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亶 王肅 李延實 李義琛 劉龍 裴玄智 度支郎 虞世南
尉遲敬德 虞世基 來恒 歐陽詢 許敬宗 元萬頃 郭務(wù)靜 唐臨
蘇瑰李嶠子 婁師德 李晦 宋之問 陸元方 陳希閔 李詳
夏侯亶
梁夏侯亶為九列，家貧而好置樂。妓無衣裝飾，客至，即令隔簾奏曲。時人以簾為夏侯妓衣。（出《獨(dú)異志》）
【譯文】
梁代的夏侯亶被列為九卿。他家里窮卻喜歡置辦樂隊。歌妓沒有衣服打扮，客人來了的時候，就讓妓女隔著簾子演奏樂曲。當(dāng)時的人把簾子說成是夏后家歌妓的衣服。
王肅
后魏尚書令王肅字恭懿，瑯邪人，肅、齊雍州刺史奐之子。贍學(xué)多通，才辭美茂，為齊秘書丞。太和十八年，北歸后魏。時高祖新營洛邑，凡所造制，肅博識舊事，大有裨益。高祖甚重之，常呼曰王生。肅在江南之日，聘謝氏女為妻，及至京師，復(fù)尚公主。其后謝氏入道為尼，亦來奔肅，見肅尚主，謝作五言詩以贈之。其詩曰：“本為薄上蠶，今作機(jī)上絲。得絡(luò)逐勝去，頗憶纏綿時?！惫鞔C答謝云：“針是貫線物，目中恒任絲。得帛縫新去，何能納故時？”肅甚悵恨，遂造正覺寺以憩之。（出《伽藍(lán)記》）
【譯文】
后魏尚書令王肅，字恭懿，瑯邪人。他是南齊朝雍州刺史王奐的兒子，博學(xué)多才，善于言辭，長得美貌，是齊朝的秘書丞。后魏太和十八年，王肅向北歸順了后魏。當(dāng)時高祖新建洛陽城，凡是建筑制造的東西，因為王肅廣泛地知道以前的事情，大有好處。高祖非常器重他，經(jīng)常叫他“王生”。王肅在江南的時候，娶姓謝的女兒為妻。等到到了京城，又娶了公主。這以后謝氏出家做了尼姑，也來投奔王肅。見王肅娶了公主，謝氏作了一首五言詩贈給王肅。那詩說：“本為薄上蠶，今作機(jī)上絲。得絡(luò)逐勝去，頗憶纏綿時?！惫鞔嫱趺C答謝說：“針是貫線物，目中恒任絲。得帛縫新去，何能納故時?！蓖趺C非常惆悵悔恨，就建造了一座正覺寺讓謝氏在里面休息。
李延實
后魏太傅李延實者，莊帝舅也。永安中，除青州刺史。將行奉辭，帝謂實曰：“懷磚之俗，世號難治。舅宜好用心，副朝廷所委?！睂嵈鹪唬骸俺寄昶壬Ｓ?，氣同朝露；人間稍遠(yuǎn)，日近松丘。臣已久乞閑退，陛下渭陽興念，寵及老臣，使夜行非人，裁錦萬里。謹(jǐn)奉明敕，不敢失墮?！睍r黃門侍郎楊寬在帝側(cè)，不曉懷磚之義，私問舍人溫子升，子升曰：“吾聞至尊兄彭城王作青州刺史，聞其賓客從至青州者云。齊土之民，風(fēng)俗淺薄，虛論高談，專在榮利。太守初欲入境，百姓皆懷磚叩頭，以美其意。及其代下還家，以磚擊之，言其向背速于反掌。是以京師謠語曰：獄中無系（“系”原作“擊”，據(jù)明抄本改。）囚，舍內(nèi)無青州。假令家道惡，腸中不懷愁。懷磚之義，起在于此也?！睗}川茍（陳校本“茍”作“荀”）濟(jì)，風(fēng)流名士，高鑒妙識，獨(dú)出當(dāng)世。清河崔淑仁稱齊士大夫曰：“齊人者，外矯庶幾，內(nèi)懷鄙吝。輕同毛羽，利等錐刀。好馳虛譽(yù)，阿附成名。威勢所在，促共歸之。茍無所資，隨即舍去?！毖試瘫≈跻?。（出《伽藍(lán)記》）
【譯文】
后魏太傅李延實，是莊帝的舅舅。永安年間，他官拜青州刺史。要去上任的時候去和皇帝告別，皇帝對他說道：“'懷磚'的習(xí)俗，社會上號稱是難治的病，舅父應(yīng)該認(rèn)真想想，對得起朝廷的委任?！崩钛訉嵒卮鹫f：“為臣的歲數(shù)已經(jīng)迫近晚年，精力如同早晨的露水，離人間漸漸遠(yuǎn)了，一天天接近墳?zāi)?。為臣早已請求退休，陛下卻念及甥舅之情，寵幸到老臣，讓我這個夜間走路的殘疾人管理廣闊的土地。老臣遵奉英明的敕令，不敢失誤墮落?！碑?dāng)時黃門侍郎在皇帝身邊，不明白“懷磚”的意思，私下問舍人溫子升。溫子升說：“我聽說皇帝的哥哥彭城王做青州刺史，聽跟著他一塊到青州的賓客說，齊地的百姓，風(fēng)俗淺薄，高談空論，專講名利。太守剛?cè)刖硶r，百姓都懷揣磚塊磕頭，用來贊美太守的心意。等到他被下任取代而回家的時候，百姓又用這些磚打他。這是說人心的向背比翻轉(zhuǎn)手掌還快。所以京城里民謠說：'獄中無系囚，舍內(nèi)無青州。假令家道惡，腸中不懷愁。''懷磚'的含義就是從這兒產(chǎn)生的?！睗}川的茍濟(jì)是一位才能杰出的名士，鑒賞知識高深，是獨(dú)一無二超出當(dāng)世的人物。清河崔淑仁提到齊的士大夫說：“齊地人，外表裝作好學(xué)上進(jìn)，內(nèi)心卻懷著淺俗，輕浮得象羽毛，鋒利得象刀子錐子，好追求虛名，依附有盛名的人。有威風(fēng)有勢力的，他們就急忙去投奔。如果對他們沒有什么好處，他們隨即就離去?！边@是說他們輕浮得厲害。
李義琛
李義琛，隴西人，居于魏。自咸陽主簿拜監(jiān)察。少孤貧，唐初草創(chuàng)，無復(fù)生業(yè)。與再從弟義琰、三從弟上德同居，事從姑，定省如親焉。武德中，俱進(jìn)士。共有一驢，赴京。次潼關(guān)，大雨，投逆旅。主人鄙其貧，辭以客多，不納。（“不納”原作“喑訥”，據(jù)陳校本改）進(jìn)退無所舍，徙倚門旁。有咸陽商客見而引之，同舍多喑嗚。（“嗚”原作“鳴”，據(jù)明抄本改）商客曰：“此三人游學(xué)者，今無所止，奈何睹其狼狽？”乃引與同寐處。數(shù)日方晴，道開。義琛等議鬻驢以一醉，商客竊知，固止之，乃資以道糧。琛既擢第，歷任咸陽。召商客，與之抗禮，商客不復(fù)識，但悚懼遜退。琛語其由，乃悟，因引升堂。后任監(jiān)察。（出《云溪友議》）
【譯文】
李義琛是隴西人，居住在魏，從咸陽主簿升為監(jiān)察。義琛少年時死了父親，家很貧困。唐朝剛開國，他也沒有什么產(chǎn)業(yè)，跟二堂弟李義琰三堂弟李上德在一起住。事奉從祖姑姑，按時問安就像對待父母。武德年間，三人都考進(jìn)中了進(jìn)士。他們?nèi)斯灿靡活^驢，到京城去。走到潼關(guān)，趕上下大雨，去住旅店。店主人鄙視他們窮困，用客多推辭，不收留他們。三人往前走往后退都無房可尋，只好站在店門旁邊。有個咸陽的商人看到他們就拉他們同住，同屋的人大多不滿。商人說：“這三個人是去外地學(xué)習(xí)的，現(xiàn)在沒有住的地方，為什么看他們這樣狼狽不管？”于是拉著他們與自己睡在一處。幾天后才晴天，路上可以行走了，義琛等人商量把驢賣了以便請請商客。商客暗中知道了，堅決阻止了他們，于是又供給他們?nèi)寺飞铣缘募Z食。等到李義琛考中以后，到了咸陽任職，就把商人找來，與他以平等的禮節(jié)相見。商人認(rèn)不出他，只是恐懼謙讓退避。李義琛告訴了他原由，商人才明白過來，于是拉著商人進(jìn)入正堂。李義琛后來擔(dān)任了監(jiān)察。
劉龍
劉龍后名義節(jié)，武德初，進(jìn)計于高祖曰：“今義師數(shù)萬，并在京師，樵薪貴而布帛賤。若采街衢及苑中樹木作樵，以易帛，歲取數(shù)十萬匹。又藏內(nèi)繒絹，每匹皆有余軸之饒。使截剩物，以供雜費(fèi)，動盈萬段矣?！备咦娌闹?。（出《譚賓錄》）
【譯文】
劉龍后改名為義節(jié)。武德初年，向高祖獻(xiàn)計說：“現(xiàn)在仁義的軍隊好幾萬，都在京城里，柴貴而布帛賤。如果采伐街路上和花園中的樹木作柴來換帛，每年可換得數(shù)十萬匹帛。另外，倉庫內(nèi)的繒絹，每一匹都多出一些。讓人把多出的裁下來，以便供給雜費(fèi)之用，這一動就夠萬段了?！备咦嬉徊⒉杉{了他的意見。
裴玄智
武德中，有沙門信義，（《兩京新記》“信義”作“信行”）習(xí)禪，以三階為業(yè)，于化度寺置無盡（“盡”原作“晝”，據(jù)許本改。）藏。貞觀之后，舍施錢帛金玉，積聚不可勝計。常使此僧監(jiān)當(dāng)。分為三分，一分供養(yǎng)天下伽藍(lán)增修之備，一分以施天下饑餒悲田之苦，一分以充供養(yǎng)無礙。士女禮懺闐咽，施舍爭次不得，更有連車載錢絹，舍而棄去，不知姓名。貞觀中，有裴玄智者，戒行精勤，入寺灑掃。積十?dāng)?shù)年，寺內(nèi)徒眾，以其行無玷缺，使守此藏。后密盜黃金，前后所取，略不知數(shù)，寺眾莫之覺也。因僧使去，遂便不還。驚疑所以，觀其寢處，題詩云：“放羊狼頷下，置骨狗前頭。自非阿羅漢，安能免得偷！”更不知所之。（出《辨疑志》）
【譯文】
武德年間，有個僧人信義學(xué)習(xí)佛教的禪宗理論，用三層臺階八事學(xué)業(yè)，在化度寺建了一個叫“無盡藏”的倉庫。貞觀時代開始以后，人們施舍的錢帛金玉，堆積在庫里多得數(shù)不過來，常讓這個和尚在那里看管。這些財物分為三份，一份供給天下寺廟的修理費(fèi)用。一份用來施舍給天下饑寒交迫的窮人，一份充當(dāng)供佛用品和招待僧人，不使他們困難。男男女女禮拜懺悔的滿寺院都是，爭相施舍，都排不上號。還有的人用好幾輛車送來錢和絹，卸完車就走了連姓名也不留。貞觀年間，有個裴玄智，恪守戒，律，專心勤奮。進(jìn)入寺里灑水掃地，干了十多年。寺內(nèi)的眾人因為他的品行沒有什么缺點(diǎn)，就讓他看守那個倉庫。后來他偷偷地盜走了黃金，前后拿走的，不知有多少，寺里的眾人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因為他被派出去辦一件事，于是就沒再回來。大家驚疑他為什么這樣，到他的住處一看，見他題了一首詩：“放羊狼頷下，置骨狗前頭。自非阿羅漢，安能免得偷！”再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度支郎
貞觀中，尚藥奏求杜若，敕下度支。有省郎以謝朓詩云：“坊州采杜若”，乃委坊州貢之。本州曹官判云：“坊州不出杜若，應(yīng)由讀謝朓詩誤。郎官做如此判事，豈不畏二十八宿笑人耶？”太宗聞之大笑，改授雍州司法。（出《國史》，明抄本、陳校本作出《國史纂異》）
【譯文】
貞觀年間，主管藥物的大臣上奏皇上征求杜若這種藥?；噬舷铝顟舨康亩戎Р艹修k。有個部里的郎官憑謝朓詩中的“坊州采杜若”一句，便委托坊州進(jìn)貢杜若。該州的某曹的官答復(fù)說：“坊州不產(chǎn)杜若，恐怕是由于讀謝朓的詩搞錯了。郎官做出像這樣的決定，難道不怕二十八宿笑話人嗎？”唐太宗聽后大笑，于是把那個郎官改任為雍州司法。
虞世南
太宗將致櫻桃于酅公，稱奉則尊，言賜則卑。問于虞世南。世南對曰：“昔梁武帝遺齊巴陵王稱餉?！睆闹?。（出《國史》，明抄本、陳校本作出《國史纂異》）
【譯文】
唐太宗打算送給酅公櫻桃，說“奉”就太尊敬了，說“賜”又顯得對方地位太低了，就去問虞世南。虞世南回答說：“從前梁武帝贈送東西給齊的巴陵王時用'餉'?！碧诼爮牧诉@個意見。
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善奪槊，齊王元吉亦善用槊，高祖于顯德殿前試之。謂敬德曰：“聞卿善奪槊，令元吉執(zhí)槊去刃?！本吹略唬骸半m加刃，亦不能害?！庇谑羌尤?。頃刻之際，敬德三奪之。元吉大慚。（出《獨(dú)異志》）
【譯文】
尉遲敬德擅長奪槊，齊王元吉亦善用槊。高祖在顯德殿前進(jìn)行驗證，對敬德說：“聽說你善長奪槊，叫元吉拿著槊去掉刃?！本吹抡f：“即使加上刃，也不能傷著我?！庇谑羌由狭巳?。不長時間，敬德把元吉的槊奪過來三次，元吉覺得非常慚愧。
虞世基 虞世南兄世基與許敬宗父善心，同為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彝時為內(nèi)史舍人，備見其事。因謂人曰：“世基被戮，世南匍匐以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出《譚賓錄》）
【譯文】
虞世南的哥哥虞世基和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同時被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彝當(dāng)時是內(nèi)史舍人，全部目睹了那件事。他就對別人說：“虞世基被殺時，虞世南伏在地上請求代死；許善心死時，許敬宗卻反復(fù)叩拜行禮來求生?！?br />
來恒
來恒，侍中濟(jì)之弟，弟兄相繼秉政，時人榮之。恒父護(hù)兒，隋之猛將也。時虞世南子無才術(shù)，為將作大匠。許敬宗聞之，嘆曰：“喊事之倒置，乃至于斯！來護(hù)兒兒為宰相，虞世南男作木匠?！保ǔ觥洞筇菩抡Z》）
【譯文】
來恒是侍中來濟(jì)的弟弟，弟兄相繼掌權(quán)，當(dāng)時的人都覺得他們很榮耀。來恒的父親來護(hù)兒是隋朝的猛將。當(dāng)時虞世南的兒子沒有才能和心術(shù)，做了管理宮殿建筑的將作大匠官。許敬宗聽說了這件事，嘆息說：“事情的顛倒，竟然到了這種地步！來護(hù)兒的兒子做宰相，虞世南的男兒卻做木匠！”
歐陽詢
文德皇后喪，百官坷。率更令歐陽詢狀貌丑異，眾指之。中書舍人許敬宗見而大笑，為御史所劾，左授洪州司馬。（出《譚賓錄》）
【譯文】
文德皇后去世，百官都帶孝。率更令歐陽詢相貌丑陋古怪，眾人有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中書舍人許敬宗看到后大笑不止，于是被御史告發(fā)檢舉，許被貶為洪州司馬。
許敬宗
太宗征遼，作飛梯臨其城。有應(yīng)募為梯首者，城中矢石如雨，因競為先登。英公李世勣指之謂中書舍人許敬宗：“此人豈不大??？”敬宗曰：“非健，要是未解思量?！钡勐?，將罪之。（出《國史纂異》）
【譯文】
太宗攻打遼國，制成了云梯搭在敵城墻上。有一個應(yīng)募首先登梯的人，城中的箭和石頭像雨點(diǎn)般投射下來，在這種情況下應(yīng)募者爭先恐后地登梯攻城。英公李世績指著他對中書舍人許敬宗說：“這個人難道不是大壯士？”敬宗說：“不是壯士，主要是不懂得思考?！被实勐犝f后，打算判他罪。
元萬頃
元萬頃為遼東道管記，作檄文，譏議高麗，“不知守鴨綠之險”。莫離支報云：“謹(jǐn)聞命矣”。遂移兵守之。萬頃坐是流于嶺南。（出《譚賓錄》）
【譯文】
元萬頃是遼東道的管記，作了一篇檄文，譏笑非議高麗不知道守住鴨綠江險要處。莫離支在回報文章中說：“恭敬地聽到你的指示了。”于是調(diào)兵守住鴨綠江險要處。萬頃因為犯了這個錯誤被流放到嶺南。
郭務(wù)靜
滄州南皮丞郭務(wù)靜性糊涂，與主簿劉思莊宿于逆旅，謂莊曰：“從駕大難。靜嘗從駕，失家口三日，于侍官幕下討得之”。莊曰：“公夫人在其中否？”靜曰：“若不在中，更論何事？”又謂莊曰：“今大有賊。昨夜二更后，靜從外來，有一賊，忽從靜房內(nèi)走出?！鼻f曰：“亡何物？”靜曰：“無之”。莊曰：“不亡物，安知其賊？”靜曰：“但見其狼狽而走，不免致疑耳。”（出《朝野僉載》）
【譯文】
滄州南皮縣的縣丞郭務(wù)靜性情糊涂。跟主簿劉思莊住在旅館里時，郭對莊說：“跟隨皇帝出行太難。我曾跟隨皇帝出行，家人丟失了三天，后來在侍從官員的帳篷中要了回來?！眲⑺记f說：“您的夫人也在其中嗎？”靜回答說：“如果她不在里面，還說什么呢？”又對莊說：“現(xiàn)在賊很多。昨夜二更天后，我從外面回來，有一個賊，忽然從我的房里跑出來。”莊說：“丟了什么東西？”靜說：“沒丟什么。”莊說：“不丟東西，怎么知道他是賊？”靜回答說：“只見他狼狽而逃，不免產(chǎn)生了懷疑罷了?！?br />
唐臨
唐臨性寬仁，多恕。常欲吊喪，令家僮歸取白衫，僮乃誤持余衣，懼未敢進(jìn)。臨察之，謂曰：“今日氣逆，不宜哀泣，向取白衫且止。”又令煮藥不精，潛覺其故，乃謂曰：“今日隱晦，不宜服藥，可棄之。”終不揚(yáng)其過也。（出《傳載》）
【譯文】
唐臨性情寬厚仁慈，經(jīng)常原諒別人。曾有一次想去吊唁，叫家僮回去取白衫，家僮誤拿來了別的衣服，心里害怕不敢進(jìn)。唐臨覺察到了這個情況，就對家僮說：“今日我呼吸不暢，不適宜傷心哭泣，剛才取白衫的事就暫時不辦了?！庇忠换丶屹装舅幉痪?xì)，唐暗中覺察出了原因，就說：“今天天氣陰沉，不適合吃藥，可以把藥物扔了?！彼冀K不公開家僮的過錯。
蘇瑰、李嶠子
中宗常召宰相蘇瑰、李嶠子進(jìn)見。二子皆僮年，上迎撫于前，賜與甚厚。因語二兒曰：“爾宜憶所通書，可謂奏吾者言之矣?！憋F應(yīng)之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圣。”嶠子亡其名，亦進(jìn)曰：“斮朝涉之脛，剖賢人之心。”上曰：“蘇瑰有子，李嶠無兒?！保ǔ觥端纱颁洝罚?br />
【譯文】
中宗曾有一次召宰相蘇瑰和李嶠的兒子進(jìn)見。兩個兒子都是兒童。皇上迎上去拉到面前撫摸他倆，賜給他們不少東西。于是告訴兩個孩子：“你們應(yīng)該回憶一下學(xué)懂了的書，認(rèn)為可以對我講的就把它說出來?！碧K颋回答說：“木頭依照墨線就直，國君聽從勸諫就圣明。”李嶠的兒子不知道叫什么名，也進(jìn)上兩句話：“斬斷早晨過河人的小腿，挖出賢人的心?！被噬险f：“蘇瑰有兒子，李嶠沒有兒子。”
婁師德
天后朝，宰相婁師德溫恭謹(jǐn)慎，未嘗與人有毫發(fā)之隙。弟授代州刺史，戒曰：“吾甚憂汝與人相競。”弟曰：“人唾面，亦自拭之而去?！睅煹略唬骸爸淮瞬涣?，凡人唾汝面，其人怒也。拭之，是逆其心。何不待其自干？”而其保身遠(yuǎn)害，皆類于此也。（出《獨(dú)異志》）
又 則天禁屠殺頗切，吏人弊于蔬菜。師德為御史大夫，因使至于陜。廚人進(jìn)肉，師德曰：“敕禁屠殺，何為有此。廚人曰：“豺咬殺羊?！睅煹略唬骸按蠼馐虏??！蹦耸持Ｓ诌M(jìn)鲙，復(fù)問何為有此。廚人復(fù)曰：“豺咬殺魚。”師德因大叱之：“智短漢，何不道是獺？”廚人即云是獺。師德亦為薦之。（出《御史臺記》）
武則天當(dāng)朝時，宰相婁師德溫和謙恭謹(jǐn)慎，不曾跟人家有絲毫的隔閡。婁師德的弟弟被委任為代州刺史，婁師德告誡他說：“我很擔(dān)心你跟人家相爭?！钡艿苷f：“人家吐我的臉，我就自己擦去走了就是了?！睅煹抡f：“只做到這點(diǎn)還不夠。凡是人家吐你臉，那個人一定是很生氣的，擦掉它，這就違背了那人的心，為什么不等它自己干呢？”那些保護(hù)自身，遠(yuǎn)離危害的事，都跟這類似。
另外，武則天禁止屠殺很嚴(yán)厲，小吏們苦于只吃蔬菜。師德為御史大夫，因出差到了陜西，吃飯時廚師送上了肉，師德說：“皇上禁止屠宰，為什么有這東西？”廚師說：“豺咬死的羊?！睅煹抡f：“這個豺太懂事了！”于是吃了肉。又端上了切細(xì)的魚肉，又問為什么有這種東西。廚師又說：“豺咬死了魚。”師德于是大聲斥責(zé)他：“缺心眼的漢子！為什么不說是獺咬死的？”廚師馬上說是獺咬死的。師德也替他推薦給大家。
李晦
李晦為雍州長史，私第有樓，下臨酒肆。其人嘗候晦言曰：“微賤之人，雖則禮所不及，然家有長幼，不欲外人窺之。家逼明公之樓，出入非便，請從此辭?！被藜慈諝錁?。（出《譚賓錄》）
【譯文】
李晦是雍州長史，私人住宅中有樓房，下臨酒肆。那酒店的人曾等著李晦來時說道：“我這個低微卑賤的人，雖然是禮涉及不到的，然而家中也有老少，不想讓外人偷看他們?？墒俏壹铱拷笕思业臉?，出入感到不便，請允許我從此離開?！崩罨蕻?dāng)天就拆了那座樓。
宋之問
宋之問，天后朝，求為北門學(xué)士，不許。作《明河篇》以見其意。詩云：“明河可望不可親，愿得乘槎一問津。更將織女支機(jī)石，還訪城都賣卜人?！眲t天見其詩，謂崔融曰：“吾非不知之問有才調(diào)，但以其有口過。”蓋以之問患齒疾，口常臭故也。之問終身慚憤。（出《本事詩》）
【譯文】
宋之問在武則天當(dāng)政時，請求成為北門學(xué)士，則天沒答應(yīng)。宋之問就寫了一首《明河篇》來表達(dá)自己的心意。那詩說：“明河可望不可親，愿得乘槎一問津。更將織女支機(jī)石，還訪城都賣卜人?！蔽鋭t天看了那首詩后，對崔融說：“我不是不知道宋之問有才情，只是因為他有口上的過失?！痹瓉硎且驗樗沃畣柣加醒啦?，嘴里經(jīng)常發(fā)出臭味的緣故。宋之問終生都感到羞慚氣憤。
陸元方
陸元方為鸞臺鳳閣侍郎，居相國。則天將有遷除，必先訪之。元方密以進(jìn)，不露其恩，人莫之知者。先所奏進(jìn)狀章，緘于函中，子弟未嘗見。臨終，命焚之。曰：“吾陰德于人多矣，其后福必不衰也。吾本當(dāng)壽，但以領(lǐng)選曹，銓擇流品，吾傷心神耳?！毖援叾K。（出《御史臺記》）
【譯文】
陸元方做門下省和中書省的侍郎，處于宰相的地位，武則天將要降升官員時，一定先去征求他的意見。元方秘密的獻(xiàn)上自己的意見，不顯示皇上對他的恩寵，所以別人沒有知道這情況的。以前上奏的奏章，都封在匣子里，子孫們也不曾看見。臨死前，他讓人把這些奏章都燒了，說：“我對待別人積下的陰德多了，以后福分一定不會衰減的。我本來可以多活幾年，只因為又兼任選曹，選拔評定官階，我費(fèi)心勞神罷了?！闭f完就死了。
陳希閔
司刑司丞陳希閔以非才任官，庶事凝滯。司刑府史，目之為“高手筆”，言秉筆之額，半日不下，故名“高手筆”。又號“按孔子”，言竄削至多，紙面穿穴，故名“按孔”。（出《朝野僉載》）
【譯文】
司刑司丞陳希閔因為無才而擔(dān)任了官職，什么事都辦得很不順暢。司刑府吏把他看成“高手筆”，是說他拿著筆的上端，半天不落下去，所以叫“高手筆”。又叫他“按孔子”，是說他刪削極多，紙都穿孔了，所以叫“按孔”。
李詳
李詳字審己，趙郡人。祖機(jī)衡，父穎，代傳儒素。詳有才華膽氣，放蕩不羈。解褐鹽亭尉。詳在鹽亭，因考，為錄事參軍所擠。詳謂刺史曰：“錄事恃乣曹之權(quán)，當(dāng)要害之地，為其妄褒貶耳。若使詳秉筆，亦有其詞?！贝淌吩唬骸肮囌撲浭驴紶睢！彼焓诠P。詳即書錄事考曰：“怯斷大按，好勾（“勾”原作“勻”，據(jù)明抄本改。）小稽。自隱不清，言他總濁。階前兩競，斗困方休。獄里囚徒，非赦不出。”天下以為談笑之最焉。（出《御史臺記》）
【譯文】
李詳字叫審己，是趙郡人。祖父叫機(jī)衡，父親叫穎，世代以儒者的品德操行相傳。李詳既有才華，又有膽量和勇氣，行動隨便，不愛拘束。后穿上官服，做了鹽亭尉。李詳在鹽亭時，因考核事，被錄事參軍所排擠。李詳對刺史說：“錄事參軍依仗他有檢舉眾人的權(quán)力，身處要害的位置，把別人胡亂褒貶罷了。如果讓我李詳拿著筆，我也有我的說法。”刺史說：“您試論一下錄事參軍考核的情形。”于是交給他筆。李詳馬上寫了錄事考核的情況：“大事的考核不敢下判斷，小事的考核卻津津有味。隱瞞自己不清白之處，談到他人都是渾濁。大堂上雙方相爭，直到都瘦備不堪才停止。獄里的囚犯，不遇赦時不放出來?！碧煜碌娜硕颊J(rèn)為這是最有趣的談笑了?！?/div>
尉遲敬德 虞世基 來恒 歐陽詢 許敬宗 元萬頃 郭務(wù)靜 唐臨
蘇瑰李嶠子 婁師德 李晦 宋之問 陸元方 陳希閔 李詳
夏侯亶
梁夏侯亶為九列，家貧而好置樂。妓無衣裝飾，客至，即令隔簾奏曲。時人以簾為夏侯妓衣。（出《獨(dú)異志》）
【譯文】
梁代的夏侯亶被列為九卿。他家里窮卻喜歡置辦樂隊。歌妓沒有衣服打扮，客人來了的時候，就讓妓女隔著簾子演奏樂曲。當(dāng)時的人把簾子說成是夏后家歌妓的衣服。
王肅
后魏尚書令王肅字恭懿，瑯邪人，肅、齊雍州刺史奐之子。贍學(xué)多通，才辭美茂，為齊秘書丞。太和十八年，北歸后魏。時高祖新營洛邑，凡所造制，肅博識舊事，大有裨益。高祖甚重之，常呼曰王生。肅在江南之日，聘謝氏女為妻，及至京師，復(fù)尚公主。其后謝氏入道為尼，亦來奔肅，見肅尚主，謝作五言詩以贈之。其詩曰：“本為薄上蠶，今作機(jī)上絲。得絡(luò)逐勝去，頗憶纏綿時?！惫鞔C答謝云：“針是貫線物，目中恒任絲。得帛縫新去，何能納故時？”肅甚悵恨，遂造正覺寺以憩之。（出《伽藍(lán)記》）
【譯文】
后魏尚書令王肅，字恭懿，瑯邪人。他是南齊朝雍州刺史王奐的兒子，博學(xué)多才，善于言辭，長得美貌，是齊朝的秘書丞。后魏太和十八年，王肅向北歸順了后魏。當(dāng)時高祖新建洛陽城，凡是建筑制造的東西，因為王肅廣泛地知道以前的事情，大有好處。高祖非常器重他，經(jīng)常叫他“王生”。王肅在江南的時候，娶姓謝的女兒為妻。等到到了京城，又娶了公主。這以后謝氏出家做了尼姑，也來投奔王肅。見王肅娶了公主，謝氏作了一首五言詩贈給王肅。那詩說：“本為薄上蠶，今作機(jī)上絲。得絡(luò)逐勝去，頗憶纏綿時?！惫鞔嫱趺C答謝說：“針是貫線物，目中恒任絲。得帛縫新去，何能納故時?！蓖趺C非常惆悵悔恨，就建造了一座正覺寺讓謝氏在里面休息。
李延實
后魏太傅李延實者，莊帝舅也。永安中，除青州刺史。將行奉辭，帝謂實曰：“懷磚之俗，世號難治。舅宜好用心，副朝廷所委?！睂嵈鹪唬骸俺寄昶壬Ｓ?，氣同朝露；人間稍遠(yuǎn)，日近松丘。臣已久乞閑退，陛下渭陽興念，寵及老臣，使夜行非人，裁錦萬里。謹(jǐn)奉明敕，不敢失墮?！睍r黃門侍郎楊寬在帝側(cè)，不曉懷磚之義，私問舍人溫子升，子升曰：“吾聞至尊兄彭城王作青州刺史，聞其賓客從至青州者云。齊土之民，風(fēng)俗淺薄，虛論高談，專在榮利。太守初欲入境，百姓皆懷磚叩頭，以美其意。及其代下還家，以磚擊之，言其向背速于反掌。是以京師謠語曰：獄中無系（“系”原作“擊”，據(jù)明抄本改。）囚，舍內(nèi)無青州。假令家道惡，腸中不懷愁。懷磚之義，起在于此也?！睗}川茍（陳校本“茍”作“荀”）濟(jì)，風(fēng)流名士，高鑒妙識，獨(dú)出當(dāng)世。清河崔淑仁稱齊士大夫曰：“齊人者，外矯庶幾，內(nèi)懷鄙吝。輕同毛羽，利等錐刀。好馳虛譽(yù)，阿附成名。威勢所在，促共歸之。茍無所資，隨即舍去?！毖試瘫≈跻?。（出《伽藍(lán)記》）
【譯文】
后魏太傅李延實，是莊帝的舅舅。永安年間，他官拜青州刺史。要去上任的時候去和皇帝告別，皇帝對他說道：“'懷磚'的習(xí)俗，社會上號稱是難治的病，舅父應(yīng)該認(rèn)真想想，對得起朝廷的委任?！崩钛訉嵒卮鹫f：“為臣的歲數(shù)已經(jīng)迫近晚年，精力如同早晨的露水，離人間漸漸遠(yuǎn)了，一天天接近墳?zāi)?。為臣早已請求退休，陛下卻念及甥舅之情，寵幸到老臣，讓我這個夜間走路的殘疾人管理廣闊的土地。老臣遵奉英明的敕令，不敢失誤墮落?！碑?dāng)時黃門侍郎在皇帝身邊，不明白“懷磚”的意思，私下問舍人溫子升。溫子升說：“我聽說皇帝的哥哥彭城王做青州刺史，聽跟著他一塊到青州的賓客說，齊地的百姓，風(fēng)俗淺薄，高談空論，專講名利。太守剛?cè)刖硶r，百姓都懷揣磚塊磕頭，用來贊美太守的心意。等到他被下任取代而回家的時候，百姓又用這些磚打他。這是說人心的向背比翻轉(zhuǎn)手掌還快。所以京城里民謠說：'獄中無系囚，舍內(nèi)無青州。假令家道惡，腸中不懷愁。''懷磚'的含義就是從這兒產(chǎn)生的?！睗}川的茍濟(jì)是一位才能杰出的名士，鑒賞知識高深，是獨(dú)一無二超出當(dāng)世的人物。清河崔淑仁提到齊的士大夫說：“齊地人，外表裝作好學(xué)上進(jìn)，內(nèi)心卻懷著淺俗，輕浮得象羽毛，鋒利得象刀子錐子，好追求虛名，依附有盛名的人。有威風(fēng)有勢力的，他們就急忙去投奔。如果對他們沒有什么好處，他們隨即就離去?！边@是說他們輕浮得厲害。
李義琛
李義琛，隴西人，居于魏。自咸陽主簿拜監(jiān)察。少孤貧，唐初草創(chuàng)，無復(fù)生業(yè)。與再從弟義琰、三從弟上德同居，事從姑，定省如親焉。武德中，俱進(jìn)士。共有一驢，赴京。次潼關(guān)，大雨，投逆旅。主人鄙其貧，辭以客多，不納。（“不納”原作“喑訥”，據(jù)陳校本改）進(jìn)退無所舍，徙倚門旁。有咸陽商客見而引之，同舍多喑嗚。（“嗚”原作“鳴”，據(jù)明抄本改）商客曰：“此三人游學(xué)者，今無所止，奈何睹其狼狽？”乃引與同寐處。數(shù)日方晴，道開。義琛等議鬻驢以一醉，商客竊知，固止之，乃資以道糧。琛既擢第，歷任咸陽。召商客，與之抗禮，商客不復(fù)識，但悚懼遜退。琛語其由，乃悟，因引升堂。后任監(jiān)察。（出《云溪友議》）
【譯文】
李義琛是隴西人，居住在魏，從咸陽主簿升為監(jiān)察。義琛少年時死了父親，家很貧困。唐朝剛開國，他也沒有什么產(chǎn)業(yè)，跟二堂弟李義琰三堂弟李上德在一起住。事奉從祖姑姑，按時問安就像對待父母。武德年間，三人都考進(jìn)中了進(jìn)士。他們?nèi)斯灿靡活^驢，到京城去。走到潼關(guān)，趕上下大雨，去住旅店。店主人鄙視他們窮困，用客多推辭，不收留他們。三人往前走往后退都無房可尋，只好站在店門旁邊。有個咸陽的商人看到他們就拉他們同住，同屋的人大多不滿。商人說：“這三個人是去外地學(xué)習(xí)的，現(xiàn)在沒有住的地方，為什么看他們這樣狼狽不管？”于是拉著他們與自己睡在一處。幾天后才晴天，路上可以行走了，義琛等人商量把驢賣了以便請請商客。商客暗中知道了，堅決阻止了他們，于是又供給他們?nèi)寺飞铣缘募Z食。等到李義琛考中以后，到了咸陽任職，就把商人找來，與他以平等的禮節(jié)相見。商人認(rèn)不出他，只是恐懼謙讓退避。李義琛告訴了他原由，商人才明白過來，于是拉著商人進(jìn)入正堂。李義琛后來擔(dān)任了監(jiān)察。
劉龍
劉龍后名義節(jié)，武德初，進(jìn)計于高祖曰：“今義師數(shù)萬，并在京師，樵薪貴而布帛賤。若采街衢及苑中樹木作樵，以易帛，歲取數(shù)十萬匹。又藏內(nèi)繒絹，每匹皆有余軸之饒。使截剩物，以供雜費(fèi)，動盈萬段矣?！备咦娌闹?。（出《譚賓錄》）
【譯文】
劉龍后改名為義節(jié)。武德初年，向高祖獻(xiàn)計說：“現(xiàn)在仁義的軍隊好幾萬，都在京城里，柴貴而布帛賤。如果采伐街路上和花園中的樹木作柴來換帛，每年可換得數(shù)十萬匹帛。另外，倉庫內(nèi)的繒絹，每一匹都多出一些。讓人把多出的裁下來，以便供給雜費(fèi)之用，這一動就夠萬段了?！备咦嬉徊⒉杉{了他的意見。
裴玄智
武德中，有沙門信義，（《兩京新記》“信義”作“信行”）習(xí)禪，以三階為業(yè)，于化度寺置無盡（“盡”原作“晝”，據(jù)許本改。）藏。貞觀之后，舍施錢帛金玉，積聚不可勝計。常使此僧監(jiān)當(dāng)。分為三分，一分供養(yǎng)天下伽藍(lán)增修之備，一分以施天下饑餒悲田之苦，一分以充供養(yǎng)無礙。士女禮懺闐咽，施舍爭次不得，更有連車載錢絹，舍而棄去，不知姓名。貞觀中，有裴玄智者，戒行精勤，入寺灑掃。積十?dāng)?shù)年，寺內(nèi)徒眾，以其行無玷缺，使守此藏。后密盜黃金，前后所取，略不知數(shù)，寺眾莫之覺也。因僧使去，遂便不還。驚疑所以，觀其寢處，題詩云：“放羊狼頷下，置骨狗前頭。自非阿羅漢，安能免得偷！”更不知所之。（出《辨疑志》）
【譯文】
武德年間，有個僧人信義學(xué)習(xí)佛教的禪宗理論，用三層臺階八事學(xué)業(yè)，在化度寺建了一個叫“無盡藏”的倉庫。貞觀時代開始以后，人們施舍的錢帛金玉，堆積在庫里多得數(shù)不過來，常讓這個和尚在那里看管。這些財物分為三份，一份供給天下寺廟的修理費(fèi)用。一份用來施舍給天下饑寒交迫的窮人，一份充當(dāng)供佛用品和招待僧人，不使他們困難。男男女女禮拜懺悔的滿寺院都是，爭相施舍，都排不上號。還有的人用好幾輛車送來錢和絹，卸完車就走了連姓名也不留。貞觀年間，有個裴玄智，恪守戒，律，專心勤奮。進(jìn)入寺里灑水掃地，干了十多年。寺內(nèi)的眾人因為他的品行沒有什么缺點(diǎn)，就讓他看守那個倉庫。后來他偷偷地盜走了黃金，前后拿走的，不知有多少，寺里的眾人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因為他被派出去辦一件事，于是就沒再回來。大家驚疑他為什么這樣，到他的住處一看，見他題了一首詩：“放羊狼頷下，置骨狗前頭。自非阿羅漢，安能免得偷！”再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度支郎
貞觀中，尚藥奏求杜若，敕下度支。有省郎以謝朓詩云：“坊州采杜若”，乃委坊州貢之。本州曹官判云：“坊州不出杜若，應(yīng)由讀謝朓詩誤。郎官做如此判事，豈不畏二十八宿笑人耶？”太宗聞之大笑，改授雍州司法。（出《國史》，明抄本、陳校本作出《國史纂異》）
【譯文】
貞觀年間，主管藥物的大臣上奏皇上征求杜若這種藥?；噬舷铝顟舨康亩戎Р艹修k。有個部里的郎官憑謝朓詩中的“坊州采杜若”一句，便委托坊州進(jìn)貢杜若。該州的某曹的官答復(fù)說：“坊州不產(chǎn)杜若，恐怕是由于讀謝朓的詩搞錯了。郎官做出像這樣的決定，難道不怕二十八宿笑話人嗎？”唐太宗聽后大笑，于是把那個郎官改任為雍州司法。
虞世南
太宗將致櫻桃于酅公，稱奉則尊，言賜則卑。問于虞世南。世南對曰：“昔梁武帝遺齊巴陵王稱餉?！睆闹?。（出《國史》，明抄本、陳校本作出《國史纂異》）
【譯文】
唐太宗打算送給酅公櫻桃，說“奉”就太尊敬了，說“賜”又顯得對方地位太低了，就去問虞世南。虞世南回答說：“從前梁武帝贈送東西給齊的巴陵王時用'餉'?！碧诼爮牧诉@個意見。
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善奪槊，齊王元吉亦善用槊，高祖于顯德殿前試之。謂敬德曰：“聞卿善奪槊，令元吉執(zhí)槊去刃?！本吹略唬骸半m加刃，亦不能害?！庇谑羌尤?。頃刻之際，敬德三奪之。元吉大慚。（出《獨(dú)異志》）
【譯文】
尉遲敬德擅長奪槊，齊王元吉亦善用槊。高祖在顯德殿前進(jìn)行驗證，對敬德說：“聽說你善長奪槊，叫元吉拿著槊去掉刃?！本吹抡f：“即使加上刃，也不能傷著我?！庇谑羌由狭巳?。不長時間，敬德把元吉的槊奪過來三次，元吉覺得非常慚愧。
虞世基 虞世南兄世基與許敬宗父善心，同為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彝時為內(nèi)史舍人，備見其事。因謂人曰：“世基被戮，世南匍匐以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出《譚賓錄》）
【譯文】
虞世南的哥哥虞世基和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同時被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彝當(dāng)時是內(nèi)史舍人，全部目睹了那件事。他就對別人說：“虞世基被殺時，虞世南伏在地上請求代死；許善心死時，許敬宗卻反復(fù)叩拜行禮來求生?！?br />
來恒
來恒，侍中濟(jì)之弟，弟兄相繼秉政，時人榮之。恒父護(hù)兒，隋之猛將也。時虞世南子無才術(shù)，為將作大匠。許敬宗聞之，嘆曰：“喊事之倒置，乃至于斯！來護(hù)兒兒為宰相，虞世南男作木匠?！保ǔ觥洞筇菩抡Z》）
【譯文】
來恒是侍中來濟(jì)的弟弟，弟兄相繼掌權(quán)，當(dāng)時的人都覺得他們很榮耀。來恒的父親來護(hù)兒是隋朝的猛將。當(dāng)時虞世南的兒子沒有才能和心術(shù)，做了管理宮殿建筑的將作大匠官。許敬宗聽說了這件事，嘆息說：“事情的顛倒，竟然到了這種地步！來護(hù)兒的兒子做宰相，虞世南的男兒卻做木匠！”
歐陽詢
文德皇后喪，百官坷。率更令歐陽詢狀貌丑異，眾指之。中書舍人許敬宗見而大笑，為御史所劾，左授洪州司馬。（出《譚賓錄》）
【譯文】
文德皇后去世，百官都帶孝。率更令歐陽詢相貌丑陋古怪，眾人有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中書舍人許敬宗看到后大笑不止，于是被御史告發(fā)檢舉，許被貶為洪州司馬。
許敬宗
太宗征遼，作飛梯臨其城。有應(yīng)募為梯首者，城中矢石如雨，因競為先登。英公李世勣指之謂中書舍人許敬宗：“此人豈不大??？”敬宗曰：“非健，要是未解思量?！钡勐?，將罪之。（出《國史纂異》）
【譯文】
太宗攻打遼國，制成了云梯搭在敵城墻上。有一個應(yīng)募首先登梯的人，城中的箭和石頭像雨點(diǎn)般投射下來，在這種情況下應(yīng)募者爭先恐后地登梯攻城。英公李世績指著他對中書舍人許敬宗說：“這個人難道不是大壯士？”敬宗說：“不是壯士，主要是不懂得思考?！被实勐犝f后，打算判他罪。
元萬頃
元萬頃為遼東道管記，作檄文，譏議高麗，“不知守鴨綠之險”。莫離支報云：“謹(jǐn)聞命矣”。遂移兵守之。萬頃坐是流于嶺南。（出《譚賓錄》）
【譯文】
元萬頃是遼東道的管記，作了一篇檄文，譏笑非議高麗不知道守住鴨綠江險要處。莫離支在回報文章中說：“恭敬地聽到你的指示了。”于是調(diào)兵守住鴨綠江險要處。萬頃因為犯了這個錯誤被流放到嶺南。
郭務(wù)靜
滄州南皮丞郭務(wù)靜性糊涂，與主簿劉思莊宿于逆旅，謂莊曰：“從駕大難。靜嘗從駕，失家口三日，于侍官幕下討得之”。莊曰：“公夫人在其中否？”靜曰：“若不在中，更論何事？”又謂莊曰：“今大有賊。昨夜二更后，靜從外來，有一賊，忽從靜房內(nèi)走出?！鼻f曰：“亡何物？”靜曰：“無之”。莊曰：“不亡物，安知其賊？”靜曰：“但見其狼狽而走，不免致疑耳。”（出《朝野僉載》）
【譯文】
滄州南皮縣的縣丞郭務(wù)靜性情糊涂。跟主簿劉思莊住在旅館里時，郭對莊說：“跟隨皇帝出行太難。我曾跟隨皇帝出行，家人丟失了三天，后來在侍從官員的帳篷中要了回來?！眲⑺记f說：“您的夫人也在其中嗎？”靜回答說：“如果她不在里面，還說什么呢？”又對莊說：“現(xiàn)在賊很多。昨夜二更天后，我從外面回來，有一個賊，忽然從我的房里跑出來。”莊說：“丟了什么東西？”靜說：“沒丟什么。”莊說：“不丟東西，怎么知道他是賊？”靜回答說：“只見他狼狽而逃，不免產(chǎn)生了懷疑罷了?！?br />
唐臨
唐臨性寬仁，多恕。常欲吊喪，令家僮歸取白衫，僮乃誤持余衣，懼未敢進(jìn)。臨察之，謂曰：“今日氣逆，不宜哀泣，向取白衫且止。”又令煮藥不精，潛覺其故，乃謂曰：“今日隱晦，不宜服藥，可棄之。”終不揚(yáng)其過也。（出《傳載》）
【譯文】
唐臨性情寬厚仁慈，經(jīng)常原諒別人。曾有一次想去吊唁，叫家僮回去取白衫，家僮誤拿來了別的衣服，心里害怕不敢進(jìn)。唐臨覺察到了這個情況，就對家僮說：“今日我呼吸不暢，不適宜傷心哭泣，剛才取白衫的事就暫時不辦了?！庇忠换丶屹装舅幉痪?xì)，唐暗中覺察出了原因，就說：“今天天氣陰沉，不適合吃藥，可以把藥物扔了?！彼冀K不公開家僮的過錯。
蘇瑰、李嶠子
中宗常召宰相蘇瑰、李嶠子進(jìn)見。二子皆僮年，上迎撫于前，賜與甚厚。因語二兒曰：“爾宜憶所通書，可謂奏吾者言之矣?！憋F應(yīng)之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圣。”嶠子亡其名，亦進(jìn)曰：“斮朝涉之脛，剖賢人之心。”上曰：“蘇瑰有子，李嶠無兒?！保ǔ觥端纱颁洝罚?br />
【譯文】
中宗曾有一次召宰相蘇瑰和李嶠的兒子進(jìn)見。兩個兒子都是兒童。皇上迎上去拉到面前撫摸他倆，賜給他們不少東西。于是告訴兩個孩子：“你們應(yīng)該回憶一下學(xué)懂了的書，認(rèn)為可以對我講的就把它說出來?！碧K颋回答說：“木頭依照墨線就直，國君聽從勸諫就圣明。”李嶠的兒子不知道叫什么名，也進(jìn)上兩句話：“斬斷早晨過河人的小腿，挖出賢人的心?！被噬险f：“蘇瑰有兒子，李嶠沒有兒子。”
婁師德
天后朝，宰相婁師德溫恭謹(jǐn)慎，未嘗與人有毫發(fā)之隙。弟授代州刺史，戒曰：“吾甚憂汝與人相競。”弟曰：“人唾面，亦自拭之而去?！睅煹略唬骸爸淮瞬涣?，凡人唾汝面，其人怒也。拭之，是逆其心。何不待其自干？”而其保身遠(yuǎn)害，皆類于此也。（出《獨(dú)異志》）
又 則天禁屠殺頗切，吏人弊于蔬菜。師德為御史大夫，因使至于陜。廚人進(jìn)肉，師德曰：“敕禁屠殺，何為有此。廚人曰：“豺咬殺羊?！睅煹略唬骸按蠼馐虏??！蹦耸持Ｓ诌M(jìn)鲙，復(fù)問何為有此。廚人復(fù)曰：“豺咬殺魚。”師德因大叱之：“智短漢，何不道是獺？”廚人即云是獺。師德亦為薦之。（出《御史臺記》）
武則天當(dāng)朝時，宰相婁師德溫和謙恭謹(jǐn)慎，不曾跟人家有絲毫的隔閡。婁師德的弟弟被委任為代州刺史，婁師德告誡他說：“我很擔(dān)心你跟人家相爭?！钡艿苷f：“人家吐我的臉，我就自己擦去走了就是了?！睅煹抡f：“只做到這點(diǎn)還不夠。凡是人家吐你臉，那個人一定是很生氣的，擦掉它，這就違背了那人的心，為什么不等它自己干呢？”那些保護(hù)自身，遠(yuǎn)離危害的事，都跟這類似。
另外，武則天禁止屠殺很嚴(yán)厲，小吏們苦于只吃蔬菜。師德為御史大夫，因出差到了陜西，吃飯時廚師送上了肉，師德說：“皇上禁止屠宰，為什么有這東西？”廚師說：“豺咬死的羊?！睅煹抡f：“這個豺太懂事了！”于是吃了肉。又端上了切細(xì)的魚肉，又問為什么有這種東西。廚師又說：“豺咬死了魚。”師德于是大聲斥責(zé)他：“缺心眼的漢子！為什么不說是獺咬死的？”廚師馬上說是獺咬死的。師德也替他推薦給大家。
李晦
李晦為雍州長史，私第有樓，下臨酒肆。其人嘗候晦言曰：“微賤之人，雖則禮所不及，然家有長幼，不欲外人窺之。家逼明公之樓，出入非便，請從此辭?！被藜慈諝錁?。（出《譚賓錄》）
【譯文】
李晦是雍州長史，私人住宅中有樓房，下臨酒肆。那酒店的人曾等著李晦來時說道：“我這個低微卑賤的人，雖然是禮涉及不到的，然而家中也有老少，不想讓外人偷看他們?？墒俏壹铱拷笕思业臉?，出入感到不便，請允許我從此離開?！崩罨蕻?dāng)天就拆了那座樓。
宋之問
宋之問，天后朝，求為北門學(xué)士，不許。作《明河篇》以見其意。詩云：“明河可望不可親，愿得乘槎一問津。更將織女支機(jī)石，還訪城都賣卜人?！眲t天見其詩，謂崔融曰：“吾非不知之問有才調(diào)，但以其有口過。”蓋以之問患齒疾，口常臭故也。之問終身慚憤。（出《本事詩》）
【譯文】
宋之問在武則天當(dāng)政時，請求成為北門學(xué)士，則天沒答應(yīng)。宋之問就寫了一首《明河篇》來表達(dá)自己的心意。那詩說：“明河可望不可親，愿得乘槎一問津。更將織女支機(jī)石，還訪城都賣卜人?！蔽鋭t天看了那首詩后，對崔融說：“我不是不知道宋之問有才情，只是因為他有口上的過失?！痹瓉硎且驗樗沃畣柣加醒啦?，嘴里經(jīng)常發(fā)出臭味的緣故。宋之問終生都感到羞慚氣憤。
陸元方
陸元方為鸞臺鳳閣侍郎，居相國。則天將有遷除，必先訪之。元方密以進(jìn)，不露其恩，人莫之知者。先所奏進(jìn)狀章，緘于函中，子弟未嘗見。臨終，命焚之。曰：“吾陰德于人多矣，其后福必不衰也。吾本當(dāng)壽，但以領(lǐng)選曹，銓擇流品，吾傷心神耳?！毖援叾K。（出《御史臺記》）
【譯文】
陸元方做門下省和中書省的侍郎，處于宰相的地位，武則天將要降升官員時，一定先去征求他的意見。元方秘密的獻(xiàn)上自己的意見，不顯示皇上對他的恩寵，所以別人沒有知道這情況的。以前上奏的奏章，都封在匣子里，子孫們也不曾看見。臨死前，他讓人把這些奏章都燒了，說：“我對待別人積下的陰德多了，以后福分一定不會衰減的。我本來可以多活幾年，只因為又兼任選曹，選拔評定官階，我費(fèi)心勞神罷了?！闭f完就死了。
陳希閔
司刑司丞陳希閔以非才任官，庶事凝滯。司刑府史，目之為“高手筆”，言秉筆之額，半日不下，故名“高手筆”。又號“按孔子”，言竄削至多，紙面穿穴，故名“按孔”。（出《朝野僉載》）
【譯文】
司刑司丞陳希閔因為無才而擔(dān)任了官職，什么事都辦得很不順暢。司刑府吏把他看成“高手筆”，是說他拿著筆的上端，半天不落下去，所以叫“高手筆”。又叫他“按孔子”，是說他刪削極多，紙都穿孔了，所以叫“按孔”。
李詳
李詳字審己，趙郡人。祖機(jī)衡，父穎，代傳儒素。詳有才華膽氣，放蕩不羈。解褐鹽亭尉。詳在鹽亭，因考，為錄事參軍所擠。詳謂刺史曰：“錄事恃乣曹之權(quán)，當(dāng)要害之地，為其妄褒貶耳。若使詳秉筆，亦有其詞?！贝淌吩唬骸肮囌撲浭驴紶睢！彼焓诠P。詳即書錄事考曰：“怯斷大按，好勾（“勾”原作“勻”，據(jù)明抄本改。）小稽。自隱不清，言他總濁。階前兩競，斗困方休。獄里囚徒，非赦不出。”天下以為談笑之最焉。（出《御史臺記》）
【譯文】
李詳字叫審己，是趙郡人。祖父叫機(jī)衡，父親叫穎，世代以儒者的品德操行相傳。李詳既有才華，又有膽量和勇氣，行動隨便，不愛拘束。后穿上官服，做了鹽亭尉。李詳在鹽亭時，因考核事，被錄事參軍所排擠。李詳對刺史說：“錄事參軍依仗他有檢舉眾人的權(quán)力，身處要害的位置，把別人胡亂褒貶罷了。如果讓我李詳拿著筆，我也有我的說法。”刺史說：“您試論一下錄事參軍考核的情形。”于是交給他筆。李詳馬上寫了錄事考核的情況：“大事的考核不敢下判斷，小事的考核卻津津有味。隱瞞自己不清白之處，談到他人都是渾濁。大堂上雙方相爭，直到都瘦備不堪才停止。獄里的囚犯，不遇赦時不放出來?！碧煜碌娜硕颊J(rèn)為這是最有趣的談笑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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