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福部總論
易經(jīng)
坤卦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弒其
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
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
系辭下傳
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
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咎
此之謂也
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
善為□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傷而弗去也故惡
積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兇
書經(jīng)
湯誥
天道福善禍淫降災(zāi)于夏以彰厥罪
大
全
問天道福善禍淫此理定否朱子曰如何不定
自是道理當(dāng)如此問或有不如此者何也曰福善
禍淫其常理也不如此便是失常理天莫之為而
為天亦何常有意只是理自是如此且如冬寒夏
熱此是常理冬熱夏寒便是失其常理
伊訓(xùn)
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洪范
五皇極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
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
蔡
注
極者福之本福者極之效極之所建福之所集
也人君集福于上非厚其身而已用敷其福以與
庶民使人人觀感而化所謂敷錫也
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惟皇作極凡厥庶
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不協(xié)于極不罹于咎皇
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時人斯
其維皇之極無虐煢獨(dú)而畏高明人之有能有為使
羞其行而邦其昌凡厥正人既富方谷汝弗能使有
好于而家時人斯其辜于其無好德汝雖錫之福其
作汝用咎
蔡
注
福者爵祿之謂上文指福之全體而言此則為
福之一端而發(fā)
九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
考終命
大
全
陳氏大猷曰人莫不好生惡死壽則生之長者
四代皆尚齒故五福壽為先雖壽不可無以養(yǎng)其
生故富次之壽且富或不免于憂患則身心不安
故康寧又次之形康心寧安之至也壽富康寧而
不好德則老而不死為富不仁作偽心勞何足貴
哉攸好德則心逸日休自求多福福之本實(shí)在此
其為福大矣故好德又次之考成也諸福備矣必
成其正命則全而歸之順受其正然后為福之至
使年雖壽而死非正命雖壽何補(bǔ)非福矣故考終
命終焉此之五福即皇極疇之五福五福以攸好
德為根本五福之目雖至第九疇而列而五福之
根本則已于第五疇而基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
福是也好德則必得其壽為世老無德而壽罔
之生也好德則得祿而富無德而富怨之府也好
德則心廣體胖無入不自得無德則小人長戚戚
非安也至于考終命又未有不由德而能戰(zhàn)兢以
全歸者諸福固必本于好德而好德又豈非本于
建皇極哉王氏曰富貴人所欲貧賤人所惡而福
極不言貴賤何也曰五福者自天子至庶人皆可
使慕而向六極亦皆可使畏而遠(yuǎn)若貴賤則有常
分矣使自公侯至庶人皆慕貴欲其至而不欲賤
之在己則陵犯篡奪何有終窮詩曰實(shí)命不猶蓋
王者之世欲賤者之安其賤如此顧氏臨曰不言
貴雖以嚴(yán)分然貴者未必為福賤者未必為極故
桀紂貴為天子而不得其死顏回原憲到今稱之
六極一曰兇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
曰弱
蔡
注
兇者不得其死也短折者橫夭也禍莫大于兇
短折故先言之疾者身不安也憂者心不寧也貧
者用不足也惡者剛之過也弱者柔之過也以極
之重輕為先后
大
全
王氏炎曰惡者小人之剛自暴
者也弱者小人之柔自棄者也
周禮
天官
大宰之職以八柄詔王馭群臣五曰生以馭其福
訂
義
王昭禹曰洪范以壽居五福之先則得生足以
為福矣劉氏曰福者其人本坐死以親故功貴者
議而免之是其福矣
爾雅
釋詁
祿祉履戩祓禧禠祜福也
疏
皆福祜也福祿對文則小異散則祿亦福也商
頌元鳥云百祿是何鄭箋謂當(dāng)擔(dān)負(fù)天之多福祉
者繁多之福也周頌烈文云錫茲祉福
釋訓(xùn)
穰穰福也
注
言饒多
疏
執(zhí)競云降福穰穰眾也鄭箋云神與
之福又眾大謂如嘏辭也是言得福饒多也
韓子
解老
人有禍則心畏恐心畏恐則行端直行端直則思慮
熟思慮熟則得事理行端直則無禍害無禍害則盡
天年得事理則必成功盡天年則全而壽必成功則
富與貴全壽富貴之謂福而福本于有禍故曰禍兮
福之所倚以成其功也
人有福則富貴至富貴至則衣食美衣食美則驕心
生驕心生則行邪僻而動棄理行邪僻則身死夭動
棄理則無成功夫內(nèi)有死夭之難而外無成功之名
者大禍也而禍本生于有福故曰福兮禍之所伏
春秋繁露
郊語
人之言醞去煙鴟羽去昧慈石取鐵頸金取火蠶珥
絲于室而弦絕于堂禾實(shí)于野而粟缺于倉蕪夷生
于燕橘枳死于荊此十物者皆奇而怪非人所意也
夫非人所意然而既以有之矣或者吉兇禍福利不
利之所從生無有奇怪非人所意如是者乎此等可
畏也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
言彼豈無傷害于人如孔子徒畏之哉以此見天之
不可不畏敬猶主上之不可不謹(jǐn)事不謹(jǐn)事主其禍
來至顯不畏敬天其殃來至暗暗者不見其端若自
然也故曰堂堂如天殃言不必立校默而無聲潛而
無形也由是觀之天殃與上罰所以別者暗與顯耳
不然其來逮人殆無以異孔子同之俱言可畏也天
地神明之心與人事成敗之真固莫之能見也唯圣
人能見之圣人者見人之所不見者也故圣人之言
亦可畏也
淮南子
人間訓(xùn)
昔者宋人好善者三世不解家無故而黑牛生白犢
以問先生先生曰此吉祥以饗鬼神
白犢純色
可以為犧牲
居
一年其父無故而盲牛又復(fù)生白犢其父又復(fù)使其
子以問先生其子曰前聽先生言而失明今又復(fù)問
之奈何其父曰圣人之言先忤而后合其事未究固
試往復(fù)問之其子又復(fù)問先生先生曰此吉祥也復(fù)
以饗鬼神歸致命其父其父曰行先生之言也居一
年其子又無故而盲其后楚攻宋圍其城當(dāng)此之時
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丁壯者死老病童兒皆上城牢
守而不下楚王大怒城已破諸城守者皆屠之此獨(dú)
以父子盲之故得無乘城軍罷圍解則父子俱視（
視復(fù)
明也）
夫禍福之轉(zhuǎn)而相生其變難見也近塞上之人有
善術(shù)者馬無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
不為福乎居數(shù)月其馬將胡駿馬而歸人皆賀之其
父曰此何遽不能為禍乎家富良馬其子好騎墮而
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不遽為福乎居一年
胡人大入塞丁壯者引弦而戰(zhàn)近塞之人死者十九
此獨(dú)以跛之故父子相保故福之為禍禍之為?；?br />不可極深不可測也
論衡
幸偶篇
凡人操行有賢有愚及遭禍福有幸有不幸舉事有
是有非及觸賞罰有偶有不偶并時遭兵隱者不中
同日被霜蔽者不傷中傷未必惡隱蔽未必善隱蔽
幸中傷不幸俱欲納忠或賞或罰并欲有益或信或
疑賞而信者未必真罰而疑者未必偽賞信者偶罰
疑不偶也孔子門徒七十有余顏回蚤夭孔子曰不
幸短命死矣短命稱不幸則知長命者幸也短命者
不幸也服圣賢之道講仁義之業(yè)宜蒙福佑伯牛有
疾亦復(fù)顏回之類俱不幸也螻蟻行于地人舉足而
涉之足所履螻蟻苲死足所不蹈全活不傷火燔野
草車轢所致火所不燔俗或喜之名曰幸草夫足所
不蹈火所不燔未必善也舉火行有適然也由是以
論癰疽之發(fā)亦一實(shí)也氣結(jié)閼積聚為癰潰為疽創(chuàng)
流血出濃豈癰疽所發(fā)身之善穴哉營衛(wèi)之行遇不
通也蜘蛛結(jié)網(wǎng)蜚蟲過之或脫或獲獵者張羅百獸
群擾或得或失漁者罾江湖之魚或存或亡或奸盜
大辟而不知或罰贖小罪而發(fā)覺災(zāi)氣加人亦此類
也不幸遭觸而死幸者免脫而生不幸者不僥幸也
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則夫順道而觸者
為不幸矣立巖墻之下為壞所壓蹈坼岸之上為崩
所墜輕遇無端故為不幸魯城門久朽欲頓孔子過
之趨而疾行左右曰久矣孔子曰惡其久也孔子戒
慎已甚如過遭壞可謂不幸也故孔子曰君子有不
幸而無有幸小人有幸而無不幸又曰君子處易以
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幸幸之徒閎藉孺之輩無德
薄才以色稱媚不宜愛而受寵不當(dāng)親而得附非道
理之宜故太史公為之作傳邪人反道而受恩寵與
此同科故合其名謂之幸無德受恩無過遇禍同
一實(shí)也俱稟元?dú)饣颡?dú)為人或為禽獸并為人或貴
或賤或貧或富富或累金貧或乞食貴至封侯賤至
奴仆非天稟施有左右也人物受性有厚薄也俱行
道德禍福不均并為仁義利害不同晉文修文德徐
偃行仁義文公以賞賜偃王以破滅魯人為父報仇
安行不走追者舍之牛缺為盜所奪和意不恐盜還
殺之文德與仁義同不走與不恐等然文公魯人得
福偃王牛缺得禍者文公魯人幸而偃王牛缺不幸
也韓昭侯醉臥而寒典冠加之以衣覺而問之知典
冠愛己也以越職之故加之以罪衛(wèi)之驂乘者見御
者之過從后呼車有救危之義不被其罪夫驂乘之
呼車典冠之加衣同一意也加衣恐主之寒呼車恐
君之危仁惠之情俱發(fā)于心然而于韓有罪于衛(wèi)為
忠驂乘偶典冠不偶也非唯人行物亦有之長數(shù)仞
之竹大連抱之木工技之人裁而用之或成器而見
舉持或遺材而遭廢棄非工技之人有愛憎也刀斧
如有偶然也蒸谷為飯釀飯為酒酒之成也甘苦異
味飯之熟也剛?cè)崾夂头氢覐N酒人有意異也手指
之調(diào)有偶適也調(diào)飯也殊筐而居甘酒也異器而處
蟲墮一器酒棄不飲鼠涉一筐飯捐不食夫百草之
類皆有補(bǔ)益遭醫(yī)人采掇成為良藥或遺枯澤為火
所爍等之金也或為劍戟或為鋒铦同之木也或梁
于宮或柱于橋俱之火也或爍脂燭或燔枯草均之
土也或基殿堂或涂軒戶皆之水也或溉鼎釜或澡
腐臭物善惡同遭為人用其不幸偶猶可傷痛況含
精氣之徒乎虞舜圣人也在世宜蒙全安之福父頑
母嚚弟象敖狂無過見憎不惡而得罪不幸甚矣孔
子舜之次也生無尺土周流應(yīng)聘削跡絕糧俱以圣
才并不幸偶舜尚遭堯受禪孔子已死于闕里以圣
人之才猶不幸偶庸人之中被不幸偶禍必眾多矣
福虛篇
世論行善者福至為惡者禍來禍福之應(yīng)皆天也人
為之天應(yīng)之陽恩人君賞其行陰惠天地報其德無
貴賤賢愚莫謂不然徒見行事有其文傳又見善人
時遇福故遂信之謂之實(shí)然斯言或時賢圣欲勸人
為善著必然之語以明德報或福時適遇者以為然
如實(shí)論之安得福佑乎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
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問王安得此疾也王曰
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廢法而
威不立也非所以使國人聞之也譴而行誅乎則庖
廚監(jiān)食者法皆當(dāng)死心又不忍也吾恐左右見之也
因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賀曰臣聞天道無親唯
德是輔王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為傷是夕也惠
王之后而蛭出及久患心腹之積皆愈故天之親德
也可謂不察乎曰此虛言也按惠王之吞蛭不肖之
主也有不肖之行天不佑也何則惠王不忍譴蛭恐
庖廚監(jiān)食法皆誅也一國之君專擅賞罰而赦人君
所為也惠王通譴葅中何故有蛭庖廚監(jiān)食皆當(dāng)伏
法然能終不以飲食行誅于人赦而不罪惠莫大焉
庖廚罪覺而不誅自新而改后惠王赦細(xì)而活微身
安不病今則不然強(qiáng)食害己之物使監(jiān)食之臣不聞
其過失御下之威無御非之心不肖一也使庖廚監(jiān)
食失甘苦之和若塵土落于葅中大如蟣虱非意所
能覽非目所能見原心定罪不明其過可謂惠矣今
蛭廣有分?jǐn)?shù)長有寸度在寒葅中眇目之人猶將見
之臣不畏敬擇濯不謹(jǐn)罪過至重惠王不譴不肖二
也葅中不當(dāng)有蛭不食投地如恐左右之見懷屏隱
匿之處足以使蛭不見何必食之如不可食之物誤
在葅中可復(fù)隱匿而強(qiáng)食之不肖三也有不肖之行
而天佑之是天報佑不肖人也不忍譴蛭世謂之賢
賢者操行多若吞蛭之類吞蛭天除其病是則賢者
常無病也賢者德薄未足以言圣人純道操行少非
為推不忍之行以容人之過必眾多矣然而武王不
豫孔子疾病天之佑人何不實(shí)也或時惠王吞蛭蛭
偶自出食生物者無有不死腹中熱也初吞蛭時未
死而腹中熱蛭動作故腹中痛須臾蛭死腹中痛亦
止蛭之性食血惠王心腹之積殆積血也故食血之
蟲死而積血之病愈猶貍之性食鼠人有鼠病吞貍
自愈物類相勝方藥相使也食蛭蟲而病愈安得怪
乎食生物無不死死無不出之后蛭出安得佑乎令
尹見惠王有不忍之德知蛭入腹中必當(dāng)死出臣因
再拜賀病不為傷著已知來之德以喜惠王之心是
與子韋之言星徙太卜之言地動無以異也宋人有
好善行者三世不解家無故黑牛生白犢以問孔子
孔子曰此吉祥也以享鬼神即以犢祭一年其父無
故而盲牛又生白犢其父又使其子問孔子孔子曰
吉祥也以享鬼神復(fù)以犢祭一年其子無故而盲其
后楚攻宋圍其城當(dāng)此之時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
之此獨(dú)以父子俱盲之故得毋乘城軍罷圍解父子
俱視此修善積行神報之效也曰此虛言也夫宋人
父子修善如此神報之何必使之先盲后視哉不盲
常視不能護(hù)乎此神不能護(hù)不盲之人則亦不能以
盲護(hù)人矣使宋楚之君合戰(zhàn)頓兵流血僵尸戰(zhàn)夫禽
獲死亡不還以盲之故得脫不行可謂神報之矣今
宋楚相攻兩軍未合華元子反結(jié)言而退二軍之眾
并全而歸兵矢之刃無頓用者雖有乘城之役無死
亡之患為善人報者為乘城之間乎使時不盲亦猶
不死盲與不盲俱得脫免神使之盲何益于善當(dāng)宋
國乏糧之時也盲人之家豈獨(dú)富哉俱與乘城之家
易子析骸反以窮厄獨(dú)盲無見則神報佑人失善惡
之實(shí)也宋人父子前偶自以風(fēng)寒發(fā)盲圍解之后盲
偶自愈世見父子修善又用二白犢祭宋楚相攻獨(dú)
不乘城圍解之后父子皆視則謂修善之報獲鬼神
之佑矣楚相孫叔敖為兒之時見兩頭蛇殺而埋之
歸對其母泣母問其故對曰吾聞見兩頭蛇死向者
出見兩頭蛇恐去母死是以泣也其母曰今蛇何在
對曰我恐后人見之即殺而埋之其母曰吾聞有陰
德者天必報之汝必不死天必報汝叔敖竟不死遂
為楚相埋一蛇獲二佑天報善明矣曰此言虛矣夫
見兩頭蛇輒死者俗言也有陰德天報之福者俗議
也叔敖信俗言而埋蛇其母信俗議而必報是謂死
生無命在一蛇之死齊孟嘗君田文以五月五日生
其父田嬰讓其母曰何故舉之曰君所以不舉五月
子何也嬰曰五月子長與戶同殺其父母曰人命在
天乎在戶乎如在天君何憂也如在戶則宜高其戶
耳誰而及之者后文長與一戶同而嬰不死是則五
月舉子之忌無效驗也夫惡見兩頭蛇猶五月舉子
也五月舉子其父不死則知見兩頭蛇者無殃禍也
由此言之見兩頭蛇自不死非埋之故也埋一蛇獲
二福如埋十蛇得幾佑乎埋蛇惡人復(fù)見叔敖賢也
賢者之行豈徒埋蛇一事哉前埋蛇之時多所行矣
□天善性動有賢行賢行之人宜見吉物無為乃見
殺人之蛇豈叔敖未見蛇之時有惡天欲殺之見其
埋蛇除其過天活之哉石生而堅蘭生而香如謂叔
敖之賢在埋蛇之時非生而稟之也儒家之徒董無
心墨家之役纏子相見講道纏子稱墨家佑鬼神是
引秦穆公有明德上帝賜之九十年纏子難以堯舜
不賜年桀紂不夭死堯舜桀紂猶為尚遠(yuǎn)且近難以
秦穆公晉文公夫謚者行之跡也跡生時行以為死
謚穆者誤亂之名文者德惠之表有誤亂之行天賜
之年有德惠之操天奪其命乎案穆公之霸不過晉
文晉文之謚美于穆公天不加晉文以命獨(dú)賜穆公
以年是天報誤亂與穆公同也天下善人寡惡人眾
善人順道惡人違天然夫惡人之命不短善人之年
不長天不命善人常享一百載之壽惡人為殤子惡
死何哉
禍虛篇
世謂受福佑者既以為行善所致又謂被禍害者為
惡所得以為有沉惡伏過天地罰之鬼神報之天地
所罰小大猶發(fā)鬼神所報遠(yuǎn)近猶至傳曰子夏喪其
子而喪其明曾子吊之哭子夏曰天乎予之無罪也
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于洙泗之
間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爾
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異聞爾罪二也喪爾子喪
爾明爾罪三也而曰汝何無罪歟子夏投其杖而拜
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群而索居亦以久矣夫子夏
喪其明曾子責(zé)以罪子夏投杖拜曾子之言蓋以天
實(shí)罰過故目失其明已實(shí)有之故拜受其過始聞暫
見皆以為然熟考論之虛妄言也夫失明猶失聽也
失明則盲失聽則聾病聾不謂之有過失明謂之有
罪惑也蓋耳目之病猶心腹之有病也耳目失明聽
謂之有罪心腹有病可謂有過乎伯牛有疾孔子自
牖執(zhí)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原孔
子言謂伯牛不幸故傷之也如伯牛以過致疾天報
以惡與子夏同孔子宜陳其過若曾子謂子夏之狀
今乃言命命非過也且天之罰人猶人君罪下也所
罰服罪人君赦之子夏服過拜以自悔天德至明宜
愈其盲如非天罪子夏失明亦無三罪且喪明之病
孰與被厲之病喪明有三罪被厲有十過乎顏淵早
夭子路葅醢早死葅醢極禍也以喪明言之顏淵子
路有百罪也由此言之曾子之言誤矣然子夏之喪
明喪其子也子者人情所通親者人所力報也喪親
民無聞喪子失其明此恩損于親而愛增于子也增
則哭泣無數(shù)數(shù)哭中風(fēng)目失明矣曾子因俗之議以
著子夏三罪子夏亦緣俗議因以失明故拜受其過
曾子子夏未離于俗故孔子門敘行未在上第也秦
襄王賜白起劍白起伏劍將自刎曰我有何罪于天
乎良久曰我固當(dāng)死長平之戰(zhàn)趙卒降者數(shù)十萬我
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白起知己前罪服更
后罰也夫白起知己所以罪不知趙卒所以坑如天
審罰有過之人趙降卒何辜于天如用兵妄傷殺則
四十萬眾必有不亡不亡之人何故以其善行無罪
而竟坑之卒不得以善蒙天之佑白起何故獨(dú)以其
罪伏天之誅由此言之白起之言過矣秦二世使使
者詔殺蒙恬蒙恬喟然嘆曰我何過于天無罪而死
良久徐曰恬罪故當(dāng)死矣夫起臨洮屬之遼東城徑
萬里此其中不能毋絕地脈此乃恬之罪也即吞藥
自殺太史公非之曰夫秦初滅諸侯天下心未定夷
傷未瘳而恬為名將不以此時強(qiáng)諫救百姓之急養(yǎng)
老矜孤修眾庶之和阿意興功此其子弟過誅不亦
宜乎何與乃罪地脈也夫蒙恬之言既非而太史公
非之亦未是何則蒙恬絕脈罪至當(dāng)死地養(yǎng)萬物何
過于人而蒙恬絕其脈知己有絕地脈之罪不知地
脈所以絕之過自非如此與不自非何以異太史公
為非恬之為名將不能以強(qiáng)諫故致此禍夫當(dāng)諫不
諫故致受死亡之戮身任李陵坐下蠶室如太史公
之言所任非其人故殘身之戮天命而至也非蒙恬
以不強(qiáng)諫故致此禍則己下蠶室有非者矣己無非
則其非蒙恬非也作伯夷之傳則善惡之行云七十
子之徒仲尼獨(dú)薦顏淵好學(xué)然回也屢空糟糠不厭
卒夭死天之報施善人如何哉盜跖日殺不辜肝人
之肉暴戾恣睢聚黨數(shù)千橫行天下竟以壽終是獨(dú)
遵何哉若此言之顏回不當(dāng)早夭盜跖不當(dāng)全活也
不怪顏淵不當(dāng)夭而獨(dú)謂蒙恬當(dāng)死過矣漢將李廣
與望氣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奴而廣未嘗不在其
中而諸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然以胡軍攻取侯者
數(shù)十人而廣不為侯后人然終無尺土之功以得見
封邑者何也豈吾相不當(dāng)侯且固命也朔曰將軍自
念豈嘗有恨者乎廣曰吾為隴西太守羌嘗反吾誘
而降之八百余人吾詐而同日殺之至今恨之獨(dú)此
矣朔曰禍莫大于殺已降此乃將軍所以不能侯者
也李廣然之聞?wù)咝胖虿缓瞠q不王者也不侯何
恨不王何負(fù)乎孔子不王論者不謂之有負(fù)李廣不
侯王朔謂之有恨然則王朔之言失論之實(shí)矣論者
以為人之封侯自有天命天命之符見于骨體大將
軍衛(wèi)青在建章宮時鉗徒相之曰貴至封侯后竟以
功封萬戶侯衛(wèi)青未有功而鉗徒見其當(dāng)封之證由
此言之封侯有命非人操行所能得也鉗徒之言實(shí)
而有效王朔之言虛而無驗也多橫恣而不罹禍順
道而違福王朔之說白起自非蒙恬自咎之類也倉
卒之世以財利相劫殺者眾同車共船千里為商至
闊迥之地殺其人而并取其財尸捐不收骨暴不葬
在水為魚□之食在土為螻蟻之糧惰窳之人不力
農(nóng)勉商以積谷貨遭歲饑饉腹餓不飽椎人若畜割
而食之無君子小人并為魚肉人所不能知吏所不
能覺千人以上萬人以下計一聚之中生者百一死
者十九可謂無道至痛甚矣皆得陽達(dá)富厚安樂天
不責(zé)其無仁義之心道相并殺非其無力作而倉卒
以人為食加以渥禍?zhǔn)怪裁缕潢幾锩魇臼廊?br />使知不可為非之驗何哉王朔之言未必審然傳書
李斯妒同才幽殺韓非于秦后被車裂之罪商鞅欺
舊交擒魏公子□后受誅死之禍彼欲言其賊賢欺
交故受患禍之報也夫韓非何過而為李斯所幽公
子□何罪而為商鞅所擒車裂誅死賊賢欺交幽死
見擒何以致之如韓非公子□有惡天使李斯商鞅
報之則李斯商鞅為天奉誅宜蒙其賞不當(dāng)受其禍
如韓非公子□無惡非天所罰李斯商鞅不得幽擒
論者說曰韓非公子□有陰惡伏罪人不聞見天獨(dú)
知之故受戮殃夫諸有罪之人非賊賢則逆道如賊
賢則被所賊者何負(fù)如逆道則被所逆之道何非凡
人窮達(dá)禍福之至大之則命小之則時太公窮賤遭
周武而得封□戚隱厄逢齊桓而見官非窮賤隱厄
有非而得封見官有是也窮達(dá)有時遭遇有命也太
公□戚賢者也尚可謂有非圣人純道者也虞舜為
父弟所害幾死再三有遇唐堯堯禪舜立為帝嘗見
害未有非立為帝未有是前時未到后則命時至也
案古人君臣困窮后得達(dá)通未必初有惡天禍其前
卒有善神佑其后也一身之行一行之操結(jié)發(fā)終死
前后無異然一成一敗一進(jìn)一退一窮一通一全一
壞遭遇適然命時當(dāng)也
申
雜言
損益之符微而顯也趙獲二城臨饋而憂陶朱既富
室妾悲號此知益為損之為益者也屈伸之?dāng)?shù)隱而
昭也有仍之困復(fù)夏之萌也鼎雉之異興殷之符也
邵宮之難隆周之應(yīng)也會稽之棲霸越之基也子之
之亂強(qiáng)燕之征也此知伸為屈之為伸者也
劉勰新論
禍福
禍福同根妖祥共域禍之所倚反而為福福之所伏
還以成禍妖之所見或能為吉祥之所降亦回成兇
有知禍之為福福之為禍妖之為吉祥之為兇則可
與言物類矣吳兵大勝以為福也而有姑蘇之困越
棲會稽以為禍也而有五湖之霸戎王強(qiáng)盛以為福
也而有樽下之執(zhí)陳駢出奔以為禍也終有厚遇之
福禍?；匦y以類推昔宋人有白犢之祥而有失
明之禍雖有失明之禍以至獲全之福北叟有胡馬
之利卒有奔墜之患雖有奔墜之患以至保身之福
是以見不祥而修善則妖反為祥見祥而不為善即
祥還成妖矣昔武丁之時亳有桑谷拱生于朝史占
之曰野草生朝朝其亡乎武丁恐懼側(cè)身修德桑谷
自枯八纮之內(nèi)重譯而來殷道中興帝辛之時有雀
生鳶于城之隅史占之曰以小生大國家必王帝辛
驕暴遂亡殷國故妖孽者所以警王侯也怪夢者所
以警庶人也妖孽不勝善政則兇反成吉怪夢不勝
善言則禍轉(zhuǎn)為福人有禍必懼懼必有敬敬則有福
福則有喜喜則有驕驕則有禍?zhǔn)且跃酉橹敛簧?br />喜逾敬慎以儉誡其身妖見不為戚逾修德以為務(wù)
故招慶于神祇災(zāi)消而福降也
貪愛
小利大利之也小大禍之津也茍貪小利則大
利必亡不遺小則大禍必至昔蜀侯性貪秦惠王
聞而欲伐之山溪峻崄兵路不通乃琢石為牛多與
金帛置牛后號牛糞金以遺蜀侯貪之乃塹山填谷
使五丁力士以迎石牛秦人帥師隨后而至滅國亡
身為天下所笑以貪小利失其大利也楚白公勝其
性貪既殺子西據(jù)有荊國積斂財寶填之府庫不
以分眾石乞諫曰今患至國將危不顧勝敗存亡之
機(jī)固以形于胸中矣不能散財以求人心則不如焚
之無令彼眾還以害我又不能從及葉公入乃發(fā)大
府之財以與眾出府之寶以賜人因而攻之十有九
日白公身滅財非己有而欲有之以此小而大禍
生焉寒山有獸其名曰其角當(dāng)心俯而磨之憒心
而死炎州有鳥其名曰梟傴伏其子百日而長羽翼
既成食母而飛蜀侯之貪石牛牛愈近而身轉(zhuǎn)危何
異磨其角角愈利而身速亡乎白公之據(jù)財財愈
積而身愈滅何異梟之養(yǎng)子子愈長而身就害也是
以達(dá)人□禍福之機(jī)成敗之原不以茍得自傷不
以過自害老子曰多藏必厚亡禮云積而能散皆
明止足之分祛貪之萌也
西疇常言
律己
上智安行乎善而無所希避中人覬福慮禍故強(qiáng)為
善而不敢為惡下愚皆不畏禍故肆為惡而亡所忌
憚
一毫善行皆可為毋僥福望報一毫惡念不可萌當(dāng)
知出乎爾者反乎爾
飲寧淺酌食必分器戒乎留殘衣必澣濯破必縫補(bǔ)
戒于中棄蓋萬物皆造化所予深惡人殄壞之也
福者備也備者百順之名也人惟起居飲食百順其
常福莫大焉昧者不悟其為福而徒歆慕榮利不知
榮利外物也顧可常哉
惠迪吉從逆兇惟影響然世固有多行悖戾而未罹
殃咎者何也天有顯道□網(wǎng)難逃霖淫浸漬人固未
之覺迨雨止則墻隤矣
漁樵問答
論禍福
樵者曰人有禱鬼神而求福者?？啥\而求耶求之
而可得耶敢問其所以曰語善惡者人也禍福者天
也天道福善而禍淫鬼神其能違天乎自作之咎固
難逃也天降之災(zāi)禳之奚益修德積善君子常分安
有余事于其間哉樵者曰有為善而遇禍有為惡而
獲福者何也漁者曰有幸與不幸也幸不幸命也當(dāng)
不當(dāng)分也一命一分人其逃乎曰何謂分何謂命曰
小人之遇福非分也有命也當(dāng)?shù)湻忠卜敲簿?br />之遇禍非分也有命也當(dāng)福分也非命也
禍福部雜錄
易經(jīng)晉象受茲介福以中正也按程傳人能守中正
之道久而必亨況大明在上而同德必受大福也
既濟(jì)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shí)受其福按
大全云峰胡氏曰福在天地間未嘗不以與人非吝
于紂而私于文王也文王實(shí)有以受之紂自無受之
道爾
詩經(jīng)國風(fēng)樛木章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
履綏之
樂只君子福履將之按注將大也
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小雅天保章降爾遐福維日不足
蓼蕭章萬福攸同按注同聚也
信南山章曾孫壽考受天之佑按注佑福也
桑扈章彼交匪敖萬福來求按注交際之間無所傲
慢則我無事于求福而福反來求我也
大雅文王章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行葦章壽考維祺以介景福
既醉章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鳧鹥章公尸燕飲福祿來成
公尸燕飲福祿來為
公尸燕飲福祿來下
既燕于宗福祿攸降公私燕飲福祿來崇
假樂章干祿百福子孫千億
周頌執(zhí)競章鐘鼓喤喤磬管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
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
豐年章為酒為醴烝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有客章既有淫威降?？滓?br />魯頌閟宮章是生后稷降之百福
左傳襄公二十三年閔子馬曰禍福無門惟人所召
禮記郊特牲富也者福也嘏長也大也按注人君嘏
辭有富以福言也按大全嚴(yán)陵方氏曰福而有假之
義中庸言大德之得祿壽以得其壽故長以得其祿
故大故曰嘏長也大也且壽祿為五福之先故必以
長大言之天保曰降爾遐福此福所謂長也禁茨曰
以介景福此福所謂大也
晉語范文子曰夫德福之基也無德而福隆猶無基
而厚墉也其壞也無日矣
古諺奔車之上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
削株掘根無與禍鄰禍乃不存
淮南子詮言訓(xùn)圣人不為可非之行不憎人之非己
也修足譽(yù)之德不求人之譽(yù)己也不能使禍不至信
己之迎也不能使福必來信己之不攘也禍之至
也非其求所至故窮而不憂福之至非其求所成故
通而弗矜知禍福之制不在于己也故閑居而樂無
為而治
道不可以勸就利者而可以寧避害者故常無禍不
常有福常無罪不常有功圣人無思慮無設(shè)儲來者
弗迎去者弗將人雖東西南北獨(dú)立中央故處眾枉
之中不失其直天下皆流獨(dú)不離其壇域故不為善
不避丑遵天之道不為始不專己循天之理不豫謀
不棄時與天為期不求得不辭福從天之則不求所
無不失所得內(nèi)無旁禍外無旁福禍福不至安有人
賊
君子為善不能使福必來不為非而不能使禍無至
福之至也非其所求故不伐其功禍之來也非其所
生故不悔其行內(nèi)修極而橫禍至者皆天也非人也
故中心常恬漠累積其德者狗吠不驚自信其情故
知道者不惑知命者不憂
人間訓(xùn)禍之來也人自生之福之來也人自成之福
與禍同門利與害為鄰
說苑敬慎篇夫福生于隱約而禍生于得意齊頃公
是也齊頃公桓公之子孫也地廣民眾兵強(qiáng)國富又
得霸者之余尊驕蹇怠傲未嘗肯出會同諸侯乃興
師伐魯反敗衛(wèi)師于新筑輕小嫚大之行甚俄而晉
魯往聘以使者戲二國怒歸求黨與助得衛(wèi)及曹四
國相輔期戰(zhàn)于□大敗齊師獲齊頃公斬逄丑父于
是戄然大恐賴逄丑父之欺奔逃得歸吊死問疾七
年不飲酒不食肉外金石絲竹之聲遠(yuǎn)婦女之色出
會與盟卑下諸侯國家內(nèi)得行義聲問震乎諸侯所
亡之地弗求而自為來尊寵不武而得之可謂能詘
免變化以致之故福生于隱約而禍生于得意此得
失之效也
說叢篇福生于微禍生于忽日夜恐懼惟恐不卒
禍生于欲得福生于自禁圣人以心導(dǎo)耳目小人以
耳目導(dǎo)心
容齋三筆國語載范文子曰擇福莫若重?fù)竦溎?br />輕且士君子樂天知命全身遠(yuǎn)害避禍就福安有迨
于禍至擇而處之之理哉韋昭注云有兩福擇取其
重有兩禍擇取其輕蓋以不幸而與禍會勢不容已
則權(quán)其輕重順受其一焉莊子養(yǎng)生主篇云為善無
近名為惡無近刑夫孳孳為善君子之所固然何至
于縱意為惡而特以不麗于刑為得計哉是又有說
矣其所謂惡者蓋與善相對之辭雖于德為愆義非
若小人以身試禍自速百殃之比也故下文云可以
全生可以保身可以盡年其旨昭矣
省心錄務(wù)名者害其身多財者禍其后善惡報緩者
非天網(wǎng)□是欲成君子而滅小人也禍福者天地所
以愛人也如雷雨雪霜皆欲生成萬物故君子恐懼
而畏小人僥幸而忽畏其禍則福生忽其福則禍至
傳所謂禍福無門惟人所召也
螢雪叢說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此古語也善惡
到頭終有報只爭來速與來遲此古語也或者執(zhí)其
為善未必福為惡未必禍之說遂以為善惡無應(yīng)妄
啟輕福遠(yuǎn)禍之以嗚呼果能無應(yīng)也耶夫善有善報
善人為善而天或不以善報非無報也蓋未報也惡
有惡報而天或不以惡報非無報也蓋未報也所謂
未報者乃其未熟故耳逮夫熟時則其報之也其效
如捷胡不觀大藏經(jīng)云善若未報其善未熟其善熟
時必受其福惡若無報其惡未熟其惡熟時必受其
苦
輟耕錄天下兵甲方殷而淮右之軍嗜食人以小兒
為上婦女次之男子又次之或使坐兩缸間外逼以
火或于鐵架上生炙或縛其手足先用沸湯洗潑卻
以竹帚刷去苦皮或盛夾袋中入巨鍋活煮或刲作
事件而淹之或男子則止斷其雙腿婦女則特剜其
兩乳酷毒萬狀不可具言總名曰想肉以為食之而
使人想之也此與唐初朱粲以人為糧置搗磨寨謂
啖醉人如食糟豚者無異固在所不足論唐張鷟朝
野僉載云武后時杭州臨安尉薛震好食人肉有債
主及奴詣臨安止于客舍飲之醉并殺之水銀和煎
并骨銷盡后又欲食其婦婦知之逾墻而遁以告縣
令令詰之具得其情申州錄事奏奉□杖一百而死
段成式酉陽雜俎云李廓在潁州獲火賊七人前后
殺人必食其肉獄具廓問食肉之故其首言某受教
于巨盜食人肉者夜入人家必昏沉或有魘不醒者
盧氏雜說云唐張茂昭為節(jié)鎮(zhèn)頻吃人肉及除統(tǒng)軍
到京班中有人問曰聞尚書在鎮(zhèn)好人肉虛實(shí)笑曰
人肉腥而且爭堪吃五代史云萇從簡家世屠羊
從簡仕至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嘗歷河陽忠武武寧諸
鎮(zhèn)好食人肉所至多潛捕民問小兒以食之趙思綰
好食人肝及長安城中食盡取婦女幼稚為軍糧每
犒軍輒屠數(shù)百人三國志吳將高澧好使酒嗜殺人
而食其血日暮必于宅前后掠行人而食之宋莊季
裕雞肋編云自靖康丙午歲金人之亂盜賊官兵以
至居民更互相食全軀暴以為臘登州范溫率忠義
之人泛海到錢塘有持至行在猶食者老瘦男子庾
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不美羹小兒呼為
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趙與時賓退錄云本朝王
繼勛孝明皇后母弟太祖時屢以罪貶后以右監(jiān)門
衛(wèi)率府副率分司西京殘暴愈甚強(qiáng)市民間子女以
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而食之太宗即位會有訴者
斬于洛陽又知?dú)J州林千之坐食人肉削籍隸海南
嗟夫食人之肉人亦食其肉此兵革間之流慘耳君
子所不愿聞?wù)咂溲φ疠叜?dāng)天下宴安之日而又身
為顯宦豈無珍羞美膳足以厭其口腹顧乃喜啖人
肉是雖人類而無人性者矣終至于誅斬竄逐而后
已天之報施不亦宜乎
善誘文儒家言施報佛家言布施果報其實(shí)一也佛
言欲得谷食當(dāng)勤耕種欲得智慧當(dāng)勤學(xué)問欲得長
壽當(dāng)勤戒殺欲得富貴當(dāng)勤布施布施有四一曰財
施二曰法施三曰無畏施四曰心施財施者以財惠
人法施者以善教人無畏施者謂人及眾生當(dāng)恐懼
時吾安慰之使無畏或教以脫離恐懼使無畏心施
者身雖不能濟(jì)物常存濟(jì)物之心佛以孝養(yǎng)父母亦
為布施是凡施于外者皆為布施故為下而忠難事
上為長而仁慈安眾為師而謹(jǐn)于教導(dǎo)為友而誠于
琢磨一言一話之間必期有益一動一止之際必欲
無傷種種方便利物勿使有所損害皆布施也所為
如此存心又如此后世豈得不獲富貴之報古語云
人人知道有來年家家盡種來年谷人人知道有來
生何不修取來生福是今生所受之福乃前世所修
者猶今歲所食之谷乃前歲所種者人不能朝種谷
而暮食猶不能旋修福而即受所以谷必半歲福必
隔世也孔子謂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皆布施之謂曾子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老子云天網(wǎng)
恢恢□而不漏皆果報之謂是儒道二教皆言施報
但不言隔世爾佛以此身為報身為報我前世所為
故生此身所以貧富貴賤榮枯壽夭種種不同則前
世所為不同亦可知矣龍舒王日休撰
空同子德者必福天人相與之際若求焉者無心之
心也求福不回人際天也介爾遐福天際人也壽考
不忘言壽考之求德如念念在之也禍福之機(jī)捷于
影響察之乎察之乎
芥隱筆記荊公金陵懷古詩逸樂安知與禍雙雙字
最佳史龜策傳禍與福同刑與德雙圣人察之以知
吉兇
安得長者言薄福者必刻薄刻薄則福益薄矣厚福
者必寬厚寬厚則福益厚矣
書蕉天下有九福京師錢福眼福屏帷福吳越口福
洛陽花福蜀川藥福秦隴鞍馬福燕趙衣裳福美女
福
日知錄善惡報應(yīng)之說圣人嘗言之矣大禹言惠迪
吉從逆兇惟景響湯言福善禍淫伊尹言惟上帝不
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言惟吉兇不
僭在人惟天降災(zāi)祥在德孔子言積善之家必有余
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豈真有上帝司其禍福如
道家所謂天神察其善惡釋氏所謂地獄果報者哉
善與不善一氣之相感如水之流濕火之就燥不期
然而然無不感也無不應(yīng)也此孟子所謂志壹則動
氣而詩所云天之牖民如塤如箎如璋如珪如取如
攜者也其有不齊則如夏之寒冬之燠得于一日之
偶逢而非四時之正氣也故曰誠者天之道也若曰
有鬼神司之屑屑焉如人間官長之為則報應(yīng)之至
近者反推之而遠(yuǎn)矣
禍福部藝文二
詩
變律 唐蘇渙
養(yǎng)蠶為素絲葉盡蠶亦老傾筐向空林此意向誰道
一女不得織萬夫受其寒一夫不得意四海行路難
禍亦不在大福亦不在先世路險孟門吾徒當(dāng)勉旃
題楊收相公宅 尹璞
禍福從來路不遙偶然平地上煙霄煙霄未穩(wěn)還平
地門對孤峰占寂寥
賜齊州李希遇詩 品巖
少飲欺心酒休貪不義財福因慈善得禍向巧奸來
勸世 前人
一毫之善與人方便一毫之惡勸君莫作衣食隨緣
自然快樂筭是甚命問什么卜欺人是禍饒人是福
天眼昭昭報應(yīng)甚速諦聽吾言神欽鬼伏
禍福部紀(jì)事三
元史阿合馬傳阿合馬在位日久益肆貪橫援引奸
黨郝禎耿仁驟升同列陰謀交通專事蒙蔽逋賦不
蠲眾庶流移京兆等路歲辦課至五萬四千錠猶以
為未實(shí)民有附郭美田輒取為己有內(nèi)通貨賄外示
威刑廷中相視無敢論列有宿衛(wèi)士秦長卿者慨然
上書發(fā)其奸竟為阿合馬所害斃于獄事見長卿傳
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從有益都千戶王
著者素志疾惡因人心憤怨密鑄大銅錘自誓愿擊
阿合馬首會妖僧高和尚以秘術(shù)行軍中無驗而歸
詐稱死殺其徒以尸欺眾逃去人亦莫知著乃與合
謀以戊寅日詐稱皇太子還都作佛事結(jié)八十余人
夜入京城旦遣二僧詣中書省令市齋物省中疑而
訊之不伏及午著又遣崔總管矯傳令旨俾樞密副
使張易發(fā)兵若干以是夜會東宮前易莫察其偽即
令指揮使顏義領(lǐng)兵俱往著自馳見阿合馬詭言太
子將至令省官悉候于宮前阿合馬遣右司郎中脫
歡察兒等數(shù)騎出關(guān)北行十余里遇其眾偽太子者
責(zé)以無禮盡殺之奪其馬南入健德門夜二鼓皆莫
敢問至東宮前其徒皆下馬獨(dú)偽太子者立馬指揮
呼省官至前責(zé)阿合馬數(shù)語著即牽去以所袖銅錘
碎其腦立斃繼呼左丞郝禎至殺之囚右丞張惠樞
密院御史臺留守司官皆遙望莫測其故尚書張九
思自宮中大呼以為詐留守司達(dá)魯花赤博敦遂持
挺前擊立馬者墜地弓矢亂發(fā)眾奔潰多就擒高和
尚等逃去著挺身請囚中丞也先帖木兒馳奏世祖
時方駐蹕察罕腦兒聞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樞密
副使孛羅司徒和禮霍孫參政阿里等馳驛至大都
討為亂者庚辰獲高和尚于高梁河辛巳孛羅等至
都壬午誅王著高和尚等于市皆醢之并殺張易著
臨刑大呼曰王著為天下除害今死矣異日必有為
我書其事者阿合馬死世祖猶不深知其奸令中書
毋問其妻子及詢孛羅乃盡得其罪惡始大怒曰王
著殺之誠是也乃命發(fā)墓剖棺戮尸于通元門外縱
犬啖其肉百官士庶聚觀稱快子侄皆伏誅沒入其
家屬財產(chǎn)其妾有名引住者籍其藏得二熟人皮于
柜中兩耳具存一閹豎專掌其扃鐍訊問莫知為何
人但云詛咒時置神座其上應(yīng)驗甚速又以絹二幅
畫甲騎數(shù)重圍守一幄殿兵皆張弦挺刃內(nèi)向如擊
刺之為者畫者陳其姓又有曹震圭者嘗推筭阿合
馬所生年月王臺判者妄引圖讖皆言涉不軌事聞
敕剝四人者皮以徇
遂昌雜錄季君玉嘗言王萬三在宋季以資雄宋亡
富尤甚王至儉而諸子皆不肖時朱張方興誘其諸
子使假貸立券責(zé)厚息以償久之王卒貲產(chǎn)盡為兩
家掩有獨(dú)其孫有所謂王東廬者僅存腴田三十頃
為養(yǎng)老計而某氏時時遣人存恤之東廬俟其生日
以厚禮往為壽某氏既見歡甚時運(yùn)糧千戶以下皆
其私人乃呼一千戶邀東廬者往觀海船觀十余艘
忽大怒縛王在船東廬不省泣告千戶問以何罪千
戶者曰汝罪在留田汝不以田歸相公令我縛汝投
之海東廬泣曰我存此為饘粥計相公何太忍耶千
戶者怒即以非罪考掠其干者東廬不得已遂手書
券以田歸之所直償以蕃舶上物十纔一二國家信
其言開海道運(yùn)糧于今六七年矣彼小人行險僥幸
惟利是趨其致富如君玉所言宜其死有余戮云
瑯?gòu)钟浗幸蝗诵瘴杭倚尬渖茝椧澡F為丸能先
彈樹木回丸中鳥人以為神一夕夢其亡父謂曰我
性好彈害物甚多今托生為汝后園樹上鳥汝宜戒
此勿復(fù)彈也魏覺心動欲戒之翌日游園中見諸鳥
翻飛不覺興動乃自思惟夢乃妄想所結(jié)況吾父平
生何等人也顧托生為鳥乎理所必?zé)o遂復(fù)彈焉彈
至亭午樹上一鳥向魏鳴聲甚悲若乞命者魏惡之
一丸纔中而魏十指一時不仁魏始大悔
輟耕錄至元丙子秋八月宋揚(yáng)州守臣朱煥以城降
后于煥之孫道存家欽睹世祖招諭詔旨其文曰上
天眷命大元皇帝圣旨諭淮安州安撫朱煥據(jù)陳楚
客奏臣與朱安撫同年又有通家之好自戊午歸順
之后不相見者十有八載今王師吊伐諸道并進(jìn)數(shù)
內(nèi)一路領(lǐng)漣河清河將士攻取淮東未附州郡切恐
城陷之日玉石俱焚臣于故人情分不容緘默且彼
所以嬰城自守者無他原其本心但未知趨向之方
初無執(zhí)迷抗拒之意今大江南北西至全蜀悉入版
圖若蒙圣慈特發(fā)使命宣示德音開其生路彼亦識
時達(dá)變之士也寧不以數(shù)萬生靈為念乎臣昧死上
言伏候敕旨準(zhǔn)奏令遣使特旨前去宣布大信若能
識時達(dá)變可保富貴料在城守御將帥同謀歸順者
意不殊此故茲詔示想宜知悉至元十二年七月日
白麻正書北方謂之漢兒字圣旨此詔歲月在城未
降一載先則煥之來歸必先有所期矣煥之子德輝
承父蔭仕至漢陽同知道存德輝之子也亦以父蔭
仕至江陰知事既而復(fù)受偽周戶部主事之職將命
揚(yáng)州被執(zhí)至淮安殺之弟兄子侄客居上海又悉死
于苗獠之掠煥之宗族所遺殆無□類夫煥既不
能盡忠于前而道存又不能盡忠于后被執(zhí)遭戮之
地適在揚(yáng)州淮安天之報施固其宜也謾書于此以
為叛逆之勸
杭民尚淫奢男子誠厚者十不二三婦人則多以口
腹為事不習(xí)女工至如日用飲膳唯尚新出而價貴
者稍賤便鄙之縱欲買又恐貽笑鄰里至正己亥冬
十二月金陵游軍斬關(guān)而入突至城下城門閉三月
余各路糧道不通城中米價涌貴一斗直二十五□
越數(shù)日米既盡糟糠亦與常日米價等有貲力人則
得食貧者不能也又?jǐn)?shù)日糟糠亦盡乃以油車家糠
餅搗屑啖之老幼婦女三五為群行乞于市雖姿色
艷麗而衣裳濟(jì)楚不暇自愧也至有合家父子夫婦
兄弟結(jié)袂把臂共沉于水亦可憐已一城之人餓死
者十六七軍既退吳淞米航輻輳藉以活而又大半
病疫死豈平昔浮靡暴殄之過造物者有以警之
杭州楊鎮(zhèn)一兇徒素不孝于母尤凌虐其妻有子三
歲愛惜甚至妻嘗抱負(fù)偶失手跌損其頭泣而謂姑
曰夫歸婦必被毆死不若先溺水之為幸姑曰汝第
無憂但云是我之誤我卻去避汝小姑處俟其怒息
而還至晚夫歸見兒頭破徑捽妻欲殺之妻告曰非
我過也婆□之耳懼汝怒已往小姑家去遂釋之次
日持刀尋母中途藏諸石下卻到妹家好言誘母還
至石邊忿躁詈罵取刀殺母竟失藏刀所在惟見巨
蛇介道畏怯退縮不覺雙足陷入地中須臾即沒至
膝七竅流血聲罪自咎母急扶抱無計可施走報于
婦婦掘地隨掘隨陷啖以飲食三日乃死觀者日數(shù)
千人莫不稱快時至正甲辰六月也
大德間荊南境內(nèi)有九人山行值雨避于路傍舊土
洞中忽有一虎來踞洞口哮咆怒視目光射人內(nèi)一
人素愚八人者密議虎若不得人惡得去因紿愚者
先出我輩共掩殺之愚者意未決遂各解一衣縛作
人形擲而出之虎愈怒八人并力排愚者于外虎即
銜至洞口怒視如前須臾土洞壓塌八人皆死愚者
獲生夫當(dāng)顛沛患難之際乃欲以八人之智而陷一
人之愚其用心亦險矣天道果夢夢耶
河南婦世為河南民家天兵下江南婦被虜姑與夫
行求數(shù)年得之湖南婦已妻千戶某饒于財情好甚
洽視夫姑若涂人會有旨凡婦人被虜許銀贖敢匿
者死某懼罪亟遣婦婦堅不行夫姑留以俟婦閉其
室弗與通遂號慟頓絕而去行未百步青天無云而
雷回視婦已震死錢塘白湛先生記以詩曰從軍
古云樂獲罪禱應(yīng)難母望明珠復(fù)夫求破鏡完押衙
逢義士公主奉春官為報河南婦天刑不可干
浙省廣濟(jì)庫歲差杭城殷實(shí)戶若干名充役庫子以
司出納比一家中侵用官錢太多無可為償府判王
某素號殘忍乃拘其妻妾子女于官又無可為計則
命小舟載之求食于西湖以貲納官不肖輩群趨焉
鮮于伯幾先生樞作湖邊曲云湖邊蕩漿誰家女綠
慘紅顏羞不語低回忍淚傍郎船貪得□頭強(qiáng)歌舞
玉壺美酒不須憂魚腹熊蹯棄如土陽臺夢短匆匆
去鴛鎖生寒愁日暮安得義士擲千金遂令桑濮歌
行路后王之子孫有為娼者天之報一何捷也
松江府志宋季年群無賴子相聚乘舟掠海上朱清
張瑄最為雄長陰部伍之清常傭楊氏夜殺楊盜妻
子貨財去捕急輒引舟東行稍緩則復(fù)來凡十五六
往返因熟識海道會廷議招懷二人以吏部左選七
資最下一等授之江南既下降于元授金符千戶建
言海漕事試之良便后歲運(yùn)至三百萬石父子致位
權(quán)要弟侄甥婿左右仆從皆佩虎符為萬戶千戶田
園地宅遍吳下巨艘大舶帆交番島中大德七年為
吳也先構(gòu)言遂父子同戮初瑄行事敗被獲時洪
起畏為浙西提刑夜夢錄囚十八人中一人化為虎
明見所解賊徒數(shù)與夢合而瑄在其中貌特異洪貸
其死未幾宋亡而瑄貴顯事洪終身瑄目不識丁書
押文卷但攢三指濡墨印紙上狀如品字雖巧于作
偽者效之不能兩人皆豪橫而瑄尤甚于清有拂其
意則縛而投諸海積惡滅身固其宜也
白沙鄉(xiāng)有大姓嘗私營巨斛收租佃人皆飲恨輸之
重紀(jì)至元間白日天地忽暗俄而風(fēng)雨霹靂煙焰中
掣巨斛凌空而去其人懼而改行然其家自此亦不
振云上海費(fèi)榕斛銘云入以是出以是子子孫孫永
如是榕之顯貴具見名臣傳天之報施非偶也（
按重紀(jì)至
元乃元順帝之至元也世祖以至元為年號順帝又然故曰重紀(jì)）
吳淞江上有豪民馬姓者習(xí)安賊戾至元中一日大
雨震電遙見火焚其居里人奔救則無有唯穿廊四
柱刳刻玲瓏無片木相連僉曰龍過晏然不以為意
未幾馬游普照寺□水陸閣觀荷風(fēng)忽過□闔碎其
拇指不浹旬坐事決杖投遠(yuǎn)方
輟耕錄重紀(jì)至元間太師丞相伯顏專權(quán)蠹政貪惡
無比以罪左遷南恩州達(dá)魯花赤至隆興卒寄棺驛
舍滑稽者題于壁云百千萬定猶嫌少垛積金銀北
斗邊可惜太師無運(yùn)智不將些子到黃泉
會稽陳思可睿云至正丙申御史大夫納璘開行臺
于紹興于時慶元慈溪則有縣尹陳文昭本路余姚
則有同知禿堅在城則有錄事達(dá)魯花赤邁里古思
皆總制團(tuán)結(jié)義民者納璘之子安安以三人為不易
制思有以去之乃先紿召禿堅至拘留寶林寺夜半
率臺軍擒殺之因而方國珍亦執(zhí)陳文昭沈之海獨(dú)
存邁里古思一人耳人皆以禿堅之死歸罪于邁里
古思不能力救殊不知當(dāng)時之執(zhí)禿堅乃所以擒邁
里古思也執(zhí)禿堅之謀出于潘子素子素亦為安安
縊諸途執(zhí)子素之謀出于辛敬所敬所間關(guān)投張士
誠客死平江僧舍及拜住哥代納璘為大夫又不能
容邁里古思撾殺于其私第拜住哥以弟搠思監(jiān)拜
中書右相詔入朝既得罪兄弟誅戮家無□類但未
知安安死所耳靜而思之若有尸于冥冥之中者不
知造物果如何也
華亭楓涇戴君實(shí)其家巨富妻王氏妒悍無比僅有
一女贅謝季初為婿君實(shí)納一妾于嘉興外舍得男
王聞之蚤夜怒詈君實(shí)不得已遣其妾取兒以歸而
女恐其長大分我財產(chǎn)遂于襁褓中酷加陵虐致成
驚疾又不容醫(yī)療竟就夭亡大為喜幸越三年自孕
將產(chǎn)夢抱此兒及娩得男后隨殞于蓐兒亦不育此
婦女妒悍之報今戴氏絕嗣天道豈遠(yuǎn)也哉事在至
正十五年四月上旬也
松江府志至正初華亭丞回回氏性貪殘民蒙其害
有投牒憲司疏其贓賄者憲以其族類拒之丞岸然
引疾家居云須憲去償怨憲未去丞一旦發(fā)瘡百余
少日體盡潰臭聞于行路又少日死焉柩歸杭逆者
捉鼻邑民則雜然歡笑或戟手指天以幸其斃當(dāng)時
皆呼其瘡為百疔瘡
下沙場有豪姓恃富凌貧平日挾官府以陷人有佃
戶行商為人所負(fù)欲報之豪因呼場吏使誣以隱藏
逃吏不允乃遣爪牙往迫之吏不得已許以來日
從事是日忽二龍降豪家凡廳堂□椅□戶皆自相
奮擊無一完者凡龍所過之地良家無絲毫犯唯平
日強(qiáng)梁者多破產(chǎn)焉豪亦尋遭訟家蕩費(fèi)矣時至正
六年也
至正十年夏四月詔免水深長蕩無征租額時知府
者惑于曹屬之言持以助役可償不式君命又嘗閱
安濟(jì)院所養(yǎng)鰥寡惸獨(dú)老癃之民黜汰孔多殍死幾
盡一日知府升堂遽起如合面墻叉手跪若有請云
吾無為惡事語闌且不起矣亟輿歸私第卒
宋末北橋俞彌恭與子端并好施惠凡售物者自百
緡而下一聽所邀償之糴者每百斛必再誤唱籌以
裨其不足人謂之癡繼有孫名彬頎然而長眉目如
畫年近三十未有子嘗□然謂所親曰吾志欲得一
官而有四子名之以英雄俊杰天其可必乎諛者面
承而心實(shí)哂之已而果得四子皆美如冠玉唯杰夭
折余子至正間并位星郎彬亦貴顯如其志云
輟耕錄飛云渡風(fēng)浪甚惡每有覆舟之患有一少年
子放縱不羈嘗以所生年月日時就日者問平生富
貧壽夭有告曰汝之壽莫能逾三旬及遍叩他日者
言亦多同于是意謂非久于人世乃不娶妻不事生
產(chǎn)作業(yè)每以輕財仗義為志嘗俟船渡傍見一丫鬟
女子徘徊悲戚若將赴水少年亟止之問曰何為輕
生如此答曰我本人家小婢主人有姻事暫借親眷
珠子耳環(huán)一雙直鈔三十余定今日送還竟于中途
失去寧死耳焉敢歸少年曰吾適拾得但不審果是
汝物否方再三磨問顆數(shù)裝束實(shí)是遂同造主人主
人感謝欲贈以禮辭不受既而主人怒此婢遣嫁業(yè)
梳剃者所居去渡所咫尺間期歲少年與同行二十
有八人將過渡道遇一婦人拜且謝視之乃失環(huán)女
也因告其故于夫屈留午飯余人先登舟俄風(fēng)濤大
作皆葬魚腹蓋少年既救人一命而造物者亦救其
一命以答之后少年以壽終渡在溫之瑞安
昔真州一巨商每歲販鬻至杭時有挾姑布子之術(shù)
曰鬼眼者設(shè)肆省前言皆奇中故門常如市商方坐
下坐忽指之曰公大富人也惜乎中秋前后三日內(nèi)
數(shù)不可逃商懼即戒程時八月之初舟次揚(yáng)子江見
江濱一婦仰天大號商問焉答曰妾之夫作小經(jīng)紀(jì)
止有本錢五十緡每買鵝鴨過江貨賣歸則計本于
妾然后持贏息易柴米余貲盡付酒家率以為常今
妾偶遺失所留本錢非惟飲食之計無所措亦必被
棰死寧自沉商聞之嘆曰我今厄于命設(shè)令鑄金可
代我無虞矣彼乃自夭其生哀哉亟贈錢一百緡婦
感謝去商至家具以鬼眼之言告父母且與親戚故
舊敘永訣閉戶待盡父母親故宛轉(zhuǎn)寬解終弗自悟
逾期無他故復(fù)之杭舟阻風(fēng)偶泊向時贈錢處登岸
散適此婦襁負(fù)嬰孩遇諸道迎拜且告曰自蒙恩府
持拔數(shù)日后乃產(chǎn)母子二人沒齒感再生之賜者豈
敢忘哉商至杭便過鬼眼所驚顧曰公中秋胡不死
乃詳觀形色而笑曰公陰德所致必曾救一老陰少
陽之命矣商異其術(shù)捐錢若干以報之
唐君名玨字玉潛會稽山陰人家貧聚徒授經(jīng)營滫
瀡以養(yǎng)其母歲戊寅有總江南浮屠者楊璉真伽怙
恩橫肆勢焰爍人窮驕極淫不可具狀十二月十有
二日帥徒役頓蕭山發(fā)趙氏諸陵寢至斷殘支體攫
珠襦玉匣焚其胔棄骨草莽間唐時年三十歲聞之
痛憤亟貨家具得白金百星許執(zhí)券行貸得白金又
百星許乃具酒醪市羊豕邀里中少年若干輩狎坐
轟飲酒且酣少年起請曰君儒者若是將何為焉唐
慘然具以告愿收遺骸共瘞之眾謝曰諾中一少年
曰發(fā)丘中郎將耽耽餓虎事露奈何唐曰余固籌矣
今四郊多暴骨取竄以易誰復(fù)知之乃斫文木為匱
復(fù)黃絹為囊各署其表曰某陵某陵分委而散遣之
蕝地以藏為文而告詰旦事訖來集出白金羨余酬
戒勿泄越七日總浮屠下令裒陵骨雜置牛馬枯胳
中筑一塔壓之名曰鎮(zhèn)南杭民悲戚不忍仰視了不
知陵骨之猶存也禍淫不爽流傳京師上達(dá)四聰天
怒赫飛風(fēng)雷號令捽首禍者北焉山陰人始有藉藉
傳唐氏者由是唐之義風(fēng)震動吳越聲生勢長若胥
江掀八月之濤名雖高困固自若明年己卯后上元
兩日唐出觀燈歸忽坐一息奄奄若將絕者良久始
蘇曰吾見黃衣吏持文書來告曰王召君導(dǎo)我往觀
闕巍□宮宇靚麗殆非人間有一冕旒坐殿上數(shù)黃
衣貴人逡巡降揖曰藉君掩骸其有以報唐乃陛謁
造王前王謂曰汝受命窶且貧兼無妻若子今忠義
動天帝命錫汝伉儷子三人田三頃拜謝降出遂覺
罔不知其何也逾時越有治中袁俊齋至始下車為
子求師有以唐薦者一見置賓館一日問曰吾渡江
聞有唐氏瘞宋諸陵骨子豈其宗耶左右指君曰此
是已袁大駭拱手曰君此舉豫讓不能抗也曳之坐
北面而納拜焉禮敬特加情款益篤叩知家徒四壁
惻然嗟矜語左右曰唐先生家甚寒吾當(dāng)料理使有
妻有田以給左右逢迎爰諏爰度不數(shù)月二事俱愜
聘婦偶故國之公女負(fù)郭食故國之公田所費(fèi)一一
自袁出人固奇唐之節(jié)而反奇唐之遇兩高之曰二
公真義士義士爾后獲三丈夫子鼎立頎頎凡夢中
神所許稽其數(shù)無一不合咄咄怪事乃如此
明外史劉基傳基字伯溫青田人父爚元遂昌教諭
爚大父濠好任俠邑人林融倡義旅興復(fù)宋室事敗
元遣使簿錄其黨株連遍里中將盡誅之使者夜宿
濠舍爚時甫十歲睹其籍告濠飲使者酒而陰縱火
焚所居籍悉毀使者懼誅更就濠問計濠傾資與之
使納賄事得解基生而□異讀書過目領(lǐng)悟塾師鄭
復(fù)初語爚曰人言活萬命者必封此子必高公之門
矣
松江府志洪武丙寅夏六月庚寅天大雷電疾風(fēng)暴
雨如注潦水橫流道路莫辨雷震死奸民陳鴉鵲火
其廬暴其財于庭黃顓有詩紀(jì)其事
吳中故語許道師尹山之小民也善房中術(shù)以白蓮
教惑人欲鉤致婦人為亂有傳道者數(shù)輩事之以為
神佛遂鼓動一境皆往從焉時都指揮翁某新至欲
以此立功求升百戶李慶贊之遂白都御史王文張
皇其事文時以賑濟(jì)在蘇亦有喜功心三人議遂合
乃發(fā)衛(wèi)兵五百人往收之知府汪滸指揮使謝某坐
中軍李慶為前哨妖黨初但以淫人故為左道實(shí)未
敢為叛也至是懼死乃相率遁去居田野中其類惑
之者執(zhí)竹槍田犁之器衛(wèi)之許道師坐一石上衛(wèi)兵
列陣而對之其黨曰汝軍家勿動吾師少誦一□則
汝等來者皆死衛(wèi)兵惑之果欲反走中一卒曰賊首
坐在石上何難擒也馳突前至道師所執(zhí)其衣領(lǐng)擒
之余皆盡縛無脫者蓋將三百人焉皆以檻車載送
捷上尚書于謙在兵部深知其飾功止特奏升翁一
級余并不遷賊首置極典連誅者三四十人后李慶
進(jìn)本自陳其功乞遷官于尚書立案不行慶爭曰若
如此則使他日有警人不肯用心也于曰吾杭州人
豈不知此事偽耶今一士執(zhí)一人遂謂之討叛乎遂
罷許妖之罪自是滔天不容誅矣然其間田野愚夫
有一時無知相從者因三人有遷官之心遂使三百
人皆以大辟死誠何心耶后文被誅翁亦縊死李慶
之二子皆為盜死獄中亦報施之不爽也已
無錫縣志陳文剛世居州巷和豐坊為里中學(xué)究積
善不求人知天順?biāo)哪昴吃驴h西街郭忞家火文剛
居其左僅障一土墻而火不入飛越右鄰延燒三百
余家陳之檐溜棟宇獨(dú)無少損
冶城客論羅倫天順癸未赴試春闈暮宿邸舍其家
奉盥盆中有金镮一只羅仆取之明日早行謂仆曰
此去京城尚遠(yuǎn)又缺路貲如何仆曰公無憂夜來于
盆中獲一耳镮足以為貲倫怒索其镮而還之比至
則其婦為夫所逼欲捐生感謝不已既而入□被火
賴謝大韶出之人以為陰騭之報
松江府志凡獄囚往往為仇家賂獄吏或承上官風(fēng)
旨謬以疾申不數(shù)日輒報死實(shí)殺之也成化弘治間
鄉(xiāng)人曹子文為司獄吏主書寫申狀多矣一日與眾
坐獄舍忽旋風(fēng)從外來文色變神亂張目若對語曰
某人某所命某人某所使非我罪也隨困殆舁歸家
語不絕死時謂鬼殺之也
楊中丞豫孫室張恭人讀書能文中丞無子弟井孫
桀驁無行常覬其貲中丞卒井孫與亡賴汪孝邢鰲
方謀行劫而張恭人為文祭中丞引雖有親弟安知
不為虎二語遂謀殺之夜半汪孝邢鰲入寢室時張
恭人防變夜常假寐遽起走避鰲倒捽之碎首于檻
目濺及門邑侯聶廷璧捕孝鰲鞫之具得并孫謀俱
論極刑方井孫舉事李某實(shí)為謀主后二十年李成
進(jìn)士患目不得廷對歸或使以蒸餅炊熱熏目試之
良快忽首仆觸餅著于目出睛而死
無錫縣志張養(yǎng)浩瓚字廷美剛直慎取與嘗行高橋
之南遇醉而斗者一人墜金于地張拾而默觀焉比
斗已始覺亡金大遑迫潸然出涕張徐呼謂曰男兒
何不能慎一言而自令若是向非我則此金不歸與
若所爭得失何如也出金還之其人謀所以報者張
不顧而去季子愷成化甲辰中進(jìn)士
顧誠軒信者少貧寄食于其姻邵氏嘗早起立門外
有富人鄒云騎馬入城一仆亦騎而負(fù)笥以從下馬
攜笥如混頃之見主已遠(yuǎn)遂馳去不知忘其笥也誠
軒取笥立以俟其來舉而還之邵誚讓謂君潦倒如
此得千金而自棄之何也云聞馳謝愿分十一以贈
不受有蘇商某泊舟見其事而義之要以行厚托焉
且妻以女后乃漸昌
陳廣者字似源儒家子孤貧與顏某有通家之好顏
衣食之廣無能強(qiáng)飯酣臥而已有風(fēng)疾顏厚之不少
異顏有讎家賂其侍婢置毒餅中以進(jìn)廣微聞之不
泄遽攘主人餅而食之左右方以為怪頃之廣嘔出
細(xì)蟲無筭問之終無所言及侍婢夜逃人始漸知其
事而廣風(fēng)疾遂頓除年至九十有八
錢巡檢某有智計諸生朱衣者博學(xué)有文性蕩逸為
讎家所陷以盜系獄七年矣錢鉤距得真盜乃白其
冤而釋之衣已困憊將死嗚咽叩首曰愿托體大人
以報洗濯恩至家而絕時錢未有子居一歲生子憲
白晰頗類朱生錢私心異之愛之甚六年未入小學(xué)
而識字二千授以唐詩半帙一夕背誦不失因令就
傅性好嬉不可拘束傅怒而去錢亦不復(fù)延師越五
年游學(xué)舍見諸生衣冠心欲之請就學(xué)于鄰塾三年
而業(yè)成又五年舉正德甲戌進(jìn)士除常山知縣豪氣
未除數(shù)為監(jiān)司所訶憲嘆曰人生貴適志耳安能郁
郁久居此竟棄官歸與王召輩為狂游五十年而卒
憲字國章
廣信府志留余翁葉南巖上饒人仕至郡守明正德
戊辰有盜葬其先冢而其家果被小災(zāi)已覺之棺有
棕裹骸骨時翁尹浦去家僅二日家人以聞且欲棄
骨于水火翁傷悼不令棄骨曰此其子孫貪富所為
非逝者罪瘞之可也且禍福有定數(shù)豈人所能為乎
已而其家皆無恙身歷宦金緋子少巖歷南少司寇
久始知盜葬者為族惡少以犯盜系獄疫死家無孑
遺
嘉靖中泗州蔣成者屠沽于鴨嘴湖有孤客以竹荷
包袱飲其店成中夜殺之沉于湖匿其金因而致富
既十余年逢端午置酒會鄰友成于坐中忽舉青絲
系粽汨羅江里吊忠魂屬諸客對一人號古澗者先
夕夢中有人教云明當(dāng)還對紫竹挑包鴨嘴湖邊謀
客命叮嚀曰能言之管取獲利古澗以為神即以是
答之成駭然失色席散獨(dú)留古澗以二十金滅口古
澗亦不求其實(shí)喜而歸語其妻妻曰此冤鬼假子以
雪之不言將有禍古澗首之及至官成遂服辜取客
尸于湖如生
松江府志上海八團(tuán)民蔡蘭者見鄰人王才家頗裕
值萬歷戊子歲荒民聚蘭以飛語懾才寇且至王
懼私贈以金翼日蘭仍聚眾王后蘭忽暴疾死見
夢于妻曰我負(fù)王司命已罰為犬生其家妻偵之果
然王知為蘭也以蔡蘭呼之犬輒應(yīng)
蔣用和常泊船江滸有女子對官舫洗虎子被縛蔣
為力解之女歸自縊又使人往救獲蘇語使者曰為
我謝蔣給事明日且勿行詰朝見一舟凌風(fēng)而去上
有旗號曰江湖劉使君遂停留不發(fā)是日行者皆覆
溺又唐中丞珣江行遇風(fēng)旁一巨舫內(nèi)有冠帶緋袍
人邀公纔過而所乘舟覆矣比登岸見巨舫懸旗曰
利濟(jì)侯倏不見蓋二公素行皆為神佑云
潘奎者郡掾也慈仁好拯物太守御下嚴(yán)胥吏無敢
啟口有豪甚殘暴捶楚諸臧獲過苦每至殞命逃者
必誣以盜廣賄諸役冤殺無筭豪前后所訟奴四十
余俱論死當(dāng)審錄時召諸奴訊之無敢辯既出奎伏
地為奴白冤狀并數(shù)豪不法事甚具守召諸奴覆訊
乃悉解放捕豪下獄居一歲奎于吏舍生子是夜守
夢見諸神騎乘鼓吹送一兒至吏舍醒而念曰必潘
奎家也吾聞有德者必有后月給擔(dān)粟赒之所生子
即恭定公恩
黃土橋甲姓周保號中正宋敷文閣學(xué)士兼潼川等
處安撫制置使尹之后也年三十余未有子保性虔
恭樂施夜夢神人授十八味藥方既寤知即五積散
曰是委予施濟(jì)人也遂造酒三十石漬藥以施人雖
異疾無弗愈者酒盡因繼以藥俾知如方湛酒服或
施盡無以繼乃為約朔望日來如約而至者亡慮千
萬人十五年保育五男七女身彌康強(qiáng)咸以為誠感
獲報云
徐州志劉弘敬字元溥彭城人有善相者告以天年
將盡弘敬曰壽夭天也爾其奈我何后為女買婢有
名蘭孫者察知其為名家女也乃備裝資先其女嫁
之是夜夢一人曰我蘭孫父荷君嫁女無以報今告
天延君壽二十四年既而相者復(fù)至曰相君面可延
二紀(jì)行何陰德致然弘敬曰無他不忍以貴為賤嫁
一婢耳果延二紀(jì)而終
二酉委譚豫章米賤丁亥大祲米貴至七錢戊子春
新建縣一民鄉(xiāng)居窘甚家止存一木桶出貨之得銀
三分計無所復(fù)之乃以二分銀買米一分銀買信將
與妻孥共一飽食而死炊將熟會里長至門索丁銀
無以應(yīng)之而里長遠(yuǎn)來而饑欲一飯而去又辭以無
入廚見飯責(zé)其欺人人搖手曰此非君所食愈益怪
之始流涕而告以實(shí)里長大駭亟起傾其飯而埋之
曰若無遽至此吾家尚有五斗谷若隨我去負(fù)歸舂
食可延數(shù)日或有別生理奈何遽自殞為其人感其
意而隨之果得谷以歸出之則有五十金在焉其人
駭曰此必里長所積償官者誤置其中渠救我死我
安忍殺之遽持銀至里長所還之里長曰吾貧人安
得此銀此殆天以賜若者其人固不肯持之去久之
乃各分二十五金兩家俱稍饒裕矣此得之喻邦相
家書不虛也嗚呼頻年饑饉普天同困似天意不欲
多生人也河南北人相食而卒未聞上蒼有來牟之
惠乃忽于豫章兩姓示異如此何耶然彼二人一善
念而感天賜金聞?wù)咭嘧阋詣褚?br />賢奕一獄官冬夜苦寒欲就寢其妻正色曰君暖衣
飽食畏寒不出獄中罪人如何其夫感悟自此留意
獄訟此婦本妓女未有所生一夕夢神人以綠衣槐
簡付之后一子果登第
李之純?yōu)槌啥嫁D(zhuǎn)運(yùn)使專以掩胳埋胔為念吏人徐
熙專為宣力計其所藏?zé)o慮萬計有王生者死而復(fù)
蘇自言見冥官云汝以誤追今當(dāng)放還李之純葬枯
骨有陰德與知成都府徐熙督役有勞與一子登第
宜傳于世間使為善者勸后皆如其言之純以直學(xué)
士知成都府累遷御史中丞
西墅雜記江西南昌府王謝二氏相傳故族謝氏雖
富而王氏則族眾嘗相較無已一日王俟謝族聚飲
洎家眾數(shù)百人積薪環(huán)謝居而焚之悉攘其產(chǎn)謝一
孽子方數(shù)歲焰隙間潛草莽又為王所獲子給為買
奴乞憐王乃收為掌門及長頗解書筭善料理王悅
之而配以己女產(chǎn)均析之其子后生兒孫甚衍有名
得仁者仕嘉興推府有仁政民皆仰之得仁生一夔
狀元及第始復(fù)前姓謝氏多顯而王氏無聞焉
禍福部紀(jì)事二
宋史南唐世家潘佑傳佑南唐散騎常侍處常之子
少介僻杜門讀書不交人事及長善屬文尤長于論
議陳喬韓熙載徐鉉等共薦于景為秘書省正字直
崇文館煜襲位遷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未幾知制
誥為內(nèi)史舍人有李平者本嵩山道士楊訥依河中
帥李守貞漢干佑中守貞反遣訥與舒元乞師江南
守貞敗訥遂易姓名江南以為員外郎遷衛(wèi)尉少卿
蘄州刺史戶部侍郎平好神仙修養(yǎng)之事動作妖妄
自言常與神接佑亦好神仙遂相善二家皆置凈室
圖神像常被發(fā)裸袒處室中家人亦不得至佑嘗建
議復(fù)井田及依周禮置牛籍薦平判司農(nóng)寺以督之
事行百姓大撓未幾而罷佑自以為眾所排因憤怒
歷詆大臣與握兵者兩為朋比將謀反叛又言國將
亡非己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書省因薦平
知省事又薦星官楊熙澄為樞密使小校侯英典禁
兵煜不納佑益忿抗疏請誅宰相湯悅等數(shù)十人煜
手書教戒之佑不復(fù)朝謁乃于家上書曰臣聞三軍
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近者連上表章指陳奸
惡何面目以見士人乎遂自縊死
皇甫繼勛傳繼勛江州節(jié)度使暉之子幼以父蔭為
軍校父死難于滁州累遷將軍池饒二州刺史勤于
吏事入為諸軍都虞候遷神衛(wèi)統(tǒng)軍都指揮使諸老
將相次皆死而繼勛尚少遂為大將貲產(chǎn)優(yōu)贍營第
舍車服蓄妓樂潔飲食極游宴之好及宋師至諸軍
多敗衄繼勛欲煜之速降每眾中流言頗道國中蹙
弱侄紹杰亦以繼勛故為巡檢常令紹杰入見煜陳
歸命之計會有風(fēng)雹繼勛又密陳滅亡之兆偏裨或
有募勇士欲夜出營邀宋師者輒鞭而拘之又因請
出煜親兵千余守闕城為宋師所掩一日煜躬自巡
城見宋師列柵城外旌旗遍野始驚懼知為左右所
蔽及巡城還繼勛從至宮煜乃責(zé)其流言惑眾及不
用命之狀收付大理始出軍士悉集臠割其肉頃刻
都盡紹杰亦被誅煜皆赦其妻子
外戚傳王繼勛彰德節(jié)度饒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
也生時其母見一人赤發(fā)狀貌怪異入室中遂生繼
勛及長美風(fēng)儀性兇率無賴以后故為內(nèi)殿供奉官
都知溪州刺史建隆二年加領(lǐng)恩州團(tuán)練使又改龍
捷右?guī)贾笓]使尋領(lǐng)永州防御使四年收復(fù)湖南
改領(lǐng)彭州防御使是秋將討西蜀命繼勛戒期將大
閱繼勛素與大校馬仁瑀不協(xié)陰勒部下市白梃將
以相圖太祖知之為出仁瑀密州俄遷保寧軍節(jié)度
觀察留后領(lǐng)虎捷左右?guī)加莺驒?quán)侍衛(wèi)步軍司事
繼勛所為多不法會新募兵千余隸雄武將遣出征
多無妻室太祖謂繼勛曰此必有愿為婚者不須備
聘財?shù)浦丝梢怖^勛不能諭上旨縱令掠人子女
京城為之紛擾上聞大驚遣捕斬百余人人情始定
時后已薨上追念后故不之罪也干德四年繼勛復(fù)
為部曲所訟詔中書鞫之解兵柄為彰國軍留后奉
朝請繼勛自以失職常怏怏專以臠割奴婢為樂前
后多被害一日天雨墻壞群婢突出守國門訴冤上
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勛所為不法事詔削奪
官爵勒歸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
改右監(jiān)門率府副率開寶三年命分司西京繼勛殘
暴愈甚強(qiáng)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
而棺其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
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
有訴者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
繼勛具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
手所殺婢百余人乃斬繼勛洛陽市及為強(qiáng)市子女
者女儈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勛同
食人肉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其后家寓西洛
潁陽孫唯德不肖不能自立丐食以給真宗聞而憫
之授唯德汝州司事參軍
厚德錄曹彬侍中攻金陵垂克忽稱疾不視事諸將
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病非藥石所愈惟諸公共發(fā)誠
心自誓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
為誓明日稱愈及克金陵城中皆安堵如故曹翰克
江州忿其久不下屠戮無遺彬之子孫貴盛至今不
絕翰卒未三十年子孫有乞丐者矣
清波雜志曹武惠彬下江南副帥欲屠城曹力止之
曰此已降不可殺曹后夢一神人告之曰汝能全江
南一城人帝命賜汝城中人為汝子孫故其后繁盛
今雖湮微猶應(yīng)出兩府曹泳景游嘗語此兩府其自
期耶輝家遠(yuǎn)祖國初知江州屬曹翰屠城之初遺骸
遍野乃對廬山作萬人冢仍自為記德既及于枯骨
或謂后嗣當(dāng)有陰報有相先墓者言亦當(dāng)出神仙高
叔祖諱恪字執(zhí)禮弟四十五治易甚精早魁鄉(xiāng)薦一
旦舍去傳道于徐神翁自稱赤局先生靈異不可具
述鄉(xiāng)人敬之但曰周先生家繪其像神翁書贊云周
四十五衣破不補(bǔ)土木形骸神氣可取宣和詔不起
錫守靜處士之號群從記其事跡甚詳茲不具載鹵
犯淮甸亦知守靜名不犯其室建炎末尸解去其隸
仲大亦得道有一皮篋無底取錢常不竭后隨先生
羽化
澠水燕談錄曹冀王彬前后帥師征討諸國凡降四
國主江南西川廣南湖南也未嘗殺一無辜功名顯
著為諸將之首諸子賢令瑋琮璨繼領(lǐng)旄鉞陶弼觀
王畫像有詩曰搜兵四解降王縛教子三登上將臺
其后少子□追封王爵實(shí)生光憲太后輔佐仁宗母
儀天下累朝圣功仁德天下懷慕以至濟(jì)陰生享王
爵子孫昌熾世世無比非元功陰德享報深厚何以
及此雖漢之馬郭迨無以過此嗚呼盛哉
聞見前錄王晉公佑事太祖為知制誥太祖遣使魏
州以便宜付之告之曰使還與卿王溥官職時溥為
相也蓋魏州節(jié)度使符彥卿太宗夫人之父有飛語
聞于上佑往別太宗于晉邸太宗卻左右欲與之言
佑徑趨出佑至魏得彥卿家僮二人挾勢恣橫以便
宜決配而已及還朝太祖問曰汝敢保符彥卿無異
意乎佑曰臣與符彥卿家各百口愿以臣之家保符
彥卿之家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殺無辜故享國
不長愿陛下以為戒帝怒其語直貶護(hù)國軍行軍司
馬葉州安置七年不召太宗即位謂輔臣曰王佑文
章之外別有清節(jié)朕所自知以兵部侍郎召不及見
而薨初佑笑曰某不做兒子二郎必做二郎者文正
公旦也佑知其必貴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孫必有
為三公者已而果然天下謂之三槐王氏
善誘文尚書張詠守成都嘗夜夢詣紫府真君繼請
到西門黃承事真君降階接之其禮甚恭揖張尚書
坐承事之下夢覺莫知所謂明日問左右西門有黃
承事否左右云有亟命召之戒令具常服來既至果
如夢中所見者即以所夢告之問平生有何陰德真
君禮遇如此又坐吾上再三叩之下獲已承事云別
無他長惟每歲收成之時隨意出錢收糴米糧候至
來年新陳未接之際糶與細(xì)民價例不增升斗如故
尚書嘆曰此宜居我之上也使兩吏掖之而拜世傳
紫府真君主天下神仙籍如張尚書黃承事亦皆在
籍中而黃承事又居其上其子孫青紫不絕非賑濟(jì)
陰德之大者所致然耶黃承事諱兼濟(jì)
宋史周審玉傳審玉淳化中知貝州有驍捷卒戍州
者三十七人同謀殺審玉劫庫兵而叛推虞候趙咸
雍為首審玉覺之與轉(zhuǎn)運(yùn)使王嗣宗率兵悉擒其黨
斬十五級磔咸雍于市先是咸雍父鏻晉天福中嘗
誘契丹屠城至是五十年而其子戮于都市舊老猶
記其事咸異之
聞見后錄太宗以柴禹錫趙镕皆晉邸故史頗親任
之后禹錫镕告秦王廷美陰謀事連宰相盧多遜趙
普與多遜有積怨上章乞備樞軸以糾奸變廷美謫
房州多遜謫崖州擢禹錫樞密副使镕知樞密院禹
錫镕益散遣吏卒于國門內(nèi)外偵事吏卒有醉酒與
鬻書人韓玉斗毆不勝者又誣玉有指斥語禹錫镕
以聞玉伏法太宗尋知其冤遂□禹錫镕不復(fù)信用
镕未幾皆罷廷美以太平興國七年五月遷房陵九
年正月卒前詔以是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五月迅
雷中烈火作焚干元文明二殿罷封泰山柴禹錫病
狂趙普亦被重疾委吏甄潛禱于終南上清宮天神
降語云普坐冤累耳廷美自真宗咸平二年方自房
陵歸葬汝州梁縣新豐鄉(xiāng)前已追復(fù)涪王謚曰悼仁
宗即位贈太師尚書令
清波雜志唐路巖為相密奏應(yīng)臣下有罪賜死皆令
使者剔取結(jié)喉三寸以進(jìn)驗其實(shí)至是賜巖死乃自
罹其酷行刑之處乃揚(yáng)收死所蓋收為巖所陷者本
朝盧公多遜貶朱崖李符知開封府言于趙韓王曰
朱崖雖在海外而水土無他惡貶者多生全春州在
內(nèi)地而近至者必斃望追改前命亦外示寬貸乃置
于必死之地趙頷之月余符坐事貶宣州行軍司馬
上怒未已令再貶嶺外趙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
到郡月余而卒天道好還其速如是史傳所載似此
不一姑舉二者以為世戒
樂善錄盧多遜亦任智數(shù)與韓王少睚□及得志即
極口傾之既而自取朱崖之行家籍于官未敗數(shù)夕
前其祖塋松槚忽為雷霆焚擊殆盡
玉照新志明清家昔有盧載范陽家志一書敘其祖
多遜行事之詳為陸務(wù)觀假去因循不曾往索尚能
仿佛記其二三則云多遜素與李孟雍穆厚善多遜
竄逐后萬里相望聲跡渺絕時法禁嚴(yán)邸報不至海
外一日忽赦書至后有參知政事李多遜云此必孟
雍若登政府吾必北轅戒舍人束裝已而果移容州
團(tuán)練副使未渡巨浸忽見江南李主衣冠如平生問
云相公何以至此多遜云屈后主斥之云汝屈何如
我屈由是感疾而殂
樂善錄陶谷性險惡好陷害人初自單州判官為晉
相李崧枝用遂得入閣及崧歸漢徐逢吉有意害之
谷乃迎意構(gòu)成崧事遂及族誅其后谷死葬于昭覺
寺墓門屢掩屢開寺僧復(fù)為筑塞忽雷雨大作墓門
洞開無一物矣張舜民聞而嘆曰陶谷平生恃險自
謂其頭必當(dāng)戴貂蟬今髑髏亦無矣
楓窗小牘趙韓王疾夜夢甚惡使道流上章禳謝道
流請章旨趙難言之從枕躍起索筆自草曰情關(guān)母
子弟及自出于人謀計協(xié)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
憑幽祟逞此強(qiáng)陽瞰臣?xì)庋ニ帘唆|呵之厲倘
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云
云封令勿發(fā)向空焚之火正爇函而此章為大風(fēng)所
掣吹墮朱雀門為人所得傳誦于時竟不起
樂善錄王延范為左道所惑任廣西轉(zhuǎn)運(yùn)日常寓書
左拾遺韋務(wù)升作隱語諷朝廷事一日以事杖張知
霸知霸憾之知延范與知州徐休復(fù)不協(xié)遂詣知州
告其事徐以聞奏太宗遣內(nèi)侍聞承翰會副使李管
與徐雜鞫之抵罪籍收其家□葬南海城外墳土色
如紫纖草不生禽鳥不泊后徐知潞州白日坐廳忽
見延范彀弩射之矢自頸出于頤驚呼走入是夕瘍
生于頰旬余潰而卒
湘山野錄仆射相國王公至道丙申歲為譙幕因民
逃田饑而流亡者數(shù)千戶力謀安集疏奏乞貸種粒
牛糧懇訴其苦朝廷悉可之一夕次蒙城驛舍夢中
有人召公出拜空中紫綬象簡者貌度凝重如牧守
赴上之儀遣一綠衣丱童遺公曰以汝有憂民深心
上帝嘉之賜此童為宰相子受訖即寤迨曉憩食于
楚靈王廟作詩志于壁是夕夫人亦有祥兆而因娠
焉后果生一子即慶之是也器格清粹天與文性未
十歲公已貴蔭為奉禮郎恥門調(diào)止稱進(jìn)士或號棲
神子惟談紫府丹臺間事有古木詩不逢星漢使誰
識是靈槎祥符壬子歲謂所親曰上元夫人命我為
玉童只是吾父未受相印受則吾去矣不數(shù)日公正
拜慶之已疾公憶丙申之夢默不敢言不逾月慶之
卒年十七真宗聞其才矜恤特甚命尚宮就宅加赗
襚詔賜進(jìn)士及第焚誥于室
樂善錄王冀公性陰險而權(quán)譎巧于中人時同列雖
已為公所中終莫知公之中之翰林學(xué)士李宗諤有
才名王文正公欲引為參政先以告公公許之既而
陰以白上曰李宗諤欠王某錢三千緡今引用之在
索錢也蓋參政朝謝日賞給可得三千緡而宗諤貧
俸廩不足以給婚聘舊常有借于文正故公言之因
以中文正也及文正以宗諤薦則上果作色而不從
矣其巧于中人類多如此秉政日久四方饋遺不可
勝紀(jì)金帛錢鏹圖書奇玩十倍于舊一日之間盡為
天火所焚無一遺者又無子平生所有一旦舉而歸
諸他人如此則陰險權(quán)譎是有益于身乎
厚德錄華陰呂君舉進(jìn)士聘里中女行既中第婦家
言曰吾女故無疾既聘而后盲敢辭呂君曰既聘而
后盲君不為欺又何辭遂娶之生五男皆中進(jìn)士第
其一人丞相汲公是也
宋史潘美傳李超者冀州信都人為禁卒常從潘美
軍中主刑刀美好乘怒殺人超每潛緩之美怒解輒
得釋以是全者甚眾人謂其有陰德子浚字德淵中
進(jìn)士累擢秘書知康州咸平中入為刑部詳覆御史
臺推直官累上書言事遷開封府推官賜緋魚景德
初拜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賜金紫從幸澶
淵頗上疏言便宜師還命與陳堯咨安撫河北逾年
判吏部銓浚居憲府未再歲帝寵待之擢樞密直學(xué)
士宰相王旦言浚雖有剸劇才然驟歷清切時望未
允真宗曰朕業(yè)已許之矣尋知開封府能檢察隱微
京師稱之
李仕衡傳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紀(jì)人后家京兆府進(jìn)
士及第調(diào)鄠縣主簿田重進(jìn)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
五人活者四人重進(jìn)即其家謂曰子有陰施此門當(dāng)
高大之后累官尚書左丞家貲累巨萬
揮麈后錄仁宗朝侍御史王平字保衡候官人章圣
時初為許州司理參軍里中女乘驢單行盜殺諸田
間褫其衣而去驢逸田旁家收系之吏捕得驢指為
殺女子者訊之四旬田旁家認(rèn)收系其驢實(shí)不殺女
子保衡意疑甚以狀白府州將老吏素強(qiáng)了不之聽
趣令具獄保衡持益堅老守怒曰掾懦耶保衡曰坐
懦而奏不過一免耳與其阿旨以殺無辜又陷公于
不義校其輕重孰為愈耶州將因不能奪后數(shù)日河
南移逃卒至許劾之乃實(shí)殺女子者田旁家得活后
因眾見州將謝曰微司理向幾□殺平人保衡娶曾
氏宣靖之妹生三子回字深父□字于直向字容季
俱列兩朝史儒學(xué)傳所著書傳于薦紳為多深父子
汶字道原詩文尤奇有集先人作序行于世陰德之
報有從來矣
蒙齋筆談世傳歐希范五藏圖此慶歷間杜杞待制
治廣南賊歐希范所作也希范本書生桀黠有智數(shù)
通曉文法嘗為攝官乘元昊叛西方有兵時度王師
必不能及乃與黨蒙干嘯聚數(shù)千人聲搖湖南朝廷
遣楊畋討之不得乃以杞代杞入境即偽為招降之
說與之通好希范猖獗久亦幸茍免遂從之與干挾
其酋領(lǐng)數(shù)十人皆至杞大為燕犒醉之以酒已乃執(zhí)
于座上翌日盡磔于市且使皆剖腹刳其腎腸因使
醫(yī)與畫人一一探索繪以為圖用是遷待制帥慶州
未幾若有所□一日登圊忽仆于圊中家人急出之
口鼻皆流血微言歐希范以拳擊我后三日竟卒
賢奕黃靖國嘉佑間為儀州判官一夕被攝至冥司
主者曰卿官儀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示
之乃醫(yī)士聶從志在華亭楊家楊妻李氏淫奔從志
志力言不可李不能強(qiáng)而退奉上帝敕從志特與延
壽三紀(jì)子孫三世登科李氏送獄治罪既而得還以
語從志志駭曰此固有之妻子亦未嘗與言不謂已
書陰籍其后子孫果皆登第
畫墁錄嘉佑末余在太學(xué)有傭書陳逵者攜一子方
孩饑凍不可支書亦不佳或曰此陳彭年嫡孫也其
父彥博守汀州以贓敗杖脊流海島遂至無賴時余
方冠未知彭年之為人獨(dú)念祖為執(zhí)政而孫已若是
耶既而見貢父盡得彭行事所謂九尾野狐者乃知
天之報也不差后逵困甚與其弟歸發(fā)彭年冢取金
帶分貨抵罪云
過庭錄張孝純永錫微時久依徐之滕縣吉氏見其
淳厚頗加顧遇許妻以女而未聘也永錫登甲科京
師權(quán)貴競捉婚永錫皆謝絕歸就吉氏女娶數(shù)年而
卒永錫漸顯吉氏復(fù)有次女雙盲無問之者永錫欲
納吉氏遜辭甚力永錫曰某荷公德令女非某娶之
則誰肯顧者意極誠確吉氏感其義從之永錫敬待
過前室生二子先卒吉氏有幼女視永錫頗小吉氏
堅復(fù)歸之三室生四男皆顯官有稱蓋報施之理云
樂善錄宇文通奉府居近地一少年為縣壯丁治平
改元五月二十八日于道傍遇一老嫗攜一竹杖挈
青布囊龍鐘不能行蓋關(guān)中人因游禮峨嵋山至此
偶感疾也少年逼令起行嫗曰我無他但心神煩悶
得一杯水少沃渴肺即當(dāng)前矣少年自以身為壯丁
慮嫗死為累牽而投諸橋下里人莫不憐之是年六
月一日適天雨大水屋材蔽江而下少年恃其善拍
浮解衣赴水取薪而還既得復(fù)往人皆快之無何水
勢增急少年力困不能爭遂以溺死洎水落家人訪
其尸乃與向所投諸橋下老嫗聯(lián)為一處其竹杖青
衣囊反在少年之手雖其一時危急不知手之取之
以爭一旦之命然亦天意所以彰其報也通奉公目
擊其事因為傳之以示勸戒
賢奕張蕓叟游京師同歐陽文忠公多談吏事張問
其故公曰文學(xué)止于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守官
夷陵欲求漢史一觀無有也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
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shù)當(dāng)時仰天誓心自
爾遇事不敢忽也張謝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后一
杭僧夢遇公于廟中廟神皆拱立曰歐陽相公平生
善念及人甚眾將來太平宰相也豈敢不敬后果入
中書參大政
宋史王韶傳韶歷樞密副使知洪州卒韶用兵有機(jī)
略交親多楚人依韶求仕乃分屬諸將或殺降羌老
弱予以首為功級韶晚節(jié)言動不常頗若病狂狀既
病疽洞見五臟蓋亦多殺征云
樂善錄王韶晚年頗悔取熙河時事嘗游金山寺以
因果問眾長老皆言以王法殺人如舟行壓殺螺□
自是無心韶猶疑之時有刁景純者比韶為前輩亦
學(xué)佛多在金山忽一日與韶邂逅于長老坐間韶復(fù)
舉前話以問眾答如前刁獨(dú)無語韶曰十八丈以為
如何刁曰但打過賢心下否韶曰不知十八丈打得
過否刁曰以某所見賢打過不得曰何以知之曰若
打得過自不問也韶益不自安后數(shù)載患發(fā)背終日
闔眼醫(yī)者告之曰看病亦當(dāng)看眼色樞密試開眼看
韶曰安敢開眼斬頭截腳人有許多在前月余病劇
遂卒韶未患發(fā)背前涇原知縣王直溫一夕已就寢
矣中夜有人扣衙門甚急曰請知縣斷遣一公事直
溫起燃燭坐廳明見一吏抱文案并見數(shù)卒領(lǐng)一罪
人至白直溫曰奉天敕令知縣斷此王韶公事直溫
熟視罪人頗殷肥矬矮其吏宣判將王韶決脊杖配
洪州斷訖直溫復(fù)歸寢忽驚覺問其妻曰我曾起否
妻曰爾睡甚快不曾出直溫曰豈乃夢耶悟不復(fù)道
明日以韶名字問人或曰今樞密使王韶亦殷肥矬
矮外無有者直溫異之未幾果聞王韶罷樞密謫官
洪州患發(fā)背而卒
墨莊漫錄熙寧五年杭州民裴氏妾夏沈香澣衣井
旁裴之嫡子戲誤墮井而死其妻訴于州必以為沈
香擠之而墮也州委錄參杜子方司戶陳珪司理戚
秉道三易獄皆同沈香從杖一百斷放時陳睦任本
路提刑舉駁不當(dāng)劾三掾皆罷州委秀州倅張濟(jì)鞫
勘許其獄具即以才薦竟論沈香死故東坡送三掾
詩云殺人無驗終不快此恨終身恐難了其后睦還
京師久之未有所授聞廟師邢生頗從仙人游能知
休咎乃往見之即以來事問邢拒之弗答而語所親
曰其如沈香何睦聞之悚懼汗下廢食者累日釋氏
所云冤懟終不免可不戒哉
呂溫卿為浙漕既起錢濟(jì)明獄又發(fā)廖明略事二人
皆廢斥復(fù)欲網(wǎng)羅參寥未有以中之會有僧與參寥
有隙言參寥度牒冒名蓋參寥本名曇潛因子瞻改
曰道潛溫卿索牒驗之信然竟坐刑之歸俗編管兗
州未幾溫卿亦為孫杰鼎臣發(fā)其贓濫系獄人以為
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揮麈后錄汪輔之熙寧中為職方郎中廣南轉(zhuǎn)運(yùn)使
蔡持正為御史知雜摭其謝上表有清時有味白首
無能以為言涉譏訕坐降知虔州以卒有文集三十
卷行于世后數(shù)年興東坡之獄蓋始于此而持正竟
以詩譴死嶺外
厚德錄潤州金壇縣陳亢熙寧八年餓殍無數(shù)作萬
人冢每一尸設(shè)飯一甌席一領(lǐng)紙四貼藏尸不可紀(jì)
是歲生廊又生度皆為監(jiān)司孫登仕者相繼
括異志陳元植好積陰德禽鳥悉蒙其惠每食高原
之上百鳥飛鳴就食一夕夢緋衣人曰汝有陰德及
物壽本不逾四十延至九十九無疾而終
齊東野語朱承逸居霅之城東門為本州孔目官樂
善好施嘗五鼓趨郡過駱駝橋聞橋下哭聲甚哀使
仆視之有男子攜妻及小兒在焉扣所以云負(fù)勢家
錢三百千計息已數(shù)倍督索無以償將并命于此朱
惻然遣仆護(hù)其歸且自往其家正見債家悍仆群坐
于門朱因以好言諭之曰汝主以三百千故將使四
人死于水于汝安乎幸吾見之耳汝亟歸告主彼今
既無所償逼之何益當(dāng)為代還本錢可亟以元券來
債家聞之慚懼聽命即如數(shù)取付之其人感泣愿終
身為奴婢不聽復(fù)以二百千資給之而去是歲生孫
名服熙寧中中榜第二人仕至中書舍人次孫肱亦
登第著名節(jié)即著南陽活人書者服子彧即著萍洲
可談?wù)咚鞛槲徉l(xiāng)名族焉天之報善昭昭也如此
程正輪上世為縣錄事縣有殺人者獄已具程獨(dú)疑
之因緩其事多方物色之果得真殺人者而系者遂
得放釋他日役滿家居夢神告之曰汝有活冤獄之
功當(dāng)令汝子孫名宦相繼為衣冠盛族至其子遂擢
第其后益大如夢言
甲申雜記辛諫議子有儀嘗與阮逸善一日謂逸曰
君未娶我有一相知無子家饒財有女求婿其家房
緡二千當(dāng)為營之茍成以一千謝我逸唯唯姻既成
逸以前約語其婦翁婦翁難之有儀怨甚乃以逸有
易立太上石難芳上林柳之句告謀不軌逸下吏全
家流竄后有儀為海州都曹至淮舟沒憑轎子浮水
上得脫既至岸舟人雖小兒悉免有儀家人無一存
者世以為阮逸之報也
沙門島舊制有定額過額則取一人投之海中馬默
處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諸海中非
朝廷之本意今后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
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詔可著以為定制未幾馬
方坐堂上忽昏困如夢寐中見一人乘空來如世間
所畫符使也左右挾一男一女至馬前大呼曰我自
東岳來圣帝有命奉天符馬默本無嗣以移沙門島
罪人事上帝特命賜男女各一人遂置二童乘黃云
而去馬驚起與左右隸卒見黃云東去后生男女二
人馬親語余如此
泊宅編舒王一日與葉濤坐蔣山本府一牙校來參
公問來意其人乞屏左右言昨夕夢至陰府見待制
帶鐵枷良苦令某白相公意望有所薦某恐相公
不信遲疑間待制云但說某時某處所議之事今坐
此備受慘毒公悟其事不覺大慟公既薨有武弁死
而復(fù)蘇言王氏父子皆鐵枷竊問何罪曰緣曾議復(fù)
肉刑致此乃與前校之夢略同今士大夫往往皆知
之
揮麈后錄汴水湍急失足者隨流而下不可復(fù)活舊
有短垣以限往來久而傾圮民佃以為浮屋元佑中
方達(dá)源為御史建言乞重修短垣護(hù)其堤岸疏入報
可遂免淹溺之患達(dá)源生三子元修字時敏元若允
迪元□道縱皆有才名于宣政間世以為陰德之感
時敏之子即務(wù)德也
游宦紀(jì)聞東坡先生嘗親筆錄其外曾祖程公逸事
云公諱仁霸蜀山人以仁厚信于鄉(xiāng)里蜀平中朝士
大夫憚遠(yuǎn)宦官缺選士人有行義者攝公攝錄參軍
眉山尉有得盜蘆菔根者實(shí)竊而所持刃誤中主人
尉幸賞以劫聞獄掾受賕掠成之太守將慮囚囚坐
廡下涕泣衣盡濕公適過之知其冤因謂盜曰汝冤
盍自言吾為汝直之盜果稱冤移獄公既直其事而
尉掾爭不已復(fù)移獄竟殺盜公坐罷歸不及月尉掾
皆暴卒后三十余年公晝?nèi)找姳I拜庭下曰尉掾未
伏待公而決前此地府欲召公暫對我叩頭爭之曰
不可以我故驚公是以至今壽盡今日我為公荷擔(dān)
而往暫對即生人天子孫壽祿朱紫滿門矣公具以
語家人沐浴衣冠就寢而卒軾幼時聞此言已而外
祖父壽九十舅氏始貴顯壽八十五曾孫皆仕有聲
同時為監(jiān)司者三人元孫宦學(xué)益盛而尉掾之子孫
微矣或謂盜德公之深不忍煩公暫對可也而獄久
不決豈主者亦因以苦尉掾也歟紹圣二年三月九
日軾在忠州讀陶潛所作外祖孟嘉傳云凱風(fēng)寒泉
之思實(shí)鍾厥心意凄然悲之乃記公之逸事以遺程
氏亦庶幾淵明之心也
齊東野語吳倜字公度吳興人試補(bǔ)太學(xué)為第一崇
寧五年群禮部七千之士而魁之其名聲風(fēng)采人莫
不求識面而愿交邃經(jīng)學(xué)妙語言為時聞人其父伯
陽常夢若游奕使者立東階問秀才在否曰不在遂
去出門見旌旛容物彌望不絕曰秀才歸但道天赦
曾來已而捷音至先以名次高下商價自榜尾行間
前列以至首選自百千漸至千緡乃出其榜初自刪
定敕令所出為寧海推官時蔡京罷相居城中意其
生計從容委買霅川土物無虛月倜意不平念吾以
文學(xué)起身而不以儒者見遇報以實(shí)直京覺之而怒
重和二年召為九域圖志所編修官時京以太師魯
公賜第京師朝朔望一日上問卿曩居杭識推官吳
倜乎今以大臣薦欲除官對曰識之其人傲狠無上
上驚曰何以知之曰明知陛下御諱而不肯改乃以
一圈圍之蓋言倜字也上默然不懌未幾言者承風(fēng)
旨論罷自是不復(fù)出及京敗知鄆州孫櫜言巴人有
草祭之謠上其事甚者論其即倉為宅拆倉字為人
君二字謂京有不臣之心雖若附會然亦平日好以
字畫中傷善類之報也
揮麈后錄孫叔易近為先人言大觀中自南京教授
差作試官回次朱仙鎮(zhèn)閱邸報吳侔兄弟以左道伏
誅坐中監(jiān)鎮(zhèn)使臣云某少日作吳中卿丞相直省官
親見元豐中交趾李干德陷邕廉州詔郭逵討之神
宗問所以平交趾者逵曰兵難預(yù)度愿馳至邕管上
方略師往遂復(fù)邕州進(jìn)次富良江又破之獲賊將洪
真太子者于是干德議降而逵以重兵壓富良江與
交人止一水之隔沖卿忌其成功堂帖令班師逵逗
遛不進(jìn)交人大入全軍皆覆逵坐貶秩侔儲沖卿之
孫也此蓋天報之云
可談黃州董助教甚富大觀己丑歲歉董為飯以食
饑者又為糗餌與小兒輩方羅列分俵饑人如墻而
進(jìn)不復(fù)可制董仆于地頗被毆踐家人咸咎之董不
介意明日又為具但設(shè)欄楯以序進(jìn)退時或紛然迄
了余日無倦色黃岡村氓閭丘十五多積谷每幸兇
歲即騰價細(xì)民苦之老年病且亟不復(fù)飲食但羊
屎家人憐之以米餌作羊屎狀紿之入手便投去唯
食真者數(shù)月方死此氓媚佛多施廬山僧亦內(nèi)懼禍
至冀事佛少逭責(zé)此尢不可也
泊宅編錢遹婺州浦江農(nóng)家子少力學(xué)舉省殿榜皆
占上等雖歷華要不妨治生浦江宅在深村眾山環(huán)
繞一水縈帶陰陽家云法當(dāng)富貴兩得后又侈大其
宅買田至數(shù)萬畝只有一子名楚老極少俊遹所鍾
愛作中丞時楚老病且革遹是日適欲攻時相與后
來者為地亟趨對不顧病者遹上馬時楚老死其后
謫辭有呱呱之語蓋譏其忍政和初以八座出帥越
因臺章領(lǐng)宮祠遂不復(fù)起所至郡廳前一鴉鳴必責(zé)
守兵掩捕盡其種類乃已常自云好殺乃天性推捕
鴉之事可以知其他青溪賊作遹徑走越州越守劉
韐閉城不納卻歸村居為亂兵所害而焚其宅也
揮麈后錄王景彝故第在京師太子巷初開寶間江
南李后主遣其弟從善入貢留不遣建宅以賜故都
人猶以太子目之也從善死后歸王氏宣和初崔貴
妃者得幸佑陵未育子有劉康孫者卜祝之流以術(shù)
蒙恩甚厚為遙郡觀察使言之于崔之兄曰王氏所
居巷名既佳而宅中有福氣宜請于上崔遣人告于
妃妃以致懇上上喻京尹王革令善圖之革即呼王
氏子弟導(dǎo)指意王諸子愚騃不知時變遲遲未許崔
欲速得之會舍旁有造磬者時都下初行當(dāng)十錢崔
訹人誣告王諸子與鄰人盜鑄革即為掩捕鍛煉黥
竄而沒其宅遂以賜崔崔氏既得之上幸其居設(shè)酺
三百榮冠一時未幾崔命康孫禱于宅中樹下適有
爭寵者譖于上及中宮云崔氏姊弟夜祠祭與巫覡
祝詛叵測會上嘗夢明節(jié)劉妃泣訴以為人厭勝致
死上因以語妃妃抗上語頗不遜上怒付有司捕康
孫等窮治康孫款承實(shí)嘗以上及崔妃所生年月禱
神求嗣且祈固寵□詛則無之猶坐指斥詔臠康孫
于宅前國醫(yī)曹孝忠并坐流竄孝忠亦幸進(jìn)為廉車
二子濟(jì)渙俱冒館職至是皆斥之孝忠嘗侍明節(jié)藥
故也仍命懸康孫首于所祝樹上制云貴妃崔氏乏
柔順進(jìn)賢之志溺奸淫罔上之私惑于奇邪陰行媚
道散資產(chǎn)以掠眾譽(yù)招術(shù)者以彰虛聲祝詛同列以
及于死生指斥中宮而刑于切害談命術(shù)以僥后福
挾厭勝以及乘輿可降充庶人移居別院崔兄除名
姊妹并遠(yuǎn)外編管距王氏之籍不及一歲云陳成
季迪云時任大理卿親鞫其事
宣和中有鄭良者本茶商交結(jié)閽寺以進(jìn)至秘閣修
撰廣南轉(zhuǎn)運(yùn)使恃恩自恣部內(nèi)有巨室蓄一瑪瑙盆
每盛水則有二魚躍其中良聞之厚酬其價不售乃
為一番舶曾訥者所得良遣人經(jīng)營云已進(jìn)御矣初
未嘗也良即奏以為訥厚藏寶貨服用僭擬乘輿得
旨令究實(shí)良即以兵圍其家捕其妻孥械系而搜索
之訥之弟誼方醉臥初不知其由仗劍而出遂至紛
敵良即以誼拒命殺人聞奏奏下誼伏誅訥配沙門
島靖康初元訥以赦得自便至京師知時事之變擊
鼓訟冤初蔡攸竄海外繼遣監(jiān)察御史陳述明作追
路誅之述度嶺而攸授首就以述為廣漕代良并往
鞫治之述入境良往迓之就坐擒下枷訊施以慘酷
良即承罪錮押往英州聽敕敕未下而良死旅殯僧
寺述復(fù)奸利不法為人所訟制勘得情詔述除名英
州編管至郡寓僧舍縱步廊間□良旅櫬在焉驚悸
得疾而卒攢室相并至今猶在貪暴吞噬何異酷吏
之索鐵籠耶
鄰幾雜志長安王瀆任度支員外郎卒妻高氏節(jié)度
使瓊第九女前妻子經(jīng)不孝供養(yǎng)殊闕瀆卒后十余
年經(jīng)二子皆成立相繼卒己亦喪明始首悔前咎克
己反善云皆水丘婦并兄弟教經(jīng)如此早夜策杖不
廢定省后水丘婦病癱其兄弟俱卒水丘氏遂絕人
謂神理不可誣矣
宣政雜錄宣和庚子滄州南皮縣弓手張德平日以
健勇擒捕有獲然多及平人因瘟疫死半歲墓中忽
有聲人報其子往視則墓已穴露出其面矣及破墓
欲出之則身變白□子驚問曰何為異類父曰我以
殺平人多獲此報子可作屋置我于中開竅于頂時
出頭四望以肉飼我日十余斤足矣年余身漸大所
食增多家貧謂其子曰我雖壞爾財物切無害我若
殺我則十二年后復(fù)生為白蛇則天下兵矣子憤其
妖曰此正喪門神也殺之乃所以止兵乘醉礪刃斷
之蛇奮躍展轉(zhuǎn)壞屋宇桑麻數(shù)里
揮麈后錄李良輔者憸人也元符末在永州主岐陽
簿有教授李師聃祖道蜀中老儒黃太史魯直之姻
家善士也范忠宣遷是郡祖道作詩慶其生初有江
邊閑艤濟(jì)川舟之句良輔與之有隙遂上其本祖道
坐此削籍流九江良輔用賞改秩浸至郡守建炎初
呂元直當(dāng)軸良輔造朝求差遣元直舊知其事詢所
以然良輔猶以為績□歷歷具陳之元直笑曰初未
知本末之詳正欲公自言之爾即命直省吏拘于客
次奏于上除其名人皆快之
暌車志紹興初福建寇亂賊魁曰張義張萬全葉百
小兇焰頗盛提刑李稷臣諭降之二張于稷臣言葉
無降意將復(fù)為變稷臣信之乃植大柱于通衢取葉
以鐵索鎖縛于柱熾炭圍繞醢和五辛飲之備極楚
毒稷臣躬臨視之葉大呼曰我已就降何罪至此體
皆燋爛乃死自是稷臣每獨(dú)坐時見葉在側(cè)大惡三
年之后稷臣遍體生瘡□狀如火灼痛不可忍竟卒
揮麈后錄李孝廣崇寧間為成都漕以點(diǎn)檢邛州士
人費(fèi)乂韋直方私試試卷詞理謗訕龐汝翼課冊系
元佑學(xué)術(shù)譏詆元豐政事上聞三人并竄廣南孝廣
遷官后紹興庚戌孝廣之子倞屬疾于婺州謂有妖
孽招路時中治之時中始不肯言倞托親舊叩問其
詳時中云有一費(fèi)乂者獨(dú)不肯但己且莫知其故尋
以告?zhèn)妭娫迫魻柲臣膊粡?fù)起矣因自道向來費(fèi)乂
等事實(shí)倞以告其父后乂輩俱客死于路
揮麈三錄紹興癸亥和議初成有南雄太守黃達(dá)如
者考滿還朝獻(xiàn)言請盡誅前此異議之士庶幾以杜
后患秦會之喜之薦為監(jiān)察御史方數(shù)日廣東部使
者韓球按其贓污巨萬奏牘既上雖秦亦不能揜僅
止罷絀人亦快之
陳師禹汝錫處州人也以才猷宣力于中興之初高
宗自四明還會稽領(lǐng)帥浙東當(dāng)搶攘之后安輯經(jīng)理
美□甚著適秦會之自北方還朝素懷睚□以他罪
坐師禹貶單州團(tuán)練副使漳州安置既行一程次楓
橋鎮(zhèn)客將朱禮者晨起鼓帥于眾曰責(zé)降官在法不
當(dāng)差破送還人一喏而散師禹不免雇賃使令以之
貶所時王昭祖楊英為帥屬在旁知狀雖憤怒之而
莫能何也后十八年昭祖以吏部郎出為參謀官朱
禮者已為大吏適湯致遠(yuǎn)來為帥湯素負(fù)嫉惡之名
開藩未久昭祖白其事于湯令搜訪其奸贓黥竄象
州一郡翕然師禹孫師點(diǎn)也
揮麈后錄榮茂世薿為湖北漕置司鄂州有都統(tǒng)司
統(tǒng)制官王俊以其舊主帥岳飛父子不軌狀詣茂世
陳首茂云我職掌漕計他無所預(yù)卻之俊遂從總領(lǐng)
汪叔詹陳其事汪即日上聞秦會之得之藉以興羅
織之獄殺岳父子知茂世不受理深怨之而高宗于
茂世有霸府之舊秦屢加害而不從秦死榮竟登從
班汪訐岳之后獄方竟而殂豈非命歟
齊東野語禍福報應(yīng)之說多傅會傳訛未可盡信今
有鄉(xiāng)曲目擊曉然一事著之于此以為世戒陳周士
造直齋侍郎振孫之長子登第為嘉禾倅攝郡一日
宴客于月波樓有周監(jiān)酒者勇爵代庖于此乃趙與
篆德淵之隸是日適以小舟載客薄游初不知郡將
之在樓也周士適顧見周急艤棹趨避周士令詢之
知為周也怒形于色曰某不才望輕遂為一卒相侮
如此乃捃摭其數(shù)事作書達(dá)之于趙備言贓濫過惡
時趙守吳即日遣逮決脊編置仍押至嘉禾示眾時
方炎暑周士乃裸而暴之烈日中瘡血臭腐數(shù)日而
死臨危嘆曰陳通判屈打殺我當(dāng)訴之陰府矣時寶
佑丙辰季夏也是歲十二月周士疽發(fā)背而殂吁可
畏哉
林復(fù)字端陽括蒼人學(xué)問才具皆有過人者特險隘
忍酷略不容物紹興中為臨安推官有告監(jiān)文思院
常良孫贓墨事朝廷下之臨安獄久不得其情上意
謂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復(fù)乃挺身白尹乞任其事
訖就鍛煉成罪當(dāng)流海外因寓客舶以往中途遇盜
無以應(yīng)其求盜取常手足釘著兩船舷船開分其尸
為二焉林竟以勞改官不數(shù)年為郎出知惠州時常
有姻家當(dāng)?shù)每嵠湓┯麍笾旆秸埨^其后林弗
知也既知惠適有訴林在郡日以鴆殺人具有其實(shí)
御史徐安國亦按其家有僭擬等物于是有旨令大
理丞陳樸追逮隨所至置獄鞫問及至潮陽遇諸道
間搜其行李得朱椅黃帷等物蓋林好祠醮所用者
乃就鞫于僧寺中林知必不免愿一見家人訣別既
入室亟探囊中藥投酒中飲之有頃流血滿地家人
號泣使者入視則仰藥死矣因具以復(fù)命然其所服
乃草烏末及他一草藥耳至三日乃蘇即亡命入廣
其家以空柩歸葬始就逮時僮仆鳥散行囊旁午道
中大姓潘氏者為收斂歸之了無所失其家與之音
問相聞?wù)呃勰曛良味┦冀^竟佚其罰云此陳造
周士所記得之括醫(yī)吳嗣英甚詳夷堅志亦為所罔
以為真死殊可笑也
黃子由尚書夫人胡氏與可元功尚書之女也俊敏
強(qiáng)記經(jīng)史諸書略能成誦善筆札時作詩文亦可觀
于琴奕寫竹等藝尤自精號惠齋居士時人比之李
易安云時趙師睪從善知臨安府立放生池碑于湖
上高文虎炳如內(nèi)翰為之作記誤書鳥獸魚□咸若
商歷以興既已鋟石分送朝行胡夫人一誦即知其
誤會炳如以藏頭策題得罪多士而從善又以學(xué)舍
張蓋毆人等嘗斷其仆諸士既聞其事遂作小詞譏
詆之作為夏王道不是商王這鳥獸魚□是你者乃
胡氏首指其誤也他日胡氏殂其婢竊物以逃捕得
之送臨安府從善銜之遂鞫其婢指言主母平日與
奕者鄭日新通所失物乃主母與之耳因逮鄭系獄
黥之未幾子由以帷簿不修去國事之有無固不可
知而從善之用心亦薄矣后十余年從善死其子希
蒼亦死其婦錢氏惸處獨(dú)任一仆干主家事有老仆
知其私頗持之錢氏與干者欲滅其口遂以他事系
官竟斃于獄且擅焚之未幾仆家聲其冤于憲臺時
林介持憲節(jié)方振風(fēng)采遂逮錢氏于庭經(jīng)營巨援僅
爾獲免而干者遂從黥籍信人之存心不可以不近
厚而報復(fù)之理昭昭不容揜也如此
洞微志有人喜食野物捕鴉鶵之未毛者以油涂之
復(fù)至窠中至大不毛取食號為鴉豚后其妻產(chǎn)一物
正如其狀
廣信府志玉山縣西七里店民謝七妻不孝于姑每
飯以麥不得其飽而自食白□米飯紹興十二年七
月七日婦與夫俱出獨(dú)留姑守舍游僧過門從姑乞
食哭曰我自不曾飽安得有余飯指盆中□飯曰以
此施僧姑搖手曰此飯是七嫂者我不敢動歸來必
遭罵辱僧求不已終不敢與俄而婦歸僧徑就求食
婦人怒且毀叱之僧哀求愈切婦咄曰脫汝身上袈
裟來乃可換僧即脫衣授之婦反復(fù)細(xì)視之戲披于
身僧忽不見袈裟變牛皮牢不可脫胸間先生毛一
片漸變四肢頭面俱成牛其夫走報婦家父母遽至
視儼然全牛矣
宋史高登傳登為靜江府古縣令豪民秦琥武斷鄉(xiāng)
曲持吏短長號秦大蟲邑大夫以下為其所屈登至
頗革而登喜其遷善補(bǔ)處學(xué)職他日琥有請屬登謝
卻之琥怒謀中以危法會有訴琥侵貸學(xué)錢者登呼
至面數(shù)琥聲氣俱厲叱下白郡及諸司置之法忿而
死一郡快之帥胡舜陟謂登曰古縣秦太師父舊治
實(shí)生太師于此盍立祠祀之登曰檜為相亡狀祠不
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寧以代登登
以母病去舜陟遂創(chuàng)檜祠而自為記且誣以專殺之
罪詔送靜江府獄舜陟遣健卒捕登屬登母死舟中
□葬水次航海詣闕上書求納官贖罪帝閔之故人
有為右司者謂曰丞相云嘗識君于太學(xué)能一見終
身事且無憂上書徒爾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
有權(quán)臣既而中書奏故事無納官贖罪仍送靜江獄
登歸葬其母訖事詣獄而舜陟先以事下獄死矣事
卒昭白
袁韶傳韶字彥淳慶元府人歷知政事以言罷卒年
七十有七贈少傅后以郊恩累贈太師越國公韶之
父為郡小吏給事通判廳勤謹(jǐn)無失歲滿當(dāng)代不聽
去后通判至復(fù)留用之因致豐饒夫妻俱近五十無
子其妻資遣之往臨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憂色且
以麻束發(fā)外以彩飾之問之泣曰妾故趙知府女也
家四川父歿家貧故鬻妾以為歸葬計耳即送還之
其母泣曰計女聘財猶未足以給歸費(fèi)且用破矣將
何以酬汝徐曰賤吏不敢辱娘子聘財盡以相奉且
聞其家尚不給盡以囊中貲與之遂獨(dú)歸妻迎問之
曰妾安在告以其故且曰吾思之無子命也我與汝
周旋久若有子汝豈不育必待他婦人乃育哉妻亦
喜曰君設(shè)心如此行當(dāng)有子矣明年生韶
賢奕周必大字子充監(jiān)臨安府和劑局門局內(nèi)失火
延燒民家逮捕居民及局吏系獄未論報間子充問
局吏曰假失火自官致當(dāng)?shù)煤巫锢粼划?dāng)除籍為民
耳子充遂自誣服坐是罷職吏民得免死子充歸道
謁婦翁翁前一夕夢掃雪迎宰相而子充適至留宿
然后歸子充益自刻苦讀書中博學(xué)宏詞科官至宰
相封益國公
括異志紹興兵火之變所在荒涼盰眙有市人儲醬
一甕獲利已多然貪心愈生設(shè)計售偽日以咸水及
碎瓦屑炭煤之屬和之所得十倍一夕風(fēng)雨屋棟桁
折而夫妻正臥其下皆壓死甕亦破焉而傍舍略無
損動何提刑詩云萬偽何緣斗一真時間謾得面前
人生男種女多喑啞果報元來必有因可不信哉
盧十五嘉興華亭人所居修竹鄉(xiāng)盧十五以擉□為
業(yè)每擉□歸舍與妻共活煮其□然后出賣每日如
是嘉泰二年壬戌四月十七申時忽大風(fēng)驟雨雷電
閃光霹靂大震盧十五并妻女三人皆死雷斧之下
嗟乎夫龜□介族中之靈物也人豈可殺乎盧十五
之報亦可畏也今時食□之人心既好食又招賓友
聚會而食號團(tuán)魚會彼此以所食多寡為勝負(fù)殺生
之念滋甚罪報何逃聞此可不戒哉
去東湖三四里有村曰楊墩左右皆楊其姓者有楊
四九者以養(yǎng)鴨為生數(shù)百為群人有鬻之者就令其
打并楊利于得錢則每鴨必執(zhí)其頸釘以巨釘宛轉(zhuǎn)
于地立死前后不知其幾矣又得燖治之法沃之以
熱湯而氣未絕隨燖而身毛脫落晚年得一疾甚怪
每常浸浴缸中妻孥頻頻添湯極熱而不覺皮膚皆
浸成白□又令人以足跟踏心至今尚存而家事索
然矣人以為楊生活受鑊湯地獄報云
秀州魏塘村方通判乳媼周氏臨安人為人樸直自
信不慮人欺村民或從假貸不問識不識隨意與之
有蔡公者負(fù)最多每督取率托以他故經(jīng)數(shù)年媼呼
而責(zé)之每以妄言答云實(shí)負(fù)婆錢累欲償輒為官事
所蕩愿更寬今歲如再背約當(dāng)為八乳牝狗以報未
幾蔡死而方家得一犬八乳周媼常戲呼曰汝是蔡
公耶即掉尾而前自是聞呼即至十年乃死
崖下放言余守許昌時洛中方營西內(nèi)甚急宋升以
押轉(zhuǎn)運(yùn)使主之其屬有李實(shí)韓溶二人最用事宮室
梁柱闌檻牖皆用灰布期既迫竭洛陽內(nèi)外□羊
牛骨不充用韓溶建議掘漏澤人骨以代升欣然從
之一日李實(shí)暴疾死而還魂具言冥官初追正以灰
骨事有數(shù)百人訟于庭冥官問狀實(shí)言此非我蓋韓
溶忽有吏趨而出有頃復(fù)至過實(shí)曰果然君當(dāng)還然
宋押運(yùn)亦不免既而冥官所握文字風(fēng)動其紙尾略
有滅門二字后三日溶有二子尚幼連死其妻哭之
哭又三日亦死已而溶亦死升時已為殿中監(jiān)未幾
傳升忽溺不止徑日下數(shù)石而斃人始信幽冥之事
有不可誣者是時范德孺卒才數(shù)月其家語余近有
人之鄆州夜過野中見有屋百許間如官府揭其榜
曰西證獄問其故曰此范龍圖治西內(nèi)事也家人必
有兆會相符有屬吏往洛余使覆其言于李實(shí)亦然
甚哉禍?？刹晃泛跤嗨夭粯费怨砩裼墓痔貢?br />一事示兒孫以為當(dāng)官無所忌憚?wù)咧?br />獨(dú)異志賈耽為滑州節(jié)度酸棗縣有俚婦事姑不敬
姑年甚老無雙目旦食婦以食裹納犬糞授姑姑食
之覺有異氣其子出遠(yuǎn)還姑問其子此何物向者婦
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電發(fā)若有人截婦首
以犬續(xù)之耽令牽行于境內(nèi)以告不孝者時人謂之
狗頭新婦
談苑福州奏販鹽賊謀者四五人從者四十人大理
斷官趙衍審刑詳議祝諫盡斷死罪衍尋卒臨命自
語曰冤枉殺人祝諫通判揚(yáng)州未幾亦卒
委巷叢談錢塘羅貫中本者南宋時人編撰小說數(shù)
十種而水滸傳敘宋江等事奸盜脫騙機(jī)巧甚詳然
變詐百端壞人心術(shù)其子孫三代皆啞天道好還之
報如此
談苑許敏明州人張?zhí)魄浒竦谝患准暗跒榇罄碓u
事知縣嘗因用刑棰殺人其后冤屢見但相去尚遠(yuǎn)
經(jīng)二十年敏以太常博士通判蘇州其冤漸近稍如
榻與敏夫婦同寢其始敏夫婦在外冤臥于內(nèi)既而
間隔臥于夫婦之間知其為鬼無如之何也是時詔
索天下御容令轉(zhuǎn)運(yùn)司差官護(hù)送入京敏與太守林
大卿不協(xié)于上司求行自京師歸至汴上青陽驛其
冤逼之敏死驛中
春渚紀(jì)聞朝奉郎劉安行東州人每遇啜茶必先酹
中溜神而后飲一夕忽夢一老人告之曰主人祿命
告終陰符已下而少遲之幸速處置后事明日午時
不可逾也劉起拜老人且詢其誰氏曰我主人中溜
神也每承主人酹茶之薦常思有以致效今故奉報
也劉既悟點(diǎn)計其家事且語家人神告之詳云生死
去來理之常也我自度平生無大過惡獨(dú)有一事吾
家廚婢采蘋者執(zhí)性剛戾與其輩不足若我死必不
能久留我家出外則必大狼狽今當(dāng)急與求一親使
之從良且有所歸則我瞑目矣因呼與白金十星以
為資遣語畢沐浴易服以俟時至過午忽覺少倦就
憩枕間夜夢其神欣躍而告曰主人今以嫁遣廚婢
之事天帝佳之已許延一紀(jì)之?dāng)?shù)矣已而睡起安然
后至宣和間無病而卒
戒殺之事得于傳聞?wù)呱醣娔恳曃迨虏豢刹挥洖?br />后人之戒也富陽春明村趙二以網(wǎng)捕為業(yè)年五十
臥病逾年艱餓備至求死者屢矣一日覺頭癢不可
堪忍把搔之極至指甲流血乃取梳齒痛終不快
意遂呼其婦搊發(fā)搖頭癢似少止頃之復(fù)甚則以手
助力提捽遂致腦脫落而腦間雀嘴叢咂不知其數(shù)
鄰里環(huán)觀助其誦佛懺罪以覬速死兩日始遂氣絕
錢塘北郭呂五以炙鰻為給而至難死每以一
大斛置滿中投以鹽酰聽其咀啖至困然后始加
刀炙云令鹽酰之味漬入骨中則肉酥而味美以故
市之者眾不數(shù)年呂五得疾但覺胸腹間燥渴不勝
飲水不快而口復(fù)念鹽酰為味以杯盂置□時時飲
之且言燋也與翻過看令家人轉(zhuǎn)仄其體日夜數(shù)十
百番至體肉消潰腸胃流迸而卒湖州膾匠嚴(yán)進(jìn)忽
得狂疾曝日城壁下自嚙其指至十指皆盡血流被
體號呼而終蘇州薛氏小兒年十三探鵲雛于木杪
不知先有大蛇啖雛巢中兒始驚視張口則蛇徑投
入兒口與兒俱墮木下人救之則蛇食兒心與蛇俱
死矣河朔雄霸與滄棣皆邊溏濼霜蟹當(dāng)時不論錢
也每歲諸郡公廚糟淹分給郡僚與轉(zhuǎn)餉中鄰貴人
無慮殺數(shù)十萬命余寮□李公慎供奉侍其季父守
雄州會客具飯始啟一藏甕大蟹滿中皆已通熟可
啖而上有一巨蟹肌體為糟漿浸漬亦已透黃而矍
索甕面往來不可執(zhí)眾客驚異徐出而縱之濼中用
以戒殺者甚眾
陶安世云張覲鈴轄家人嘗夢為人追至一所仰視
榜額金書大字云牛王之宮既入見其先姨母驚愕
而至云我以生前嗜牛復(fù)多殺今此受苦未竟所苦
者日食铓飯一升耳始語次即有牛首人持飯至視
之皆小鐵蒺藜其大如麥粒而鋒铓甚利飯始入咽
則轉(zhuǎn)次而下痛貫?zāi)c胃徐覺臂體間燥癢即以手爪
把搔至于癢極血肉隨爪而下淋漓被體至骨現(xiàn)露
铓飯盡出一呼其名則形體復(fù)舊家人視之恐怖欲
□牛首人即呼持之曰汝亦嘗食此肉四兩今當(dāng)食
飯二合而去號呼求解不可得即張口承飯飯纔下
咽則痛楚不勝宛轉(zhuǎn)之次忽復(fù)夢覺腮頰舌皆腫不
能即語至翌日始能言因述其夢云
癸辛雜識梁棟字隆吉鎮(zhèn)江人登第嘗授尉與莫子
山甚稔一日偶有客訪子山留飲作菜元魚為饌偶
不及棟棟憾之遂告子山嘗作詩有譏訕語官捕子
山入獄久之始得脫而歸未幾病死余嘗挽之云秦
邸獄成杯酒里烏臺禍起一詩間紀(jì)其實(shí)也后十年
棟之弟投茅山許宗師為黃冠許待之厚既而棟又
欲挈妻孥而來許不從棟遂大罵之許不能堪遂告
其曾作詩云浮云暗不見青天指以為罪于是捕至
建康獄未幾病死此恢恢之明報也
金人天會中皇子郎君破真定拘境內(nèi)進(jìn)士立試場
褚承亮字茂先宣和中已擢第至此匿不出軍中知
其才遂押赴安國寺對策大抵以徽宗無道欽宗失
信為問舉人承風(fēng)旨極行詆毀茂先詣主文劉侍中
云君父之過豈臣子所宜言邪即揖而出劉為變色
后數(shù)日復(fù)召茂先問愿附榜乎茂先堅不從是時所
考者七十二人遂自號七十二賢狀元許必仕至郎
中官一日出左掖門墮馬適與石碅遇碎首而死余
無一顯者茂先后年七十余謚為元真先生劉侍中
名宵產(chǎn)遼咸雍中狀元怨宋人海上之盟故發(fā)此問
此北人元遺山續(xù)夷堅志所載其好惡之公如此叛
臣賊子亦可知所懼矣
王唯忠四明人其為閬帥也與余晦為同里薄其為
人每見之言語間晦深銜之及敗績棄城而遁晦遂
甘心焉既申乞鐫降又令其黨陳大方丁大全力攻
之必欲置之死地廟堂亦欲掩誤用帥之羞遂興大
獄日輪臺官入寺鞫之評事鄭疇理丞曾□則欲引
赦貸命旋即劾去甲寅十月二十五日本寺出犯由
榜云勘到王唯忠頂冒補(bǔ)官任知閬州判西安撫府
日喪師庇叛遣援遲緩等罪準(zhǔn)省札奉圣旨王唯忠
處斬仍傳檄西蜀或者以其罪不至死冤之后二年
陳大方白晝有□恐甚遂設(shè)醮以謝過青詞有云閬
帥暴尸于都市幽魂銜怨于冥途蒞職柏臺盡出同
寮之議并居梓里初無纖隙之疑未幾暴卒繼即余
晦患瘰□繞項墮首而死可畏哉
松江府志宋時華亭陳生者為錄事冒賄稔惡常帶
一便袋每事即納其中既死夢其家人曰我在湖州
歇山寺為犬家人驚慘詣寺問之犬聞家人至急避
于僧寮榻下意若羞赧家人去僧呼犬語曰陳大錄
爾家人去矣即搖尾而出犬腹下垂一物若便袋狀
有皮帶周匝
金史鄭建充傳建充歷平?jīng)鲆詣偙┏Ｐ螵a犬十
數(shù)奴仆有罪既笞已復(fù)嗾犬嚙之骨肉都盡雖謙遜
下士于敵已上一無所屈省部文移有不應(yīng)法度輒
置之坐下或即毀裂由是在位者銜之軍胥李換竊
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誣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
無狀方奏上攝事者素與建充有隙恐其得釋使吏
持文書紿建充曰朝省有命奈何建充曰唯汝所為
是夜死于獄中長子訴亦死焉
石琚傳琚右丞相封齊國公初琚父皋補(bǔ)郡吏廉潔
自持稱為長者從魯王阇毋攻青州州人堅守不降
阇毋怒之及城破命皋計州民人數(shù)將使諸軍分掠
有之皋緩其事阇毋讓之皋曰大王將為朝廷撫定
郡縣將使百姓安堵無或侵苦之若取城邑而殘其
民則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皋之稽緩安敢□罪阇
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軍法論指其坐
謂皋曰汝之子孫必有居此坐者皋隨守定州唐縣
人王八謀為亂書其縣人姓名于籍無慮數(shù)千人其
黨持其籍詣州發(fā)之皋主鞫治是時冬月皋抱籍上
廳事佯為頓仆覆其籍爐火中盡焚之不可復(fù)得姓
名止坐為首者余皆得釋
松江府志元初烏泥涇大姓趙如珪推誠樂善于先
塋建歸厚僧祠于里中創(chuàng)保和道院延釋老熏修以
資存歿自涇道府城及黃浦之東迤邐鑿井架庵以
憩行旅夏月施湯茗其子弘毅又辟齋舍延名儒以
教諸子生徒自遠(yuǎn)至者皆館谷之未幾子庭芝第進(jìn)
士調(diào)丞歸安來學(xué)越人郭進(jìn)存色目人札剌里丁亦
相繼登第元世南人登進(jìn)士自庭芝始鄉(xiāng)邦稱之
禍福部紀(jì)事一
左傳宣公十五年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
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
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
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jié)草以亢杜回杜
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
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戰(zhàn)國策衛(wèi)鞅亡魏入秦孝公以為相封之于商號曰
商君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無私罰不諱強(qiáng)大賞
不私親近法及太子黥劓其傅□年之后道不拾遺
民不妄取兵革大強(qiáng)諸侯畏懼然刻深寡恩特以強(qiáng)
服之耳孝公行之八年疾且不起欲傳商君辭不受
孝公已死惠王代后蒞政有頃商君告歸人說惠王
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危今秦婦人嬰
兒皆言商君之法莫言大王之法是商君反為主大
王更為臣也且夫商君固大王之仇讎也愿大王圖
之商君歸還惠王車裂之而秦人不憐
史記白起傳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卒四十萬人降
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不樂為
秦而歸趙趙卒反復(fù)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挾詐而盡
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后斬首虜四
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四十八年十月秦復(fù)定上黨郡
秦分軍為二王龁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
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yīng)侯曰武安君擒馬服子乎
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趙亡則秦王王矣武安
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zhàn)勝攻取者七十余城南
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邵呂望之功不益
于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為
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邢
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之
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則
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
安君功也于是應(yīng)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
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
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yīng)侯有隙其九
月秦復(fù)發(fā)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
病不任行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fā)兵
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
陵將武安君言曰邯鄲實(shí)未易攻也且諸侯救曰至
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
者過半國內(nèi)空遠(yuǎn)絕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yīng)其內(nèi)諸
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yīng)
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龁代
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
將兵數(shù)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
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強(qiáng)起武安君武安君
遂稱病篤應(yīng)侯請之不起于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
之陰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
軍數(shù)卻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
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
應(yīng)侯群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余言
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
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艮久曰我固當(dāng)死長平之戰(zhàn)
趙卒降者數(shù)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
殺
王剪傳陳勝之反秦秦使王剪之孫王離擊趙圍趙
王及張耳巨鹿城或曰王離秦之名將也今將強(qiáng)秦
之兵攻新造之趙舉之必矣客曰不然夫為將三世
者必敗必敗者何也以其所殺伐多矣其后受其不
祥今王離已三世將矣居無何項羽救趙擊秦軍果
虜王離王離軍遂降諸侯
漢書五行志高后八年三月祓霸上還過枳道見物
如蒼狗橶高后掖忽而不見卜之趙王如意為祟遂
病掖傷而崩先是高后鴆殺如意支斷其母戚夫人
手足榷其眼以為人彘
灌夫傳丞相蚡劾灌夫罵坐不敬系居室竇嬰銳為
救夫上使御史責(zé)嬰所言灌夫頗不讎劾系都司空
孝景時嬰嘗受遺詔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及系
灌夫罪至族事日急諸公莫敢復(fù)明言于上嬰乃使
昆弟子上書言之幸得召見書奏案尚書大行無遺
詔詔書獨(dú)藏嬰家嬰家丞封乃劾嬰矯先帝詔罪當(dāng)
棄市五年十月悉論灌夫支屬嬰良久乃聞有劾即
陽病痱不食欲死或聞上無意殺嬰復(fù)食治病議定
不死矣乃有飛語為惡言聞上故以十二月晦論棄
市渭城春蚡疾一身盡痛若有擊者呼服謝罪上使
視鬼者瞻之曰魏其侯與灌夫共守笞欲殺之竟死
江都易王非傳非好氣力治宮館招四方豪杰驕奢
甚二十七年薨子建嗣建為太子時邯鄲人梁蚡持
女欲獻(xiàn)之易王建聞其美私呼之因留不出蚡宣言
曰子乃與其公爭妻建使人殺蚡蚡家上書下廷尉
考會赦不治易王薨未葬建居服舍召易王所愛美
人淖姬等凡十人與奸建女弟征臣為蓋侯子婦以
易王喪來歸建復(fù)與奸建異母弟定國為淮陽侯易
王最少子也其母幸立之具知建事行錢使男子茶
恬上書告建淫亂不當(dāng)為后事下廷尉廷尉治恬受
人錢財為上書論棄市建罪不治后數(shù)使使至長安
迎征臣魯恭王太后聞之遺征臣書曰國中口語藉
藉慎無復(fù)至江都后建使謁者吉請問共太后太后
泣謂吉?dú)w以吾言謂而王王前事漫漫今當(dāng)自謹(jǐn)獨(dú)
不聞燕齊事乎言吾為而王泣也吉?dú)w致共太后語
建大怒擊吉斥之建游章臺宮令四女子乘小船建
以足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后游雷波天大風(fēng)
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
乍沒建臨觀大笑令皆死宮人姬八子有過者輒令
裸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髡鉗以
鉛杵舂不中程輒掠或縱狼令嚙殺之建觀而大笑
或閉不食令餓死凡殺不辜三十五人建欲令人與
禽獸交而生子強(qiáng)令宮人裸而四據(jù)與羝羊及狗交
專為淫虐自知罪多國中多欲告言者建恐誅心內(nèi)
不安與其后成光共使越婢下神祝詛上與郎中令
等語怨望漢廷使者即復(fù)來覆我我決不獨(dú)死建亦
頗聞淮南衡山陰謀恐一日發(fā)為所并遂作兵器號
王后父胡應(yīng)為將軍中大夫疾有材力善騎射號曰
靈武君作治黃屋蓋刻皇帝璽鑄將軍都尉金銀印
作漢使節(jié)二十綬千余具置軍官品員及拜爵封侯
之賞具天下之輿地及軍陳圖遣人通越繇王閩侯
遺以錦帛奇珍繇王閩侯亦遺建荃葛珠璣犀甲翠
羽猿熊奇獸數(shù)通使往來約有急相助及淮南事發(fā)
治黨與頗連及建建使人多推金錢絕其獄后復(fù)謂
近臣曰我為王詔獄歲至生又無歡怡日壯士不坐
死欲為人所不能為耳建時佩其父所賜將軍印載
天子旗出積數(shù)歲事發(fā)覺漢遣丞相長史與江都相
雜案索得兵器璽綬節(jié)反具有司請捕誅建制曰與
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議皆曰建失臣子道積久輒
蒙不忍遂謀反逆所行無道雖桀紂惡不至于此天
誅所不赦當(dāng)以謀反法誅有詔宗正廷尉即問建建
自殺后成光等皆棄市
廣川惠王去傳去即繆王齊太子也師受易論語孝
經(jīng)皆通好文辭方技博奕倡優(yōu)有幸姬王昭平王地
余許以為后去□疾姬陽成昭信侍視甚謹(jǐn)更愛之
去與地余戲得袖中刀笞問狀服欲與昭平共殺昭
信笞問昭平不服以鐵針針之強(qiáng)服乃會諸姬去以
劍自擊地余令昭信擊昭平皆死復(fù)絞殺從婢三人
后昭信病夢見昭平等以狀告去去乃掘出尸皆燒
為灰后去立昭信為后幸姬陶望卿為修靡夫人主
繒帛崔修成為明貞夫人主永巷昭信數(shù)譖望卿后
復(fù)謂去曰前畫工畫望卿舍望卿袒裼傅粉其旁又
數(shù)出入南戶窺郎吏疑有奸去曰善伺之以故益不
愛望卿后昭信知去已怒即誣言望卿歷指郎吏臥
處具知其主名又言郎中令錦被疑有奸去即與昭
信從諸姬至望卿所羸其身更擊之令諸姬各持燒
鐵共灼望卿望卿走自投井死昭信出之椓杙其陰
中割其鼻唇斷其舌謂去曰前殺昭平反來畏我今
欲靡爛望卿使不能神與去共支解置大鑊中取桃
灰毒藥并煮之復(fù)共殺其女弟都后去數(shù)召姬榮愛
與飲昭信復(fù)譖之時愛為去刺方領(lǐng)繡去取燒之愛
恐自投井出之未死笞問愛自誣與醫(yī)奸去縛系柱
燒刀灼潰兩目生割兩股銷鉛灌其口中愛死支解
以棘埋之諸幸于去者昭信輒譖殺凡十四人昭信
欲擅愛因請閉諸姬舍門使其大婢為仆射主永巷
盡封閉諸舍上鑰于后非大置酒召不得出獨(dú)昭信
兄子初為乘華夫人得朝夕見昭信與去從十余奴
博飲游敖初去年十四五事師受易師數(shù)諫正去去
益大逐之內(nèi)史請以為掾師數(shù)令內(nèi)史禁切王家去
使奴殺師父子不發(fā)覺后去數(shù)置酒令倡俳裸戲坐
中以為樂相強(qiáng)劾系倡闌入殿門奏狀事下考案倡
辭本為王教修靡夫人望卿弟都歌舞使者召望卿
都去對皆淫亂自殺會赦不治望卿前烹煮即取他
死人與都尸并付其母母曰都是望卿非也數(shù)號哭
求尸昭信令奴殺之奴得辭服本始三年相內(nèi)史奏
狀具言赦前所犯天子遣大鴻臚丞相長史御史丞
廷尉正雜治巨鹿詔獄奏請逮捕去及后昭信制曰
王后昭信諸姬奴婢證者皆下獄辭服有司復(fù)請誅
王制曰與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議議者皆以
為去悖虐聽后昭信讒言燔燒烹煮生割剝?nèi)司鄮?br />之諫殺其父子凡殺無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
逆節(jié)絕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惡仍重當(dāng)伏顯戮以
示眾制曰朕不忍致王于法議其罰有司請廢勿王
與妻子徙上庸奏可與湯沭邑百戶去道自殺昭信
棄市
元后傳濟(jì)北王王安孫遂字伯紀(jì)處東平陵生賀字
翁孺為武帝繡衣御史逐捕魏郡群盜堅盧等黨與
及吏畏懦逗遛當(dāng)坐者翁孺皆縱不誅它部御史暴
勝之等奏殺二千石千石以下及通行飲食坐連及
者至斬萬余人翁孺以奉使不稱免嘆曰吾聞活千
人有封子孫吾所活者萬余人后世其興乎翁孺既
免而與東平陵終氏為怨乃徙魏郡元城委粟里為
三老魏郡人德之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麓崩晉史
卜之曰陰為陽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麓崩后六百四
十五年宜有圣女興其齊田乎今王翁孺徙正直其
地日月當(dāng)之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麓地也后
八十年當(dāng)有貴女興天下云
于定國傳定國父于公為縣獄史郡決曹決獄平羅
文法者于公所決皆不恨其閭門壞父老方共治之
于公謂曰少高大閭門令容駟馬高蓋車我治獄多
陰德未曾有所冤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
丙吉傳吉字少卿魯國人為丞相寬大好禮初吉有
陰德于孝宣帝微時帝即位眾莫知之吉亦不言吉
從大將軍長史遷至御史大夫帝聞將封之會吉病
甚將使人加綬而封之及其生也太子太傅夏侯勝
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陰德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今
未獲其樂而病非其死病也后果愈乃封博陽侯終
饗其祿
后漢書何敞傳敞字文高扶風(fēng)平陵人也其先家于
汝陰六世祖比干學(xué)尚書于晁錯武帝時為廷尉正
與張湯同時湯持法深而比干務(wù)仁恕數(shù)與湯爭雖
不能盡得然所濟(jì)活者以千數(shù)后遷丹陽都尉因徙
居平陵敞父寵建武中為千乘都尉以病免遂隱居
不仕敞歷五官中郎將按注何氏家傳六世祖父比
干字少卿經(jīng)明行修兼通法律為汝陰縣獄吏決曹
掾平活數(shù)千人后為丹陽都尉獄無冤囚淮汝號曰
何公征和三年三月辛亥天大陰雨比干在家日中
夢貴客車騎滿門覺以語妻語未已而門有老嫗可
八十余頭白求寄避雨雨甚而衣履不沾漬雨止送
出門乃謂比干曰公有陰德今天錫君策以廣公之
子孫因出懷中符策狀如簡長九寸凡九百九十枚
以授比干子孫佩印綬者當(dāng)如此筭比干年五十八
有六男又生三子本始元年自汝陰徙平陵代為名
族
郭躬傳躬字仲孫潁川陽翟人也家世衣冠父弘習(xí)
小杜律太守寇恂以弘為決曹掾斷獄至三十年用
法平諸為弘所決者退無怨情郡內(nèi)比之東海于公
年九十五卒郭氏自弘后數(shù)世皆傳法律子孫至公
者一人廷尉七人侯者三人刺史二千石侍中郎將
者二十余人侍御史正監(jiān)平者甚眾
順烈梁皇后紀(jì)后諱妠大將軍商之女恭懷皇后弟
之孫也后生有光景之祥少善女工好史書九歲能
誦論語治韓詩大義略舉常以列女圖畫置于左右
以自監(jiān)戒父商深異之竊謂諸弟曰我先人全濟(jì)河
西所活者不可勝數(shù)雖大位不究而積德必報若慶
流子孫者儻興此女乎永建三年與姑俱選入掖庭
酷吏傳王吉者陳留浚儀人中常侍甫之養(yǎng)子也少
好誦讀書傳喜名聲而性殘忍以父秉權(quán)寵年二十
余為沛相曉達(dá)政事能斷察疑獄發(fā)起奸伏多出眾
議課使郡內(nèi)各舉奸吏豪人諸常有微過酒肉為臧
者雖數(shù)十年猶加貶棄注其名籍專選剽悍吏擊斷
非法若有生子不養(yǎng)即斬其父母合土棘埋之凡殺
人皆磔尸車上隨其罪目宣示屬縣夏月腐爛則以
繩連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見者駭懼視事五年凡殺
萬余人其余慘毒刺刻不可勝數(shù)郡中惴恐莫敢自
保及陽球奏甫乃就收執(zhí)死于洛陽獄
王允傳初允以同郡宋翼為左馮翊王宏為右扶風(fēng)
李傕等欲殺允懼二郡為患乃先征翼宏下廷尉宏
素與司隸校尉胡種有隙及宏下獄種遂迫促殺之
宏臨命詬曰胡種樂人之禍禍將及之種后眠輒見
宏以杖擊之因發(fā)病數(shù)日死
吳志程普傳注吳書曰普殺叛者數(shù)百人皆使投火
即日病癘百余日卒
孫峻傳峻既誅諸葛恪遷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
事明年文欽說峻征魏峻使欽與呂據(jù)自江都入淮
泗以圖青徐峻至石頭因餞之領(lǐng)從者數(shù)百人入據(jù)
營稱心痛去遂夢為諸葛恪所擊恐懼發(fā)病死
晉書劉聰載記聰將趙染次新豐索綝自長安東討
染染狃于累捷有輕綝之色長史魯徽曰今司馬鄴
君臣自相逼僭王畿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將軍宜
整陣案兵以擊之弗可輕也困獸猶斗況于國乎染
曰以司馬模之強(qiáng)吾取之如拉朽索綝小豎豈能污
吾馬蹄刀刃邪要擒之而后食晨率精騎數(shù)百馳出
逆之戰(zhàn)于城西敗績而歸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
至于此何面見之于是斬徽徽臨刑謂染曰將軍愎
諫違謀□而取敗而復(fù)忌賢害能誅戮忠良以逞愚
忿亦何顏面瞬息世間哉袁紹為之于前將軍踵之
于后覆亡敗喪亦當(dāng)相尋所恨不得一見大司馬而
死死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下見田豐為徒要當(dāng)訴
將軍于黃泉使將軍不得伏□枕而死俄而趙染寇
北地夢魯徽大怒引弓射之染驚悸而寤旦將攻城
中弩而死
異苑河間沐堅字壁強(qiáng)石勒時監(jiān)作水田御下苛虐
百姓怨毒乃為堅形以刃矛斫刺□令倒斃堅尋得
病苦被捶割于是遂殞
搜神記趙明甫天水人也名仁美選三傳擢第授江
表太興縣尉累以政聞選授蒲縣令仁美素曉三命
能自知官祿壽常謂人曰余官不過邑長壽不過六
十歲今吾五十四歲矣其不遠(yuǎn)也然余有一女未適
人此為急務(wù)即請人于屬邑中選有德行學(xué)業(yè)者配
之未會間有日者經(jīng)過乃趨謁趙令因話令之壽祿
如仁美之言令曰某亦自知耳然一女子未從人有
此未了余則無事也未選得女婿間先為女子□一
女仆使忽一日命掃庭忽涕淚令曰何故女仆曰某
姓王父嘗為此邑令某生此縣中因喪父母不覺涕
淚交下令問其父名曰名德麟令思之乃是親戚因
即慘然又曰何至如是女仆曰角丱之時遭兵革亂
離之苦被人掠賣一至于斯令乃謂其妻曰我女不
憂不嫁遣且輟吾女奩之具先嫁之乃于眾言曰
某近認(rèn)得一侄女今先聘人俄擇邑客有善者從之
其所生之女卻未嫁之忽一日經(jīng)過善相人復(fù)謁于
令見令大駭曰昨觀君容其命將殂今日觀之福祿
與壽未可言也莫是在政別有異能不然雪冤亂之
事方可獲思果報令曰某只守法清廉固無出死入
生之事曰必然之理請細(xì)籌之令曰某別無能因話
嫁仆之事答曰即此便是更何求之乃賀令曰此祿
壽長未可測也是知陰功及物當(dāng)必增延壽祿后人
觀此胡不動心乎
世說吳郡陳遺性至孝母好食鐺底焦飯遺作郡主
簿恒裝一囊每煮食輒貯錄焦飯歸遺母后值孫恩
賊出吳郡袁府君即日便征遺已聚得數(shù)斗焦飯未
展歸家遂帶以從軍戰(zhàn)于滬瀆軍敗人潰散逃走山
澤皆多饑死遺獨(dú)以焦飯得活時人以為純孝之報
也
晉書桓溫傳溫拜高平陵左右覺其有異既登車謂
從者曰先帝向遂靈見既不述帝所言故眾莫之知
但見將拜時頻言臣不敢而已又問左右殷涓形狀
答者言肥短溫云向亦見在帝側(cè)初殷浩既為溫所
廢死涓頗有氣尚遂不詣溫而與武陵王晞游故溫
疑而害之竟不識也及是亦見涓為祟因而遇疾凡
停京師十有四日而薨
庾懌傳懌為豫州刺史進(jìn)號西中郎將嘗以毒酒餉
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覺其有毒飲犬犬?dāng)滥嗣?br />奏之帝曰大舅已亂天下小舅復(fù)欲爾邪懌聞遂飲
鴆而卒
搜神后記沛國有一士人姓周同生三子年將弱冠
皆有聲無言忽有一客從門過因乞飲聞其兒聲問
之曰此是何聲答曰是仆之子皆不能言客曰君可
還內(nèi)省過何以致此主人異其言知非常人良久出
云都不憶有罪過客曰試更思幼時事入內(nèi)食頃出
語客曰記小兒時當(dāng)□上有燕巢中有三子其母從
外得食哺三子皆出口受之積日如此試以指內(nèi)巢
中燕雛亦出口承受因取三薔茨各與食之既而皆
死母還不見子悲鳴而去昔有此事今實(shí)悔之客聞
言遂變?yōu)榈廊酥菰痪茸灾谧锝癯友杂?br />便聞其子言語周忽不見此道人
宋書戴明寶傳大明中有奚顯度者南東海剡人也
官至員外散騎侍郎世祖常使主領(lǐng)人功而苛虐無
道動加捶撲暑雨寒雪不聽暫休人不堪命或有自
經(jīng)死者人役聞配顯度如就刑戮時建康縣考囚或
用方材壓□及踝脛民間謠曰寧得建康壓□不能
受奚度拍又相戲曰勿反顧付奚度其酷暴如此前
廢帝嘗戲云顯度刻虐為百姓所疾比當(dāng)除之左右
因倡諾即日宣旨?xì)⒀蓵r人比之孫皓殺岑□
異苑沙門有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長廣州妙善醫(yī)
術(shù)遂成巨富有八尺毾光彩耀目作百種形象又
有沉香八尺板□居常香馥太原王琰為廣州刺史
大兒邵之屢求二物法存不與王因狀法存豪縱乃
殺而籍沒家財焉法存死后形見于府內(nèi)輒打閣下
鼓似若稱冤如此經(jīng)日王尋得病恒見法存守之少
時遂亡邵之比至揚(yáng)都亦喪
南史袁粲傳粲既父子俱殞小兒數(shù)歲乳母將投粲
門生狄靈慶靈慶曰吾聞出郎君者有厚賞今袁氏
已滅汝匿之尚誰為乎遂抱以首乳母號泣呼天曰
公昔于汝有恩故冒難歸汝奈何欲殺郎君以求小
利若天地鬼神有知我見汝滅門此兒死后靈慶常
見兒騎大狗戲如平常經(jīng)年余斗場忽見一狗走
入其家遇靈慶于庭噬殺之少時妻子皆沒此狗即
袁郎所常騎也
南齊書江謐傳謐出為建平王景素冠軍長史長沙
內(nèi)史行湘州事政治苛刻僧遵道人與謐情款隨謐
蒞郡犯小事餓系郡獄僧遵裂三衣食之既盡而死
為有司所奏征還謐后以罪詔賜死時年五十二子
介建武中為吳令治亦深切民間榜死人髑髏為謐
首棄官而去
楊思達(dá)為西陽郡守值侯景亂時復(fù)旱儉饑民盜田
中麥思達(dá)遣一部曲守視所得盜者輒截手腕凡戮
十余人部曲復(fù)生一男自然無手
魏書于洛侯傳洛侯代人也以勞舊為秦州刺史而
貪酷安忍州人富熾奪民呂勝脛纏一具洛侯輒鞭
富熾一百截其右腕百姓王隴客刺殺民王羌奴王
愈二人依律罪死而已洛侯生拔隴客舌刺其本并
刺胸腹二十余瘡隴客不堪苦痛隨刀戰(zhàn)動乃立四
柱磔其手足命將絕始斬其首支解四體分懸道路
見之者無不傷楚闔州驚震人情怨憤百姓王元壽
等一時反叛有司糾劾高祖詔使者于州刑人處宣
告兵民然后斬洛侯以謝百姓
高允傳允卒年九十八初允每謂人曰吾在中書時
有陰德濟(jì)救民命若陽報不差吾壽應(yīng)享百年矣
崔浩傳浩非毀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釋典時時讀誦
浩怒取而焚之捐灰于□中及浩幽執(zhí)置之檻內(nèi)送
于城南使衛(wèi)士數(shù)十人溲其上呼聲嗷嗷聞于行路
自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為報應(yīng)之驗
也
昭成子孫傳壽興少聰明好學(xué)世宗初為徐州刺史
在官貪虐失于人心其從兄侍中暉深害其能因譖
之于帝詔尚書崔亮馳驛檢核亮發(fā)日受暉旨遂鞭
撻三寡婦令其自誣稱壽興壓己為婢壽興終恐不
免乃令其外弟中兵參軍薛修義將車十乘運(yùn)小麥
經(jīng)其禁之旁壽興因逾墻出修義以大木函盛壽興
其上加麥載之而出遂至河?xùn)|匿修義家逢赦乃出
見世宗自陳為暉所譖世宗亦更無所責(zé)初壽興為
中庶子時王顯在東宮賤因公事壽興杖之三十及
顯有寵為御史中尉奏壽興在家每有怨言誹謗朝
廷因帝極飲無所覺悟遂奏其事命帝注可直付壽
興賜死帝書半不成字當(dāng)時見者亦知非本心但懼
暉等威不敢申拔及行刑日顯自往看之壽興命筆
自作墓志銘曰洛陽男子姓元名景有道無時其年
不永余文多不載顧謂其子曰我棺中可置百張紙
筆兩枝吾欲訟顯于地下若高祖之靈有知百日內(nèi)
必取顯如遂無知亦何足戀及世宗崩顯尋被殺
南安王楨傳楨子英英子熙為清河王懌所昵及元
叉矯詔殺懌熙乃起兵為其長史柳元章所執(zhí)叉斬
之于鄴街傳首京師熙兄弟三人每從英征伐在軍
貪暴或因迎降逐北至有斬殺無辜多增首級以為
功狀又于忠之誣郭祚裴植也忠意未決害之由熙
勸獎遂至極法世以為冤及熙之禍議者以為有報
應(yīng)焉
伽藍(lán)記城陽王徽隨莊帝北巡自余諸王各懷二望
唯徽獨(dú)從莊帝至長子城大兵阻河雌雄未決徽愿
入洛陽舍宅為寺及北海敗散國道重暉遂舍宅焉
永安末莊帝謀殺爾朱榮恐事不果謀計于徽徽曰
以生太子為辭榮必入朝因以斃之莊帝曰后懷孕
滿十月今始九月可爾以不徽曰婦人生產(chǎn)有延月
者有少月者不足為怪帝納其謀遂唱生太子遣徽
馳詔至太原王第告云皇儲誕育值榮與上黨王天
穆博戲徽脫榮帽歡舞盤旋徽素大度量喜怒不形
于色兼殿內(nèi)外歡叫榮遂信之與穆并入朝莊帝聞
榮來不覺失色中書舍人溫子升曰陛下色變帝索
酒飲之然后行事榮穆既誅拜徽太師司馬余官如
故典統(tǒng)禁兵偏被委任及爾朱兆擒莊帝徽投前洛
陽令寇祖仁一門刺史皆是徽之將校以有舊恩往
投之祖仁謂子弟等曰始聞爾朱兆募城陽王甚重
擒獲者千戶侯今日貴富至矣遂斬送之徽初投祖
仁家赍金一百斤馬五十匹祖仁利其財貨故行此
事所得金馬總親之內(nèi)均分之所謂匹夫無罪懷璧
其罪信矣哉兆得徽首亦不勛賞祖仁兆忽夢徽云
我有金二百斤馬一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寤
覺即自思量城陽位望隆重未聞清貧常自入其家
采跡本無金銀此夢或真至?xí)匝谧嫒收髌浣瘃R祖
仁謂人密告望風(fēng)款服云實(shí)得金一百斤馬五十匹
兆疑其藏隱依夢征之祖仁諸房素有金三十斤馬
三十匹盡送兆猶不滿數(shù)兆乃發(fā)怒捉祖仁懸首高
樹大石墜足鞭捶之以及于死時人以為交報楊衒
之云崇善之家必有余慶積禍之門余殃所集祖仁
負(fù)恩反噬貪貨殺徽徽即托夢增徽金馬假手于兆
還以斃之使祖仁備經(jīng)楚撻窮其涂炭雖魏其侯之
笞田蚡秦主之刺姚長以此論之不能加也
北齊書高隆之傳初世宗委任兼右仆射崔暹黃門
郎崔季舒等及世宗崩隆之啟顯祖并欲害之不許
顯祖以隆之舊齒委以政事季舒等仍以前隙乃譖
云隆之每見訴訟者輒加哀矜之意以示非己能裁
顯祖以其受任既重知有冤狀便宜申滌何得委過
要名非大臣義天保五年禁止尚書省隆之曾與元
昶宴飲酒酣語昶曰與王交游當(dāng)生死不相背人有
密言之者又帝未登庸之日隆之意常侮帝帝將受
魏禪大臣咸言未可隆之又在其中帝深銜之因此
遂大發(fā)怒令壯士筑百余下放出渴將飲水人止之
隆之曰今日何在遂飲之因從駕死于路中年六十
一贈冀定瀛滄幽五州諸軍事大將軍太尉太保冀
州刺史陽夏王竟不得謚隆之雖不涉學(xué)而欽尚文
雅縉紳名流必存禮接寡姊為尼事之如母訓(xùn)督諸
子必先文義世甚以此稱之顯祖末年既多猜害追
忿隆之誅其子德樞等十余人并投漳水又發(fā)隆之
冢出其尸葬已積年其貌不改斬截骸骨亦棄于漳
流遂絕嗣干明中詔其兄子子遠(yuǎn)為隆之后襲爵陽
夏王還其財產(chǎn)初隆之見信高祖性多陰毒睚□之
忿無不報焉儀同三司崔孝芬以結(jié)婚姻不果太府
卿任集同知營構(gòu)頗相乖異瀛州刺史元晏請托不
遂前后構(gòu)成其罪并誅害之終至家門殄滅論者謂
有報應(yīng)焉
盧斐傳斐字子章范陽涿人也父同魏殿中尚書斐
性殘忍以強(qiáng)斷知名世宗引為相府刑獄參軍謂之
云狂簡斐然成章非佳名字也天保中稍遷尚書左
丞別典京畿詔獄酷濫非人情所為無問事之大小
拷掠過度于大棒車輻下死者非一或嚴(yán)冬至寒置
囚于冰雪之上或盛夏酷熱暴之日下枉陷人致死
者前后百數(shù)又伺察官人罪失動即奏聞朝士見之
莫不重跡屏氣皆目之為盧校書斐后以謗史與李
庶俱病鞭死獄中
隋書樊子蓋傳絳郡賊敬盤佗柴保昌等阻兵數(shù)萬
汾晉苦之詔令子蓋進(jìn)討于時人物殷阜子蓋善惡
無所分別汾水之北村塢盡焚之百姓大駭相率為
盜其有歸首者無少長悉坑之擁數(shù)萬之眾經(jīng)年不
能破賊有詔征還又將兵擊宜陽賊以疾停卒于京
第子蓋無佗權(quán)略在軍中嚴(yán)酷少恩果于殺戮臨終
之日見斷頭鬼前后重沓為之厲云
梁毗傳毗子敬真大業(yè)之世為大理司直時帝欲成
光祿大夫魚俱羅之罪令敬真治其獄遂希旨陷之
極刑未幾敬真有疾見俱羅為之厲數(shù)日而死
海山記隋文帝時楊素有戰(zhàn)功方貴用事煬帝傾意
結(jié)之文帝得疾內(nèi)外莫有知者帝坐便室召素謀曰
君國之元老能了吾家事者君也乃私執(zhí)素手曰使
我得志我亦終身報公素曰待之當(dāng)自有計素入問
疾文帝見素起坐謂素曰吾嘗親鋒刃冒矢石出入
生死與子同之方享今日之貴吾自惟不免此疾不
能臨天下汝是吾族中人吾不諱汝立吾兒勇為帝
汝倍吾言吾去世亦殺汝此事吾不語人素曰國本
不可屢易臣不敢奉詔文帝忿憊乃大呼左右曰召
吾兒勇來乃氣哽塞回面向之不言素乃出語帝曰
事未可更待之有頃左右出報素曰帝呼不應(yīng)喉中
呦呦有聲帝拜素曰以終身累公素急入帝已崩矣
乃不發(fā)喪明日素袖遺詔立帝時百官猶未知素執(zhí)
圭謂百官曰大行遺詔立帝有不從者戮于此左右
扶帝上殿帝足弱欲倒者數(shù)四不能上素下去左右
以手扶接帝帝援之乃上百官莫不嗟嘆素歸謂家
人輩曰小兒子吾已提起教作大家即不知了當(dāng)?shù)?br />否會素欲入朝出見文帝執(zhí)金鉞逐之曰此賊吾欲
立勇汝竟不從吾言今必殺汝素驚呼入室召子弟
二人而語曰吾必死矣出見文帝語不移時素死
唐書薛舉傳舉子仁杲多力善騎射軍中號萬人敵
性賊悍初舉每破陳軍獲俘仁杲必斷舌刈鼻或舂
斫之其妻亦兇暴喜鞭楚人見不勝痛宛轉(zhuǎn)于地者
則埋其足露腹背受捶人畏而不親仁杲多殺人淫
略民人妻妾嘗得庾信子立恐其不降磔之火漸割
以啖士拔秦州取富人倒懸以酢注鼻或杙其隱以
求財雖舉殘猛亦惡之每戒曰汝材略足辦事而傷
于虐終覆吾宗及繼立與諸將素有隙者咸猜懼郝
瑗哭舉病不起繇是兵稍衰秦王率諸將復(fù)壁高
諸將請戰(zhàn)王曰我軍新衄銳氣少賊驟勝而驕有輕
我心我閉壁以折之伺衰而擊可一戰(zhàn)擒也因令軍
中曰敢言戰(zhàn)者斬久之仁杲糧乏挑戰(zhàn)不許其將牟
君才內(nèi)史令翟長愻以眾降左仆射鍾俱仇以河州
降王策賊可破遣將軍龐玉擊宗羅于淺水原戰(zhàn)
酣王以勁兵搗其背羅敗王率騎追奔于是悉軍
馳之曰勢破竹不可失也夜半至析□遲明圍合仁
杲率偽官屬降王受之以仁杲歸京師及酋黨數(shù)十
人皆斬之
獨(dú)異志唐貞觀初丹陽令王瓊?cè)暾{(diào)集遭黜瓊甚
憤惋乃赍百千詣茆出道士葉靈中求章奏以問吉
兇靈中年九十強(qiáng)為奏之其章隨香煙飛去縹緲不
見食頃后墮地有朱書批其末云受金百兩折祿三
年枉殺二人死后處斷一歲瓊無疾暴卒
大唐新語太宗征遼東留侍中劉洎與高士廉馬周
輔太子于定州監(jiān)國洎兼左庶子總吏禮戶三尚書
事太宗謂之曰我今遠(yuǎn)征使?fàn)栞o翊太子社稷安危
所寄尤重爾宜深識我意洎對曰愿陛下無憂大臣
有僭失者臣謹(jǐn)即行誅太宗以其言發(fā)無端甚怪之
誡之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卿性□而太
健必以是敗深宜誡慎以保終吉及征遼還太宗有
疾洎從外至因大悲泣曰疾如此獨(dú)可憂圣躬耳黃
門侍郎褚遂良誣奏洎云國家之事不足慮也正當(dāng)
輔少主行伊霍之事耳大臣有異誅之自然定矣太
宗疾愈詔問其故洎以實(shí)對遂良執(zhí)證之洎引馬周
以自明及問周言如洎所陳遂良固執(zhí)曰同諱之耳
遂賜洎死遂良忠于兩朝多所匡正及其敗也咸以
為陷洎之報焉
吳王恪母曰楊妃煬帝女也恪善騎射太宗尤愛之
承干既廢立高宗為太子又欲立恪長孫無忌諫曰
晉王仁厚守文之良主也且舉棋不定前哲所戒儲
位至重豈宜數(shù)易太宗曰朕意亦如此不能相違阿
舅后無悔也由是恪與無忌不協(xié)高宗即位房遺愛
等謀反敕無忌推之遺愛希旨引恪冀以獲免無忌
既與恪有隙因而斃恪臨刑罵曰長孫無忌竊弄威
權(quán)構(gòu)害良善若宗社有靈當(dāng)見其族滅不久竟如其
言
唐書太子瑛傳武惠妃寵幸傾后宮生壽王愛與諸
子絕等而太子二王以母失職頗怏怏惠妃女咸宜
公主婿揚(yáng)洄揣妃旨伺太子短嘩為丑語惠妃訴于
帝且泣帝大怒詔宰相議廢之中書令張九齡諫曰
太子諸王日受圣訓(xùn)天下共慶陛下享國久子孫蕃
衍奈何一日棄三子昔晉獻(xiàn)公惑嬖姬之讒申生憂
死國乃大亂漢武帝信江充巫蠱禍及太子京師蹀
血晉惠帝有賢子賈后譖之乃至喪亡隋文帝聽后
言廢太子勇遂失天下今太子無過二王賢父子之
道天性也雖有失尚當(dāng)掩之唯陛下裁赦帝默然太
子得不廢俄而九齡罷李林甫專國數(shù)稱壽王美以
揠妃意妃果德之二十五年洄復(fù)構(gòu)瑛瑤琚與妃之
兄薛銹異謀惠妃使人詭召太子二王曰宮中有賊
請介以入太子從之妃白帝曰太子二王謀反甲而
來帝使中人視之如言遽召宰相林甫議答曰陛下
家事非臣所宜豫帝意決乃詔太子瑛鄂王瑤光王
琚同惡均罪并廢為庶人銹賜死瑛瑤琚尋遇害天
下冤之號三庶人歲中惠妃數(shù)見庶人為祟因大病
夜召巫祈之請改葬且射行刑者瘞之訖不解妃死
祟亡
大唐新語婁師德以殿中充河源軍使永和中破吐
蕃于白羊澗八戰(zhàn)七勝優(yōu)詔褒美授左驍衛(wèi)郎將高
宗手詔曰卿有文武才干故授卿武職勿辭也累遷
納言臨終數(shù)日寢興不安無故驚曰拊我背者誰侍
者曰無所見乃獨(dú)言若有所爭者曰我壽當(dāng)八十今
追我何也復(fù)自言往為官誤殺二人減十年詞氣若
有屈伏俄而氣絕以婁公之明恕尚不免濫為政者
得不慎歟
李義府定策立則天自中書舍人拜相與許敬宗居
中用事連起大獄誅鋤將相道路以目入則諂諛出
則奸宄賣官鬻獄海內(nèi)囂然百寮皆畏憚如畏天后
高宗知其罪狀謂之曰卿兒子女輩皆不謹(jǐn)慎多作
罪過今且為卿掩覆勿復(fù)如此義府恃則天不虞
高宗加怒勃然變色頸俱起徐對曰誰向陛下道
此高宗曰但知我言何須問我所從得耶義府怫然
竟不引過緩步而出會右金吾倉曹楊仁穎奏其贓
污詔劉祥道并三司鞫之獄成長流雋州干封初大
赦唯長流人不許還義府憤恚而死海內(nèi)快之
唐書裴炎傳豫王雖為帝未嘗省天下事炎謀乘太
后出游龍門以兵執(zhí)之還政天子會久雨太后不出
而止徐敬業(yè)兵興后議討之炎曰天子年長矣不豫
政故豎子有辭今若復(fù)子明辟賊不討而解御史崔
□曰炎受顧托身總大權(quán)聞亂不討乃請?zhí)髿w政
此必有異圖后乃捕炎送獄詔遣御史大夫騫味道
御史魚承曄參鞫之鳳閣侍郎胡元范曰炎社稷臣
有功于國悉心事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納言劉
齊賢左衛(wèi)率蔣儼繼辯之后曰炎反有端顧卿未知
耳元范齊賢曰若炎反臣輩亦反矣后曰朕知炎反
卿輩不反遂斬于都亭驛炎被劾或勉其遜辭炎曰
宰相下獄理不可全卒不折節(jié)籍其家無儋石之贏
初炎見裴行儉破突厥有功沮薄之乃斬降虜阿史
那伏念等五十余人議者恨其媢克且使國家失信
四夷以為陰禍有知云
酷吏傳索元禮胡人也天性殘忍初徐敬業(yè)兵興武
后患之見大臣常切齒欲因大獄去異己者元禮揣
旨即上書言急變召對擢游擊將軍為推使即洛州
牧院為制獄作鐵籠囚首加以楔至腦裂死又橫
木關(guān)手足轉(zhuǎn)之號曬翅或紡囚梁上縋石于頭訊一
禍福部藝文一
韓世家贊 史記
太史公曰韓厥之感晉景公紹趙孤之子武以成程
嬰公孫杵臼之義此天下之陰德也韓氏之功于晉
未□其大者也然與趙魏終為諸侯十余世宜乎哉
黥布傳贊 同前
太史公曰英布者其先豈春秋所見楚滅英六皋陶
之后哉身被刑法何其拔興之暴也項氏之所坑殺
人以千萬數(shù)而布常為首虐功冠諸侯用此得王亦
不免于身為世大僇禍之興自愛姬殖妒媢生患竟
以滅國
陰德論 唐李德裕
陳平稱吾多陰謀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廢亦已矣不
能復(fù)起以吾多陰禍也至曾孫何國絕班生著陳平
之言以為世戒理當(dāng)然矣而邴丞相纔及子顯出為
關(guān)內(nèi)侯至孫昌乃絕國絕三十二歲復(fù)續(xù)而張湯杜
周子孫世有令名皆在顯位其故何哉邴丞相于漢
宣之德可謂至矣晉荀息以忠貞之故不敢負(fù)獻(xiàn)公
程嬰以托孤之義不忍欺趙氏所以繼之以死終不
食言邴丞相于史皇孫微君臣之分無親戚之情而
保養(yǎng)曾孫仁心惻隱置于閑燥給以私財介然拒天
子之使因是全四海之命又奏記霍光決定大策既
而顯征卿之美削士伍之辭其深厚不伐古所未有
夏侯勝以為有陰德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是宜篤
生賢人世濟(jì)其美古所謂有后者良謂是矣焉在傳
爵邑而已哉張杜有后者豈用法雖深而所治者或
能去天下之惡除生人之害所以然也
竇諫議陰德碑記 宋范仲淹
竇禹鈞范陽人為左諫議大夫致仕諸子進(jìn)士登第
義風(fēng)家法為一時標(biāo)表初禹鈞家甚豐年三十無子
夜夢亡祖亡父謂之曰汝早修行緣汝無子又壽不
永禹鈞唯諾禹鈞為人素長者先有家仆盜用房廊
錢二百千仆慮事覺有女年十二三自寫一券系臂
上云求賣此女以償所負(fù)自是遠(yuǎn)逃禹鈞見女券甚
哀憐之即焚券留女囑其妻善視之及笄以二百千
擇良配得所歸嘗因元夕往延壽寺忽于佛殿后得
金三十兩銀二百兩持歸明旦詣寺候失物主還之
其同宗及外姻有喪不能葬者公為葬之凡二十七
人有女未能嫁者公為嫁之凡二十八人或與公有
一日之雅遇其窮困則擇其子弟可委者隨多寡貸
以金帛俾之興販自給由公而活者數(shù)十家以至四
方賢士賴公舉者不可勝數(shù)于宅南建書院四十間
聚書數(shù)千卷禮文行之儒主師席遠(yuǎn)方寒士有志于
學(xué)者聽其自至凡四方之士由公門登貴仕者前后
接踵先是公夢亡父后十年復(fù)語公曰吾嘗告汝三
十年前實(shí)無子分且年壽短促今數(shù)年以來名掛天
曹特延三紀(jì)之壽賜五子各榮顯公益修陰德享年
八十二歲沐浴別親戚笑談而終五子八孫皆通顯
于朝后之教子必曰燕山竇十郎云
三槐堂銘 蘇軾
天可必乎賢者不必貴仁者不必壽天不可必乎仁
者必有后二者將安取衷哉吾聞之申包胥曰人眾
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世之論天者皆不待其定而
求之故以天為茫茫善者以怠惡者以肆盜跖之壽
孔顏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于山林其始
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其終也貫四時閱千歲而
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惡之報至于子孫而其定也久
矣吾以所見所聞考之而其可必也審矣國之將興
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報然后其子孫能與
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晉國王公
顯于漢周之際歷事太祖太宗文武忠孝天下望以
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時蓋嘗手植三槐于庭
曰吾子孫必有為三公者已而其子魏國文正公相
真宗皇帝于景德祥符之間朝廷清明天下無事之
時享其福祿榮名者十有八年今夫寓物于人明日
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晉公修德于身責(zé)報于天取必
數(shù)十年之后如持左券交手相付吾以是知天之果
可必也吾不及見魏公而見其子懿敏公以直諫事
仁宗皇帝出入侍從將帥三十余年位不滿其德天
將復(fù)興王氏也與何其子孫之多賢也世有以晉公
比李棲筠者其雄才直氣真不相上下而棲筠之子
吉甫其孫德裕功名富貴略與王氏等而忠信仁厚
不及魏公父子由此觀之王氏之福蓋未艾也懿敏
公之子鞏與吾游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是以錄之
銘曰嗚呼休哉魏公之業(yè)與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
乃成既相真宗四方砥平歸視其家槐陰滿庭吾儕
小人朝不及夕相時射利遑恤厥德庶幾僥幸不種
而獲不有君子其何能國王城之東晉公所廬郁郁
三槐惟德之符嗚呼休哉
易經(jīng)
坤卦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弒其
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
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
系辭下傳
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
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咎
此之謂也
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
善為□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傷而弗去也故惡
積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兇
書經(jīng)
湯誥
天道福善禍淫降災(zāi)于夏以彰厥罪
大
全
問天道福善禍淫此理定否朱子曰如何不定
自是道理當(dāng)如此問或有不如此者何也曰福善
禍淫其常理也不如此便是失常理天莫之為而
為天亦何常有意只是理自是如此且如冬寒夏
熱此是常理冬熱夏寒便是失其常理
伊訓(xùn)
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洪范
五皇極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
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
蔡
注
極者福之本福者極之效極之所建福之所集
也人君集福于上非厚其身而已用敷其福以與
庶民使人人觀感而化所謂敷錫也
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惟皇作極凡厥庶
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不協(xié)于極不罹于咎皇
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時人斯
其維皇之極無虐煢獨(dú)而畏高明人之有能有為使
羞其行而邦其昌凡厥正人既富方谷汝弗能使有
好于而家時人斯其辜于其無好德汝雖錫之福其
作汝用咎
蔡
注
福者爵祿之謂上文指福之全體而言此則為
福之一端而發(fā)
九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
考終命
大
全
陳氏大猷曰人莫不好生惡死壽則生之長者
四代皆尚齒故五福壽為先雖壽不可無以養(yǎng)其
生故富次之壽且富或不免于憂患則身心不安
故康寧又次之形康心寧安之至也壽富康寧而
不好德則老而不死為富不仁作偽心勞何足貴
哉攸好德則心逸日休自求多福福之本實(shí)在此
其為福大矣故好德又次之考成也諸福備矣必
成其正命則全而歸之順受其正然后為福之至
使年雖壽而死非正命雖壽何補(bǔ)非福矣故考終
命終焉此之五福即皇極疇之五福五福以攸好
德為根本五福之目雖至第九疇而列而五福之
根本則已于第五疇而基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
福是也好德則必得其壽為世老無德而壽罔
之生也好德則得祿而富無德而富怨之府也好
德則心廣體胖無入不自得無德則小人長戚戚
非安也至于考終命又未有不由德而能戰(zhàn)兢以
全歸者諸福固必本于好德而好德又豈非本于
建皇極哉王氏曰富貴人所欲貧賤人所惡而福
極不言貴賤何也曰五福者自天子至庶人皆可
使慕而向六極亦皆可使畏而遠(yuǎn)若貴賤則有常
分矣使自公侯至庶人皆慕貴欲其至而不欲賤
之在己則陵犯篡奪何有終窮詩曰實(shí)命不猶蓋
王者之世欲賤者之安其賤如此顧氏臨曰不言
貴雖以嚴(yán)分然貴者未必為福賤者未必為極故
桀紂貴為天子而不得其死顏回原憲到今稱之
六極一曰兇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
曰弱
蔡
注
兇者不得其死也短折者橫夭也禍莫大于兇
短折故先言之疾者身不安也憂者心不寧也貧
者用不足也惡者剛之過也弱者柔之過也以極
之重輕為先后
大
全
王氏炎曰惡者小人之剛自暴
者也弱者小人之柔自棄者也
周禮
天官
大宰之職以八柄詔王馭群臣五曰生以馭其福
訂
義
王昭禹曰洪范以壽居五福之先則得生足以
為福矣劉氏曰福者其人本坐死以親故功貴者
議而免之是其福矣
爾雅
釋詁
祿祉履戩祓禧禠祜福也
疏
皆福祜也福祿對文則小異散則祿亦福也商
頌元鳥云百祿是何鄭箋謂當(dāng)擔(dān)負(fù)天之多福祉
者繁多之福也周頌烈文云錫茲祉福
釋訓(xùn)
穰穰福也
注
言饒多
疏
執(zhí)競云降福穰穰眾也鄭箋云神與
之福又眾大謂如嘏辭也是言得福饒多也
韓子
解老
人有禍則心畏恐心畏恐則行端直行端直則思慮
熟思慮熟則得事理行端直則無禍害無禍害則盡
天年得事理則必成功盡天年則全而壽必成功則
富與貴全壽富貴之謂福而福本于有禍故曰禍兮
福之所倚以成其功也
人有福則富貴至富貴至則衣食美衣食美則驕心
生驕心生則行邪僻而動棄理行邪僻則身死夭動
棄理則無成功夫內(nèi)有死夭之難而外無成功之名
者大禍也而禍本生于有福故曰福兮禍之所伏
春秋繁露
郊語
人之言醞去煙鴟羽去昧慈石取鐵頸金取火蠶珥
絲于室而弦絕于堂禾實(shí)于野而粟缺于倉蕪夷生
于燕橘枳死于荊此十物者皆奇而怪非人所意也
夫非人所意然而既以有之矣或者吉兇禍福利不
利之所從生無有奇怪非人所意如是者乎此等可
畏也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
言彼豈無傷害于人如孔子徒畏之哉以此見天之
不可不畏敬猶主上之不可不謹(jǐn)事不謹(jǐn)事主其禍
來至顯不畏敬天其殃來至暗暗者不見其端若自
然也故曰堂堂如天殃言不必立校默而無聲潛而
無形也由是觀之天殃與上罰所以別者暗與顯耳
不然其來逮人殆無以異孔子同之俱言可畏也天
地神明之心與人事成敗之真固莫之能見也唯圣
人能見之圣人者見人之所不見者也故圣人之言
亦可畏也
淮南子
人間訓(xùn)
昔者宋人好善者三世不解家無故而黑牛生白犢
以問先生先生曰此吉祥以饗鬼神
白犢純色
可以為犧牲
居
一年其父無故而盲牛又復(fù)生白犢其父又復(fù)使其
子以問先生其子曰前聽先生言而失明今又復(fù)問
之奈何其父曰圣人之言先忤而后合其事未究固
試往復(fù)問之其子又復(fù)問先生先生曰此吉祥也復(fù)
以饗鬼神歸致命其父其父曰行先生之言也居一
年其子又無故而盲其后楚攻宋圍其城當(dāng)此之時
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丁壯者死老病童兒皆上城牢
守而不下楚王大怒城已破諸城守者皆屠之此獨(dú)
以父子盲之故得無乘城軍罷圍解則父子俱視（
視復(fù)
明也）
夫禍福之轉(zhuǎn)而相生其變難見也近塞上之人有
善術(shù)者馬無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
不為福乎居數(shù)月其馬將胡駿馬而歸人皆賀之其
父曰此何遽不能為禍乎家富良馬其子好騎墮而
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不遽為福乎居一年
胡人大入塞丁壯者引弦而戰(zhàn)近塞之人死者十九
此獨(dú)以跛之故父子相保故福之為禍禍之為?；?br />不可極深不可測也
論衡
幸偶篇
凡人操行有賢有愚及遭禍福有幸有不幸舉事有
是有非及觸賞罰有偶有不偶并時遭兵隱者不中
同日被霜蔽者不傷中傷未必惡隱蔽未必善隱蔽
幸中傷不幸俱欲納忠或賞或罰并欲有益或信或
疑賞而信者未必真罰而疑者未必偽賞信者偶罰
疑不偶也孔子門徒七十有余顏回蚤夭孔子曰不
幸短命死矣短命稱不幸則知長命者幸也短命者
不幸也服圣賢之道講仁義之業(yè)宜蒙福佑伯牛有
疾亦復(fù)顏回之類俱不幸也螻蟻行于地人舉足而
涉之足所履螻蟻苲死足所不蹈全活不傷火燔野
草車轢所致火所不燔俗或喜之名曰幸草夫足所
不蹈火所不燔未必善也舉火行有適然也由是以
論癰疽之發(fā)亦一實(shí)也氣結(jié)閼積聚為癰潰為疽創(chuàng)
流血出濃豈癰疽所發(fā)身之善穴哉營衛(wèi)之行遇不
通也蜘蛛結(jié)網(wǎng)蜚蟲過之或脫或獲獵者張羅百獸
群擾或得或失漁者罾江湖之魚或存或亡或奸盜
大辟而不知或罰贖小罪而發(fā)覺災(zāi)氣加人亦此類
也不幸遭觸而死幸者免脫而生不幸者不僥幸也
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則夫順道而觸者
為不幸矣立巖墻之下為壞所壓蹈坼岸之上為崩
所墜輕遇無端故為不幸魯城門久朽欲頓孔子過
之趨而疾行左右曰久矣孔子曰惡其久也孔子戒
慎已甚如過遭壞可謂不幸也故孔子曰君子有不
幸而無有幸小人有幸而無不幸又曰君子處易以
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幸幸之徒閎藉孺之輩無德
薄才以色稱媚不宜愛而受寵不當(dāng)親而得附非道
理之宜故太史公為之作傳邪人反道而受恩寵與
此同科故合其名謂之幸無德受恩無過遇禍同
一實(shí)也俱稟元?dú)饣颡?dú)為人或為禽獸并為人或貴
或賤或貧或富富或累金貧或乞食貴至封侯賤至
奴仆非天稟施有左右也人物受性有厚薄也俱行
道德禍福不均并為仁義利害不同晉文修文德徐
偃行仁義文公以賞賜偃王以破滅魯人為父報仇
安行不走追者舍之牛缺為盜所奪和意不恐盜還
殺之文德與仁義同不走與不恐等然文公魯人得
福偃王牛缺得禍者文公魯人幸而偃王牛缺不幸
也韓昭侯醉臥而寒典冠加之以衣覺而問之知典
冠愛己也以越職之故加之以罪衛(wèi)之驂乘者見御
者之過從后呼車有救危之義不被其罪夫驂乘之
呼車典冠之加衣同一意也加衣恐主之寒呼車恐
君之危仁惠之情俱發(fā)于心然而于韓有罪于衛(wèi)為
忠驂乘偶典冠不偶也非唯人行物亦有之長數(shù)仞
之竹大連抱之木工技之人裁而用之或成器而見
舉持或遺材而遭廢棄非工技之人有愛憎也刀斧
如有偶然也蒸谷為飯釀飯為酒酒之成也甘苦異
味飯之熟也剛?cè)崾夂头氢覐N酒人有意異也手指
之調(diào)有偶適也調(diào)飯也殊筐而居甘酒也異器而處
蟲墮一器酒棄不飲鼠涉一筐飯捐不食夫百草之
類皆有補(bǔ)益遭醫(yī)人采掇成為良藥或遺枯澤為火
所爍等之金也或為劍戟或為鋒铦同之木也或梁
于宮或柱于橋俱之火也或爍脂燭或燔枯草均之
土也或基殿堂或涂軒戶皆之水也或溉鼎釜或澡
腐臭物善惡同遭為人用其不幸偶猶可傷痛況含
精氣之徒乎虞舜圣人也在世宜蒙全安之福父頑
母嚚弟象敖狂無過見憎不惡而得罪不幸甚矣孔
子舜之次也生無尺土周流應(yīng)聘削跡絕糧俱以圣
才并不幸偶舜尚遭堯受禪孔子已死于闕里以圣
人之才猶不幸偶庸人之中被不幸偶禍必眾多矣
福虛篇
世論行善者福至為惡者禍來禍福之應(yīng)皆天也人
為之天應(yīng)之陽恩人君賞其行陰惠天地報其德無
貴賤賢愚莫謂不然徒見行事有其文傳又見善人
時遇福故遂信之謂之實(shí)然斯言或時賢圣欲勸人
為善著必然之語以明德報或福時適遇者以為然
如實(shí)論之安得福佑乎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
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問王安得此疾也王曰
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廢法而
威不立也非所以使國人聞之也譴而行誅乎則庖
廚監(jiān)食者法皆當(dāng)死心又不忍也吾恐左右見之也
因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賀曰臣聞天道無親唯
德是輔王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為傷是夕也惠
王之后而蛭出及久患心腹之積皆愈故天之親德
也可謂不察乎曰此虛言也按惠王之吞蛭不肖之
主也有不肖之行天不佑也何則惠王不忍譴蛭恐
庖廚監(jiān)食法皆誅也一國之君專擅賞罰而赦人君
所為也惠王通譴葅中何故有蛭庖廚監(jiān)食皆當(dāng)伏
法然能終不以飲食行誅于人赦而不罪惠莫大焉
庖廚罪覺而不誅自新而改后惠王赦細(xì)而活微身
安不病今則不然強(qiáng)食害己之物使監(jiān)食之臣不聞
其過失御下之威無御非之心不肖一也使庖廚監(jiān)
食失甘苦之和若塵土落于葅中大如蟣虱非意所
能覽非目所能見原心定罪不明其過可謂惠矣今
蛭廣有分?jǐn)?shù)長有寸度在寒葅中眇目之人猶將見
之臣不畏敬擇濯不謹(jǐn)罪過至重惠王不譴不肖二
也葅中不當(dāng)有蛭不食投地如恐左右之見懷屏隱
匿之處足以使蛭不見何必食之如不可食之物誤
在葅中可復(fù)隱匿而強(qiáng)食之不肖三也有不肖之行
而天佑之是天報佑不肖人也不忍譴蛭世謂之賢
賢者操行多若吞蛭之類吞蛭天除其病是則賢者
常無病也賢者德薄未足以言圣人純道操行少非
為推不忍之行以容人之過必眾多矣然而武王不
豫孔子疾病天之佑人何不實(shí)也或時惠王吞蛭蛭
偶自出食生物者無有不死腹中熱也初吞蛭時未
死而腹中熱蛭動作故腹中痛須臾蛭死腹中痛亦
止蛭之性食血惠王心腹之積殆積血也故食血之
蟲死而積血之病愈猶貍之性食鼠人有鼠病吞貍
自愈物類相勝方藥相使也食蛭蟲而病愈安得怪
乎食生物無不死死無不出之后蛭出安得佑乎令
尹見惠王有不忍之德知蛭入腹中必當(dāng)死出臣因
再拜賀病不為傷著已知來之德以喜惠王之心是
與子韋之言星徙太卜之言地動無以異也宋人有
好善行者三世不解家無故黑牛生白犢以問孔子
孔子曰此吉祥也以享鬼神即以犢祭一年其父無
故而盲牛又生白犢其父又使其子問孔子孔子曰
吉祥也以享鬼神復(fù)以犢祭一年其子無故而盲其
后楚攻宋圍其城當(dāng)此之時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
之此獨(dú)以父子俱盲之故得毋乘城軍罷圍解父子
俱視此修善積行神報之效也曰此虛言也夫宋人
父子修善如此神報之何必使之先盲后視哉不盲
常視不能護(hù)乎此神不能護(hù)不盲之人則亦不能以
盲護(hù)人矣使宋楚之君合戰(zhàn)頓兵流血僵尸戰(zhàn)夫禽
獲死亡不還以盲之故得脫不行可謂神報之矣今
宋楚相攻兩軍未合華元子反結(jié)言而退二軍之眾
并全而歸兵矢之刃無頓用者雖有乘城之役無死
亡之患為善人報者為乘城之間乎使時不盲亦猶
不死盲與不盲俱得脫免神使之盲何益于善當(dāng)宋
國乏糧之時也盲人之家豈獨(dú)富哉俱與乘城之家
易子析骸反以窮厄獨(dú)盲無見則神報佑人失善惡
之實(shí)也宋人父子前偶自以風(fēng)寒發(fā)盲圍解之后盲
偶自愈世見父子修善又用二白犢祭宋楚相攻獨(dú)
不乘城圍解之后父子皆視則謂修善之報獲鬼神
之佑矣楚相孫叔敖為兒之時見兩頭蛇殺而埋之
歸對其母泣母問其故對曰吾聞見兩頭蛇死向者
出見兩頭蛇恐去母死是以泣也其母曰今蛇何在
對曰我恐后人見之即殺而埋之其母曰吾聞有陰
德者天必報之汝必不死天必報汝叔敖竟不死遂
為楚相埋一蛇獲二佑天報善明矣曰此言虛矣夫
見兩頭蛇輒死者俗言也有陰德天報之福者俗議
也叔敖信俗言而埋蛇其母信俗議而必報是謂死
生無命在一蛇之死齊孟嘗君田文以五月五日生
其父田嬰讓其母曰何故舉之曰君所以不舉五月
子何也嬰曰五月子長與戶同殺其父母曰人命在
天乎在戶乎如在天君何憂也如在戶則宜高其戶
耳誰而及之者后文長與一戶同而嬰不死是則五
月舉子之忌無效驗也夫惡見兩頭蛇猶五月舉子
也五月舉子其父不死則知見兩頭蛇者無殃禍也
由此言之見兩頭蛇自不死非埋之故也埋一蛇獲
二福如埋十蛇得幾佑乎埋蛇惡人復(fù)見叔敖賢也
賢者之行豈徒埋蛇一事哉前埋蛇之時多所行矣
□天善性動有賢行賢行之人宜見吉物無為乃見
殺人之蛇豈叔敖未見蛇之時有惡天欲殺之見其
埋蛇除其過天活之哉石生而堅蘭生而香如謂叔
敖之賢在埋蛇之時非生而稟之也儒家之徒董無
心墨家之役纏子相見講道纏子稱墨家佑鬼神是
引秦穆公有明德上帝賜之九十年纏子難以堯舜
不賜年桀紂不夭死堯舜桀紂猶為尚遠(yuǎn)且近難以
秦穆公晉文公夫謚者行之跡也跡生時行以為死
謚穆者誤亂之名文者德惠之表有誤亂之行天賜
之年有德惠之操天奪其命乎案穆公之霸不過晉
文晉文之謚美于穆公天不加晉文以命獨(dú)賜穆公
以年是天報誤亂與穆公同也天下善人寡惡人眾
善人順道惡人違天然夫惡人之命不短善人之年
不長天不命善人常享一百載之壽惡人為殤子惡
死何哉
禍虛篇
世謂受福佑者既以為行善所致又謂被禍害者為
惡所得以為有沉惡伏過天地罰之鬼神報之天地
所罰小大猶發(fā)鬼神所報遠(yuǎn)近猶至傳曰子夏喪其
子而喪其明曾子吊之哭子夏曰天乎予之無罪也
曾子怒曰商汝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于洙泗之
間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爾
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異聞爾罪二也喪爾子喪
爾明爾罪三也而曰汝何無罪歟子夏投其杖而拜
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群而索居亦以久矣夫子夏
喪其明曾子責(zé)以罪子夏投杖拜曾子之言蓋以天
實(shí)罰過故目失其明已實(shí)有之故拜受其過始聞暫
見皆以為然熟考論之虛妄言也夫失明猶失聽也
失明則盲失聽則聾病聾不謂之有過失明謂之有
罪惑也蓋耳目之病猶心腹之有病也耳目失明聽
謂之有罪心腹有病可謂有過乎伯牛有疾孔子自
牖執(zhí)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原孔
子言謂伯牛不幸故傷之也如伯牛以過致疾天報
以惡與子夏同孔子宜陳其過若曾子謂子夏之狀
今乃言命命非過也且天之罰人猶人君罪下也所
罰服罪人君赦之子夏服過拜以自悔天德至明宜
愈其盲如非天罪子夏失明亦無三罪且喪明之病
孰與被厲之病喪明有三罪被厲有十過乎顏淵早
夭子路葅醢早死葅醢極禍也以喪明言之顏淵子
路有百罪也由此言之曾子之言誤矣然子夏之喪
明喪其子也子者人情所通親者人所力報也喪親
民無聞喪子失其明此恩損于親而愛增于子也增
則哭泣無數(shù)數(shù)哭中風(fēng)目失明矣曾子因俗之議以
著子夏三罪子夏亦緣俗議因以失明故拜受其過
曾子子夏未離于俗故孔子門敘行未在上第也秦
襄王賜白起劍白起伏劍將自刎曰我有何罪于天
乎良久曰我固當(dāng)死長平之戰(zhàn)趙卒降者數(shù)十萬我
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白起知己前罪服更
后罰也夫白起知己所以罪不知趙卒所以坑如天
審罰有過之人趙降卒何辜于天如用兵妄傷殺則
四十萬眾必有不亡不亡之人何故以其善行無罪
而竟坑之卒不得以善蒙天之佑白起何故獨(dú)以其
罪伏天之誅由此言之白起之言過矣秦二世使使
者詔殺蒙恬蒙恬喟然嘆曰我何過于天無罪而死
良久徐曰恬罪故當(dāng)死矣夫起臨洮屬之遼東城徑
萬里此其中不能毋絕地脈此乃恬之罪也即吞藥
自殺太史公非之曰夫秦初滅諸侯天下心未定夷
傷未瘳而恬為名將不以此時強(qiáng)諫救百姓之急養(yǎng)
老矜孤修眾庶之和阿意興功此其子弟過誅不亦
宜乎何與乃罪地脈也夫蒙恬之言既非而太史公
非之亦未是何則蒙恬絕脈罪至當(dāng)死地養(yǎng)萬物何
過于人而蒙恬絕其脈知己有絕地脈之罪不知地
脈所以絕之過自非如此與不自非何以異太史公
為非恬之為名將不能以強(qiáng)諫故致此禍夫當(dāng)諫不
諫故致受死亡之戮身任李陵坐下蠶室如太史公
之言所任非其人故殘身之戮天命而至也非蒙恬
以不強(qiáng)諫故致此禍則己下蠶室有非者矣己無非
則其非蒙恬非也作伯夷之傳則善惡之行云七十
子之徒仲尼獨(dú)薦顏淵好學(xué)然回也屢空糟糠不厭
卒夭死天之報施善人如何哉盜跖日殺不辜肝人
之肉暴戾恣睢聚黨數(shù)千橫行天下竟以壽終是獨(dú)
遵何哉若此言之顏回不當(dāng)早夭盜跖不當(dāng)全活也
不怪顏淵不當(dāng)夭而獨(dú)謂蒙恬當(dāng)死過矣漢將李廣
與望氣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奴而廣未嘗不在其
中而諸校尉以下才能不及中然以胡軍攻取侯者
數(shù)十人而廣不為侯后人然終無尺土之功以得見
封邑者何也豈吾相不當(dāng)侯且固命也朔曰將軍自
念豈嘗有恨者乎廣曰吾為隴西太守羌嘗反吾誘
而降之八百余人吾詐而同日殺之至今恨之獨(dú)此
矣朔曰禍莫大于殺已降此乃將軍所以不能侯者
也李廣然之聞?wù)咝胖虿缓瞠q不王者也不侯何
恨不王何負(fù)乎孔子不王論者不謂之有負(fù)李廣不
侯王朔謂之有恨然則王朔之言失論之實(shí)矣論者
以為人之封侯自有天命天命之符見于骨體大將
軍衛(wèi)青在建章宮時鉗徒相之曰貴至封侯后竟以
功封萬戶侯衛(wèi)青未有功而鉗徒見其當(dāng)封之證由
此言之封侯有命非人操行所能得也鉗徒之言實(shí)
而有效王朔之言虛而無驗也多橫恣而不罹禍順
道而違福王朔之說白起自非蒙恬自咎之類也倉
卒之世以財利相劫殺者眾同車共船千里為商至
闊迥之地殺其人而并取其財尸捐不收骨暴不葬
在水為魚□之食在土為螻蟻之糧惰窳之人不力
農(nóng)勉商以積谷貨遭歲饑饉腹餓不飽椎人若畜割
而食之無君子小人并為魚肉人所不能知吏所不
能覺千人以上萬人以下計一聚之中生者百一死
者十九可謂無道至痛甚矣皆得陽達(dá)富厚安樂天
不責(zé)其無仁義之心道相并殺非其無力作而倉卒
以人為食加以渥禍?zhǔn)怪裁缕潢幾锩魇臼廊?br />使知不可為非之驗何哉王朔之言未必審然傳書
李斯妒同才幽殺韓非于秦后被車裂之罪商鞅欺
舊交擒魏公子□后受誅死之禍彼欲言其賊賢欺
交故受患禍之報也夫韓非何過而為李斯所幽公
子□何罪而為商鞅所擒車裂誅死賊賢欺交幽死
見擒何以致之如韓非公子□有惡天使李斯商鞅
報之則李斯商鞅為天奉誅宜蒙其賞不當(dāng)受其禍
如韓非公子□無惡非天所罰李斯商鞅不得幽擒
論者說曰韓非公子□有陰惡伏罪人不聞見天獨(dú)
知之故受戮殃夫諸有罪之人非賊賢則逆道如賊
賢則被所賊者何負(fù)如逆道則被所逆之道何非凡
人窮達(dá)禍福之至大之則命小之則時太公窮賤遭
周武而得封□戚隱厄逢齊桓而見官非窮賤隱厄
有非而得封見官有是也窮達(dá)有時遭遇有命也太
公□戚賢者也尚可謂有非圣人純道者也虞舜為
父弟所害幾死再三有遇唐堯堯禪舜立為帝嘗見
害未有非立為帝未有是前時未到后則命時至也
案古人君臣困窮后得達(dá)通未必初有惡天禍其前
卒有善神佑其后也一身之行一行之操結(jié)發(fā)終死
前后無異然一成一敗一進(jìn)一退一窮一通一全一
壞遭遇適然命時當(dāng)也
申
雜言
損益之符微而顯也趙獲二城臨饋而憂陶朱既富
室妾悲號此知益為損之為益者也屈伸之?dāng)?shù)隱而
昭也有仍之困復(fù)夏之萌也鼎雉之異興殷之符也
邵宮之難隆周之應(yīng)也會稽之棲霸越之基也子之
之亂強(qiáng)燕之征也此知伸為屈之為伸者也
劉勰新論
禍福
禍福同根妖祥共域禍之所倚反而為福福之所伏
還以成禍妖之所見或能為吉祥之所降亦回成兇
有知禍之為福福之為禍妖之為吉祥之為兇則可
與言物類矣吳兵大勝以為福也而有姑蘇之困越
棲會稽以為禍也而有五湖之霸戎王強(qiáng)盛以為福
也而有樽下之執(zhí)陳駢出奔以為禍也終有厚遇之
福禍?；匦y以類推昔宋人有白犢之祥而有失
明之禍雖有失明之禍以至獲全之福北叟有胡馬
之利卒有奔墜之患雖有奔墜之患以至保身之福
是以見不祥而修善則妖反為祥見祥而不為善即
祥還成妖矣昔武丁之時亳有桑谷拱生于朝史占
之曰野草生朝朝其亡乎武丁恐懼側(cè)身修德桑谷
自枯八纮之內(nèi)重譯而來殷道中興帝辛之時有雀
生鳶于城之隅史占之曰以小生大國家必王帝辛
驕暴遂亡殷國故妖孽者所以警王侯也怪夢者所
以警庶人也妖孽不勝善政則兇反成吉怪夢不勝
善言則禍轉(zhuǎn)為福人有禍必懼懼必有敬敬則有福
福則有喜喜則有驕驕則有禍?zhǔn)且跃酉橹敛簧?br />喜逾敬慎以儉誡其身妖見不為戚逾修德以為務(wù)
故招慶于神祇災(zāi)消而福降也
貪愛
小利大利之也小大禍之津也茍貪小利則大
利必亡不遺小則大禍必至昔蜀侯性貪秦惠王
聞而欲伐之山溪峻崄兵路不通乃琢石為牛多與
金帛置牛后號牛糞金以遺蜀侯貪之乃塹山填谷
使五丁力士以迎石牛秦人帥師隨后而至滅國亡
身為天下所笑以貪小利失其大利也楚白公勝其
性貪既殺子西據(jù)有荊國積斂財寶填之府庫不
以分眾石乞諫曰今患至國將危不顧勝敗存亡之
機(jī)固以形于胸中矣不能散財以求人心則不如焚
之無令彼眾還以害我又不能從及葉公入乃發(fā)大
府之財以與眾出府之寶以賜人因而攻之十有九
日白公身滅財非己有而欲有之以此小而大禍
生焉寒山有獸其名曰其角當(dāng)心俯而磨之憒心
而死炎州有鳥其名曰梟傴伏其子百日而長羽翼
既成食母而飛蜀侯之貪石牛牛愈近而身轉(zhuǎn)危何
異磨其角角愈利而身速亡乎白公之據(jù)財財愈
積而身愈滅何異梟之養(yǎng)子子愈長而身就害也是
以達(dá)人□禍福之機(jī)成敗之原不以茍得自傷不
以過自害老子曰多藏必厚亡禮云積而能散皆
明止足之分祛貪之萌也
西疇常言
律己
上智安行乎善而無所希避中人覬福慮禍故強(qiáng)為
善而不敢為惡下愚皆不畏禍故肆為惡而亡所忌
憚
一毫善行皆可為毋僥福望報一毫惡念不可萌當(dāng)
知出乎爾者反乎爾
飲寧淺酌食必分器戒乎留殘衣必澣濯破必縫補(bǔ)
戒于中棄蓋萬物皆造化所予深惡人殄壞之也
福者備也備者百順之名也人惟起居飲食百順其
常福莫大焉昧者不悟其為福而徒歆慕榮利不知
榮利外物也顧可常哉
惠迪吉從逆兇惟影響然世固有多行悖戾而未罹
殃咎者何也天有顯道□網(wǎng)難逃霖淫浸漬人固未
之覺迨雨止則墻隤矣
漁樵問答
論禍福
樵者曰人有禱鬼神而求福者?？啥\而求耶求之
而可得耶敢問其所以曰語善惡者人也禍福者天
也天道福善而禍淫鬼神其能違天乎自作之咎固
難逃也天降之災(zāi)禳之奚益修德積善君子常分安
有余事于其間哉樵者曰有為善而遇禍有為惡而
獲福者何也漁者曰有幸與不幸也幸不幸命也當(dāng)
不當(dāng)分也一命一分人其逃乎曰何謂分何謂命曰
小人之遇福非分也有命也當(dāng)?shù)湻忠卜敲簿?br />之遇禍非分也有命也當(dāng)福分也非命也
禍福部雜錄
易經(jīng)晉象受茲介福以中正也按程傳人能守中正
之道久而必亨況大明在上而同德必受大福也
既濟(jì)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shí)受其福按
大全云峰胡氏曰福在天地間未嘗不以與人非吝
于紂而私于文王也文王實(shí)有以受之紂自無受之
道爾
詩經(jīng)國風(fēng)樛木章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
履綏之
樂只君子福履將之按注將大也
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小雅天保章降爾遐福維日不足
蓼蕭章萬福攸同按注同聚也
信南山章曾孫壽考受天之佑按注佑福也
桑扈章彼交匪敖萬福來求按注交際之間無所傲
慢則我無事于求福而福反來求我也
大雅文王章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行葦章壽考維祺以介景福
既醉章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鳧鹥章公尸燕飲福祿來成
公尸燕飲福祿來為
公尸燕飲福祿來下
既燕于宗福祿攸降公私燕飲福祿來崇
假樂章干祿百福子孫千億
周頌執(zhí)競章鐘鼓喤喤磬管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
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
豐年章為酒為醴烝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有客章既有淫威降?？滓?br />魯頌閟宮章是生后稷降之百福
左傳襄公二十三年閔子馬曰禍福無門惟人所召
禮記郊特牲富也者福也嘏長也大也按注人君嘏
辭有富以福言也按大全嚴(yán)陵方氏曰福而有假之
義中庸言大德之得祿壽以得其壽故長以得其祿
故大故曰嘏長也大也且壽祿為五福之先故必以
長大言之天保曰降爾遐福此福所謂長也禁茨曰
以介景福此福所謂大也
晉語范文子曰夫德福之基也無德而福隆猶無基
而厚墉也其壞也無日矣
古諺奔車之上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
削株掘根無與禍鄰禍乃不存
淮南子詮言訓(xùn)圣人不為可非之行不憎人之非己
也修足譽(yù)之德不求人之譽(yù)己也不能使禍不至信
己之迎也不能使福必來信己之不攘也禍之至
也非其求所至故窮而不憂福之至非其求所成故
通而弗矜知禍福之制不在于己也故閑居而樂無
為而治
道不可以勸就利者而可以寧避害者故常無禍不
常有福常無罪不常有功圣人無思慮無設(shè)儲來者
弗迎去者弗將人雖東西南北獨(dú)立中央故處眾枉
之中不失其直天下皆流獨(dú)不離其壇域故不為善
不避丑遵天之道不為始不專己循天之理不豫謀
不棄時與天為期不求得不辭福從天之則不求所
無不失所得內(nèi)無旁禍外無旁福禍福不至安有人
賊
君子為善不能使福必來不為非而不能使禍無至
福之至也非其所求故不伐其功禍之來也非其所
生故不悔其行內(nèi)修極而橫禍至者皆天也非人也
故中心常恬漠累積其德者狗吠不驚自信其情故
知道者不惑知命者不憂
人間訓(xùn)禍之來也人自生之福之來也人自成之福
與禍同門利與害為鄰
說苑敬慎篇夫福生于隱約而禍生于得意齊頃公
是也齊頃公桓公之子孫也地廣民眾兵強(qiáng)國富又
得霸者之余尊驕蹇怠傲未嘗肯出會同諸侯乃興
師伐魯反敗衛(wèi)師于新筑輕小嫚大之行甚俄而晉
魯往聘以使者戲二國怒歸求黨與助得衛(wèi)及曹四
國相輔期戰(zhàn)于□大敗齊師獲齊頃公斬逄丑父于
是戄然大恐賴逄丑父之欺奔逃得歸吊死問疾七
年不飲酒不食肉外金石絲竹之聲遠(yuǎn)婦女之色出
會與盟卑下諸侯國家內(nèi)得行義聲問震乎諸侯所
亡之地弗求而自為來尊寵不武而得之可謂能詘
免變化以致之故福生于隱約而禍生于得意此得
失之效也
說叢篇福生于微禍生于忽日夜恐懼惟恐不卒
禍生于欲得福生于自禁圣人以心導(dǎo)耳目小人以
耳目導(dǎo)心
容齋三筆國語載范文子曰擇福莫若重?fù)竦溎?br />輕且士君子樂天知命全身遠(yuǎn)害避禍就福安有迨
于禍至擇而處之之理哉韋昭注云有兩福擇取其
重有兩禍擇取其輕蓋以不幸而與禍會勢不容已
則權(quán)其輕重順受其一焉莊子養(yǎng)生主篇云為善無
近名為惡無近刑夫孳孳為善君子之所固然何至
于縱意為惡而特以不麗于刑為得計哉是又有說
矣其所謂惡者蓋與善相對之辭雖于德為愆義非
若小人以身試禍自速百殃之比也故下文云可以
全生可以保身可以盡年其旨昭矣
省心錄務(wù)名者害其身多財者禍其后善惡報緩者
非天網(wǎng)□是欲成君子而滅小人也禍福者天地所
以愛人也如雷雨雪霜皆欲生成萬物故君子恐懼
而畏小人僥幸而忽畏其禍則福生忽其福則禍至
傳所謂禍福無門惟人所召也
螢雪叢說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此古語也善惡
到頭終有報只爭來速與來遲此古語也或者執(zhí)其
為善未必福為惡未必禍之說遂以為善惡無應(yīng)妄
啟輕福遠(yuǎn)禍之以嗚呼果能無應(yīng)也耶夫善有善報
善人為善而天或不以善報非無報也蓋未報也惡
有惡報而天或不以惡報非無報也蓋未報也所謂
未報者乃其未熟故耳逮夫熟時則其報之也其效
如捷胡不觀大藏經(jīng)云善若未報其善未熟其善熟
時必受其福惡若無報其惡未熟其惡熟時必受其
苦
輟耕錄天下兵甲方殷而淮右之軍嗜食人以小兒
為上婦女次之男子又次之或使坐兩缸間外逼以
火或于鐵架上生炙或縛其手足先用沸湯洗潑卻
以竹帚刷去苦皮或盛夾袋中入巨鍋活煮或刲作
事件而淹之或男子則止斷其雙腿婦女則特剜其
兩乳酷毒萬狀不可具言總名曰想肉以為食之而
使人想之也此與唐初朱粲以人為糧置搗磨寨謂
啖醉人如食糟豚者無異固在所不足論唐張鷟朝
野僉載云武后時杭州臨安尉薛震好食人肉有債
主及奴詣臨安止于客舍飲之醉并殺之水銀和煎
并骨銷盡后又欲食其婦婦知之逾墻而遁以告縣
令令詰之具得其情申州錄事奏奉□杖一百而死
段成式酉陽雜俎云李廓在潁州獲火賊七人前后
殺人必食其肉獄具廓問食肉之故其首言某受教
于巨盜食人肉者夜入人家必昏沉或有魘不醒者
盧氏雜說云唐張茂昭為節(jié)鎮(zhèn)頻吃人肉及除統(tǒng)軍
到京班中有人問曰聞尚書在鎮(zhèn)好人肉虛實(shí)笑曰
人肉腥而且爭堪吃五代史云萇從簡家世屠羊
從簡仕至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嘗歷河陽忠武武寧諸
鎮(zhèn)好食人肉所至多潛捕民問小兒以食之趙思綰
好食人肝及長安城中食盡取婦女幼稚為軍糧每
犒軍輒屠數(shù)百人三國志吳將高澧好使酒嗜殺人
而食其血日暮必于宅前后掠行人而食之宋莊季
裕雞肋編云自靖康丙午歲金人之亂盜賊官兵以
至居民更互相食全軀暴以為臘登州范溫率忠義
之人泛海到錢塘有持至行在猶食者老瘦男子庾
詞謂之饒把火婦人少艾者名之不美羹小兒呼為
和骨爛又通目為兩腳羊趙與時賓退錄云本朝王
繼勛孝明皇后母弟太祖時屢以罪貶后以右監(jiān)門
衛(wèi)率府副率分司西京殘暴愈甚強(qiáng)市民間子女以
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而食之太宗即位會有訴者
斬于洛陽又知?dú)J州林千之坐食人肉削籍隸海南
嗟夫食人之肉人亦食其肉此兵革間之流慘耳君
子所不愿聞?wù)咂溲φ疠叜?dāng)天下宴安之日而又身
為顯宦豈無珍羞美膳足以厭其口腹顧乃喜啖人
肉是雖人類而無人性者矣終至于誅斬竄逐而后
已天之報施不亦宜乎
善誘文儒家言施報佛家言布施果報其實(shí)一也佛
言欲得谷食當(dāng)勤耕種欲得智慧當(dāng)勤學(xué)問欲得長
壽當(dāng)勤戒殺欲得富貴當(dāng)勤布施布施有四一曰財
施二曰法施三曰無畏施四曰心施財施者以財惠
人法施者以善教人無畏施者謂人及眾生當(dāng)恐懼
時吾安慰之使無畏或教以脫離恐懼使無畏心施
者身雖不能濟(jì)物常存濟(jì)物之心佛以孝養(yǎng)父母亦
為布施是凡施于外者皆為布施故為下而忠難事
上為長而仁慈安眾為師而謹(jǐn)于教導(dǎo)為友而誠于
琢磨一言一話之間必期有益一動一止之際必欲
無傷種種方便利物勿使有所損害皆布施也所為
如此存心又如此后世豈得不獲富貴之報古語云
人人知道有來年家家盡種來年谷人人知道有來
生何不修取來生福是今生所受之福乃前世所修
者猶今歲所食之谷乃前歲所種者人不能朝種谷
而暮食猶不能旋修福而即受所以谷必半歲福必
隔世也孔子謂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皆布施之謂曾子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老子云天網(wǎng)
恢恢□而不漏皆果報之謂是儒道二教皆言施報
但不言隔世爾佛以此身為報身為報我前世所為
故生此身所以貧富貴賤榮枯壽夭種種不同則前
世所為不同亦可知矣龍舒王日休撰
空同子德者必福天人相與之際若求焉者無心之
心也求福不回人際天也介爾遐福天際人也壽考
不忘言壽考之求德如念念在之也禍福之機(jī)捷于
影響察之乎察之乎
芥隱筆記荊公金陵懷古詩逸樂安知與禍雙雙字
最佳史龜策傳禍與福同刑與德雙圣人察之以知
吉兇
安得長者言薄福者必刻薄刻薄則福益薄矣厚福
者必寬厚寬厚則福益厚矣
書蕉天下有九福京師錢福眼福屏帷福吳越口福
洛陽花福蜀川藥福秦隴鞍馬福燕趙衣裳福美女
福
日知錄善惡報應(yīng)之說圣人嘗言之矣大禹言惠迪
吉從逆兇惟景響湯言福善禍淫伊尹言惟上帝不
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言惟吉兇不
僭在人惟天降災(zāi)祥在德孔子言積善之家必有余
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豈真有上帝司其禍福如
道家所謂天神察其善惡釋氏所謂地獄果報者哉
善與不善一氣之相感如水之流濕火之就燥不期
然而然無不感也無不應(yīng)也此孟子所謂志壹則動
氣而詩所云天之牖民如塤如箎如璋如珪如取如
攜者也其有不齊則如夏之寒冬之燠得于一日之
偶逢而非四時之正氣也故曰誠者天之道也若曰
有鬼神司之屑屑焉如人間官長之為則報應(yīng)之至
近者反推之而遠(yuǎn)矣
禍福部藝文二
詩
變律 唐蘇渙
養(yǎng)蠶為素絲葉盡蠶亦老傾筐向空林此意向誰道
一女不得織萬夫受其寒一夫不得意四海行路難
禍亦不在大福亦不在先世路險孟門吾徒當(dāng)勉旃
題楊收相公宅 尹璞
禍福從來路不遙偶然平地上煙霄煙霄未穩(wěn)還平
地門對孤峰占寂寥
賜齊州李希遇詩 品巖
少飲欺心酒休貪不義財福因慈善得禍向巧奸來
勸世 前人
一毫之善與人方便一毫之惡勸君莫作衣食隨緣
自然快樂筭是甚命問什么卜欺人是禍饒人是福
天眼昭昭報應(yīng)甚速諦聽吾言神欽鬼伏
禍福部紀(jì)事三
元史阿合馬傳阿合馬在位日久益肆貪橫援引奸
黨郝禎耿仁驟升同列陰謀交通專事蒙蔽逋賦不
蠲眾庶流移京兆等路歲辦課至五萬四千錠猶以
為未實(shí)民有附郭美田輒取為己有內(nèi)通貨賄外示
威刑廷中相視無敢論列有宿衛(wèi)士秦長卿者慨然
上書發(fā)其奸竟為阿合馬所害斃于獄事見長卿傳
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從有益都千戶王
著者素志疾惡因人心憤怨密鑄大銅錘自誓愿擊
阿合馬首會妖僧高和尚以秘術(shù)行軍中無驗而歸
詐稱死殺其徒以尸欺眾逃去人亦莫知著乃與合
謀以戊寅日詐稱皇太子還都作佛事結(jié)八十余人
夜入京城旦遣二僧詣中書省令市齋物省中疑而
訊之不伏及午著又遣崔總管矯傳令旨俾樞密副
使張易發(fā)兵若干以是夜會東宮前易莫察其偽即
令指揮使顏義領(lǐng)兵俱往著自馳見阿合馬詭言太
子將至令省官悉候于宮前阿合馬遣右司郎中脫
歡察兒等數(shù)騎出關(guān)北行十余里遇其眾偽太子者
責(zé)以無禮盡殺之奪其馬南入健德門夜二鼓皆莫
敢問至東宮前其徒皆下馬獨(dú)偽太子者立馬指揮
呼省官至前責(zé)阿合馬數(shù)語著即牽去以所袖銅錘
碎其腦立斃繼呼左丞郝禎至殺之囚右丞張惠樞
密院御史臺留守司官皆遙望莫測其故尚書張九
思自宮中大呼以為詐留守司達(dá)魯花赤博敦遂持
挺前擊立馬者墜地弓矢亂發(fā)眾奔潰多就擒高和
尚等逃去著挺身請囚中丞也先帖木兒馳奏世祖
時方駐蹕察罕腦兒聞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樞密
副使孛羅司徒和禮霍孫參政阿里等馳驛至大都
討為亂者庚辰獲高和尚于高梁河辛巳孛羅等至
都壬午誅王著高和尚等于市皆醢之并殺張易著
臨刑大呼曰王著為天下除害今死矣異日必有為
我書其事者阿合馬死世祖猶不深知其奸令中書
毋問其妻子及詢孛羅乃盡得其罪惡始大怒曰王
著殺之誠是也乃命發(fā)墓剖棺戮尸于通元門外縱
犬啖其肉百官士庶聚觀稱快子侄皆伏誅沒入其
家屬財產(chǎn)其妾有名引住者籍其藏得二熟人皮于
柜中兩耳具存一閹豎專掌其扃鐍訊問莫知為何
人但云詛咒時置神座其上應(yīng)驗甚速又以絹二幅
畫甲騎數(shù)重圍守一幄殿兵皆張弦挺刃內(nèi)向如擊
刺之為者畫者陳其姓又有曹震圭者嘗推筭阿合
馬所生年月王臺判者妄引圖讖皆言涉不軌事聞
敕剝四人者皮以徇
遂昌雜錄季君玉嘗言王萬三在宋季以資雄宋亡
富尤甚王至儉而諸子皆不肖時朱張方興誘其諸
子使假貸立券責(zé)厚息以償久之王卒貲產(chǎn)盡為兩
家掩有獨(dú)其孫有所謂王東廬者僅存腴田三十頃
為養(yǎng)老計而某氏時時遣人存恤之東廬俟其生日
以厚禮往為壽某氏既見歡甚時運(yùn)糧千戶以下皆
其私人乃呼一千戶邀東廬者往觀海船觀十余艘
忽大怒縛王在船東廬不省泣告千戶問以何罪千
戶者曰汝罪在留田汝不以田歸相公令我縛汝投
之海東廬泣曰我存此為饘粥計相公何太忍耶千
戶者怒即以非罪考掠其干者東廬不得已遂手書
券以田歸之所直償以蕃舶上物十纔一二國家信
其言開海道運(yùn)糧于今六七年矣彼小人行險僥幸
惟利是趨其致富如君玉所言宜其死有余戮云
瑯?gòu)钟浗幸蝗诵瘴杭倚尬渖茝椧澡F為丸能先
彈樹木回丸中鳥人以為神一夕夢其亡父謂曰我
性好彈害物甚多今托生為汝后園樹上鳥汝宜戒
此勿復(fù)彈也魏覺心動欲戒之翌日游園中見諸鳥
翻飛不覺興動乃自思惟夢乃妄想所結(jié)況吾父平
生何等人也顧托生為鳥乎理所必?zé)o遂復(fù)彈焉彈
至亭午樹上一鳥向魏鳴聲甚悲若乞命者魏惡之
一丸纔中而魏十指一時不仁魏始大悔
輟耕錄至元丙子秋八月宋揚(yáng)州守臣朱煥以城降
后于煥之孫道存家欽睹世祖招諭詔旨其文曰上
天眷命大元皇帝圣旨諭淮安州安撫朱煥據(jù)陳楚
客奏臣與朱安撫同年又有通家之好自戊午歸順
之后不相見者十有八載今王師吊伐諸道并進(jìn)數(shù)
內(nèi)一路領(lǐng)漣河清河將士攻取淮東未附州郡切恐
城陷之日玉石俱焚臣于故人情分不容緘默且彼
所以嬰城自守者無他原其本心但未知趨向之方
初無執(zhí)迷抗拒之意今大江南北西至全蜀悉入版
圖若蒙圣慈特發(fā)使命宣示德音開其生路彼亦識
時達(dá)變之士也寧不以數(shù)萬生靈為念乎臣昧死上
言伏候敕旨準(zhǔn)奏令遣使特旨前去宣布大信若能
識時達(dá)變可保富貴料在城守御將帥同謀歸順者
意不殊此故茲詔示想宜知悉至元十二年七月日
白麻正書北方謂之漢兒字圣旨此詔歲月在城未
降一載先則煥之來歸必先有所期矣煥之子德輝
承父蔭仕至漢陽同知道存德輝之子也亦以父蔭
仕至江陰知事既而復(fù)受偽周戶部主事之職將命
揚(yáng)州被執(zhí)至淮安殺之弟兄子侄客居上海又悉死
于苗獠之掠煥之宗族所遺殆無□類夫煥既不
能盡忠于前而道存又不能盡忠于后被執(zhí)遭戮之
地適在揚(yáng)州淮安天之報施固其宜也謾書于此以
為叛逆之勸
杭民尚淫奢男子誠厚者十不二三婦人則多以口
腹為事不習(xí)女工至如日用飲膳唯尚新出而價貴
者稍賤便鄙之縱欲買又恐貽笑鄰里至正己亥冬
十二月金陵游軍斬關(guān)而入突至城下城門閉三月
余各路糧道不通城中米價涌貴一斗直二十五□
越數(shù)日米既盡糟糠亦與常日米價等有貲力人則
得食貧者不能也又?jǐn)?shù)日糟糠亦盡乃以油車家糠
餅搗屑啖之老幼婦女三五為群行乞于市雖姿色
艷麗而衣裳濟(jì)楚不暇自愧也至有合家父子夫婦
兄弟結(jié)袂把臂共沉于水亦可憐已一城之人餓死
者十六七軍既退吳淞米航輻輳藉以活而又大半
病疫死豈平昔浮靡暴殄之過造物者有以警之
杭州楊鎮(zhèn)一兇徒素不孝于母尤凌虐其妻有子三
歲愛惜甚至妻嘗抱負(fù)偶失手跌損其頭泣而謂姑
曰夫歸婦必被毆死不若先溺水之為幸姑曰汝第
無憂但云是我之誤我卻去避汝小姑處俟其怒息
而還至晚夫歸見兒頭破徑捽妻欲殺之妻告曰非
我過也婆□之耳懼汝怒已往小姑家去遂釋之次
日持刀尋母中途藏諸石下卻到妹家好言誘母還
至石邊忿躁詈罵取刀殺母竟失藏刀所在惟見巨
蛇介道畏怯退縮不覺雙足陷入地中須臾即沒至
膝七竅流血聲罪自咎母急扶抱無計可施走報于
婦婦掘地隨掘隨陷啖以飲食三日乃死觀者日數(shù)
千人莫不稱快時至正甲辰六月也
大德間荊南境內(nèi)有九人山行值雨避于路傍舊土
洞中忽有一虎來踞洞口哮咆怒視目光射人內(nèi)一
人素愚八人者密議虎若不得人惡得去因紿愚者
先出我輩共掩殺之愚者意未決遂各解一衣縛作
人形擲而出之虎愈怒八人并力排愚者于外虎即
銜至洞口怒視如前須臾土洞壓塌八人皆死愚者
獲生夫當(dāng)顛沛患難之際乃欲以八人之智而陷一
人之愚其用心亦險矣天道果夢夢耶
河南婦世為河南民家天兵下江南婦被虜姑與夫
行求數(shù)年得之湖南婦已妻千戶某饒于財情好甚
洽視夫姑若涂人會有旨凡婦人被虜許銀贖敢匿
者死某懼罪亟遣婦婦堅不行夫姑留以俟婦閉其
室弗與通遂號慟頓絕而去行未百步青天無云而
雷回視婦已震死錢塘白湛先生記以詩曰從軍
古云樂獲罪禱應(yīng)難母望明珠復(fù)夫求破鏡完押衙
逢義士公主奉春官為報河南婦天刑不可干
浙省廣濟(jì)庫歲差杭城殷實(shí)戶若干名充役庫子以
司出納比一家中侵用官錢太多無可為償府判王
某素號殘忍乃拘其妻妾子女于官又無可為計則
命小舟載之求食于西湖以貲納官不肖輩群趨焉
鮮于伯幾先生樞作湖邊曲云湖邊蕩漿誰家女綠
慘紅顏羞不語低回忍淚傍郎船貪得□頭強(qiáng)歌舞
玉壺美酒不須憂魚腹熊蹯棄如土陽臺夢短匆匆
去鴛鎖生寒愁日暮安得義士擲千金遂令桑濮歌
行路后王之子孫有為娼者天之報一何捷也
松江府志宋季年群無賴子相聚乘舟掠海上朱清
張瑄最為雄長陰部伍之清常傭楊氏夜殺楊盜妻
子貨財去捕急輒引舟東行稍緩則復(fù)來凡十五六
往返因熟識海道會廷議招懷二人以吏部左選七
資最下一等授之江南既下降于元授金符千戶建
言海漕事試之良便后歲運(yùn)至三百萬石父子致位
權(quán)要弟侄甥婿左右仆從皆佩虎符為萬戶千戶田
園地宅遍吳下巨艘大舶帆交番島中大德七年為
吳也先構(gòu)言遂父子同戮初瑄行事敗被獲時洪
起畏為浙西提刑夜夢錄囚十八人中一人化為虎
明見所解賊徒數(shù)與夢合而瑄在其中貌特異洪貸
其死未幾宋亡而瑄貴顯事洪終身瑄目不識丁書
押文卷但攢三指濡墨印紙上狀如品字雖巧于作
偽者效之不能兩人皆豪橫而瑄尤甚于清有拂其
意則縛而投諸海積惡滅身固其宜也
白沙鄉(xiāng)有大姓嘗私營巨斛收租佃人皆飲恨輸之
重紀(jì)至元間白日天地忽暗俄而風(fēng)雨霹靂煙焰中
掣巨斛凌空而去其人懼而改行然其家自此亦不
振云上海費(fèi)榕斛銘云入以是出以是子子孫孫永
如是榕之顯貴具見名臣傳天之報施非偶也（
按重紀(jì)至
元乃元順帝之至元也世祖以至元為年號順帝又然故曰重紀(jì)）
吳淞江上有豪民馬姓者習(xí)安賊戾至元中一日大
雨震電遙見火焚其居里人奔救則無有唯穿廊四
柱刳刻玲瓏無片木相連僉曰龍過晏然不以為意
未幾馬游普照寺□水陸閣觀荷風(fēng)忽過□闔碎其
拇指不浹旬坐事決杖投遠(yuǎn)方
輟耕錄重紀(jì)至元間太師丞相伯顏專權(quán)蠹政貪惡
無比以罪左遷南恩州達(dá)魯花赤至隆興卒寄棺驛
舍滑稽者題于壁云百千萬定猶嫌少垛積金銀北
斗邊可惜太師無運(yùn)智不將些子到黃泉
會稽陳思可睿云至正丙申御史大夫納璘開行臺
于紹興于時慶元慈溪則有縣尹陳文昭本路余姚
則有同知禿堅在城則有錄事達(dá)魯花赤邁里古思
皆總制團(tuán)結(jié)義民者納璘之子安安以三人為不易
制思有以去之乃先紿召禿堅至拘留寶林寺夜半
率臺軍擒殺之因而方國珍亦執(zhí)陳文昭沈之海獨(dú)
存邁里古思一人耳人皆以禿堅之死歸罪于邁里
古思不能力救殊不知當(dāng)時之執(zhí)禿堅乃所以擒邁
里古思也執(zhí)禿堅之謀出于潘子素子素亦為安安
縊諸途執(zhí)子素之謀出于辛敬所敬所間關(guān)投張士
誠客死平江僧舍及拜住哥代納璘為大夫又不能
容邁里古思撾殺于其私第拜住哥以弟搠思監(jiān)拜
中書右相詔入朝既得罪兄弟誅戮家無□類但未
知安安死所耳靜而思之若有尸于冥冥之中者不
知造物果如何也
華亭楓涇戴君實(shí)其家巨富妻王氏妒悍無比僅有
一女贅謝季初為婿君實(shí)納一妾于嘉興外舍得男
王聞之蚤夜怒詈君實(shí)不得已遣其妾取兒以歸而
女恐其長大分我財產(chǎn)遂于襁褓中酷加陵虐致成
驚疾又不容醫(yī)療竟就夭亡大為喜幸越三年自孕
將產(chǎn)夢抱此兒及娩得男后隨殞于蓐兒亦不育此
婦女妒悍之報今戴氏絕嗣天道豈遠(yuǎn)也哉事在至
正十五年四月上旬也
松江府志至正初華亭丞回回氏性貪殘民蒙其害
有投牒憲司疏其贓賄者憲以其族類拒之丞岸然
引疾家居云須憲去償怨憲未去丞一旦發(fā)瘡百余
少日體盡潰臭聞于行路又少日死焉柩歸杭逆者
捉鼻邑民則雜然歡笑或戟手指天以幸其斃當(dāng)時
皆呼其瘡為百疔瘡
下沙場有豪姓恃富凌貧平日挾官府以陷人有佃
戶行商為人所負(fù)欲報之豪因呼場吏使誣以隱藏
逃吏不允乃遣爪牙往迫之吏不得已許以來日
從事是日忽二龍降豪家凡廳堂□椅□戶皆自相
奮擊無一完者凡龍所過之地良家無絲毫犯唯平
日強(qiáng)梁者多破產(chǎn)焉豪亦尋遭訟家蕩費(fèi)矣時至正
六年也
至正十年夏四月詔免水深長蕩無征租額時知府
者惑于曹屬之言持以助役可償不式君命又嘗閱
安濟(jì)院所養(yǎng)鰥寡惸獨(dú)老癃之民黜汰孔多殍死幾
盡一日知府升堂遽起如合面墻叉手跪若有請云
吾無為惡事語闌且不起矣亟輿歸私第卒
宋末北橋俞彌恭與子端并好施惠凡售物者自百
緡而下一聽所邀償之糴者每百斛必再誤唱籌以
裨其不足人謂之癡繼有孫名彬頎然而長眉目如
畫年近三十未有子嘗□然謂所親曰吾志欲得一
官而有四子名之以英雄俊杰天其可必乎諛者面
承而心實(shí)哂之已而果得四子皆美如冠玉唯杰夭
折余子至正間并位星郎彬亦貴顯如其志云
輟耕錄飛云渡風(fēng)浪甚惡每有覆舟之患有一少年
子放縱不羈嘗以所生年月日時就日者問平生富
貧壽夭有告曰汝之壽莫能逾三旬及遍叩他日者
言亦多同于是意謂非久于人世乃不娶妻不事生
產(chǎn)作業(yè)每以輕財仗義為志嘗俟船渡傍見一丫鬟
女子徘徊悲戚若將赴水少年亟止之問曰何為輕
生如此答曰我本人家小婢主人有姻事暫借親眷
珠子耳環(huán)一雙直鈔三十余定今日送還竟于中途
失去寧死耳焉敢歸少年曰吾適拾得但不審果是
汝物否方再三磨問顆數(shù)裝束實(shí)是遂同造主人主
人感謝欲贈以禮辭不受既而主人怒此婢遣嫁業(yè)
梳剃者所居去渡所咫尺間期歲少年與同行二十
有八人將過渡道遇一婦人拜且謝視之乃失環(huán)女
也因告其故于夫屈留午飯余人先登舟俄風(fēng)濤大
作皆葬魚腹蓋少年既救人一命而造物者亦救其
一命以答之后少年以壽終渡在溫之瑞安
昔真州一巨商每歲販鬻至杭時有挾姑布子之術(shù)
曰鬼眼者設(shè)肆省前言皆奇中故門常如市商方坐
下坐忽指之曰公大富人也惜乎中秋前后三日內(nèi)
數(shù)不可逃商懼即戒程時八月之初舟次揚(yáng)子江見
江濱一婦仰天大號商問焉答曰妾之夫作小經(jīng)紀(jì)
止有本錢五十緡每買鵝鴨過江貨賣歸則計本于
妾然后持贏息易柴米余貲盡付酒家率以為常今
妾偶遺失所留本錢非惟飲食之計無所措亦必被
棰死寧自沉商聞之嘆曰我今厄于命設(shè)令鑄金可
代我無虞矣彼乃自夭其生哀哉亟贈錢一百緡婦
感謝去商至家具以鬼眼之言告父母且與親戚故
舊敘永訣閉戶待盡父母親故宛轉(zhuǎn)寬解終弗自悟
逾期無他故復(fù)之杭舟阻風(fēng)偶泊向時贈錢處登岸
散適此婦襁負(fù)嬰孩遇諸道迎拜且告曰自蒙恩府
持拔數(shù)日后乃產(chǎn)母子二人沒齒感再生之賜者豈
敢忘哉商至杭便過鬼眼所驚顧曰公中秋胡不死
乃詳觀形色而笑曰公陰德所致必曾救一老陰少
陽之命矣商異其術(shù)捐錢若干以報之
唐君名玨字玉潛會稽山陰人家貧聚徒授經(jīng)營滫
瀡以養(yǎng)其母歲戊寅有總江南浮屠者楊璉真伽怙
恩橫肆勢焰爍人窮驕極淫不可具狀十二月十有
二日帥徒役頓蕭山發(fā)趙氏諸陵寢至斷殘支體攫
珠襦玉匣焚其胔棄骨草莽間唐時年三十歲聞之
痛憤亟貨家具得白金百星許執(zhí)券行貸得白金又
百星許乃具酒醪市羊豕邀里中少年若干輩狎坐
轟飲酒且酣少年起請曰君儒者若是將何為焉唐
慘然具以告愿收遺骸共瘞之眾謝曰諾中一少年
曰發(fā)丘中郎將耽耽餓虎事露奈何唐曰余固籌矣
今四郊多暴骨取竄以易誰復(fù)知之乃斫文木為匱
復(fù)黃絹為囊各署其表曰某陵某陵分委而散遣之
蕝地以藏為文而告詰旦事訖來集出白金羨余酬
戒勿泄越七日總浮屠下令裒陵骨雜置牛馬枯胳
中筑一塔壓之名曰鎮(zhèn)南杭民悲戚不忍仰視了不
知陵骨之猶存也禍淫不爽流傳京師上達(dá)四聰天
怒赫飛風(fēng)雷號令捽首禍者北焉山陰人始有藉藉
傳唐氏者由是唐之義風(fēng)震動吳越聲生勢長若胥
江掀八月之濤名雖高困固自若明年己卯后上元
兩日唐出觀燈歸忽坐一息奄奄若將絕者良久始
蘇曰吾見黃衣吏持文書來告曰王召君導(dǎo)我往觀
闕巍□宮宇靚麗殆非人間有一冕旒坐殿上數(shù)黃
衣貴人逡巡降揖曰藉君掩骸其有以報唐乃陛謁
造王前王謂曰汝受命窶且貧兼無妻若子今忠義
動天帝命錫汝伉儷子三人田三頃拜謝降出遂覺
罔不知其何也逾時越有治中袁俊齋至始下車為
子求師有以唐薦者一見置賓館一日問曰吾渡江
聞有唐氏瘞宋諸陵骨子豈其宗耶左右指君曰此
是已袁大駭拱手曰君此舉豫讓不能抗也曳之坐
北面而納拜焉禮敬特加情款益篤叩知家徒四壁
惻然嗟矜語左右曰唐先生家甚寒吾當(dāng)料理使有
妻有田以給左右逢迎爰諏爰度不數(shù)月二事俱愜
聘婦偶故國之公女負(fù)郭食故國之公田所費(fèi)一一
自袁出人固奇唐之節(jié)而反奇唐之遇兩高之曰二
公真義士義士爾后獲三丈夫子鼎立頎頎凡夢中
神所許稽其數(shù)無一不合咄咄怪事乃如此
明外史劉基傳基字伯溫青田人父爚元遂昌教諭
爚大父濠好任俠邑人林融倡義旅興復(fù)宋室事敗
元遣使簿錄其黨株連遍里中將盡誅之使者夜宿
濠舍爚時甫十歲睹其籍告濠飲使者酒而陰縱火
焚所居籍悉毀使者懼誅更就濠問計濠傾資與之
使納賄事得解基生而□異讀書過目領(lǐng)悟塾師鄭
復(fù)初語爚曰人言活萬命者必封此子必高公之門
矣
松江府志洪武丙寅夏六月庚寅天大雷電疾風(fēng)暴
雨如注潦水橫流道路莫辨雷震死奸民陳鴉鵲火
其廬暴其財于庭黃顓有詩紀(jì)其事
吳中故語許道師尹山之小民也善房中術(shù)以白蓮
教惑人欲鉤致婦人為亂有傳道者數(shù)輩事之以為
神佛遂鼓動一境皆往從焉時都指揮翁某新至欲
以此立功求升百戶李慶贊之遂白都御史王文張
皇其事文時以賑濟(jì)在蘇亦有喜功心三人議遂合
乃發(fā)衛(wèi)兵五百人往收之知府汪滸指揮使謝某坐
中軍李慶為前哨妖黨初但以淫人故為左道實(shí)未
敢為叛也至是懼死乃相率遁去居田野中其類惑
之者執(zhí)竹槍田犁之器衛(wèi)之許道師坐一石上衛(wèi)兵
列陣而對之其黨曰汝軍家勿動吾師少誦一□則
汝等來者皆死衛(wèi)兵惑之果欲反走中一卒曰賊首
坐在石上何難擒也馳突前至道師所執(zhí)其衣領(lǐng)擒
之余皆盡縛無脫者蓋將三百人焉皆以檻車載送
捷上尚書于謙在兵部深知其飾功止特奏升翁一
級余并不遷賊首置極典連誅者三四十人后李慶
進(jìn)本自陳其功乞遷官于尚書立案不行慶爭曰若
如此則使他日有警人不肯用心也于曰吾杭州人
豈不知此事偽耶今一士執(zhí)一人遂謂之討叛乎遂
罷許妖之罪自是滔天不容誅矣然其間田野愚夫
有一時無知相從者因三人有遷官之心遂使三百
人皆以大辟死誠何心耶后文被誅翁亦縊死李慶
之二子皆為盜死獄中亦報施之不爽也已
無錫縣志陳文剛世居州巷和豐坊為里中學(xué)究積
善不求人知天順?biāo)哪昴吃驴h西街郭忞家火文剛
居其左僅障一土墻而火不入飛越右鄰延燒三百
余家陳之檐溜棟宇獨(dú)無少損
冶城客論羅倫天順癸未赴試春闈暮宿邸舍其家
奉盥盆中有金镮一只羅仆取之明日早行謂仆曰
此去京城尚遠(yuǎn)又缺路貲如何仆曰公無憂夜來于
盆中獲一耳镮足以為貲倫怒索其镮而還之比至
則其婦為夫所逼欲捐生感謝不已既而入□被火
賴謝大韶出之人以為陰騭之報
松江府志凡獄囚往往為仇家賂獄吏或承上官風(fēng)
旨謬以疾申不數(shù)日輒報死實(shí)殺之也成化弘治間
鄉(xiāng)人曹子文為司獄吏主書寫申狀多矣一日與眾
坐獄舍忽旋風(fēng)從外來文色變神亂張目若對語曰
某人某所命某人某所使非我罪也隨困殆舁歸家
語不絕死時謂鬼殺之也
楊中丞豫孫室張恭人讀書能文中丞無子弟井孫
桀驁無行常覬其貲中丞卒井孫與亡賴汪孝邢鰲
方謀行劫而張恭人為文祭中丞引雖有親弟安知
不為虎二語遂謀殺之夜半汪孝邢鰲入寢室時張
恭人防變夜常假寐遽起走避鰲倒捽之碎首于檻
目濺及門邑侯聶廷璧捕孝鰲鞫之具得并孫謀俱
論極刑方井孫舉事李某實(shí)為謀主后二十年李成
進(jìn)士患目不得廷對歸或使以蒸餅炊熱熏目試之
良快忽首仆觸餅著于目出睛而死
無錫縣志張養(yǎng)浩瓚字廷美剛直慎取與嘗行高橋
之南遇醉而斗者一人墜金于地張拾而默觀焉比
斗已始覺亡金大遑迫潸然出涕張徐呼謂曰男兒
何不能慎一言而自令若是向非我則此金不歸與
若所爭得失何如也出金還之其人謀所以報者張
不顧而去季子愷成化甲辰中進(jìn)士
顧誠軒信者少貧寄食于其姻邵氏嘗早起立門外
有富人鄒云騎馬入城一仆亦騎而負(fù)笥以從下馬
攜笥如混頃之見主已遠(yuǎn)遂馳去不知忘其笥也誠
軒取笥立以俟其來舉而還之邵誚讓謂君潦倒如
此得千金而自棄之何也云聞馳謝愿分十一以贈
不受有蘇商某泊舟見其事而義之要以行厚托焉
且妻以女后乃漸昌
陳廣者字似源儒家子孤貧與顏某有通家之好顏
衣食之廣無能強(qiáng)飯酣臥而已有風(fēng)疾顏厚之不少
異顏有讎家賂其侍婢置毒餅中以進(jìn)廣微聞之不
泄遽攘主人餅而食之左右方以為怪頃之廣嘔出
細(xì)蟲無筭問之終無所言及侍婢夜逃人始漸知其
事而廣風(fēng)疾遂頓除年至九十有八
錢巡檢某有智計諸生朱衣者博學(xué)有文性蕩逸為
讎家所陷以盜系獄七年矣錢鉤距得真盜乃白其
冤而釋之衣已困憊將死嗚咽叩首曰愿托體大人
以報洗濯恩至家而絕時錢未有子居一歲生子憲
白晰頗類朱生錢私心異之愛之甚六年未入小學(xué)
而識字二千授以唐詩半帙一夕背誦不失因令就
傅性好嬉不可拘束傅怒而去錢亦不復(fù)延師越五
年游學(xué)舍見諸生衣冠心欲之請就學(xué)于鄰塾三年
而業(yè)成又五年舉正德甲戌進(jìn)士除常山知縣豪氣
未除數(shù)為監(jiān)司所訶憲嘆曰人生貴適志耳安能郁
郁久居此竟棄官歸與王召輩為狂游五十年而卒
憲字國章
廣信府志留余翁葉南巖上饒人仕至郡守明正德
戊辰有盜葬其先冢而其家果被小災(zāi)已覺之棺有
棕裹骸骨時翁尹浦去家僅二日家人以聞且欲棄
骨于水火翁傷悼不令棄骨曰此其子孫貪富所為
非逝者罪瘞之可也且禍福有定數(shù)豈人所能為乎
已而其家皆無恙身歷宦金緋子少巖歷南少司寇
久始知盜葬者為族惡少以犯盜系獄疫死家無孑
遺
嘉靖中泗州蔣成者屠沽于鴨嘴湖有孤客以竹荷
包袱飲其店成中夜殺之沉于湖匿其金因而致富
既十余年逢端午置酒會鄰友成于坐中忽舉青絲
系粽汨羅江里吊忠魂屬諸客對一人號古澗者先
夕夢中有人教云明當(dāng)還對紫竹挑包鴨嘴湖邊謀
客命叮嚀曰能言之管取獲利古澗以為神即以是
答之成駭然失色席散獨(dú)留古澗以二十金滅口古
澗亦不求其實(shí)喜而歸語其妻妻曰此冤鬼假子以
雪之不言將有禍古澗首之及至官成遂服辜取客
尸于湖如生
松江府志上海八團(tuán)民蔡蘭者見鄰人王才家頗裕
值萬歷戊子歲荒民聚蘭以飛語懾才寇且至王
懼私贈以金翼日蘭仍聚眾王后蘭忽暴疾死見
夢于妻曰我負(fù)王司命已罰為犬生其家妻偵之果
然王知為蘭也以蔡蘭呼之犬輒應(yīng)
蔣用和常泊船江滸有女子對官舫洗虎子被縛蔣
為力解之女歸自縊又使人往救獲蘇語使者曰為
我謝蔣給事明日且勿行詰朝見一舟凌風(fēng)而去上
有旗號曰江湖劉使君遂停留不發(fā)是日行者皆覆
溺又唐中丞珣江行遇風(fēng)旁一巨舫內(nèi)有冠帶緋袍
人邀公纔過而所乘舟覆矣比登岸見巨舫懸旗曰
利濟(jì)侯倏不見蓋二公素行皆為神佑云
潘奎者郡掾也慈仁好拯物太守御下嚴(yán)胥吏無敢
啟口有豪甚殘暴捶楚諸臧獲過苦每至殞命逃者
必誣以盜廣賄諸役冤殺無筭豪前后所訟奴四十
余俱論死當(dāng)審錄時召諸奴訊之無敢辯既出奎伏
地為奴白冤狀并數(shù)豪不法事甚具守召諸奴覆訊
乃悉解放捕豪下獄居一歲奎于吏舍生子是夜守
夢見諸神騎乘鼓吹送一兒至吏舍醒而念曰必潘
奎家也吾聞有德者必有后月給擔(dān)粟赒之所生子
即恭定公恩
黃土橋甲姓周保號中正宋敷文閣學(xué)士兼潼川等
處安撫制置使尹之后也年三十余未有子保性虔
恭樂施夜夢神人授十八味藥方既寤知即五積散
曰是委予施濟(jì)人也遂造酒三十石漬藥以施人雖
異疾無弗愈者酒盡因繼以藥俾知如方湛酒服或
施盡無以繼乃為約朔望日來如約而至者亡慮千
萬人十五年保育五男七女身彌康強(qiáng)咸以為誠感
獲報云
徐州志劉弘敬字元溥彭城人有善相者告以天年
將盡弘敬曰壽夭天也爾其奈我何后為女買婢有
名蘭孫者察知其為名家女也乃備裝資先其女嫁
之是夜夢一人曰我蘭孫父荷君嫁女無以報今告
天延君壽二十四年既而相者復(fù)至曰相君面可延
二紀(jì)行何陰德致然弘敬曰無他不忍以貴為賤嫁
一婢耳果延二紀(jì)而終
二酉委譚豫章米賤丁亥大祲米貴至七錢戊子春
新建縣一民鄉(xiāng)居窘甚家止存一木桶出貨之得銀
三分計無所復(fù)之乃以二分銀買米一分銀買信將
與妻孥共一飽食而死炊將熟會里長至門索丁銀
無以應(yīng)之而里長遠(yuǎn)來而饑欲一飯而去又辭以無
入廚見飯責(zé)其欺人人搖手曰此非君所食愈益怪
之始流涕而告以實(shí)里長大駭亟起傾其飯而埋之
曰若無遽至此吾家尚有五斗谷若隨我去負(fù)歸舂
食可延數(shù)日或有別生理奈何遽自殞為其人感其
意而隨之果得谷以歸出之則有五十金在焉其人
駭曰此必里長所積償官者誤置其中渠救我死我
安忍殺之遽持銀至里長所還之里長曰吾貧人安
得此銀此殆天以賜若者其人固不肯持之去久之
乃各分二十五金兩家俱稍饒裕矣此得之喻邦相
家書不虛也嗚呼頻年饑饉普天同困似天意不欲
多生人也河南北人相食而卒未聞上蒼有來牟之
惠乃忽于豫章兩姓示異如此何耶然彼二人一善
念而感天賜金聞?wù)咭嘧阋詣褚?br />賢奕一獄官冬夜苦寒欲就寢其妻正色曰君暖衣
飽食畏寒不出獄中罪人如何其夫感悟自此留意
獄訟此婦本妓女未有所生一夕夢神人以綠衣槐
簡付之后一子果登第
李之純?yōu)槌啥嫁D(zhuǎn)運(yùn)使專以掩胳埋胔為念吏人徐
熙專為宣力計其所藏?zé)o慮萬計有王生者死而復(fù)
蘇自言見冥官云汝以誤追今當(dāng)放還李之純葬枯
骨有陰德與知成都府徐熙督役有勞與一子登第
宜傳于世間使為善者勸后皆如其言之純以直學(xué)
士知成都府累遷御史中丞
西墅雜記江西南昌府王謝二氏相傳故族謝氏雖
富而王氏則族眾嘗相較無已一日王俟謝族聚飲
洎家眾數(shù)百人積薪環(huán)謝居而焚之悉攘其產(chǎn)謝一
孽子方數(shù)歲焰隙間潛草莽又為王所獲子給為買
奴乞憐王乃收為掌門及長頗解書筭善料理王悅
之而配以己女產(chǎn)均析之其子后生兒孫甚衍有名
得仁者仕嘉興推府有仁政民皆仰之得仁生一夔
狀元及第始復(fù)前姓謝氏多顯而王氏無聞焉
禍福部紀(jì)事二
宋史南唐世家潘佑傳佑南唐散騎常侍處常之子
少介僻杜門讀書不交人事及長善屬文尤長于論
議陳喬韓熙載徐鉉等共薦于景為秘書省正字直
崇文館煜襲位遷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未幾知制
誥為內(nèi)史舍人有李平者本嵩山道士楊訥依河中
帥李守貞漢干佑中守貞反遣訥與舒元乞師江南
守貞敗訥遂易姓名江南以為員外郎遷衛(wèi)尉少卿
蘄州刺史戶部侍郎平好神仙修養(yǎng)之事動作妖妄
自言常與神接佑亦好神仙遂相善二家皆置凈室
圖神像常被發(fā)裸袒處室中家人亦不得至佑嘗建
議復(fù)井田及依周禮置牛籍薦平判司農(nóng)寺以督之
事行百姓大撓未幾而罷佑自以為眾所排因憤怒
歷詆大臣與握兵者兩為朋比將謀反叛又言國將
亡非己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書省因薦平
知省事又薦星官楊熙澄為樞密使小校侯英典禁
兵煜不納佑益忿抗疏請誅宰相湯悅等數(shù)十人煜
手書教戒之佑不復(fù)朝謁乃于家上書曰臣聞三軍
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近者連上表章指陳奸
惡何面目以見士人乎遂自縊死
皇甫繼勛傳繼勛江州節(jié)度使暉之子幼以父蔭為
軍校父死難于滁州累遷將軍池饒二州刺史勤于
吏事入為諸軍都虞候遷神衛(wèi)統(tǒng)軍都指揮使諸老
將相次皆死而繼勛尚少遂為大將貲產(chǎn)優(yōu)贍營第
舍車服蓄妓樂潔飲食極游宴之好及宋師至諸軍
多敗衄繼勛欲煜之速降每眾中流言頗道國中蹙
弱侄紹杰亦以繼勛故為巡檢常令紹杰入見煜陳
歸命之計會有風(fēng)雹繼勛又密陳滅亡之兆偏裨或
有募勇士欲夜出營邀宋師者輒鞭而拘之又因請
出煜親兵千余守闕城為宋師所掩一日煜躬自巡
城見宋師列柵城外旌旗遍野始驚懼知為左右所
蔽及巡城還繼勛從至宮煜乃責(zé)其流言惑眾及不
用命之狀收付大理始出軍士悉集臠割其肉頃刻
都盡紹杰亦被誅煜皆赦其妻子
外戚傳王繼勛彰德節(jié)度饒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
也生時其母見一人赤發(fā)狀貌怪異入室中遂生繼
勛及長美風(fēng)儀性兇率無賴以后故為內(nèi)殿供奉官
都知溪州刺史建隆二年加領(lǐng)恩州團(tuán)練使又改龍
捷右?guī)贾笓]使尋領(lǐng)永州防御使四年收復(fù)湖南
改領(lǐng)彭州防御使是秋將討西蜀命繼勛戒期將大
閱繼勛素與大校馬仁瑀不協(xié)陰勒部下市白梃將
以相圖太祖知之為出仁瑀密州俄遷保寧軍節(jié)度
觀察留后領(lǐng)虎捷左右?guī)加莺驒?quán)侍衛(wèi)步軍司事
繼勛所為多不法會新募兵千余隸雄武將遣出征
多無妻室太祖謂繼勛曰此必有愿為婚者不須備
聘財?shù)浦丝梢怖^勛不能諭上旨縱令掠人子女
京城為之紛擾上聞大驚遣捕斬百余人人情始定
時后已薨上追念后故不之罪也干德四年繼勛復(fù)
為部曲所訟詔中書鞫之解兵柄為彰國軍留后奉
朝請繼勛自以失職常怏怏專以臠割奴婢為樂前
后多被害一日天雨墻壞群婢突出守國門訴冤上
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勛所為不法事詔削奪
官爵勒歸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
改右監(jiān)門率府副率開寶三年命分司西京繼勛殘
暴愈甚強(qiáng)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
而棺其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
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
有訴者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
繼勛具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
手所殺婢百余人乃斬繼勛洛陽市及為強(qiáng)市子女
者女儈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勛同
食人肉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其后家寓西洛
潁陽孫唯德不肖不能自立丐食以給真宗聞而憫
之授唯德汝州司事參軍
厚德錄曹彬侍中攻金陵垂克忽稱疾不視事諸將
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病非藥石所愈惟諸公共發(fā)誠
心自誓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
為誓明日稱愈及克金陵城中皆安堵如故曹翰克
江州忿其久不下屠戮無遺彬之子孫貴盛至今不
絕翰卒未三十年子孫有乞丐者矣
清波雜志曹武惠彬下江南副帥欲屠城曹力止之
曰此已降不可殺曹后夢一神人告之曰汝能全江
南一城人帝命賜汝城中人為汝子孫故其后繁盛
今雖湮微猶應(yīng)出兩府曹泳景游嘗語此兩府其自
期耶輝家遠(yuǎn)祖國初知江州屬曹翰屠城之初遺骸
遍野乃對廬山作萬人冢仍自為記德既及于枯骨
或謂后嗣當(dāng)有陰報有相先墓者言亦當(dāng)出神仙高
叔祖諱恪字執(zhí)禮弟四十五治易甚精早魁鄉(xiāng)薦一
旦舍去傳道于徐神翁自稱赤局先生靈異不可具
述鄉(xiāng)人敬之但曰周先生家繪其像神翁書贊云周
四十五衣破不補(bǔ)土木形骸神氣可取宣和詔不起
錫守靜處士之號群從記其事跡甚詳茲不具載鹵
犯淮甸亦知守靜名不犯其室建炎末尸解去其隸
仲大亦得道有一皮篋無底取錢常不竭后隨先生
羽化
澠水燕談錄曹冀王彬前后帥師征討諸國凡降四
國主江南西川廣南湖南也未嘗殺一無辜功名顯
著為諸將之首諸子賢令瑋琮璨繼領(lǐng)旄鉞陶弼觀
王畫像有詩曰搜兵四解降王縛教子三登上將臺
其后少子□追封王爵實(shí)生光憲太后輔佐仁宗母
儀天下累朝圣功仁德天下懷慕以至濟(jì)陰生享王
爵子孫昌熾世世無比非元功陰德享報深厚何以
及此雖漢之馬郭迨無以過此嗚呼盛哉
聞見前錄王晉公佑事太祖為知制誥太祖遣使魏
州以便宜付之告之曰使還與卿王溥官職時溥為
相也蓋魏州節(jié)度使符彥卿太宗夫人之父有飛語
聞于上佑往別太宗于晉邸太宗卻左右欲與之言
佑徑趨出佑至魏得彥卿家僮二人挾勢恣橫以便
宜決配而已及還朝太祖問曰汝敢保符彥卿無異
意乎佑曰臣與符彥卿家各百口愿以臣之家保符
彥卿之家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殺無辜故享國
不長愿陛下以為戒帝怒其語直貶護(hù)國軍行軍司
馬葉州安置七年不召太宗即位謂輔臣曰王佑文
章之外別有清節(jié)朕所自知以兵部侍郎召不及見
而薨初佑笑曰某不做兒子二郎必做二郎者文正
公旦也佑知其必貴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孫必有
為三公者已而果然天下謂之三槐王氏
善誘文尚書張詠守成都嘗夜夢詣紫府真君繼請
到西門黃承事真君降階接之其禮甚恭揖張尚書
坐承事之下夢覺莫知所謂明日問左右西門有黃
承事否左右云有亟命召之戒令具常服來既至果
如夢中所見者即以所夢告之問平生有何陰德真
君禮遇如此又坐吾上再三叩之下獲已承事云別
無他長惟每歲收成之時隨意出錢收糴米糧候至
來年新陳未接之際糶與細(xì)民價例不增升斗如故
尚書嘆曰此宜居我之上也使兩吏掖之而拜世傳
紫府真君主天下神仙籍如張尚書黃承事亦皆在
籍中而黃承事又居其上其子孫青紫不絕非賑濟(jì)
陰德之大者所致然耶黃承事諱兼濟(jì)
宋史周審玉傳審玉淳化中知貝州有驍捷卒戍州
者三十七人同謀殺審玉劫庫兵而叛推虞候趙咸
雍為首審玉覺之與轉(zhuǎn)運(yùn)使王嗣宗率兵悉擒其黨
斬十五級磔咸雍于市先是咸雍父鏻晉天福中嘗
誘契丹屠城至是五十年而其子戮于都市舊老猶
記其事咸異之
聞見后錄太宗以柴禹錫趙镕皆晉邸故史頗親任
之后禹錫镕告秦王廷美陰謀事連宰相盧多遜趙
普與多遜有積怨上章乞備樞軸以糾奸變廷美謫
房州多遜謫崖州擢禹錫樞密副使镕知樞密院禹
錫镕益散遣吏卒于國門內(nèi)外偵事吏卒有醉酒與
鬻書人韓玉斗毆不勝者又誣玉有指斥語禹錫镕
以聞玉伏法太宗尋知其冤遂□禹錫镕不復(fù)信用
镕未幾皆罷廷美以太平興國七年五月遷房陵九
年正月卒前詔以是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五月迅
雷中烈火作焚干元文明二殿罷封泰山柴禹錫病
狂趙普亦被重疾委吏甄潛禱于終南上清宮天神
降語云普坐冤累耳廷美自真宗咸平二年方自房
陵歸葬汝州梁縣新豐鄉(xiāng)前已追復(fù)涪王謚曰悼仁
宗即位贈太師尚書令
清波雜志唐路巖為相密奏應(yīng)臣下有罪賜死皆令
使者剔取結(jié)喉三寸以進(jìn)驗其實(shí)至是賜巖死乃自
罹其酷行刑之處乃揚(yáng)收死所蓋收為巖所陷者本
朝盧公多遜貶朱崖李符知開封府言于趙韓王曰
朱崖雖在海外而水土無他惡貶者多生全春州在
內(nèi)地而近至者必斃望追改前命亦外示寬貸乃置
于必死之地趙頷之月余符坐事貶宣州行軍司馬
上怒未已令再貶嶺外趙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
到郡月余而卒天道好還其速如是史傳所載似此
不一姑舉二者以為世戒
樂善錄盧多遜亦任智數(shù)與韓王少睚□及得志即
極口傾之既而自取朱崖之行家籍于官未敗數(shù)夕
前其祖塋松槚忽為雷霆焚擊殆盡
玉照新志明清家昔有盧載范陽家志一書敘其祖
多遜行事之詳為陸務(wù)觀假去因循不曾往索尚能
仿佛記其二三則云多遜素與李孟雍穆厚善多遜
竄逐后萬里相望聲跡渺絕時法禁嚴(yán)邸報不至海
外一日忽赦書至后有參知政事李多遜云此必孟
雍若登政府吾必北轅戒舍人束裝已而果移容州
團(tuán)練副使未渡巨浸忽見江南李主衣冠如平生問
云相公何以至此多遜云屈后主斥之云汝屈何如
我屈由是感疾而殂
樂善錄陶谷性險惡好陷害人初自單州判官為晉
相李崧枝用遂得入閣及崧歸漢徐逢吉有意害之
谷乃迎意構(gòu)成崧事遂及族誅其后谷死葬于昭覺
寺墓門屢掩屢開寺僧復(fù)為筑塞忽雷雨大作墓門
洞開無一物矣張舜民聞而嘆曰陶谷平生恃險自
謂其頭必當(dāng)戴貂蟬今髑髏亦無矣
楓窗小牘趙韓王疾夜夢甚惡使道流上章禳謝道
流請章旨趙難言之從枕躍起索筆自草曰情關(guān)母
子弟及自出于人謀計協(xié)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
憑幽祟逞此強(qiáng)陽瞰臣?xì)庋ニ帘唆|呵之厲倘
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云
云封令勿發(fā)向空焚之火正爇函而此章為大風(fēng)所
掣吹墮朱雀門為人所得傳誦于時竟不起
樂善錄王延范為左道所惑任廣西轉(zhuǎn)運(yùn)日常寓書
左拾遺韋務(wù)升作隱語諷朝廷事一日以事杖張知
霸知霸憾之知延范與知州徐休復(fù)不協(xié)遂詣知州
告其事徐以聞奏太宗遣內(nèi)侍聞承翰會副使李管
與徐雜鞫之抵罪籍收其家□葬南海城外墳土色
如紫纖草不生禽鳥不泊后徐知潞州白日坐廳忽
見延范彀弩射之矢自頸出于頤驚呼走入是夕瘍
生于頰旬余潰而卒
湘山野錄仆射相國王公至道丙申歲為譙幕因民
逃田饑而流亡者數(shù)千戶力謀安集疏奏乞貸種粒
牛糧懇訴其苦朝廷悉可之一夕次蒙城驛舍夢中
有人召公出拜空中紫綬象簡者貌度凝重如牧守
赴上之儀遣一綠衣丱童遺公曰以汝有憂民深心
上帝嘉之賜此童為宰相子受訖即寤迨曉憩食于
楚靈王廟作詩志于壁是夕夫人亦有祥兆而因娠
焉后果生一子即慶之是也器格清粹天與文性未
十歲公已貴蔭為奉禮郎恥門調(diào)止稱進(jìn)士或號棲
神子惟談紫府丹臺間事有古木詩不逢星漢使誰
識是靈槎祥符壬子歲謂所親曰上元夫人命我為
玉童只是吾父未受相印受則吾去矣不數(shù)日公正
拜慶之已疾公憶丙申之夢默不敢言不逾月慶之
卒年十七真宗聞其才矜恤特甚命尚宮就宅加赗
襚詔賜進(jìn)士及第焚誥于室
樂善錄王冀公性陰險而權(quán)譎巧于中人時同列雖
已為公所中終莫知公之中之翰林學(xué)士李宗諤有
才名王文正公欲引為參政先以告公公許之既而
陰以白上曰李宗諤欠王某錢三千緡今引用之在
索錢也蓋參政朝謝日賞給可得三千緡而宗諤貧
俸廩不足以給婚聘舊常有借于文正故公言之因
以中文正也及文正以宗諤薦則上果作色而不從
矣其巧于中人類多如此秉政日久四方饋遺不可
勝紀(jì)金帛錢鏹圖書奇玩十倍于舊一日之間盡為
天火所焚無一遺者又無子平生所有一旦舉而歸
諸他人如此則陰險權(quán)譎是有益于身乎
厚德錄華陰呂君舉進(jìn)士聘里中女行既中第婦家
言曰吾女故無疾既聘而后盲敢辭呂君曰既聘而
后盲君不為欺又何辭遂娶之生五男皆中進(jìn)士第
其一人丞相汲公是也
宋史潘美傳李超者冀州信都人為禁卒常從潘美
軍中主刑刀美好乘怒殺人超每潛緩之美怒解輒
得釋以是全者甚眾人謂其有陰德子浚字德淵中
進(jìn)士累擢秘書知康州咸平中入為刑部詳覆御史
臺推直官累上書言事遷開封府推官賜緋魚景德
初拜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賜金紫從幸澶
淵頗上疏言便宜師還命與陳堯咨安撫河北逾年
判吏部銓浚居憲府未再歲帝寵待之擢樞密直學(xué)
士宰相王旦言浚雖有剸劇才然驟歷清切時望未
允真宗曰朕業(yè)已許之矣尋知開封府能檢察隱微
京師稱之
李仕衡傳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紀(jì)人后家京兆府進(jìn)
士及第調(diào)鄠縣主簿田重進(jìn)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
五人活者四人重進(jìn)即其家謂曰子有陰施此門當(dāng)
高大之后累官尚書左丞家貲累巨萬
揮麈后錄仁宗朝侍御史王平字保衡候官人章圣
時初為許州司理參軍里中女乘驢單行盜殺諸田
間褫其衣而去驢逸田旁家收系之吏捕得驢指為
殺女子者訊之四旬田旁家認(rèn)收系其驢實(shí)不殺女
子保衡意疑甚以狀白府州將老吏素強(qiáng)了不之聽
趣令具獄保衡持益堅老守怒曰掾懦耶保衡曰坐
懦而奏不過一免耳與其阿旨以殺無辜又陷公于
不義校其輕重孰為愈耶州將因不能奪后數(shù)日河
南移逃卒至許劾之乃實(shí)殺女子者田旁家得活后
因眾見州將謝曰微司理向幾□殺平人保衡娶曾
氏宣靖之妹生三子回字深父□字于直向字容季
俱列兩朝史儒學(xué)傳所著書傳于薦紳為多深父子
汶字道原詩文尤奇有集先人作序行于世陰德之
報有從來矣
蒙齋筆談世傳歐希范五藏圖此慶歷間杜杞待制
治廣南賊歐希范所作也希范本書生桀黠有智數(shù)
通曉文法嘗為攝官乘元昊叛西方有兵時度王師
必不能及乃與黨蒙干嘯聚數(shù)千人聲搖湖南朝廷
遣楊畋討之不得乃以杞代杞入境即偽為招降之
說與之通好希范猖獗久亦幸茍免遂從之與干挾
其酋領(lǐng)數(shù)十人皆至杞大為燕犒醉之以酒已乃執(zhí)
于座上翌日盡磔于市且使皆剖腹刳其腎腸因使
醫(yī)與畫人一一探索繪以為圖用是遷待制帥慶州
未幾若有所□一日登圊忽仆于圊中家人急出之
口鼻皆流血微言歐希范以拳擊我后三日竟卒
賢奕黃靖國嘉佑間為儀州判官一夕被攝至冥司
主者曰卿官儀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示
之乃醫(yī)士聶從志在華亭楊家楊妻李氏淫奔從志
志力言不可李不能強(qiáng)而退奉上帝敕從志特與延
壽三紀(jì)子孫三世登科李氏送獄治罪既而得還以
語從志志駭曰此固有之妻子亦未嘗與言不謂已
書陰籍其后子孫果皆登第
畫墁錄嘉佑末余在太學(xué)有傭書陳逵者攜一子方
孩饑凍不可支書亦不佳或曰此陳彭年嫡孫也其
父彥博守汀州以贓敗杖脊流海島遂至無賴時余
方冠未知彭年之為人獨(dú)念祖為執(zhí)政而孫已若是
耶既而見貢父盡得彭行事所謂九尾野狐者乃知
天之報也不差后逵困甚與其弟歸發(fā)彭年冢取金
帶分貨抵罪云
過庭錄張孝純永錫微時久依徐之滕縣吉氏見其
淳厚頗加顧遇許妻以女而未聘也永錫登甲科京
師權(quán)貴競捉婚永錫皆謝絕歸就吉氏女娶數(shù)年而
卒永錫漸顯吉氏復(fù)有次女雙盲無問之者永錫欲
納吉氏遜辭甚力永錫曰某荷公德令女非某娶之
則誰肯顧者意極誠確吉氏感其義從之永錫敬待
過前室生二子先卒吉氏有幼女視永錫頗小吉氏
堅復(fù)歸之三室生四男皆顯官有稱蓋報施之理云
樂善錄宇文通奉府居近地一少年為縣壯丁治平
改元五月二十八日于道傍遇一老嫗攜一竹杖挈
青布囊龍鐘不能行蓋關(guān)中人因游禮峨嵋山至此
偶感疾也少年逼令起行嫗曰我無他但心神煩悶
得一杯水少沃渴肺即當(dāng)前矣少年自以身為壯丁
慮嫗死為累牽而投諸橋下里人莫不憐之是年六
月一日適天雨大水屋材蔽江而下少年恃其善拍
浮解衣赴水取薪而還既得復(fù)往人皆快之無何水
勢增急少年力困不能爭遂以溺死洎水落家人訪
其尸乃與向所投諸橋下老嫗聯(lián)為一處其竹杖青
衣囊反在少年之手雖其一時危急不知手之取之
以爭一旦之命然亦天意所以彰其報也通奉公目
擊其事因為傳之以示勸戒
賢奕張蕓叟游京師同歐陽文忠公多談吏事張問
其故公曰文學(xué)止于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守官
夷陵欲求漢史一觀無有也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
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shù)當(dāng)時仰天誓心自
爾遇事不敢忽也張謝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后一
杭僧夢遇公于廟中廟神皆拱立曰歐陽相公平生
善念及人甚眾將來太平宰相也豈敢不敬后果入
中書參大政
宋史王韶傳韶歷樞密副使知洪州卒韶用兵有機(jī)
略交親多楚人依韶求仕乃分屬諸將或殺降羌老
弱予以首為功級韶晚節(jié)言動不常頗若病狂狀既
病疽洞見五臟蓋亦多殺征云
樂善錄王韶晚年頗悔取熙河時事嘗游金山寺以
因果問眾長老皆言以王法殺人如舟行壓殺螺□
自是無心韶猶疑之時有刁景純者比韶為前輩亦
學(xué)佛多在金山忽一日與韶邂逅于長老坐間韶復(fù)
舉前話以問眾答如前刁獨(dú)無語韶曰十八丈以為
如何刁曰但打過賢心下否韶曰不知十八丈打得
過否刁曰以某所見賢打過不得曰何以知之曰若
打得過自不問也韶益不自安后數(shù)載患發(fā)背終日
闔眼醫(yī)者告之曰看病亦當(dāng)看眼色樞密試開眼看
韶曰安敢開眼斬頭截腳人有許多在前月余病劇
遂卒韶未患發(fā)背前涇原知縣王直溫一夕已就寢
矣中夜有人扣衙門甚急曰請知縣斷遣一公事直
溫起燃燭坐廳明見一吏抱文案并見數(shù)卒領(lǐng)一罪
人至白直溫曰奉天敕令知縣斷此王韶公事直溫
熟視罪人頗殷肥矬矮其吏宣判將王韶決脊杖配
洪州斷訖直溫復(fù)歸寢忽驚覺問其妻曰我曾起否
妻曰爾睡甚快不曾出直溫曰豈乃夢耶悟不復(fù)道
明日以韶名字問人或曰今樞密使王韶亦殷肥矬
矮外無有者直溫異之未幾果聞王韶罷樞密謫官
洪州患發(fā)背而卒
墨莊漫錄熙寧五年杭州民裴氏妾夏沈香澣衣井
旁裴之嫡子戲誤墮井而死其妻訴于州必以為沈
香擠之而墮也州委錄參杜子方司戶陳珪司理戚
秉道三易獄皆同沈香從杖一百斷放時陳睦任本
路提刑舉駁不當(dāng)劾三掾皆罷州委秀州倅張濟(jì)鞫
勘許其獄具即以才薦竟論沈香死故東坡送三掾
詩云殺人無驗終不快此恨終身恐難了其后睦還
京師久之未有所授聞廟師邢生頗從仙人游能知
休咎乃往見之即以來事問邢拒之弗答而語所親
曰其如沈香何睦聞之悚懼汗下廢食者累日釋氏
所云冤懟終不免可不戒哉
呂溫卿為浙漕既起錢濟(jì)明獄又發(fā)廖明略事二人
皆廢斥復(fù)欲網(wǎng)羅參寥未有以中之會有僧與參寥
有隙言參寥度牒冒名蓋參寥本名曇潛因子瞻改
曰道潛溫卿索牒驗之信然竟坐刑之歸俗編管兗
州未幾溫卿亦為孫杰鼎臣發(fā)其贓濫系獄人以為
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揮麈后錄汪輔之熙寧中為職方郎中廣南轉(zhuǎn)運(yùn)使
蔡持正為御史知雜摭其謝上表有清時有味白首
無能以為言涉譏訕坐降知虔州以卒有文集三十
卷行于世后數(shù)年興東坡之獄蓋始于此而持正竟
以詩譴死嶺外
厚德錄潤州金壇縣陳亢熙寧八年餓殍無數(shù)作萬
人冢每一尸設(shè)飯一甌席一領(lǐng)紙四貼藏尸不可紀(jì)
是歲生廊又生度皆為監(jiān)司孫登仕者相繼
括異志陳元植好積陰德禽鳥悉蒙其惠每食高原
之上百鳥飛鳴就食一夕夢緋衣人曰汝有陰德及
物壽本不逾四十延至九十九無疾而終
齊東野語朱承逸居霅之城東門為本州孔目官樂
善好施嘗五鼓趨郡過駱駝橋聞橋下哭聲甚哀使
仆視之有男子攜妻及小兒在焉扣所以云負(fù)勢家
錢三百千計息已數(shù)倍督索無以償將并命于此朱
惻然遣仆護(hù)其歸且自往其家正見債家悍仆群坐
于門朱因以好言諭之曰汝主以三百千故將使四
人死于水于汝安乎幸吾見之耳汝亟歸告主彼今
既無所償逼之何益當(dāng)為代還本錢可亟以元券來
債家聞之慚懼聽命即如數(shù)取付之其人感泣愿終
身為奴婢不聽復(fù)以二百千資給之而去是歲生孫
名服熙寧中中榜第二人仕至中書舍人次孫肱亦
登第著名節(jié)即著南陽活人書者服子彧即著萍洲
可談?wù)咚鞛槲徉l(xiāng)名族焉天之報善昭昭也如此
程正輪上世為縣錄事縣有殺人者獄已具程獨(dú)疑
之因緩其事多方物色之果得真殺人者而系者遂
得放釋他日役滿家居夢神告之曰汝有活冤獄之
功當(dāng)令汝子孫名宦相繼為衣冠盛族至其子遂擢
第其后益大如夢言
甲申雜記辛諫議子有儀嘗與阮逸善一日謂逸曰
君未娶我有一相知無子家饒財有女求婿其家房
緡二千當(dāng)為營之茍成以一千謝我逸唯唯姻既成
逸以前約語其婦翁婦翁難之有儀怨甚乃以逸有
易立太上石難芳上林柳之句告謀不軌逸下吏全
家流竄后有儀為海州都曹至淮舟沒憑轎子浮水
上得脫既至岸舟人雖小兒悉免有儀家人無一存
者世以為阮逸之報也
沙門島舊制有定額過額則取一人投之海中馬默
處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諸海中非
朝廷之本意今后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
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詔可著以為定制未幾馬
方坐堂上忽昏困如夢寐中見一人乘空來如世間
所畫符使也左右挾一男一女至馬前大呼曰我自
東岳來圣帝有命奉天符馬默本無嗣以移沙門島
罪人事上帝特命賜男女各一人遂置二童乘黃云
而去馬驚起與左右隸卒見黃云東去后生男女二
人馬親語余如此
泊宅編舒王一日與葉濤坐蔣山本府一牙校來參
公問來意其人乞屏左右言昨夕夢至陰府見待制
帶鐵枷良苦令某白相公意望有所薦某恐相公
不信遲疑間待制云但說某時某處所議之事今坐
此備受慘毒公悟其事不覺大慟公既薨有武弁死
而復(fù)蘇言王氏父子皆鐵枷竊問何罪曰緣曾議復(fù)
肉刑致此乃與前校之夢略同今士大夫往往皆知
之
揮麈后錄汴水湍急失足者隨流而下不可復(fù)活舊
有短垣以限往來久而傾圮民佃以為浮屋元佑中
方達(dá)源為御史建言乞重修短垣護(hù)其堤岸疏入報
可遂免淹溺之患達(dá)源生三子元修字時敏元若允
迪元□道縱皆有才名于宣政間世以為陰德之感
時敏之子即務(wù)德也
游宦紀(jì)聞東坡先生嘗親筆錄其外曾祖程公逸事
云公諱仁霸蜀山人以仁厚信于鄉(xiāng)里蜀平中朝士
大夫憚遠(yuǎn)宦官缺選士人有行義者攝公攝錄參軍
眉山尉有得盜蘆菔根者實(shí)竊而所持刃誤中主人
尉幸賞以劫聞獄掾受賕掠成之太守將慮囚囚坐
廡下涕泣衣盡濕公適過之知其冤因謂盜曰汝冤
盍自言吾為汝直之盜果稱冤移獄公既直其事而
尉掾爭不已復(fù)移獄竟殺盜公坐罷歸不及月尉掾
皆暴卒后三十余年公晝?nèi)找姳I拜庭下曰尉掾未
伏待公而決前此地府欲召公暫對我叩頭爭之曰
不可以我故驚公是以至今壽盡今日我為公荷擔(dān)
而往暫對即生人天子孫壽祿朱紫滿門矣公具以
語家人沐浴衣冠就寢而卒軾幼時聞此言已而外
祖父壽九十舅氏始貴顯壽八十五曾孫皆仕有聲
同時為監(jiān)司者三人元孫宦學(xué)益盛而尉掾之子孫
微矣或謂盜德公之深不忍煩公暫對可也而獄久
不決豈主者亦因以苦尉掾也歟紹圣二年三月九
日軾在忠州讀陶潛所作外祖孟嘉傳云凱風(fēng)寒泉
之思實(shí)鍾厥心意凄然悲之乃記公之逸事以遺程
氏亦庶幾淵明之心也
齊東野語吳倜字公度吳興人試補(bǔ)太學(xué)為第一崇
寧五年群禮部七千之士而魁之其名聲風(fēng)采人莫
不求識面而愿交邃經(jīng)學(xué)妙語言為時聞人其父伯
陽常夢若游奕使者立東階問秀才在否曰不在遂
去出門見旌旛容物彌望不絕曰秀才歸但道天赦
曾來已而捷音至先以名次高下商價自榜尾行間
前列以至首選自百千漸至千緡乃出其榜初自刪
定敕令所出為寧海推官時蔡京罷相居城中意其
生計從容委買霅川土物無虛月倜意不平念吾以
文學(xué)起身而不以儒者見遇報以實(shí)直京覺之而怒
重和二年召為九域圖志所編修官時京以太師魯
公賜第京師朝朔望一日上問卿曩居杭識推官吳
倜乎今以大臣薦欲除官對曰識之其人傲狠無上
上驚曰何以知之曰明知陛下御諱而不肯改乃以
一圈圍之蓋言倜字也上默然不懌未幾言者承風(fēng)
旨論罷自是不復(fù)出及京敗知鄆州孫櫜言巴人有
草祭之謠上其事甚者論其即倉為宅拆倉字為人
君二字謂京有不臣之心雖若附會然亦平日好以
字畫中傷善類之報也
揮麈后錄孫叔易近為先人言大觀中自南京教授
差作試官回次朱仙鎮(zhèn)閱邸報吳侔兄弟以左道伏
誅坐中監(jiān)鎮(zhèn)使臣云某少日作吳中卿丞相直省官
親見元豐中交趾李干德陷邕廉州詔郭逵討之神
宗問所以平交趾者逵曰兵難預(yù)度愿馳至邕管上
方略師往遂復(fù)邕州進(jìn)次富良江又破之獲賊將洪
真太子者于是干德議降而逵以重兵壓富良江與
交人止一水之隔沖卿忌其成功堂帖令班師逵逗
遛不進(jìn)交人大入全軍皆覆逵坐貶秩侔儲沖卿之
孫也此蓋天報之云
可談黃州董助教甚富大觀己丑歲歉董為飯以食
饑者又為糗餌與小兒輩方羅列分俵饑人如墻而
進(jìn)不復(fù)可制董仆于地頗被毆踐家人咸咎之董不
介意明日又為具但設(shè)欄楯以序進(jìn)退時或紛然迄
了余日無倦色黃岡村氓閭丘十五多積谷每幸兇
歲即騰價細(xì)民苦之老年病且亟不復(fù)飲食但羊
屎家人憐之以米餌作羊屎狀紿之入手便投去唯
食真者數(shù)月方死此氓媚佛多施廬山僧亦內(nèi)懼禍
至冀事佛少逭責(zé)此尢不可也
泊宅編錢遹婺州浦江農(nóng)家子少力學(xué)舉省殿榜皆
占上等雖歷華要不妨治生浦江宅在深村眾山環(huán)
繞一水縈帶陰陽家云法當(dāng)富貴兩得后又侈大其
宅買田至數(shù)萬畝只有一子名楚老極少俊遹所鍾
愛作中丞時楚老病且革遹是日適欲攻時相與后
來者為地亟趨對不顧病者遹上馬時楚老死其后
謫辭有呱呱之語蓋譏其忍政和初以八座出帥越
因臺章領(lǐng)宮祠遂不復(fù)起所至郡廳前一鴉鳴必責(zé)
守兵掩捕盡其種類乃已常自云好殺乃天性推捕
鴉之事可以知其他青溪賊作遹徑走越州越守劉
韐閉城不納卻歸村居為亂兵所害而焚其宅也
揮麈后錄王景彝故第在京師太子巷初開寶間江
南李后主遣其弟從善入貢留不遣建宅以賜故都
人猶以太子目之也從善死后歸王氏宣和初崔貴
妃者得幸佑陵未育子有劉康孫者卜祝之流以術(shù)
蒙恩甚厚為遙郡觀察使言之于崔之兄曰王氏所
居巷名既佳而宅中有福氣宜請于上崔遣人告于
妃妃以致懇上上喻京尹王革令善圖之革即呼王
氏子弟導(dǎo)指意王諸子愚騃不知時變遲遲未許崔
欲速得之會舍旁有造磬者時都下初行當(dāng)十錢崔
訹人誣告王諸子與鄰人盜鑄革即為掩捕鍛煉黥
竄而沒其宅遂以賜崔崔氏既得之上幸其居設(shè)酺
三百榮冠一時未幾崔命康孫禱于宅中樹下適有
爭寵者譖于上及中宮云崔氏姊弟夜祠祭與巫覡
祝詛叵測會上嘗夢明節(jié)劉妃泣訴以為人厭勝致
死上因以語妃妃抗上語頗不遜上怒付有司捕康
孫等窮治康孫款承實(shí)嘗以上及崔妃所生年月禱
神求嗣且祈固寵□詛則無之猶坐指斥詔臠康孫
于宅前國醫(yī)曹孝忠并坐流竄孝忠亦幸進(jìn)為廉車
二子濟(jì)渙俱冒館職至是皆斥之孝忠嘗侍明節(jié)藥
故也仍命懸康孫首于所祝樹上制云貴妃崔氏乏
柔順進(jìn)賢之志溺奸淫罔上之私惑于奇邪陰行媚
道散資產(chǎn)以掠眾譽(yù)招術(shù)者以彰虛聲祝詛同列以
及于死生指斥中宮而刑于切害談命術(shù)以僥后福
挾厭勝以及乘輿可降充庶人移居別院崔兄除名
姊妹并遠(yuǎn)外編管距王氏之籍不及一歲云陳成
季迪云時任大理卿親鞫其事
宣和中有鄭良者本茶商交結(jié)閽寺以進(jìn)至秘閣修
撰廣南轉(zhuǎn)運(yùn)使恃恩自恣部內(nèi)有巨室蓄一瑪瑙盆
每盛水則有二魚躍其中良聞之厚酬其價不售乃
為一番舶曾訥者所得良遣人經(jīng)營云已進(jìn)御矣初
未嘗也良即奏以為訥厚藏寶貨服用僭擬乘輿得
旨令究實(shí)良即以兵圍其家捕其妻孥械系而搜索
之訥之弟誼方醉臥初不知其由仗劍而出遂至紛
敵良即以誼拒命殺人聞奏奏下誼伏誅訥配沙門
島靖康初元訥以赦得自便至京師知時事之變擊
鼓訟冤初蔡攸竄海外繼遣監(jiān)察御史陳述明作追
路誅之述度嶺而攸授首就以述為廣漕代良并往
鞫治之述入境良往迓之就坐擒下枷訊施以慘酷
良即承罪錮押往英州聽敕敕未下而良死旅殯僧
寺述復(fù)奸利不法為人所訟制勘得情詔述除名英
州編管至郡寓僧舍縱步廊間□良旅櫬在焉驚悸
得疾而卒攢室相并至今猶在貪暴吞噬何異酷吏
之索鐵籠耶
鄰幾雜志長安王瀆任度支員外郎卒妻高氏節(jié)度
使瓊第九女前妻子經(jīng)不孝供養(yǎng)殊闕瀆卒后十余
年經(jīng)二子皆成立相繼卒己亦喪明始首悔前咎克
己反善云皆水丘婦并兄弟教經(jīng)如此早夜策杖不
廢定省后水丘婦病癱其兄弟俱卒水丘氏遂絕人
謂神理不可誣矣
宣政雜錄宣和庚子滄州南皮縣弓手張德平日以
健勇擒捕有獲然多及平人因瘟疫死半歲墓中忽
有聲人報其子往視則墓已穴露出其面矣及破墓
欲出之則身變白□子驚問曰何為異類父曰我以
殺平人多獲此報子可作屋置我于中開竅于頂時
出頭四望以肉飼我日十余斤足矣年余身漸大所
食增多家貧謂其子曰我雖壞爾財物切無害我若
殺我則十二年后復(fù)生為白蛇則天下兵矣子憤其
妖曰此正喪門神也殺之乃所以止兵乘醉礪刃斷
之蛇奮躍展轉(zhuǎn)壞屋宇桑麻數(shù)里
揮麈后錄李良輔者憸人也元符末在永州主岐陽
簿有教授李師聃祖道蜀中老儒黃太史魯直之姻
家善士也范忠宣遷是郡祖道作詩慶其生初有江
邊閑艤濟(jì)川舟之句良輔與之有隙遂上其本祖道
坐此削籍流九江良輔用賞改秩浸至郡守建炎初
呂元直當(dāng)軸良輔造朝求差遣元直舊知其事詢所
以然良輔猶以為績□歷歷具陳之元直笑曰初未
知本末之詳正欲公自言之爾即命直省吏拘于客
次奏于上除其名人皆快之
暌車志紹興初福建寇亂賊魁曰張義張萬全葉百
小兇焰頗盛提刑李稷臣諭降之二張于稷臣言葉
無降意將復(fù)為變稷臣信之乃植大柱于通衢取葉
以鐵索鎖縛于柱熾炭圍繞醢和五辛飲之備極楚
毒稷臣躬臨視之葉大呼曰我已就降何罪至此體
皆燋爛乃死自是稷臣每獨(dú)坐時見葉在側(cè)大惡三
年之后稷臣遍體生瘡□狀如火灼痛不可忍竟卒
揮麈后錄李孝廣崇寧間為成都漕以點(diǎn)檢邛州士
人費(fèi)乂韋直方私試試卷詞理謗訕龐汝翼課冊系
元佑學(xué)術(shù)譏詆元豐政事上聞三人并竄廣南孝廣
遷官后紹興庚戌孝廣之子倞屬疾于婺州謂有妖
孽招路時中治之時中始不肯言倞托親舊叩問其
詳時中云有一費(fèi)乂者獨(dú)不肯但己且莫知其故尋
以告?zhèn)妭娫迫魻柲臣膊粡?fù)起矣因自道向來費(fèi)乂
等事實(shí)倞以告其父后乂輩俱客死于路
揮麈三錄紹興癸亥和議初成有南雄太守黃達(dá)如
者考滿還朝獻(xiàn)言請盡誅前此異議之士庶幾以杜
后患秦會之喜之薦為監(jiān)察御史方數(shù)日廣東部使
者韓球按其贓污巨萬奏牘既上雖秦亦不能揜僅
止罷絀人亦快之
陳師禹汝錫處州人也以才猷宣力于中興之初高
宗自四明還會稽領(lǐng)帥浙東當(dāng)搶攘之后安輯經(jīng)理
美□甚著適秦會之自北方還朝素懷睚□以他罪
坐師禹貶單州團(tuán)練副使漳州安置既行一程次楓
橋鎮(zhèn)客將朱禮者晨起鼓帥于眾曰責(zé)降官在法不
當(dāng)差破送還人一喏而散師禹不免雇賃使令以之
貶所時王昭祖楊英為帥屬在旁知狀雖憤怒之而
莫能何也后十八年昭祖以吏部郎出為參謀官朱
禮者已為大吏適湯致遠(yuǎn)來為帥湯素負(fù)嫉惡之名
開藩未久昭祖白其事于湯令搜訪其奸贓黥竄象
州一郡翕然師禹孫師點(diǎn)也
揮麈后錄榮茂世薿為湖北漕置司鄂州有都統(tǒng)司
統(tǒng)制官王俊以其舊主帥岳飛父子不軌狀詣茂世
陳首茂云我職掌漕計他無所預(yù)卻之俊遂從總領(lǐng)
汪叔詹陳其事汪即日上聞秦會之得之藉以興羅
織之獄殺岳父子知茂世不受理深怨之而高宗于
茂世有霸府之舊秦屢加害而不從秦死榮竟登從
班汪訐岳之后獄方竟而殂豈非命歟
齊東野語禍福報應(yīng)之說多傅會傳訛未可盡信今
有鄉(xiāng)曲目擊曉然一事著之于此以為世戒陳周士
造直齋侍郎振孫之長子登第為嘉禾倅攝郡一日
宴客于月波樓有周監(jiān)酒者勇爵代庖于此乃趙與
篆德淵之隸是日適以小舟載客薄游初不知郡將
之在樓也周士適顧見周急艤棹趨避周士令詢之
知為周也怒形于色曰某不才望輕遂為一卒相侮
如此乃捃摭其數(shù)事作書達(dá)之于趙備言贓濫過惡
時趙守吳即日遣逮決脊編置仍押至嘉禾示眾時
方炎暑周士乃裸而暴之烈日中瘡血臭腐數(shù)日而
死臨危嘆曰陳通判屈打殺我當(dāng)訴之陰府矣時寶
佑丙辰季夏也是歲十二月周士疽發(fā)背而殂吁可
畏哉
林復(fù)字端陽括蒼人學(xué)問才具皆有過人者特險隘
忍酷略不容物紹興中為臨安推官有告監(jiān)文思院
常良孫贓墨事朝廷下之臨安獄久不得其情上意
謂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復(fù)乃挺身白尹乞任其事
訖就鍛煉成罪當(dāng)流海外因寓客舶以往中途遇盜
無以應(yīng)其求盜取常手足釘著兩船舷船開分其尸
為二焉林竟以勞改官不數(shù)年為郎出知惠州時常
有姻家當(dāng)?shù)每嵠湓┯麍笾旆秸埨^其后林弗
知也既知惠適有訴林在郡日以鴆殺人具有其實(shí)
御史徐安國亦按其家有僭擬等物于是有旨令大
理丞陳樸追逮隨所至置獄鞫問及至潮陽遇諸道
間搜其行李得朱椅黃帷等物蓋林好祠醮所用者
乃就鞫于僧寺中林知必不免愿一見家人訣別既
入室亟探囊中藥投酒中飲之有頃流血滿地家人
號泣使者入視則仰藥死矣因具以復(fù)命然其所服
乃草烏末及他一草藥耳至三日乃蘇即亡命入廣
其家以空柩歸葬始就逮時僮仆鳥散行囊旁午道
中大姓潘氏者為收斂歸之了無所失其家與之音
問相聞?wù)呃勰曛良味┦冀^竟佚其罰云此陳造
周士所記得之括醫(yī)吳嗣英甚詳夷堅志亦為所罔
以為真死殊可笑也
黃子由尚書夫人胡氏與可元功尚書之女也俊敏
強(qiáng)記經(jīng)史諸書略能成誦善筆札時作詩文亦可觀
于琴奕寫竹等藝尤自精號惠齋居士時人比之李
易安云時趙師睪從善知臨安府立放生池碑于湖
上高文虎炳如內(nèi)翰為之作記誤書鳥獸魚□咸若
商歷以興既已鋟石分送朝行胡夫人一誦即知其
誤會炳如以藏頭策題得罪多士而從善又以學(xué)舍
張蓋毆人等嘗斷其仆諸士既聞其事遂作小詞譏
詆之作為夏王道不是商王這鳥獸魚□是你者乃
胡氏首指其誤也他日胡氏殂其婢竊物以逃捕得
之送臨安府從善銜之遂鞫其婢指言主母平日與
奕者鄭日新通所失物乃主母與之耳因逮鄭系獄
黥之未幾子由以帷簿不修去國事之有無固不可
知而從善之用心亦薄矣后十余年從善死其子希
蒼亦死其婦錢氏惸處獨(dú)任一仆干主家事有老仆
知其私頗持之錢氏與干者欲滅其口遂以他事系
官竟斃于獄且擅焚之未幾仆家聲其冤于憲臺時
林介持憲節(jié)方振風(fēng)采遂逮錢氏于庭經(jīng)營巨援僅
爾獲免而干者遂從黥籍信人之存心不可以不近
厚而報復(fù)之理昭昭不容揜也如此
洞微志有人喜食野物捕鴉鶵之未毛者以油涂之
復(fù)至窠中至大不毛取食號為鴉豚后其妻產(chǎn)一物
正如其狀
廣信府志玉山縣西七里店民謝七妻不孝于姑每
飯以麥不得其飽而自食白□米飯紹興十二年七
月七日婦與夫俱出獨(dú)留姑守舍游僧過門從姑乞
食哭曰我自不曾飽安得有余飯指盆中□飯曰以
此施僧姑搖手曰此飯是七嫂者我不敢動歸來必
遭罵辱僧求不已終不敢與俄而婦歸僧徑就求食
婦人怒且毀叱之僧哀求愈切婦咄曰脫汝身上袈
裟來乃可換僧即脫衣授之婦反復(fù)細(xì)視之戲披于
身僧忽不見袈裟變牛皮牢不可脫胸間先生毛一
片漸變四肢頭面俱成牛其夫走報婦家父母遽至
視儼然全牛矣
宋史高登傳登為靜江府古縣令豪民秦琥武斷鄉(xiāng)
曲持吏短長號秦大蟲邑大夫以下為其所屈登至
頗革而登喜其遷善補(bǔ)處學(xué)職他日琥有請屬登謝
卻之琥怒謀中以危法會有訴琥侵貸學(xué)錢者登呼
至面數(shù)琥聲氣俱厲叱下白郡及諸司置之法忿而
死一郡快之帥胡舜陟謂登曰古縣秦太師父舊治
實(shí)生太師于此盍立祠祀之登曰檜為相亡狀祠不
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寧以代登登
以母病去舜陟遂創(chuàng)檜祠而自為記且誣以專殺之
罪詔送靜江府獄舜陟遣健卒捕登屬登母死舟中
□葬水次航海詣闕上書求納官贖罪帝閔之故人
有為右司者謂曰丞相云嘗識君于太學(xué)能一見終
身事且無憂上書徒爾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
有權(quán)臣既而中書奏故事無納官贖罪仍送靜江獄
登歸葬其母訖事詣獄而舜陟先以事下獄死矣事
卒昭白
袁韶傳韶字彥淳慶元府人歷知政事以言罷卒年
七十有七贈少傅后以郊恩累贈太師越國公韶之
父為郡小吏給事通判廳勤謹(jǐn)無失歲滿當(dāng)代不聽
去后通判至復(fù)留用之因致豐饒夫妻俱近五十無
子其妻資遣之往臨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憂色且
以麻束發(fā)外以彩飾之問之泣曰妾故趙知府女也
家四川父歿家貧故鬻妾以為歸葬計耳即送還之
其母泣曰計女聘財猶未足以給歸費(fèi)且用破矣將
何以酬汝徐曰賤吏不敢辱娘子聘財盡以相奉且
聞其家尚不給盡以囊中貲與之遂獨(dú)歸妻迎問之
曰妾安在告以其故且曰吾思之無子命也我與汝
周旋久若有子汝豈不育必待他婦人乃育哉妻亦
喜曰君設(shè)心如此行當(dāng)有子矣明年生韶
賢奕周必大字子充監(jiān)臨安府和劑局門局內(nèi)失火
延燒民家逮捕居民及局吏系獄未論報間子充問
局吏曰假失火自官致當(dāng)?shù)煤巫锢粼划?dāng)除籍為民
耳子充遂自誣服坐是罷職吏民得免死子充歸道
謁婦翁翁前一夕夢掃雪迎宰相而子充適至留宿
然后歸子充益自刻苦讀書中博學(xué)宏詞科官至宰
相封益國公
括異志紹興兵火之變所在荒涼盰眙有市人儲醬
一甕獲利已多然貪心愈生設(shè)計售偽日以咸水及
碎瓦屑炭煤之屬和之所得十倍一夕風(fēng)雨屋棟桁
折而夫妻正臥其下皆壓死甕亦破焉而傍舍略無
損動何提刑詩云萬偽何緣斗一真時間謾得面前
人生男種女多喑啞果報元來必有因可不信哉
盧十五嘉興華亭人所居修竹鄉(xiāng)盧十五以擉□為
業(yè)每擉□歸舍與妻共活煮其□然后出賣每日如
是嘉泰二年壬戌四月十七申時忽大風(fēng)驟雨雷電
閃光霹靂大震盧十五并妻女三人皆死雷斧之下
嗟乎夫龜□介族中之靈物也人豈可殺乎盧十五
之報亦可畏也今時食□之人心既好食又招賓友
聚會而食號團(tuán)魚會彼此以所食多寡為勝負(fù)殺生
之念滋甚罪報何逃聞此可不戒哉
去東湖三四里有村曰楊墩左右皆楊其姓者有楊
四九者以養(yǎng)鴨為生數(shù)百為群人有鬻之者就令其
打并楊利于得錢則每鴨必執(zhí)其頸釘以巨釘宛轉(zhuǎn)
于地立死前后不知其幾矣又得燖治之法沃之以
熱湯而氣未絕隨燖而身毛脫落晚年得一疾甚怪
每常浸浴缸中妻孥頻頻添湯極熱而不覺皮膚皆
浸成白□又令人以足跟踏心至今尚存而家事索
然矣人以為楊生活受鑊湯地獄報云
秀州魏塘村方通判乳媼周氏臨安人為人樸直自
信不慮人欺村民或從假貸不問識不識隨意與之
有蔡公者負(fù)最多每督取率托以他故經(jīng)數(shù)年媼呼
而責(zé)之每以妄言答云實(shí)負(fù)婆錢累欲償輒為官事
所蕩愿更寬今歲如再背約當(dāng)為八乳牝狗以報未
幾蔡死而方家得一犬八乳周媼常戲呼曰汝是蔡
公耶即掉尾而前自是聞呼即至十年乃死
崖下放言余守許昌時洛中方營西內(nèi)甚急宋升以
押轉(zhuǎn)運(yùn)使主之其屬有李實(shí)韓溶二人最用事宮室
梁柱闌檻牖皆用灰布期既迫竭洛陽內(nèi)外□羊
牛骨不充用韓溶建議掘漏澤人骨以代升欣然從
之一日李實(shí)暴疾死而還魂具言冥官初追正以灰
骨事有數(shù)百人訟于庭冥官問狀實(shí)言此非我蓋韓
溶忽有吏趨而出有頃復(fù)至過實(shí)曰果然君當(dāng)還然
宋押運(yùn)亦不免既而冥官所握文字風(fēng)動其紙尾略
有滅門二字后三日溶有二子尚幼連死其妻哭之
哭又三日亦死已而溶亦死升時已為殿中監(jiān)未幾
傳升忽溺不止徑日下數(shù)石而斃人始信幽冥之事
有不可誣者是時范德孺卒才數(shù)月其家語余近有
人之鄆州夜過野中見有屋百許間如官府揭其榜
曰西證獄問其故曰此范龍圖治西內(nèi)事也家人必
有兆會相符有屬吏往洛余使覆其言于李實(shí)亦然
甚哉禍?？刹晃泛跤嗨夭粯费怨砩裼墓痔貢?br />一事示兒孫以為當(dāng)官無所忌憚?wù)咧?br />獨(dú)異志賈耽為滑州節(jié)度酸棗縣有俚婦事姑不敬
姑年甚老無雙目旦食婦以食裹納犬糞授姑姑食
之覺有異氣其子出遠(yuǎn)還姑問其子此何物向者婦
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電發(fā)若有人截婦首
以犬續(xù)之耽令牽行于境內(nèi)以告不孝者時人謂之
狗頭新婦
談苑福州奏販鹽賊謀者四五人從者四十人大理
斷官趙衍審刑詳議祝諫盡斷死罪衍尋卒臨命自
語曰冤枉殺人祝諫通判揚(yáng)州未幾亦卒
委巷叢談錢塘羅貫中本者南宋時人編撰小說數(shù)
十種而水滸傳敘宋江等事奸盜脫騙機(jī)巧甚詳然
變詐百端壞人心術(shù)其子孫三代皆啞天道好還之
報如此
談苑許敏明州人張?zhí)魄浒竦谝患准暗跒榇罄碓u
事知縣嘗因用刑棰殺人其后冤屢見但相去尚遠(yuǎn)
經(jīng)二十年敏以太常博士通判蘇州其冤漸近稍如
榻與敏夫婦同寢其始敏夫婦在外冤臥于內(nèi)既而
間隔臥于夫婦之間知其為鬼無如之何也是時詔
索天下御容令轉(zhuǎn)運(yùn)司差官護(hù)送入京敏與太守林
大卿不協(xié)于上司求行自京師歸至汴上青陽驛其
冤逼之敏死驛中
春渚紀(jì)聞朝奉郎劉安行東州人每遇啜茶必先酹
中溜神而后飲一夕忽夢一老人告之曰主人祿命
告終陰符已下而少遲之幸速處置后事明日午時
不可逾也劉起拜老人且詢其誰氏曰我主人中溜
神也每承主人酹茶之薦常思有以致效今故奉報
也劉既悟點(diǎn)計其家事且語家人神告之詳云生死
去來理之常也我自度平生無大過惡獨(dú)有一事吾
家廚婢采蘋者執(zhí)性剛戾與其輩不足若我死必不
能久留我家出外則必大狼狽今當(dāng)急與求一親使
之從良且有所歸則我瞑目矣因呼與白金十星以
為資遣語畢沐浴易服以俟時至過午忽覺少倦就
憩枕間夜夢其神欣躍而告曰主人今以嫁遣廚婢
之事天帝佳之已許延一紀(jì)之?dāng)?shù)矣已而睡起安然
后至宣和間無病而卒
戒殺之事得于傳聞?wù)呱醣娔恳曃迨虏豢刹挥洖?br />后人之戒也富陽春明村趙二以網(wǎng)捕為業(yè)年五十
臥病逾年艱餓備至求死者屢矣一日覺頭癢不可
堪忍把搔之極至指甲流血乃取梳齒痛終不快
意遂呼其婦搊發(fā)搖頭癢似少止頃之復(fù)甚則以手
助力提捽遂致腦脫落而腦間雀嘴叢咂不知其數(shù)
鄰里環(huán)觀助其誦佛懺罪以覬速死兩日始遂氣絕
錢塘北郭呂五以炙鰻為給而至難死每以一
大斛置滿中投以鹽酰聽其咀啖至困然后始加
刀炙云令鹽酰之味漬入骨中則肉酥而味美以故
市之者眾不數(shù)年呂五得疾但覺胸腹間燥渴不勝
飲水不快而口復(fù)念鹽酰為味以杯盂置□時時飲
之且言燋也與翻過看令家人轉(zhuǎn)仄其體日夜數(shù)十
百番至體肉消潰腸胃流迸而卒湖州膾匠嚴(yán)進(jìn)忽
得狂疾曝日城壁下自嚙其指至十指皆盡血流被
體號呼而終蘇州薛氏小兒年十三探鵲雛于木杪
不知先有大蛇啖雛巢中兒始驚視張口則蛇徑投
入兒口與兒俱墮木下人救之則蛇食兒心與蛇俱
死矣河朔雄霸與滄棣皆邊溏濼霜蟹當(dāng)時不論錢
也每歲諸郡公廚糟淹分給郡僚與轉(zhuǎn)餉中鄰貴人
無慮殺數(shù)十萬命余寮□李公慎供奉侍其季父守
雄州會客具飯始啟一藏甕大蟹滿中皆已通熟可
啖而上有一巨蟹肌體為糟漿浸漬亦已透黃而矍
索甕面往來不可執(zhí)眾客驚異徐出而縱之濼中用
以戒殺者甚眾
陶安世云張覲鈴轄家人嘗夢為人追至一所仰視
榜額金書大字云牛王之宮既入見其先姨母驚愕
而至云我以生前嗜牛復(fù)多殺今此受苦未竟所苦
者日食铓飯一升耳始語次即有牛首人持飯至視
之皆小鐵蒺藜其大如麥粒而鋒铓甚利飯始入咽
則轉(zhuǎn)次而下痛貫?zāi)c胃徐覺臂體間燥癢即以手爪
把搔至于癢極血肉隨爪而下淋漓被體至骨現(xiàn)露
铓飯盡出一呼其名則形體復(fù)舊家人視之恐怖欲
□牛首人即呼持之曰汝亦嘗食此肉四兩今當(dāng)食
飯二合而去號呼求解不可得即張口承飯飯纔下
咽則痛楚不勝宛轉(zhuǎn)之次忽復(fù)夢覺腮頰舌皆腫不
能即語至翌日始能言因述其夢云
癸辛雜識梁棟字隆吉鎮(zhèn)江人登第嘗授尉與莫子
山甚稔一日偶有客訪子山留飲作菜元魚為饌偶
不及棟棟憾之遂告子山嘗作詩有譏訕語官捕子
山入獄久之始得脫而歸未幾病死余嘗挽之云秦
邸獄成杯酒里烏臺禍起一詩間紀(jì)其實(shí)也后十年
棟之弟投茅山許宗師為黃冠許待之厚既而棟又
欲挈妻孥而來許不從棟遂大罵之許不能堪遂告
其曾作詩云浮云暗不見青天指以為罪于是捕至
建康獄未幾病死此恢恢之明報也
金人天會中皇子郎君破真定拘境內(nèi)進(jìn)士立試場
褚承亮字茂先宣和中已擢第至此匿不出軍中知
其才遂押赴安國寺對策大抵以徽宗無道欽宗失
信為問舉人承風(fēng)旨極行詆毀茂先詣主文劉侍中
云君父之過豈臣子所宜言邪即揖而出劉為變色
后數(shù)日復(fù)召茂先問愿附榜乎茂先堅不從是時所
考者七十二人遂自號七十二賢狀元許必仕至郎
中官一日出左掖門墮馬適與石碅遇碎首而死余
無一顯者茂先后年七十余謚為元真先生劉侍中
名宵產(chǎn)遼咸雍中狀元怨宋人海上之盟故發(fā)此問
此北人元遺山續(xù)夷堅志所載其好惡之公如此叛
臣賊子亦可知所懼矣
王唯忠四明人其為閬帥也與余晦為同里薄其為
人每見之言語間晦深銜之及敗績棄城而遁晦遂
甘心焉既申乞鐫降又令其黨陳大方丁大全力攻
之必欲置之死地廟堂亦欲掩誤用帥之羞遂興大
獄日輪臺官入寺鞫之評事鄭疇理丞曾□則欲引
赦貸命旋即劾去甲寅十月二十五日本寺出犯由
榜云勘到王唯忠頂冒補(bǔ)官任知閬州判西安撫府
日喪師庇叛遣援遲緩等罪準(zhǔn)省札奉圣旨王唯忠
處斬仍傳檄西蜀或者以其罪不至死冤之后二年
陳大方白晝有□恐甚遂設(shè)醮以謝過青詞有云閬
帥暴尸于都市幽魂銜怨于冥途蒞職柏臺盡出同
寮之議并居梓里初無纖隙之疑未幾暴卒繼即余
晦患瘰□繞項墮首而死可畏哉
松江府志宋時華亭陳生者為錄事冒賄稔惡常帶
一便袋每事即納其中既死夢其家人曰我在湖州
歇山寺為犬家人驚慘詣寺問之犬聞家人至急避
于僧寮榻下意若羞赧家人去僧呼犬語曰陳大錄
爾家人去矣即搖尾而出犬腹下垂一物若便袋狀
有皮帶周匝
金史鄭建充傳建充歷平?jīng)鲆詣偙┏Ｐ螵a犬十
數(shù)奴仆有罪既笞已復(fù)嗾犬嚙之骨肉都盡雖謙遜
下士于敵已上一無所屈省部文移有不應(yīng)法度輒
置之坐下或即毀裂由是在位者銜之軍胥李換竊
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誣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
無狀方奏上攝事者素與建充有隙恐其得釋使吏
持文書紿建充曰朝省有命奈何建充曰唯汝所為
是夜死于獄中長子訴亦死焉
石琚傳琚右丞相封齊國公初琚父皋補(bǔ)郡吏廉潔
自持稱為長者從魯王阇毋攻青州州人堅守不降
阇毋怒之及城破命皋計州民人數(shù)將使諸軍分掠
有之皋緩其事阇毋讓之皋曰大王將為朝廷撫定
郡縣將使百姓安堵無或侵苦之若取城邑而殘其
民則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皋之稽緩安敢□罪阇
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軍法論指其坐
謂皋曰汝之子孫必有居此坐者皋隨守定州唐縣
人王八謀為亂書其縣人姓名于籍無慮數(shù)千人其
黨持其籍詣州發(fā)之皋主鞫治是時冬月皋抱籍上
廳事佯為頓仆覆其籍爐火中盡焚之不可復(fù)得姓
名止坐為首者余皆得釋
松江府志元初烏泥涇大姓趙如珪推誠樂善于先
塋建歸厚僧祠于里中創(chuàng)保和道院延釋老熏修以
資存歿自涇道府城及黃浦之東迤邐鑿井架庵以
憩行旅夏月施湯茗其子弘毅又辟齋舍延名儒以
教諸子生徒自遠(yuǎn)至者皆館谷之未幾子庭芝第進(jìn)
士調(diào)丞歸安來學(xué)越人郭進(jìn)存色目人札剌里丁亦
相繼登第元世南人登進(jìn)士自庭芝始鄉(xiāng)邦稱之
禍福部紀(jì)事一
左傳宣公十五年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
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
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
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jié)草以亢杜回杜
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
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戰(zhàn)國策衛(wèi)鞅亡魏入秦孝公以為相封之于商號曰
商君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無私罰不諱強(qiáng)大賞
不私親近法及太子黥劓其傅□年之后道不拾遺
民不妄取兵革大強(qiáng)諸侯畏懼然刻深寡恩特以強(qiáng)
服之耳孝公行之八年疾且不起欲傳商君辭不受
孝公已死惠王代后蒞政有頃商君告歸人說惠王
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危今秦婦人嬰
兒皆言商君之法莫言大王之法是商君反為主大
王更為臣也且夫商君固大王之仇讎也愿大王圖
之商君歸還惠王車裂之而秦人不憐
史記白起傳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卒四十萬人降
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不樂為
秦而歸趙趙卒反復(fù)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挾詐而盡
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后斬首虜四
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四十八年十月秦復(fù)定上黨郡
秦分軍為二王龁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
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yīng)侯曰武安君擒馬服子乎
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趙亡則秦王王矣武安
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zhàn)勝攻取者七十余城南
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邵呂望之功不益
于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為
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邢
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之
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則
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
安君功也于是應(yīng)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
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
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yīng)侯有隙其九
月秦復(fù)發(fā)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
病不任行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fā)兵
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
陵將武安君言曰邯鄲實(shí)未易攻也且諸侯救曰至
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
者過半國內(nèi)空遠(yuǎn)絕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yīng)其內(nèi)諸
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yīng)
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龁代
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
將兵數(shù)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
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強(qiáng)起武安君武安君
遂稱病篤應(yīng)侯請之不起于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
之陰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
軍數(shù)卻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
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
應(yīng)侯群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余言
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
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艮久曰我固當(dāng)死長平之戰(zhàn)
趙卒降者數(shù)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
殺
王剪傳陳勝之反秦秦使王剪之孫王離擊趙圍趙
王及張耳巨鹿城或曰王離秦之名將也今將強(qiáng)秦
之兵攻新造之趙舉之必矣客曰不然夫為將三世
者必敗必敗者何也以其所殺伐多矣其后受其不
祥今王離已三世將矣居無何項羽救趙擊秦軍果
虜王離王離軍遂降諸侯
漢書五行志高后八年三月祓霸上還過枳道見物
如蒼狗橶高后掖忽而不見卜之趙王如意為祟遂
病掖傷而崩先是高后鴆殺如意支斷其母戚夫人
手足榷其眼以為人彘
灌夫傳丞相蚡劾灌夫罵坐不敬系居室竇嬰銳為
救夫上使御史責(zé)嬰所言灌夫頗不讎劾系都司空
孝景時嬰嘗受遺詔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及系
灌夫罪至族事日急諸公莫敢復(fù)明言于上嬰乃使
昆弟子上書言之幸得召見書奏案尚書大行無遺
詔詔書獨(dú)藏嬰家嬰家丞封乃劾嬰矯先帝詔罪當(dāng)
棄市五年十月悉論灌夫支屬嬰良久乃聞有劾即
陽病痱不食欲死或聞上無意殺嬰復(fù)食治病議定
不死矣乃有飛語為惡言聞上故以十二月晦論棄
市渭城春蚡疾一身盡痛若有擊者呼服謝罪上使
視鬼者瞻之曰魏其侯與灌夫共守笞欲殺之竟死
江都易王非傳非好氣力治宮館招四方豪杰驕奢
甚二十七年薨子建嗣建為太子時邯鄲人梁蚡持
女欲獻(xiàn)之易王建聞其美私呼之因留不出蚡宣言
曰子乃與其公爭妻建使人殺蚡蚡家上書下廷尉
考會赦不治易王薨未葬建居服舍召易王所愛美
人淖姬等凡十人與奸建女弟征臣為蓋侯子婦以
易王喪來歸建復(fù)與奸建異母弟定國為淮陽侯易
王最少子也其母幸立之具知建事行錢使男子茶
恬上書告建淫亂不當(dāng)為后事下廷尉廷尉治恬受
人錢財為上書論棄市建罪不治后數(shù)使使至長安
迎征臣魯恭王太后聞之遺征臣書曰國中口語藉
藉慎無復(fù)至江都后建使謁者吉請問共太后太后
泣謂吉?dú)w以吾言謂而王王前事漫漫今當(dāng)自謹(jǐn)獨(dú)
不聞燕齊事乎言吾為而王泣也吉?dú)w致共太后語
建大怒擊吉斥之建游章臺宮令四女子乘小船建
以足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后游雷波天大風(fēng)
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
乍沒建臨觀大笑令皆死宮人姬八子有過者輒令
裸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髡鉗以
鉛杵舂不中程輒掠或縱狼令嚙殺之建觀而大笑
或閉不食令餓死凡殺不辜三十五人建欲令人與
禽獸交而生子強(qiáng)令宮人裸而四據(jù)與羝羊及狗交
專為淫虐自知罪多國中多欲告言者建恐誅心內(nèi)
不安與其后成光共使越婢下神祝詛上與郎中令
等語怨望漢廷使者即復(fù)來覆我我決不獨(dú)死建亦
頗聞淮南衡山陰謀恐一日發(fā)為所并遂作兵器號
王后父胡應(yīng)為將軍中大夫疾有材力善騎射號曰
靈武君作治黃屋蓋刻皇帝璽鑄將軍都尉金銀印
作漢使節(jié)二十綬千余具置軍官品員及拜爵封侯
之賞具天下之輿地及軍陳圖遣人通越繇王閩侯
遺以錦帛奇珍繇王閩侯亦遺建荃葛珠璣犀甲翠
羽猿熊奇獸數(shù)通使往來約有急相助及淮南事發(fā)
治黨與頗連及建建使人多推金錢絕其獄后復(fù)謂
近臣曰我為王詔獄歲至生又無歡怡日壯士不坐
死欲為人所不能為耳建時佩其父所賜將軍印載
天子旗出積數(shù)歲事發(fā)覺漢遣丞相長史與江都相
雜案索得兵器璽綬節(jié)反具有司請捕誅建制曰與
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議皆曰建失臣子道積久輒
蒙不忍遂謀反逆所行無道雖桀紂惡不至于此天
誅所不赦當(dāng)以謀反法誅有詔宗正廷尉即問建建
自殺后成光等皆棄市
廣川惠王去傳去即繆王齊太子也師受易論語孝
經(jīng)皆通好文辭方技博奕倡優(yōu)有幸姬王昭平王地
余許以為后去□疾姬陽成昭信侍視甚謹(jǐn)更愛之
去與地余戲得袖中刀笞問狀服欲與昭平共殺昭
信笞問昭平不服以鐵針針之強(qiáng)服乃會諸姬去以
劍自擊地余令昭信擊昭平皆死復(fù)絞殺從婢三人
后昭信病夢見昭平等以狀告去去乃掘出尸皆燒
為灰后去立昭信為后幸姬陶望卿為修靡夫人主
繒帛崔修成為明貞夫人主永巷昭信數(shù)譖望卿后
復(fù)謂去曰前畫工畫望卿舍望卿袒裼傅粉其旁又
數(shù)出入南戶窺郎吏疑有奸去曰善伺之以故益不
愛望卿后昭信知去已怒即誣言望卿歷指郎吏臥
處具知其主名又言郎中令錦被疑有奸去即與昭
信從諸姬至望卿所羸其身更擊之令諸姬各持燒
鐵共灼望卿望卿走自投井死昭信出之椓杙其陰
中割其鼻唇斷其舌謂去曰前殺昭平反來畏我今
欲靡爛望卿使不能神與去共支解置大鑊中取桃
灰毒藥并煮之復(fù)共殺其女弟都后去數(shù)召姬榮愛
與飲昭信復(fù)譖之時愛為去刺方領(lǐng)繡去取燒之愛
恐自投井出之未死笞問愛自誣與醫(yī)奸去縛系柱
燒刀灼潰兩目生割兩股銷鉛灌其口中愛死支解
以棘埋之諸幸于去者昭信輒譖殺凡十四人昭信
欲擅愛因請閉諸姬舍門使其大婢為仆射主永巷
盡封閉諸舍上鑰于后非大置酒召不得出獨(dú)昭信
兄子初為乘華夫人得朝夕見昭信與去從十余奴
博飲游敖初去年十四五事師受易師數(shù)諫正去去
益大逐之內(nèi)史請以為掾師數(shù)令內(nèi)史禁切王家去
使奴殺師父子不發(fā)覺后去數(shù)置酒令倡俳裸戲坐
中以為樂相強(qiáng)劾系倡闌入殿門奏狀事下考案倡
辭本為王教修靡夫人望卿弟都歌舞使者召望卿
都去對皆淫亂自殺會赦不治望卿前烹煮即取他
死人與都尸并付其母母曰都是望卿非也數(shù)號哭
求尸昭信令奴殺之奴得辭服本始三年相內(nèi)史奏
狀具言赦前所犯天子遣大鴻臚丞相長史御史丞
廷尉正雜治巨鹿詔獄奏請逮捕去及后昭信制曰
王后昭信諸姬奴婢證者皆下獄辭服有司復(fù)請誅
王制曰與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議議者皆以
為去悖虐聽后昭信讒言燔燒烹煮生割剝?nèi)司鄮?br />之諫殺其父子凡殺無辜十六人至一家母子三人
逆節(jié)絕理其十五人在赦前大惡仍重當(dāng)伏顯戮以
示眾制曰朕不忍致王于法議其罰有司請廢勿王
與妻子徙上庸奏可與湯沭邑百戶去道自殺昭信
棄市
元后傳濟(jì)北王王安孫遂字伯紀(jì)處東平陵生賀字
翁孺為武帝繡衣御史逐捕魏郡群盜堅盧等黨與
及吏畏懦逗遛當(dāng)坐者翁孺皆縱不誅它部御史暴
勝之等奏殺二千石千石以下及通行飲食坐連及
者至斬萬余人翁孺以奉使不稱免嘆曰吾聞活千
人有封子孫吾所活者萬余人后世其興乎翁孺既
免而與東平陵終氏為怨乃徙魏郡元城委粟里為
三老魏郡人德之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麓崩晉史
卜之曰陰為陽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麓崩后六百四
十五年宜有圣女興其齊田乎今王翁孺徙正直其
地日月當(dāng)之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麓地也后
八十年當(dāng)有貴女興天下云
于定國傳定國父于公為縣獄史郡決曹決獄平羅
文法者于公所決皆不恨其閭門壞父老方共治之
于公謂曰少高大閭門令容駟馬高蓋車我治獄多
陰德未曾有所冤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
丙吉傳吉字少卿魯國人為丞相寬大好禮初吉有
陰德于孝宣帝微時帝即位眾莫知之吉亦不言吉
從大將軍長史遷至御史大夫帝聞將封之會吉病
甚將使人加綬而封之及其生也太子太傅夏侯勝
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陰德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今
未獲其樂而病非其死病也后果愈乃封博陽侯終
饗其祿
后漢書何敞傳敞字文高扶風(fēng)平陵人也其先家于
汝陰六世祖比干學(xué)尚書于晁錯武帝時為廷尉正
與張湯同時湯持法深而比干務(wù)仁恕數(shù)與湯爭雖
不能盡得然所濟(jì)活者以千數(shù)后遷丹陽都尉因徙
居平陵敞父寵建武中為千乘都尉以病免遂隱居
不仕敞歷五官中郎將按注何氏家傳六世祖父比
干字少卿經(jīng)明行修兼通法律為汝陰縣獄吏決曹
掾平活數(shù)千人后為丹陽都尉獄無冤囚淮汝號曰
何公征和三年三月辛亥天大陰雨比干在家日中
夢貴客車騎滿門覺以語妻語未已而門有老嫗可
八十余頭白求寄避雨雨甚而衣履不沾漬雨止送
出門乃謂比干曰公有陰德今天錫君策以廣公之
子孫因出懷中符策狀如簡長九寸凡九百九十枚
以授比干子孫佩印綬者當(dāng)如此筭比干年五十八
有六男又生三子本始元年自汝陰徙平陵代為名
族
郭躬傳躬字仲孫潁川陽翟人也家世衣冠父弘習(xí)
小杜律太守寇恂以弘為決曹掾斷獄至三十年用
法平諸為弘所決者退無怨情郡內(nèi)比之東海于公
年九十五卒郭氏自弘后數(shù)世皆傳法律子孫至公
者一人廷尉七人侯者三人刺史二千石侍中郎將
者二十余人侍御史正監(jiān)平者甚眾
順烈梁皇后紀(jì)后諱妠大將軍商之女恭懷皇后弟
之孫也后生有光景之祥少善女工好史書九歲能
誦論語治韓詩大義略舉常以列女圖畫置于左右
以自監(jiān)戒父商深異之竊謂諸弟曰我先人全濟(jì)河
西所活者不可勝數(shù)雖大位不究而積德必報若慶
流子孫者儻興此女乎永建三年與姑俱選入掖庭
酷吏傳王吉者陳留浚儀人中常侍甫之養(yǎng)子也少
好誦讀書傳喜名聲而性殘忍以父秉權(quán)寵年二十
余為沛相曉達(dá)政事能斷察疑獄發(fā)起奸伏多出眾
議課使郡內(nèi)各舉奸吏豪人諸常有微過酒肉為臧
者雖數(shù)十年猶加貶棄注其名籍專選剽悍吏擊斷
非法若有生子不養(yǎng)即斬其父母合土棘埋之凡殺
人皆磔尸車上隨其罪目宣示屬縣夏月腐爛則以
繩連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見者駭懼視事五年凡殺
萬余人其余慘毒刺刻不可勝數(shù)郡中惴恐莫敢自
保及陽球奏甫乃就收執(zhí)死于洛陽獄
王允傳初允以同郡宋翼為左馮翊王宏為右扶風(fēng)
李傕等欲殺允懼二郡為患乃先征翼宏下廷尉宏
素與司隸校尉胡種有隙及宏下獄種遂迫促殺之
宏臨命詬曰胡種樂人之禍禍將及之種后眠輒見
宏以杖擊之因發(fā)病數(shù)日死
吳志程普傳注吳書曰普殺叛者數(shù)百人皆使投火
即日病癘百余日卒
孫峻傳峻既誅諸葛恪遷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
事明年文欽說峻征魏峻使欽與呂據(jù)自江都入淮
泗以圖青徐峻至石頭因餞之領(lǐng)從者數(shù)百人入據(jù)
營稱心痛去遂夢為諸葛恪所擊恐懼發(fā)病死
晉書劉聰載記聰將趙染次新豐索綝自長安東討
染染狃于累捷有輕綝之色長史魯徽曰今司馬鄴
君臣自相逼僭王畿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將軍宜
整陣案兵以擊之弗可輕也困獸猶斗況于國乎染
曰以司馬模之強(qiáng)吾取之如拉朽索綝小豎豈能污
吾馬蹄刀刃邪要擒之而后食晨率精騎數(shù)百馳出
逆之戰(zhàn)于城西敗績而歸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
至于此何面見之于是斬徽徽臨刑謂染曰將軍愎
諫違謀□而取敗而復(fù)忌賢害能誅戮忠良以逞愚
忿亦何顏面瞬息世間哉袁紹為之于前將軍踵之
于后覆亡敗喪亦當(dāng)相尋所恨不得一見大司馬而
死死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下見田豐為徒要當(dāng)訴
將軍于黃泉使將軍不得伏□枕而死俄而趙染寇
北地夢魯徽大怒引弓射之染驚悸而寤旦將攻城
中弩而死
異苑河間沐堅字壁強(qiáng)石勒時監(jiān)作水田御下苛虐
百姓怨毒乃為堅形以刃矛斫刺□令倒斃堅尋得
病苦被捶割于是遂殞
搜神記趙明甫天水人也名仁美選三傳擢第授江
表太興縣尉累以政聞選授蒲縣令仁美素曉三命
能自知官祿壽常謂人曰余官不過邑長壽不過六
十歲今吾五十四歲矣其不遠(yuǎn)也然余有一女未適
人此為急務(wù)即請人于屬邑中選有德行學(xué)業(yè)者配
之未會間有日者經(jīng)過乃趨謁趙令因話令之壽祿
如仁美之言令曰某亦自知耳然一女子未從人有
此未了余則無事也未選得女婿間先為女子□一
女仆使忽一日命掃庭忽涕淚令曰何故女仆曰某
姓王父嘗為此邑令某生此縣中因喪父母不覺涕
淚交下令問其父名曰名德麟令思之乃是親戚因
即慘然又曰何至如是女仆曰角丱之時遭兵革亂
離之苦被人掠賣一至于斯令乃謂其妻曰我女不
憂不嫁遣且輟吾女奩之具先嫁之乃于眾言曰
某近認(rèn)得一侄女今先聘人俄擇邑客有善者從之
其所生之女卻未嫁之忽一日經(jīng)過善相人復(fù)謁于
令見令大駭曰昨觀君容其命將殂今日觀之福祿
與壽未可言也莫是在政別有異能不然雪冤亂之
事方可獲思果報令曰某只守法清廉固無出死入
生之事曰必然之理請細(xì)籌之令曰某別無能因話
嫁仆之事答曰即此便是更何求之乃賀令曰此祿
壽長未可測也是知陰功及物當(dāng)必增延壽祿后人
觀此胡不動心乎
世說吳郡陳遺性至孝母好食鐺底焦飯遺作郡主
簿恒裝一囊每煮食輒貯錄焦飯歸遺母后值孫恩
賊出吳郡袁府君即日便征遺已聚得數(shù)斗焦飯未
展歸家遂帶以從軍戰(zhàn)于滬瀆軍敗人潰散逃走山
澤皆多饑死遺獨(dú)以焦飯得活時人以為純孝之報
也
晉書桓溫傳溫拜高平陵左右覺其有異既登車謂
從者曰先帝向遂靈見既不述帝所言故眾莫之知
但見將拜時頻言臣不敢而已又問左右殷涓形狀
答者言肥短溫云向亦見在帝側(cè)初殷浩既為溫所
廢死涓頗有氣尚遂不詣溫而與武陵王晞游故溫
疑而害之竟不識也及是亦見涓為祟因而遇疾凡
停京師十有四日而薨
庾懌傳懌為豫州刺史進(jìn)號西中郎將嘗以毒酒餉
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覺其有毒飲犬犬?dāng)滥嗣?br />奏之帝曰大舅已亂天下小舅復(fù)欲爾邪懌聞遂飲
鴆而卒
搜神后記沛國有一士人姓周同生三子年將弱冠
皆有聲無言忽有一客從門過因乞飲聞其兒聲問
之曰此是何聲答曰是仆之子皆不能言客曰君可
還內(nèi)省過何以致此主人異其言知非常人良久出
云都不憶有罪過客曰試更思幼時事入內(nèi)食頃出
語客曰記小兒時當(dāng)□上有燕巢中有三子其母從
外得食哺三子皆出口受之積日如此試以指內(nèi)巢
中燕雛亦出口承受因取三薔茨各與食之既而皆
死母還不見子悲鳴而去昔有此事今實(shí)悔之客聞
言遂變?yōu)榈廊酥菰痪茸灾谧锝癯友杂?br />便聞其子言語周忽不見此道人
宋書戴明寶傳大明中有奚顯度者南東海剡人也
官至員外散騎侍郎世祖常使主領(lǐng)人功而苛虐無
道動加捶撲暑雨寒雪不聽暫休人不堪命或有自
經(jīng)死者人役聞配顯度如就刑戮時建康縣考囚或
用方材壓□及踝脛民間謠曰寧得建康壓□不能
受奚度拍又相戲曰勿反顧付奚度其酷暴如此前
廢帝嘗戲云顯度刻虐為百姓所疾比當(dāng)除之左右
因倡諾即日宣旨?xì)⒀蓵r人比之孫皓殺岑□
異苑沙門有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長廣州妙善醫(yī)
術(shù)遂成巨富有八尺毾光彩耀目作百種形象又
有沉香八尺板□居常香馥太原王琰為廣州刺史
大兒邵之屢求二物法存不與王因狀法存豪縱乃
殺而籍沒家財焉法存死后形見于府內(nèi)輒打閣下
鼓似若稱冤如此經(jīng)日王尋得病恒見法存守之少
時遂亡邵之比至揚(yáng)都亦喪
南史袁粲傳粲既父子俱殞小兒數(shù)歲乳母將投粲
門生狄靈慶靈慶曰吾聞出郎君者有厚賞今袁氏
已滅汝匿之尚誰為乎遂抱以首乳母號泣呼天曰
公昔于汝有恩故冒難歸汝奈何欲殺郎君以求小
利若天地鬼神有知我見汝滅門此兒死后靈慶常
見兒騎大狗戲如平常經(jīng)年余斗場忽見一狗走
入其家遇靈慶于庭噬殺之少時妻子皆沒此狗即
袁郎所常騎也
南齊書江謐傳謐出為建平王景素冠軍長史長沙
內(nèi)史行湘州事政治苛刻僧遵道人與謐情款隨謐
蒞郡犯小事餓系郡獄僧遵裂三衣食之既盡而死
為有司所奏征還謐后以罪詔賜死時年五十二子
介建武中為吳令治亦深切民間榜死人髑髏為謐
首棄官而去
楊思達(dá)為西陽郡守值侯景亂時復(fù)旱儉饑民盜田
中麥思達(dá)遣一部曲守視所得盜者輒截手腕凡戮
十余人部曲復(fù)生一男自然無手
魏書于洛侯傳洛侯代人也以勞舊為秦州刺史而
貪酷安忍州人富熾奪民呂勝脛纏一具洛侯輒鞭
富熾一百截其右腕百姓王隴客刺殺民王羌奴王
愈二人依律罪死而已洛侯生拔隴客舌刺其本并
刺胸腹二十余瘡隴客不堪苦痛隨刀戰(zhàn)動乃立四
柱磔其手足命將絕始斬其首支解四體分懸道路
見之者無不傷楚闔州驚震人情怨憤百姓王元壽
等一時反叛有司糾劾高祖詔使者于州刑人處宣
告兵民然后斬洛侯以謝百姓
高允傳允卒年九十八初允每謂人曰吾在中書時
有陰德濟(jì)救民命若陽報不差吾壽應(yīng)享百年矣
崔浩傳浩非毀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釋典時時讀誦
浩怒取而焚之捐灰于□中及浩幽執(zhí)置之檻內(nèi)送
于城南使衛(wèi)士數(shù)十人溲其上呼聲嗷嗷聞于行路
自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為報應(yīng)之驗
也
昭成子孫傳壽興少聰明好學(xué)世宗初為徐州刺史
在官貪虐失于人心其從兄侍中暉深害其能因譖
之于帝詔尚書崔亮馳驛檢核亮發(fā)日受暉旨遂鞭
撻三寡婦令其自誣稱壽興壓己為婢壽興終恐不
免乃令其外弟中兵參軍薛修義將車十乘運(yùn)小麥
經(jīng)其禁之旁壽興因逾墻出修義以大木函盛壽興
其上加麥載之而出遂至河?xùn)|匿修義家逢赦乃出
見世宗自陳為暉所譖世宗亦更無所責(zé)初壽興為
中庶子時王顯在東宮賤因公事壽興杖之三十及
顯有寵為御史中尉奏壽興在家每有怨言誹謗朝
廷因帝極飲無所覺悟遂奏其事命帝注可直付壽
興賜死帝書半不成字當(dāng)時見者亦知非本心但懼
暉等威不敢申拔及行刑日顯自往看之壽興命筆
自作墓志銘曰洛陽男子姓元名景有道無時其年
不永余文多不載顧謂其子曰我棺中可置百張紙
筆兩枝吾欲訟顯于地下若高祖之靈有知百日內(nèi)
必取顯如遂無知亦何足戀及世宗崩顯尋被殺
南安王楨傳楨子英英子熙為清河王懌所昵及元
叉矯詔殺懌熙乃起兵為其長史柳元章所執(zhí)叉斬
之于鄴街傳首京師熙兄弟三人每從英征伐在軍
貪暴或因迎降逐北至有斬殺無辜多增首級以為
功狀又于忠之誣郭祚裴植也忠意未決害之由熙
勸獎遂至極法世以為冤及熙之禍議者以為有報
應(yīng)焉
伽藍(lán)記城陽王徽隨莊帝北巡自余諸王各懷二望
唯徽獨(dú)從莊帝至長子城大兵阻河雌雄未決徽愿
入洛陽舍宅為寺及北海敗散國道重暉遂舍宅焉
永安末莊帝謀殺爾朱榮恐事不果謀計于徽徽曰
以生太子為辭榮必入朝因以斃之莊帝曰后懷孕
滿十月今始九月可爾以不徽曰婦人生產(chǎn)有延月
者有少月者不足為怪帝納其謀遂唱生太子遣徽
馳詔至太原王第告云皇儲誕育值榮與上黨王天
穆博戲徽脫榮帽歡舞盤旋徽素大度量喜怒不形
于色兼殿內(nèi)外歡叫榮遂信之與穆并入朝莊帝聞
榮來不覺失色中書舍人溫子升曰陛下色變帝索
酒飲之然后行事榮穆既誅拜徽太師司馬余官如
故典統(tǒng)禁兵偏被委任及爾朱兆擒莊帝徽投前洛
陽令寇祖仁一門刺史皆是徽之將校以有舊恩往
投之祖仁謂子弟等曰始聞爾朱兆募城陽王甚重
擒獲者千戶侯今日貴富至矣遂斬送之徽初投祖
仁家赍金一百斤馬五十匹祖仁利其財貨故行此
事所得金馬總親之內(nèi)均分之所謂匹夫無罪懷璧
其罪信矣哉兆得徽首亦不勛賞祖仁兆忽夢徽云
我有金二百斤馬一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寤
覺即自思量城陽位望隆重未聞清貧常自入其家
采跡本無金銀此夢或真至?xí)匝谧嫒收髌浣瘃R祖
仁謂人密告望風(fēng)款服云實(shí)得金一百斤馬五十匹
兆疑其藏隱依夢征之祖仁諸房素有金三十斤馬
三十匹盡送兆猶不滿數(shù)兆乃發(fā)怒捉祖仁懸首高
樹大石墜足鞭捶之以及于死時人以為交報楊衒
之云崇善之家必有余慶積禍之門余殃所集祖仁
負(fù)恩反噬貪貨殺徽徽即托夢增徽金馬假手于兆
還以斃之使祖仁備經(jīng)楚撻窮其涂炭雖魏其侯之
笞田蚡秦主之刺姚長以此論之不能加也
北齊書高隆之傳初世宗委任兼右仆射崔暹黃門
郎崔季舒等及世宗崩隆之啟顯祖并欲害之不許
顯祖以隆之舊齒委以政事季舒等仍以前隙乃譖
云隆之每見訴訟者輒加哀矜之意以示非己能裁
顯祖以其受任既重知有冤狀便宜申滌何得委過
要名非大臣義天保五年禁止尚書省隆之曾與元
昶宴飲酒酣語昶曰與王交游當(dāng)生死不相背人有
密言之者又帝未登庸之日隆之意常侮帝帝將受
魏禪大臣咸言未可隆之又在其中帝深銜之因此
遂大發(fā)怒令壯士筑百余下放出渴將飲水人止之
隆之曰今日何在遂飲之因從駕死于路中年六十
一贈冀定瀛滄幽五州諸軍事大將軍太尉太保冀
州刺史陽夏王竟不得謚隆之雖不涉學(xué)而欽尚文
雅縉紳名流必存禮接寡姊為尼事之如母訓(xùn)督諸
子必先文義世甚以此稱之顯祖末年既多猜害追
忿隆之誅其子德樞等十余人并投漳水又發(fā)隆之
冢出其尸葬已積年其貌不改斬截骸骨亦棄于漳
流遂絕嗣干明中詔其兄子子遠(yuǎn)為隆之后襲爵陽
夏王還其財產(chǎn)初隆之見信高祖性多陰毒睚□之
忿無不報焉儀同三司崔孝芬以結(jié)婚姻不果太府
卿任集同知營構(gòu)頗相乖異瀛州刺史元晏請托不
遂前后構(gòu)成其罪并誅害之終至家門殄滅論者謂
有報應(yīng)焉
盧斐傳斐字子章范陽涿人也父同魏殿中尚書斐
性殘忍以強(qiáng)斷知名世宗引為相府刑獄參軍謂之
云狂簡斐然成章非佳名字也天保中稍遷尚書左
丞別典京畿詔獄酷濫非人情所為無問事之大小
拷掠過度于大棒車輻下死者非一或嚴(yán)冬至寒置
囚于冰雪之上或盛夏酷熱暴之日下枉陷人致死
者前后百數(shù)又伺察官人罪失動即奏聞朝士見之
莫不重跡屏氣皆目之為盧校書斐后以謗史與李
庶俱病鞭死獄中
隋書樊子蓋傳絳郡賊敬盤佗柴保昌等阻兵數(shù)萬
汾晉苦之詔令子蓋進(jìn)討于時人物殷阜子蓋善惡
無所分別汾水之北村塢盡焚之百姓大駭相率為
盜其有歸首者無少長悉坑之擁數(shù)萬之眾經(jīng)年不
能破賊有詔征還又將兵擊宜陽賊以疾停卒于京
第子蓋無佗權(quán)略在軍中嚴(yán)酷少恩果于殺戮臨終
之日見斷頭鬼前后重沓為之厲云
梁毗傳毗子敬真大業(yè)之世為大理司直時帝欲成
光祿大夫魚俱羅之罪令敬真治其獄遂希旨陷之
極刑未幾敬真有疾見俱羅為之厲數(shù)日而死
海山記隋文帝時楊素有戰(zhàn)功方貴用事煬帝傾意
結(jié)之文帝得疾內(nèi)外莫有知者帝坐便室召素謀曰
君國之元老能了吾家事者君也乃私執(zhí)素手曰使
我得志我亦終身報公素曰待之當(dāng)自有計素入問
疾文帝見素起坐謂素曰吾嘗親鋒刃冒矢石出入
生死與子同之方享今日之貴吾自惟不免此疾不
能臨天下汝是吾族中人吾不諱汝立吾兒勇為帝
汝倍吾言吾去世亦殺汝此事吾不語人素曰國本
不可屢易臣不敢奉詔文帝忿憊乃大呼左右曰召
吾兒勇來乃氣哽塞回面向之不言素乃出語帝曰
事未可更待之有頃左右出報素曰帝呼不應(yīng)喉中
呦呦有聲帝拜素曰以終身累公素急入帝已崩矣
乃不發(fā)喪明日素袖遺詔立帝時百官猶未知素執(zhí)
圭謂百官曰大行遺詔立帝有不從者戮于此左右
扶帝上殿帝足弱欲倒者數(shù)四不能上素下去左右
以手扶接帝帝援之乃上百官莫不嗟嘆素歸謂家
人輩曰小兒子吾已提起教作大家即不知了當(dāng)?shù)?br />否會素欲入朝出見文帝執(zhí)金鉞逐之曰此賊吾欲
立勇汝竟不從吾言今必殺汝素驚呼入室召子弟
二人而語曰吾必死矣出見文帝語不移時素死
唐書薛舉傳舉子仁杲多力善騎射軍中號萬人敵
性賊悍初舉每破陳軍獲俘仁杲必斷舌刈鼻或舂
斫之其妻亦兇暴喜鞭楚人見不勝痛宛轉(zhuǎn)于地者
則埋其足露腹背受捶人畏而不親仁杲多殺人淫
略民人妻妾嘗得庾信子立恐其不降磔之火漸割
以啖士拔秦州取富人倒懸以酢注鼻或杙其隱以
求財雖舉殘猛亦惡之每戒曰汝材略足辦事而傷
于虐終覆吾宗及繼立與諸將素有隙者咸猜懼郝
瑗哭舉病不起繇是兵稍衰秦王率諸將復(fù)壁高
諸將請戰(zhàn)王曰我軍新衄銳氣少賊驟勝而驕有輕
我心我閉壁以折之伺衰而擊可一戰(zhàn)擒也因令軍
中曰敢言戰(zhàn)者斬久之仁杲糧乏挑戰(zhàn)不許其將牟
君才內(nèi)史令翟長愻以眾降左仆射鍾俱仇以河州
降王策賊可破遣將軍龐玉擊宗羅于淺水原戰(zhàn)
酣王以勁兵搗其背羅敗王率騎追奔于是悉軍
馳之曰勢破竹不可失也夜半至析□遲明圍合仁
杲率偽官屬降王受之以仁杲歸京師及酋黨數(shù)十
人皆斬之
獨(dú)異志唐貞觀初丹陽令王瓊?cè)暾{(diào)集遭黜瓊甚
憤惋乃赍百千詣茆出道士葉靈中求章奏以問吉
兇靈中年九十強(qiáng)為奏之其章隨香煙飛去縹緲不
見食頃后墮地有朱書批其末云受金百兩折祿三
年枉殺二人死后處斷一歲瓊無疾暴卒
大唐新語太宗征遼東留侍中劉洎與高士廉馬周
輔太子于定州監(jiān)國洎兼左庶子總吏禮戶三尚書
事太宗謂之曰我今遠(yuǎn)征使?fàn)栞o翊太子社稷安危
所寄尤重爾宜深識我意洎對曰愿陛下無憂大臣
有僭失者臣謹(jǐn)即行誅太宗以其言發(fā)無端甚怪之
誡之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卿性□而太
健必以是敗深宜誡慎以保終吉及征遼還太宗有
疾洎從外至因大悲泣曰疾如此獨(dú)可憂圣躬耳黃
門侍郎褚遂良誣奏洎云國家之事不足慮也正當(dāng)
輔少主行伊霍之事耳大臣有異誅之自然定矣太
宗疾愈詔問其故洎以實(shí)對遂良執(zhí)證之洎引馬周
以自明及問周言如洎所陳遂良固執(zhí)曰同諱之耳
遂賜洎死遂良忠于兩朝多所匡正及其敗也咸以
為陷洎之報焉
吳王恪母曰楊妃煬帝女也恪善騎射太宗尤愛之
承干既廢立高宗為太子又欲立恪長孫無忌諫曰
晉王仁厚守文之良主也且舉棋不定前哲所戒儲
位至重豈宜數(shù)易太宗曰朕意亦如此不能相違阿
舅后無悔也由是恪與無忌不協(xié)高宗即位房遺愛
等謀反敕無忌推之遺愛希旨引恪冀以獲免無忌
既與恪有隙因而斃恪臨刑罵曰長孫無忌竊弄威
權(quán)構(gòu)害良善若宗社有靈當(dāng)見其族滅不久竟如其
言
唐書太子瑛傳武惠妃寵幸傾后宮生壽王愛與諸
子絕等而太子二王以母失職頗怏怏惠妃女咸宜
公主婿揚(yáng)洄揣妃旨伺太子短嘩為丑語惠妃訴于
帝且泣帝大怒詔宰相議廢之中書令張九齡諫曰
太子諸王日受圣訓(xùn)天下共慶陛下享國久子孫蕃
衍奈何一日棄三子昔晉獻(xiàn)公惑嬖姬之讒申生憂
死國乃大亂漢武帝信江充巫蠱禍及太子京師蹀
血晉惠帝有賢子賈后譖之乃至喪亡隋文帝聽后
言廢太子勇遂失天下今太子無過二王賢父子之
道天性也雖有失尚當(dāng)掩之唯陛下裁赦帝默然太
子得不廢俄而九齡罷李林甫專國數(shù)稱壽王美以
揠妃意妃果德之二十五年洄復(fù)構(gòu)瑛瑤琚與妃之
兄薛銹異謀惠妃使人詭召太子二王曰宮中有賊
請介以入太子從之妃白帝曰太子二王謀反甲而
來帝使中人視之如言遽召宰相林甫議答曰陛下
家事非臣所宜豫帝意決乃詔太子瑛鄂王瑤光王
琚同惡均罪并廢為庶人銹賜死瑛瑤琚尋遇害天
下冤之號三庶人歲中惠妃數(shù)見庶人為祟因大病
夜召巫祈之請改葬且射行刑者瘞之訖不解妃死
祟亡
大唐新語婁師德以殿中充河源軍使永和中破吐
蕃于白羊澗八戰(zhàn)七勝優(yōu)詔褒美授左驍衛(wèi)郎將高
宗手詔曰卿有文武才干故授卿武職勿辭也累遷
納言臨終數(shù)日寢興不安無故驚曰拊我背者誰侍
者曰無所見乃獨(dú)言若有所爭者曰我壽當(dāng)八十今
追我何也復(fù)自言往為官誤殺二人減十年詞氣若
有屈伏俄而氣絕以婁公之明恕尚不免濫為政者
得不慎歟
李義府定策立則天自中書舍人拜相與許敬宗居
中用事連起大獄誅鋤將相道路以目入則諂諛出
則奸宄賣官鬻獄海內(nèi)囂然百寮皆畏憚如畏天后
高宗知其罪狀謂之曰卿兒子女輩皆不謹(jǐn)慎多作
罪過今且為卿掩覆勿復(fù)如此義府恃則天不虞
高宗加怒勃然變色頸俱起徐對曰誰向陛下道
此高宗曰但知我言何須問我所從得耶義府怫然
竟不引過緩步而出會右金吾倉曹楊仁穎奏其贓
污詔劉祥道并三司鞫之獄成長流雋州干封初大
赦唯長流人不許還義府憤恚而死海內(nèi)快之
唐書裴炎傳豫王雖為帝未嘗省天下事炎謀乘太
后出游龍門以兵執(zhí)之還政天子會久雨太后不出
而止徐敬業(yè)兵興后議討之炎曰天子年長矣不豫
政故豎子有辭今若復(fù)子明辟賊不討而解御史崔
□曰炎受顧托身總大權(quán)聞亂不討乃請?zhí)髿w政
此必有異圖后乃捕炎送獄詔遣御史大夫騫味道
御史魚承曄參鞫之鳳閣侍郎胡元范曰炎社稷臣
有功于國悉心事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納言劉
齊賢左衛(wèi)率蔣儼繼辯之后曰炎反有端顧卿未知
耳元范齊賢曰若炎反臣輩亦反矣后曰朕知炎反
卿輩不反遂斬于都亭驛炎被劾或勉其遜辭炎曰
宰相下獄理不可全卒不折節(jié)籍其家無儋石之贏
初炎見裴行儉破突厥有功沮薄之乃斬降虜阿史
那伏念等五十余人議者恨其媢克且使國家失信
四夷以為陰禍有知云
酷吏傳索元禮胡人也天性殘忍初徐敬業(yè)兵興武
后患之見大臣常切齒欲因大獄去異己者元禮揣
旨即上書言急變召對擢游擊將軍為推使即洛州
牧院為制獄作鐵籠囚首加以楔至腦裂死又橫
木關(guān)手足轉(zhuǎn)之號曬翅或紡囚梁上縋石于頭訊一
禍福部藝文一
韓世家贊 史記
太史公曰韓厥之感晉景公紹趙孤之子武以成程
嬰公孫杵臼之義此天下之陰德也韓氏之功于晉
未□其大者也然與趙魏終為諸侯十余世宜乎哉
黥布傳贊 同前
太史公曰英布者其先豈春秋所見楚滅英六皋陶
之后哉身被刑法何其拔興之暴也項氏之所坑殺
人以千萬數(shù)而布常為首虐功冠諸侯用此得王亦
不免于身為世大僇禍之興自愛姬殖妒媢生患竟
以滅國
陰德論 唐李德裕
陳平稱吾多陰謀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廢亦已矣不
能復(fù)起以吾多陰禍也至曾孫何國絕班生著陳平
之言以為世戒理當(dāng)然矣而邴丞相纔及子顯出為
關(guān)內(nèi)侯至孫昌乃絕國絕三十二歲復(fù)續(xù)而張湯杜
周子孫世有令名皆在顯位其故何哉邴丞相于漢
宣之德可謂至矣晉荀息以忠貞之故不敢負(fù)獻(xiàn)公
程嬰以托孤之義不忍欺趙氏所以繼之以死終不
食言邴丞相于史皇孫微君臣之分無親戚之情而
保養(yǎng)曾孫仁心惻隱置于閑燥給以私財介然拒天
子之使因是全四海之命又奏記霍光決定大策既
而顯征卿之美削士伍之辭其深厚不伐古所未有
夏侯勝以為有陰德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是宜篤
生賢人世濟(jì)其美古所謂有后者良謂是矣焉在傳
爵邑而已哉張杜有后者豈用法雖深而所治者或
能去天下之惡除生人之害所以然也
竇諫議陰德碑記 宋范仲淹
竇禹鈞范陽人為左諫議大夫致仕諸子進(jìn)士登第
義風(fēng)家法為一時標(biāo)表初禹鈞家甚豐年三十無子
夜夢亡祖亡父謂之曰汝早修行緣汝無子又壽不
永禹鈞唯諾禹鈞為人素長者先有家仆盜用房廊
錢二百千仆慮事覺有女年十二三自寫一券系臂
上云求賣此女以償所負(fù)自是遠(yuǎn)逃禹鈞見女券甚
哀憐之即焚券留女囑其妻善視之及笄以二百千
擇良配得所歸嘗因元夕往延壽寺忽于佛殿后得
金三十兩銀二百兩持歸明旦詣寺候失物主還之
其同宗及外姻有喪不能葬者公為葬之凡二十七
人有女未能嫁者公為嫁之凡二十八人或與公有
一日之雅遇其窮困則擇其子弟可委者隨多寡貸
以金帛俾之興販自給由公而活者數(shù)十家以至四
方賢士賴公舉者不可勝數(shù)于宅南建書院四十間
聚書數(shù)千卷禮文行之儒主師席遠(yuǎn)方寒士有志于
學(xué)者聽其自至凡四方之士由公門登貴仕者前后
接踵先是公夢亡父后十年復(fù)語公曰吾嘗告汝三
十年前實(shí)無子分且年壽短促今數(shù)年以來名掛天
曹特延三紀(jì)之壽賜五子各榮顯公益修陰德享年
八十二歲沐浴別親戚笑談而終五子八孫皆通顯
于朝后之教子必曰燕山竇十郎云
三槐堂銘 蘇軾
天可必乎賢者不必貴仁者不必壽天不可必乎仁
者必有后二者將安取衷哉吾聞之申包胥曰人眾
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世之論天者皆不待其定而
求之故以天為茫茫善者以怠惡者以肆盜跖之壽
孔顏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柏生于山林其始
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其終也貫四時閱千歲而
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惡之報至于子孫而其定也久
矣吾以所見所聞考之而其可必也審矣國之將興
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報然后其子孫能與
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晉國王公
顯于漢周之際歷事太祖太宗文武忠孝天下望以
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時蓋嘗手植三槐于庭
曰吾子孫必有為三公者已而其子魏國文正公相
真宗皇帝于景德祥符之間朝廷清明天下無事之
時享其福祿榮名者十有八年今夫寓物于人明日
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晉公修德于身責(zé)報于天取必
數(shù)十年之后如持左券交手相付吾以是知天之果
可必也吾不及見魏公而見其子懿敏公以直諫事
仁宗皇帝出入侍從將帥三十余年位不滿其德天
將復(fù)興王氏也與何其子孫之多賢也世有以晉公
比李棲筠者其雄才直氣真不相上下而棲筠之子
吉甫其孫德裕功名富貴略與王氏等而忠信仁厚
不及魏公父子由此觀之王氏之福蓋未艾也懿敏
公之子鞏與吾游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是以錄之
銘曰嗚呼休哉魏公之業(yè)與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
乃成既相真宗四方砥平歸視其家槐陰滿庭吾儕
小人朝不及夕相時射利遑恤厥德庶幾僥幸不種
而獲不有君子其何能國王城之東晉公所廬郁郁
三槐惟德之符嗚呼休哉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