰豫而已凡感節(jié)物之變而修人事之備皆豫為之謀也輔氏曰此詩前三章皆以暑退將寒為言故以七月流火一句為始至四章則以四月秀葽純陽之月為始五章則以五月斯螽動(dòng)股為始六章則以六月食郁及薁為始而迄乎九月叔苴七章則遂以九月筑場(chǎng)圃為始而繼以十月納禾稼八章則以十二月正月二月為始而終于九月十月周正之嵗終焉其所舉時(shí)月雖若參差不齊而細(xì)觀之則亦有次序如此真氏曰農(nóng)者衣食之本唯其闗生民之大命是以服天下之至勞今以此詩考之是其心無一念不在乎農(nóng)也一嵗之間無一日不專乎農(nóng)也一家之內(nèi)無一人不力乎農(nóng)也近世張栻入侍經(jīng)筵言周公之告成王見于詩有如七月見于書有如無逸欲其知稼穡之艱難與小人之依帝王所傳心法之要端在于此其論最為懇至臣愚不佞愿詔儒臣以今農(nóng)夫紅女耕蠶勞勚之狀作為歌詩退朝之暇使人日誦乎前且繪畫成圖揭之宮掖布之戚里庶防圣心惕然不忘小民之依而六宮嬪御外戚近屬亦知衣食所自來而不□侈汰之習(xí)也】
  序陳王業(yè)也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fēng)化之所由致王業(yè)之艱難也
  董氏曰先儒以七月為周公居?xùn)|而作考其詩則陳后稷公劉所以治其國者方風(fēng)諭以成其徳故是未居?xùn)|也至于鴟鸮則居?xùn)|而作其在書可知矣
  鴟鸮鴟鸮既取我子【又葉入聲】無毀我室【又葉上聲】恩斯勤斯鬻【由六反】子之閔【葉睂貧反】斯
  比也為鳥言以自比也鴟鸮鵂鹠惡鳥攫鳥子而食者也【呂與叔曰惡聲之鷙鳥也有鸮萃止翩彼飛鸮為梟為鴟蓋梟之類也】室鳥自名其巢也恩情愛也勤篤厚也鬻養(yǎng)閔憂也 武王克商使弟管叔鮮蔡叔度監(jiān)于紂子武庚之國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而二叔以武庚叛且流言于國曰周公將不利于孺子【潘子善問周公使管叔監(jiān)殷豈非以愛兄之心勝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說不敢疑則已是有可疑者也蓋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體今既克商使之監(jiān)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無可疑之事也不知他自差異周公為之奈何哉董叔重因云孟子所謂周公之過不亦宜乎者正謂此也先生曰然】故周公東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誅之而成王猶未知周公之意也公乃作此詩以貽王托為鳥之愛巢者呼鴟鸮而謂之曰鴟鸮鴟鸮爾既取我之子矣無更毀我之室也以我情愛之心篤厚之意鬻養(yǎng)此子誠可憐憫今既取之其毒甚矣況又毀我室乎以比武庚既敗管蔡不可更毀我王室也【彭氏曰鴟鸮以比武庚子以比羣叔室以比王室或問既取我子無毀我室解者以為武庚既敗管蔡不可復(fù)亂王室畢竟是富初管蔡挾武庚為亂曰詩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歸怨管蔡愚按此詩歸罪于武庚而于三叔則有閔惜之意蓋為親者諱也如書之大誥亦然此皆兄弟私情見于立言之際然而公義則不可掩故史臣于書既曰管叔及其羣弟流言于國又曰周公位冢宰羣叔流言乃皆以公義直書之者也】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音杜徒古反】綢【直留】繆【莫侯反】牖
  戶【后五反】今女【音汝】下民或敢侮予【葉演女反】
  比也迨及徹取也桑土桑根也【桑根之皮也釋文曰韓詩作杜方言云東齊謂根曰杜】綢繆纒綿也牖巢之通氣處戸其出入處也亦為鳥言我及天未隂雨之時(shí)而往取桑根以纒
  綿巢之隙冗使之堅(jiān)固以備隂雨之患則此下土之民誰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愛王室而預(yù)防其患難之意故孔子賛之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張南軒曰鳥于天未隂雨而撤桑土葺牖戸是猶于國家安泰之日而經(jīng)理備預(yù)者也蓋消息盈虛之相蕩安危治亂之相承理之常然非知我者孰能審微于未形而御變于將來哉輔氏曰言已之深愛王室先事為備以防禍亂之意疑當(dāng)時(shí)流言必以為周公平日勤勞皆是自為已謀故今攝政而欲不利于孺子耳故周公言此以曉成王也】
  予手拮【音吉】據(jù)【音居】予所捋【力活反】荼予所畜租【子胡反】予口
  卒瘏【音徒】曰予未有室家【葉古胡反】
  比也拮據(jù)手口共作之貌【釋文曰韓詩云口足為事曰拮據(jù)】捋取也荼萑【丸】苕【迢】可借巢者也【孔氏曰薍為萑萑苕謂薍之秀穗也 薍頑去聲】蓄積租聚也卒盡瘏病也【輔氏曰拮據(jù)手口共作之貌將荼蓄租則其所作之事也先言手之拮據(jù)終言口之卒瘏亦言之法】室家巢也 亦為鳥言作巢之始所以拮據(jù)以捋荼蓄租勞苦盡病者【嚴(yán)氏曰手拮據(jù)而捋荼蓄租而口卒瘏交錯(cuò)言之也】以巢之未成也以比已之勤勞如此者以王室之新造而未集故也
  予羽譙譙【在消反】予尾翛翛【素雕反】予室翹翹【所消反】風(fēng)雨
  所漂【匹遙反】搖予維音嘵嘵【呼堯反】
  比也譙譙殺【去聲】也翛翛敝也翹翹危也嘵嘵急也亦為鳥言羽殺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定也風(fēng)雨又從而飄搖之則我之哀鳴安得而不急哉以比已既勞悴王室又未安而多難乗之則其作詩以喻王亦不得而不汲汲也【輔氏曰此詩固是周公赤心至誠然流言自以周公為已謀而周公自以王室為已之室家無所避也此又可見其正大之情程子曰此公之詩所以詞哀而意切也愚按上章及此周公自比其勤勞如此者蓋公以貴戚大臣宗社安危系于其身者非一日矣成王既惑于流言則夫自言其勞而不為夸謂王室為予室而不為嫌良以嘵嘵之音出于忠愛之情所不能已也然而成王之信其勤勞王家猶有待于他日雷風(fēng)之變又以見讒說之易以入人忠言之難于見信而惜成王之見不明且速也】
  鴟鸮四章章五句
  事見書金縢篇【金縢曰管叔及其羣弟流言于國曰公將不利于孺予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周公居?xùn)|三年則罪人斯得于后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鸮王亦未敢誚公蔡氏傳曰流言無根之言也商人兄弟爭立者多周公攝政商人固已疑之又管叔于周公為兄尢所覬覦故武庚管蔡流言于國以危懼成王而動(dòng)搖周公也辟讀為避鄭氏詩傳曰周公辟居?xùn)|都是也周公言我不避則于義有所不盡無以告先王于地下也居?xùn)|居國之東也鄭氏謂避居?xùn)|都未知何據(jù)孔氏以居?xùn)|為東征非也方流言之起成王未知罪人為誰二年之后王始知罪人之為管蔡斯得者遲之之詞也誚讓也按東山詩言自我不見于今三年則居?xùn)|之非東征明矣蓋周公居?xùn)|二年成王因風(fēng)雷之變既親迎以歸三叔懷流言之罪遂脅武庚以叛成王命周公征之其東征往返首尾又自三年也 弗辟之說只從鄭氏為是向董叔重得書亦辨此一時(shí)信筆荅之謂當(dāng)從古注說從來思之不然三叔方流言周公處骨肉之間豈應(yīng)以片言半語遽然興師以征之圣人氣象大不如此又成王方疑周公周公固不應(yīng)不請(qǐng)而自誅之若請(qǐng)之于王亦未必見從雖曰圣人之心公平正大區(qū)區(qū)嫌疑似不必避但舜避堯之子禹避舜之子自是合如此若居堯之宮逼堯之子即為簒矣或謂周公居?xùn)|不幸成王終不悟不知周公又如何處愚謂公亦惟盡其忠誠而已矣 問鴟鸮詩其詞艱苦深?yuàn)W不知當(dāng)時(shí)成王如何便理防得曰當(dāng)時(shí)事變?cè)谘矍肮首x其詩者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讀之既不及見當(dāng)時(shí)事所以謂其詩難曉然成王雖得此詩亦只是未敢誚公其心未必能遂無疑及至雷風(fēng)之變啓金縢之書后方始釋然開悟先生卻問必大曰成王因何知有金縢啓得之必大曰此二公賛之也又問二公何故許乆不説若雷不響風(fēng)不起時(shí)又如何必大曰聞之呂大著云此見二公功夫處二公在里而調(diào)護(hù)非一日矣但他人不得而知爾曰東萊愛説一般如此道理以大問其事畢競?cè)绾卧皇菚r(shí)周公握了大權(quán)成王自是轉(zhuǎn)動(dòng)周公未得便假瑾風(fēng)雷之變周公亦須別有道理李懷光反其子瑾告徳宗曰臣父能危陛下陛下不能制臣父借此可見當(dāng)時(shí)事勢(shì)然于周公之事則不過使成王終于省悟耳 詩詞多出于當(dāng)時(shí)鄉(xiāng)談雜而為之如鴟鸮拮據(jù)捋荼之語皆此類也周公不知其人如何其言聱牙難曉考于書如周公之言便難讀如立政君奭篇是也最好者惟無逸一書中間用字亦有诪張為幻之語愚按集傳以為公遭流言即東征二年而誅管叔武庚其后乃作此詩成王得詩又感風(fēng)雷之變迎公以歸公乃作東山之詩此蓋用孔氏書注弗辟之説后來既與九峯辨其不然以為當(dāng)從鄭氏而于詩傳則未及追改耳蓋流言之興而公弗避居以待成王之察則其心雖無私而義有未盡故曰我無以告我先王是以避居二年之后成王既知流言之罪人而疑慮未釋乃作鴟鸮以喻之觀其告鴟鸮以無毀我室可見其詩作于武庚未誅之先自雷風(fēng)之變而周公既歸乃承王命作大誥東征一書之中首言王若曰繼而屢言王曰又言沖人又曰寜考皆自成王而言可見公之東征王實(shí)命之當(dāng)在王既感悟而迎公以歸之后也】序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為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鸮焉
  此序以金縢為文最為有據(jù)
  我徂東山慆慆【吐刀反】不歸【無韻未詳】我來自東零雨其蒙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戸郎反】枚【葉謨悲反】蜎蜎【烏?反】者蠋【音蜀】烝在桑野【葉上與反】敦【都回反】彼獨(dú)宿亦在車下【葉后五反】
  賦也東山所征之地也【李遷仲曰周在豐鎬管蔡三監(jiān)叛其地在王室之東周公征之自西而東故謂之東征】慆慆言久也【陳少南曰慆慢也有流而不止之意】零落也蒙雨貌裳衣平居之服也勿士行枚未詳其義鄭氏曰士事也行陣也枚如箸銜之有繣【壤又音畫】結(jié)項(xiàng)中以止語也【鄭氏曰軍法止語為相疑惑】蜎蜎動(dòng)貌蠋桑蟲似蠶者也烝發(fā)語辭敦獨(dú)處不移之貌此則興也 成王既得鴟鸮之詩又感雷風(fēng)之變始悟而迎周公于是周公東征已三年矣既歸因作此詩以勞歸士【鄭氏曰管蔡流言周公避居?xùn)|都成王既得金縢之書親迎周公公歸攝政三監(jiān)叛公乃東伐之三年而后歸】蓋為之述其意而言曰我之東征既久而歸途又有遇雨之勞【董氏曰我徂東山記其地也慆慆不歸記其久也我來自東記其還也零雨其蒙記其時(shí)也范氏曰人之情憚往而樂歸于其歸猶閔其遇雨則其往可知矣】因追言其在東而言歸之時(shí)心已西向而悲于是制其平居之服而以為自今可以勿為行陳銜枚之事矣【呂東萊曰此亦歸士之情也所謂序其情而閔其勞也】及其在涂則又覩物起興而自嘆曰彼蜎蜎者蠋則在彼桑野矣此敦然而獨(dú)宿者則亦在此車下矣【王介甫曰古用車戰(zhàn)則將卒有所蔽倚止則為菅衞與塹柵無以異兵械衣服皆可以載其中】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果臝【力果反】
  之實(shí)亦施【羊豉反】于宇伊威在室蟏【音蕭】蛸【所交反】在戸【后五反】町【他項(xiàng)反】畽【他短反】鹿場(chǎng)熠【以執(zhí)反】燿【以照反】宵行【葉戸郎反】亦可畏【葉于非反】也伊可懷【葉胡威反】也
  賦也果臝栝【括】樓也【本草曰栝樓實(shí)名黃?生苗引藤蔓實(shí)在花下大如拳九月熟】施延也蔓生延施于宇下也伊威防婦也室不掃則有之【劉執(zhí)中曰伊威壁落間小蟲也無人掃則出行于室本草曰鼠婦一名負(fù)蟠多在下濕處及土坎中常惹著鼠背故名鼠負(fù)今誤作婦字所謂濕生蟲也多足其色如蚓背有橫紋】蟏蛸小蜘蛛也戶無人出入則結(jié)網(wǎng)當(dāng)之【陸璣曰蟏蛸名長踦小如蜘蛛而足長喜結(jié)綱當(dāng)戶人觸之則伸前后足如草使人不疑為蟲故名長踦踦音欺孔氏曰小蜘蛛長腳者俗呼為蟢子亦】町畽舍傍隙地也【程子曰廬傍畦垅埤雅曰言町畦林疃之中也】無人焉故鹿以為場(chǎng)也熠燿明不定貌宵行蟲名如蠶夜行喉下有光如螢【濮氏曰舊說以熠燿即螢以宵行為夜飛與下章熠燿其羽相戾當(dāng)知宵行乃蟲名】 章首四句言其往來之勞在外之久故每章重言見其感念之深遂言已東征而室廬荒廢至于如此亦可畏矣然豈可畏而不歸哉亦可懷思而已此則述其歸未至而思家之情也【程子曰丁夫于伇田事廢而室廬荒果臝以下是也在彼思念其如此也嚴(yán)氏曰別家于久住之處猶或相忘至于歸心已動(dòng)行而未至則思家之情最切故序其在途之情以慰勞之】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鸛【古玩反】鳴
  于垤【田節(jié)反葉地一反】婦嘆于室灑掃穹窒我征聿至【葉入聲】有敦【都回反】?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葉尼因反】賦也鸛水鳥似鶴者也【陸璣曰似鶴而大長頸赤喙白身黒尾翅本草注曰頭無丹項(xiàng)無烏帶身似鶴不善唳但以喙相擊而鳴亦有二種白鸛烏鸛】蛭蟻冢也【孔氏曰蟻輦土為冢以避濕濮氏曰垤土之高也孟子曰秦山之于丘垤舊說以垤為蟻封恐非】穹窒見七月 將陰雨則穴處者先知故蟻出垤而鸛就食之遂鳴于其上也【詩攷曰巢處知風(fēng)穴處知雨孔氏曰將陰雨水泉上潤故螘避濕而上冢鸛是好水之鳥知天將雨故長鳴而喜也】行者之妻亦思其夫之勞苦而嘆息于家【鄭氏曰行者于陰雨尤苦婦念之則嘆于室也】于是灑掃穹窒以待其歸而其夫之行忽已至矣因見苦?系于栗薪之上而曰自我之不見此亦已三年矣栗周土所宜木與苦?皆微物也見之而喜則其行久而感深可知矣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倉庚于飛
  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邦角反】其馬【葉滿補(bǔ)反】親結(jié)其縭【葉離羅二音】九十其儀【葉宜俄二音】其新孔嘉【葉居宜居何二反】其舊如之何【葉奚何二音】
  賦而興也倉庚飛昏姻時(shí)也熠燿鮮明也【愚按上章熠燿言宵行蟲之光故以為明不定貌此章言倉庚之羽故以為鮮明集傳隨文解義類如此】黃白曰皇【孔氏曰謂馬色有黃處有白處】駵白曰駁【孔氏曰謂馬色有駵處有白處駵赤色也】縭婦人之袆【暉】也母戒女而為之施衿【欽去聲】結(jié)帨也【爾雅孫炎注袆帨巾也郭璞注衿衣小帶也孔氏曰昏禮言結(jié)帨此言結(jié)縭則縭當(dāng)是帨】九其儀十其儀言其儀之多也 賦時(shí)物以起興而言東征之歸士未有室家者及時(shí)而昏姻既甚美矣其有室家者相見而喜當(dāng)如何邪【程子曰言歸而及時(shí)成昏姻之禮人情之所樂也】東山四章章十二句
  序曰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shí)也君子之于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說也說以使民民忘其死其惟東山乎愚謂完謂全師而歸無死傷之苦思謂未至而思有愴恨之懷至于室家望女男女及時(shí)亦皆其心之所愿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發(fā)而歌詠以勞苦之則其歡欣感激之情為如何哉蓋古之勞詩皆如此其上下之際情志交孚雖家人父子之相語無以過之此其所以維持鞏固數(shù)十百年而無一旦土崩之患也【李迂仲曰此詩所以勞歸士也而但述其懷思之情蓋載其情于詩是其情周公知之矣知其情所以勞】【之也 東山詩曲盡人情方其盛時(shí)則作之于上東山是也及其衰世則作之于下伯兮是也輔氏曰周】【公之詩七月述后稷公劉衣食斯民之事以告成王見君人之道也鴟鸮述已之勤勞以悟成王見為臣】【之義也東山述歸士之意以慰勞之見用民之宜也三詩誠足以為萬世法非周公其孰能為之愚按古】【之勞詩如四牡采薇出車杕杜等篇皆足以交通上下之情而為固結(jié)人心之本也】序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shí)也君子之于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説也説以使民民忘其死其惟東山乎
  此周公勞歸士之詞非大夫美之而作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七羊反】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
  賦也隋【□妥二音】銎【芎】曰斧方銎曰斨征伐之用也四國四方之國也皇匡也【董氏曰齊詩作四國是匡賈公彥引以為據(jù)】將大也從軍之士以前篇周公勞已之勤故言此以答其
  意【輔氏曰東山之詩周公能得歸士之心也破斧之詩歸士能得周公之心也所謂上下交而其志同者也】曰東征之役既破我斧而缺我斨其勞甚矣然周公之為此舉蓋將使四方莫敢不一于正而后已其哀我人也豈不大哉然則雖有破斧缺斨之勞而義有所不得辭矣【圣人之心詩人真是形容得出這是答東山之詩古人茍利國家雖殺身為之而不辭今人個(gè)個(gè)計(jì)較利害看他四國如何不安也得不寜也得只是防我斨斧莫得缺壞了此詩説出極分明毛注卻云四國是管蔡商奄詩里多少處説四國如正是四國之類猶言四海他卻不照這例自恁地説 又曰須看那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見得周公用心始得這個(gè)卻是個(gè)好話頭】夫管蔡流言以謗周公而公以六軍之旅往而征之使其心一有出于自私而不在于天下則撫之雖勤勞之雖至而從役之士豈能不怨也哉今觀此詩固足以見周公之心大公至正天下信其無有一毫自愛之私抑又以見當(dāng)是之時(shí)雖被堅(jiān)執(zhí)鋭之人亦皆能以周公之心為心而不自為一身一家之計(jì)蓋亦莫非圣人之徒也學(xué)者于此熟玩而有得焉則其心正大而天地之情真可見矣【陳安卿問何以謂被堅(jiān)執(zhí)鋭皆圣人之徒曰不是圣人之徒便是盜賊之徒此説大槩是如此不必恁粘皮帶骨看不成圣人之徒便是圣人且如孶孶為善是舜之徒然孶孶為善亦有多少淺深對(duì)曰只是疑被堅(jiān)執(zhí)鋭是麄?cè)嗽挥宣偟资ト酥揭嘤凶x書説義理底是盜賊之徒】【此詩大有好理防處安卿適來只説那一句沒緊要底對(duì)曰此詩見得周公之心分明天地正大之情】
  【只被那一句礙了曰只泥那一句便未見得他意味黃直卿曰詩人洞見圣人之情以為破斧缺斨者蓋欲誅管蔡而正四國也集傳曰學(xué)者于此熟玩而有得焉則其心正大而天地之情真可見矣今人須是存得個(gè)正大之心不然則是邪小底人焉得謂之大丈夫】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巨宜反葉巨何反】周公東征四國是吪
  【五戈反】哀我人斯亦孔之嘉【葉居何反】
  賦也锜鑿屬【釋文曰韓詩云木屬】吪化嘉美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音求】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在羞反】哀
  我人斯亦孔之休
  賦也銶木屬【釋文曰韓詩云鑿屬一解云今之獨(dú)頭斧】遒斂而固之也休美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范氏曰象日以殺舜為事舜為天子也則封之管蔡啓商以叛周公之為相也則誅之跡雖不同其道則一也蓋象之禍及于舜而已故舜封之管蔡流言將危周公以間王室得罪于天下故周公誅之非周公誅之天下之所共誅也周公豈得而私之哉【游氏曰象之志不過富貴而已故舜得以是而全之周公愛兄宜無不盡者管叔之事圣人之不幸也封之誅之此天理人倫之至其用心一也輔氏曰舜與周公皆處圣人之不幸使其易地而處則皆然也此乃是以天理處人倫之極至處陳安卿曰周公誅管蔡自公義言之其心固正大直截自私恩言之則其情終有不自滿處所以孟子謂周公之過不亦宜乎李堯卿問是時(shí)可調(diào)防莫?dú)⒎裨凰雅阎坏脷⑷绾握{(diào)防得蔡叔霍叔性較慢罪較輕所以只囚于郭隣降于庶人】
  序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惡四國焉
  此歸士美周公之辭非大夫惡四國之詩也且詩所謂四國猶言斬伐四國耳序說以為管蔡商奄尤無理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七喻反】妻如何匪媒不得
  比也柯斧柄也克能也媒通二姓之言者也 周公居?xùn)|之時(shí)東人言此以比平日欲見周公之難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覯【古豆反】之子籩豆有踐【賤淺反】比也則法也我東人自我也之子指其妻而言也籩竹豆也豆木豆也【濮氏曰籩豆禮器形制相類竹曰籩以薦果核木曰豆以薦葅醢其實(shí)容四升故量云容四升曰豆】踐行列之貌 言伐柯而有斧則不過即此舊斧之柯而得其新柯之法【言執(zhí)柯伐木以為柯者彼柯長短之法在此柯耳】娶妻而有媒則亦不過即此見之而成其同牢之禮矣【愚按昏禮用特豚夫婦各一胖合升于鼎俎所謂同牢而食也然其禮有醯醬二豆葅醢四豆無設(shè)籩之文讀者不以辭害意可也】東人言此以比今日得見周公之易深喜之之詞也
  伐柯二章章四句
  序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胡庭芳曰首序云美周公猶未甚失而所謂刺朝廷之不知已是詩中所無之意解者又推求不知二字謂不知所以還周公之道豈非所謂傳之愈失其真也哉朱子非之當(dāng)矣愚按朱子説見下篇序】
  九罭【于逼反】之魚鱒【才損反】魴【音房】我覯之子袞【古本反】衣繡裳興也九罭九囊之網(wǎng)也【爾雅曰緵罟謂之九罭魚網(wǎng)也孫炎云謂魚之所入有九囊郭璞云緵今之百囊網(wǎng)也】鱒以鯶【渾上聲】而鱗細(xì)眼赤【埤雅曰鱒魚圓魴魚方鱒好獨(dú)行制字從尊殆以此也】魴已見上【愚按見汝墳】皆魚之美者也我東人自我也之子指周公也袞衣裳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雉也四曰火五曰宗?;⑽V【壘佑胃三音】也皆繢【繪】于衣六曰藻七曰粉八曰黼九曰黻皆繡于裳【蔡九峯曰龍取其變也山取其鎮(zhèn)也華蟲取其文也火取其明也宗彛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潔也粉米白米取其養(yǎng)也黼若斧形取其斷也黼兩已相戾取其辨也】天子之龍一升二降上公但有降龍以龍首卷【袞】然故謂之袞也此亦周公居?xùn)|東人喜得見之而言九罭之網(wǎng)則
  有鱒魴之魚矣我遘之子則見其袞衣繡裳之服矣鴻飛遵渚公歸無所于女【音汝下同】信處
  興也遵循也渚小洲也女東人自相女也再宿曰信東人聞成王將迎周公又自相謂而言鴻飛則遵渚
  矣公歸豈無所乎今特于女信處而已【此章飛歸字是句腰亦用韻詩中亦有此體】
  鴻飛遵陸公歸不復(fù)于女信宿
  興也髙平曰陸不復(fù)言將留相王室而不復(fù)來東也是以有袞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賦也承上二章言周公信處信宿于此是以東方有此服袞衣之人又愿其且留于此無遽迎公以歸歸則將不復(fù)來而使我心之悲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此詩分明是東人愿其來故致愿留之意公歸豈無所于汝但寓信處耳公歸將不復(fù)來于汝但寓信宿耳是以兩宇而今都不説蓋本謂縁公暫至于此是以此間有被袞之人其為東人愿留之詩豈不甚明白正縁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后之説詩者悉委曲附防之費(fèi)多少辭語到底鶻突某嘗謂去后千百年須有人知此意自看來直是盡得圣人之心愚按周官司服云凡兵事韋弁服蓋用赤色皮為弁與衣而素裳白舄今東人所見者乃公之冕服則此詩其作于周公避居之日成王將迎公歸之際乎】序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二詩東人喜周公之至而愿其留之詩序說皆非【寛?jiān)厝嵩娊桃踩羧缃袢苏h九罭之詩乃責(zé)其君之詞何處討寛?jiān)厝嶂狻?br />  狼跋【蒲未反】其胡載疐【丁四反】其尾公孫【音遜】碩膚赤舄【音昔】幾幾
  興也跋躐也胡頷下懸肉也載則疐跲【鍼入聲】也【説文曰跲躓也】老狼有胡進(jìn)而躐其胡則退而跲其尾公周公也孫讓碩大膚美赤舄冕服之舄也【鄭氏曰舄有三等赤舄為上冕服之舄詩云王錫韓侯?袞赤舄?jiǎng)t諸侯與王同復(fù)下曰舄禪下曰屨禪音丹李寶之曰天子諸侯冕服用舄他服用屨】幾幾安重貌【王介甫曰幾人所馮以為安故幾幾安也】 周公雖遭疑謗然所以處之不失其常故詩人美之言狼跋其胡則疐其尾矣公遭流言之變而其安肆自得乃如此蓋其道隆徳盛而安土樂天有不足言者所以遭大變而不失其常也【此興是反説亦有些意羲畧似程子説但程子説得深如云狼性貪之類程子曰周公至公無私進(jìn)退以道無利欲之蔽故雖危疑之地安于舒泰赤舄幾幾然安也嚴(yán)氏曰凡人處利害之變則舉趾不安其常懼者或至于喪屨喜者或至于折屐詩人以赤舄幾幾見周公之圣其善觀圣人矣】夫公之被毀以管蔡之流言也而詩人以為此非四國之所為乃公自讓其大美而不居耳蓋不使讒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圣此可見其愛公之深敬公之至而立言亦有法矣【問集傳謂詩人以為非四國所為乃公自讓其美看來詩之意也囘護(hù)委曲卻大傷巧曰自是作詩之體常如此詩人只得如此説如春秋公孫于齊不成説昭公出奔圣人也只得如此説自是體當(dāng)如此魯昭公分明是為季氏所逐春秋卻書孫齊如其自出云耳愚按集傳所謂四國蓋指管蔡商奄與破斧詩所言四國又不同也】
  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徳音不瑕【葉洪孤反】興也徳音猶令聞也瑕疵病也【孔氏曰瑕者玉病庇亦玉病】 程子曰周公之處已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誠也蕩蕩然無顧慮之意所以不失其圣而徳音不瑕也狼跋二章章四句
  范氏曰神龍或潛或飛能小能大其變化不測(cè)然得而畜之若犬羊然有欲故也唯其可以畜之是以亦得醢而食之也凡有欲之類莫不可制焉唯圣人無欲故天地萬物不能易也富貴貧賤死生如寒暑晝夜相代乎前吾豈有二其心乎哉亦順受之而已矣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孔子阨于陳蔡而不以為戚周公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而赤舄幾幾徳音不瑕其致一也
  序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圣也
  豳國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程元問于文中子曰敢問豳風(fēng)何風(fēng)也曰變風(fēng)也元曰周公之際亦有變風(fēng)乎曰君臣相誚其能正乎成王終疑周公則風(fēng)遂變矣非周公至誠其孰能正之哉元曰居變風(fēng)之末何也曰夷王以下變風(fēng)不復(fù)正矣夫子蓋傷之也故終之以豳風(fēng)言變之可正也唯周公能之故系之以正變而克正危而克扶始終不失其本其惟周公乎系之豳逺矣哉【范氏曰邠居風(fēng)雅之間何也風(fēng)之所為終而雅之所為始也變風(fēng)終于曹思明王賢伯之不可得于是次之以邠反之于周公而后至于鹿鳴言周之所以盛者由周公也】 籥章龡豳詩以逆暑迎寒已見于七月之篇矣【鄭氏曰邠詩邠風(fēng)七月也】又曰祈年于田祖則龡豳雅以樂田畯【鄭氏曰祈年祈豐年也田祖始畊田者謂神農(nóng)也田畯古之先教田者】祭蠟【乍】則龡豳頌以息老物【鄭氏曰蠟歲十二月而合聚萬物索饗之也蠟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萬物助犬成歲事至此為其老而勞乃祀而老息之】則考之于詩未見其篇章之所在故鄭氏三分七月之詩以當(dāng)之其道情思者為風(fēng)正禮節(jié)者為雅樂成功者為頌【愚按鄭氏分一章二章為風(fēng)三章四章五章六章之半為雅又以六章之半七章八章為頌又于籥章注云邠雅者以其言男女之正邠頌者以其言歲終人功之成】然一篇之詩首尾相應(yīng)乃剟取其一節(jié)而偏用之恐無此理故王氏不取而但謂本有是詩而亡之其説近是或者又疑但以七月全篇隨事而變其音節(jié)或以為風(fēng)或以為雅或以為頌則于理為通而事亦可行【饒氏曰雅有雅之音頌有頌之音風(fēng)有風(fēng)之音故邠風(fēng)亦曰邠雅亦曰邠頌蓋一詩而備三體也】如又不然則雅頌之中凡為農(nóng)事而作者皆可冠以豳號(hào)其説具于大田良耜諸篇讀者擇焉可也

  詩傳通釋卷八
<經(jīng)部,詩類,詩傳通釋>
  欽定四庫全書
  詩傳通釋卷九
  元 劉瑾 撰
  詩
  朱子集傳
  小雅二
  大雅説附 雅者正也正樂之歌也其篇本有大小之殊而先儒説又各有正變之別【鄭氏曰小邪大雅周室居西都之時(shí)詩也小雅自鹿鳴至菁莪十六篇大雅自文王至卷阿十八篇為正經(jīng)小雅六月大雅民勞之后皆謂之變雅】以今考之正小雅燕饗之樂也【嚴(yán)氏曰正小雅皆中庸尊賢親親體羣臣柔逺人懐諸侯之事也】正大雅防朝之樂受厘【愚按厘與禧同祭而受福也】陳戒之辭也【輔氏曰定正小雅為燕享之樂歌正大雅為防朝之樂歌比之大序政有小大之説更為明切】故或歡欣和説以盡羣下之情或恭敬齊莊以發(fā)先王之徳詞氣不同音節(jié)亦異【小雅施之君臣之間大雅則止人君可歌愚按小雅正詩歌之以燕樂勞饗羣臣故其詞氣歡欣和悅以通上下之情大雅正詩或歌于防朝之時(shí)如文王大明等篇或陳于祭祀之后如生民行葦?shù)绕蜿愑谶M(jìn)戒之際如公劉卷阿等篇?jiǎng)t其詞氣又皆恭敬齊莊以發(fā)先生之德此其詞之異者今猶可考若其音節(jié)之異則不可聞矣】多周公制作時(shí)所定也【周公相成王定樂歌每事以詩寫其至誠和樂而被之音聲舉是事則奏是詩】及其變也則事未必同而各以其聲附之【孔氏曰王政既衰變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之變者謂之變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之變者謂之變小雅故變雅皆由音體有大小不復(fù)由政事之大小也此亦是變用他大雅小雅腔調(diào)耳輔氏曰至于其變則不可以例言但以其聲之有合故以附焉而已】其次序時(shí)世則有不可考者矣【愚按其有可考者則已各見本篇】
  鹿鳴之什二之一
  雅頌無諸國別故以十篇為一卷而謂之什猶軍法以十人為什也【孔氏曰風(fēng)及商魯頌以當(dāng)國為別詩少可以同卷二雅周頌篇數(shù)既多故分其篇?dú)笆疄榫砭硎字獎(jiǎng)t為什長以統(tǒng)余篇之目也】
  呦呦【音幽】鹿鳴【葉音芒】食野之蘋【葉音旁】我有嘉賔鼓瑟吹笙【葉師莊反】吹笙鼓簧【音黃】承筐是將人之好【呼報(bào)反】我示我周行【葉戶郎反】
  興也呦呦聲和也蘋藾【頼】蕭也青色白莖如筯【陸機(jī)曰始生香可食又可蒸食】我主人也賔所燕之客或本國之臣或諸侯之使也【愚按周禮王燕則以膳夫?yàn)楂I(xiàn)主儀禮諸侯燕其臣或外使亦以宰夫代為主人而皆不自為主燕卿與大夫則別立大夫?yàn)橘f燕外使則以其介為賔而皆不以所為宴者為賔曰主曰賔皆代為之則君與所為宴之臣各得全其尊也】瑟笙燕禮所用之樂也【儀禮燕禮云工四人二瑟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入奏南陔白華華黍又曰升歌鹿鳴李寳之曰鼔瑟工歌鹿鳴之三是也吹笙笙奏南陔以下是也】簧笙中之簧也【嚴(yán)氏曰笙以匏為之十三管列匏中而施簧管端吹笙則鼔動(dòng)其簧而發(fā)聲】承奉也筐所以盛幣帛者也將行也奉筐而行幣帛飲【防】則以酬賔送酒食【嗣】則以侑賔勸飽也【孔氏曰飲有酬賔送酒之幣食有侑賔勸飽之幣愚按儀禮有享有食有燕燕則無幣食則無獻(xiàn)酒于享有酬幣于食有侑幣鄭氏謂酬幣以酬賔勸酒侑幣以為食賔殷勤之意未至復(fù)發(fā)幣以侑勸之】周行大道也古者于旅也語故欲于此聞其言也【孔氏曰鄉(xiāng)射記曰古者于旅也語注云禮成樂備乃可以言語先王之道疾今人言語無節(jié)愚按燕飲至旅酬正禮已終然后言語以盡嘉賔之忠告而明圣人之大道也】 此燕饗賔客之詩也【李寳之曰享在廟燕在寢享重而燕輕享則君親獻(xiàn)燕則不親獻(xiàn)】葢君臣之分以嚴(yán)為主朝廷之禮以敬為主然一于嚴(yán)敬則情或不通而無以盡其忠告【谷】之益故先王因其飲食聚防而制為燕饗之禮以通上下之情而其樂歌又以鹿鳴起興【真氏曰鹿食蘋則相呼呦呦焉而樂君臣賔主之相樂亦猶是也】而言其禮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孔氏曰王肅云飲食以享之琴瑟以樂之幣帛以將之則庶乎好愛我而示我以道矣謝疊山曰古之圣賢無一時(shí)而忘學(xué)問無一事而非道徳鹿鳴之具樂將幣人見其和樂而已不知吾君所望于嘉賔者有愛我之心則當(dāng)視我以至道也講圣人之道徳談先王之禮樂皆相示以道也】記曰私惠不歸徳君子不自留焉葢其所望于羣臣嘉賔者唯在于示我以大道則必不以私惠為徳而自留矣嗚呼此其所以和樂而不淫也與【輔氏曰言人若以私意為惠而不本歸于徳義則君子不肯自留處也今其所望于羣臣嘉賔者唯在于示我以大道則羣臣嘉賔之受宴也決非以其私意而不顧徳以自留處也故曰此其所以和樂而不淫也歟愚按陳澔曰記言人有私意于我而不合于徳義之公君子決不留之于已也故引詩言不留私惠之義】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葉側(cè)豪反】視民
  不恌【他雕反葉音佻】君子是則是效【胡教反葉胡高反】我有旨酒嘉賔式燕以敖【牛刀反】
  興也蒿菣【僅】也即青蒿也【本章注曰春生苗葉秋開淡黃花結(jié)子如粟米大】孔甚昭明也視與示同【孔氏曰古字以目視物以物示人同作視字后世目視物為示傍見示人物作單示字由是經(jīng)傳中視與示多相亂】恌偷薄也敖游也 言嘉賔之徳音甚明足以示民使不偷薄而君子所當(dāng)則效則亦不待言語之間而其所以示我者深矣【程子曰言嘉賔聞望昭明示民以厚之之意使人儀法之】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其今反】我有嘉賔鼔瑟鼔琴鼔瑟
  鼔琴和樂【音洛】且湛【都南反葉待林反】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賔之心
  興也芩草名莖如釵股葉如竹蔓生【陸機(jī)曰生澤中下地咸處牛馬喜食之】湛樂之久也燕安也 言安樂其心則非止養(yǎng)其體娯其外而已葢所以致其殷勤之厚而欲其教示之無已也【毛氏曰不能致其樂則不能得其志不能得其志則不能竭其力輔氏曰此章再言樂之以樂以見和樂之意永久無斁有旨酒以宴樂其心則又不止于養(yǎng)口體為觀聴之美而已其所望于嘉賔教示之意益深至矣】
  鹿鳴三章章八句
  按序以此為燕羣臣嘉賔之詩而燕禮亦云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即謂此也【李迂仲曰武王以后以此詩為宴羣臣之歌也】鄉(xiāng)飲酒用樂亦然而學(xué)記言大學(xué)始教宵雅肄三亦謂此三詩【鄉(xiāng)飲酒注曰諸侯鄉(xiāng)大夫貢士而與之飲酒歌鹿鳴采其嘉賔示我以善道又有明徳可則效也四牡采其忠孝之至也皇華采其欲諮謀于賢智也學(xué)記注曰宵小也肄習(xí)也三謂鹿鳴四牡皇華也董氏曰古宵小同故謂小人為宵人】然則又為上下通用之樂矣豈本為燕羣臣嘉賔而作其后乃推而用之鄉(xiāng)人也歟【上下常用之樂如鹿鳴三篇及嘉魚魚麗南山有臺(tái)三篇風(fēng)則是闗雎卷耳采蘩采蘋等篇不知當(dāng)初何故獨(dú)取此數(shù)篇也愚按先王作此詩以宴享賔客后乃推而用于諸侯之燕禮又用于鄉(xiāng)大夫貢士之禮又用于大學(xué)之教習(xí)葢不專用于天子也今據(jù)大射儀亦有歌鹿鳴之文則又通用于諸侯之射禮矣然考儀禮凡上下通用之樂止是小雅二南諸詩而無歌大雅者可見大雅獨(dú)為天子之樂此二雅大小所以分也】然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賔主焉先王以禮使臣之厚于此見矣 范氏曰食之以禮樂之以樂將之以實(shí)求之以誠此所以得其心也賢者豈以飲食幣帛為悅哉夫婚姻不備則貞女不行也禮樂不備則賢者不處也賢者不處則豈得樂而盡其心乎【輔氏曰范氏説破君子豈為飲食幣帛而悅之意甚好然則先王制禮所以殷勤如此者亦非以為媚賢之具也各盡其道而已愚按先王之宴臣下食之以賔客之禮樂之以琴瑟之樂將之以筐篚之實(shí)而其求之之誠則又燕樂其心而欲其示我以周行此其多儀之及物所以為王公之尊賢也】序燕羣臣嘉賔也既飲食之又實(shí)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然后忠臣嘉賔得盡其心矣【嚴(yán)氏曰古者上下交而為泰于鹿鳴諸詩見之】
  序得詩意但未盡其用耳其説已見本篇
  四牡騑騑【芳非反】周道倭【于危反】遲豈不懐歸王事靡盬【音古】我心傷悲
  賦也騑騑行不止之貌周道大路也倭遲回逺之貌盬不堅(jiān)固也【董氏曰説文煑海為鹽煑池為盬盬苦而易敗故傳以不堅(jiān)訓(xùn)之】 此勞使【并去聲】臣之詩也夫【扶】君之使臣臣之事君禮也故為臣者奔走于王事特以盡其職分之所當(dāng)為而已何敢自以為勞哉然君之心則不敢以是而自安也故燕饗之際敘其情以閔其勞言駕此四牡而出使【去聲】于外其道路之回逺如此當(dāng)是時(shí)豈不思?xì)w乎特以王事不可以不堅(jiān)固不敢徇私以廢公是以內(nèi)顧而傷悲也臣勞于事而不自言君探其情而代之言上下之間可謂各盡其道矣【輔氏曰古之勞詩皆如此】傳曰思?xì)w者私恩也靡盬者公議也傷悲者情思【去聲】也【孔氏曰傷悲出自其情故曰情思情思即私恩正謂念憶父母也】無私恩非孝子也無公義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辭王事范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后私君之勞臣也必先恩而后義
  四牡騑騑啴啴【他丹反】駱【音洛】馬【葉滿補(bǔ)反】豈不懐歸王事靡
  盬不遑啓處
  賦也啴啴眾盛之貌白馬黒鬛曰駱遑暇啓跪處居也【項(xiàng)氏曰古者席地故有跪有坐跪起身居則坐也嚴(yán)氏曰跪者雙膝著地而直身坐者雙膝著地而坐也李迂仲曰大意謂不遑暇居處耳輔氏曰我心傷悲既述其私恩之不能忘不遑啓處又述其公義之不可已所謂天理人情之至也】
  翩翩【音篇】者鵻【當(dāng)作佳朱惟反】載飛載下【葉后五反】集于苞栩【況甫反】
  王事靡盬不遑將父【扶雨反】
  興也翩翩飛貌鵻夫不【弗平聲】也今鵓鳩也凡鳥之短尾者皆佳屬將養(yǎng)也 翩翩者鵻猶或飛或下而集于所安之處今使人乃勞苦于外而不遑養(yǎng)【去聲】其父此君人者所以不能自安而深以為憂也范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嘗不念其親君之使臣豈待其勞苦而自傷哉亦憂其憂如已而已矣此圣人所以感人心也【輔氏曰君之于臣能體悉之如此則臣之所以報(bào)上者又當(dāng)如何哉古人事君得以展布四體而死生以之者亦以人君感之者無不盡其道也謝疊山曰忠孝不兩全此人情之所難也先王勞使臣而言之及此探人情真切而言之也】
  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杞【音起】王事靡盬不遑將
  母【葉滿彼反】
  興也杞枸【茍】檵【計(jì)】也【嚴(yán)氏曰本草云根名地骨莖榦三五尺作叢詩中有三杞將仲子樹杞栁屬也南山有杞湛露杞棘山木也此詩苞杞四月杞桋北山言采其杞枸杞也輔氏曰上兩章既述其私恩公義矣故三章四章又述其托物起興而自道其不遑養(yǎng)親之情】
  駕彼四駱載驟【助救反】骎骎【侵寢二音】豈不懐歸是用作歌
  將母來諗【深審二音】
  賦也骎骎驟貌諗告也以其不獲養(yǎng)【去聲】父母之情而來告于君也非使【去聲】人作是歌也設(shè)言其情而勞【去聲】之耳【謝疊山曰圣人以孝治天下聞?dòng)幸责B(yǎng)母來告者安得不俞其請(qǐng)乎此葢設(shè)言欲使人臣忠孝兩全也孔氏曰臣有勞苦患上不知今君勞臣言汝曰豈不思?xì)w作歌來告是探其情以勞之】獨(dú)言將母者因上章之文也【孔氏曰母以恩意偏多故承上章再言之范氏曰父至尊也母至親也知母之親則知父之尊矣卒章再言母本其恩所起以教愛也愛母則敬父矣敬父則尊君矣未有愛親而不愛其君者也輔氏曰三四章既述其不得養(yǎng)親之情矣此章又言其以是情而告于上所謂臣下不敢自言而君上探其情而為之言者詳于私恩而畧于公義君之勞臣當(dāng)然也】四牡五章章五句
  按序言此詩所以勞使臣之來甚協(xié)詩意【輔氏曰或已國使臣之歸或諸侯使臣之來皆可用也】故春秋傳亦云而外傳以為章使臣之勤所謂使臣雖叔孫之自稱亦正合其本事也【襄公四年左氏傳曰穆叔如晉晉侯享之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xiàn)子使子員問之對(duì)曰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敢不重拜外傳魯語云叔孫穆子對(duì)曰鹿鳴君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華君告使臣曰每懐靡及諏謀度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但儀禮又以為上下通用之樂疑亦本為勞使【三字并去聲】臣而作其后乃移以他用耳【潘子善問曰鹿鳴四牡皇華儀禮皆以為上下通用之樂不知如君勞使臣王事靡盬之類庶人安得而用之曰鄉(xiāng)飲酒亦用而大學(xué)始教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謂習(xí)此葢入學(xué)之始須教他知有君臣之義始得 愚按此詩始作本為勞使臣也其后又與鹿鳴之宴賔皇華之遣使者同為一時(shí)通用之樂而此詩中以王事為言則此三詩其皆作于武王以后也歟】序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jiǎng)t説矣
  首句同上然其下云云者語疎而義鄙矣
  皇皇者華【芳無反與失葉】于彼原隰駪駪【所巾反】征夫每懐靡及興也皇皇猶煌煌也華草木之華也髙平曰原下濕曰隰駪駪眾多疾行之貌征夫使臣與其屬也【孔氏曰使與上介眾介也】懐思也 此遣使臣之詩也君之使臣固欲其宣上徳而達(dá)下情而臣之受命亦惟恐其無以副君之意也【輔氏曰惟恐無以副君之意此所以每懐靡及也茍存此意則諏謀度詢必咨于周自不容已也程子曰遣使四方以觀省風(fēng)俗采察善惡訪問疾苦宣道化于天下故為使者惟慮不能宣達(dá)也】故先王之遣使臣也美其行道之勤而述其心之所懐曰彼煌煌之華則于彼原隰矣此駪駪然之征夫則其所懐思常若有所不及矣【歐陽子曰言原隰者其道所經(jīng)也每懐靡及者于事每思唯恐不及也】葢亦因以為戒然其辭之婉而不迫如此詩之忠厚亦可見矣【輔氏曰以為戒者即穆子所謂君教使臣之意夫欲以為教戒而不遂直言之乃設(shè)言言使臣之情自如此所謂婉而不迫也】
  我馬維駒【恭于恭侯二反】六轡如濡【如朱如由二反】載馳載驅(qū)【虧于虧由】
  【二反】周爰咨諏【子須子侯二反】
  賦也如濡鮮澤也周徧爰于也咨諏訪問也【李迂仲曰周爰咨諏徧于其所而詢問之】 使臣自以每懐靡及故廣詢博訪以補(bǔ)其不及而盡其職也程子曰咨訪使臣之大務(wù)【歐陽子曰周詳訪問以博采廣聞不徒將一事而出也輔氏曰每懐靡及者心也諏謀度詢者事也有是心則有是事矣程子之意葢謂人君正以耳目不得與逺民相接故遣使以宣已意而通下情為之使者豈可不咨訪以副君意哉故后四章皆述此意而已】
  我馬維騏【音其】六轡如絲【葉新赍反】載馳載驅(qū)周爰咨謀【葉莫】
  【悲反】
  賦也如絲調(diào)忍【音刃直也】也謀猶諏也變文以協(xié)韻爾下章放此【歐陽子曰諏謀度詢但葉韻爾詩家此類甚多陳少南曰穆叔言咨事為諏咨難為謀咨禮為度咨親為詢彼葢敷衍文詞經(jīng)旨不在是也】
  我馬維駱六轡沃【烏毒反】若載馳載驅(qū)周爰咨度【待洛反】賦也沃若猶如濡也度猶謀也【愚按沃若有鮮澤之義故猶二章之如濡咨度則變文以葉韻故猶三章之咨謀也】
  我馬維骃六轡既均載馳載驅(qū)周爰咨詢
  賦也隂白雜毛曰骃【隂黒色孔氏曰雜毛是體有二種之毛相問雜】均調(diào)也詢猶度也
  皇皇者華五章章四句
  按序以此詩為君遣使臣春秋內(nèi)外傳皆云君教使臣其説已見前篇儀禮亦見鹿鳴疑亦本為遣使臣而作其后乃移以他用也然叔孫穆子所謂君教使臣曰每懐靡及諏謀度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可謂得詩之意矣范氏曰王者遣使于四方教之以咨諏善道將以廣聰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徳必求賢以自助故臣能從善則可以善君矣臣能聴諫則可以諫君矣未有不自治而能正君者也【輔氏曰范氏説是余意夫君臣一體已不能咨諏善道則君亦安能聴用已言哉蘇氏曰四牡皇華先勞而后遣何也鹿鳴之三常施于禮樂不獨(dú)用于勞遣意者以其聲為先后歟 大雅氣象宏闊小雅雖各指一事然説得精切至到古人工歌宵雅之三將作重事近令孫子誦之則見其詩果是懇至如鹿鳴見得賔主相好之誠如徳音孔昭以燕樂嘉賔之心情意懇切而不失義理之正四牡古注云無公義非忠臣也無私情非孝子也此語甚切當(dāng)如既云王事靡盬又云不遑將父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説得懇切如皇華首云每懐靡及其后便咨謀咨詢看此等詩不用小序意義自然明白】
  序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首句同上然詩所謂華者草木之華非光華也
  常棣之華鄂【五各反】不韡韡【韋鬼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待禮反音體】
  興也常棣棣也子如櫻桃可食【李迂仲曰何彼秾矣與論語言唐棣之華則爾雅所謂移也此常棣與采薇言維常之華則爾雅所謂棣也】鄂鄂然外見之貌不猶豈不也韡韡光明貌 此燕兄弟之樂歌故言常棣之華則其鄂然而外見者豈不韡韡乎凡今之人則豈有如兄弟者乎【孔氏曰毛傳以為常棣之木眾華俱發(fā)實(shí)韡韡而光明故以興兄弟范氏曰凡今之人言舉世之人也莫如兄弟親之至也輔氏曰只是以豈不韡韡興豈有如兄弟一句耳】
  死喪之威兄弟孔懐【葉胡威反】原隰裒【薄侯反】矣兄弟求矣賦也威畏懐思裒聚也 言死喪之禍他人所畏惡【烏故反】惟兄弟為相恤耳至于積尸裒聚于原野之間亦惟兄弟為相求也此詩葢周公既誅管蔡而作故此章以下專以死喪急難鬬鬩之事為言其志切其情哀乃處兄弟之變?nèi)缑献铀^其兄闗【彎】弓而射【石】之則已垂涕泣而道之者【此詩是制禮作樂時(shí)作這是先被他害所以當(dāng)天下平定后更作此詩故其詞哀切不似諸詩和平胡庭芳曰王氏云文武以來宴兄弟亦必有詩然鹿鳴四牡等篇詞多和平惟常棣一篇詞多激切意若有所懲創(chuàng)則周公因管蔡之事其后更為此詩無疑】序以為閔管蔡之失道者得之而又以為文武之詩則誤矣大抵舊説詩之時(shí)世皆不足信舉此自相矛盾【石凖反】者以見其一端后不能悉辨也【輔氏曰二章至四章雖是周公處管蔡之變故以死喪急難鬬鬩之事為言然兄弟真切之情亦惟于此際而后見分曉若于安平之時(shí)觀之則人或以為朋友與兄弟等耳先王之制朋友之服視兄弟故特言之】
  脊【井益反】令【音零】在原兄弟急難【葉泥沿反】每有良朋況也永
  嘆【吐丹反葉它防反】
  興也脊令雝渠水鳥也【陸機(jī)曰大如鷃雀長腳長尾尖喙背上青灰色腹下白頸上黒如連錢】況發(fā)語詞或曰當(dāng)作怳【況上聲】 脊令飛則鳴行則搖有急難之意故以起興【程子曰脊令首尾相應(yīng)急難之際兄弟相應(yīng)如是也丘氏曰脊令飛則鳴行則搖不少自止猶兄弟在急難中其心亦不少自止濮氏曰小宛題彼脊令載飛載鳴亦言于兄弟之詩】而言當(dāng)此之時(shí)雖有良朋不過為【去聲】之長嘆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東萊呂氏曰疎其所親而親其所疎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反覆言朋友之不如兄弟葢示之以親疎之分【去聲】使之反循其本也【蘇氏曰人之急難相救不舍斯須如脊令者唯兄弟也雖有良朋其甚者不過為之長嘆息而已小人好以親為怨而樂從其疎故此詩每以告之】本心既得則由親及疎秩然有序兄弟之親既篤朋友之義亦敦矣初非薄于朋友也茍雜施而不孫【去聲】雖曰厚于朋友如無源之水朝滿夕除胡可保哉或曰人之在難【去聲】朋友亦可以坐視與曰每有良朋況也永嘆則非不憂憫但視兄弟急難為有差等耳詩人之詞容有抑揚(yáng)【李迂仲曰以天屬之親故急難之際能盡其兄弟之恩也然則朋友之義可廢乎曰非也親疎之義則然鄉(xiāng)人鬬者閉戶可也同室鬬者被髪纓冠而救之親疎之義如此】然常棣周公作也圣人之言小大高下皆宜而前后左右不相悖【音佩】
  兄弟鬩【許歴反】于墻外御其務(wù)【春秋傳作侮罔甫反】每有良朋烝
  【之承反】也無戎【葉而主反】
  賦也鬩鬬狠也御禁也烝發(fā)語聲戎助也 言兄弟設(shè)有不幸鬬狠于內(nèi)然有外侮則同心御之矣雖有良朋豈能有所助乎【王介甫曰狠于內(nèi)非令兄弟也然及其御侮則雖每有良朋曽不如不令之兄弟之可恃也】富辰曰兄弟雖有小念不廢懿親【僖公二十四年左氏傳注曰懿美也言內(nèi)雖不和猶宜外捍異族之侵侮國語富辰諫襄王曰古人有言曰兄弟讒鬩侮人百里注云鬩狠也兄弟雖以讒言相違狠猶禁他人侵侮已者百里諭逺也輔氏曰死防相防急難相救固足以見兄弟之情矣至于方且鬬鬩于內(nèi)而忽有外侮則同心而禁御之則尤見其情之不容已者朋友于此則豈能如兄弟之相助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寜雖有兄弟不如友生【葉桑經(jīng)反】賦也上章言患難之時(shí)兄弟相救非朋友可比【愚按經(jīng)文所謂喪亂者通言二章之死喪三章之急難四章之外侮也集傳所謂非朋友可比者雖言三章之良朋永嘆四章之良朋無助然二章之所謂懐與求者亦非朋友所能及也】此章遂言安寜之后乃有視兄弟不如友生者悖理之甚也【蘇氏曰人居喪亂既平之后不知前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親相責(zé)望則兄弟易以生怨故有以為朋友賢于兄弟者】儐【賔?反】爾籩豆飲酒之飫【于慮反】兄弟既具和樂【音洛】且
  孺
  賦也儐陳飫饜具俱也孺小兒之慕父母也【程子曰孺親慕之義小兒親慕父母故謂之孺子】 言陳籩豆以醉飽而兄弟有不具焉則無與共享其樂矣【謝疊山曰凡人飲燕待親戚朋友之禮常盛待兄弟之禮常簡愛有余者敬或不足顔情稔熟者禮文有時(shí)而脫畧也籩豆畢陳飲酒而至于饜飫亦可樂矣何如防集兄弟不惟和樂其情親義厚無異于孺子相慕也儒子之無不愛其親無不敬其兄者人欲未萌天理昭著也】
  妻子好【呼報(bào)反】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許及反】和樂且湛
  【答南反葉持林反】
  賦也翕合也 言妻子好合如琴瑟之和而兄弟有不合焉則無以久其樂矣【謝疊氏曰兄弟不和則家庭之間無非乖氣雖有妻子之樂亦不安其樂矣惟兄弟和樂則一家之情無不相宜妻子之樂亦可長久葢天合者防有乖睽人合者亦不得康寜也李迂仲曰兄弟既翕必先于妻子者人之壯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兄弟之所以乖爭者未必不本于此若不能敦兄弟之愛則雖家室妻孥必不能久相樂也蘇宜久問六章七章就他逸樂時(shí)良心發(fā)處指出謂酒食備而兄弟有不具則無以共其樂妻子合而兄弟有不翕則無以久其樂葢居患難則人情不期而相親故天理常易復(fù)處逸樂多為物欲所轉(zhuǎn)移故天理常隠而難尋故卒章有是究是圖亶其然乎之語反覆玩味真能使人孝友之心油然而生也曰此所謂生于憂患死于逸樂那二章正是遏人欲而存天理須是恁地看輔氏曰二章至四章言急難危殆之時(shí)惟兄弟為能相救六章七章又言燕樂和平之際無兄弟則亦無與共享而久安之反覆而言則兄弟之情相與切至而不可解者自見矣】
  宜爾室家【葉古胡反】樂爾妻帑【音奴】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就用】
  【乎字為韻】
  賦也帑子究窮圖謀亶信也 宜爾室家者兄弟具而后樂且孺也樂爾妻帑者兄弟翕而后樂且湛也兄弟于人其重如此試以是究而圖之豈不信其然乎東萊呂氏曰告人以兄弟之當(dāng)親未有不以為然者也茍非是究是圖實(shí)從事于此則亦未有誠知其然者也不誠知其然則所知者特其名而已矣凡學(xué)葢莫不然【王晦叔曰人情皆知保其室家私其妻子而罕知厚其兄弟然兄弟不咸以至毀其室家危其妻子者有之矣管蔡是也今欲室家之相宜妻子之相樂豈可獨(dú)忘兄弟哉誠能窮究樂妻子之理以圖謀好兄弟之事必以我言為然常人思慮不能及逺以為兄弟親疎無甚損益患其淺陋而不信故使深思而逺圖之也輔氏曰儐爾籩豆飲酒之飫然兄弟不具則雖和樂而無親慕之意妻子好合如鼓瑟琴然兄弟不翕則雖和樂而無不厭之誠然則兄弟之具翕是乃所以宜爾室家樂爾妻帑也此理固當(dāng)是究是圖而信其然矣乎疑辭也不自以為然而使之反求諸心以見其真情實(shí)理之所在周公亦可謂善教人者也又觀周公之言如此則其所以誅管蔡者是豈得已者乎所謂處圣人之不幸也】常棣八章章四句
  此詩首章略言至親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測(cè)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難則淺于死喪矣至于四章則又以其情義之甚薄而猶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序若曰不待死喪然后相收但有急難便當(dāng)相助言又不幸而至于或有小忿猶必共御外侮其所以言之者雖若益輕以約而所以著夫兄弟之義者益深且切矣【輔氏曰自死喪而急難自急難而小忿所謂言之雖若益輕以約也然所以著夫兄弟之義者則自厚而至于薄雖薄而猶有不能自已者焉則所謂益深且切矣】至于五章遂言安寜之后乃謂兄弟不如友生則是至親反為路人而人道或幾乎息矣故下兩章乃復(fù)極言兄弟之恩異形同氣死生苦樂無適而不相須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反復(fù)窮極而騐其信然可謂委曲漸次説盡人情矣讀者宜深味之【程子曰此詩句少而章多章多所以極其鄭重句少則各陳一事故也愚按五章言喪亂既平以結(jié)二章三章四章所言患難相與之意而繼言安寜之后兄弟之恩乃有疎薄者以起六章七章所陳兄弟之恩無適而不相須之意卒章又以宜室家結(jié)六章所言樂妻帑結(jié)七章所言而復(fù)繼言其理之誠然使人有以考騐之也詩凡八章惟卒章無兄弟字余章反覆言兄弟者凡八其言人情之曲折天倫之厚重者哀傷激切故不若其他宴樂兄弟樂歌之和平也】
  序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序得之但與魚麗之序相矛盾以詩意考之葢此得而彼失也國語富辰之言以為周文公之詩亦其明騐但春秋傳為富辰之言又以為召穆公思周徳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此詩二書之言皆出富辰且其時(shí)去召穆公又未逺不知其説何故如此【孔氏曰外傳云周文公之詩曰兄弟閱于墻外御其侮則此詩自是周公所作但召穆公虎見厲王之時(shí)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之詩以親之耳故鄭氏答趙商云凡賦詩者或造篇或誦古】杜預(yù)以作詩為作樂而奏此詩恐亦非是
  伐木丁丁【陟耕反】鳥鳴嚶嚶【于耕反】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息亮反】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葉桑經(jīng)反】神之聴之終和且平
  興也丁丁伐木聲嚶嚶鳥聲之和也幽深遷升喬髙相視矧況也 此燕朋友故舊之樂歌故以伐木之丁丁興鳥鳴之嚶嚶而言鳥之求友遂以鳥之求友喻人之不可無友也人能篤朋友之好【去聲】則神之聴之終和且平矣【陳少南曰聞伐木于山中者其聲丁丁然相應(yīng)又聞鳥鳴于山間嚶嚶然和者相隨出于幽谷而遷高木聴其和好之聲則是以類相求因起興而曰相視彼鳥猶如此人其可不如乎 問神之聴之終和且平曰若能盡其道于朋友雖鬼神亦必聴之相之而錫之以和平之福又曰楊氏云五品天敘人之大倫也朋友居一焉故謂之達(dá)道不由其道則人倫廢而天理滅得罪于天矣其能終和且平乎】
  伐木許許【呼古反】釃【所宜反】酒有藇【象呂反】既有肥羜【直呂反】
  以速諸父【扶雨反】寜適不來防我弗顧【葉居五反】于【音烏】粲灑【所懈反】埽【蘇報(bào)反葉蘇吼反】陳饋八簋【葉已有反】既有肥牡以速諸舅【其九反】寜適不來防我有咎【其九反】
  興也許許眾人共力之聲淮南子曰舉大木者呼邪【余遮反】許葢舉重勸力之歌也【愚按淮南子道應(yīng)訓(xùn)章翟煎對(duì)梁惠王曰夫舉大木者前呼邪許后亦應(yīng)之 詩攷曰韓詩云勞者歌其事也】釃酒者或以筐或以草泲【躋上聲】之而去【上聲】其糟也禮所謂縮酌用茅是也【問縮酌用茅恐茅乃以酹曰某亦疑今人用茅縮酒古人芻狗乃酹酒之物則茅之縮酒乃今人醡酒也想古人不肯用絹帛故以茅縮酒也】藇美貌羜未成羊也【爾雅注曰俗呼五月羔為羜】速召也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毛氏曰人君友其賢臣孔氏曰稱之以父親親之辭也天子呼諸侯同姓大國曰伯父同姓小國曰叔父】防無顧念也于嘆辭粲鮮明貌八簋器之盛也【劉執(zhí)中曰簋八則籩豆倍之天子燕禮之?dāng)?shù)】諸舅朋友之異姓而尊者也【孔氏曰天子呼諸侯異姓大國曰伯舅小國曰叔舅】先諸父而后諸舅者親疎之殺【所界反】也咎過也 言具酒食以樂朋友如此寜使彼適有故而不來而無使我恩意之不至也【范氏曰寜適不來豈必期其至哉不來在人弗顧在我躬自厚而不責(zé)于人也】孔子曰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此可謂能先施矣【輔氏曰防我弗顧言無使我恩意之不至而不顧念夫朋友也防我有咎言無使我恩意之不至而于朋友之義有過失也夫朋友之隙常生于遞相責(zé)望故此詩之意但欲盡其在我者而不問其彼之于我何如是誠處朋友之要道也】
  伐木于阪【葉孚臠反】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在演反】兄弟無逺
  民之失徳干糇【音侯】以愆【葉起淺反】有酒湑【思呂反】我無酒酤【音古】我坎坎鼓我蹲蹲【七句反】舞我迨【音待】我暇【葉后五反】矣飲此湑矣
  興也衍多也踐陳列貌兄弟朋友之同儕者無逺皆在也先諸舅而后兄弟者尊卑之等也【愚按詩言兄弟多矣鄭風(fēng)揚(yáng)之水婚姻之黨唐杕杜常棣頍弁斯干行葦?shù)绕瑲庵H也此詩則同儕之友也各隨所指不同耳】干糇食之薄者也【嚴(yán)氏曰干糇干食公劉乃裹糇糧王制干豆注謂臘之以為豆實(shí)】愆過也湑亦釃也【毛氏曰以筐曰釃以藪曰湑孔氏曰筐竹器也藪草也釃酒者或用筐或用草于今猶然】酤買也坎坎擊鼔聲蹲蹲舞貌【謝疊山曰湑我我湑之也酟我我酟之也鼔我我鼔之也舞我我舞之也此八字皆例下句法可見占文之妙也】迨及也 言人之所以至于失朋友之義者非必有大故或但以干糇之薄不以分人而至于有愆耳故我于朋友不訃其有無但及閑暇則飲酒以相樂也【程子曰有盛具當(dāng)以燕樂朋友無相疎逺或干糇不相及亦人之失徳也故有酒則我醑之無酒則我酟之以至鼓舞我為之我及暇時(shí)則相與燕飲以篤恩意蘇氏曰民之失徳干糇相譴故君子于其朋友故舊無所愛者有則湑之無則酟之不以有無為辭也奏之以鼔重之以舞盡其有以樂之也輔氏曰民之失徳干糇以愆曰民則自上言下之辭言細(xì)民之相失或以薄物飲酒不以相分之故葢前章既言其厚故此章又以薄者言之且干糇之愆亦防過耳于防過而尤不敢不謹(jǐn)則其大者可知矣】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劉氏曰此詩每章首輒云伐木凡三云伐木故知當(dāng)為三章舊作六章誤矣今從其説正之【問伐木大意皆自言待朋友不可不加厚之意所以感發(fā)之也曰然】
  序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輔氏曰葢以朋友為人倫之一不可以貴賤尊卑間也】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徳歸厚矣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音丹】厚何福不除【直慮反】俾爾多益以莫不庶
  賦也保安也爾指君也【歐陽子曰詩人爾其君者葢稱天以為言劉辰翁曰詩人爾君雖古人爾汝之常抑非此無以著其親愛諄至之情也】固堅(jiān)單盡也除除舊而生新也【程子曰除更新也日進(jìn)之義】庶眾也 人君以鹿鳴以下五詩燕其臣臣受賜者歌此詩以答其君言天之安定我君而使之獲福如此也【王介甫曰君恩至重臣雖有犬馬之勞不足以上答唯稱其福祿以報(bào)之此出于驩心而不強(qiáng)以為者也輔氏曰此章言天之安定我君亦甚堅(jiān)固也使我君無不極其單厚其于福祉無不見其除舊而生新也使我君多見其悠久之益以莫不庶便見其盛大之意終篇不過是此二意也愚按鹿鳴以下五詩所言非同一事所歌非同一時(shí)所宴非同一臣而其臣之答之則唯同歌此詩者葢凡臣子之祝報(bào)其君唯愿其福祿壽考而已試取前五詩分而讀之而各以此詩答之尤可見其一時(shí)君臣相與殷勤忠厚之意】
  天保定爾俾爾戩【子淺反】谷罄無不宜受天百祿降爾
  遐福維日不足
  賦也聞人氏【名滋】曰戩與翦同盡也谷善也盡善云者猶其曰單厚多益也罄盡遐逺也爾有以受天之祿矣而又降爾以福言天人之際交相與也書所謂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語意正如此【輔氏曰此章又言天使我君無不盡善云為動(dòng)作左右前后無不宜適而亦既受天之百祿矣而天之所以申命其悠久之福者方且維日不足也罄無不宜受天百祿者已然之事也降爾遐福維日不足方來之事也歐陽子曰既曰何福不除矣又曰俾爾戩谷矣又曰無所不宜而受天百祿又曰降爾遐福其所以慇懃重復(fù)如此而猶曰維日不足也愚按人君之對(duì)越上天者既能有以受百祿矣而天之眷人君者又降遐福而維日不足其所以交相與者如此固與大禹贊舜所謂昭受申命之意相類且與嘉樂之詩所謂宜民宜人受祿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語意正同葢此詩歌于宴享之際以荅前詩嘉樂歌于繹祭之日以荅鳬鹥皆祝愿人君之辭也】
  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
  至以莫不増
  賦也興盛也髙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皆髙大之意也【董氏曰爾雅山脊曰岡大阜曰陵則岡為山之髙者陵為阜之大者此日進(jìn)而不已也】川之方至言其盛長之未可量也【歐陽子曰此又欲其國家興盛如山阜岡陵之髙大如川流之浸長而又増之呂與叔曰上章言受百祿降遐福此莫不庶也既庶矣則欲積累至于崇髙故曰以莫不興如山阜岡陵言其興也既興矣欲増益而不絶故曰以莫不増如川方至言其增也】
  吉蠲【古?反】為饎【尺志反】是用孝享【葉虛良反】禴【余若反】祠烝嘗
  于公先王君曰卜爾萬壽無疆
  賦也吉言諏【徂】日擇士之善蠲言齊戒滌濯之潔【愚按諏日者君臣諏謀祭日于旬有一日之先至次日乃卜所諏之日吉否如少牢饋食大夫先與有司諏丁巳之日至明日乃筮其日之吉兇也擇士者大射于射宮以選與祭之士齊戒謂七日齊三日戒之類滌濯謂溉濯祭器掃除宗廟之類】饎酒食也享獻(xiàn)也宗廟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孔氏曰自殷以上則禴禘烝嘗王制文也周去夏禘以春禴當(dāng)之更名春曰祠 爾雅注曰祠之言食礿新菜可瀹嘗嘗新谷烝進(jìn)品物劉辰翁曰禴祠烝嘗各倒一字此音節(jié)也】公先公也謂后稷以下至公叔祖類也先王大王以下也【鄭氏曰先公謂后稷至諸??音綢傳數(shù)世而公叔祖類生古公亶父即太王古公亶父之父世本作太公組紺諸?三代世表作叔類孔氏曰周之所追王太王以下太王之前皆為先公 問古無追王之禮武王周公以王業(yè)肇于太王王季文王故追王三王至于組紺以上則止祀以先公之禮曰然周禮祀先王以袞冕祀先公以鷩冕鷩冕諸侯之服但乃是天子祭先公之禮耳】君通謂先公先王也卜猶期也此尸傳神意以嘏主人之詞【孔氏曰少牢禮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之等是傳神辭嘏主人也歐陽子曰此章又言非惟天之福我君如此至于四時(shí)豐潔酒食祀其先公先王而神亦降之?!课耐鯐r(shí)周未有曰先王者此必武王以后所作也【愚按此詩所以答前五篇然則前五詩亦作于武王以后明矣】
  神之吊【都?xì)s反】矣詒【以之反】爾多?!救~筆力反】民之質(zhì)矣日用
  飲食羣黎百姓徧為爾徳
  賦也吊至也神之至矣猶言祖考來格也詒遺【去聲】質(zhì)實(shí)也言其質(zhì)實(shí)無偽日用飲食而已【王介甫曰民無所施其智巧也日用飲食而已】羣眾也黎黑也猶秦言黔首也百姓庶民也為爾徳者則而象之猶助爾而為徳也【彭氏曰神詒之多福民及百姓皆被及之日用飲食則豐富充足徧為爾徳則孝弟忠信葢上有多福之君則下受多福之庇也始言民繼言羣黎百姓廣而言之正修已安人安百姓之意也范氏曰君所以為神民之主神則降福民則日用飲食而不知所以然羣黎百姓皆為君徳此君人者之至愿也嚴(yán)氏曰此祝君之福而祝君之徳歸美之中有責(zé)難者寓若盡言福祿則全篇皆容悅之辭豈古者君臣相與之義邪凡詩人頌福多兼徳言之又曰徳者民心所自得而曰徧為爾徳者民因君而全其天故民之徳皆君之徳猶曰莫匪爾極也輔氏曰民之質(zhì)矣日用飲食則言在下之民由而不知之意以見其君之徳存神過化民皆由之而不知但質(zhì)實(shí)無偽日用飲食而已凡動(dòng)靜作止無不在其君徳化之中其所為者葢莫非君之徳也正如洪范五皇極所謂凡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之意鄭氏所謂則而象之先生所謂猶助汝為徳之意皆在其中矣愚按此承上章祭祀而言神之降福推而至于民之質(zhì)實(shí)百姓之為徳莫非君之福也亦莫非君之徳也所謂徳者其一篇之本領(lǐng)歟】
  如月之恒【胡登反】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起防反】不
  崩如松栢之茂無不爾或承
  賦也恒?升出也月上?而就盈【孔氏曰八日九日月體大率正半昬而中似弓之張而?直謂之上?也此取漸進(jìn)之義故云上?不言望】日始出而就明騫虧也承繼也言舊葉將落而新葉已生相繼而長茂也【問承是繼承相接續(xù)之義如何曰松栢非是葉不凋但舊葉凋時(shí)新葉已生木犀亦然歐陽子曰前既欲其興盛則又欲其永久故多引常久不壊之物以為況呂與叔曰上言神享之矣民服之矣福祿無以加矣又欲常享是福有進(jìn)而無退有成而無虧相承而無衰故以日月南山松栢喻焉輔氏曰此章則又言其進(jìn)盛悠久相繼無窮之意而已】
  天保六章章六句【歐陽子曰六章皆下愛其上之辭其文甚顯而易明大抵文意重復(fù)以見其愛上深至如此耳程子曰天保詩盛陳人君受天之祜福祿之厚蒙被臣民由君徳之所致也潘子善曰一章至三章皆人臣頌祝其君之言然辭煩而不殺者以其愛君之心無己也四章則以祭祀先王先公為言五章則以徧為爾徳為言葢謂人君之徳必上無愧于祖考下無愧于斯民然后福祿愈逺而愈彰故末章終之以無不爾或承董叔重云蓼蕭詩云令徳壽豈亦是此意葢人君必有此徳而后可以稱是福也】
  序下報(bào)上也君能下【去聲】下【如字】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bào)其上焉
  序之得失與鹿鳴相似【臣歌天保詩荅上五詩之燕之説序畧得詩意而古注言鹿鳴至伐木皆君所以下其臣臣亦歸美于上崇君之尊而福祿之以答其歌卻説得尤分明】
  采薇采薇薇亦作【葉則故反】止曰歸曰歸嵗亦莫【音慕】止靡室靡家【葉古乎反】玁【音險(xiǎn)】狁【音允】之故不遑起居玁狁之故【愚按此章作與慕故葉薇與歸葉家又與居葉】
  興也薇菜名作生出土也【劉執(zhí)中曰謂芽初出土】莫晚靡無也玁狁北狄也遍暇啓跪也 此遣戍役之詩【彭氏曰止言遣戍役而不及將帥何也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也士大夫以體國為心固有不待勉者至于小民之愚或以為上之苦我固不可無辭以遣之也若夫師還之日皆從而勞之圣人忠厚之意也】以其出戍之時(shí)采薇以食而念歸期之逺也故為其自言而以采薇起興曰采薇采薇則薇亦作止矣曰歸曰歸則嵗亦莫止矣【嚴(yán)氏曰雖托為軍士自計(jì)之辭亦因示歸期以安其心】凡此所以使我舎【上聲】其室家而不暇啓居者非上之人故為是以苦我也直以玁狁侵陵之故有所不得已而然耳葢敘其勤苦悲傷之情而又風(fēng)【諷】以義也【輔氏曰薇之作是始出戍時(shí)也嵗之莫是來嵗歸時(shí)也此章言其始行之情故云靡室靡家不遑啓居知其為玁狁之故則上之遣我者出于不得已而我之義亦有所不容已也此所謂風(fēng)之以義愚按不遑起居則勤苦矣曰歸曰歸靡室靡家則悲傷矣此所以敘其私情也一則曰玁狁之故二則曰玁狁之故又因風(fēng)以公義也一詩之中唯以私情公義反覆為言所以感人者深矣】程子曰毒民不由其上則人懐敵愾【慨】之心矣【輔氏曰程子此言萬世用兵之定法順之則吉悖之則兇】又曰戍役兩朞而還今年春莫行明年夏代者至復(fù)【阜】留備秋至過十一月而歸又明年中【仲】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每秋與冬初兩畨戍者皆在疆圉如今之防秋也【許益之曰防秋宋遣戍之名熊剛大曰北狄畏暑耐寒又秋氣折膠則弓弩可用故秋冬易為侵暴每留屯以防之】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
  載饑載渇【葉巨烈反】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興也柔始生而弱也【李迂仲曰始遣戍時(shí)薇始生其后薇長而柔又其后薇壯而剛以見天時(shí)之變爾】烈烈憂貌載則也定止聘問也 言戍人念歸期之逺而憂勞之甚【蘇氏曰內(nèi)憂歸期之逺而外為饑渇之所困亦甚病矣】然戍事未已則無人可使歸而問其室家之安否也【輔氏曰此章言其在路之情故曰憂心烈烈載饑載渇凡人在道路時(shí)饑渇固有所不免故卒章言其歸路之情亦曰載渇載饑我戍未定靡使歸聘言我行猶未至戍所則固無人可使歸問其室家之訊也戍者勤苦之情大概最切者有四一則有舎其室家之悲二則有不遑啓居之勞三則有載饑載渇之苦四則有不得其家音信之憂故此詩于首兩章備道此四事以慰之愚按此章曰歸而心憂載饑復(fù)載渇其私情亦甚苦矣然我戍未定而靡使歸聘則公義以為重也】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歳亦陽止王事靡盬
  不遑啓處憂心孔疚【葉訖力反】我行不來【葉六直反】
  興也剛既成而剛也陽十月也時(shí)純隂用事嫌于無陽故名之曰陽月也【程子曰疑于無陽故謂陽月然何時(shí)無陽如日有光之類葢隂陽之氣有常存而不移者有消長而無窮者 問十月何以為陽月曰剝盡為坤復(fù)則一陽生也復(fù)之一陽不是頓然便生乃自坤卦積來如一月三十日以復(fù)之一陽分作三十分從小雪后一日生一分到十月半一陽始成以此見天地?zé)o休息孔氏曰十月名為陽君子愛陽而惡隂也四月秀葽靡草死豈無隂乎明隂陽常兼有也】孔甚疚病也來歸也此見士之竭力致死無還心也【劉執(zhí)中曰言將帥與役者勇于報(bào)國而不敢顧其親也程氏曰歸期須嵗之陽王事不可盬也故啓處不遑憂心雖甚病我行不可歸也輔氏曰憂心孔疚切于仁也我行不來安于義也情與理并行不相悖也愚按此章后四句既風(fēng)以義而敘其情又?jǐn)⑵淝槎L(fēng)以義】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芳無胡?二反】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斤于】
  【尺奢二反】戎車既駕四牡業(yè)業(yè)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興也爾華盛貌常常棣也路戎車也君子謂將帥也【孔氏曰乘路車而稱君子故知謂將帥得稱路者左傳鄭子蟜叔孫豹王賜之大路是卿車得稱路也】業(yè)業(yè)壯也捷勝也 彼爾然而盛者常棣之華也彼路車者君子之車也戎車既駕而四牡盛矣則何敢以定居乎庶乎一月之間三戰(zhàn)而三捷矣【程子曰四章五章皆勸以義也輔氏曰既言其情又言其義則體之者切而風(fēng)之者深矣夫所謂風(fēng)之者亦非是當(dāng)時(shí)之人初無此意而上之人特為此以風(fēng)勵(lì)之也此亦皆戍卒之本情但圣人能通其志耳上之人能通其志如此則下之人亦皆以上之心為心可知矣】
  駕彼四牡四牡骙骙【求反】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符非反】
  四牡翼翼象弭【彌氏反】魚服【葉蒲北反】豈不日戒【葉訖力反】玁狁孔棘
  賦也骙骙強(qiáng)也依猶乘也非猶芘也程子曰腓隨動(dòng)也如足之腓足動(dòng)則隨而動(dòng)也【呉伯豐曰傳曰腓猶芘也又引程子曰腓隨動(dòng)也如足之腓足動(dòng)則隨而動(dòng)也某按易咸傳曰腓足肚行則先動(dòng)足乃舉之非如腓之自動(dòng)也易本義亦曰欲行則先自動(dòng)由程子前説觀之則腓為隨足以動(dòng)之物由后二説觀之則腓為先足而動(dòng)明矣不當(dāng)引之以解此詩之義不若猶芘之得也生民詩牛羊腓字之傳亦以腓為庇若施于此詩與上文君子所依意義亦相類也先生曰此非大義所系今詳兩説誠不合當(dāng)刪去然板本已定只于補(bǔ)説中説破可也又百卉具腓又有他訓(xùn)不知此字竟是何義】翼翼行【杭】列整治之狀象弭以象骨飾弓弰【音消又帥交反弓末也】也【嚴(yán)氏曰左傳云左執(zhí)鞭弭曲禮云右執(zhí)蕭蕭弭頭即受?處以象齒飾之則?之上下不至齟齬也】魚獸名似豬東海有之其皮背上斑文腹下純青可為弓鞬矢服也【鞬建平聲弓衣也】戒警棘急也 言戎車者將帥之所依乘戍役之所芘倚【劉執(zhí)中曰君子則依之以為備御也小人則腓之以為進(jìn)退也嚴(yán)氏曰遣將率戍役同歌是詩故以君子小人兼言】且其行列整治而器械精好如此【程子曰器械弭服是也】豈不日相警戒乎玁狁之難【去聲】甚急誠不可以忘備也【陳少南曰玁狁孔棘宜若倉皇不暇為計(jì)矣方且優(yōu)防暇豫作歌詩以導(dǎo)達(dá)其誠心此所以旌旗變色士卒生氣也愚按此及上章皆托為軍士自言車馬器械之盛備而于章末專以公義為言所以美之所以風(fēng)之也】
  昔我往矣楊栁依依今我來思雨【于付反】雪霏霏【芳菲反】
  行道遲遲載渇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葉于希反】
  賦也楊栁蒲栁也霏霏雪甚貌遲遲長逺也 此章又設(shè)為役人預(yù)自道其歸時(shí)之事以見其勤勞之甚也【嚴(yán)氏曰楊栁依依即首章采薇之時(shí)雨雪霏霏即首章嵗亦莫止首尾中言亦丁寜以安其心也程子曰春而往冬而還行逺而時(shí)久言行道遲遲則見歸思之切也輔氏曰昔我往矣楊栁依依則始去之時(shí)二月也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則來年得歸之十二月也路之長逺身之饑渇是亦勞苦之甚而傷悲之極也莫知我哀此句尤切夫上之人既已述其情之如此則其知之可謂盡矣而猶曰莫知我哀可見其體悉之心無有窮極也且于其遣戍之初而遽言及此則亦不憂上之人不知我矣】程子曰此皆極道其勞苦憂傷之情也上能察其情則雖勞而不怨雖憂而能勵(lì)矣【胡庭芳曰王氏云人情所患莫切于行役之勞饑渇之害故中心傷悲而莫有知其哀者則幾于不得其所而無所告訴今歌詩遣之述其勤苦則人不知其哀而上知之此君子能盡人之惰故人忘其死也李迂仲曰遣之而謂莫知我哀則知之者深矣愚按此章預(yù)道其往反勞苦憂傷之甚又專敘其情以為終也】范氏曰予于采薇見先王以人道使人后世則牛羊而已
  采薇六章章八句【潘子善問首章言征夫之出葢以玁狁不可不征故舍其室家而不遑寜處二章則既出而不能不念其家三章則竭力致死而無還心葢不復(fù)念家矣四章五章則惟勉于王事而欲成戰(zhàn)伐之功也卒章則言事成之后極陳其勞苦憂傷之情也其序恐如此曰雅者正也乃王公大人所作皆有次序而文意不茍極可玩味風(fēng)則成于婦人小子之口故但可觀其大畧耳謝疊山曰采薇一詩見先王仁厚之至所謂體羣臣所謂本人情所謂説以使民民忘其勞當(dāng)以東山詩合觀】
  序遣戍役也文王之時(shí)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帥遣戍役以守衛(wèi)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杖杜以勤歸也
  此未必文王之詩以天子之命者衍説也
  我出我車于彼牧【葉莫狄反】矣自天子所謂我來【葉六直反】矣召彼仆夫謂之載【葉節(jié)力反】矣王事多難【乃旦反】維其棘矣賦也牧郊外也自從也天子周王也仆夫御夫也此勞【去聲】還【旋】率【帥】之詩追言其始受命出征之時(shí)出車于郊外而語【去聲】其人曰我受命于天子之所而來于是乎召御夫使之載其車以行而戒之曰王事多難【去聲】是行也不可以緩矣【歐陽子曰南仲為將始駕戎車出至于郊則稱天子之命使我來將此眾遂戒其仆夫以趨王事之急難謝疊山曰此章有尊敬王命之禮有憂勤王事之義有整暇勇決之才有奔走犯難之忠嚴(yán)氏曰一章述其前時(shí)之忠敬以慰勞之也輔氏曰前四句則所以承乎上者嚴(yán)且重矣后四句則所以飭乎下者厲且敏矣】
  我出我車于彼郊【葉音高】矣設(shè)此旐【音兆】矣建彼旄【音毛】矣
  彼旟【音余】旐斯胡不斾斾【葉蒲寐反】憂心悄悄仆夫況瘁【似醉反】賦也郊在牧內(nèi)【愚按都城外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逺郊也】葢前軍已至牧而后軍猶在郊也【丘氏曰將言建旐設(shè)旄之事又本出車言之也】設(shè)陳也蛇曰旐建立也旄注旄于旗干之首也鳥隼曰旟鳥隼蛇曲禮所謂前朱雀而后?武也【周禮圖注曰考工記云鳥隼七斿以象鶉火畫朱雀與隼以示勇捷沈存中云朱雀莫知何物但謂鳥而朱者然天文家朱鳥乃取象于鶉如鶉首鶉尾鶉火是也 ?武謂蛇也位在北方故曰?身有鱗甲故曰武】楊氏曰師行之法四方之星各隨其方以為左右前后【記曲禮曰前朱雀而后?武左青龍而右白虎鄭氏云以此四獸為軍陳象天也】進(jìn)退有度各司其局【鄭氏曰度謂伐與步數(shù)局部分也】則士無失伍離次矣斾斾飛揚(yáng)之貌【嚴(yán)氏曰生民荏菽斾斾亦揚(yáng)起也】悄悄憂貌況茲也或云當(dāng)作怳【況士聲】 言出車在郊建設(shè)旗幟【熾】彼旗幟者豈不斾斾而飛揚(yáng)乎但將帥方以任大責(zé)重為憂而仆夫亦為之恐懼而憔悴耳【胡不猶言遐不言豈不斾斾乎但我自憂心悄悄而仆夫又況悴耳輔氏曰兵隂事也必如此然后與隂氣合而嚴(yán)重方整為謀必深圖功必成不然輕佻率易殆同兒戯耳烏能有所為哉】東萊呂氏曰古者出師以喪禮處之命下之日士皆泣涕夫子之言行三軍亦曰臨事而懼皆此意也【謝疊山曰子行三軍必也臨事而懼兵兇器戰(zhàn)危事不可以易心處之為將帥者憂心則悄悄為仆夫者情況則憔悴皆臨事而懼善于用兵也黃直卿曰臨事而懐懼則有持重謹(jǐn)畏之心此誠行軍法也嚴(yán)氏曰二章述其前時(shí)之戒懼以慰勞之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葉鋪郎反】旂旐央央【于良反】
  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賦也王周王也南仲此時(shí)大將也方朔方今靈夏等州之地【毛氏曰近玁狁之國也愚按即今甘肅省寜夏路靈州等處之地】彭彭眾盛貌交龍為旂此所謂左青龍也央央鮮明也赫赫威名光顯也襄除也或曰上也與懐山襄陵之襄同【蔡九峯曰襄駕出其上也】言勝之也 東萊呂氏曰大將傳天子之命以令軍眾于是車馬眾盛旂旐鮮明威靈氣熖赫然動(dòng)人矣兵事以哀敬為本而所尚則威二章之戒懼三章之奮揚(yáng)并行而不相悖也【輔氏曰言大將傳天子之命以令軍眾而三軍之眾亦方知其所以出師之意在于城朔方以拒玁狁矣理直義明故車馬為之壯盛旗幟為之鮮明而大將南仲之威名亦隨之而顯赫雖未臨乎朔方而逆知玁狁之難于是而可除矣有前章之戒懼然后有此章之奮揚(yáng)所謂靜翕而動(dòng)辟自然之理也】程子曰城朔方而玁狁之難除御戎狄之道守備為本不以攻伐為先也【程子曰此章指元帥之名以顯其城朔方之功也愚按此上三章皆本于公義以勞之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葉芳無反】今我來思雨【于付反】雪載涂
  王事多難不遑啓居豈不懐歸畏此簡書
  賦也華盛也涂凍釋而泥涂也【孔氏曰雪落而釋為泥涂】簡書戒命也隣國有急則以簡書相戒命也或曰簡書策命臨遣之詞也【潘子善問二説曰后説為長當(dāng)以后説載前前説只據(jù)左氏簡書同惡相恤之謂然此天子之所戒命不得謂之隣國也孔氏曰古者無紙若有事則書之于簡謂之簡書】 此言其既歸在涂而本其往時(shí)所見與今還時(shí)所遭以見其出之久也東萊呂氏曰采薇之所謂往遣戍時(shí)也此詩之所謂往在道時(shí)也采薇之所謂來戍畢時(shí)也此詩之所謂來歸而在道時(shí)也【胡庭芳曰王氏云黍稷方華季夏時(shí)也雨雪載涂春凍始釋時(shí)也玁狁在北昆夷在西是謂多難故下章序伐西戎之功劉執(zhí)中曰王事多難言玁狁雖衰而西戎又入也自此而西不遑起居也輔氏曰此章述其往來時(shí)久啟處不遑之情且曰當(dāng)此時(shí)非不思?xì)w也畏此簡書而不敢耳此尤可見其體悉之詳也嚴(yán)氏曰此章述南仲北伐還師又承命西伐之事也愚按此章后四句反覆言公義私情以勞之也】
  喓喓【于遙反】草蟲趯趯【他歴反】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敕中反】既見君子我心則降【戶江反葉胡攻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賦也此言將帥之出征也其室家感時(shí)物之變而念之以為未見而憂之如此必既見而后心可降耳然此南仲今何在乎方往伐西戎而未歸也豈既卻玁狁而還師以伐昆夷也與薄之為言聊也葢不勞余力矣【輔氏曰是詩凡言我者皆是設(shè)為將帥之言唯我心則降一句則又是設(shè)為將帥室家之言雖家室之人皆以為薄伐西戎不勞余力則王者之師有征而無戰(zhàn)可知也愚按此承上章述南仲北伐既還又成西伐之功久出而未得歸見室家此亦述其室家之情以勞之也】
  春日遲遲卉【許貴反】木萋萋【七西反】倉庚喈喈【音皆葉居奚反】采
  蘩祁祁【巨移反】執(zhí)訊【音信】獲丑薄言還【音旋】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賦也卉草也萋萋盛貌倉庚黃鸝也喈喈聲之和也訊其魁首當(dāng)訊問者也丑徒眾也夷平也 歐陽氏曰述其歸時(shí)春日暄妍草木榮茂而禽鳥和鳴于此之時(shí)執(zhí)訊獲丑而歸豈不樂哉鄭氏曰此時(shí)亦伐西戎獨(dú)言平玁狁者玁狁大故以為始以為終【嚴(yán)氏曰獨(dú)言玁狁者舉出師所主也愚按南仲始受命出師葢以獫狁之難也此章述其凱旋而以平獫狁為言所以美其事之終而功之大此則述其歸日之歡情以勞之也】
  出車六章章八句【程子曰此詩所賦自受命至還歸其事有敘大要在歸功將帥輔氏曰行師之道始出尚嚴(yán)肅既歸則尚和樂故出則有誓而歸曰凱還凱樂也讀此詩前三章則如秋霜之肅后三章則如春風(fēng)之和如此然后謂之王者之師且曰玁狁于夷而已則固不貴乎畧地屠城輿尸喋血之事也】
  序勞還率也
  同上詩所謂天子所謂王命皆周王耳
  有杕【大計(jì)反】之杜有睆【華板反】其實(shí)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
  賦也睆實(shí)貌嗣續(xù)也陽十月也遑暇也 此勞【去聲】還【旋】役之詩故追述其未還之時(shí)室家感于時(shí)物之變而思之曰特生之杜有睆其實(shí)則秋冬之交矣而征夫以王事出乃以日繼日而無休息之期至于十月可以歸而猶不至故女心悲傷而曰征夫亦可以暇矣曷為不歸哉【輔氏曰日月陽止亦謂來年十月將歸時(shí)也述其室家之情不直言其思之而必曰王事靡盬焉則雖其室家亦知義也愚按次年十月乃戍畢之時(shí)故采薇遣戍之際預(yù)言嵗亦陽止以為歸期此章之思望征夫者亦以日月陽止而知其遑暇也】或曰興也【董氏曰因其所感而興耳】下章仿此【愚按指二章而言也】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
  女心悲止征夫歸止
  賦也萋萋盛貌春將暮之時(shí)也歸止可以歸也【呂與叔曰嵗暮之期既不至將至春之暮猶未歸也愚按戍者之還當(dāng)以仲春至家故此章于杕杜萋萋之時(shí)而知征夫之可以歸也輔氏曰王事靡盬者公義也我心傷悲者私情也雖其室家亦情義并行而不相?!口毂吮鄙窖圆善滂酵跏旅冶W憂我父母【葉滿侑反】檀車
  幝幝【尺善反】四牡痯痯【古緩反葉古轉(zhuǎn)反】征夫不逺
  賦也檀木堅(jiān)宜為車幝幝敝貌痯痯罷【皮】貌 登山采杞則春已莫而杞可食矣葢托以望其君子而念其以王事詒父母之憂也【輔氏曰雖托于登山采杞以望其君子然又念其以王事詒父母之憂則非獨(dú)以室家之情而已也李迂仲曰此言王事靡盬憂我父母何以異于鴇羽王事靡盬不能藝黍稷父母何怙然鴇羽下之人自訴其勞苦此下之人勞苦而上知之】然檀車之堅(jiān)而敝矣四牡之壯而罷矣則征夫之歸亦不逺矣【范氏曰車幝幝馬痯痯若見其將至矣愚按杞可采食而征夫猶未至則春已莫而愈過期矣故知其行必不逺矣】
  匪載匪來【葉立直反】憂心孔疚【葉訖力反】期逝不至【葉朱力反】而多
  為恤卜筮偕【葉舉里反】止防言近【葉渠紀(jì)反】止征夫邇止
  賦也載裝疚病逝往恤憂偕俱防合也 言征夫不裝載而來歸固已使我念之而甚病矣況歸期已過而猶不至則使我多為憂恤宜如何哉【毛氏曰逺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胡庭芳曰王氏云而多為恤饑渇歟疾病歟死傷歟是何期逝不至也】故且卜且筮相襲俱作合言于繇【宙】而皆曰近矣則征夫其亦邇而將至矣【輔氏曰征夫不逺想料之辭也征夫邇止決定之辭也歸期近而思愈切者人情也期逝不至然后憂傷孔疚焉行者過期而不至則居者之憂百端矣】范氏曰以卜筮終之言思之切而無所不為也
  杖杜四章章七句【愚按前三章皆述其室家私情而兼公義為言卒章則又專勞之以私情大概與四牡采薇出車同本于公私情義以慰之也】
  鄭氏曰遣將帥及戍役同歌同時(shí)欲其同心也反而勞之異歌異日殊尊卑也記曰賜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義也王氏曰出而用兵則均服同食一眾心也入而振旅則殊尊卑辨貴賤定眾志也范氏曰出車勞率故美其功杖杜勞眾故極其情先王以己之心為人之心故能曲盡其情使民忘其死以忠于上也【李迂仲曰其遣也則預(yù)述其懐歸之事其還歸也又不忘其行役之勞故三詩遣勞帥役之事雖不同而敘其往反終始之情則一也胡庭芳曰王氏云上之人能知其下中心委曲之情而形于歌詠則下悅之出車杖杜是也上之人不能知而其下自陳勞苦之狀悲傷之情則怨也揚(yáng)之水鴇羽是也輔氏曰鄭王范氏所發(fā)之意皆得詩人之旨但勞帥勞役體悉其情無所不至而畧不及論功行賞之事者何哉葢古者竭誠盡瘁以勤王之事者人臣之義也君臣各行其事而已下不以賞而望乎上上不以賞而夸乎下此君臣相與之至情也豈后世所能及哉愚按集傳鄭氏王氏之説總論采薇出車杖杜也范氏之説兼論出車杖杜二詩也】
  序勞還役也
  同上
  南陔
  此笙詩也有聲無詞舊在魚麗之后以儀禮考之其篇次當(dāng)在此【輔氏曰已下三篇不綴于皇皇者華之后而附于此者欲以笙詩六篇相次也】今正之説見華黍
  序孝子相戒以養(yǎng)也
  此笙詩也譜序篇次名義及其所用已見本篇鹿鳴之什十篇一篇無辭凡四十六章二百九十七句
  白華之什二之二
  毛公以南陔以下三章無辭故升魚麗以足鹿鳴什數(shù)而附笙詩三篇于其后因以南有嘉魚為次什之首今悉依儀禮正之
  白華
  笙詩也説見上下篇
  序孝子之潔白也
  同上此序尤無理
  華黍
  亦笙詩也鄉(xiāng)飲酒禮鼓瑟而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然后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燕禮亦鼓瑟而歌鹿鳴四牡皇華然后笙入立于縣中【李寶之曰諸侯軒縣縣中者北縣之南也鄉(xiāng)飲酒唯有磬故笙立于磬南】奏南陔白華華黍南陔以下今無以考其名篇之義然曰笙曰樂曰奏而不言歌則有聲而無詞明矣【董氏曰笙入者有聲而無詩也葢詩有歌有聲見于詩者歌也寓于樂者聲也以其用于鄉(xiāng)人邦國故當(dāng)時(shí)人習(xí)其義是以因其事而識(shí)其聲知其義也然則亡其辭者乃本亡之非失亡也劉辰翁曰雅詩之入歌者今皆在入笙者獨(dú)不存疑南陔六詩當(dāng)時(shí)元只有聲如今之琴譜本無其詞也吾甚笑束晢補(bǔ)亡之無謂】所以知其篇第在此者意古經(jīng)篇題之下必有譜焉如投壺魯鼓薛鼓之節(jié)而亡之耳【愚按魯鼓薛鼓之節(jié)其譜見禮記投壺篇末葢魯薛二國投壺燕射擊鼓之節(jié)也其圓者擊鼙其方者擊鼓其節(jié)不同亦皆有聲而無詞也】序時(shí)和嵗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亡其辭同上然所謂有其義者非真有所謂亡其辭者乃本無也
  魚麗【力馳反】于罶【音栁與酒葉】鲿【音嘗】鯊【音沙葉蘇何反】君子有酒旨且多
  興也麗歴也罶以曲薄為笱而承梁之空【孔】者也鲿揚(yáng)也今黃頰魚是也似燕頭魚身形厚而長大頰骨正黃魚之大而有力解飛者【埤雅曰今黃鱗魚也性浮而善飛躍故一曰揚(yáng)也燕頭魚身頰骨正黃一名黃揚(yáng)】鯊鮀【徒何反】也魚狹而小常張口吹沙故又名吹沙【濮氏曰鯊魚多種有極大者其皮如沙今人以為刀劒鞘吹沙小魚耳埤雅曰鯊大如指狹圓而長有黒點(diǎn)】君子指主人旨且多旨而又多也此燕饗通用之樂歌即燕饗所薦之羞而極道其
  美且多見主人禮意之勤以優(yōu)賔也【濮氏曰言酒則殽隨之言物有所該者廣愚按此詩后三章所指物之多矣旨矣有矣即前之所言酒之且多且旨且有者也乃樂工極道主人所薦之物如此以見優(yōu)賔之意】或曰賦也下二章放此【古人以魚為重故魚麗南有嘉魚皆特舉以歌之愚按若作賦體説則詩中所言魚亦是當(dāng)時(shí)所薦之羞也】
  魚麗于罶魴鱧【音禮】君子有酒多且旨
  興也鱧鲖【沖上聲又音同】也又曰鯇【睆】也【胡庭芳曰嚴(yán)氏云毛郭皆以鱧為鲖潘子善問今黒鯉魚道家以為厭者也舎人謂鱧名鯇埤雅曰今?鯉也諸魚中唯此魚瞻甘可食其首戴星夜則北向鲿鯊之美不若魴鱧魴鱧之美不若鰋鯉故其序如此】
  魚麗于罶鰋【音偃】鯉君子有酒旨且有【葉羽已反】
  興也鰋鮎【念平聲】也【本草曰大首方口背青黒無鱗多涎即鳀魚也鳀音題嚴(yán)氏曰毛以鮎釋鰋郭璞云各自一魚鰋今偃額白魚也毛質(zhì)畧當(dāng)言似鮎耳埤雅云鲿魚黃魴魚青鱧魚?鰋魚白鯉魚赤則五色之魚皆備】有猶多也
  物其多矣維其嘉【葉居何反】矣
  賦也
  物其旨矣維其偕【葉舉里反】矣
  賦也
  物其有【葉羽已反】矣維其時(shí)【葉上紙反】矣
  賦也蘇氏曰多則患其不嘉旨則患其不齊有則患其不時(shí)今多而能嘉旨而能齊有而能時(shí)言曲全也【輔氏曰后三章乃重嘆前三章多旨有三字耳陳夀翁曰王應(yīng)之云后三章衍前三章之詞前章多旨有皆以酒言而衍之之詞皆曰物以見物之與酒稱也】
  魚麗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按儀禮鄉(xiāng)飲酒及燕禮前樂既畢皆間【去聲】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tái)笙由儀間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則此六者葢一時(shí)之詩而皆為燕饗賔客上下通用之樂【魚麗諸篇皆君臣燕飲之詩道主人意以譽(yù)賔如今宴飲致語之類亦有間敘賔客辭者漢書載客歌驪駒主人歌客無庸歸亦此意】毛公分魚麗以足前什而説者不察遂分魚麗以上為文武詩嘉魚以下為成王詩其失甚矣
  序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內(nèi)采薇以下治外始于憂勤終于逸樂故美萬物盛多可以告于神明矣
  此篇以下時(shí)世次第序説之失已見本篇其內(nèi)外終始之説葢一節(jié)之可取云
  由庚
  此亦笙詩説見魚麗
  序萬物得由其道也
  見南陔
  南有嘉魚烝【之承反】然罩罩【張教竹卓二反】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樂【五教歴各二反】
  興也南謂江漢之間嘉魚鯉質(zhì)鱒鯽肌出于沔南之丙宂【陸農(nóng)師曰嘉魚鯉質(zhì)鱒鱗肌肉美食乳泉出于丙穴先儒謂穴在漢中沔南縣北穴口向丙故曰丙也】烝然發(fā)語聲也罩篧【總?cè)肼暋恳簿幖?xì)竹以罩魚者也重言罩罩非一之詞也 此亦燕饗通用之樂故其辭曰南有嘉魚則必?zé)A然而罩罩之矣君子有酒則必與嘉賔共之而式燕以樂矣此亦因所薦之物而道達(dá)主人樂賔之意也【愚按詩言燕樂衎綏既燕而又燕故知為道達(dá)主人樂賔之意】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所諫反】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衎
  【苦旦反】
  興也汕樔【嘲】也以薄汕魚也【鄭氏曰樔今之撩罟也 撩療僚澇三音】衎樂也
  南有樛【居虬反】木甘瓠【音防】累【力追反】之君子有酒嘉賔式
  燕綏之
  興也 東萊呂氏曰瓠有甘有苦甘瓠則可食者也樛木下垂而美實(shí)累之固結(jié)而不可解也愚謂此興之取義者似比而實(shí)興也
  翩翩者鵻【之誰反】烝然來【葉六直陵之二反】思君子有酒嘉賔
  式燕又【葉夷昔反或如字】思
  興也此興之全不取義者也【輔氏曰詩中興體固有此兩様?shù)硕孪啾裙视诖税l(fā)之也】思語辭也又既燕而又燕以見其至誠有加而無已也【孔氏曰思皆為辭嘉賔既來用此酒與之燕又燕也頻與之燕言親之甚也】或曰又思言其又思念而不忘也【來思之思語詞又思既燕而又思之以見其至誠有加而無已也凡思字為語助者上字葉韻為思慮之思者本字協(xié)韻此章則來字與末句思字協(xié)韻也】
  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
  説見魚麗
  序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
  序得詩意而不明其用其曰太平之君子者本無謂而説者又以專指成王皆失之矣
  崇丘
  説見魚麗
  序萬物得極其高大也
  見上
  南山有臺(tái)【葉田飴反】北山有萊【葉陵之反】樂【音洛】只【音紙】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
  興也臺(tái)夫【符】須即莎草也【本草曰其實(shí)名香附子】萊草名葉香可食者也【陸璣曰兗州人烝以為茹謂之萊烝】君子指賔客也 此亦燕饗通用之樂故其辭曰南山則有臺(tái)矣北山則有萊矣樂只君子則邦家之基矣樂只君子則萬壽無期矣所以道達(dá)主人尊賔之意美其徳而祝其壽也【愚按詩中所謂徳音所謂民之父母邦家之基與光皆所以美其徳也所謂壽耉者皆所以祝其壽也通前魚麗嘉魚兩篇皆一時(shí)樂工所歌彼為優(yōu)賔樂賔則此詩所以美之祝之者為尊賔也或疑賔客不足以當(dāng)萬壽之語愚謂此詩上下通用之樂當(dāng)時(shí)賔客容有爵齒俱尊足當(dāng)之者葢古人簡質(zhì)如士冠禮祝辭亦云眉?jí)廴f年又況古器物銘所謂用蘄萬壽用蘄眉?jí)廴f年無疆之類皆為自祝之辭則此詩以萬壽祝賔庸何傷乎】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
  萬壽無疆
  興也【輔氏曰首章邦家之基美其可以為邦家之基本所謂治生乎君子賢者為國人禎干也次章言邦家之光美其可以為邦家之顯榮所謂儒者在朝則美政在位則美俗也既足以為邦家之基木與顯榮故因祝其壽之無期限而無疆界者也愚按此章亦美其徳而祝其壽也】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葉滿彼反】樂只
  君子徳音不已
  興也杞樹如樗一名狗骨【陸璣曰杞山木而滑其子為木蝱入藥愚按此章則專美其徳也】
  南山有栲【音考葉音口】北山有杻【女九反】樂只君子遐不眉
  壽【葉直酉反】樂只君子徳音是茂【葉莫口反】
  興也栲山樗杻檍【音憶】也遐何通眉?jí)坌忝家病居薨礆瓡悦济^垂眼下者為壽長占人稱髙壽者曰眉?jí)燮湟源藲e此章又所以祝其壽而壽其徳也】南山有枸【俱甫反】北山有楰【音庾】樂只君子遐不黃耉【音茍】
  【葉果五反】樂只君子保艾【五葢反】爾后【葉下五反】
  興也枸枳枸樹髙大似白楊有子著枝端大如指長數(shù)寸噉【防】之甘美如飴【移】八月熟亦名木蜜【本草曰木蜜生南方枝葉皆可噉實(shí)可煎食如飴其子一名枳椇味如蜜以木作屋屋中酒則味薄椇音矩潘子善問問枸曰僟枸子建陽謂之皆拱子俗謂之癩漢指頭吾鄉(xiāng)呼為兼勾味甘而解酒毒人家左右前后有此木則醖酒不成】楰鼠梓樹葉木理如楸亦名苦楸黃老人髪復(fù)黃也耉老人面凍梨色如浮垢也【孔氏曰髪白而復(fù)黃而如凍梨之色】保安艾養(yǎng)也【愚按此章又專祝其壽也】
  南山有臺(tái)五章章六句【輔氏曰后二章言遐不眉?jí)坼诓稽S耉與首章次章末句相應(yīng)萬壽無期萬壽無疆者愿之之辭也遐不眉?jí)坼诓稽S耉者必之之辭也徳音是茂言不但不已而已而又愈益茂盛也保艾爾后則不但為今日計(jì)而又愿其安養(yǎng)其后世之子孫也人君得賢則基圖鞏固故曰邦家之基有光華故曰邦家之光愛利及民故曰民之父母燕及后世故曰保艾爾后】
  説見魚麗
  序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序首句誤詳見本篇【看詩便有感發(fā)人意思今讀之無所感發(fā)者正是被諸儒解殺了死著詩人興起人底意思如南山有臺(tái)之序葢見詩中有邦家之基故如此説才如此説定便局了一詩之意】
  由儀
  説見魚麗
  序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見上
  蓼【音六】彼蕭斯零露湑【息呂反】兮既見君子我心寫【葉想羽反】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yù)處兮
  興也蓼長【如字又音上聲】大貌蕭蒿也【嚴(yán)氏曰蕭香蒿也荻也牛尾蒿也】湑湑然蕭上露貌君子指諸侯也冩輸冩也燕謂燕飲譽(yù)善聲也處安樂也蘇氏曰譽(yù)豫通凡詩之譽(yù)皆言樂也亦通 諸侯朝于天子天子與之燕以示慈惠【愚按左傳晉卻至曰宴以示慈惠葢謂升殽于俎相與共食所以示慈愛恩惠也】故歌此詩言蓼彼蕭斯則零露湑然矣既見君子則我心輸寫而無留恨矣是以燕笑語而有譽(yù)處也其曰既見葢于其初燕而歌之也【輔氏曰諸侯來朝天子天子見之而得以輸寫其心而無所留隠相與燕飲語笑和悅則上下皆可以保有其聲譽(yù)與和樂也茍上之于下也有所疑而不敢盡其情下之于上也有所畏而不敢申其意則是上下不交否之時(shí)也禍端亂萌皆由于此尚何能保有其安樂于長久乎】
  蓼彼蕭斯零露瀼瀼【如羊反】既見君子為龍為光其徳
  不爽【葉師莊反】壽考不忘
  興也瀼瀼露蕃貌龍寵也為龍為光喜其徳之詞也爽差也其徳不爽則壽考不忘矣褒美而祝頌之又因以勸戒之也【輔氏曰使天子以得見諸侯為寵光則諸侯之徳之美可知矣故因以戒之曰使其徳常如此而不至于有爽差焉則諸侯當(dāng)享夀考而上之人亦永不忘之矣愚按既褒美其徳之光寵而祝頌其壽考安寜又于褒美之中寓其勸之戒之之意若曰徳之不爽然后壽而不忘徳之虧者壽之虧也】
  蓼彼蕭斯零露泥泥【乃禮反】既見君子孔燕豈弟宜兄
  宜弟【待禮反】令徳壽豈【開改反葉去禮反】
  興也泥泥露濡貌孔甚豈樂弟易也宜兄宜弟猶曰宜其家人葢諸侯繼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如晉詛無畜【音勗養(yǎng)也】羣公子秦鍼【鉗】懼選之類【左傳宣公二年曰初晉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杜氏注云詛盟誓無公子故廢公族之官又昭公元年曰秦后子有寵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夘鍼適晉注云后子秦桓公子景公母弟鍼也選數(shù)也恐景公數(shù)其罪而加戮也】故以宜兄宜弟美之亦所以警戒之也【愚按諸侯繼世而立三年喪畢則入朝于王此詩于其來朝而歌之故因言宜兄宜弟以美之戒之】壽豈壽而且樂也【輔氏曰言既見君子相與厚為燕飲以嘉其樂易之徳則又推言能以是樂易之徳而宜其兄弟焉則其令徳將既壽而且樂矣濮氏曰甚燕而情樂易則知其宜兄弟而徳可久也愚按令徳壽豈即上章末二句之意而宜兄宜弟者又即不爽其徳之本而所以為教國人者也】
  蓼彼蕭斯零露濃濃【奴同反】既見君子鞗【徒雕反】革沖
  沖【敕弓反】和鸞雝雝萬福攸同
  興也濃濃厚貌鞗轡也革轡首也馬轡所把之外有余而垂者也【孔氏曰鞗革皮為之故曰鞗革】沖沖垂貌和鸞皆鈴也在軾曰和在鑣曰鸞皆諸侯車馬之飾也【何氏曰京山程氏云和金口木舌鸞金口金舌鸞在衡上近于馬和在軾上衡是車前橫木駕馬者即軓也軾是車上橫板手所憑伏以致敬者升車則馬動(dòng)馬動(dòng)則鸞鳴鸞鳴則和應(yīng)自然有個(gè)節(jié)奏若車行速則不相應(yīng)行遲則不響若雜然都響皆不合節(jié)奏埤雅曰鸞雌曰和雄曰鸞愚按集傳于駟鐵以為乘車之鸞在衡則此傳鑣字恐當(dāng)作衡】庭燎亦以君子目諸侯而稱其鸞旂之美正此類也【愚按采菽二章文意亦然】攸所同聚也
  蓼蕭四章章六句【輔氏曰一章燕笑語兮是以有譽(yù)處兮通上下而言之天子與諸侯皆然也下三章則專美諸侯二章三章則又因以勸戒而警戒之也】
  序澤及四海也
  序不知此為燕諸侯之詩但見零露之云即以為澤及四海其失與野有蔓草同臆説淺妄類如此云
  湛湛【直減反】露斯匪陽不晞【音?!繀拝挕居邴}反】夜飲不醉無歸興也湛湛露盛貌陽日晞干也厭厭安也亦久也足也【輔氏曰厭厭二字具安久足三義安故久久故足】夜飲私燕也燕禮宵則兩階及庭門皆設(shè)大燭焉【歐陽子曰燕當(dāng)以晝而言夜飲者燕禮有宵則設(shè)燭之禮是古雖以禮飲酒有至夜者以申私燕之恩盡殷勤之意 儀禮燕禮曰宵則庶子執(zhí)燭于阼階上司宮執(zhí)燭于西階上甸人執(zhí)大燭于庭閽人為大燭于門外李寳之云燕禮輕無庭燎設(shè)大燭而已】此亦天子燕諸侯之詩言湛湛露斯非日則不晞以興厭厭夜飲不醉則不歸葢于其夜飲之終而歌之也【燕禮君曰無不醉賔及鄉(xiāng)大夫皆對(duì)曰諾敢不醉】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
  興也豐茂也夜飲必于宗室葢路寢之屬也【丘氏曰言在所尊者之室嚴(yán)氏曰燕禮云膳宰具官饌于寢東注云寢路寢也】考成也【輔氏曰燕于路寢之中所以示親親之意載考謂成其禮既云成其禮則必?zé)o過當(dāng)之事矣愚按在宗室而成燕禮也】湛湛露斯在彼杞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徳
  興也顯明允信也【謝疊山曰顯者其心明白洞達(dá)允者其心忠信誠慤無一毫可疑也】君子指諸侯為賔者也令善也令徳謂其飲多而不亂徳足以將之也【呂東萊曰以徳將之不至于亂中無所主則為麴糵所迷矣輔氏曰莫不令徳言與燕之諸侯無不有是徳也】
  其桐其椅【于宜反】其實(shí)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興也離離垂也令儀言醉而不喪其威儀也【輔氏曰莫不令儀言與燕之諸侯無不有是儀也】
  湛露四章章四句
  春秋傳寗武子曰諸侯朝正于王【杜氏曰朝而受政教也】王宴樂之于是賦湛露曽氏曰前兩章言厭厭夜飲后兩章言令徳令儀雖過三爵亦可謂不繼以淫矣【潘子善問蓼蕭湛露二詩先生曰文義也只如此卻要諷詠實(shí)見他至誠和樂之意方好輔氏曰顯允明信也豈弟樂易也明信者固宜其有徳矣樂易者則恐其或畧于威儀也樂易君子而威儀無不令焉此其所以為成徳也既醉則情或佚矣在宗則儀可畧矣然莫不令儀此其所以為成禮也不醉無歸見其情之厚也在宗載考見其情之親也莫不令徳見其情之存乎中者善也莫不令儀見其儀之見于外者善也厚而不親則上之待下者猶未至也徳雖令而儀有闕焉則臣之持身猶不足也】
  序天子燕諸侯也
  白華之什十篇五篇無辭凡二十三章一百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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