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下十世汾陽昭禪師法嗣石霜楚圓禪師潭州石霜楚圓慈明禪師，全州李氏子。少為書生，年二十二，依湘山隱靜寺出家。
其母有賢行，使之游方。聞汾陽道望，遂往謁焉。陽顧而默器之。經(jīng)二年，未許入室。
每見必罵詬，或毀詆諸方，及有所訓(xùn)，皆流俗鄙事。一夕訴曰：
“自至法席已再夏，不蒙指示，但增世俗塵勞，念歲月飄忽，已事不明，失出家之利?！闭Z未卒，陽熟視，罵曰：“是惡知識，敢裨販我！”怒舉杖逐之。
師擬伸救，陽掩師口。
乃大悟曰：“是知臨濟道出常情?！狈燮吣辏o去，依唐明嵩禪師。嵩謂師曰：
“楊大年內(nèi)翰知見高，入道穩(wěn)實，子不可不見?！睅熌送姶竽?。年問曰：
“對面不相識，千里卻同風(fēng)?！睅熢唬骸敖钌介T請?！蹦暝唬?br />
“真?zhèn)€脫空?！睅熢唬骸扒霸码x唐明?！蹦暝唬骸斑m來悔相問。”師曰：
“作家?！蹦瓯愫取熢唬骸扒∈??！蹦陱?fù)喝。
師以手劃一劃。年吐舌曰：“真是龍象?！睅熢唬骸笆呛窝詺e？”年喚客司：
“點茶來，元來是屋里人?！睅熢唬骸 耙膊幌??！辈枇T又問：“如何是上座為人一句？”師曰：“切?！蹦暝唬?br />
“與么，則長裙新婦拖泥走?！睅熢唬?br />
“誰得似內(nèi)翰？”年曰：“作家！作家！”師曰：“放你二十棒?！蹦贽韵ピ唬骸斑@里是甚么所在？”師拍掌曰：
“也不得放過。”年大笑。又問：“記得唐明當(dāng)時悟底因緣么？”師曰：
“唐明問首山，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 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蹦暝唬骸暗o如此語，意旨如何？”師曰：
“水上掛燈毬?！蹦暝唬?br />
“與么則孤負(fù)古人去也?！睅熢唬骸皟?nèi)翰疑則別參。”年曰：“三腳蝦蟆跳上天?！睅熢唬骸耙蝗翁??！蹦昴舜笮?。
館于齋中，日夕質(zhì)疑智證，因聞前言往行，恨見之晚。
朝中見駙馬都尉李公遵勖曰：“近得一道人，真西河師子?！崩钤唬骸拔乙跃形?，不能就謁，柰何！”
年默然，歸語師曰：“李公佛法中人，聞道風(fēng)遠(yuǎn)至，有愿見之心，政以法不得與侍從過從?！?br />
師于是黎明謁李公，公閱謁使童子問曰：“道得即與上座相見?！睅熢唬?br />
“今日特來相看?！庇至钔釉唬?br />
“碑文刊白字，當(dāng)?shù)婪N青松?！睅熢唬骸安灰蚪袢展?jié)，余日定難逢。”童又出曰：“都尉言，與么則與上座相見去也?！睅熢唬?br />
“腳頭腳底。”公乃出，坐定問曰：“我聞西河有金毛獅子，是否？”師曰： “甚么處得此消息？”公便喝。師曰：
“野干鳴。”公又喝。師曰：“恰是?！惫笮?。師辭，公問：“如何是上座臨行一句？”師曰：“好將息?！惫唬骸 昂萎愔T方?！睅熢唬骸岸嘉居肿髅瓷俊惫唬骸胺派献?。”師曰： “專為流通?！惫趾?。師曰：“瞎。” 公曰：“好去?！睅煈?yīng)喏喏。自是往來楊李之門，以法為友。久之，辭還河?xùn)|。年曰：
“有一語寄與唐明，得么？”師曰：“明月照見夜行人。”年曰：“卻不相當(dāng)?！睅熢唬骸案瞠q自可，午后更愁人?！蹦暝唬?br />
“開寶寺前金剛，近日因甚么汗出？”師曰：“知。”年曰：“上座臨行，豈無為人底句？”師曰：“重疊關(guān)山路。”年曰：
“與么則隨上座去也。”師噓一聲。年曰：“真師子兒，大師子吼?！睅熢唬骸 胺湃ビ质諄??！蹦暝唬骸 斑m來失腳踏倒，又得家童扶起?！睅熢唬骸坝猩趺戳似?？”年大笑。
師還唐明，李公遣兩僧訊師，師于書尾畫雙足，寫來僧名以寄之。公作偈曰：
“黑毫千里余，金槨示雙趺。人天渾莫測，珍重赤須胡?！?br />
師以母老，南歸至瑞州，首眾于洞山，時聰禪師居焉。先是，汾陽謂師曰：
“我遍參云門兒孫，特以未見聰為恨。”
故師依止三年，乃游仰山。楊大年以書抵宜春太守黃宗旦，使請師出世說法。
守以南源致師，師不赴，旋特謁守愿行。守問其故？對曰：“始為讓，今偶欲之耳?！笔卮筚t之。
住后，上堂：“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jīng)出?！?br />
乃豎起拄杖曰：
“這個是南源拄杖子，阿那個是經(jīng)？”良久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喝一喝，下座，上堂，良久曰：
“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鎖難?！焙纫缓?，下座。問：“如何是佛？”師曰：
“水出高原?！眴枺骸叭绾问悄显淳?？”師曰：
“黃河九曲，水出昆侖。”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隨流人不顧，斫手望扶桑?！鄙咸茫骸霸剖侦F卷，杲日當(dāng)空。
不落明暗，如何通信？”僧問：“山深覓不得時如何？”師曰：“口能招禍?！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猓俊睅熢唬?br />
“洞庭湖里浪滔天。”問：“東涌西沒時如何？”師曰：“尋?！眴枺骸耙轨o獨行時如何？”師曰：“三把茆?！眴枺?br />
“寶劍未出匣時如何？”師曰：“響?！痹唬骸俺鱿缓笕绾?？”師噓一聲。
問：“鬧中取靜時如何？”師曰：“頭枕布袋。”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堆堆地。”曰：“見后如何？”師曰：“堆堆地?！眴枺骸耙坏糜赖脮r如何？” 師曰：“抱石投河。”問：“仗鏌劍，擬取師頭時如何？”師曰：“斬將去?！鄙?dāng)M議，師便打。
師住三年，棄去謁神鼎諲禪師。
鼎，首山高第，望尊一時，衲子非人類精奇，無敢登其門者。住山三十年，門弟子氣吞諸方。
師發(fā)長不剪，弊衣楚音，通謁稱法侄，一眾大笑。鼎遣童子問：“長老誰之嗣？”師仰視屋曰：“親見汾陽來！”
鼎杖而出，顧見頎然。問曰：“汾州有西河師子，是否？”師指其后，絕叫曰：“屋倒矣！”
童子返走，鼎回顧相矍鑠。師地坐，脫只履而視之。鼎老忘所問，又失師所在。師徐起整衣，且行且語曰：
“見面不如聞名。”遂去。鼎遣人追之不可。嘆曰：“汾州乃有此兒邪？” 師自是名重叢林。
定林沙門本延有道行，雅為士大夫所信敬。鼎見延，稱師知見可興臨濟。
會道吾虛席，延白郡，請以師主之。法令整肅，亡軀為法者集焉。上堂： “先寶應(yīng)曰：“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
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钡牢釀t不然：第一句薦得，和泥合水。
第二句薦得，無繩自縛。第三句薦得，四棱著地?！彼缘溃鹨埠ｊ毯忧?，行人避路；住也乾坤失色，日月無光。 汝輩向甚么處出氣？如今還有出氣者么？有即出來，對眾出氣看。如無，道吾為汝出氣去也?！?br />
乃噓一聲，卓拄杖下座。
上堂：“道吾打鼓，四大部洲同參。拄杖橫也挑括乾坤大地，缽盂覆也蓋卻恒沙世界?！ ∏覇栔T人向甚么處安身立命？若也知得，向北俱盧洲吃粥吃飯。若也不知，長連床上吃粥吃飯?！?br />
次住石霜，當(dāng)解夏，謂眾曰：“昨日作嬰孩，今朝年已老。未明三八九，難踏古皇道。
手鑠黃河乾，腳踢須彌倒，浮生夢幻身，人命夕難保。天堂并地獄，皆由心所造。南山北嶺松，北嶺南山草。一雨潤無邊，根苗壯枯槁。
五湖參學(xué)人，但問虛空討。死脫夏天衫，生坡冬月襖。分明無事人，特地生煩惱?！焙纫缓?，下座。
上堂：“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要會個中意，日午打三更?！彼旌纫缓?，曰：“且道是賓是主？
還有分得者么？若也分得，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若也未能，老僧失利?！?br />
因同道相訪。上堂：
“颯颯涼風(fēng)景，同人訪寂寥。煮茶山上水，燒鼎洞中樵。珍重！”問：“達(dá)磨未來時如何？”師曰：“長安夜夜家家月?！?br />
曰：“來后如何？”師曰：“幾處笙歌幾處愁?！眴枺骸耙晃锊粚頃r如何？”師曰：“槐木成林。”曰：
“四山火來時如何？”師曰：“物逐人興?！痹唬骸安讲降歉邥r如何？”師曰：“云生足下?！眴枺骸肮湃朔獍准垼庵既绾?？”
師曰：“家貧路富?！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三日風(fēng)，五日雨?！鄙咸茫?br />
“夫宗師者，奪貧子之衣珠，究達(dá)人之見處。若不如是，盡是和泥合水漢。”
良久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獻(xiàn)詩。”
喝一喝。上堂：“我有一言，絕慮忘緣。巧說不得，祇要心傳。更有一語，無過直舉。 且作么生是直舉一句？”良久，以拄杖畫一畫，喝一喝。問：“已事未明，以何為驗？”師曰：“玄沙曾見雪峰來?！痹唬?br />
“意旨如何？”師曰：“一生不出嶺?！眴枺骸白嬉饨桃猓峭莿e？”師曰：“馬有垂韁之報，犬有驙草之恩?！痹唬?br />
“與么則不別也?！睅熢唬骸拔魈鞏|土?！眴枺骸叭绾问菍W(xué)人自己？”師曰：
“打骨出髓?！薄 ∩咸茫骸叭胨婇L人。珍重！”上堂：“面西行向東，北斗正離宮。道去何曾去，騎牛臥牧童。珍重！” 上堂：“春生夏長即不問，你諸人腳跟下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華光寺主?！北阆伦?。上堂：
“藥多病甚，網(wǎng)細(xì)魚稠?！北阆伦?。示眾，以拄杖擊禪床一下云：“大眾還會么？不見道，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諸方達(dá)道者，咸言上上機。香嚴(yán)恁么悟去，分明悟得如來禪，祖師禪未夢見在。
且道祖師禪有甚長處？若向言中取則，誤賺后人，直饒棒下承當(dāng)，辜負(fù)先圣。 萬法本閑，唯人自鬧。 所以山僧居福嚴(yán)，祇見福嚴(yán)境界，晏起早眠。有時云生碧嶂，月落寒潭，音聲鳥飛鳴般若臺前，娑羅花香散祝融峰畔。
把瘦筇，坐磐石，與五湖衲子時話玄微。
灰頭土面住興化，祇見興化家風(fēng)，迎來送去，門連城市，車馬駢闐。漁唱瀟湘，猿啼岳麓，絲竹歌謠，時時入耳。復(fù)與四海高人，日談禪道，歲月都忘。
且道居深山、住城郭，還有優(yōu)劣也無？試道看！”良久云：“是處是慈氏，無門無善財?！眴枺骸靶心_不逢人時如何？”師曰：
“釣絲絞水?！眴枺骸皩ぶφ~即不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楖栗拄杖?！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 “行即肩挑云水衲，坐來安在掌中擎?！眴枺骸凹仁亲o(hù)法善神，為甚么張弓架箭？”師曰：“禮防君子?！眴枺?br />
“如何是佛？”師曰：“有錢使錢。”上堂：“祖師心印，一印印空，一印印水，一印印泥。如今還有印不著者么？
試向腳跟下，道將一句來。設(shè)你道得倜儻分明，第一不得行過衲僧門下，且道衲僧有甚么長處？”良久曰：
“人王三寸鐵，遍地是刀鎗。”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天已明，鼓已響。圣眾臻，齊合掌，如今還有不合掌者么？有即尼乾歡喜，無則瞿曇惡發(fā)。
久立，珍重?！眴枺骸澳サa三尺劍，去化不平人。師意如何？”師曰：“好去。”僧曰：“點?！睅熢唬骸澳憧??！?br />
僧拍手一下，歸眾。師曰：“了?！?br />
上堂：“北山南，南山北，日月雙明天地黑。大海江河盡放光，逢著觀音問彌勒。珍重！”問：
“有理難伸時如何？”師曰：“苦。”曰：“恁么則舌拄上齶也?！睅焽u一聲。僧曰：“將謂胡須赤?！睅熢唬?br />
“夢見興化腳跟么？”示徒偈曰：“黑黑黑，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br />
師室中插劍一口，以草鞋一對，水一盆，置在劍邊。每見入室，即曰：“看！
看！”有至劍邊擬議者，師曰：“險喪身失命了也?！北愫瘸?。 師冬日牓僧堂，作此字：“幾?！逼湎伦⒃唬骸叭羧俗R得，不離四威儀中?！薄 ∈鬃娫唬骸昂蜕薪袢辗艆??！薄 熉劧χ?。寶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師曰：“海內(nèi)法友，唯師與楊大年耳?！ 〈竽陾壩叶?，仆年來頓覺衰落，忍死以一見公。仍以書抵潭師，敦遣之?！?br />
師惻然與侍者舟而東下，舟中作偈曰：
“長江行不盡，帝里到何時？既得涼風(fēng)便，休將櫓棹施?！敝辆?，與李公會月余，而李公果歿。臨終畫一圓相，又作偈獻(xiàn)師：
“世界無依，山河匪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拈起襆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問取皮袋。”師曰：
“如何是本來佛性？”公曰：“今日熱如昨日?！彪S聲便問師：“臨行一句作么生？”師曰：
“本來無罣礙，隨處任方圓?！惫唬骸巴韥砝Ь??！备淮鹪?。師曰：
“無佛處作佛?！惫谑遣慈欢?。 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聞李公之化，與師問答，加嘆久之。師哭之慟，臨壙而別。有旨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 “我忽得風(fēng)痹疾?！币曋谖且褑沸?，侍者以足頓地曰：“當(dāng)柰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睅熢唬骸 盁o憂，為汝正之?！币允终绻?。曰：“而今而后，不鈍置汝?！焙竽暾挛迦帐炯?，壽五十四，臘三十二。
銘行實于興化，塔全身于石霜。﹝續(xù)通鑒則平河?xùn)|，在太平興國己卯。
據(jù)佛運統(tǒng)紀(jì)，則師入滅于康定庚辰，以壽數(shù)逆而推之，則雍熙丁亥師始生，僧寶傳所載，恐失考證。
﹞瑯邪慧覺禪師滁州瑯邪山慧覺廣照禪師，西洛人也。父為衡陽太守，因疾傾喪。
師扶櫬歸洛，過澧陽藥山古剎，宛若夙居。緣此出家，游方參問。得法汾陽，應(yīng)緣滁水，與雪竇明覺同時唱道。
四方皆謂二甘露門，逮今淮南遺化如在。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銅頭鐵額?！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鳥觜魚腮?！鄙咸茫?br />
“奇哉十方佛，元是眼中花。欲識眼中花，元是十方佛。欲識十方佛，不是眼中花。 欲識眼中花，不是十方佛。于此明得，過在十方佛。于此未明，聲聞起舞，獨覺臨妝。珍重！”僧問：
“阿難結(jié)集即不問，迦葉微笑事如何？”師曰：“克時克節(jié)。”曰：“自從靈鷲分燈后，直至支那耀古今?！睅熢唬骸包c朱點漆?！眴枺?br />
“如何是賓中賓？”師曰：“手?jǐn)y書劍謁明君?！痹唬骸叭绾问琴e中主？” 師曰：“卷起簾來無可睹?！痹唬?br />
“如何是主中賓？”師曰：“三更過盂津。”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
“獨坐鎮(zhèn)寰宇?！眴枺骸吧徎ㄎ闯鏊畷r如何？”
師曰：“貓兒戴紙帽?！痹唬骸俺鏊笕绾?？”師曰：“狗子著靴行?！眴枺骸 澳樽地Q拂即不問，瞬目揚眉事若何？”師曰：“趙州曾見南泉來。”曰：
“學(xué)人未曉?！睅熢唬骸敖穸嘤暄毤覡庤秃?！”
上堂：“欲知常住身，當(dāng)觀爛壞體。欲知常住性，當(dāng)觀拄杖子。拄杖子吞卻須彌，須彌吞卻拄杖子?！ ●纳竭@里，若也擬議，劍梁落膊輸降款，鐵作胸襟到海隅?！睋舳U床，下座。上堂：
“見聞覺知，俱為生死之因。見聞覺知，正是解脫之本。譬如師子反躑，南北東西且無定止。
汝等諸人，若也不會，且莫孤負(fù)釋迦老子。吽。” 上堂：“山僧今日為諸人說破，明眼衲僧莫去泥里打坐。珍重！”上堂：
“天高莫測，地厚寧知？ 白云片片嶺頭飛，綠水潺潺澗下急。東涌西沒一句即不問，你生前殺后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時寒吃茶去?！?br />
上堂：“阿呵呵，是甚么？開口是，合口過。輕舟短棹泛波心，蓑衣箬笠從他破。咦！”
上堂：“十方諸佛是個爛木橛，三賢十圣是個茅溷頭籌子。汝等諸人來到這里作么？”良久曰：
“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薄 ∩咸茫骸凹舫窨?，掃蕩攙槍，猶是功勛邊事。君臣道合，海晏河清，猶是法身邊事?！ ∽髅瓷邱纳痉质拢俊绷季迷唬骸巴妇W(wǎng)金鱗猶滯水，回途石馬出紗籠?！?br />
上堂：“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guī)矩。若人下得通方句，我當(dāng)刎頸而謝之?！薄 ∩咸茫耗槠鹬粽仍唬?br />
“山僧有時一棒作個漫天網(wǎng)，打俊鷹快鷂。有時一棒作個布絲網(wǎng)，摝蜆撈蝦?！ ∮袝r一棒作金毛師子，有時一棒作蝦蟆蚯蚓。山僧打你一棒，且作么生商量？
你若緇素得出，不妨拄杖頭上眼，開照四天下。
若也未然，從教立在古屏畔，待使丹青入畫圖。”
上堂：“擊水魚頭痛，穿林宿鳥驚。黃昏不擊鼓，日午打三更。諸禪德既是日午，為甚卻打三更？”
良久曰：“昨見垂楊綠，今逢落葉黃?！?br />
上堂：“拄起拄杖，更無上上。放下拄杖，是何模樣？
髑髏峰后即不問汝諸人，馬鐙里藏身一句作么生道？若道不得，拄杖子道去也?！弊恳幌?，便歸方丈。
上堂：“進(jìn)前即死，退后即亡。不進(jìn)不退，又落在無事之鄉(xiāng)。何故？長安雖樂，不是久居?！?br />
上堂：“汝等諸人在我這里過夏，與你點出五般?。阂弧⒉坏孟蛉f里無寸草處去。
二、不得孤峰獨宿。三、不得張弓架箭。四、不得物外安身。五、不得滯于生殺。何故？一處有滯，自救難為。 五處若通，方名導(dǎo)師。汝等諸人若到諸方，遇明眼作者，與我通個消息，貴得祖風(fēng)不墜。若是常徒，即便寢息。
何故？裸形國里夸服飾，想君太煞不知時。”
上堂：“山僧因看華嚴(yán)金師子章第九由心回轉(zhuǎn)善成門，又釋曰：如一尺之鏡，納重重之影象。
若然者道有也得，道無也得，道非亦得，道是亦得。雖然如是，更須知有拄杖頭上一竅。
若也不會，拄杖子穿燈籠，入佛殿，撞著釋迦，磕倒彌勒，露柱拊掌，呵呵大笑。你且道笑個甚么？”卓拄杖下座。
上堂，拈拄杖曰：“盤山道向上一路滑，南院道壁立千仞崄，臨濟道石火電光鈍。
瑯邪有定乾坤底句，各各高著眼，高著眼?！弊恐粽认伦?。
大愚守芝禪師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才升座，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
師曰：“一言出口，駟馬難追?！眴枺?br />
“如何是城里佛？”師曰：“十字街頭石幢子?！眴枺骸安宦淙鐣r如何？” 師曰：“乾三長，坤六短?！痹唬骸 耙庵既绾?？”師曰：“切忌地盈虛?！眴枺骸拔羧侦`山分半座，二師相見事如何？”師曰：“記得么？” 僧良久，師打禪床一下，曰：“多年忘卻也?！蹦嗽唬骸扒易?！且??！若向言中取則，句里明機，也似迷頭認(rèn)影。
若也舉唱宗乘，大似一場寐語。雖然如是，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放一線道，有個葛藤處?！彼烨枚U床一下，曰：
“三世諸佛，盡皆頭痛。且道大眾，還有免得底么？若一人免得，無有是處。 若免不得，海印發(fā)光?！?br />
師乃豎起拂子曰：“這個是印，那個是光？這個是光，那個是印？掣電之機，徒勞思。會么？
老僧說夢，且道夢見個甚么？南柯十更若不會，聽取一頌：北斗掛須彌，杖頭挑日月。林泉好商量，夏末秋風(fēng)切。” 珍重！”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天寒日短?！眴枺骸靶姆o形，如何雕琢？”師曰：“一丁兩丁?！痹唬?br />
“未曉者如何領(lǐng)會？”師曰：“透七透八。”上堂：“一擊響玲瓏，喧轟宇宙通。知音才側(cè)耳，項羽過江東?！ ∨c么會，恰認(rèn)得驢鞍橋作阿爺下頷。”上堂：“大愚相接大雄孫，五湖云水競頭奔。
競頭奔，有何門，擊箭寧知枯木存?？菽敬妫荒赀€曾兩度春。兩度春，帳里真珠撒與人。撒與人，思量也是慕西秦?！鄙咸茫骸 柏Q窮三際，橫遍十方，拈起也帝釋心驚，放下也地神膽戰(zhàn)。不拈不放，喚作甚么？”自云：“蝦蟆。”
上堂：“三世諸佛不知有，貍奴白牯卻知有?！蹦四槠鸱髯釉疲骸 柏偱钻艨傇谶@里放光動地，何謂如此兩段不同？”問：“如何是佛？”
師曰：“鋸解秤錘?！鄙咸?，大眾集定，乃曰：
“現(xiàn)成公案，也是打揲不辦。”便下座。上堂：“大洋海底排班立，從頭第二鬢毛斑。為甚么不道第一鬢毛斑？
要會么，金蕊銀絲成玉露，高僧不坐鳳凰臺?！鄙咸帽娂?，乃曰：“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北阆伦Ｉ咸茫骸 按鋷r路崄巇，舉步涉千溪。更有洪源水，滔滔在嶺西?！睋舳U床，下座。
示眾，擎起香合云：“明頭合，暗頭合。
道得天下橫行，若道不得且合卻。”下座。問：“如何是為人一句？”師曰： “四角六張?！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 “八凹九凸。”上堂：“沙里無油事可哀，翠巖嚼飯餧嬰孩。他時好惡知端的，始覺從前滿面埃?！睋舳U床下座。
石霜法永禪師潭州石霜法永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臂長衫袖短?！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
“布褲膝頭穿。”
法華全舉禪師舒州法華院全舉禪師，到公安遠(yuǎn)和尚處，安問：“作么生是伽藍(lán)？”師曰：
“深山藏獨虎，淺草露群蛇?！痹唬骸白髅瓷琴に{(lán)中人？”師曰：“青松蓋不得，黃葉豈能遮?！痹唬骸暗郎趺?？”師曰：
“少年玩盡天邊月，潦倒扶桑沒日頭?！痹唬骸耙痪鋬删?，云開月露。作么生？”師曰：“照破佛祖?！薄 〉酱笥拗ズ蜕刑?，愚問：“古人見桃花意作么生？”師曰：“曲不藏直?！?br />
曰：“那個且從，這個作么生？”
師曰：“大街拾得金，四鄰爭得知？”曰：“上座還知么？”師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xiàn)詩?！痹唬骸 白骷以娍?！”師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玄沙道，諦當(dāng)甚諦當(dāng)，敢保老兄未徹在，又作么生？”師曰：
“?？萁K見底，人死不知心?！痹唬骸皡s是。”師曰：“樓閣凌云勢，峰巒疊翠層?！薄 〉浆樞坝X和尚處，邪問：“近離甚處？”師曰：“兩浙?！痹唬骸按瑏黻憗?？”師曰：“船來?！痹唬?br />
“船在甚處？”師曰：“步下?！痹唬骸安簧娉掏疽痪?，作么生道？”師以坐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br />
拂袖而出。邪問侍者：“此是甚么人？”者曰：“舉上座?！毙霸唬骸澳桥e師叔么？先師教我尋見伊?！彼煜??！ 〉┻^問上座：“莫是舉師叔么？莫怪適來相觸忤?！睅煴愫龋瑥?fù)問：“長老何時到汾陽？”邪曰：“某時到。”
師曰：“我在浙江早聞你名，元來見解祇如此，何得名播寰宇？”邪遂作禮曰：“某甲罪過?！?br />
師到杭州西庵，庵主曾見明招，主舉頌曰：“絕頂西峰上，峻機誰敢當(dāng)。超然凡圣外，瞥起兩重光。”
師曰：“如何是兩重光？”主曰：“月從東出，日向西沒?！睅熢唬骸扳种魑匆娒髡袝r如何？”主曰： “滿盞油難盡?！睅熢唬骸耙姾笕绾?？”主曰：“多心易得乾?！薄 ∽『螅畣枺骸叭绾问菉Z人不奪境？”師曰：“白菊乍開重日暖，百年公子不逢春?！痹唬?br />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大地絕消息，翛然獨任真?！痹唬骸叭绾问侨司硟删銑Z？”師曰：“草荒人變色，凡圣兩齊空。” 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清風(fēng)與明月，野老笑相親?！?br />
上堂：“釋迦不出世，達(dá)磨不西來，佛法遍天下，談玄口不開。”上堂：
“鐘鳴鼓響，鵲噪鴉鳴。
為你諸人說般若、講涅槃了也。諸人還信得及么？
觀音菩薩向諸人面前作大神通；若信不及，卻往他方救苦利生去也?！鄙咸茫?br />
“開口又成增語，不開口又成剩語?！蹦嗽唬骸敖疠喬熳樱莸昙绎L(fēng)別?！鄙咸茫?br />
“三世諸佛，口掛壁上。天下老和尚作么生措手？你諸人到諸方作么生舉？
山僧恁么道，也是久日樺來唇。”
喝一喝。上堂：“古者道，我若一向舉揚宗教，法堂里草深一丈，不可為阇黎鎖卻僧堂門去也。
雖然如是，也是烏龜陸地弄塵行?！鄙咸茫骸罢Z漸也返常合道，論頓也不留眹跡?！ ≈别堈撈漕D返其常，也是抑而為之。”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么百鳥銜花獻(xiàn)？”師曰：“果熟猿兼重?！痹唬骸耙姾鬄樯趺床汇暬ǎ俊睅熢唬?br />
“林疏鳥不過。”問：“七星光彩天將曉，不犯皇風(fēng)試道看?！睅熢唬骸皩④婑R蹄紅?！痹唬骸板e?！?br />
師便打，僧禮拜，展坐具始收。師曰：“一展一收，法法皆周。擬欲更問，著其來由?！彼靻枺骸皶矗俊鄙唬骸安粫??！?br />
師便打?！ “沤豆热U師南岳芭蕉庵大道谷泉禪師，泉州人也。受法汾陽，放蕩湖湘，后省同參慈明禪師。明問：
“白云橫谷口，道人何處來？”師左右顧視，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泵髟唬骸拔丛诟?。”
師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師接住，推明置禪床上，明卻作虎聲。師大笑曰：
“我見七十余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br />
師因倚遇上座來參，﹝遇后住法昌。﹞問：“庵主在么？”師曰：“誰？”
曰：“行腳僧?！睅熢唬骸白魃趺?？”曰： “禮拜庵主?！睅熢唬骸扒≈碘种鞑辉?。”曰：“你！”師曰：“向道不在，說甚么你我。”拽棒趁出?！ ∮龃稳赵賮?，師又趁出。遇一日又來，問：“庵主在么？”師曰：“誰？” 曰：“行腳僧。”揭簾便入。師攔胸扭住曰：
“我這里狼虎縱橫，尿床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么？”曰：“人言庵主親見汾陽來?！睅熃庖露稊\曰：
“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庵中主？”師曰：“入門須辨取。”曰：“莫祇這便是么？”師曰：“賺卻幾多人？”
曰：“前言何在？”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曰：“萬法泯時全體現(xiàn)，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睅熢唬?br />
“驢漢不會便休，亂統(tǒng)作么？”曰：“未審客來將何祇待？”師曰：“云門餬餅趙州茶?！痹唬?br />
“恁么則謝師供養(yǎng)去也?！睅熯吃唬骸拔疫@里火種也未有，早言謝供養(yǎng)。” 師因大雪，作偈曰：“今朝甚好雪，紛紛如秋月。
文殊不出頭，普賢呈丑拙。”慈明遷住福嚴(yán)，師又往省之。少留而還，作偈寄之曰： “相別而今又半年，不知誰共對談禪。一般秀色湘山里，汝自匡徒我自眠?！薄 ∶饔[笑而已。
龍華曉愚禪師蘄州黃梅龍華寺曉愚禪師，到五祖戒和尚處，祖問曰：“不落唇吻一句，作么生道？”師曰： “老老大大，話頭也不照顧。”祖便喝，師亦喝。祖拈棒，師拍手便出。祖召曰：“阇黎且住，話在?！?br />
師將坐具搭在肩上，更不回首。上堂：“摩騰入漢，已涉繁詞。達(dá)磨西來，不守己分?！ ∩缴袢张c么道，也是為他閑事長無明。”
天圣皓泰禪師安吉州天圣皓泰禪師，到瑯邪，邪問：“埋兵掉斗，未是作家。
匹馬單鎗，便請相見?！睅熤感霸唬?br />
“將頭不猛，帶累三軍?！毙按驇熞蛔撸瑤熞啻蛐耙蛔?。邪接住曰： “適來一坐具，是山僧令行，上座一坐具，落在甚么處？”師曰：“伏惟尚饗。”邪拓開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睅熢唬骸百\過后張弓?！?br />
邪曰：“且坐吃茶?！弊『螅畣枺骸叭绾问欠?？”師曰：“黑漆圣僧?！?br />
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看墻似土色?！?br />
龍?zhí)吨菆A禪師唐州龍?zhí)吨菆A禪師，辭汾陽，陽曰：“別無送路，與子一枝拄杖，一條手巾。”師曰：
“手巾和尚受用，拄杖即不消得?！标栐唬骸叭甑珜⑷?，有用處在?！睅煴闶?。陽曰：“又道不用?！睅煴愫?。陽曰：
“已后不讓臨濟?！睅熢唬骸罢钜研小！标杹砣账统鋈T，乃問：“汝介山逢尉遲時如何？”師曰：“一刀兩段?！标栐唬?br />
“彼現(xiàn)那吒，又作么生？”師便拽拄杖，陽喝曰：“這回全體分付?！弊『?，僧問：
“承教有言，是真精進(jìn)，是名真法。供養(yǎng)如來，如何是真法？”師曰：“夜聚曉散。”問：“如何是龍?zhí)秳?？”師曰：“觸不得?！痹唬?br />
“用者如何？”師曰：“白骨連山。”問：“昔日窮經(jīng)，今日參禪，此理如何？”師曰：“兩彩一賽?！痹唬骸白髅瓷I(lǐng)會？”
師曰：“去后不留蹤。”曰：“如何是佛？”師曰：“火燒不燃?！眴枺?br />
“古殿無佛時如何？”師曰：“三門前合掌。”
投子圓修禪師舒州投子圓修禪師，僧問：“達(dá)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出口入耳?！痹唬骸皝砗笕绾?？”師曰： “叉手并足?！?br />
太子道一禪師汾州太子院道一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賣扇老婆手遮日?！眴枺骸凹t輪未出時如何？”師曰： “照燭分明?！痹唬骸俺龊笕绾危俊睅熢唬骸皳铺烀??！眴枺骸叭绾问菍W(xué)人親切處？”師曰：“慈母抱嬰兒。”曰：
“如何是學(xué)人轉(zhuǎn)身處？”師曰：“街頭巷尾?！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著力處？”
師曰：“千斤擔(dān)子兩頭搖。”問：
“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師曰：“三九二十七，籬頭吹觱栗?！痹唬?br />
“宮商角徵非關(guān)妙，石人拊掌笑呵呵?！睅熢唬骸巴婪街??！薄 ∪~縣省禪師法嗣浮山法遠(yuǎn)禪師舒州浮山法遠(yuǎn)圓鑒禪師，鄭州人也。投三交嵩和尚出家。 幼為沙彌，見僧入室請問趙州庭柏因緣，嵩詰其僧，師傍有省。進(jìn)具后，謁汾陽、葉縣，皆蒙印可。
嘗與達(dá)觀穎薛大頭七八輩游蜀，幾遭橫逆，師以智脫之。眾以師曉吏事，故號遠(yuǎn)錄公。開堂拈香曰：“汝?？菽旧仙?，別迎春色?！鄙畣枺?br />
“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師曰：“八十翁翁輥繡毬?！痹唬骸绊ッ磩t一句迥然開祖胄，三玄戈甲振叢林?！?br />
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問：“如何是佛？”師曰：“大者如兄，小者如弟?！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
“平地起骨堆?！眴枺骸白鎺熼T下，壁立千仞。正令當(dāng)行，十方坐斷。和尚將何表示？”師曰：
“寒貓不捉鼠。”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波斯不系腰?！眴枺?br />
“新歲已臨，舊歲何往？”師曰：
“目前無異怪，不用貼鐘馗?！痹唬骸爱吘谷绾?？”師曰：“將謂目前無?！?br />
僧以手畫曰：“爭柰這個何！”師便打?！ 熍c王質(zhì)待制論道，畫一圓相，問曰：“一不得匹馬單槍，二不得衣錦還鄉(xiāng)，鵲不得喜，鴉不得殃，速道！”
王罔措，師曰：“勘破了也。”
上堂：“更莫論古話今，祇據(jù)目前事與你諸人定奪區(qū)分。”僧便問：“如何是目前事？”師曰：“鼻孔?！?br />
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眼睛。”歐陽文忠公聞師奇逸，造其室，未有以異之。與客，師坐其旁。
文忠遽收局，請因說法。師即令撾鼓升座，曰：“若論此事，如兩家著相似，何謂也？ 敵手知音，當(dāng)機不讓。若是綴五饒三，又通一路始得。 有一般底，祇解閉門作活，不會奪角沖關(guān)，硬節(jié)與虎口齊彰，局破后徒勞綽斡。所以道，肥邊易得，瘦肚難求。思行則往往失粘，心而時時頭撞。
休夸國手，謾說神仙。贏局輸籌即不問，且道黑白未分時，一著落在甚么處？”良久曰：“從來十九路，迷悟幾多人?！?br />
文忠加嘆，從容謂同僚曰：
“修初疑禪語為虛誕，今日見此老機緣，所得所造，非悟明于心地，安能有此妙旨哉！”
上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衲僧得一，禍患臨身。”擊禪床，下座?！ ∩咸茫骸爸T佛出世，建立化門，不離三身智眼，亦如摩醯首羅三目。何故？
一只水泄不通，緇素難辨。
一只大地全開，十方通暢。一只高低一顧，萬類齊瞻。雖然若是，本分衲僧陌路相逢，別具通天正眼始得。
所以道，三世諸佛不知有，貍奴白牯卻知有。且道貍奴白牯知有個甚么事？
要會么？
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fēng)?！?br />
師暮年休于會圣巖，敘佛祖奧義，作九帶曰：
“佛正法眼帶，佛法藏帶，理貫帶，事貫帶，理事縱橫帶，屈曲垂帶，妙葉兼帶，金針雙鎖帶，平懷常實帶。”學(xué)者既已傳誦，師曰：
“若據(jù)圓極法門，本具十?dāng)?shù)，今此九帶，已為諸人說了。更有一帶，還見得么？若也見得親切分明，卻請出來，對眾說看?！ ≌f得分明，許汝通前九帶圓明道眼。若見不親切，說不相應(yīng)，唯依吾語而為已解，則名謗法。諸人到此如何？”
眾無語，師叱之而去。
寶應(yīng)法昭禪師汝州寶應(yīng)院法昭演教禪師，僧問：“一言合道時如何？”師曰： “七顛八倒?！痹唬骸皩W(xué)人禮拜?！睅熢唬骸 敖绦莶豢闲荩贝炅茴^?！眴枺骸按笸ㄖ莿俜?，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xiàn)前，不得成佛道。
為甚么不得成佛道？”師曰：“赤腳騎鐵驢，直至海南居。”上堂：“十二時中，許你一時絕學(xué)，即是學(xué)佛法。
不見阿難多聞第一，卻被迦葉擯出，不得結(jié)集。方知聰明博學(xué)，記持憶想，向外馳求，與靈覺心轉(zhuǎn)沒交涉。
五蘊殼中透脫不過，順情生喜，違情生怒。蓋覆深厚，自纏自縛，無有解脫。
流浪生死，六根為患。
眾苦所逼，無自由分，而被妄心于中主宰。大丈夫兒早構(gòu)取好！”喝一喝，曰：“參?！鄙咸茫骸 皩殤?yīng)門風(fēng)險，入者喪全身。作么生是出身一句？若道不得，三十年后?！?br />
大乘慧果禪師唐州大乘山慧果禪師，僧問：“如何是從上來傳底意？”師曰：
“金盤拓出眾人看?！眴枺?br />
“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撥塵即乖，見佛即錯?！痹唬骸翱偛蝗缡菚r如何？”師曰：“錯?！眴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br />
“寬處寬，窄處窄?！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骸翱嗵幙?，樂處樂。”
曰：“道與道中人相去多少？”師曰：
“十萬八千?！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睅熢唬骸疤烨缛粘?。”曰：
“學(xué)人不會?！睅熢唬骸坝晗履嗌?。”
神鼎諲禪師法嗣開圣寶情山主荊南府開圣寶情山主，僧問：“如何是開圣境？”師曰：“三烏引路?！痹唬骸叭绾问蔷持腥?？”師曰：
“二虎巡山?！?br />
妙智光云禪師天臺山妙智寺光云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東籬黃菊?！痹唬骸耙庵既绾危俊睅熢唬?br />
“九月重陽。” 谷隱聰禪師法嗣金山曇穎禪師潤州金山曇穎達(dá)觀禪師，首謁大陽玄禪師，遂問：“洞山特設(shè)偏正君臣，意明何事？”陽曰：
“父母未生時事。”師曰：“如何體會？”陽曰：“夜半正明，天曉不露?！?br />
師罔然。遂謁谷隱，舉前話，隱曰：
“大陽不道不是，祇是口門窄，滿口說未盡。老僧即不然。”師問：“如何是父母未生時事？”隱曰：“糞墼子?！?br />
師曰：“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隱曰：“牡丹花下睡貓兒。”師愈疑駭。一日普請，隱問： “今日運薪邪？”師曰：“然?！彪[曰：“云門問：“僧人般柴柴般人？”
如何會？”師無對。隱曰：
“此事如人學(xué)書，點畫可效者工，否者拙，蓋未能忘法耳。當(dāng)筆忘手，手忘心，乃可也?！睅熡谑悄?。良久曰：
“如石頭云，執(zhí)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彪[曰：“汝以為藥語，為病語？”
師曰：“是藥語?！彪[呵曰：
“汝以病為藥，又安可哉？”師曰：“事如函得蓋，理如箭直鋒妙，寧有加者？而猶以為病，實未喻旨?！彪[曰：
“妙至是，亦祇名理事。祖師意旨，智識所不能到，矧事理能盡乎？故世尊云：理障礙正見知，事障續(xù)諸生死?！薄?br />
師恍如夢覺，曰：“如何受用？”隱曰：“語不離窠臼，安能出蓋纏？”師嘆曰：“才涉唇吻，便落意思。
盡是死門，終非活路?！弊『螅颈娫唬骸安派娲轿?，便落意思。盡是死門，俱非活路。直饒透脫，猶在沉淪。
莫教孤負(fù)平生，虛度此世。要得不孤負(fù)平生么？”拈拄杖卓一下，曰：“須是莫被拄杖瞞始得。 看看拄杖子，穿過你諸人髑髏，跳入你鼻孔里去也?！庇肿恳幌?。僧問：
“經(jīng)文最初兩字是甚么字？”師曰：“以字。”曰： “有甚么交涉？”師曰：“八字?！痹唬骸昂觅嵢耍 睅熢唬骸爸r此經(jīng)，故獲罪如是?！眴枺?br />
“一百二十斤鐵枷，教阿誰擔(dān)？”師曰：“老僧?！痹唬骸白宰髯允?。”師曰：“苦！苦！”問：“和尚還曾念佛也無？”師曰：“不曾念佛?！?br />
曰：“為甚么不念佛？”師曰：“怕污人口?！薄 ∩咸茫娂?，首座出禮拜。師曰：“好好問著?！弊皖^。問話次，師曰：
“今日不答話?！北銡w方丈。
上堂：“山僧門庭別，已改諸方轍。 為文殊拔出眼里楔，教普賢休嚼口中鐵，勸人放開髂﹝［枯駕切］﹞蛇手，與汝斫卻系驢橛?！瘪v意擬思量，喝曰：“捏捏參?！鄙咸茫骸吧缴缴?，意好相撲，祇是無人搭對。
今日且共首座搭對?！本砥痿卖模伦魇鬃鄵?。座才出，師曰：“平地上吃交?！北銡w方丈。
上堂：“三世諸佛是奴婢，一大藏教是涕唾?！绷季迷唬骸扒业廊乐T佛是誰奴婢？”
乃將拂子畫一畫曰：“三世諸佛過這邊，且道一大藏教是誰涕唾？”師乃自唾一唾。上堂：
“秤錘井底忽然浮，老鼠多年變作牛?；劭找娏伺氖中Γ_猢猻差異猴。”
上堂：“五千教典，諸佛常談。
八萬塵勞，眾生妙用，猶未是金剛眼睛在。如何是金剛眼睛？”良久曰：
“瞎?！鄙咸茫蟊娂?，有僧才出禮拜，師曰：
“欲識佛性義，當(dāng)觀時節(jié)因緣?！鄙銌枺骸叭绾问菚r節(jié)因緣？”師便下座。 問：“如何是向去底人？”師曰：
“從歸青嶂里，不出白云來?！痹唬骸叭绾问菂s來底人？”師曰：“自從游紫陌，誰肯隱青山？”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師曰：“家里已無回日信，路邊空有望鄉(xiāng)牌。”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師曰：
“滄海盡教枯到底，青山直得碾為塵?！痹唬骸叭绾问侨司硟删銑Z？”師曰：
“天地尚空秦日月，山河不見漢君臣?！痹唬?br />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鶯囀千林花滿地，客游三月草侵天?！眴枺?br />
“如何有和尚家風(fēng)？”師曰：“伸手不見掌。”曰：
“忽遇仙陀客來，又作么生？”師曰：“對面千里?！眴枺骸皫煶l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師曰：“臨濟?！痹唬?br />
“恁么則谷隱的子也?！睅熢唬骸暗律健！眴枺骸叭绾问情L法身？”師曰：
“拄杖六尺。”曰：“如何是短法身？”師曰： “筭子三寸?！痹唬骸绊ッ磩t法身有二也?！睅熢唬骸案蟹綀A在?！鄙咸茫?br />
“諸方鉤又曲，餌又香，奔湊猶如蜂抱王。
因圣這里，鉤又直，餌又無，猶如水底捺葫蘆?！迸e拄杖作釣魚勢，曰：
“深水取魚長信命，不曾將酒祭江神?！睌S拄杖，下座。
洞庭慧月禪師蘇州洞庭翠峰慧月禪師，僧問：“一花開五葉，結(jié)果自然成時如何？”師曰：“脫卻籠頭，卸卻角馱。”
曰：“拶出虛空去，處處盡聞香?！睅熢唬骸霸瞥盥劰砜?，雪壓髑髏吟?！?br />
問： “和尚未見谷隱時一句作么生道？”師曰：“步步登山遠(yuǎn)?！痹唬骸耙姾笕绾危俊睅熢唬骸膀?qū)驅(qū)信馬蹄。”
仗錫修己禪師明州仗錫山修己禪師，與凈山遠(yuǎn)公游。嘗卓庵廬山佛手巖。
后至四明山心，獨居十余載，虎豹為鄰。嘗曰：“羊腸鳥道無人到，寂寞云中一個人?！睜柡蟮浪茁勶L(fēng)而至，遂成禪林。僧問：
“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四棱著地?！痹唬骸叭绾问撬腥?？”師曰：
“高枕無憂?！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
“舶船過海，赤腳回鄉(xiāng)?！薄 〈蟪说伦穸U師唐州大乘山德遵禪師，問谷隱曰：“古人索火，意旨如何？”
曰：“任他滅?！睅熢唬骸皽绾笕绾危俊痹唬?br />
“初三十一。”師曰：“恁么則好時節(jié)也。”曰：“汝見甚么道理？”師曰：
“今日一場困?！彪[便打。師乃有頌曰：
“索火之機實快哉，藏鋒妙用少人猜。要會我?guī)熡H的旨，紅爐火盡不添柴?！?br />
僧問：
“世界圓融一句，請師道。”師曰：“團團七尺余。”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鼻大眼深?！鄙咸茫?br />
“上來又不問，下去又不疑。不知是不是，是即也大奇。”便下座。
竹園法顯禪師荊南府竹園法顯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好手畫不成?！眴枺骸叭绾问堑?？”師曰：
“交橫十字?！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師曰：“往往不相識?！薄 ∮栏Ｑ诱斩U師彭州永福院延照禪師，僧問：“如何是彭州境？”師曰：“人馬合雜。”僧以手作拽弓勢，師拈棒。
僧?dāng)M議，師便打。
景清居素禪師安吉州景清院居素禪師，僧問：“即此見聞非見聞，為甚么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師曰： “填凹就缺。”問：“承和尚有言，寰中天子，塞外將軍令，如何是塞外將軍令？”師曰：“揭。”曰：“其中事如何？”
師曰：“蹴?！痹唬骸澳闶呛蜕袨槿颂幰矡o？”師彈指一下。問：“遠(yuǎn)遠(yuǎn)投師，乞師一接?！睅熢唬?br />
“新羅人打鼓。”曰：“如何領(lǐng)會？”師曰：“舶主未曾逢?！眴枺骸叭绾问悄┥弦痪洌俊睅熢唬骸敖饎倶湎??！痹唬?br />
“如何是末后一句？”師曰：“拘尸城邊?！痹唬骸跋蛏细惺乱矡o？”師曰：“有?！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師曰：
“波旬拊掌呵呵笑，迦葉抬頭不識人?！?br />
仁壽嗣珍禪師處州仁壽嗣珍禪師，僧問：“知師已得禪中旨，當(dāng)陽一句為誰宣？”師曰：“土雞瓦犬?！痹唬?br />
“如何領(lǐng)會？”師曰：“門前不與山童掃，任意松釵滿路岐?！鄙咸茫骸懊髅鳠o悟，有法即迷。日上無云，麗天普照。
眼中無翳，空本無花。無智人前，不得錯舉。參！”
云門顯欽禪師越州云門顯欽禪師，上堂，良久曰：“好個話頭，若到諸方，不得錯舉?！北阆伦?br />
永慶光普禪師果州永慶光普禪師，初問谷隱：“古人道，來日大悲院里有齋。
意旨如何？”曰：
“日出隈陽坐，天寒不舉頭?！睅熑胧掖?，隱曰：“適來因緣汝作么生會？”
師曰：“會則途中受用，不會則世諦流布?！痹唬?br />
“未在更道。”師拂袖便出。住后，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蜀地用鑌鐵?！?br />
駙馬李遵勖居士駙馬都尉李遵勖居士，謁谷隱，問出家事。隱以崔趙公問徑山公案答之。
公于言下大悟，作偈曰：“學(xué)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惫蝗张e堅上座送別，公問：
“近離上黨，得屆中都，方接塵談，遽回虎錫。指云屏之翠嶠，訪雪嶺之清流。
未審此處彼處，的的事作么生？”座曰：“利劍拂開天地靜，霜刀才舉斗牛寒。”公曰：“恰值今日耳聵。”座曰：“一箭落雙雕。”公曰：
“上座為甚么著草鞋睡？”座以衣袖一拂，公低頭曰：“今日可謂降伏也。”
座曰：“普化出僧堂。”
公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惫唬?br />
“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眻詿o語。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惫c慈明問答罷，泊然而終。語見慈明傳中。
英公夏竦居士英公夏竦居士，字子喬。自契機于谷隱，日與老衲游。偶上藍(lán)溥禪師至，公問：
“百骸潰散時，那個是長老自家底？”藍(lán)曰：“前月二十離蔪陽。”公休去。
藍(lán)卻問：“百骸潰散時，那個是相公自家底？”
公便喝。藍(lán)曰：“喝則不無，畢竟那個是相公自家底？”公對以偈曰：“休認(rèn)風(fēng)前第一機，太虛何處著思惟?！ ∩缴粢ㄏ?，萬里無云月上時?！彼{(lán)曰：“也是弄精魂。” 廣慧璉禪師法嗣華嚴(yán)道隆禪師東京華嚴(yán)道隆禪師，初參石門徹和尚，問曰：
“古者道，但得隨處安閑，自然合他古轍。
雖有此語，疑心未歇時如何？”門曰：“知有乃可隨處安閑。如人在州縣住，或聞或見，千奇百怪，他總將作尋當(dāng)。
不知有而安閑，如人在村落住，有少聲色則驚怪傳說?！睅熡谘韵掠惺 ?br />
門盡授其洞上厥旨，后為廣慧嗣。一日，福嚴(yán)承和尚問曰：“禪師親見石門，如何卻嗣廣慧？”師曰：
“我見廣慧，渠欲剃發(fā)，使我擎凳子來。慧曰：“道者，我有凳子詩聽取?！?br />
乃曰：“放下便平穩(wěn)。”我時便肯伊。因敘在石門處所得。廣慧曰：
“石門所示，如百味珍羞，祇是飽人不得?！薄睅熤梁统跤尉?，客景德寺，日縱觀都市，歸常二鼓。
一夕不得入，臥于門之下。仁宗皇帝夢至寺門，見龍蟠地，驚覺。
中夜遣中使視之，睹師熱睡鼻鼾，撼之驚矍，問名歸奏。帝聞名道隆，乃喜曰：“吉徵也?！泵魅照僦帘愕睿瑔栕谥?。師奏對詳允，帝大悅。
后以偈句相酬唱，絡(luò)繹于道，或入對留宿禁中，禮遇特厚，賜號應(yīng)制明悟禪師。
皇佑間，詔大覺璉禪師于化成殿演法，召師問話，機鋒迅捷，帝大悅，侍衛(wèi)皆山呼。師即奏疏舉璉自代，禁林待問，秘殿譚禪，乞歸廬山。
帝覽表不允。有旨：于曹門外建精舍延師，賜號華嚴(yán)禪院。開堂，僧問：
“如何是道？”師曰：
“高高低低。”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腳瘦草鞋寬?！睅熌臧耸啵炯庞谑⑹?。安坐七日，手足柔和。
全身塔于寺之東。
慧力慧南禪師臨江軍慧力慧南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
師曰：
“鐵牛不吃欄邊草，直上須彌頂上眠?！痹唬骸绊ッ磩t昔日汝陽親得旨，臨江今日大敷揚?！睅熢唬骸岸Y拜了退。”問：“如何是佛？”師曰： “頭大尾小?！痹唬骸拔磿孕裕驇熢僦?。”師曰：“眉長三尺二。”曰：
“恁么則人人皆頂戴，見者盡攢眉?！?br />
師長噓一聲，僧拍一拍便禮拜。師曰：“一任跳?！?br />
廣慧德宣禪師汝州廣慧德宣禪師，僧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師曰：“仲氏吹塤，伯氏吹篪?！痹唬?br />
“恁么則廣慧的子，首山親孫也?！睅熢唬骸按镒?，不打阇黎。”
文公楊億居士文公楊億居士，字大年。幼舉神嬰，及壯負(fù)才名而未知有佛。
一日過同僚，見讀金剛經(jīng)，笑且罪之，彼讀自若。公疑之曰：“是豈出孔孟之右乎？何佞甚！”因閱數(shù)板，懵然始少敬信。
后會翰林李公維，勉令參問。及由秘書監(jiān)出守汝州，首謁廣慧?；劢右?，公便問：“布鼓當(dāng)軒擊，誰是知音者？”慧曰：
“來風(fēng)深辨?！惫唬骸绊ッ磩t禪客相逢祇彈指也?！被墼唬骸熬雍稳??！?br />
公應(yīng)“喏喏?！被墼唬?br />
“草賊大敗?！币拐Z次，慧曰：“秘監(jiān)曾與甚人道話來？”公曰：“某曾問云巖諒監(jiān)寺：“兩個大蟲相咬時如何？”
諒曰：“一合相。”某曰：“我祇管看。”未審恁么道還得么？”慧曰：
“這里即不然。”公曰：
“請和尚別一轉(zhuǎn)語?！被垡允肿髯П莿?，曰：“這畜生更跳在。”公于言下脫然無疑。有偈曰： “八角磨盤空里走，金毛師子變作狗。擬欲將身北斗藏，應(yīng)須合掌南辰后?！?br />
復(fù)抒其師承密證，寄李翰林曰：
“病夫夙以頑蠢，獲受獎顧。預(yù)聞南宗之旨，久陪上國之游。 動靜咨詢，周旋策發(fā)，俾其刳心之有詣，墻面之無慚者，誠出于席間床下矣。
矧又故安公大師每垂誘導(dǎo)，自雙林滅影，只履西歸，中心浩然，罔知所止。
仍歲沈痾，神慮迷恍，殆及小間，再辨方位。
又得云門諒公大士見顧蓬蒿，諒之旨趣，正與安公同轍，并自廬山云居歸宗而來，皆是法眼之流裔。
去年假守茲郡，適會廣慧禪伯，實承嗣南院念，念嗣風(fēng)穴，穴嗣先南院，南院嗣興化，興化嗣臨濟，臨濟嗣黃檗，黃檗嗣百丈，丈嗣馬祖，祖出讓和尚，讓即曹溪之長謫也。
齋中務(wù)簡，退食之暇，或坐邀而至，或命駕從之。請扣無方，蒙滯頓釋。半歲之后，曠然弗疑。
如忘忽記，如睡忽覺。平昔礙膺之物，嚗然自落。積劫未明之事，廓爾現(xiàn)前。
固亦決擇之洞分，應(yīng)接之無蹇矣。
重念先德，率多參尋。
如雪峰九上洞山，三到投子，遂嗣德山；臨濟得法于大愚，終承黃檗；云巖多蒙道吾訓(xùn)誘，乃為藥山之子；丹霞親承馬祖印可，而終作石頭之裔。在古多有，于理無嫌?！ 〔》蚪窭^紹之緣，實屬于廣慧；而提激之自，良出于鰲峰也。欣幸！欣幸！”
公問廣慧曰： “承和尚有言，一切罪業(yè)，皆因財寶所生，勸人疏于財利?！ r南閻浮提眾生，以財為命，邦國以財聚人，教中有財法二施，何得勸人疏財乎？”慧曰：“幡竿尖上鐵龍頭?！惫唬骸昂R子似驢大?！被墼唬骸俺u不是丹山鳳。”公曰： “佛滅二千歲，比丘少慚愧。”公置一百問，請廣慧答?；垡灰淮鸹?。公問李都尉曰：
“釋迦六年苦行，成得甚么事？”尉曰：“擔(dān)折知柴重。”公因微恙，問環(huán)大師曰：“某今日忽違和，大師慈悲，如何醫(yī)療？”環(huán)曰：
“丁香湯一碗?！惫阕魍聞?，環(huán)曰：“恩愛成煩惱?！杯h(huán)為煎藥次，公叫曰：“有賊！”環(huán)下藥于公前，叉手側(cè)立。
公瞠目視之曰：“少叢林漢?！杯h(huán)拂袖而出。又一日，問曰：“某四大將欲離散，大師如何相救？” 環(huán)乃槌胸三下。公曰：“賴遇作家?！杯h(huán)曰：“幾年學(xué)佛法，俗氣猶未除?！薄 」唬骸暗湶粏涡小！杯h(huán)作噓噓聲。
公書偈遺李都尉曰：“漚生與漚滅，二法本來齊。欲識真歸處，趙州東院西?！蔽疽娝煸唬骸疤┥綇R里賣紙錢?！?br />
尉即至，公已逝矣。
南岳下十一世石霜圓禪師法嗣翠巖可真禪師洪州翠巖可真禪師，福州人也。
嘗參慈明，因之金鑾同善侍者坐夏。
善乃慈明高第，道吾真、楊岐會皆推伏之。師自負(fù)親見慈明，天下無可意者。
善與語，知其未徹，笑之。一日山行，舉論鋒發(fā)。
善拈一片瓦礫，置磐石上，曰：“若向這里下得一轉(zhuǎn)語，許你親見慈明?！?br />
師左右視，擬對之。善叱曰：
“佇思停機，情識未透，何曾夢見？”師自愧悚，即還石霜。慈明見來，叱曰：
“本色行腳人，必知時節(jié)，有甚急事，夏未了早已至此？”師泣曰：“被善兄毒心，終礙塞人，故來見和尚?！泵麇釂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師曰：
“無云生嶺上，有月落波心?！泵鬣聊亢仍唬侯^白齒豁，猶作這個見解，如何脫離生死？
師悚然，求指示?！泵髟唬骸叭陠栁?。”師理前語問之。明震聲曰：“無云生嶺上，有月落波心?！睅熡谘韵麓笪颉?br />
師爽氣逸出，機辯迅捷，叢林憚之。
住翠巖日，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同坑無異土?！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睅熢唬骸吧罡麥\種?！?br />
問：“如何是學(xué)人轉(zhuǎn)身處？”師曰：“一堵墻，百堵調(diào)?！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著力處？”師曰：
“千日斫柴一日燒?！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親切處？”師曰：“渾家送上渡頭船?！眴枺骸袄艘痪?，請師垂示？”師曰：
“三腳蝦蟆飛上天?！痹唬骸扒按迳钛├?，昨夜一枝開?！睅熢唬骸梆嚪晖跎挪荒莛??！眴枺骸叭绾问堑?？”師曰：
“出門便見?！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骸皳?dān)枷過狀。”上堂：“先德道，此事如爆龜文，爆即成兆，不爆成鈍。 爆與不爆，直下便捏。上藍(lán)即不然，無固無必，虛空走馬，旱地行船，南山起云，北山下雨?！彼炷橹粽仍唬?br />
“拄杖子變作天大將軍，巡歷四天下。有守節(jié)不守節(jié)，有戒行無戒行，一時奏與天帝釋?！蹦撕纫缓仍唬?br />
“丈夫自有沖天志，莫向如來行處行?！弊恳幌律咸?，舉龍牙頌曰：“學(xué)道如鉆火，逢煙未可休。
直待金星現(xiàn)，歸家始到頭?！鄙穸υ唬骸皩W(xué)道如鉆火，逢煙即便休。莫待金星現(xiàn)，燒腳又燒頭?！睅熢唬?br />
“若論頓也，龍牙正在半途。若論漸也，神鼎猶少悟在。于此復(fù)且如何？諸仁者，今年多落葉，幾處掃歸家?！鄙咸茫?br />
“臨陣抗敵，不懼生死者，將軍之勇也。入山不懼虎兕者，獵人之勇也。入水不懼蛟龍者，漁人之勇也。
作么生是衲僧之勇？”拈拄杖曰： “這個是拄杖子，拈得、把得、動得，三千大千世界，一時搖動；若拈不得，把不得，動不得，文殊自文殊，解脫自解脫。參！”
上堂，舉：“僧問巴陵：“如何是道？”陵曰：“明眼人落井?！庇謫枌殤?yīng)：
“如何是道？”應(yīng)曰： “五鳳樓前?！庇謫柺咨剑骸叭绾问堑溃俊鄙皆唬骸澳_下深三尺?！?br />
此三轉(zhuǎn)語，一句壁立千仞，一句陸地行船，一句賓主交參。諸人莫有揀得者么？出來道看。如無，且行羅漢慈，破結(jié)賊故。行菩薩慈，安眾生故。
行如來慈，得如相故?！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師曰：“五通賢圣?！薄 ≡唬骸皩W(xué)人不會?！睅熢唬骸吧嘀凌筇臁！?br />
師將入滅，示疾甚勞苦。席蒿于地，轉(zhuǎn)側(cè)不少休。哲侍者垂泣曰：“平生訶佛罵祖，今何為乃爾？”師熟視，訶曰：
“汝亦作此見解邪？”即起趺坐，呼侍者燒香，煙起遂示寂?！ ∈Y山贊元禪師蔣山贊元覺海禪師，婺州義烏人。姓傅氏，乃大士之裔也。夙修種智，隨愿示生。
父母感祥，閭里稱異。三歲出家，七歲為僧。十五游方，遠(yuǎn)造石霜，升于丈室。慈明一見曰：“好好著槽廠。”
師遂作驢鳴。明曰：“真法器耳?！辟聻槭陶?。二十年中，運水般柴，不憚寒暑，悉己躬親。
求道后出世蘇臺、天峰、龍華、白云，府帥請居志公道場，提綱宗要，機鋒迅敏，解行相應(yīng)，諸方推服。
丞相王公安石重師德望，特奏章服師號。公又堅辭鼎席，結(jié)廬定林山中，與師蕭散林下，清談終日。贈師頌曰：
“不與物違真道廣，每隨緣起自禪深。舌根已凈誰能壞，足跡如空我得尋?！?br />
此亦明世希有事也。僧問：
“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師曰：“東壁打西壁?！痹唬骸翱蛠砣绾蔚o待？”師曰：“山上樵，井中水?！眴枺骸叭绾问侵T佛出身處？”
師曰：“驢胎馬腹?！眴枺骸棒斪婷姹?，意旨如何？”師曰：“住持事繁?！?br />
問：“如何是大善知識？”師曰：
“屠牛剝羊?！痹唬骸盀樯趺慈绱?？”師曰：“業(yè)在其中?！鄙咸茫骸斑@個若是，如虎戴角。這個若不是，喚作甚么？”
良久曰：“餧驢餧馬，珍重！”元佑元年，師乃遷化。丞相王公慟哭于塔，贊師真曰：“賢哉人也！
行厲而容寂，知言而能默。譽榮弗喜，辱毀弗戚。弗矜弗克，人自稱德。有緇有白，來自南北。
弗順弗逆，弗抗弗抑。弗觀汝華，唯食己實。孰其嗣之，我有遺則?！薄 ∥淙秸U師瑞州武泉山政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衣成人，水成田?！鄙咸茫?br />
“黃梅席上，海眾千人。付法傳衣，碓坊行者。是則紅日西升，非則月輪東上。參！”
雙峰省回禪師南岳雙峰寺省回禪師，上堂：“南番人泛船，塞北人搖櫓。波斯入大唐，須彌山作舞。
是甚么說話？”師元豐六年九月十七日凈發(fā)，沐浴辭眾。偈曰：“九十二光陰，分明對眾說。 遠(yuǎn)洞散寒云，幽度殘月?！毖杂欁拧］迸X頂不壞，上有五色異光?！ 〈髮幍缹挾U師洪州大寧道寬禪師，僧問：“飲光正見，為甚么見拈花卻微笑？”師曰：“忍俊不禁。”問：
“丹霞燒木佛，院主為甚么眉須墮落？”師曰：“賊不打貧兒家。”問：
“既是一真法界，為甚么卻有千差萬別？”師曰：
“根深葉茂?！鄙驁A相曰：“還出得這個也無？”師曰：“弄巧成拙。”
問：“如何是前三三，后三三？”師曰：
“數(shù)九不到九?！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猓俊睅熢唬骸包c茶須是百沸湯。”
曰：“意旨如何？”師曰：
“吃盡莫留滓?！庇猩鞄熤遥瑔枺骸叭绾问锹兜匕着?？”師以火箸插火爐中，曰：“會么？”曰：“不會?！睅熢唬?br />
“頭不欠，尾不剩?！睅熢谕踩眨瑫r有僧問：“既是同安，為甚么卻有病僧化去？”師曰：“布施不如還卻債?！?br />
上堂：“少林妙訣，古佛家風(fēng)。應(yīng)用隨機，卷舒自在。如拳作掌，開合有時。
似水成漚，起滅無定。
動靜俱顯，語默全彰。萬用自然，不勞心力。到這里喚作順?biāo)糯?，且道逆風(fēng)舉棹，誰是好手？”良久曰：
“弄潮須是弄潮人?！焙纫缓仍唬骸罢渲兀 鄙咸茫骸盁o念為宗，無住為本。
真空為體，妙有為用。
所以道，盡大地是真空，遍法界是妙有。
且道是甚么人用得，四時運用，日月長明，法本不遷，道無方所，隨緣自在，逐物升沈。此土他方，入凡入圣。雖然如是，且道入鄉(xiāng)隨俗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西天梵語，此土唐言?！?br />
道吾悟真禪師潭州道吾悟真禪師，上堂：“古今日月，依舊山河。若明得去，十方薄伽梵，一路槃門。
若明不得，謗斯經(jīng)故，獲罪如是?！鄙咸茫骸皫熥觾合穑堮R駒跳。古佛鏡中明，三山孤月皎。”遂作舞，下座。
上堂，舉：“洞山道：“五臺山上云蒸飯，佛殿階前狗尿天。剎竿頭上煎子，三個猢猻夜簸錢?！?br />
老僧即不然。三面貍奴腳踏月，兩頭白牯手拏煙。戴冠碧兔立庭柏，脫殼烏龜飛上天。
老僧葛藤盡被汝諸人覷破了也。洞山老人，甚是奇特。雖然如是，祇行得三步四步，且不過七跳八跳?！ ∏业烙炘谏趺刺帲坷仙袢詹幌济?，一時布施?！绷季迷唬骸岸摀p君德，無言真有功，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 問：“凝然便會時如何？”師曰：“老鼠尾上帶研槌?！眴枺骸叭绾问钦嫒珞w？”師曰：“夜叉屈膝眼睛黑?！痹唬骸 叭绾问钦嫒缬茫俊睅熢唬骸敖饎傝拼蜩F山摧?！眴枺骸叭绾问浅Ｕ?？”師曰：“針鋒上須彌。”曰： “如何是寂照？”師曰：“眉毛里海水?！痹唬骸叭绾问潜緛碚眨俊睅熢唬?br />
“草鞋里跳?！鄙耍瑤熢唬?br />
“寂照常照本來照，草鞋底下常跳。更會針鋒上須彌，眉毛中水常渺渺。”
問：“如何是佛？”師曰：“洞庭無蓋?！?br />
上堂：“山前麥?zhǔn)欤瑥]陵米價，鎮(zhèn)州蘿卜，更有一般?！绷季迷唬骸皶r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帶葉燒。”
上堂：“古人道，認(rèn)著依前還不是，實難會。土宿頷下髭須多，波斯眼深鼻孔大。
甚奇怪，欻然透過新羅界?！眴柹骸吧跆巵?？”曰：“堂中來?！睅熢唬?br />
“圣僧道甚么？”僧近前不審。師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 曰：“過在甚么處？”師曰：“萬里崖州。”師不安，僧問：“和尚近日尊位如何？”師曰：“粥飯頭不了事。” 僧無語。師鳴指一下。
上堂：“普化明打暗打，布袋橫撒豎撒，石室行者踏碓，因甚志卻下腳?！?br />
問：“如何是第一玄？”師曰：
“釋尊光射阿難肩。”曰：“如何是第二玄？”師曰：“孤輪眾象攢。”曰：
“如何是第三玄？”師曰：
“泣向枯桑淚漣漣?！痹唬骸叭绾问堑谝灰俊睅熢唬骸白詈镁??！痹唬?br />
“如何是第二要？”師曰：“閃電乾坤光晃耀?！?br />
曰：“如何是第三要？”師曰：“路夾青松老?！鄙咸?，舉：“僧問首山：
“如何是佛？”山曰：
“新婦騎驢阿家牽?！薄睅熢唬骸笆痔岚捅悄_踏尾，仰面看天聽流水。天明送出路傍邊，夜靜還歸茅屋里。”
蔣山保心禪師蔣山保心禪師，僧問：“月未圓時如何？”師曰：“順數(shù)將去?！痹唬骸皥A后如何？”師曰：“倒數(shù)將來?！眴枺?br />
“如何是吹毛劍？”師曰：“黑漆露柱?！眴枺骸奥暽珒勺秩绾瓮傅茫俊睅熢唬骸耙皇执?，一手拍。”
百丈惟政禪師洪州百丈惟政禪師，上堂：
“巖頭和尚用三文錢索得個妻，祇解撈蝦摝蜆，要且不解生男育女，直至如今，門風(fēng)斷絕。大眾要識公妻么？百丈今日不惜唇吻，與你諸人注破： 蓬鬢荊釵世所稀，布裙猶是嫁時衣?！鄙畣枺骸芭ｎ^未見四祖時，為甚么百鳥銜花獻(xiàn)？”師曰：“有錢千里通?！痹唬?br />
“見后為甚么不銜花？”師曰：“無錢隔壁聾?！眴枺骸斑_(dá)磨未來時如何？”
師曰：“六六三十六?！痹唬骸皝砗笕绾危俊睅熢唬骸 熬啪虐耸??！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本耳樹頭生?！眴枺?br />
“一切法是佛法，意旨如何？”師曰：
“一重山下一重人?！眴枺骸吧闲邢聦W(xué)，未是作家。背楚投吳，方為達(dá)士。 豈不是和尚語？”師曰：“是?！痹唬?br />
“父財子用也?！睅熢唬骸叭暝囉每础！鄙?dāng)M議，師便打。上堂：“天臺普請，人人知有，南岳游山，又作么生？ 會則燈籠笑你，不會有眼如盲?！?br />
香山蘊良禪師明州香山蘊良禪師，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剎竿頭上舞三臺。”曰：“如何是接初機句？”
師曰：“上大人?！痹唬骸叭绾问悄┖缶?？”師曰：“雙林樹下。”問：
“如何是學(xué)人轉(zhuǎn)身處？”師曰：“磨坊里?！?br />
上堂，良久，呵呵大笑曰：“笑個甚么？笑他鴻鵠沖天飛，烏龜水底逐魚兒?！ ∪齻€老婆六只奶，金剛背上爛如泥。呵呵呵，知不知，東村陳大耆。參！”
南峰惟廣禪師蘇州南峰惟廣禪師，上堂：“一問一答，如鐘含響，似谷應(yīng)聲。
蓋為事不獲已，且于建化門中，放一線道。若據(jù)衲僧門下，天地懸殊，且道衲僧有甚么長處？”良久曰：“盡日覓不得，有時還自來。咄！”
大溈德乾禪師潭州大溈德乾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水從山上出。”曰：“意旨如何？”師曰： “溪澗豈能留？”乃曰：“山花似錦，文殊撞著眼睛；幽鳥綿蠻，觀音塞卻耳際。諸仁者更思量個甚么？
昨夜三更睡不著，翻身捉得普賢，貶向無生國里，一覺直至天明。今朝又得與諸人相見說夢。噫！
是甚么說話?！弊恐粽?，下座。
靈山本言禪師全州靈山本言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誰教汝恁么問？”曰：“今日起動和尚也?！睅熢唬?br />
“謝訪及?！?br />
廣法源禪師安吉州廣法院源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磚頭瓦片?！眴枺骸棒[中取靜時如何？” 師曰：“冤不可結(jié)?！眴枺骸叭绾问钦ㄑ郏俊睅熢唬骸懊济??！痹唬?br />
“便與么會時如何？”師曰：“瞳兒笑點頭?！薄 枺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骸叭赵滦浅?。”曰：“如何是向下事？”師曰：“地獄鑊湯?！眴枺?br />
“萬里無云時如何？”師曰：“猢猻忍餓?！痹唬骸捌驇熣鼭??！睅熢唬?br />
“甚么火色。”問：“古人拈槌舉拂，意旨如何？”師曰： “白日無閑人?！痹唬骸叭绾纬挟?dāng)？”師曰：“如風(fēng)過耳?！眴枺骸拔談Ξ?dāng)胸時如何？”師曰：“老鴉成隊?！痹唬骸 罢呛蜕幸娞帯！睅熢唬骸吧叽┍强?。”僧拂袖便出。師曰：“大眾相逢?！眴枺骸皬纳现T圣向甚么處行履？”師曰：
“十字街頭?！痹唬骸芭c么則敗缺也。”師曰：“知你不到這田地?！痹唬骸 暗胶笕绾?？”師曰：“家常茶飯?！眴枺骸 白嬉饨桃猓峭莿e？”師曰：“乾姜附子?！痹唬骸芭c么則不同也?！?br />
師曰：“冰片雪團。”上堂： “春雨微微，檐頭水滴，聞聲不悟，歸堂面壁?！鄙咸茫骸叭粽摯蟮?，直教杼山無開口處。你諸人試開口看?！鄙銌枺?br />
“如何是大道？”師曰：“擔(dān)不起?！痹唬骸盀樯趺磽?dān)不起？”師曰：“大道?！鄙咸茫骸叭粽摯耸拢心乐?。
道著即頭角生。”有僧出曰：“頭角生也?！睅熢唬骸暗?zhǔn)隆！痹唬骸澳臣鬃镞^?！睅熢唬骸褒堫^蛇尾，伏惟珍重！”
師元豐八年十月十二晚，忽書偈曰：“雪鬢霜髭九九年，半肩毳衲盡諸緣。
廓然笑指浮云散，玉兔流光照大千?！?br />
擲筆而寂。
靈隱德章禪師靈隱德章禪師，初住大相國寺西經(jīng)藏院。
慶歷八年九月一日，仁宗皇帝詔師于延春閣下齋，宣普照大師問：“如何是當(dāng)機一句？”師曰：“一言迥出青霄外，萬仞峰前崄處行?！痹唬骸白髅瓷菎佁幮?？”
師便喝。曰：“皇帝面前，何得如此？”師曰：“也不得放過?！泵髂暧中雰?nèi)齋，復(fù)宣普照問：
“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雷驚細(xì)草萌芽發(fā)，高山進(jìn)步莫遲遲?！痹唬?br />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
“戴角披毛異，來往任縱橫?！痹唬骸叭绾问侨司秤昃銑Z？”師曰：“出門天外迥，流山影不真?！痹唬骸叭绾问侨司尘悴粖Z？”師曰：
“寒林無宿客，大海聽龍吟?！焙笤傩牖傻铨S，宣守賢問：“齋筵大啟，如何報答圣君？”師曰：
“空中求鳥跡?！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水內(nèi)覓魚蹤?！睅熯M(jìn)心珠歌曰：“心如意，心如意，任運隨緣不相離。
但知莫向外邊求，外邊求，終不是，枉用工夫隱真理，識心珠，光耀日，秘藏深密無形質(zhì)。
拈來掌內(nèi)眾人驚，二乘精進(jìn)爭能測。碧眼胡須指出，臨機妙用何曾失？尋常切忌與人看，大地山河動岌岌。”
師皇佑二年乞歸山林養(yǎng)老。御批杭州靈隱寺住持，賜號明覺。
瑯邪覺禪師法嗣定慧超信禪師蘇州定慧院超信海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曰：“湘源斑竹杖?！痹唬骸耙庵既绾?？”
師曰：“枝枝帶淚痕?！眴枺骸叭绾问堑谝痪?？”師曰：“那吒忿怒。”曰： “如何是第二句？”師曰：“衲僧罔措。”
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西天此土?！鄙咸茫骸澳嗌咭M，露柱啾啾叫。須彌打一棒，閻老呵呵笑。
參！”上堂：“若識般若，即被般若縛。若不識般若，亦被般若縛。
識與不識，拈放一邊，卻問諸人，如何是般若體？參堂去！”上堂：“鶯聲闌，蟬聲急，入水烏龜頭不濕。
鷺鷥飛入蘆花叢，雪月交輝俱不及。吽！”
泐潭曉月禪師洪州泐潭曉月禪師，僧問：“修多羅教，如標(biāo)月指，未審指個甚么？”師曰：“請高著眼?！痹唬骸 笆锷捶秩吮M望，及乎天曉也尋常?！睅熢唬骸澳晁ス砼??！薄 〗椒蕉U師越州姜山方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單著布衫穿市過。”曰：“學(xué)人未曉?！睅熢唬?br />
“騎驢踏破洞庭波?！痹唬骸巴高^三級浪，專聽一聲雷?！睅熢唬骸吧焓植灰娬啤！痹唬骸斑€許學(xué)人進(jìn)向也無？”師曰：
“踏地告虛空。”曰：“雷門之下，布鼓難鳴。”師曰：“八花毬子上，不用繡紅旗?！痹唬?br />
“三十年后，此話大行。”師便打。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
“穿針嫌眼小?！痹唬骸俺鏊笕绾?？”師曰：“盡日展愁眉。”
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曰：“蛇銜老鼠尾?！痹唬骸叭绾问侵T塵三昧起？”師曰：“鱉咬釣魚竿。”曰： “恁么則東西不辨，南北不分去也?！睅熢唬骸疤们耙煌胍姑鳠?，簾外數(shù)莖青瘦竹?！眴枺骸爸T佛未出世時如何？”
師曰：“不識酒望子?！痹唬骸俺鍪篮笕绾危俊睅熢唬骸搬烎~船上贈三椎?！?br />
問：“如何是佛？”師曰：
“留髭表丈夫?！眴枺骸氨剂鞫热?，疾焰過風(fēng)，未審姜山門下還許借借也無？”師曰：“天寒日短夜更長?！痹唬?br />
“錦帳繡鴛鴦，行人難得見。”師曰：“髑髏里面氣沖天?！鄙俸蜕校瑤熢唬骸半u頭鳳尾?！痹唬骸爸Z方泥里洗，諾，據(jù)義應(yīng)作“諸”字。
姜山畫將來?！睅熢唬骸敖浇袢諡榭?，且望阇黎善傳。雖然如是，不得放過。”便打。上堂：
“穿云不渡水，渡水不穿云。乾坤把定不把定，虛空放行不放行?！ M三豎四，乍離乍合，將長補短，即不問汝諸人，飯是米做一句，要且難道?！绷季迷唬骸八绞虏坏霉俪??！鄙咸茫骸安皇堑赖玫啦坏茫T方盡把為奇特。
寒山燒火滿頭灰，笑罵豐干這老賊。”
白鹿顯端禪師福州白鹿山顯端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九州百粵?！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br />
“乘肥衣錦?！眴枺骸叭绾问谴笊浦R？”師曰：“持刀按劍。”曰：“為甚么如此？”師曰：“禮防君子?！眴枺骸 叭绾问钱愵?？”師曰：“鴉巢生鳳?！鄙咸茫骸澳︱v入漢，肉上剜瘡。僧會來吳，眼中添屑。達(dá)磨九年面壁，鬼魅之由。
二祖立雪求心，翻成不肖。汝等諸人到這里，如何吐露？若也道得，海上橫行。若道不得，林間獨臥。”
以拄杖擊禪床一下。問：“如何是無相佛？”師曰：“灘頭石師子?！痹唬?br />
“意旨如何？”師曰： “有心江上住，不怕浪淘沙?！眴枺骸澳徽考艜r如何？”師曰：“不是阇黎安身立命處?！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安身立命處？”
師曰：“云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眴枺骸叭绾问墙桃?？”師曰：“楞伽會上?！痹唬骸叭绾问亲嬉?？”師曰： “熊耳山前?！痹唬骸敖桃庾嬉猓嗳缀?？”師曰：“寒松連翠竹，秋水對紅蓮。”
瑯邪智遷禪師滁州瑯邪山智遷禪師，僧問：“如何是瑯邪境？”師曰：“松因有恨蕭疏老，花為無情取次開?！痹唬?br />
“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發(fā)長僧貌丑?！眴枺骸叭绾问呛蜕袨槿司洌俊?br />
師曰：“眼前三尺雪?！痹唬骸澳闶且矡o？” 師曰：“腦后一枝花。” 涼峰洞淵禪師泉州涼峰洞淵禪師，僧問：“如何是槃？”師曰：“刀斫斧劈?！痹唬骸叭绾问墙饷??！睅熢唬?br />
“衫長褲短?！眴枺骸爸T圣不到處，師還知也無？”師曰：“老來無力下禪床。”問：“離四句，絕百非時如何？”師曰：
“柴門草自深。”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松直棘曲。”問：
“如何是佛？”師曰：“金沙照影?！痹唬?br />
“如何是道？”師曰：“玉女拋梭?！痹唬骸胺鹋c道相去幾何？”師曰：
“龜毛長一丈，兔角長八尺?！?br />
真如方禪師真州真如院方禪師，參瑯邪，唯看柏樹子話。每入室，陳其所見，不容措詞，常被喝出?！ 『鲆蝗沾笪?，直入方丈曰：“我會也。”瑯邪曰：“汝作么生會？”師曰：
“夜來床薦暖，一覺到天明?！爆樞翱芍?br />
興教坦禪師宣州興教院坦禪師，永嘉牛氏子。業(yè)打銀，因淬礪瓶器有省。即出家，參瑯邪，機語頓契。
后依天衣懷禪師，時住興教，擢為第一座。衣受他請，欲聞州乞師繼之。
時刁景純學(xué)士守宛陵，衣恐刁涉外議，乃于觀音前祝曰：“若坦首座道眼明白，堪任住持，愿示夢于刁學(xué)士。”刁夜夢牛在興教法座上。
衣凌晨辭州，刁舉所夢，衣大笑。刁問其故，衣曰：“坦首座姓牛，又屬牛?！?br />
刁就座出帖請之，師受請升座。有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后為甚么杳無消息？”師曰：
“雞足峰前風(fēng)悄然?！弊谠唬骸拔丛诟馈！睅熢唬骸按笱M長安?！弊谠唬?br />
“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
拂袖歸眾，更不禮拜。師曰：“新興教今日失利。”便歸方丈。今人請宗至，師曰：
“適來錯祗對一轉(zhuǎn)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卻？”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黃金，爭肯禮拜無眼長老？”師曰：“我別有語在?！?br />
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道”處，師曰：“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弊谀硕Y拜。
歸宗可宣禪師江州歸宗可宣禪師，漢州人也。壯為僧，即出峽依瑯邪，一語忽投，群疑頓息?，樞翱芍?br />
未幾，令分座。凈空居士郭功甫過門問道，與厚，及師領(lǐng)歸宗，時功甫任南昌尉，俄郡守恚師不為禮，捃甚。
遂作書寄功甫曰：“某世緣尚有六年，奈州主抑逼，當(dāng)棄余喘，托生公家，愿無見阻?！惫Ω﹂啎@喜，且頷之?！ ≈幸?，其妻夢間見師入其寢，失聲曰：“此不是和尚來處?！惫Ω扯鴨栔?，妻詳以告。
呼燈取書示之，相笑不已。遂孕，及生，乃名宣老。期年記問如昔。至三歲，白云端禪師抵其家，始見之。曰：
“吾侄來也。”云曰：“與和尚相別幾年？”宣倒指曰：“四年矣?！暴z蓋與相別一年方死。﹞云曰：“甚處相別？”曰：
“白蓮莊上?！痹圃唬骸耙院螢轵?？”曰：“爹爹媽媽明日請和尚齋?！焙雎勍栖嚶暎茊枺骸伴T外是甚么聲？” 宣以手作推車勢。云曰：“過后如何？”曰：“平地兩條溝?！惫軣o疾而逝。
長水子璿講師秀州長水子璿講師，郡之嘉興人也。自落誦楞嚴(yán)不輟?！ 暮槊舴◣熤v至“動靜二相，了然不生”，有省。謂敏曰：“敲空擊木，﹝木一作竹。﹞尚落筌蹄。舉目揚眉，已成擬議。去此二途，方契斯旨。” 敏拊而證之。然欲探禪源，罔知攸往。聞瑯邪道重當(dāng)世，即趨其席。值上堂次，出問：
“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瑯邪憑陵答曰：“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師領(lǐng)悟，禮謝曰：“愿侍巾瓶?！?br />
瑯邪謂曰：“汝宗不振久矣，宜厲志扶持，報佛恩德，勿以殊宗為介也?！?br />
乃如教，再拜以辭。
后住長水，承稟日顧眾曰：“道非言象得，禪非擬議知。會意通宗，曾無別致?！庇墒嵌谘鲋?。嘗疏楞嚴(yán)等經(jīng)，盛行于世。
大愚芝禪師法嗣云峰文悅禪師南岳云峰文悅禪師，南昌徐氏子。初造大愚，聞示眾曰：
“大家相聚吃莖齏，若喚作一莖齏，入地獄如箭射。”便下座。師大駭，夜造方丈，愚問：“來何所求？”師曰：“求心法。”愚曰：“法輪未轉(zhuǎn)，食輪先轉(zhuǎn)。 后生趁色力健，何不為眾乞食？我忍饑不暇，何暇為汝說禪乎？”師不敢違。
未幾，愚移翠巖，師納疏罷，復(fù)過翠巖求指示。巖曰：“佛法未到爛卻，雪寒宜為眾乞炭。”師亦奉命，能事罷復(fù)造方丈。巖曰：
“堂司闕人，今以煩汝?！睅熓苤粯?，恨巖不去心地。坐后架，桶箍忽散，自架墮落。
師忽然開悟，頓見巖用處。走搭伽梨，上寢堂。巖迎笑曰：“維那，且喜大事了畢?！睅熢侔荩患巴乱晦o而去。
服勤八年，后出世翠巖。時首座領(lǐng)眾出迎，問曰：“德山宗乘即不問，如何是臨濟大用？”師曰：“你甚處去來？” 座擬議，師便掌。座擬對，師喝曰：“領(lǐng)眾歸去！”自是一眾畏服?！ ∩畣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骸奥凡皇斑z?！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br />
“草賊大敗?！鄙Y拜，師噓一聲。
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師曰：“黃河九曲?！痹唬骸叭绾问堑谝痪?？”師曰：“垂手過膝?！痹唬?br />
“如何是第二句？”師曰：“萬里崖州?！痹唬骸叭绾问堑谌?？”師曰：
“糞箕掃帚?！眴枺骸叭绾问巧钌綆r崖佛法？”師曰：
“猢猻倒上樹?！眴枺骸叭绾问邱囊孪率?？”師曰：“皮里骨?！眴枺骸安簧媪w，請師速道?！睅熢唬骸绊殢浬??！?br />
問：“如何是清凈法身？”師曰：“柴場荻草?！鄙咸茫骸罢Z不離窠道，焉能出蓋纏？
片云橫谷口，迷卻幾人源。所以道，言無展事，語不投機，承言者喪，滯句者迷。汝等諸人，到這里憑何話會？”良久曰：
“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鄙咸茫骸斑^去諸佛已滅，未來諸佛未生。正當(dāng)今日，佛法委在翠巖。
放行則隨機利物，把住則瓦解冰消。且道把住好，放行好？”良久曰：“咄！
這野狐精?！睋舳U床下座。
上堂：“汝等諸人，與么上來，大似剌腦入膠盆。
與么下去，也是平地吃交，直饒不來不去，朝打三千，暮打八百?！鄙咸茫?br />
“道遠(yuǎn)乎哉？觸事而真。圣遠(yuǎn)乎哉？體之則神。所以娑婆世界，以音聲為佛事。
香積世界，以香飯為佛事。翠巖這里，祇于出入息內(nèi)供養(yǎng)承事。過現(xiàn)未來，塵沙諸佛，無一空過者。
過現(xiàn)未來，塵沙諸佛，是翠巖侍者，無一不到。如一不到，三十拄杖。諸上座還會么？
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br />
上堂：“有情之本，依智海以為源；含識之流，總法身而為體?！ 〉o為情生智隔，想變體殊；達(dá)本情忘，知心體合。諸禪德會么？古佛與露柱相交，佛殿與燈籠斗額。若也不會，單重交拆?！鄙咸茫?br />
“竿木隨身，逢場作戲。然雖如是，一手不獨拍，眾中莫有作家禪客，本分衲僧，出來共相唱和。有么？”
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fēng)吹別調(diào)中。”便下座。
上堂：“天明平旦，萬事成辦。北俱盧洲長粳米飯?！毕伦?。上堂：“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過。
你等諸人，橫擔(dān)拄杖，向甚么處行腳？”良久曰：“東勝身洲持缽，西瞿耶尼吃飯。”上堂：
“假使心通無量時，歷劫何曾異今日？且道今日事作么生？”良久曰：“烏龜鉆破壁。”上堂：
“見聞覺知無障礙，聲香味觸常三昧。衲僧道，會也，山是山，水是水，饑來吃飯，困來打睡?！ 『鋈豁殢浬教肽惚强桌?，摩竭魚穿你眼睛中，作么生商量？”良久曰：
“參堂去！”
上堂：“一刀兩段，未稱宗師。就下平高，固非作者。
翠巖到這里，口似匾擔(dān)，你等諸人作么生商量？”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鄙咸茫骸叭粢娭T相非相，即山河大地，并無過咎。
諸上座終日著衣吃飯，未曾咬著一粒米，未曾掛著一縷絲，便能變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為酥酪?！ ∪浑m如是，著衣吃飯即不無，衲僧門下汗臭氣也未夢見在?！鄙咸茫?br />
“普賢行，文殊智，補陀巖上清風(fēng)起，瞎驢趁隊過新羅，吉獠舌頭三千里。” 上堂，拈起拄杖曰：“掌缽盂向香積世界，為甚么出身無路？
挑日月于拄杖頭上，為甚么有眼如盲？直得風(fēng)行草偃，響順聲和，無纖芥可留，猶是交爭底法。
作么生是不交爭底法？”卓拄杖下座。
上堂：“臨濟先鋒，放過一著，德山后令，且在一邊。獨露無私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堪嗟楚下鐘離昧。﹝音抹﹞”以拂子擊禪床，下座。上堂：“教中道，種種取舍，皆是輪回。
未出輪回而辨圓覺，彼圓覺性即同流轉(zhuǎn)。若免輪回，無有是處？你等諸人，到這里且作么生辨圓覺？”良久曰：
“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以拂擊禪床?！ ∩咸茫骸肮湃说?，山河石壁，不礙眼光。”師曰：“作么生是眼？”拈拄杖打禪床一下，曰：
“須彌山百雜碎即不問，你且道娑竭羅龍王年多少？”俗士問：“如何是佛？”師曰：“著衣吃飯量家道。”曰：
“恁么則退身三步，叉手當(dāng)胸去也?！睅熢唬骸白砗筇肀蝗鐭o?！毙?，舉百丈歲夜示眾曰：
“你這一隊后生，經(jīng)律論固是不知，入眾參禪禪又不會，臘月三十日，且作么生折合去！”師曰：“灼然！ 諸禪德，去圣時遙，人心澹泊，看卻今時叢林，更是不得所在之處，或聚徒三百五百，浩浩地祇以飯食豐濃、寮舍穩(wěn)便為旺化。
中間孜孜為道者無一人。
設(shè)有十個五個，走上走下，半青半黃，會即總道我會，各各自謂握靈蛇之珠，孰肯知非；及乎挨拶鞭逼將來，直是萬中無一?？嘣?！苦哉！所謂般若叢林歲歲凋，無明荒草年年長。
就中今時后生，才入眾來，便自端然拱手，受他別人供養(yǎng)，到處菜不擇一莖，柴不般一束，十指不沾水，百事不干懷。雖則一期快意，爭柰三涂累身。
豈不見教中道，寧以熱鐵纏身，不受信心人衣，寧以洋銅灌口，不受信心人食。上座若也是去，直饒變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為酥酪，供養(yǎng)上座，未為分外。
若也未是，至于滴水寸絲，便須披毛戴角，牽犁拽杷，償他始得。不見祖師道，入道不通理，復(fù)身還信施。
此是決定底事，終不虛也。諸上座，光陰可惜，時不待人。 莫待一朝眼光落地，緇田無一簣之功，鐵圍陷百刑之痛。莫言不道。珍重！”
瑞光月禪師蘇州瑞光月禪師，僧問：“俱胝一指，意旨如何？”師曰：“月落三更穿市過?！?br />
洞山子圓禪師瑞州洞山子圓禪師，上堂，有僧出拋下坐具。師曰：“一釣便上?！鄙崞鹱?。師曰：“弄巧成拙。”
僧曰：“自古無生曲，須是遇知音?！睅熢唬骸安ㄋ谷胩仆?。”僧大笑歸眾。
石霜永禪師法嗣福嚴(yán)保宗禪師南岳福嚴(yán)保宗禪師，上堂：“世尊周行七步，舉足全乖。目顧四方，觸途成滯。
金襕授去，殃及兒孫。玉偈傳來，掛人唇吻。風(fēng)幡悟性，未離色塵。缽水投針，全成管見。祖師九年面壁，不見纖毫。
盧公六代傳衣，圖他小利。江西一喝，不解慎初。德嶠全施，未知護(hù)末。南山鱉鼻，謾指蹤由。
北院枯松，徒彰風(fēng)彩。云門顧鑒，落二落三。臨濟全提，錯七錯八。若說君臣五位，直如紙馬過江。
更推賓主交參，恰似泥人澡洗。獨超象外，且非捉兔之鷹?；燠E塵中，未是咬豬之狗。
何異趒坑墮塹，正是避溺投罝。如斯之解，正在常途。出格道人，如何話會？
豈不見陶潛俗子尚自睹事見機。
而今祖室子孫，不可皮下無血?！焙纫缓?。 大陽如漢禪師郢州大陽如漢禪師，僧問：“如何是敲磕底句？”師曰：“檻外竹搖風(fēng)，驚起幽人睡?！痹唬?br />
“觀音門大啟也。”師曰：“師子咬人。”乃曰：“聞聲悟道，失卻觀音眼睛。見色明心，昧了文殊巴鼻。 一出一入，半開半合。泥牛昨夜游滄海，直至如今不見回。咄！”
浮山遠(yuǎn)禪師法嗣凈因道臻禪師東京凈因院道臻凈照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朝裝香，暮換水?！眴枺骸叭绾问怯^音妙智力？”
師曰：“河南犬吠，河北驢鳴?！鄙咸茫橹粽仍唬骸皸跄菊茸?，善能談佛祖。聾人既得聞，啞人亦解語。
指白石為玉，點黃金為土。便恁么會去，他家未相許。不相許，莫莽鹵。南街打鼓北街舞。”
興化仁岳禪師廬州興化仁岳禪師，泉南人也。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曰：“臨濟問黃檗?！痹唬骸皩W(xué)人不會。”
師曰：“三回吃棒來。”問：“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師曰：“曲錄禪床?！?br />
曰：“客來如何祇待？”師曰：“拄杖子?！?br />
問：“一大藏教盡是名言，離此名言，如何指示？”師曰：“癩馬揩枯柳?！?br />
曰：“學(xué)人不會?！睅熢唬?br />
“駱駝好吃鹽?！痹唬骸爱吘谷绾危俊睅熢唬骸拌F鞭指處馬空嘶。”
玉泉謂芳禪師荊門軍玉泉謂芳禪師，僧問：“從上諸圣，以何法示人？”師拈起拄杖，僧曰：“學(xué)人不會?！睅熢唬?br />
“兩手分付。”僧?dāng)M議，師便打?！ 《只蓁《U師宿州定林惠琛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祇在目前?！鄙唬骸盀樯趺床灰?？”師曰：“瞎?！?br />
本覺若珠禪師秀州本覺若珠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舉起拳，僧曰： “學(xué)人不會。”師曰：“拳頭也不識?！鄙咸茫骸 罢f佛說祖，埋沒宗乘。舉古談今，淹留衲子。撥開上路，誰敢當(dāng)頭。齊立下風(fēng)，不勞拈出?！ o星秤子，如何辨得斤兩？若也辨得，須彌祇重半銖。若辨不得，拗折秤衡，向日本國與諸人相見。”
華巖普孜禪師東京華嚴(yán)普孜禪師，僧問：“如何是賓中賓？”師曰：“客路如天遠(yuǎn)。”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
“侯門似海深?！痹唬骸叭绾问侵髦兄?？”師曰：“寰中天子?！痹唬骸叭绾问侵髦匈e？”師曰：“塞外將軍令。”
乃曰：“賓中問主，互換機鋒。主中問賓，同生同死。主中辨主，飲氣吞聲。 賓中覓賓，白云萬里?！ 」示渲袩o意，意在句中。于斯明得，一雙孤雁撲地高飛。于斯未明，一對鴛鴦池邊獨立。
知音禪客，相共證明。影響異流，切須子細(xì)?！绷季迷唬骸叭羰翘諟Y明，攢眉便歸去?！?br />
清隱惟湜禪師南康軍清隱院惟湜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斜街曲巷。”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
“百藝百窮。”
衡岳奉能禪師潭州衡岳寺奉能禪師，上堂：“宗風(fēng)才舉，萬里云收。法令若行，千峰寒色。須彌頂上，白浪滔天。
大海波中，紅塵滿地。應(yīng)思黃梅昔日，少室當(dāng)年，不能退己讓人，遂使舂糠答志，斷臂酬心。
何似衡岳這里，山畬粟米飯，一桶沒鹽羹?？鄻饭沧。S高就低。且不是南頭買貴，北頭賣賤?！ ≈苯涛氖饣?，迦葉攢眉，龍樹馬鳴吞聲飲氣。目連鹙子且不能為。為甚如此。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br />
寶應(yīng)昭禪師法嗣瑯邪方銳禪師滁州瑯邪方銳禪師，上堂：“造化無生物之心，而物物自成。雨露非潤物之意，而靈苗自榮。
所以藥劑不食病自損，良師不親而心自明。故知妙慧靈光，不從緣得?！ 〉竭@里方許你進(jìn)步，瑯邪與你別作個相見。還有么？若無，不可壓良為賤。”
興陽希隱禪師郢州興陽山希隱禪師，僧問：“如何是懸崖撒手底句？”師曰：
“明月照幽谷?！痹唬?br />
“如何是絕后再蘇底句？”師曰：“白云生太虛?！痹唬骸绊ッ磩t樵夫出林丘，處處歌春色?！睅熢唬骸笆侨说赖??！鄙咸茫?br />
“了見不見，見了未了。路上行人，林間宿鳥。月里塔高十二層，天外星躔百杪。要會么？
手執(zhí)夜明符，幾個知天曉。參！”
石門進(jìn)禪師法嗣瑞巖智才禪師明州瑞巖智才禪師，僧問：“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曰：“好?！痹唬骸叭绾问请S波逐浪句？”師曰：
“隨。”曰：“如何是函蓋乾坤句？”師曰：“合?！痹唬骸叭涿蓭熤?，如何辨古今？”師曰：“向后不得錯舉?！?br />
上堂：
“天平等故常覆，地平等故常載，日月平等故四時常明，槃平等故圣凡不二，人心平等故高低無諍?！蹦橹粽茸恳幌?，曰：“諸禪者，這拄杖子晝夜為諸人說平等法門，還聞么？
若聞去，敢保諸人行腳事畢。若言不聞，亦許諸人頂門眼正。何故？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br />
良久，笑曰：“向下文長?！?br />
金山穎禪師法嗣普慈崇珍禪師潤州普慈院崇珍禪師，僧問：“如何是普慈境？”師曰：“出門便見鶴林山?！痹唬骸叭绾问蔷持腥?？”
師曰：“入門便見珍長老。”
瑞竹仲和禪師太平州瑞竹仲和禪師，僧問：“得坐披衣人盡委，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但知冰是水?！痹唬?br />
“更有事也無？”師曰：“休問水成冰?！痹唬骸芭表毷桥比?。”師曰：
“這僧從浙中來。”
金山懷賢禪師潤州金山懷賢圓通禪師，僧問：“師揚宗旨，得法何人？”師拈起拂子。僧曰：
“鐵甕城頭曾印證，碧溪崖畔祖燈輝?！睅煼饕环?，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 石佛顯忠禪師越州石佛寺顯忠祖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
“熱鏊上猢猻?！痹唬?br />
“如何是千百億化身？”師曰：“添香換水，點燈掃地?！痹唬骸叭绾问桥R師法身主？”師曰：“系馬柱。”曰：“有甚么交涉？” 師曰：“縛殺這漢。”問：“會殺佛祖底始是作家。如何是殺佛祖底劍？”
師曰：“不斬死漢?！痹唬?br />
“如何是和尚劍？”師曰：“令不重行。”問：“如何是相生？”師曰： “山河大地?！痹唬骸叭绾问窍肷?？”師曰：“兔子望月?！?br />
曰：“如何是流注生？”師曰：“無間斷?！痹唬骸叭绾问巧眨俊睅熢唬?br />
“五彩屏風(fēng)?！鄙咸茫骸斑瓦瓦?！
海底魚龍盡枯竭，三腳蝦蟆飛上天，脫殼烏龜火中活?！鄙咸茫骸包c時不到，皂白十分。到時不點，和泥合水。
露柱跳入燈籠里，即且從他。汝眉毛因甚么卻拖在腳跟下，直饒于此明得，也是猢猻戴席帽。
于此未明，何異曲穿靴。然雖如此，笑我者多，哂我者少?！?br />
凈住居說禪師杭州凈住院居說真凈禪師，參達(dá)觀，遂問曰：“某甲經(jīng)論粗明，禪直不信，愿師決疑?！庇^曰：
“既不信禪，豈可明經(jīng)？禪是經(jīng)綱，經(jīng)是禪網(wǎng)。提綱正網(wǎng)，了禪見經(jīng)?！睅熢唬骸盀槟臣渍f禪看?！庇^曰：
“向下文長?！睅熢唬骸叭繇ッ矗?jīng)與禪乃一體。”觀曰：“佛及祖非二心，如手搦拳，如拳搦手?！?br />
師因而有省，乃成偈曰：“二十余年用意猜，幾番曾把此心灰。而今潦倒逢知己，李白元來是秀才?！?br />
西余拱辰禪師安吉州西余山拱辰禪師，上堂：“靈云見華，眼中著翳。玄沙蹙指，體上遭迍。
不如且恁么過時，自然身心安樂。”上堂：“理因事有，心逐境生。事境俱忘，千山萬水。作么生得恰好去？”良久曰：
“且莫剜肉成瘡?！睅熡凶嬖赐ㄒ硇杏谑?。
般若善端禪師蘇州昆山般若寺善端禪師，僧問：“有生有滅，盡是常儀。無生無滅時如何？”師曰： “昆侖著靴空中立?！痹唬骸澳闶菫槿颂幰矡o？”師曰：“石女簪花火里眠?！痹唬骸按蟊娮C明。”師曰：“更看泥牛斗入海。”
節(jié)使李端愿居士節(jié)使李端愿居士，兒時在館舍，常閱禪書。
長雖婚宦，然篤志祖道，遂于后圃筑室類蘭若，邀達(dá)觀處之。朝夕咨參，至忘寢食。觀一日視公曰：“非示現(xiàn)力，豈致爾哉？柰無個所入何！”公問曰：
“天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請師明說。”觀曰：“諸佛向無中說有，眼見空花。太尉就有里尋無，手抯水月?！ 】靶ρ矍耙娎为z，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惡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 公曰：“心如何了？”觀曰：“善惡都莫思量?！惫唬骸安凰剂亢螅臍w何所？”觀曰：“且請?zhí)練w宅?！惫唬?br />
“祇如人死后，心歸何所？”觀曰：“未知生，焉知死？”公曰：“生則某已知之?！庇^曰：“生從何來？”公罔措。
觀起揕其胸曰：“祇在這里。更擬思量個甚么？”公曰：“會得也。”觀曰：
“作么生會？”公曰：
“祇知貪程，不覺蹉路。”觀拓開曰：“百年一夢，今朝方省?！奔榷f偈曰：“三十八歲，懵然無知?！ 〖捌溆兄?，何異無知。滔滔汴水，隱隱隋堤，師其歸矣，箭浪東馳?！?br />
洞庭月禪師法嗣薦福院亮禪師蘇州薦福亮禪師，僧問：“不假言詮，請師示誨?！睅熢唬骸按蟊娍傄娙觏ッ磫枴！痹唬?br />
“莫祇這便是也無？”師曰：“罕逢穿耳客?！?br />
仗錫己禪師法嗣黃巖保軒禪師臺州黃巖保軒禪師，僧問：“不欲無言，略憑施設(shè)時如何？”師曰：“知而故犯?！鄙Y拜，師便打。
龍華岳禪師法嗣西余凈端禪師安吉州西余師子凈端禪師，本郡人也。姓丘氏?！ ∈家娕獛熥?，發(fā)明心要，往見龍華，蒙印可。遂旋里。
合彩為師子皮，時被之，因號端師子。丞相章公慕其道，躬請開法吳山，化風(fēng)盛播。
開堂日，僧官宣疏，至“推倒回頭，趯翻不托。七軸之蓮經(jīng)未誦，一聲之漁父先聞?！睅熤怪?。
遂登座拈香，祝圣罷，引聲吟曰：“本是瀟湘一鉤客，自西自東自南北?！?br />
大眾雜然稱善。師顧笑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便下座。上堂：“二月二，禪翁有何謂，春風(fēng)觸目百花開，公子王孫日日醺醺醉。
唯有殿前陳朝檜，不入時人意。禪家流祇這是莫思慮，坦然齋后一甌茶，長連床上伸腳睡。咄！”師到華亭，眾請上堂：
“靈山師子，云間哮吼，佛法無可商量。不如打個筋斗?！北阆伦?。問：
“羚羊未掛角時如何？”師曰：“怕。”曰：
“既是善知識，因何卻怕？”師曰：“山僧不曾見恁么差異畜生?！?br />
南岳下十二世翠巖真禪師法嗣大溈慕哲禪師潭州大溈慕哲真如禪師，撫州臨川聞氏子。僧問：“趙州庭柏意旨如何？”師曰：
“夜來風(fēng)色緊，狐客已先寒?！痹唬骸跋葞煙o此語，又作么生？”師曰： “行人始知苦?！痹唬骸笆d走紅塵，今朝獨露身?！睅熢唬骸 把┥霞铀??！眴枺骸叭绾问浅抢锓穑俊睅熢唬骸叭f人叢里不插標(biāo)?！痹唬骸 叭绾问谴謇锓?？”師曰：“泥豬疥狗?！痹唬?br />
“如何是山里佛？”師曰：“絕人往還。”曰：“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一句？”
師曰：“翻譯不出?！眴枺?br />
“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寒毛卓豎。”曰：“見后如何？”師曰：
“額頭汗出?！鄙咸茫骸霸律唬斓孛ＣＵl受屈。
月生二，東西南北沒巴鼻。月生三，善財特地向南參。所以道，放行也怛薩舒光，把住也泥沙匿曜。
且道放行是？把住是？”良久曰：“圓伊三點水，萬物自尖新?！鄙咸茫?br />
“古佛道，昔于波羅奈轉(zhuǎn)四諦法輪，墮坑落塹，今復(fù)轉(zhuǎn)最妙無上大法輪，土上加泥。如今還有不歷階梯、獨超物外者么？”良久曰：
“出頭天外看，誰是個中人？”上堂：“阿剌剌是甚么？翻思當(dāng)年破灶墮，杖子忽擊著，方知孤負(fù)我?！?br />
以拄杖擊香臺一下曰：“墮！墮！”上堂：“捫空追響，勞汝精神。夢覺覺非，復(fù)有何事？
德山老人在汝諸人眉毛眼睫上，諸人還覺么？若也覺去，夢覺覺非；若也未覺，捫空追響，終無了期。
直饒向這里倜儻分明，猶是梯山入貢。還有獨超物外者么？”良久曰：“且莫詐明頭?！眴枺骸按笸ㄖ莿俜?，十劫坐道場。
為甚么不得成佛道？”師曰：“苦殺人?！?br />
上堂：“白云澹濘，水注滄溟。萬法本閑，復(fù)有何事？所以道，也有權(quán)，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
諸人到這里，如何履踐？”良久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上堂： “山僧本無積畜，且得粥足飯足，困來即便打眠，一任東卜西卜?！鄙咸茫?br />
“古者道，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余是甚么碗脫丘。
慧光即不然，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總是碗脫丘，諸人還知慧光落處么？ 若也知去，許你具鐵眼銅睛。
若也不知，莫謂幾經(jīng)風(fēng)浪險，肩舟曾向五湖游。”上堂，拈起拄杖曰：“一塵才起，大地全收。”卓一下曰：
“妙喜世界百雜碎，且道不動如來即今在甚么處？若人識得，可謂不動步而登妙覺?！ ∪粢参醋R，向諸人眉毛眼睫里槃去也?！庇肿恳幌?。上堂：“不用思而知，不用慮而解。廬陵米價高，鎮(zhèn)州蘿卜大?！?br />
上堂，拈起拄杖曰：“智海拄杖，或作金剛王寶劍，或作踞地師子，或作探竿影草，或不作拄杖用。諸人還相委悉么？
若也委悉去，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出沒卷舒，縱橫應(yīng)用。如未相委，大似日中逃影。”上堂：
“十方同聚會，個個學(xué)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慧光門下直拔超升，不歷科目。
諸人既到這里，風(fēng)云布地，牙爪已成，但欠雷聲燒尾。如今為你諸人震忽雷去也?！币灾粽葥舳U床，下座。
師于紹圣二年十月八日，無疾說偈曰：“昨夜三更，風(fēng)雷忽作。云散長空，前溪月落?！绷季茫瑒e眾趨寂。
阇維舍利斗許，大如豆。目睛齒爪不壞。門弟子分塔于京潭?！ ∥髁殖鐘W禪師南岳西林崇奧禪師，僧問：“一問一答，賓主歷然。不問不答，如何辨別？”師曰：“坐底坐，立底立。”
曰：“便恁么會時如何？”師曰：“舌拄上齶。”僧禮拜，師曰：“不得諱卻?！?br />
蔣山元禪師法嗣雪竇法雅禪師明州雪竇法雅禪師，僧問：“學(xué)人不問西來意，乞師方便指迷情?！睅熢唬骸芭Z過頭猶瞌睡?！痹唬?br />
“謝師答話?！睅熢唬骸霸偃龁⒖趩柡稳耍俊痹唬骸盃幠螌W(xué)人未禮拜何！”
師曰：“休鈍置?！?br />
丞熙應(yīng)悅禪師邵州丞熙應(yīng)悅禪師，撫之宜黃戴氏子。上堂：“我宗無語句，徒勞尋露布。
現(xiàn)成公案已多端，那堪更涉他門戶。覿面當(dāng)機直下提，何用波吒受辛苦。 咄！”
雙峰回禪師法嗣光國文贊禪師閬州光國文贊禪師，僧問：“不二之法，請師速道?！睅熢唬骸邦I(lǐng)?！痹唬骸绊ッ磩t人人有分也。”師曰：
“了?！痹唬骸板\屏天下少，光國世間稀?！睅熢唬骸巴??！?br />
定慧信禪師法嗣穹窿智圓禪師蘇州穹窿智圓禪師，上堂：“福臻不說禪，無事日高眠。有問祖師意，連擉兩三拳。 大眾且道，為甚么如此？不合惱亂山僧睡。”
云峰悅禪師法嗣壽寧齊曉禪師桂州壽寧齊曉禪師，上堂：“觸目不會道，猶較些子。運足焉知路，錯下名言。
諸仁者，山僧今日將錯就錯，汝等諸人，見有眼，聞有耳，嗅有鼻，味有舌，因甚么卻不會？”良久曰：
“武帝求仙不得仙，王喬端坐卻升天。咄！”僧問：“大眾云臻，合談何事？”師曰：“波斯入鬧市?！痹唬骸绊ッ磩t草偃風(fēng)行去也?！薄 熢唬骸叭f里望鄉(xiāng)關(guān)。”
凈因臻禪師法嗣長慶惠暹禪師福州長慶惠暹文慧禪師，僧問：“離上生之寶剎，登延圣之道場。如何是不動尊？”師曰： “孤舟載明月?！痹唬骸昂鲇鰴╄阃?，又作么生？”師曰：“漁人偏愛宿蘆花。”問：
“長期進(jìn)道西天，以蠟人為驗，未審此間以何為驗？”師曰：“鐵彈子?！?br />
曰：“意旨如何？”師曰：“大底大，小底小?！?br />
棲勝繼超禪師福州棲勝繼超禪師，上堂，拈拄杖，良久曰：“三世諸佛，盡在這里跳。大眾還會么？ 過去諸佛說了，未來諸佛未說，現(xiàn)在諸佛今說。敢問諸人，作么生是說底事？”卓一下曰：“蘇嚧蘇嚧！” 興化岳禪師法嗣興化紹清禪師潭州興化紹清禪師，上堂：“祖師門下，佛法不存。善法堂前，仁義休說。然雖如是，事無一向。
竊聞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深恩，昊天罔極。發(fā)膚身體，弗敢毀傷。此魯仲尼之孝也。
輪轉(zhuǎn)三界中，恩愛不能舍，棄恩入無為，真實報恩者。故我大覺世尊，雪山苦行，摩竭成道，往忉利天為母說法。
此釋迦之孝也。得大解脫，運大神通，手擎金錫，掌拓龍盂，詣地獄門，卓然尋省，見其慈母，悲泣無量。
此目連之孝也。作么生是興化之孝？”良久曰：
“興化今日不上天堂，不入地獄，于善法堂中、燈王座上，為母說法，以報劬勞。且道我母即今在其么處？”乃曰：“我母生前足善緣，無勞問佛定生天。
人間上壽古今少，九十春秋減一年?！毕伦！案覠┐蟊姛混南?，以助山僧報孝。
既是山僧之母，為甚么卻煩諸人燒香？不見道，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薄 ∫允珠承卦唬骸吧n天！蒼天！”
玉泉芳禪師法嗣慧力善周禪師臨江軍慧力善周禪師，上堂：“遼天鶻，萬重云，祇一突，是甚么？咄！” 師元佑元年十二月望日，沐浴凈發(fā)，說偈曰：“山僧住瑞筠，未嘗形言句。
七十三年來，七十三年去?！毖援叾?。五日后須發(fā)再生。
南岳下十三世大溈哲禪師法嗣智海道平禪師東京智海普融道平禪師，上堂：
“山僧不會佛法，為人總沒來由?；驎r半開半合，或時全放全收。
還如萬人叢里，冷地掉個石頭，忽然打著一個，方知觸處周流?！鄙咸茫?br />
“趙州有四門，門門通大道。
玉泉有四路，路路透長安。門門通大道，畢竟誰親到？路路透長安，分明進(jìn)步看?！迸南ヒ幌略唬?br />
“歲晚未歸客，西風(fēng)門外寒。”上堂，舉盤山示眾曰：“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
古人恁么說話，大似抱贓叫屈。智海門下，人人慷慨。生擒虎兕，活捉獰龍。
眼里著得須彌山，耳里著得大海水?！彼炷橹粽仍唬骸安皇窍蛉丝浼總z，丈夫標(biāo)致合如斯。”卓拄杖，下座。
泐潭景祥禪師洪州泐潭景祥禪師，建昌南城傅氏子。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十個指頭八個丫?！眴枺?br />
“我手何似佛手？”師曰：“金難辨?！痹唬骸拔夷_何似驢腳？”師曰：
“黃龍路險?！痹唬?br />
“人人有個生緣，如何是和尚生緣？”師曰：“把定要津，不通凡圣?！敝星锷咸茫骸办`山話，曹溪指，放過初生斫額底。
未問龍眠老古錐，昨夜三更轉(zhuǎn)向西。
正當(dāng)恁么時，有人問如何是月，向明暗未分處道得一句，便與古人共出一只手。如或未然，寶峰不免依模畫樣，應(yīng)個時節(jié)。”乃打一圓相曰：
“清光萬古復(fù)千古，豈止人間一夜看?！睅熓抑袉柹骸斑_(dá)磨西歸，手只履。
當(dāng)時何不兩只都將去？”曰：“此土也要留個消息?！睅熢唬?br />
“一只腳在西天，一只腳在東土。著甚來由？”僧無語。問僧：“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xiàn)。
如何是塵中現(xiàn)底身？”僧指香爐曰：“這個是香爐?！睅熢唬骸皫Ю廴乐T佛，生陷地獄。”僧罔措，師便打。
師不安次，有僧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師曰：“土地前燒二陌紙著?！?br />
師常叉手夜坐，如對大賓。
初坐手與趺綴，至五鼓必齊膺，因號祥叉手焉。
光孝慧蘭禪師和州光孝慧蘭禪師，不知何許人也。自號碧落道人。嘗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為蘭布裈。
有擬草庵歌一篇行于世，具載普燈。建炎末逆虜犯淮，執(zhí)師見酋長。長曰：
“聞我名否？”師曰：
“我所聞?wù)?，唯大宋天子之名?！遍L恚，令左右以錘擊之。錘至輒斷壞。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
經(jīng)旬，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親拾薪成龕，怡然端坐。煙焰一起，流光四騰，虜跪伏灼膚者多。
火絕，得五色舍利，并其骨而北歸。所執(zhí)僧尼，悉得自便。和人至今詠之。
東明仁仙禪師潭州東明仁仙禪師，開堂日，僧問：“世尊出世，梵王前引，帝釋后隨。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
“任是百千諸佛，一時趕向水牯欄里。”曰：“有何祥瑞？”師曰：“山僧不曾眼花?！?br />
普照曉欽禪師泗州普照曉欽明悟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
師曰：“東邊更近東?！痹唬?br />
“溈山的子、智海親孫也?！睅熢唬骸皡s笑傍人把釣竿?！鄙咸茫骸耙执榭?，展轉(zhuǎn)莫及。翻身擲影，徒自勞形。
當(dāng)面拈來，卻成蹉過。畢竟如何？”拍禪床曰：“洎合錯商量?！薄 |林自遵禪師廬山東林自遵正覺禪師，上堂：“十五日已前放過一著，十五日已后未可商量。
正當(dāng)十五日，試道一句看?！绷季迷唬骸吧缴涠尨河晷?，柏庭香擁木蘭開?！?br />
福嚴(yán)置禪師潭州福嚴(yán)置禪師，上堂：“福嚴(yán)山上云，舒卷任朝昏。忽爾落平地，客來難討門?！?br />
東明遷禪師潭州東明遷禪師，久侍真如，晚居溈山。真如庵忠道者高其風(fēng)，每叩之。一日閱首楞嚴(yán)次，忠問：
““如我按指，海印發(fā)光。”佛意如何？”師曰：“釋迦老子好與二十棒?！薄 ≡唬骸盀樯趺慈绱耍俊睅熢唬骸 坝冒粗缸髅?？”曰：“汝暫舉心，塵勞先起又作么生？”師曰：“亦是海印發(fā)光?！?br />
雪竇雅禪師法嗣光孝普印禪師衢州光孝普印慈覺禪師，泉州許氏子。室中問僧：“父母未生已前，在甚么處行履？”
僧?dāng)M對，即打出。或曰：“達(dá)磨在你腳下。”僧?dāng)M看，亦打出?；蛟唬骸暗溃?br />
道！”僧?dāng)M開口，復(fù)打出。
慶善震禪師法嗣慶善普能禪師杭州慶善院普能禪師，上堂：“事不獲已，與諸人葛藤。
一切眾生，祇為心塵未脫，情量不除，見色聞聲，隨波逐浪。流轉(zhuǎn)三界，汨沒四生。致使正見不明，觸途成滯。若也是非齊泯，善惡都忘。
坐斷報化佛頭，截卻圣凡途路。到這里方有少許相應(yīng)。真饒如是，衲僧分上未為奇特。何故如此？
才有是非，紛然失心。咄！”上堂，拈拄杖曰：“未入山僧手中，萬法宛然。
既入山僧手中，復(fù)有何事?！绷季迷唬?br />
“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弊恐粽纫幌??！ 敉了级U師法嗣萬壽法詮禪師杭州靈鳳山萬壽法詮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抱樁打拍浮?！痹唬骸叭绾问欠?？”師曰： “黃泥彈子。”曰：“如何是僧？”師曰：“剃除須發(fā)?！痹唬骸叭龑毻?，還別有為人處也無？”師舉起一指。僧曰：
“不會。”師曰：“指在唯觀月，風(fēng)來不動幡?！鄙咸茫骸暗律桨?，臨濟喝，盡是無風(fēng)波幣幣。
燈籠跳過青天，露柱魂驚頭腦裂。然雖如是，大似食鹽加得渴?！焙纫缓取?br />
慶善守隆禪師杭州慶善守隆禪師，開堂日，僧問：“知師久蘊囊中寶，今日當(dāng)筵略借看?！睅熢唬骸岸嗌俜置鳌！痹唬?br />
“師子吼時全露現(xiàn)，文殊仗劍又如何？”師曰：“驚殺老僧?！眴枺骸扒Х鸪鍪溃饔衅嫦?。
和尚今日，以何為驗？”師曰：“木人把板云中拍?！痹唬骸耙庵既绾?？”
師曰：“石女拈笙水底吹?！鄙咸茫?br />
“花蔟蔟，錦蔟蔟，鹽醬年來事事足。留得南泉打破鍋，分付沙彌煮晨粥。
晨粥一任諸人吃，洗缽盂一句作么生會？
多少人疑著。”
護(hù)國月禪師法嗣護(hù)國慧本禪師江陵府護(hù)國慧本禪師，僧問：“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未審是甚么物？”師曰：“一鋌墨?！痹唬骸 绊ッ磩t耀古照今去也?！睅熢唬骸白髅瓷且耪战竦祝俊鄙愫?，師便打。上堂：“好個時節(jié)，誰肯承當(dāng)？
茍或無人，不如惜取?！绷季迷唬骸皬椚敢姑髦?。”
南岳下十四世智海平禪師法嗣凈因繼成禪師東京凈因蹣庵繼成禪師，袁之宜春劉氏子。上堂，拈拄杖曰：“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看看富樓那穿過釋迦老子鼻孔，釋迦老子鉆破虛空肚皮。且道山河大地在甚么處？”
擲下拄杖，召大眾曰：“虛空翻筋斗，向新羅國里去也。是你諸人，切忌認(rèn)葉止啼，刻舟尋劍?！鄙咸茫?br />
“茫茫盡是覓佛漢，舉世難尋閑道人。棒喝交馳成藥忌，了亡藥忌未天真?！?br />
上堂： “昆侖奴著鐵褲，打一棒行一步，爭似火中釣鱉，日里藏冰。陰影間翻魍魎，虛空縛殺麻繩?！鄙咸茫骸蔼M路相逢且莫疑，電光石火已遲遲。
若教直下三心徹，祇在如今一餉時。到這里，直使問來答去，火迸星飛，互換主賓，照用得失?！ 〔ǚ懒?，玉轉(zhuǎn)珠回，衲僧面前了無交涉。豈不見拈花鷲嶺，獨許飲光，問疾毗耶，誰當(dāng)金粟？
那知微笑已成途轍，縱使默然，未免風(fēng)波。要須格外相逢，始解就中穎契。
還會么？一曲寥寥動今古，洛陽三十六峰西。”
上堂：“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大眾，枯桑知天風(fēng)，是顧不顧？
海水知天寒，是思不思？且喚甚么作悟底道理？兔角杖頭挑法界，龜毛拂子舞三臺?！鄙咸茫?br />
“鼻里音聲耳里香，眼中鹹淡舌玄黃。意能覺觸身分別，冰室如春九夏涼。
如斯見得，方知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從定出。 葵花隨日轉(zhuǎn)，犀紋玩月生。香楓化老人，螟蠕成蜾。若也不知，苦哉！佛陀耶許你具只眼。”上堂：
“一念心清凈，佛居魔王殿。一念惡心生，魔王居佛殿。懷禪師曰：“但恁么信去，喚作腳踏實地而行?！ 〗K無別法，亦無別道理?！崩仙ッ磁e了，祇恐你諸人見兔放鷹，刻舟求劍。
何故？
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鄙咸?，舉汾陽拈拄杖示眾曰：
“三世諸佛在這里，為汝諸人無孔竅?！ ∷熳呦蛏缴粽壤锶?，強生節(jié)目?！睅熢唬骸胺陉柵c么示徒，大似擔(dān)雪填井，傍若無人。山僧今日為汝諸人出氣?！?br />
拈起柱杖曰：“三世諸佛不敢強生節(jié)目，卻從山僧拄杖里走出，向諸人道，我不敢輕于汝等，汝等皆當(dāng)作佛。
說是語已，翻筋斗向拘尸羅城里去也?！睌S下拄杖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薄 熗瑘A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師、禪講千僧，赴太尉陳公良弼府齋。
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太師魯國公亦與焉。有善華嚴(yán)者，乃賢首宗之義虎也。
對眾問諸禪曰：
“吾佛設(shè)教，自小乘至于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后萬德莊嚴(yán)，方名為佛。嘗聞禪宗一喝，能轉(zhuǎn)凡成圣，則與諸經(jīng)論似相違背。
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諸禪視師，師曰： “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凈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睅熣偕?，善應(yīng)諾。師曰：“法師所謂愚法小乘教者，乃有義也。
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
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或作空而不有，有而不空。﹞義也。
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于工巧技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睅熣鹇暫纫缓?，問善曰：“聞么？”曰：“聞?！睅熢唬骸叭昙嚷?。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br />
須臾，又問善曰：“聞么？”曰：“不聞?！睅熢唬骸叭昙炔宦劊m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曰：
“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銷，汝復(fù)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
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
即有即無，能入頓教。
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 道無之時，橫遍虛空。
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鄙颇似鹪侔荨煆?fù)謂曰：“非唯一喝為然。
乃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從古至今，十方虛空，萬象森羅，六趣四生，三世諸佛，一切圣賢，八萬四千法門，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契理契機，與天地萬物一體，謂之法身。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四時八節(jié)，陰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yán)經(jīng)云：法性遍在一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中含四義?！ ∈吕頍o邊，周遍無余，參而不雜，混而不一。于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猶是建化門庭，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場，未至寶所。
殊不知吾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有千圣不傳底向上一路在?！?br />
善又問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汝且向下會取?！鄙圃唬骸叭绾问菍毸?？”師曰：“非汝境界。”善曰：
“望禪師慈悲。”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鄙颇z口而退。聞?wù)呙也粐@仰?；实垲欀^近臣曰：
“禪宗玄妙深極如此，凈因才辯亦罕有也?！苯甲嘣唬骸按俗趲熤w余也?！?br />
法輪彥孜禪師南岳法輪彥孜禪師，處之龍泉陳氏子。上堂：“若是諦當(dāng)漢，通身無隔礙。
舉措絕毫釐，把手出紅塵。撥開向上竅，當(dāng)頭劄定，不犯鋒棱。轉(zhuǎn)握將來，應(yīng)用恰好。絲毫不漏，函蓋相應(yīng)。
任是諸佛諸祖，覷著寒毛卓豎。會么？吃茶去?！鄙畣枺骸叭绾问遣簧鏌煵ǖ拙洌俊睅熢唬骸梆ê稍?，飄飄谷口風(fēng)?！痹唬骸 叭f差俱掃蕩，一句截流機。”師曰：“點?！鄙唬骸暗健！睅熢唬骸敖枞嗣婢呶枞_?！眴枺骸叭绾问欠?？”師曰： “白額大蟲?！痹唬骸暗o如洞山道，麻三斤。又作么生？”師曰：“毒蛇鉆露柱?！痹唬骸皩W(xué)人不曉。”師曰：
“踏著始驚人?！?br />
開福崇哲禪師衡州開福崇哲禪師，邵州劉氏子。上堂：“妙體堂堂觸處彰，快須回首便承當(dāng)。
今朝對眾全分付，莫道儂家有覆藏?！睌S拂子，召侍者曰：“因甚打下老僧拂子？”問：“一水吞空遠(yuǎn)，三峰峭壁危?！ ♀ヅ_重拂拭，共喜主人歸。未審到家如何施設(shè)？”師曰：“空手捻雙拳?！?br />
曰：“意旨如何？”師曰：“突出難辨?！鄙咸茫骸 吧缴腥。鼰o增減剩。覿面便相呈，能轉(zhuǎn)凡成圣。諸人還知么？若也未知，不免重重注破：
一印印空，日月星辰列下風(fēng)。一印印泥，頭頭物物顯真機。一印印水，捩轉(zhuǎn)魚龍頭作尾。
三印分明體一同，看來非赤又非紅。互換高低如不薦，青山依舊白云中?！?br />
泐潭祥禪師法嗣鴻福德升禪師臺州鴻福德升禪師，衡陽人也。上堂：“諸人恁么上來，墮在見聞覺知。恁么下去，落在動靜施為。
若也不去不來，正是鬼窟活計。如何道得出身底句？若也道得，則分付拄杖子。 若道不得，依而行之?！弊恐粽?，下座。
萬壽慧素禪師建寧府萬壽慧素禪師，上堂，僧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
未審這個還壞也無？大隨曰“壤”
，修山主曰“不壞”。未審孰是孰非？”師曰：“一壞一不壞，笑殺觀自在。
師子驀咬人，狂狗盡逐塊?！睆?fù)曰：
“會么？”曰：“不會?！睅熢唬骸捌嵬安豢?。”便下座。一日，有僧來作禮，師問：“甚處來？”曰：
“和尚合知某來處?！睅熢唬骸昂蠐?dān)屎漢，江西刈禾客?！痹唬骸昂蜕姓嫒颂煅勰?。某在大溈充園頭，東林作藏主?！?br />
師打三棒，喝出。紹興三十三年六月朔，沐浴趺坐，書偈曰：“昨夜風(fēng)雷忽爾，露柱生出兩指。
天明笑倒燈籠，拄杖依前扶起。拂子跳過流沙，奪轉(zhuǎn)胡僧一只履?！庇谑莾叭欢?。
香山道淵禪師明州香山道淵禪師，本郡人。上堂：“酒市魚行，頭頭寶所。
鴉鳴鵲噪，一一妙音。”卓拄杖曰：
“且道這個是何佛事，狼籍不少！”上堂：“香山有個話頭，彌滿四大神洲?！ ∪粢苑鸱ㄅ校€如認(rèn)馬作牛?！ ≈T人既不作佛法批判，畢竟是甚么道理？擊拂子、無鑐鎖子，不厭動搖。半夜枕頭，要須摸著。”下座。
開善道瓊禪師建寧府開善木庵道瓊首座，信之上饒人。叢林以耆德尊之。泐潭亦謂其飽參。
分座日嘗舉只履西歸語，謂眾曰：“坐脫立亡倒化即不無，要且未有逝而復(fù)出遺履者。
為復(fù)后代兒孫不及祖師，為復(fù)相師剩有這一著子？”乃大笑曰：“老野狐?！?br />
紹興庚申冬，信守以超化革律為禪迎為第一祖。
師語專使曰：“吾初無意人間，欲為山子，正為宗派耳。然恐多不能往受請已?！?br />
取所藏泐潭繪像與木庵二字，仍書偈囑清泉亨老寄得法弟子慧山曰：“口觜不中祥老子，愛向叢林鼓是非。
分付雪峰山首座，為吾痛罵莫饒伊?！鳖檶Ｊ乖唬骸盀槲覀髡Z侍郎，行計迫甚，不及修答?！甭暯^而化。
寶峰景淳知藏景淳知藏，梅州人，于化度寺得度。往依泐潭，入室次；潭問： “陜府鐵牛重多少？”師叉手近前曰：
“且道重多少！”潭曰：“尾在黃河北，頭枕黃河南。善財無鼻孔，依舊向南參。”師擬議，潭便打。忽頓徹。
巾侍有年，竟隱居林壑。嘗作偈曰：“怕寒懶剃髼松發(fā)，愛暖頻添榾柮柴?！ ∑岂馁だ枇脕y搭，誰能勞力強安排?！?br />
懷玉用宣首座信州懷玉用宣首座，四明彭氏子，幼為僧，徑趨叢席，侍泐潭于黃檗。
一日自臨川持缽歸，值潭晚參，有云：“一葉飄空便見秋，法身須透鬧啾啾。”師聞領(lǐng)旨，潭為證據(jù)。后依大慧，慧亦謂其類己。
以是名卿鉅公列剎迎禮，不就。嘗有頌大愚答佛話話曰鋸解秤錘，出老杜詩： 紅稻啄殘鸚鵡顆，碧梧棲老鳳凰枝?！?br />
光孝蘭禪師法嗣蘆山法真禪師明州蘆山無相法真禪師，江南李主之裔也。上堂：“欲明向上事，須具頂門眼?！ ∪艟唔旈T眼，始契出家心。既契出家心，常具頂門眼。要會頂門眼么？四京人著衣吃飯，兩浙人飽暖自如。
通玄峰頂香風(fēng)清，花發(fā)蟠桃三四株?！?br />
南岳下十五世凈因成禪師法嗣瑞巖如勝禪師臺州瑞巖如勝佛燈禪師，上堂：
“人人領(lǐng)略釋迦，個個平欺達(dá)磨，及乎問著宗綱，束手盡云放過。
放過即不無，秪如女子出定，趙州洗缽盂，又作么生話會？鶴有九皋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fēng)。”
冶父道川禪師無為軍冶父實際道川禪師，昆山狄氏子?！ 〕鯙榭h之弓級，聞東齋謙首座為道俗演法，往從之，習(xí)坐不倦。一日因不職遭笞，忽于杖下大悟，遂辭職依謙。謙為改名道川，且曰：
“汝舊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豎起脊梁，了辦個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則依舊狄三也?！睅熴懹谛摹！ 〗ㄑ壮酰瑘A頂游方，至天封蹣庵，與語鋒投，庵稱善。歸憩東齋，道俗愈敬。 有以金剛般若經(jīng)請問者，師為頌之，今盛行于世。隆興改元，殿撰鄭公喬年漕淮西，適冶父，虛席迎開法。上堂：
“群陰剝盡一陽生，草木園林盡發(fā)萌。唯有衲僧無底缽，依前盛飯又盛羹?！薄 ∩咸?，舉：“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東覷曰：“東邊底。”
又西覷曰：“西邊底。諸人還知么？”擲下拄杖曰：“向這里會取?！薄睅熢唬?br />
“東邊覷了復(fù)西觀，拄杖重重話歲寒。帶雨一枝花落盡，不煩公子倚欄干?！?/div>
其母有賢行，使之游方。聞汾陽道望，遂往謁焉。陽顧而默器之。經(jīng)二年，未許入室。
每見必罵詬，或毀詆諸方，及有所訓(xùn)，皆流俗鄙事。一夕訴曰：
“自至法席已再夏，不蒙指示，但增世俗塵勞，念歲月飄忽，已事不明，失出家之利?！闭Z未卒，陽熟視，罵曰：“是惡知識，敢裨販我！”怒舉杖逐之。
師擬伸救，陽掩師口。
乃大悟曰：“是知臨濟道出常情?！狈燮吣辏o去，依唐明嵩禪師。嵩謂師曰：
“楊大年內(nèi)翰知見高，入道穩(wěn)實，子不可不見?！睅熌送姶竽?。年問曰：
“對面不相識，千里卻同風(fēng)?！睅熢唬骸敖钌介T請?！蹦暝唬?br />
“真?zhèn)€脫空?！睅熢唬骸扒霸码x唐明?！蹦暝唬骸斑m來悔相問。”師曰：
“作家?！蹦瓯愫取熢唬骸扒∈??！蹦陱?fù)喝。
師以手劃一劃。年吐舌曰：“真是龍象?！睅熢唬骸笆呛窝詺e？”年喚客司：
“點茶來，元來是屋里人?！睅熢唬骸 耙膊幌??！辈枇T又問：“如何是上座為人一句？”師曰：“切?！蹦暝唬?br />
“與么，則長裙新婦拖泥走?！睅熢唬?br />
“誰得似內(nèi)翰？”年曰：“作家！作家！”師曰：“放你二十棒?！蹦贽韵ピ唬骸斑@里是甚么所在？”師拍掌曰：
“也不得放過。”年大笑。又問：“記得唐明當(dāng)時悟底因緣么？”師曰：
“唐明問首山，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 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蹦暝唬骸暗o如此語，意旨如何？”師曰：
“水上掛燈毬?！蹦暝唬?br />
“與么則孤負(fù)古人去也?！睅熢唬骸皟?nèi)翰疑則別參。”年曰：“三腳蝦蟆跳上天?！睅熢唬骸耙蝗翁??！蹦昴舜笮?。
館于齋中，日夕質(zhì)疑智證，因聞前言往行，恨見之晚。
朝中見駙馬都尉李公遵勖曰：“近得一道人，真西河師子?！崩钤唬骸拔乙跃形?，不能就謁，柰何！”
年默然，歸語師曰：“李公佛法中人，聞道風(fēng)遠(yuǎn)至，有愿見之心，政以法不得與侍從過從?！?br />
師于是黎明謁李公，公閱謁使童子問曰：“道得即與上座相見?！睅熢唬?br />
“今日特來相看?！庇至钔釉唬?br />
“碑文刊白字，當(dāng)?shù)婪N青松?！睅熢唬骸安灰蚪袢展?jié)，余日定難逢。”童又出曰：“都尉言，與么則與上座相見去也?！睅熢唬?br />
“腳頭腳底。”公乃出，坐定問曰：“我聞西河有金毛獅子，是否？”師曰： “甚么處得此消息？”公便喝。師曰：
“野干鳴。”公又喝。師曰：“恰是?！惫笮?。師辭，公問：“如何是上座臨行一句？”師曰：“好將息?！惫唬骸 昂萎愔T方?！睅熢唬骸岸嘉居肿髅瓷俊惫唬骸胺派献?。”師曰： “專為流通?！惫趾?。師曰：“瞎。” 公曰：“好去?！睅煈?yīng)喏喏。自是往來楊李之門，以法為友。久之，辭還河?xùn)|。年曰：
“有一語寄與唐明，得么？”師曰：“明月照見夜行人。”年曰：“卻不相當(dāng)?！睅熢唬骸案瞠q自可，午后更愁人?！蹦暝唬?br />
“開寶寺前金剛，近日因甚么汗出？”師曰：“知。”年曰：“上座臨行，豈無為人底句？”師曰：“重疊關(guān)山路。”年曰：
“與么則隨上座去也。”師噓一聲。年曰：“真師子兒，大師子吼?！睅熢唬骸 胺湃ビ质諄??！蹦暝唬骸 斑m來失腳踏倒，又得家童扶起?！睅熢唬骸坝猩趺戳似?？”年大笑。
師還唐明，李公遣兩僧訊師，師于書尾畫雙足，寫來僧名以寄之。公作偈曰：
“黑毫千里余，金槨示雙趺。人天渾莫測，珍重赤須胡?！?br />
師以母老，南歸至瑞州，首眾于洞山，時聰禪師居焉。先是，汾陽謂師曰：
“我遍參云門兒孫，特以未見聰為恨。”
故師依止三年，乃游仰山。楊大年以書抵宜春太守黃宗旦，使請師出世說法。
守以南源致師，師不赴，旋特謁守愿行。守問其故？對曰：“始為讓，今偶欲之耳?！笔卮筚t之。
住后，上堂：“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jīng)出?！?br />
乃豎起拄杖曰：
“這個是南源拄杖子，阿那個是經(jīng)？”良久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喝一喝，下座，上堂，良久曰：
“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鎖難?！焙纫缓?，下座。問：“如何是佛？”師曰：
“水出高原?！眴枺骸叭绾问悄显淳?？”師曰：
“黃河九曲，水出昆侖。”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隨流人不顧，斫手望扶桑?！鄙咸茫骸霸剖侦F卷，杲日當(dāng)空。
不落明暗，如何通信？”僧問：“山深覓不得時如何？”師曰：“口能招禍?！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猓俊睅熢唬?br />
“洞庭湖里浪滔天。”問：“東涌西沒時如何？”師曰：“尋?！眴枺骸耙轨o獨行時如何？”師曰：“三把茆?！眴枺?br />
“寶劍未出匣時如何？”師曰：“響?！痹唬骸俺鱿缓笕绾?？”師噓一聲。
問：“鬧中取靜時如何？”師曰：“頭枕布袋。”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堆堆地。”曰：“見后如何？”師曰：“堆堆地?！眴枺骸耙坏糜赖脮r如何？” 師曰：“抱石投河。”問：“仗鏌劍，擬取師頭時如何？”師曰：“斬將去?！鄙?dāng)M議，師便打。
師住三年，棄去謁神鼎諲禪師。
鼎，首山高第，望尊一時，衲子非人類精奇，無敢登其門者。住山三十年，門弟子氣吞諸方。
師發(fā)長不剪，弊衣楚音，通謁稱法侄，一眾大笑。鼎遣童子問：“長老誰之嗣？”師仰視屋曰：“親見汾陽來！”
鼎杖而出，顧見頎然。問曰：“汾州有西河師子，是否？”師指其后，絕叫曰：“屋倒矣！”
童子返走，鼎回顧相矍鑠。師地坐，脫只履而視之。鼎老忘所問，又失師所在。師徐起整衣，且行且語曰：
“見面不如聞名。”遂去。鼎遣人追之不可。嘆曰：“汾州乃有此兒邪？” 師自是名重叢林。
定林沙門本延有道行，雅為士大夫所信敬。鼎見延，稱師知見可興臨濟。
會道吾虛席，延白郡，請以師主之。法令整肅，亡軀為法者集焉。上堂： “先寶應(yīng)曰：“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
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钡牢釀t不然：第一句薦得，和泥合水。
第二句薦得，無繩自縛。第三句薦得，四棱著地?！彼缘溃鹨埠ｊ毯忧?，行人避路；住也乾坤失色，日月無光。 汝輩向甚么處出氣？如今還有出氣者么？有即出來，對眾出氣看。如無，道吾為汝出氣去也?！?br />
乃噓一聲，卓拄杖下座。
上堂：“道吾打鼓，四大部洲同參。拄杖橫也挑括乾坤大地，缽盂覆也蓋卻恒沙世界?！ ∏覇栔T人向甚么處安身立命？若也知得，向北俱盧洲吃粥吃飯。若也不知，長連床上吃粥吃飯?！?br />
次住石霜，當(dāng)解夏，謂眾曰：“昨日作嬰孩，今朝年已老。未明三八九，難踏古皇道。
手鑠黃河乾，腳踢須彌倒，浮生夢幻身，人命夕難保。天堂并地獄，皆由心所造。南山北嶺松，北嶺南山草。一雨潤無邊，根苗壯枯槁。
五湖參學(xué)人，但問虛空討。死脫夏天衫，生坡冬月襖。分明無事人，特地生煩惱?！焙纫缓?，下座。
上堂：“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要會個中意，日午打三更?！彼旌纫缓?，曰：“且道是賓是主？
還有分得者么？若也分得，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若也未能，老僧失利?！?br />
因同道相訪。上堂：
“颯颯涼風(fēng)景，同人訪寂寥。煮茶山上水，燒鼎洞中樵。珍重！”問：“達(dá)磨未來時如何？”師曰：“長安夜夜家家月?！?br />
曰：“來后如何？”師曰：“幾處笙歌幾處愁?！眴枺骸耙晃锊粚頃r如何？”師曰：“槐木成林。”曰：
“四山火來時如何？”師曰：“物逐人興?！痹唬骸安讲降歉邥r如何？”師曰：“云生足下?！眴枺骸肮湃朔獍准垼庵既绾?？”
師曰：“家貧路富?！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三日風(fēng)，五日雨?！鄙咸茫?br />
“夫宗師者，奪貧子之衣珠，究達(dá)人之見處。若不如是，盡是和泥合水漢。”
良久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莫獻(xiàn)詩。”
喝一喝。上堂：“我有一言，絕慮忘緣。巧說不得，祇要心傳。更有一語，無過直舉。 且作么生是直舉一句？”良久，以拄杖畫一畫，喝一喝。問：“已事未明，以何為驗？”師曰：“玄沙曾見雪峰來?！痹唬?br />
“意旨如何？”師曰：“一生不出嶺?！眴枺骸白嬉饨桃猓峭莿e？”師曰：“馬有垂韁之報，犬有驙草之恩?！痹唬?br />
“與么則不別也?！睅熢唬骸拔魈鞏|土?！眴枺骸叭绾问菍W(xué)人自己？”師曰：
“打骨出髓?！薄 ∩咸茫骸叭胨婇L人。珍重！”上堂：“面西行向東，北斗正離宮。道去何曾去，騎牛臥牧童。珍重！” 上堂：“春生夏長即不問，你諸人腳跟下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華光寺主?！北阆伦?。上堂：
“藥多病甚，網(wǎng)細(xì)魚稠?！北阆伦?。示眾，以拄杖擊禪床一下云：“大眾還會么？不見道，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諸方達(dá)道者，咸言上上機。香嚴(yán)恁么悟去，分明悟得如來禪，祖師禪未夢見在。
且道祖師禪有甚長處？若向言中取則，誤賺后人，直饒棒下承當(dāng)，辜負(fù)先圣。 萬法本閑，唯人自鬧。 所以山僧居福嚴(yán)，祇見福嚴(yán)境界，晏起早眠。有時云生碧嶂，月落寒潭，音聲鳥飛鳴般若臺前，娑羅花香散祝融峰畔。
把瘦筇，坐磐石，與五湖衲子時話玄微。
灰頭土面住興化，祇見興化家風(fēng)，迎來送去，門連城市，車馬駢闐。漁唱瀟湘，猿啼岳麓，絲竹歌謠，時時入耳。復(fù)與四海高人，日談禪道，歲月都忘。
且道居深山、住城郭，還有優(yōu)劣也無？試道看！”良久云：“是處是慈氏，無門無善財?！眴枺骸靶心_不逢人時如何？”師曰：
“釣絲絞水?！眴枺骸皩ぶφ~即不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楖栗拄杖?！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 “行即肩挑云水衲，坐來安在掌中擎?！眴枺骸凹仁亲o(hù)法善神，為甚么張弓架箭？”師曰：“禮防君子?！眴枺?br />
“如何是佛？”師曰：“有錢使錢。”上堂：“祖師心印，一印印空，一印印水，一印印泥。如今還有印不著者么？
試向腳跟下，道將一句來。設(shè)你道得倜儻分明，第一不得行過衲僧門下，且道衲僧有甚么長處？”良久曰：
“人王三寸鐵，遍地是刀鎗。”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天已明，鼓已響。圣眾臻，齊合掌，如今還有不合掌者么？有即尼乾歡喜，無則瞿曇惡發(fā)。
久立，珍重?！眴枺骸澳サa三尺劍，去化不平人。師意如何？”師曰：“好去。”僧曰：“點?！睅熢唬骸澳憧??！?br />
僧拍手一下，歸眾。師曰：“了?！?br />
上堂：“北山南，南山北，日月雙明天地黑。大海江河盡放光，逢著觀音問彌勒。珍重！”問：
“有理難伸時如何？”師曰：“苦。”曰：“恁么則舌拄上齶也?！睅焽u一聲。僧曰：“將謂胡須赤?！睅熢唬?br />
“夢見興化腳跟么？”示徒偈曰：“黑黑黑，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br />
師室中插劍一口，以草鞋一對，水一盆，置在劍邊。每見入室，即曰：“看！
看！”有至劍邊擬議者，師曰：“險喪身失命了也?！北愫瘸?。 師冬日牓僧堂，作此字：“幾?！逼湎伦⒃唬骸叭羧俗R得，不離四威儀中?！薄 ∈鬃娫唬骸昂蜕薪袢辗艆??！薄 熉劧χ?。寶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師曰：“海內(nèi)法友，唯師與楊大年耳?！ 〈竽陾壩叶?，仆年來頓覺衰落，忍死以一見公。仍以書抵潭師，敦遣之?！?br />
師惻然與侍者舟而東下，舟中作偈曰：
“長江行不盡，帝里到何時？既得涼風(fēng)便，休將櫓棹施?！敝辆?，與李公會月余，而李公果歿。臨終畫一圓相，又作偈獻(xiàn)師：
“世界無依，山河匪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拈起襆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問取皮袋。”師曰：
“如何是本來佛性？”公曰：“今日熱如昨日?！彪S聲便問師：“臨行一句作么生？”師曰：
“本來無罣礙，隨處任方圓?！惫唬骸巴韥砝Ь??！备淮鹪?。師曰：
“無佛處作佛?！惫谑遣慈欢?。 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聞李公之化，與師問答，加嘆久之。師哭之慟，臨壙而別。有旨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 “我忽得風(fēng)痹疾?！币曋谖且褑沸?，侍者以足頓地曰：“當(dāng)柰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睅熢唬骸 盁o憂，為汝正之?！币允终绻?。曰：“而今而后，不鈍置汝?！焙竽暾挛迦帐炯?，壽五十四，臘三十二。
銘行實于興化，塔全身于石霜。﹝續(xù)通鑒則平河?xùn)|，在太平興國己卯。
據(jù)佛運統(tǒng)紀(jì)，則師入滅于康定庚辰，以壽數(shù)逆而推之，則雍熙丁亥師始生，僧寶傳所載，恐失考證。
﹞瑯邪慧覺禪師滁州瑯邪山慧覺廣照禪師，西洛人也。父為衡陽太守，因疾傾喪。
師扶櫬歸洛，過澧陽藥山古剎，宛若夙居。緣此出家，游方參問。得法汾陽，應(yīng)緣滁水，與雪竇明覺同時唱道。
四方皆謂二甘露門，逮今淮南遺化如在。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銅頭鐵額?！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鳥觜魚腮?！鄙咸茫?br />
“奇哉十方佛，元是眼中花。欲識眼中花，元是十方佛。欲識十方佛，不是眼中花。 欲識眼中花，不是十方佛。于此明得，過在十方佛。于此未明，聲聞起舞，獨覺臨妝。珍重！”僧問：
“阿難結(jié)集即不問，迦葉微笑事如何？”師曰：“克時克節(jié)。”曰：“自從靈鷲分燈后，直至支那耀古今?！睅熢唬骸包c朱點漆?！眴枺?br />
“如何是賓中賓？”師曰：“手?jǐn)y書劍謁明君?！痹唬骸叭绾问琴e中主？” 師曰：“卷起簾來無可睹?！痹唬?br />
“如何是主中賓？”師曰：“三更過盂津。”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
“獨坐鎮(zhèn)寰宇?！眴枺骸吧徎ㄎ闯鏊畷r如何？”
師曰：“貓兒戴紙帽?！痹唬骸俺鏊笕绾?？”師曰：“狗子著靴行?！眴枺骸 澳樽地Q拂即不問，瞬目揚眉事若何？”師曰：“趙州曾見南泉來。”曰：
“學(xué)人未曉?！睅熢唬骸敖穸嘤暄毤覡庤秃?！”
上堂：“欲知常住身，當(dāng)觀爛壞體。欲知常住性，當(dāng)觀拄杖子。拄杖子吞卻須彌，須彌吞卻拄杖子?！ ●纳竭@里，若也擬議，劍梁落膊輸降款，鐵作胸襟到海隅?！睋舳U床，下座。上堂：
“見聞覺知，俱為生死之因。見聞覺知，正是解脫之本。譬如師子反躑，南北東西且無定止。
汝等諸人，若也不會，且莫孤負(fù)釋迦老子。吽。” 上堂：“山僧今日為諸人說破，明眼衲僧莫去泥里打坐。珍重！”上堂：
“天高莫測，地厚寧知？ 白云片片嶺頭飛，綠水潺潺澗下急。東涌西沒一句即不問，你生前殺后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時寒吃茶去?！?br />
上堂：“阿呵呵，是甚么？開口是，合口過。輕舟短棹泛波心，蓑衣箬笠從他破。咦！”
上堂：“十方諸佛是個爛木橛，三賢十圣是個茅溷頭籌子。汝等諸人來到這里作么？”良久曰：
“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薄 ∩咸茫骸凹舫窨?，掃蕩攙槍，猶是功勛邊事。君臣道合，海晏河清，猶是法身邊事?！ ∽髅瓷邱纳痉质拢俊绷季迷唬骸巴妇W(wǎng)金鱗猶滯水，回途石馬出紗籠?！?br />
上堂：“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guī)矩。若人下得通方句，我當(dāng)刎頸而謝之?！薄 ∩咸茫耗槠鹬粽仍唬?br />
“山僧有時一棒作個漫天網(wǎng)，打俊鷹快鷂。有時一棒作個布絲網(wǎng)，摝蜆撈蝦?！ ∮袝r一棒作金毛師子，有時一棒作蝦蟆蚯蚓。山僧打你一棒，且作么生商量？
你若緇素得出，不妨拄杖頭上眼，開照四天下。
若也未然，從教立在古屏畔，待使丹青入畫圖。”
上堂：“擊水魚頭痛，穿林宿鳥驚。黃昏不擊鼓，日午打三更。諸禪德既是日午，為甚卻打三更？”
良久曰：“昨見垂楊綠，今逢落葉黃?！?br />
上堂：“拄起拄杖，更無上上。放下拄杖，是何模樣？
髑髏峰后即不問汝諸人，馬鐙里藏身一句作么生道？若道不得，拄杖子道去也?！弊恳幌?，便歸方丈。
上堂：“進(jìn)前即死，退后即亡。不進(jìn)不退，又落在無事之鄉(xiāng)。何故？長安雖樂，不是久居?！?br />
上堂：“汝等諸人在我這里過夏，與你點出五般?。阂弧⒉坏孟蛉f里無寸草處去。
二、不得孤峰獨宿。三、不得張弓架箭。四、不得物外安身。五、不得滯于生殺。何故？一處有滯，自救難為。 五處若通，方名導(dǎo)師。汝等諸人若到諸方，遇明眼作者，與我通個消息，貴得祖風(fēng)不墜。若是常徒，即便寢息。
何故？裸形國里夸服飾，想君太煞不知時。”
上堂：“山僧因看華嚴(yán)金師子章第九由心回轉(zhuǎn)善成門，又釋曰：如一尺之鏡，納重重之影象。
若然者道有也得，道無也得，道非亦得，道是亦得。雖然如是，更須知有拄杖頭上一竅。
若也不會，拄杖子穿燈籠，入佛殿，撞著釋迦，磕倒彌勒，露柱拊掌，呵呵大笑。你且道笑個甚么？”卓拄杖下座。
上堂，拈拄杖曰：“盤山道向上一路滑，南院道壁立千仞崄，臨濟道石火電光鈍。
瑯邪有定乾坤底句，各各高著眼，高著眼?！弊恐粽认伦?。
大愚守芝禪師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才升座，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
師曰：“一言出口，駟馬難追?！眴枺?br />
“如何是城里佛？”師曰：“十字街頭石幢子?！眴枺骸安宦淙鐣r如何？” 師曰：“乾三長，坤六短?！痹唬骸 耙庵既绾?？”師曰：“切忌地盈虛?！眴枺骸拔羧侦`山分半座，二師相見事如何？”師曰：“記得么？” 僧良久，師打禪床一下，曰：“多年忘卻也?！蹦嗽唬骸扒易?！且??！若向言中取則，句里明機，也似迷頭認(rèn)影。
若也舉唱宗乘，大似一場寐語。雖然如是，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放一線道，有個葛藤處?！彼烨枚U床一下，曰：
“三世諸佛，盡皆頭痛。且道大眾，還有免得底么？若一人免得，無有是處。 若免不得，海印發(fā)光?！?br />
師乃豎起拂子曰：“這個是印，那個是光？這個是光，那個是印？掣電之機，徒勞思。會么？
老僧說夢，且道夢見個甚么？南柯十更若不會，聽取一頌：北斗掛須彌，杖頭挑日月。林泉好商量，夏末秋風(fēng)切。” 珍重！”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天寒日短?！眴枺骸靶姆o形，如何雕琢？”師曰：“一丁兩丁?！痹唬?br />
“未曉者如何領(lǐng)會？”師曰：“透七透八。”上堂：“一擊響玲瓏，喧轟宇宙通。知音才側(cè)耳，項羽過江東?！ ∨c么會，恰認(rèn)得驢鞍橋作阿爺下頷。”上堂：“大愚相接大雄孫，五湖云水競頭奔。
競頭奔，有何門，擊箭寧知枯木存?？菽敬妫荒赀€曾兩度春。兩度春，帳里真珠撒與人。撒與人，思量也是慕西秦?！鄙咸茫骸 柏Q窮三際，橫遍十方，拈起也帝釋心驚，放下也地神膽戰(zhàn)。不拈不放，喚作甚么？”自云：“蝦蟆。”
上堂：“三世諸佛不知有，貍奴白牯卻知有?！蹦四槠鸱髯釉疲骸 柏偱钻艨傇谶@里放光動地，何謂如此兩段不同？”問：“如何是佛？”
師曰：“鋸解秤錘?！鄙咸?，大眾集定，乃曰：
“現(xiàn)成公案，也是打揲不辦。”便下座。上堂：“大洋海底排班立，從頭第二鬢毛斑。為甚么不道第一鬢毛斑？
要會么，金蕊銀絲成玉露，高僧不坐鳳凰臺?！鄙咸帽娂?，乃曰：“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北阆伦Ｉ咸茫骸 按鋷r路崄巇，舉步涉千溪。更有洪源水，滔滔在嶺西?！睋舳U床，下座。
示眾，擎起香合云：“明頭合，暗頭合。
道得天下橫行，若道不得且合卻。”下座。問：“如何是為人一句？”師曰： “四角六張?！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 “八凹九凸。”上堂：“沙里無油事可哀，翠巖嚼飯餧嬰孩。他時好惡知端的，始覺從前滿面埃?！睋舳U床下座。
石霜法永禪師潭州石霜法永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臂長衫袖短?！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
“布褲膝頭穿。”
法華全舉禪師舒州法華院全舉禪師，到公安遠(yuǎn)和尚處，安問：“作么生是伽藍(lán)？”師曰：
“深山藏獨虎，淺草露群蛇?！痹唬骸白髅瓷琴に{(lán)中人？”師曰：“青松蓋不得，黃葉豈能遮?！痹唬骸暗郎趺?？”師曰：
“少年玩盡天邊月，潦倒扶桑沒日頭?！痹唬骸耙痪鋬删?，云開月露。作么生？”師曰：“照破佛祖?！薄 〉酱笥拗ズ蜕刑?，愚問：“古人見桃花意作么生？”師曰：“曲不藏直?！?br />
曰：“那個且從，這個作么生？”
師曰：“大街拾得金，四鄰爭得知？”曰：“上座還知么？”師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xiàn)詩?！痹唬骸 白骷以娍?！”師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玄沙道，諦當(dāng)甚諦當(dāng)，敢保老兄未徹在，又作么生？”師曰：
“?？萁K見底，人死不知心?！痹唬骸皡s是。”師曰：“樓閣凌云勢，峰巒疊翠層?！薄 〉浆樞坝X和尚處，邪問：“近離甚處？”師曰：“兩浙?！痹唬骸按瑏黻憗?？”師曰：“船來?！痹唬?br />
“船在甚處？”師曰：“步下?！痹唬骸安簧娉掏疽痪?，作么生道？”師以坐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br />
拂袖而出。邪問侍者：“此是甚么人？”者曰：“舉上座?！毙霸唬骸澳桥e師叔么？先師教我尋見伊?！彼煜??！ 〉┻^問上座：“莫是舉師叔么？莫怪適來相觸忤?！睅煴愫龋瑥?fù)問：“長老何時到汾陽？”邪曰：“某時到。”
師曰：“我在浙江早聞你名，元來見解祇如此，何得名播寰宇？”邪遂作禮曰：“某甲罪過?！?br />
師到杭州西庵，庵主曾見明招，主舉頌曰：“絕頂西峰上，峻機誰敢當(dāng)。超然凡圣外，瞥起兩重光。”
師曰：“如何是兩重光？”主曰：“月從東出，日向西沒?！睅熢唬骸扳种魑匆娒髡袝r如何？”主曰： “滿盞油難盡?！睅熢唬骸耙姾笕绾?？”主曰：“多心易得乾?！薄 ∽『螅畣枺骸叭绾问菉Z人不奪境？”師曰：“白菊乍開重日暖，百年公子不逢春?！痹唬?br />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大地絕消息，翛然獨任真?！痹唬骸叭绾问侨司硟删銑Z？”師曰：“草荒人變色，凡圣兩齊空。” 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清風(fēng)與明月，野老笑相親?！?br />
上堂：“釋迦不出世，達(dá)磨不西來，佛法遍天下，談玄口不開。”上堂：
“鐘鳴鼓響，鵲噪鴉鳴。
為你諸人說般若、講涅槃了也。諸人還信得及么？
觀音菩薩向諸人面前作大神通；若信不及，卻往他方救苦利生去也?！鄙咸茫?br />
“開口又成增語，不開口又成剩語?！蹦嗽唬骸敖疠喬熳樱莸昙绎L(fēng)別?！鄙咸茫?br />
“三世諸佛，口掛壁上。天下老和尚作么生措手？你諸人到諸方作么生舉？
山僧恁么道，也是久日樺來唇。”
喝一喝。上堂：“古者道，我若一向舉揚宗教，法堂里草深一丈，不可為阇黎鎖卻僧堂門去也。
雖然如是，也是烏龜陸地弄塵行?！鄙咸茫骸罢Z漸也返常合道，論頓也不留眹跡?！ ≈别堈撈漕D返其常，也是抑而為之。”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么百鳥銜花獻(xiàn)？”師曰：“果熟猿兼重?！痹唬骸耙姾鬄樯趺床汇暬ǎ俊睅熢唬?br />
“林疏鳥不過。”問：“七星光彩天將曉，不犯皇風(fēng)試道看?！睅熢唬骸皩④婑R蹄紅?！痹唬骸板e?！?br />
師便打，僧禮拜，展坐具始收。師曰：“一展一收，法法皆周。擬欲更問，著其來由?！彼靻枺骸皶矗俊鄙唬骸安粫??！?br />
師便打?！ “沤豆热U師南岳芭蕉庵大道谷泉禪師，泉州人也。受法汾陽，放蕩湖湘，后省同參慈明禪師。明問：
“白云橫谷口，道人何處來？”師左右顧視，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泵髟唬骸拔丛诟?。”
師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師接住，推明置禪床上，明卻作虎聲。師大笑曰：
“我見七十余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br />
師因倚遇上座來參，﹝遇后住法昌。﹞問：“庵主在么？”師曰：“誰？”
曰：“行腳僧?！睅熢唬骸白魃趺?？”曰： “禮拜庵主?！睅熢唬骸扒≈碘种鞑辉?。”曰：“你！”師曰：“向道不在，說甚么你我。”拽棒趁出?！ ∮龃稳赵賮?，師又趁出。遇一日又來，問：“庵主在么？”師曰：“誰？” 曰：“行腳僧。”揭簾便入。師攔胸扭住曰：
“我這里狼虎縱橫，尿床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么？”曰：“人言庵主親見汾陽來?！睅熃庖露稊\曰：
“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庵中主？”師曰：“入門須辨取。”曰：“莫祇這便是么？”師曰：“賺卻幾多人？”
曰：“前言何在？”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曰：“萬法泯時全體現(xiàn)，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睅熢唬?br />
“驢漢不會便休，亂統(tǒng)作么？”曰：“未審客來將何祇待？”師曰：“云門餬餅趙州茶?！痹唬?br />
“恁么則謝師供養(yǎng)去也?！睅熯吃唬骸拔疫@里火種也未有，早言謝供養(yǎng)。” 師因大雪，作偈曰：“今朝甚好雪，紛紛如秋月。
文殊不出頭，普賢呈丑拙。”慈明遷住福嚴(yán)，師又往省之。少留而還，作偈寄之曰： “相別而今又半年，不知誰共對談禪。一般秀色湘山里，汝自匡徒我自眠?！薄 ∶饔[笑而已。
龍華曉愚禪師蘄州黃梅龍華寺曉愚禪師，到五祖戒和尚處，祖問曰：“不落唇吻一句，作么生道？”師曰： “老老大大，話頭也不照顧。”祖便喝，師亦喝。祖拈棒，師拍手便出。祖召曰：“阇黎且住，話在?！?br />
師將坐具搭在肩上，更不回首。上堂：“摩騰入漢，已涉繁詞。達(dá)磨西來，不守己分?！ ∩缴袢张c么道，也是為他閑事長無明。”
天圣皓泰禪師安吉州天圣皓泰禪師，到瑯邪，邪問：“埋兵掉斗，未是作家。
匹馬單鎗，便請相見?！睅熤感霸唬?br />
“將頭不猛，帶累三軍?！毙按驇熞蛔撸瑤熞啻蛐耙蛔?。邪接住曰： “適來一坐具，是山僧令行，上座一坐具，落在甚么處？”師曰：“伏惟尚饗。”邪拓開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睅熢唬骸百\過后張弓?！?br />
邪曰：“且坐吃茶?！弊『螅畣枺骸叭绾问欠?？”師曰：“黑漆圣僧?！?br />
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看墻似土色?！?br />
龍?zhí)吨菆A禪師唐州龍?zhí)吨菆A禪師，辭汾陽，陽曰：“別無送路，與子一枝拄杖，一條手巾。”師曰：
“手巾和尚受用，拄杖即不消得?！标栐唬骸叭甑珜⑷?，有用處在?！睅煴闶?。陽曰：“又道不用?！睅煴愫?。陽曰：
“已后不讓臨濟?！睅熢唬骸罢钜研小！标杹砣账统鋈T，乃問：“汝介山逢尉遲時如何？”師曰：“一刀兩段?！标栐唬?br />
“彼現(xiàn)那吒，又作么生？”師便拽拄杖，陽喝曰：“這回全體分付?！弊『?，僧問：
“承教有言，是真精進(jìn)，是名真法。供養(yǎng)如來，如何是真法？”師曰：“夜聚曉散。”問：“如何是龍?zhí)秳?？”師曰：“觸不得?！痹唬?br />
“用者如何？”師曰：“白骨連山。”問：“昔日窮經(jīng)，今日參禪，此理如何？”師曰：“兩彩一賽?！痹唬骸白髅瓷I(lǐng)會？”
師曰：“去后不留蹤。”曰：“如何是佛？”師曰：“火燒不燃?！眴枺?br />
“古殿無佛時如何？”師曰：“三門前合掌。”
投子圓修禪師舒州投子圓修禪師，僧問：“達(dá)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出口入耳?！痹唬骸皝砗笕绾?？”師曰： “叉手并足?！?br />
太子道一禪師汾州太子院道一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賣扇老婆手遮日?！眴枺骸凹t輪未出時如何？”師曰： “照燭分明?！痹唬骸俺龊笕绾危俊睅熢唬骸皳铺烀??！眴枺骸叭绾问菍W(xué)人親切處？”師曰：“慈母抱嬰兒。”曰：
“如何是學(xué)人轉(zhuǎn)身處？”師曰：“街頭巷尾?！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著力處？”
師曰：“千斤擔(dān)子兩頭搖。”問：
“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師曰：“三九二十七，籬頭吹觱栗?！痹唬?br />
“宮商角徵非關(guān)妙，石人拊掌笑呵呵?！睅熢唬骸巴婪街??！薄 ∪~縣省禪師法嗣浮山法遠(yuǎn)禪師舒州浮山法遠(yuǎn)圓鑒禪師，鄭州人也。投三交嵩和尚出家。 幼為沙彌，見僧入室請問趙州庭柏因緣，嵩詰其僧，師傍有省。進(jìn)具后，謁汾陽、葉縣，皆蒙印可。
嘗與達(dá)觀穎薛大頭七八輩游蜀，幾遭橫逆，師以智脫之。眾以師曉吏事，故號遠(yuǎn)錄公。開堂拈香曰：“汝?？菽旧仙?，別迎春色?！鄙畣枺?br />
“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師曰：“八十翁翁輥繡毬?！痹唬骸绊ッ磩t一句迥然開祖胄，三玄戈甲振叢林?！?br />
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問：“如何是佛？”師曰：“大者如兄，小者如弟?！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
“平地起骨堆?！眴枺骸白鎺熼T下，壁立千仞。正令當(dāng)行，十方坐斷。和尚將何表示？”師曰：
“寒貓不捉鼠。”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波斯不系腰?！眴枺?br />
“新歲已臨，舊歲何往？”師曰：
“目前無異怪，不用貼鐘馗?！痹唬骸爱吘谷绾?？”師曰：“將謂目前無?！?br />
僧以手畫曰：“爭柰這個何！”師便打?！ 熍c王質(zhì)待制論道，畫一圓相，問曰：“一不得匹馬單槍，二不得衣錦還鄉(xiāng)，鵲不得喜，鴉不得殃，速道！”
王罔措，師曰：“勘破了也。”
上堂：“更莫論古話今，祇據(jù)目前事與你諸人定奪區(qū)分。”僧便問：“如何是目前事？”師曰：“鼻孔?！?br />
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眼睛。”歐陽文忠公聞師奇逸，造其室，未有以異之。與客，師坐其旁。
文忠遽收局，請因說法。師即令撾鼓升座，曰：“若論此事，如兩家著相似，何謂也？ 敵手知音，當(dāng)機不讓。若是綴五饒三，又通一路始得。 有一般底，祇解閉門作活，不會奪角沖關(guān)，硬節(jié)與虎口齊彰，局破后徒勞綽斡。所以道，肥邊易得，瘦肚難求。思行則往往失粘，心而時時頭撞。
休夸國手，謾說神仙。贏局輸籌即不問，且道黑白未分時，一著落在甚么處？”良久曰：“從來十九路，迷悟幾多人?！?br />
文忠加嘆，從容謂同僚曰：
“修初疑禪語為虛誕，今日見此老機緣，所得所造，非悟明于心地，安能有此妙旨哉！”
上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衲僧得一，禍患臨身。”擊禪床，下座?！ ∩咸茫骸爸T佛出世，建立化門，不離三身智眼，亦如摩醯首羅三目。何故？
一只水泄不通，緇素難辨。
一只大地全開，十方通暢。一只高低一顧，萬類齊瞻。雖然若是，本分衲僧陌路相逢，別具通天正眼始得。
所以道，三世諸佛不知有，貍奴白牯卻知有。且道貍奴白牯知有個甚么事？
要會么？
深秋簾幕千家雨，落日樓臺一笛風(fēng)?！?br />
師暮年休于會圣巖，敘佛祖奧義，作九帶曰：
“佛正法眼帶，佛法藏帶，理貫帶，事貫帶，理事縱橫帶，屈曲垂帶，妙葉兼帶，金針雙鎖帶，平懷常實帶。”學(xué)者既已傳誦，師曰：
“若據(jù)圓極法門，本具十?dāng)?shù)，今此九帶，已為諸人說了。更有一帶，還見得么？若也見得親切分明，卻請出來，對眾說看?！ ≌f得分明，許汝通前九帶圓明道眼。若見不親切，說不相應(yīng)，唯依吾語而為已解，則名謗法。諸人到此如何？”
眾無語，師叱之而去。
寶應(yīng)法昭禪師汝州寶應(yīng)院法昭演教禪師，僧問：“一言合道時如何？”師曰： “七顛八倒?！痹唬骸皩W(xué)人禮拜?！睅熢唬骸 敖绦莶豢闲荩贝炅茴^?！眴枺骸按笸ㄖ莿俜?，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xiàn)前，不得成佛道。
為甚么不得成佛道？”師曰：“赤腳騎鐵驢，直至海南居。”上堂：“十二時中，許你一時絕學(xué)，即是學(xué)佛法。
不見阿難多聞第一，卻被迦葉擯出，不得結(jié)集。方知聰明博學(xué)，記持憶想，向外馳求，與靈覺心轉(zhuǎn)沒交涉。
五蘊殼中透脫不過，順情生喜，違情生怒。蓋覆深厚，自纏自縛，無有解脫。
流浪生死，六根為患。
眾苦所逼，無自由分，而被妄心于中主宰。大丈夫兒早構(gòu)取好！”喝一喝，曰：“參?！鄙咸茫骸 皩殤?yīng)門風(fēng)險，入者喪全身。作么生是出身一句？若道不得，三十年后?！?br />
大乘慧果禪師唐州大乘山慧果禪師，僧問：“如何是從上來傳底意？”師曰：
“金盤拓出眾人看?！眴枺?br />
“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撥塵即乖，見佛即錯?！痹唬骸翱偛蝗缡菚r如何？”師曰：“錯?！眴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br />
“寬處寬，窄處窄?！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骸翱嗵幙?，樂處樂。”
曰：“道與道中人相去多少？”師曰：
“十萬八千?！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睅熢唬骸疤烨缛粘?。”曰：
“學(xué)人不會?！睅熢唬骸坝晗履嗌?。”
神鼎諲禪師法嗣開圣寶情山主荊南府開圣寶情山主，僧問：“如何是開圣境？”師曰：“三烏引路?！痹唬骸叭绾问蔷持腥?？”師曰：
“二虎巡山?！?br />
妙智光云禪師天臺山妙智寺光云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東籬黃菊?！痹唬骸耙庵既绾危俊睅熢唬?br />
“九月重陽。” 谷隱聰禪師法嗣金山曇穎禪師潤州金山曇穎達(dá)觀禪師，首謁大陽玄禪師，遂問：“洞山特設(shè)偏正君臣，意明何事？”陽曰：
“父母未生時事。”師曰：“如何體會？”陽曰：“夜半正明，天曉不露?！?br />
師罔然。遂謁谷隱，舉前話，隱曰：
“大陽不道不是，祇是口門窄，滿口說未盡。老僧即不然。”師問：“如何是父母未生時事？”隱曰：“糞墼子?！?br />
師曰：“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隱曰：“牡丹花下睡貓兒。”師愈疑駭。一日普請，隱問： “今日運薪邪？”師曰：“然?！彪[曰：“云門問：“僧人般柴柴般人？”
如何會？”師無對。隱曰：
“此事如人學(xué)書，點畫可效者工，否者拙，蓋未能忘法耳。當(dāng)筆忘手，手忘心，乃可也?！睅熡谑悄?。良久曰：
“如石頭云，執(zhí)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彪[曰：“汝以為藥語，為病語？”
師曰：“是藥語?！彪[呵曰：
“汝以病為藥，又安可哉？”師曰：“事如函得蓋，理如箭直鋒妙，寧有加者？而猶以為病，實未喻旨?！彪[曰：
“妙至是，亦祇名理事。祖師意旨，智識所不能到，矧事理能盡乎？故世尊云：理障礙正見知，事障續(xù)諸生死?！薄?br />
師恍如夢覺，曰：“如何受用？”隱曰：“語不離窠臼，安能出蓋纏？”師嘆曰：“才涉唇吻，便落意思。
盡是死門，終非活路?！弊『螅颈娫唬骸安派娲轿?，便落意思。盡是死門，俱非活路。直饒透脫，猶在沉淪。
莫教孤負(fù)平生，虛度此世。要得不孤負(fù)平生么？”拈拄杖卓一下，曰：“須是莫被拄杖瞞始得。 看看拄杖子，穿過你諸人髑髏，跳入你鼻孔里去也?！庇肿恳幌?。僧問：
“經(jīng)文最初兩字是甚么字？”師曰：“以字。”曰： “有甚么交涉？”師曰：“八字?！痹唬骸昂觅嵢耍 睅熢唬骸爸r此經(jīng)，故獲罪如是?！眴枺?br />
“一百二十斤鐵枷，教阿誰擔(dān)？”師曰：“老僧?！痹唬骸白宰髯允?。”師曰：“苦！苦！”問：“和尚還曾念佛也無？”師曰：“不曾念佛?！?br />
曰：“為甚么不念佛？”師曰：“怕污人口?！薄 ∩咸茫娂?，首座出禮拜。師曰：“好好問著?！弊皖^。問話次，師曰：
“今日不答話?！北銡w方丈。
上堂：“山僧門庭別，已改諸方轍。 為文殊拔出眼里楔，教普賢休嚼口中鐵，勸人放開髂﹝［枯駕切］﹞蛇手，與汝斫卻系驢橛?！瘪v意擬思量，喝曰：“捏捏參?！鄙咸茫骸吧缴缴?，意好相撲，祇是無人搭對。
今日且共首座搭對?！本砥痿卖模伦魇鬃鄵?。座才出，師曰：“平地上吃交?！北銡w方丈。
上堂：“三世諸佛是奴婢，一大藏教是涕唾?！绷季迷唬骸扒业廊乐T佛是誰奴婢？”
乃將拂子畫一畫曰：“三世諸佛過這邊，且道一大藏教是誰涕唾？”師乃自唾一唾。上堂：
“秤錘井底忽然浮，老鼠多年變作牛?；劭找娏伺氖中Γ_猢猻差異猴。”
上堂：“五千教典，諸佛常談。
八萬塵勞，眾生妙用，猶未是金剛眼睛在。如何是金剛眼睛？”良久曰：
“瞎?！鄙咸茫蟊娂?，有僧才出禮拜，師曰：
“欲識佛性義，當(dāng)觀時節(jié)因緣?！鄙銌枺骸叭绾问菚r節(jié)因緣？”師便下座。 問：“如何是向去底人？”師曰：
“從歸青嶂里，不出白云來?！痹唬骸叭绾问菂s來底人？”師曰：“自從游紫陌，誰肯隱青山？”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師曰：“家里已無回日信，路邊空有望鄉(xiāng)牌。”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師曰：
“滄海盡教枯到底，青山直得碾為塵?！痹唬骸叭绾问侨司硟删銑Z？”師曰：
“天地尚空秦日月，山河不見漢君臣?！痹唬?br />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鶯囀千林花滿地，客游三月草侵天?！眴枺?br />
“如何有和尚家風(fēng)？”師曰：“伸手不見掌。”曰：
“忽遇仙陀客來，又作么生？”師曰：“對面千里?！眴枺骸皫煶l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師曰：“臨濟?！痹唬?br />
“恁么則谷隱的子也?！睅熢唬骸暗律健！眴枺骸叭绾问情L法身？”師曰：
“拄杖六尺。”曰：“如何是短法身？”師曰： “筭子三寸?！痹唬骸绊ッ磩t法身有二也?！睅熢唬骸案蟹綀A在?！鄙咸茫?br />
“諸方鉤又曲，餌又香，奔湊猶如蜂抱王。
因圣這里，鉤又直，餌又無，猶如水底捺葫蘆?！迸e拄杖作釣魚勢，曰：
“深水取魚長信命，不曾將酒祭江神?！睌S拄杖，下座。
洞庭慧月禪師蘇州洞庭翠峰慧月禪師，僧問：“一花開五葉，結(jié)果自然成時如何？”師曰：“脫卻籠頭，卸卻角馱。”
曰：“拶出虛空去，處處盡聞香?！睅熢唬骸霸瞥盥劰砜?，雪壓髑髏吟?！?br />
問： “和尚未見谷隱時一句作么生道？”師曰：“步步登山遠(yuǎn)?！痹唬骸耙姾笕绾危俊睅熢唬骸膀?qū)驅(qū)信馬蹄。”
仗錫修己禪師明州仗錫山修己禪師，與凈山遠(yuǎn)公游。嘗卓庵廬山佛手巖。
后至四明山心，獨居十余載，虎豹為鄰。嘗曰：“羊腸鳥道無人到，寂寞云中一個人?！睜柡蟮浪茁勶L(fēng)而至，遂成禪林。僧問：
“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四棱著地?！痹唬骸叭绾问撬腥?？”師曰：
“高枕無憂?！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
“舶船過海，赤腳回鄉(xiāng)?！薄 〈蟪说伦穸U師唐州大乘山德遵禪師，問谷隱曰：“古人索火，意旨如何？”
曰：“任他滅?！睅熢唬骸皽绾笕绾危俊痹唬?br />
“初三十一。”師曰：“恁么則好時節(jié)也。”曰：“汝見甚么道理？”師曰：
“今日一場困?！彪[便打。師乃有頌曰：
“索火之機實快哉，藏鋒妙用少人猜。要會我?guī)熡H的旨，紅爐火盡不添柴?！?br />
僧問：
“世界圓融一句，請師道。”師曰：“團團七尺余。”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鼻大眼深?！鄙咸茫?br />
“上來又不問，下去又不疑。不知是不是，是即也大奇。”便下座。
竹園法顯禪師荊南府竹園法顯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好手畫不成?！眴枺骸叭绾问堑?？”師曰：
“交橫十字?！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師曰：“往往不相識?！薄 ∮栏Ｑ诱斩U師彭州永福院延照禪師，僧問：“如何是彭州境？”師曰：“人馬合雜。”僧以手作拽弓勢，師拈棒。
僧?dāng)M議，師便打。
景清居素禪師安吉州景清院居素禪師，僧問：“即此見聞非見聞，為甚么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師曰： “填凹就缺。”問：“承和尚有言，寰中天子，塞外將軍令，如何是塞外將軍令？”師曰：“揭。”曰：“其中事如何？”
師曰：“蹴?！痹唬骸澳闶呛蜕袨槿颂幰矡o？”師彈指一下。問：“遠(yuǎn)遠(yuǎn)投師，乞師一接?！睅熢唬?br />
“新羅人打鼓。”曰：“如何領(lǐng)會？”師曰：“舶主未曾逢?！眴枺骸叭绾问悄┥弦痪洌俊睅熢唬骸敖饎倶湎??！痹唬?br />
“如何是末后一句？”師曰：“拘尸城邊?！痹唬骸跋蛏细惺乱矡o？”師曰：“有?！痹唬骸叭绾问窍蛏鲜?？”師曰：
“波旬拊掌呵呵笑，迦葉抬頭不識人?！?br />
仁壽嗣珍禪師處州仁壽嗣珍禪師，僧問：“知師已得禪中旨，當(dāng)陽一句為誰宣？”師曰：“土雞瓦犬?！痹唬?br />
“如何領(lǐng)會？”師曰：“門前不與山童掃，任意松釵滿路岐?！鄙咸茫骸懊髅鳠o悟，有法即迷。日上無云，麗天普照。
眼中無翳，空本無花。無智人前，不得錯舉。參！”
云門顯欽禪師越州云門顯欽禪師，上堂，良久曰：“好個話頭，若到諸方，不得錯舉?！北阆伦?br />
永慶光普禪師果州永慶光普禪師，初問谷隱：“古人道，來日大悲院里有齋。
意旨如何？”曰：
“日出隈陽坐，天寒不舉頭?！睅熑胧掖?，隱曰：“適來因緣汝作么生會？”
師曰：“會則途中受用，不會則世諦流布?！痹唬?br />
“未在更道。”師拂袖便出。住后，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蜀地用鑌鐵?！?br />
駙馬李遵勖居士駙馬都尉李遵勖居士，謁谷隱，問出家事。隱以崔趙公問徑山公案答之。
公于言下大悟，作偈曰：“學(xué)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惫蝗张e堅上座送別，公問：
“近離上黨，得屆中都，方接塵談，遽回虎錫。指云屏之翠嶠，訪雪嶺之清流。
未審此處彼處，的的事作么生？”座曰：“利劍拂開天地靜，霜刀才舉斗牛寒。”公曰：“恰值今日耳聵。”座曰：“一箭落雙雕。”公曰：
“上座為甚么著草鞋睡？”座以衣袖一拂，公低頭曰：“今日可謂降伏也。”
座曰：“普化出僧堂。”
公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惫唬?br />
“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眻詿o語。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惫c慈明問答罷，泊然而終。語見慈明傳中。
英公夏竦居士英公夏竦居士，字子喬。自契機于谷隱，日與老衲游。偶上藍(lán)溥禪師至，公問：
“百骸潰散時，那個是長老自家底？”藍(lán)曰：“前月二十離蔪陽。”公休去。
藍(lán)卻問：“百骸潰散時，那個是相公自家底？”
公便喝。藍(lán)曰：“喝則不無，畢竟那個是相公自家底？”公對以偈曰：“休認(rèn)風(fēng)前第一機，太虛何處著思惟?！ ∩缴粢ㄏ?，萬里無云月上時?！彼{(lán)曰：“也是弄精魂。” 廣慧璉禪師法嗣華嚴(yán)道隆禪師東京華嚴(yán)道隆禪師，初參石門徹和尚，問曰：
“古者道，但得隨處安閑，自然合他古轍。
雖有此語，疑心未歇時如何？”門曰：“知有乃可隨處安閑。如人在州縣住，或聞或見，千奇百怪，他總將作尋當(dāng)。
不知有而安閑，如人在村落住，有少聲色則驚怪傳說?！睅熡谘韵掠惺 ?br />
門盡授其洞上厥旨，后為廣慧嗣。一日，福嚴(yán)承和尚問曰：“禪師親見石門，如何卻嗣廣慧？”師曰：
“我見廣慧，渠欲剃發(fā)，使我擎凳子來。慧曰：“道者，我有凳子詩聽取?！?br />
乃曰：“放下便平穩(wěn)。”我時便肯伊。因敘在石門處所得。廣慧曰：
“石門所示，如百味珍羞，祇是飽人不得?！薄睅熤梁统跤尉?，客景德寺，日縱觀都市，歸常二鼓。
一夕不得入，臥于門之下。仁宗皇帝夢至寺門，見龍蟠地，驚覺。
中夜遣中使視之，睹師熱睡鼻鼾，撼之驚矍，問名歸奏。帝聞名道隆，乃喜曰：“吉徵也?！泵魅照僦帘愕睿瑔栕谥?。師奏對詳允，帝大悅。
后以偈句相酬唱，絡(luò)繹于道，或入對留宿禁中，禮遇特厚，賜號應(yīng)制明悟禪師。
皇佑間，詔大覺璉禪師于化成殿演法，召師問話，機鋒迅捷，帝大悅，侍衛(wèi)皆山呼。師即奏疏舉璉自代，禁林待問，秘殿譚禪，乞歸廬山。
帝覽表不允。有旨：于曹門外建精舍延師，賜號華嚴(yán)禪院。開堂，僧問：
“如何是道？”師曰：
“高高低低。”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腳瘦草鞋寬?！睅熌臧耸啵炯庞谑⑹?。安坐七日，手足柔和。
全身塔于寺之東。
慧力慧南禪師臨江軍慧力慧南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
師曰：
“鐵牛不吃欄邊草，直上須彌頂上眠?！痹唬骸绊ッ磩t昔日汝陽親得旨，臨江今日大敷揚?！睅熢唬骸岸Y拜了退。”問：“如何是佛？”師曰： “頭大尾小?！痹唬骸拔磿孕裕驇熢僦?。”師曰：“眉長三尺二。”曰：
“恁么則人人皆頂戴，見者盡攢眉?！?br />
師長噓一聲，僧拍一拍便禮拜。師曰：“一任跳?！?br />
廣慧德宣禪師汝州廣慧德宣禪師，僧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師曰：“仲氏吹塤，伯氏吹篪?！痹唬?br />
“恁么則廣慧的子，首山親孫也?！睅熢唬骸按镒?，不打阇黎。”
文公楊億居士文公楊億居士，字大年。幼舉神嬰，及壯負(fù)才名而未知有佛。
一日過同僚，見讀金剛經(jīng)，笑且罪之，彼讀自若。公疑之曰：“是豈出孔孟之右乎？何佞甚！”因閱數(shù)板，懵然始少敬信。
后會翰林李公維，勉令參問。及由秘書監(jiān)出守汝州，首謁廣慧?；劢右?，公便問：“布鼓當(dāng)軒擊，誰是知音者？”慧曰：
“來風(fēng)深辨?！惫唬骸绊ッ磩t禪客相逢祇彈指也?！被墼唬骸熬雍稳??！?br />
公應(yīng)“喏喏?！被墼唬?br />
“草賊大敗?！币拐Z次，慧曰：“秘監(jiān)曾與甚人道話來？”公曰：“某曾問云巖諒監(jiān)寺：“兩個大蟲相咬時如何？”
諒曰：“一合相。”某曰：“我祇管看。”未審恁么道還得么？”慧曰：
“這里即不然。”公曰：
“請和尚別一轉(zhuǎn)語?！被垡允肿髯П莿?，曰：“這畜生更跳在。”公于言下脫然無疑。有偈曰： “八角磨盤空里走，金毛師子變作狗。擬欲將身北斗藏，應(yīng)須合掌南辰后?！?br />
復(fù)抒其師承密證，寄李翰林曰：
“病夫夙以頑蠢，獲受獎顧。預(yù)聞南宗之旨，久陪上國之游。 動靜咨詢，周旋策發(fā)，俾其刳心之有詣，墻面之無慚者，誠出于席間床下矣。
矧又故安公大師每垂誘導(dǎo)，自雙林滅影，只履西歸，中心浩然，罔知所止。
仍歲沈痾，神慮迷恍，殆及小間，再辨方位。
又得云門諒公大士見顧蓬蒿，諒之旨趣，正與安公同轍，并自廬山云居歸宗而來，皆是法眼之流裔。
去年假守茲郡，適會廣慧禪伯，實承嗣南院念，念嗣風(fēng)穴，穴嗣先南院，南院嗣興化，興化嗣臨濟，臨濟嗣黃檗，黃檗嗣百丈，丈嗣馬祖，祖出讓和尚，讓即曹溪之長謫也。
齋中務(wù)簡，退食之暇，或坐邀而至，或命駕從之。請扣無方，蒙滯頓釋。半歲之后，曠然弗疑。
如忘忽記，如睡忽覺。平昔礙膺之物，嚗然自落。積劫未明之事，廓爾現(xiàn)前。
固亦決擇之洞分，應(yīng)接之無蹇矣。
重念先德，率多參尋。
如雪峰九上洞山，三到投子，遂嗣德山；臨濟得法于大愚，終承黃檗；云巖多蒙道吾訓(xùn)誘，乃為藥山之子；丹霞親承馬祖印可，而終作石頭之裔。在古多有，于理無嫌?！ 〔》蚪窭^紹之緣，實屬于廣慧；而提激之自，良出于鰲峰也。欣幸！欣幸！”
公問廣慧曰： “承和尚有言，一切罪業(yè)，皆因財寶所生，勸人疏于財利?！ r南閻浮提眾生，以財為命，邦國以財聚人，教中有財法二施，何得勸人疏財乎？”慧曰：“幡竿尖上鐵龍頭?！惫唬骸昂R子似驢大?！被墼唬骸俺u不是丹山鳳。”公曰： “佛滅二千歲，比丘少慚愧。”公置一百問，請廣慧答?；垡灰淮鸹?。公問李都尉曰：
“釋迦六年苦行，成得甚么事？”尉曰：“擔(dān)折知柴重。”公因微恙，問環(huán)大師曰：“某今日忽違和，大師慈悲，如何醫(yī)療？”環(huán)曰：
“丁香湯一碗?！惫阕魍聞?，環(huán)曰：“恩愛成煩惱?！杯h(huán)為煎藥次，公叫曰：“有賊！”環(huán)下藥于公前，叉手側(cè)立。
公瞠目視之曰：“少叢林漢?！杯h(huán)拂袖而出。又一日，問曰：“某四大將欲離散，大師如何相救？” 環(huán)乃槌胸三下。公曰：“賴遇作家?！杯h(huán)曰：“幾年學(xué)佛法，俗氣猶未除?！薄 」唬骸暗湶粏涡小！杯h(huán)作噓噓聲。
公書偈遺李都尉曰：“漚生與漚滅，二法本來齊。欲識真歸處，趙州東院西?！蔽疽娝煸唬骸疤┥綇R里賣紙錢?！?br />
尉即至，公已逝矣。
南岳下十一世石霜圓禪師法嗣翠巖可真禪師洪州翠巖可真禪師，福州人也。
嘗參慈明，因之金鑾同善侍者坐夏。
善乃慈明高第，道吾真、楊岐會皆推伏之。師自負(fù)親見慈明，天下無可意者。
善與語，知其未徹，笑之。一日山行，舉論鋒發(fā)。
善拈一片瓦礫，置磐石上，曰：“若向這里下得一轉(zhuǎn)語，許你親見慈明?！?br />
師左右視，擬對之。善叱曰：
“佇思停機，情識未透，何曾夢見？”師自愧悚，即還石霜。慈明見來，叱曰：
“本色行腳人，必知時節(jié)，有甚急事，夏未了早已至此？”師泣曰：“被善兄毒心，終礙塞人，故來見和尚?！泵麇釂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師曰：
“無云生嶺上，有月落波心?！泵鬣聊亢仍唬侯^白齒豁，猶作這個見解，如何脫離生死？
師悚然，求指示?！泵髟唬骸叭陠栁?。”師理前語問之。明震聲曰：“無云生嶺上，有月落波心?！睅熡谘韵麓笪颉?br />
師爽氣逸出，機辯迅捷，叢林憚之。
住翠巖日，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同坑無異土?！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睅熢唬骸吧罡麥\種?！?br />
問：“如何是學(xué)人轉(zhuǎn)身處？”師曰：“一堵墻，百堵調(diào)?！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著力處？”師曰：
“千日斫柴一日燒?！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親切處？”師曰：“渾家送上渡頭船?！眴枺骸袄艘痪?，請師垂示？”師曰：
“三腳蝦蟆飛上天?！痹唬骸扒按迳钛├?，昨夜一枝開?！睅熢唬骸梆嚪晖跎挪荒莛??！眴枺骸叭绾问堑?？”師曰：
“出門便見?！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骸皳?dān)枷過狀。”上堂：“先德道，此事如爆龜文，爆即成兆，不爆成鈍。 爆與不爆，直下便捏。上藍(lán)即不然，無固無必，虛空走馬，旱地行船，南山起云，北山下雨?！彼炷橹粽仍唬?br />
“拄杖子變作天大將軍，巡歷四天下。有守節(jié)不守節(jié)，有戒行無戒行，一時奏與天帝釋?！蹦撕纫缓仍唬?br />
“丈夫自有沖天志，莫向如來行處行?！弊恳幌律咸?，舉龍牙頌曰：“學(xué)道如鉆火，逢煙未可休。
直待金星現(xiàn)，歸家始到頭?！鄙穸υ唬骸皩W(xué)道如鉆火，逢煙即便休。莫待金星現(xiàn)，燒腳又燒頭?！睅熢唬?br />
“若論頓也，龍牙正在半途。若論漸也，神鼎猶少悟在。于此復(fù)且如何？諸仁者，今年多落葉，幾處掃歸家?！鄙咸茫?br />
“臨陣抗敵，不懼生死者，將軍之勇也。入山不懼虎兕者，獵人之勇也。入水不懼蛟龍者，漁人之勇也。
作么生是衲僧之勇？”拈拄杖曰： “這個是拄杖子，拈得、把得、動得，三千大千世界，一時搖動；若拈不得，把不得，動不得，文殊自文殊，解脫自解脫。參！”
上堂，舉：“僧問巴陵：“如何是道？”陵曰：“明眼人落井?！庇謫枌殤?yīng)：
“如何是道？”應(yīng)曰： “五鳳樓前?！庇謫柺咨剑骸叭绾问堑溃俊鄙皆唬骸澳_下深三尺?！?br />
此三轉(zhuǎn)語，一句壁立千仞，一句陸地行船，一句賓主交參。諸人莫有揀得者么？出來道看。如無，且行羅漢慈，破結(jié)賊故。行菩薩慈，安眾生故。
行如來慈，得如相故?！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師曰：“五通賢圣?！薄 ≡唬骸皩W(xué)人不會?！睅熢唬骸吧嘀凌筇臁！?br />
師將入滅，示疾甚勞苦。席蒿于地，轉(zhuǎn)側(cè)不少休。哲侍者垂泣曰：“平生訶佛罵祖，今何為乃爾？”師熟視，訶曰：
“汝亦作此見解邪？”即起趺坐，呼侍者燒香，煙起遂示寂?！ ∈Y山贊元禪師蔣山贊元覺海禪師，婺州義烏人。姓傅氏，乃大士之裔也。夙修種智，隨愿示生。
父母感祥，閭里稱異。三歲出家，七歲為僧。十五游方，遠(yuǎn)造石霜，升于丈室。慈明一見曰：“好好著槽廠。”
師遂作驢鳴。明曰：“真法器耳?！辟聻槭陶?。二十年中，運水般柴，不憚寒暑，悉己躬親。
求道后出世蘇臺、天峰、龍華、白云，府帥請居志公道場，提綱宗要，機鋒迅敏，解行相應(yīng)，諸方推服。
丞相王公安石重師德望，特奏章服師號。公又堅辭鼎席，結(jié)廬定林山中，與師蕭散林下，清談終日。贈師頌曰：
“不與物違真道廣，每隨緣起自禪深。舌根已凈誰能壞，足跡如空我得尋?！?br />
此亦明世希有事也。僧問：
“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師曰：“東壁打西壁?！痹唬骸翱蛠砣绾蔚o待？”師曰：“山上樵，井中水?！眴枺骸叭绾问侵T佛出身處？”
師曰：“驢胎馬腹?！眴枺骸棒斪婷姹?，意旨如何？”師曰：“住持事繁?！?br />
問：“如何是大善知識？”師曰：
“屠牛剝羊?！痹唬骸盀樯趺慈绱?？”師曰：“業(yè)在其中?！鄙咸茫骸斑@個若是，如虎戴角。這個若不是，喚作甚么？”
良久曰：“餧驢餧馬，珍重！”元佑元年，師乃遷化。丞相王公慟哭于塔，贊師真曰：“賢哉人也！
行厲而容寂，知言而能默。譽榮弗喜，辱毀弗戚。弗矜弗克，人自稱德。有緇有白，來自南北。
弗順弗逆，弗抗弗抑。弗觀汝華，唯食己實。孰其嗣之，我有遺則?！薄 ∥淙秸U師瑞州武泉山政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衣成人，水成田?！鄙咸茫?br />
“黃梅席上，海眾千人。付法傳衣，碓坊行者。是則紅日西升，非則月輪東上。參！”
雙峰省回禪師南岳雙峰寺省回禪師，上堂：“南番人泛船，塞北人搖櫓。波斯入大唐，須彌山作舞。
是甚么說話？”師元豐六年九月十七日凈發(fā)，沐浴辭眾。偈曰：“九十二光陰，分明對眾說。 遠(yuǎn)洞散寒云，幽度殘月?！毖杂欁拧］迸X頂不壞，上有五色異光?！ 〈髮幍缹挾U師洪州大寧道寬禪師，僧問：“飲光正見，為甚么見拈花卻微笑？”師曰：“忍俊不禁。”問：
“丹霞燒木佛，院主為甚么眉須墮落？”師曰：“賊不打貧兒家。”問：
“既是一真法界，為甚么卻有千差萬別？”師曰：
“根深葉茂?！鄙驁A相曰：“還出得這個也無？”師曰：“弄巧成拙。”
問：“如何是前三三，后三三？”師曰：
“數(shù)九不到九?！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猓俊睅熢唬骸包c茶須是百沸湯。”
曰：“意旨如何？”師曰：
“吃盡莫留滓?！庇猩鞄熤遥瑔枺骸叭绾问锹兜匕着?？”師以火箸插火爐中，曰：“會么？”曰：“不會?！睅熢唬?br />
“頭不欠，尾不剩?！睅熢谕踩眨瑫r有僧問：“既是同安，為甚么卻有病僧化去？”師曰：“布施不如還卻債?！?br />
上堂：“少林妙訣，古佛家風(fēng)。應(yīng)用隨機，卷舒自在。如拳作掌，開合有時。
似水成漚，起滅無定。
動靜俱顯，語默全彰。萬用自然，不勞心力。到這里喚作順?biāo)糯?，且道逆風(fēng)舉棹，誰是好手？”良久曰：
“弄潮須是弄潮人?！焙纫缓仍唬骸罢渲兀 鄙咸茫骸盁o念為宗，無住為本。
真空為體，妙有為用。
所以道，盡大地是真空，遍法界是妙有。
且道是甚么人用得，四時運用，日月長明，法本不遷，道無方所，隨緣自在，逐物升沈。此土他方，入凡入圣。雖然如是，且道入鄉(xiāng)隨俗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西天梵語，此土唐言?！?br />
道吾悟真禪師潭州道吾悟真禪師，上堂：“古今日月，依舊山河。若明得去，十方薄伽梵，一路槃門。
若明不得，謗斯經(jīng)故，獲罪如是?！鄙咸茫骸皫熥觾合穑堮R駒跳。古佛鏡中明，三山孤月皎。”遂作舞，下座。
上堂，舉：“洞山道：“五臺山上云蒸飯，佛殿階前狗尿天。剎竿頭上煎子，三個猢猻夜簸錢?！?br />
老僧即不然。三面貍奴腳踏月，兩頭白牯手拏煙。戴冠碧兔立庭柏，脫殼烏龜飛上天。
老僧葛藤盡被汝諸人覷破了也。洞山老人，甚是奇特。雖然如是，祇行得三步四步，且不過七跳八跳?！ ∏业烙炘谏趺刺帲坷仙袢詹幌济?，一時布施?！绷季迷唬骸岸摀p君德，無言真有功，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 問：“凝然便會時如何？”師曰：“老鼠尾上帶研槌?！眴枺骸叭绾问钦嫒珞w？”師曰：“夜叉屈膝眼睛黑?！痹唬骸 叭绾问钦嫒缬茫俊睅熢唬骸敖饎傝拼蜩F山摧?！眴枺骸叭绾问浅Ｕ?？”師曰：“針鋒上須彌。”曰： “如何是寂照？”師曰：“眉毛里海水?！痹唬骸叭绾问潜緛碚眨俊睅熢唬?br />
“草鞋里跳?！鄙耍瑤熢唬?br />
“寂照常照本來照，草鞋底下常跳。更會針鋒上須彌，眉毛中水常渺渺。”
問：“如何是佛？”師曰：“洞庭無蓋?！?br />
上堂：“山前麥?zhǔn)欤瑥]陵米價，鎮(zhèn)州蘿卜，更有一般?！绷季迷唬骸皶r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帶葉燒。”
上堂：“古人道，認(rèn)著依前還不是，實難會。土宿頷下髭須多，波斯眼深鼻孔大。
甚奇怪，欻然透過新羅界?！眴柹骸吧跆巵?？”曰：“堂中來?！睅熢唬?br />
“圣僧道甚么？”僧近前不審。師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 曰：“過在甚么處？”師曰：“萬里崖州。”師不安，僧問：“和尚近日尊位如何？”師曰：“粥飯頭不了事。” 僧無語。師鳴指一下。
上堂：“普化明打暗打，布袋橫撒豎撒，石室行者踏碓，因甚志卻下腳?！?br />
問：“如何是第一玄？”師曰：
“釋尊光射阿難肩。”曰：“如何是第二玄？”師曰：“孤輪眾象攢。”曰：
“如何是第三玄？”師曰：
“泣向枯桑淚漣漣?！痹唬骸叭绾问堑谝灰俊睅熢唬骸白詈镁??！痹唬?br />
“如何是第二要？”師曰：“閃電乾坤光晃耀?！?br />
曰：“如何是第三要？”師曰：“路夾青松老?！鄙咸?，舉：“僧問首山：
“如何是佛？”山曰：
“新婦騎驢阿家牽?！薄睅熢唬骸笆痔岚捅悄_踏尾，仰面看天聽流水。天明送出路傍邊，夜靜還歸茅屋里。”
蔣山保心禪師蔣山保心禪師，僧問：“月未圓時如何？”師曰：“順數(shù)將去?！痹唬骸皥A后如何？”師曰：“倒數(shù)將來?！眴枺?br />
“如何是吹毛劍？”師曰：“黑漆露柱?！眴枺骸奥暽珒勺秩绾瓮傅茫俊睅熢唬骸耙皇执?，一手拍。”
百丈惟政禪師洪州百丈惟政禪師，上堂：
“巖頭和尚用三文錢索得個妻，祇解撈蝦摝蜆，要且不解生男育女，直至如今，門風(fēng)斷絕。大眾要識公妻么？百丈今日不惜唇吻，與你諸人注破： 蓬鬢荊釵世所稀，布裙猶是嫁時衣?！鄙畣枺骸芭ｎ^未見四祖時，為甚么百鳥銜花獻(xiàn)？”師曰：“有錢千里通?！痹唬?br />
“見后為甚么不銜花？”師曰：“無錢隔壁聾?！眴枺骸斑_(dá)磨未來時如何？”
師曰：“六六三十六?！痹唬骸皝砗笕绾危俊睅熢唬骸 熬啪虐耸??！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師曰：“本耳樹頭生?！眴枺?br />
“一切法是佛法，意旨如何？”師曰：
“一重山下一重人?！眴枺骸吧闲邢聦W(xué)，未是作家。背楚投吳，方為達(dá)士。 豈不是和尚語？”師曰：“是?！痹唬?br />
“父財子用也?！睅熢唬骸叭暝囉每础！鄙?dāng)M議，師便打。上堂：“天臺普請，人人知有，南岳游山，又作么生？ 會則燈籠笑你，不會有眼如盲?！?br />
香山蘊良禪師明州香山蘊良禪師，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剎竿頭上舞三臺。”曰：“如何是接初機句？”
師曰：“上大人?！痹唬骸叭绾问悄┖缶?？”師曰：“雙林樹下。”問：
“如何是學(xué)人轉(zhuǎn)身處？”師曰：“磨坊里?！?br />
上堂，良久，呵呵大笑曰：“笑個甚么？笑他鴻鵠沖天飛，烏龜水底逐魚兒?！ ∪齻€老婆六只奶，金剛背上爛如泥。呵呵呵，知不知，東村陳大耆。參！”
南峰惟廣禪師蘇州南峰惟廣禪師，上堂：“一問一答，如鐘含響，似谷應(yīng)聲。
蓋為事不獲已，且于建化門中，放一線道。若據(jù)衲僧門下，天地懸殊，且道衲僧有甚么長處？”良久曰：“盡日覓不得，有時還自來。咄！”
大溈德乾禪師潭州大溈德乾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水從山上出。”曰：“意旨如何？”師曰： “溪澗豈能留？”乃曰：“山花似錦，文殊撞著眼睛；幽鳥綿蠻，觀音塞卻耳際。諸仁者更思量個甚么？
昨夜三更睡不著，翻身捉得普賢，貶向無生國里，一覺直至天明。今朝又得與諸人相見說夢。噫！
是甚么說話?！弊恐粽?，下座。
靈山本言禪師全州靈山本言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誰教汝恁么問？”曰：“今日起動和尚也?！睅熢唬?br />
“謝訪及?！?br />
廣法源禪師安吉州廣法院源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磚頭瓦片?！眴枺骸棒[中取靜時如何？” 師曰：“冤不可結(jié)?！眴枺骸叭绾问钦ㄑ郏俊睅熢唬骸懊济??！痹唬?br />
“便與么會時如何？”師曰：“瞳兒笑點頭?！薄 枺骸叭绾问窍蛏鲜拢俊睅熢唬骸叭赵滦浅?。”曰：“如何是向下事？”師曰：“地獄鑊湯?！眴枺?br />
“萬里無云時如何？”師曰：“猢猻忍餓?！痹唬骸捌驇熣鼭??！睅熢唬?br />
“甚么火色。”問：“古人拈槌舉拂，意旨如何？”師曰： “白日無閑人?！痹唬骸叭绾纬挟?dāng)？”師曰：“如風(fēng)過耳?！眴枺骸拔談Ξ?dāng)胸時如何？”師曰：“老鴉成隊?！痹唬骸 罢呛蜕幸娞帯！睅熢唬骸吧叽┍强?。”僧拂袖便出。師曰：“大眾相逢?！眴枺骸皬纳现T圣向甚么處行履？”師曰：
“十字街頭?！痹唬骸芭c么則敗缺也。”師曰：“知你不到這田地?！痹唬骸 暗胶笕绾?？”師曰：“家常茶飯?！眴枺骸 白嬉饨桃猓峭莿e？”師曰：“乾姜附子?！痹唬骸芭c么則不同也?！?br />
師曰：“冰片雪團。”上堂： “春雨微微，檐頭水滴，聞聲不悟，歸堂面壁?！鄙咸茫骸叭粽摯蟮?，直教杼山無開口處。你諸人試開口看?！鄙銌枺?br />
“如何是大道？”師曰：“擔(dān)不起?！痹唬骸盀樯趺磽?dān)不起？”師曰：“大道?！鄙咸茫骸叭粽摯耸拢心乐?。
道著即頭角生。”有僧出曰：“頭角生也?！睅熢唬骸暗?zhǔn)隆！痹唬骸澳臣鬃镞^?！睅熢唬骸褒堫^蛇尾，伏惟珍重！”
師元豐八年十月十二晚，忽書偈曰：“雪鬢霜髭九九年，半肩毳衲盡諸緣。
廓然笑指浮云散，玉兔流光照大千?！?br />
擲筆而寂。
靈隱德章禪師靈隱德章禪師，初住大相國寺西經(jīng)藏院。
慶歷八年九月一日，仁宗皇帝詔師于延春閣下齋，宣普照大師問：“如何是當(dāng)機一句？”師曰：“一言迥出青霄外，萬仞峰前崄處行?！痹唬骸白髅瓷菎佁幮?？”
師便喝。曰：“皇帝面前，何得如此？”師曰：“也不得放過?！泵髂暧中雰?nèi)齋，復(fù)宣普照問：
“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雷驚細(xì)草萌芽發(fā)，高山進(jìn)步莫遲遲?！痹唬?br />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
“戴角披毛異，來往任縱橫?！痹唬骸叭绾问侨司秤昃銑Z？”師曰：“出門天外迥，流山影不真?！痹唬骸叭绾问侨司尘悴粖Z？”師曰：
“寒林無宿客，大海聽龍吟?！焙笤傩牖傻铨S，宣守賢問：“齋筵大啟，如何報答圣君？”師曰：
“空中求鳥跡?！痹唬骸耙庵既绾?？”師曰：“水內(nèi)覓魚蹤?！睅熯M(jìn)心珠歌曰：“心如意，心如意，任運隨緣不相離。
但知莫向外邊求，外邊求，終不是，枉用工夫隱真理，識心珠，光耀日，秘藏深密無形質(zhì)。
拈來掌內(nèi)眾人驚，二乘精進(jìn)爭能測。碧眼胡須指出，臨機妙用何曾失？尋常切忌與人看，大地山河動岌岌。”
師皇佑二年乞歸山林養(yǎng)老。御批杭州靈隱寺住持，賜號明覺。
瑯邪覺禪師法嗣定慧超信禪師蘇州定慧院超信海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曰：“湘源斑竹杖?！痹唬骸耙庵既绾?？”
師曰：“枝枝帶淚痕?！眴枺骸叭绾问堑谝痪?？”師曰：“那吒忿怒。”曰： “如何是第二句？”師曰：“衲僧罔措。”
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西天此土?！鄙咸茫骸澳嗌咭M，露柱啾啾叫。須彌打一棒，閻老呵呵笑。
參！”上堂：“若識般若，即被般若縛。若不識般若，亦被般若縛。
識與不識，拈放一邊，卻問諸人，如何是般若體？參堂去！”上堂：“鶯聲闌，蟬聲急，入水烏龜頭不濕。
鷺鷥飛入蘆花叢，雪月交輝俱不及。吽！”
泐潭曉月禪師洪州泐潭曉月禪師，僧問：“修多羅教，如標(biāo)月指，未審指個甚么？”師曰：“請高著眼?！痹唬骸 笆锷捶秩吮M望，及乎天曉也尋常?！睅熢唬骸澳晁ス砼??！薄 〗椒蕉U師越州姜山方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單著布衫穿市過。”曰：“學(xué)人未曉?！睅熢唬?br />
“騎驢踏破洞庭波?！痹唬骸巴高^三級浪，專聽一聲雷?！睅熢唬骸吧焓植灰娬啤！痹唬骸斑€許學(xué)人進(jìn)向也無？”師曰：
“踏地告虛空。”曰：“雷門之下，布鼓難鳴。”師曰：“八花毬子上，不用繡紅旗?！痹唬?br />
“三十年后，此話大行。”師便打。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
“穿針嫌眼小?！痹唬骸俺鏊笕绾?？”師曰：“盡日展愁眉。”
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曰：“蛇銜老鼠尾?！痹唬骸叭绾问侵T塵三昧起？”師曰：“鱉咬釣魚竿。”曰： “恁么則東西不辨，南北不分去也?！睅熢唬骸疤们耙煌胍姑鳠?，簾外數(shù)莖青瘦竹?！眴枺骸爸T佛未出世時如何？”
師曰：“不識酒望子?！痹唬骸俺鍪篮笕绾危俊睅熢唬骸搬烎~船上贈三椎?！?br />
問：“如何是佛？”師曰：
“留髭表丈夫?！眴枺骸氨剂鞫热?，疾焰過風(fēng)，未審姜山門下還許借借也無？”師曰：“天寒日短夜更長?！痹唬?br />
“錦帳繡鴛鴦，行人難得見。”師曰：“髑髏里面氣沖天?！鄙俸蜕校瑤熢唬骸半u頭鳳尾?！痹唬骸爸Z方泥里洗，諾，據(jù)義應(yīng)作“諸”字。
姜山畫將來?！睅熢唬骸敖浇袢諡榭?，且望阇黎善傳。雖然如是，不得放過。”便打。上堂：
“穿云不渡水，渡水不穿云。乾坤把定不把定，虛空放行不放行?！ M三豎四，乍離乍合，將長補短，即不問汝諸人，飯是米做一句，要且難道?！绷季迷唬骸八绞虏坏霉俪??！鄙咸茫骸安皇堑赖玫啦坏茫T方盡把為奇特。
寒山燒火滿頭灰，笑罵豐干這老賊。”
白鹿顯端禪師福州白鹿山顯端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九州百粵?！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br />
“乘肥衣錦?！眴枺骸叭绾问谴笊浦R？”師曰：“持刀按劍。”曰：“為甚么如此？”師曰：“禮防君子?！眴枺骸 叭绾问钱愵?？”師曰：“鴉巢生鳳?！鄙咸茫骸澳︱v入漢，肉上剜瘡。僧會來吳，眼中添屑。達(dá)磨九年面壁，鬼魅之由。
二祖立雪求心，翻成不肖。汝等諸人到這里，如何吐露？若也道得，海上橫行。若道不得，林間獨臥。”
以拄杖擊禪床一下。問：“如何是無相佛？”師曰：“灘頭石師子?！痹唬?br />
“意旨如何？”師曰： “有心江上住，不怕浪淘沙?！眴枺骸澳徽考艜r如何？”師曰：“不是阇黎安身立命處?！痹唬骸叭绾问菍W(xué)人安身立命處？”
師曰：“云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眴枺骸叭绾问墙桃?？”師曰：“楞伽會上?！痹唬骸叭绾问亲嬉?？”師曰： “熊耳山前?！痹唬骸敖桃庾嬉猓嗳缀?？”師曰：“寒松連翠竹，秋水對紅蓮。”
瑯邪智遷禪師滁州瑯邪山智遷禪師，僧問：“如何是瑯邪境？”師曰：“松因有恨蕭疏老，花為無情取次開?！痹唬?br />
“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發(fā)長僧貌丑?！眴枺骸叭绾问呛蜕袨槿司洌俊?br />
師曰：“眼前三尺雪?！痹唬骸澳闶且矡o？” 師曰：“腦后一枝花。” 涼峰洞淵禪師泉州涼峰洞淵禪師，僧問：“如何是槃？”師曰：“刀斫斧劈?！痹唬骸叭绾问墙饷??！睅熢唬?br />
“衫長褲短?！眴枺骸爸T圣不到處，師還知也無？”師曰：“老來無力下禪床。”問：“離四句，絕百非時如何？”師曰：
“柴門草自深。”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松直棘曲。”問：
“如何是佛？”師曰：“金沙照影?！痹唬?br />
“如何是道？”師曰：“玉女拋梭?！痹唬骸胺鹋c道相去幾何？”師曰：
“龜毛長一丈，兔角長八尺?！?br />
真如方禪師真州真如院方禪師，參瑯邪，唯看柏樹子話。每入室，陳其所見，不容措詞，常被喝出?！ 『鲆蝗沾笪?，直入方丈曰：“我會也。”瑯邪曰：“汝作么生會？”師曰：
“夜來床薦暖，一覺到天明?！爆樞翱芍?br />
興教坦禪師宣州興教院坦禪師，永嘉牛氏子。業(yè)打銀，因淬礪瓶器有省。即出家，參瑯邪，機語頓契。
后依天衣懷禪師，時住興教，擢為第一座。衣受他請，欲聞州乞師繼之。
時刁景純學(xué)士守宛陵，衣恐刁涉外議，乃于觀音前祝曰：“若坦首座道眼明白，堪任住持，愿示夢于刁學(xué)士。”刁夜夢牛在興教法座上。
衣凌晨辭州，刁舉所夢，衣大笑。刁問其故，衣曰：“坦首座姓牛，又屬牛?！?br />
刁就座出帖請之，師受請升座。有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后為甚么杳無消息？”師曰：
“雞足峰前風(fēng)悄然?！弊谠唬骸拔丛诟馈！睅熢唬骸按笱M長安?！弊谠唬?br />
“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
拂袖歸眾，更不禮拜。師曰：“新興教今日失利。”便歸方丈。今人請宗至，師曰：
“適來錯祗對一轉(zhuǎn)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卻？”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黃金，爭肯禮拜無眼長老？”師曰：“我別有語在?！?br />
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道”處，師曰：“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弊谀硕Y拜。
歸宗可宣禪師江州歸宗可宣禪師，漢州人也。壯為僧，即出峽依瑯邪，一語忽投，群疑頓息?，樞翱芍?br />
未幾，令分座。凈空居士郭功甫過門問道，與厚，及師領(lǐng)歸宗，時功甫任南昌尉，俄郡守恚師不為禮，捃甚。
遂作書寄功甫曰：“某世緣尚有六年，奈州主抑逼，當(dāng)棄余喘，托生公家，愿無見阻?！惫Ω﹂啎@喜，且頷之?！ ≈幸?，其妻夢間見師入其寢，失聲曰：“此不是和尚來處?！惫Ω扯鴨栔?，妻詳以告。
呼燈取書示之，相笑不已。遂孕，及生，乃名宣老。期年記問如昔。至三歲，白云端禪師抵其家，始見之。曰：
“吾侄來也。”云曰：“與和尚相別幾年？”宣倒指曰：“四年矣?！暴z蓋與相別一年方死。﹞云曰：“甚處相別？”曰：
“白蓮莊上?！痹圃唬骸耙院螢轵?？”曰：“爹爹媽媽明日請和尚齋?！焙雎勍栖嚶暎茊枺骸伴T外是甚么聲？” 宣以手作推車勢。云曰：“過后如何？”曰：“平地兩條溝?！惫軣o疾而逝。
長水子璿講師秀州長水子璿講師，郡之嘉興人也。自落誦楞嚴(yán)不輟?！ 暮槊舴◣熤v至“動靜二相，了然不生”，有省。謂敏曰：“敲空擊木，﹝木一作竹。﹞尚落筌蹄。舉目揚眉，已成擬議。去此二途，方契斯旨。” 敏拊而證之。然欲探禪源，罔知攸往。聞瑯邪道重當(dāng)世，即趨其席。值上堂次，出問：
“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瑯邪憑陵答曰：“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師領(lǐng)悟，禮謝曰：“愿侍巾瓶?！?br />
瑯邪謂曰：“汝宗不振久矣，宜厲志扶持，報佛恩德，勿以殊宗為介也?！?br />
乃如教，再拜以辭。
后住長水，承稟日顧眾曰：“道非言象得，禪非擬議知。會意通宗，曾無別致?！庇墒嵌谘鲋?。嘗疏楞嚴(yán)等經(jīng)，盛行于世。
大愚芝禪師法嗣云峰文悅禪師南岳云峰文悅禪師，南昌徐氏子。初造大愚，聞示眾曰：
“大家相聚吃莖齏，若喚作一莖齏，入地獄如箭射。”便下座。師大駭，夜造方丈，愚問：“來何所求？”師曰：“求心法。”愚曰：“法輪未轉(zhuǎn)，食輪先轉(zhuǎn)。 后生趁色力健，何不為眾乞食？我忍饑不暇，何暇為汝說禪乎？”師不敢違。
未幾，愚移翠巖，師納疏罷，復(fù)過翠巖求指示。巖曰：“佛法未到爛卻，雪寒宜為眾乞炭。”師亦奉命，能事罷復(fù)造方丈。巖曰：
“堂司闕人，今以煩汝?！睅熓苤粯?，恨巖不去心地。坐后架，桶箍忽散，自架墮落。
師忽然開悟，頓見巖用處。走搭伽梨，上寢堂。巖迎笑曰：“維那，且喜大事了畢?！睅熢侔荩患巴乱晦o而去。
服勤八年，后出世翠巖。時首座領(lǐng)眾出迎，問曰：“德山宗乘即不問，如何是臨濟大用？”師曰：“你甚處去來？” 座擬議，師便掌。座擬對，師喝曰：“領(lǐng)眾歸去！”自是一眾畏服?！ ∩畣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骸奥凡皇斑z?！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br />
“草賊大敗?！鄙Y拜，師噓一聲。
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師曰：“黃河九曲?！痹唬骸叭绾问堑谝痪?？”師曰：“垂手過膝?！痹唬?br />
“如何是第二句？”師曰：“萬里崖州?！痹唬骸叭绾问堑谌?？”師曰：
“糞箕掃帚?！眴枺骸叭绾问巧钌綆r崖佛法？”師曰：
“猢猻倒上樹?！眴枺骸叭绾问邱囊孪率?？”師曰：“皮里骨?！眴枺骸安簧媪w，請師速道?！睅熢唬骸绊殢浬??！?br />
問：“如何是清凈法身？”師曰：“柴場荻草?！鄙咸茫骸罢Z不離窠道，焉能出蓋纏？
片云橫谷口，迷卻幾人源。所以道，言無展事，語不投機，承言者喪，滯句者迷。汝等諸人，到這里憑何話會？”良久曰：
“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鄙咸茫骸斑^去諸佛已滅，未來諸佛未生。正當(dāng)今日，佛法委在翠巖。
放行則隨機利物，把住則瓦解冰消。且道把住好，放行好？”良久曰：“咄！
這野狐精?！睋舳U床下座。
上堂：“汝等諸人，與么上來，大似剌腦入膠盆。
與么下去，也是平地吃交，直饒不來不去，朝打三千，暮打八百?！鄙咸茫?br />
“道遠(yuǎn)乎哉？觸事而真。圣遠(yuǎn)乎哉？體之則神。所以娑婆世界，以音聲為佛事。
香積世界，以香飯為佛事。翠巖這里，祇于出入息內(nèi)供養(yǎng)承事。過現(xiàn)未來，塵沙諸佛，無一空過者。
過現(xiàn)未來，塵沙諸佛，是翠巖侍者，無一不到。如一不到，三十拄杖。諸上座還會么？
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br />
上堂：“有情之本，依智海以為源；含識之流，總法身而為體?！ 〉o為情生智隔，想變體殊；達(dá)本情忘，知心體合。諸禪德會么？古佛與露柱相交，佛殿與燈籠斗額。若也不會，單重交拆?！鄙咸茫?br />
“竿木隨身，逢場作戲。然雖如是，一手不獨拍，眾中莫有作家禪客，本分衲僧，出來共相唱和。有么？”
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依稀似曲才堪聽，又被風(fēng)吹別調(diào)中。”便下座。
上堂：“天明平旦，萬事成辦。北俱盧洲長粳米飯?！毕伦?。上堂：“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過。
你等諸人，橫擔(dān)拄杖，向甚么處行腳？”良久曰：“東勝身洲持缽，西瞿耶尼吃飯。”上堂：
“假使心通無量時，歷劫何曾異今日？且道今日事作么生？”良久曰：“烏龜鉆破壁。”上堂：
“見聞覺知無障礙，聲香味觸常三昧。衲僧道，會也，山是山，水是水，饑來吃飯，困來打睡?！ 『鋈豁殢浬教肽惚强桌?，摩竭魚穿你眼睛中，作么生商量？”良久曰：
“參堂去！”
上堂：“一刀兩段，未稱宗師。就下平高，固非作者。
翠巖到這里，口似匾擔(dān)，你等諸人作么生商量？”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yè)，莫謗如來正法輪?！鄙咸茫骸叭粢娭T相非相，即山河大地，并無過咎。
諸上座終日著衣吃飯，未曾咬著一粒米，未曾掛著一縷絲，便能變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為酥酪?！ ∪浑m如是，著衣吃飯即不無，衲僧門下汗臭氣也未夢見在?！鄙咸茫?br />
“普賢行，文殊智，補陀巖上清風(fēng)起，瞎驢趁隊過新羅，吉獠舌頭三千里。” 上堂，拈起拄杖曰：“掌缽盂向香積世界，為甚么出身無路？
挑日月于拄杖頭上，為甚么有眼如盲？直得風(fēng)行草偃，響順聲和，無纖芥可留，猶是交爭底法。
作么生是不交爭底法？”卓拄杖下座。
上堂：“臨濟先鋒，放過一著，德山后令，且在一邊。獨露無私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
“堪嗟楚下鐘離昧。﹝音抹﹞”以拂子擊禪床，下座。上堂：“教中道，種種取舍，皆是輪回。
未出輪回而辨圓覺，彼圓覺性即同流轉(zhuǎn)。若免輪回，無有是處？你等諸人，到這里且作么生辨圓覺？”良久曰：
“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以拂擊禪床?！ ∩咸茫骸肮湃说?，山河石壁，不礙眼光。”師曰：“作么生是眼？”拈拄杖打禪床一下，曰：
“須彌山百雜碎即不問，你且道娑竭羅龍王年多少？”俗士問：“如何是佛？”師曰：“著衣吃飯量家道。”曰：
“恁么則退身三步，叉手當(dāng)胸去也?！睅熢唬骸白砗筇肀蝗鐭o?！毙?，舉百丈歲夜示眾曰：
“你這一隊后生，經(jīng)律論固是不知，入眾參禪禪又不會，臘月三十日，且作么生折合去！”師曰：“灼然！ 諸禪德，去圣時遙，人心澹泊，看卻今時叢林，更是不得所在之處，或聚徒三百五百，浩浩地祇以飯食豐濃、寮舍穩(wěn)便為旺化。
中間孜孜為道者無一人。
設(shè)有十個五個，走上走下，半青半黃，會即總道我會，各各自謂握靈蛇之珠，孰肯知非；及乎挨拶鞭逼將來，直是萬中無一?？嘣?！苦哉！所謂般若叢林歲歲凋，無明荒草年年長。
就中今時后生，才入眾來，便自端然拱手，受他別人供養(yǎng)，到處菜不擇一莖，柴不般一束，十指不沾水，百事不干懷。雖則一期快意，爭柰三涂累身。
豈不見教中道，寧以熱鐵纏身，不受信心人衣，寧以洋銅灌口，不受信心人食。上座若也是去，直饒變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為酥酪，供養(yǎng)上座，未為分外。
若也未是，至于滴水寸絲，便須披毛戴角，牽犁拽杷，償他始得。不見祖師道，入道不通理，復(fù)身還信施。
此是決定底事，終不虛也。諸上座，光陰可惜，時不待人。 莫待一朝眼光落地，緇田無一簣之功，鐵圍陷百刑之痛。莫言不道。珍重！”
瑞光月禪師蘇州瑞光月禪師，僧問：“俱胝一指，意旨如何？”師曰：“月落三更穿市過?！?br />
洞山子圓禪師瑞州洞山子圓禪師，上堂，有僧出拋下坐具。師曰：“一釣便上?！鄙崞鹱?。師曰：“弄巧成拙。”
僧曰：“自古無生曲，須是遇知音?！睅熢唬骸安ㄋ谷胩仆?。”僧大笑歸眾。
石霜永禪師法嗣福嚴(yán)保宗禪師南岳福嚴(yán)保宗禪師，上堂：“世尊周行七步，舉足全乖。目顧四方，觸途成滯。
金襕授去，殃及兒孫。玉偈傳來，掛人唇吻。風(fēng)幡悟性，未離色塵。缽水投針，全成管見。祖師九年面壁，不見纖毫。
盧公六代傳衣，圖他小利。江西一喝，不解慎初。德嶠全施，未知護(hù)末。南山鱉鼻，謾指蹤由。
北院枯松，徒彰風(fēng)彩。云門顧鑒，落二落三。臨濟全提，錯七錯八。若說君臣五位，直如紙馬過江。
更推賓主交參，恰似泥人澡洗。獨超象外，且非捉兔之鷹?；燠E塵中，未是咬豬之狗。
何異趒坑墮塹，正是避溺投罝。如斯之解，正在常途。出格道人，如何話會？
豈不見陶潛俗子尚自睹事見機。
而今祖室子孫，不可皮下無血?！焙纫缓?。 大陽如漢禪師郢州大陽如漢禪師，僧問：“如何是敲磕底句？”師曰：“檻外竹搖風(fēng)，驚起幽人睡?！痹唬?br />
“觀音門大啟也。”師曰：“師子咬人。”乃曰：“聞聲悟道，失卻觀音眼睛。見色明心，昧了文殊巴鼻。 一出一入，半開半合。泥牛昨夜游滄海，直至如今不見回。咄！”
浮山遠(yuǎn)禪師法嗣凈因道臻禪師東京凈因院道臻凈照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朝裝香，暮換水?！眴枺骸叭绾问怯^音妙智力？”
師曰：“河南犬吠，河北驢鳴?！鄙咸茫橹粽仍唬骸皸跄菊茸?，善能談佛祖。聾人既得聞，啞人亦解語。
指白石為玉，點黃金為土。便恁么會去，他家未相許。不相許，莫莽鹵。南街打鼓北街舞。”
興化仁岳禪師廬州興化仁岳禪師，泉南人也。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曰：“臨濟問黃檗?！痹唬骸皩W(xué)人不會。”
師曰：“三回吃棒來。”問：“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師曰：“曲錄禪床?！?br />
曰：“客來如何祇待？”師曰：“拄杖子?！?br />
問：“一大藏教盡是名言，離此名言，如何指示？”師曰：“癩馬揩枯柳?！?br />
曰：“學(xué)人不會?！睅熢唬?br />
“駱駝好吃鹽?！痹唬骸爱吘谷绾危俊睅熢唬骸拌F鞭指處馬空嘶。”
玉泉謂芳禪師荊門軍玉泉謂芳禪師，僧問：“從上諸圣，以何法示人？”師拈起拄杖，僧曰：“學(xué)人不會?！睅熢唬?br />
“兩手分付。”僧?dāng)M議，師便打?！ 《只蓁《U師宿州定林惠琛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祇在目前?！鄙唬骸盀樯趺床灰?？”師曰：“瞎?！?br />
本覺若珠禪師秀州本覺若珠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舉起拳，僧曰： “學(xué)人不會。”師曰：“拳頭也不識?！鄙咸茫骸 罢f佛說祖，埋沒宗乘。舉古談今，淹留衲子。撥開上路，誰敢當(dāng)頭。齊立下風(fēng)，不勞拈出?！ o星秤子，如何辨得斤兩？若也辨得，須彌祇重半銖。若辨不得，拗折秤衡，向日本國與諸人相見。”
華巖普孜禪師東京華嚴(yán)普孜禪師，僧問：“如何是賓中賓？”師曰：“客路如天遠(yuǎn)。”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
“侯門似海深?！痹唬骸叭绾问侵髦兄?？”師曰：“寰中天子?！痹唬骸叭绾问侵髦匈e？”師曰：“塞外將軍令。”
乃曰：“賓中問主，互換機鋒。主中問賓，同生同死。主中辨主，飲氣吞聲。 賓中覓賓，白云萬里?！ 」示渲袩o意，意在句中。于斯明得，一雙孤雁撲地高飛。于斯未明，一對鴛鴦池邊獨立。
知音禪客，相共證明。影響異流，切須子細(xì)?！绷季迷唬骸叭羰翘諟Y明，攢眉便歸去?！?br />
清隱惟湜禪師南康軍清隱院惟湜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斜街曲巷。”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
“百藝百窮。”
衡岳奉能禪師潭州衡岳寺奉能禪師，上堂：“宗風(fēng)才舉，萬里云收。法令若行，千峰寒色。須彌頂上，白浪滔天。
大海波中，紅塵滿地。應(yīng)思黃梅昔日，少室當(dāng)年，不能退己讓人，遂使舂糠答志，斷臂酬心。
何似衡岳這里，山畬粟米飯，一桶沒鹽羹?？鄻饭沧。S高就低。且不是南頭買貴，北頭賣賤?！ ≈苯涛氖饣?，迦葉攢眉，龍樹馬鳴吞聲飲氣。目連鹙子且不能為。為甚如此。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br />
寶應(yīng)昭禪師法嗣瑯邪方銳禪師滁州瑯邪方銳禪師，上堂：“造化無生物之心，而物物自成。雨露非潤物之意，而靈苗自榮。
所以藥劑不食病自損，良師不親而心自明。故知妙慧靈光，不從緣得?！ 〉竭@里方許你進(jìn)步，瑯邪與你別作個相見。還有么？若無，不可壓良為賤。”
興陽希隱禪師郢州興陽山希隱禪師，僧問：“如何是懸崖撒手底句？”師曰：
“明月照幽谷?！痹唬?br />
“如何是絕后再蘇底句？”師曰：“白云生太虛?！痹唬骸绊ッ磩t樵夫出林丘，處處歌春色?！睅熢唬骸笆侨说赖??！鄙咸茫?br />
“了見不見，見了未了。路上行人，林間宿鳥。月里塔高十二層，天外星躔百杪。要會么？
手執(zhí)夜明符，幾個知天曉。參！”
石門進(jìn)禪師法嗣瑞巖智才禪師明州瑞巖智才禪師，僧問：“如何是截斷眾流句？”師曰：“好?！痹唬骸叭绾问请S波逐浪句？”師曰：
“隨。”曰：“如何是函蓋乾坤句？”師曰：“合?！痹唬骸叭涿蓭熤?，如何辨古今？”師曰：“向后不得錯舉?！?br />
上堂：
“天平等故常覆，地平等故常載，日月平等故四時常明，槃平等故圣凡不二，人心平等故高低無諍?！蹦橹粽茸恳幌?，曰：“諸禪者，這拄杖子晝夜為諸人說平等法門，還聞么？
若聞去，敢保諸人行腳事畢。若言不聞，亦許諸人頂門眼正。何故？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br />
良久，笑曰：“向下文長?！?br />
金山穎禪師法嗣普慈崇珍禪師潤州普慈院崇珍禪師，僧問：“如何是普慈境？”師曰：“出門便見鶴林山?！痹唬骸叭绾问蔷持腥?？”
師曰：“入門便見珍長老。”
瑞竹仲和禪師太平州瑞竹仲和禪師，僧問：“得坐披衣人盡委，向上宗乘事若何？”師曰：“但知冰是水?！痹唬?br />
“更有事也無？”師曰：“休問水成冰?！痹唬骸芭表毷桥比?。”師曰：
“這僧從浙中來。”
金山懷賢禪師潤州金山懷賢圓通禪師，僧問：“師揚宗旨，得法何人？”師拈起拂子。僧曰：
“鐵甕城頭曾印證，碧溪崖畔祖燈輝?！睅煼饕环?，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 石佛顯忠禪師越州石佛寺顯忠祖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
“熱鏊上猢猻?！痹唬?br />
“如何是千百億化身？”師曰：“添香換水，點燈掃地?！痹唬骸叭绾问桥R師法身主？”師曰：“系馬柱。”曰：“有甚么交涉？” 師曰：“縛殺這漢。”問：“會殺佛祖底始是作家。如何是殺佛祖底劍？”
師曰：“不斬死漢?！痹唬?br />
“如何是和尚劍？”師曰：“令不重行。”問：“如何是相生？”師曰： “山河大地?！痹唬骸叭绾问窍肷?？”師曰：“兔子望月?！?br />
曰：“如何是流注生？”師曰：“無間斷?！痹唬骸叭绾问巧眨俊睅熢唬?br />
“五彩屏風(fēng)?！鄙咸茫骸斑瓦瓦?！
海底魚龍盡枯竭，三腳蝦蟆飛上天，脫殼烏龜火中活?！鄙咸茫骸包c時不到，皂白十分。到時不點，和泥合水。
露柱跳入燈籠里，即且從他。汝眉毛因甚么卻拖在腳跟下，直饒于此明得，也是猢猻戴席帽。
于此未明，何異曲穿靴。然雖如此，笑我者多，哂我者少?！?br />
凈住居說禪師杭州凈住院居說真凈禪師，參達(dá)觀，遂問曰：“某甲經(jīng)論粗明，禪直不信，愿師決疑?！庇^曰：
“既不信禪，豈可明經(jīng)？禪是經(jīng)綱，經(jīng)是禪網(wǎng)。提綱正網(wǎng)，了禪見經(jīng)?！睅熢唬骸盀槟臣渍f禪看?！庇^曰：
“向下文長?！睅熢唬骸叭繇ッ矗?jīng)與禪乃一體。”觀曰：“佛及祖非二心，如手搦拳，如拳搦手?！?br />
師因而有省，乃成偈曰：“二十余年用意猜，幾番曾把此心灰。而今潦倒逢知己，李白元來是秀才?！?br />
西余拱辰禪師安吉州西余山拱辰禪師，上堂：“靈云見華，眼中著翳。玄沙蹙指，體上遭迍。
不如且恁么過時，自然身心安樂。”上堂：“理因事有，心逐境生。事境俱忘，千山萬水。作么生得恰好去？”良久曰：
“且莫剜肉成瘡?！睅熡凶嬖赐ㄒ硇杏谑?。
般若善端禪師蘇州昆山般若寺善端禪師，僧問：“有生有滅，盡是常儀。無生無滅時如何？”師曰： “昆侖著靴空中立?！痹唬骸澳闶菫槿颂幰矡o？”師曰：“石女簪花火里眠?！痹唬骸按蟊娮C明。”師曰：“更看泥牛斗入海。”
節(jié)使李端愿居士節(jié)使李端愿居士，兒時在館舍，常閱禪書。
長雖婚宦，然篤志祖道，遂于后圃筑室類蘭若，邀達(dá)觀處之。朝夕咨參，至忘寢食。觀一日視公曰：“非示現(xiàn)力，豈致爾哉？柰無個所入何！”公問曰：
“天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請師明說。”觀曰：“諸佛向無中說有，眼見空花。太尉就有里尋無，手抯水月?！ 】靶ρ矍耙娎为z，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惡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 公曰：“心如何了？”觀曰：“善惡都莫思量?！惫唬骸安凰剂亢螅臍w何所？”觀曰：“且請?zhí)練w宅?！惫唬?br />
“祇如人死后，心歸何所？”觀曰：“未知生，焉知死？”公曰：“生則某已知之?！庇^曰：“生從何來？”公罔措。
觀起揕其胸曰：“祇在這里。更擬思量個甚么？”公曰：“會得也。”觀曰：
“作么生會？”公曰：
“祇知貪程，不覺蹉路。”觀拓開曰：“百年一夢，今朝方省?！奔榷f偈曰：“三十八歲，懵然無知?！ 〖捌溆兄?，何異無知。滔滔汴水，隱隱隋堤，師其歸矣，箭浪東馳?！?br />
洞庭月禪師法嗣薦福院亮禪師蘇州薦福亮禪師，僧問：“不假言詮，請師示誨?！睅熢唬骸按蟊娍傄娙觏ッ磫枴！痹唬?br />
“莫祇這便是也無？”師曰：“罕逢穿耳客?！?br />
仗錫己禪師法嗣黃巖保軒禪師臺州黃巖保軒禪師，僧問：“不欲無言，略憑施設(shè)時如何？”師曰：“知而故犯?！鄙Y拜，師便打。
龍華岳禪師法嗣西余凈端禪師安吉州西余師子凈端禪師，本郡人也。姓丘氏?！ ∈家娕獛熥?，發(fā)明心要，往見龍華，蒙印可。遂旋里。
合彩為師子皮，時被之，因號端師子。丞相章公慕其道，躬請開法吳山，化風(fēng)盛播。
開堂日，僧官宣疏，至“推倒回頭，趯翻不托。七軸之蓮經(jīng)未誦，一聲之漁父先聞?！睅熤怪?。
遂登座拈香，祝圣罷，引聲吟曰：“本是瀟湘一鉤客，自西自東自南北?！?br />
大眾雜然稱善。師顧笑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便下座。上堂：“二月二，禪翁有何謂，春風(fēng)觸目百花開，公子王孫日日醺醺醉。
唯有殿前陳朝檜，不入時人意。禪家流祇這是莫思慮，坦然齋后一甌茶，長連床上伸腳睡。咄！”師到華亭，眾請上堂：
“靈山師子，云間哮吼，佛法無可商量。不如打個筋斗?！北阆伦?。問：
“羚羊未掛角時如何？”師曰：“怕。”曰：
“既是善知識，因何卻怕？”師曰：“山僧不曾見恁么差異畜生?！?br />
南岳下十二世翠巖真禪師法嗣大溈慕哲禪師潭州大溈慕哲真如禪師，撫州臨川聞氏子。僧問：“趙州庭柏意旨如何？”師曰：
“夜來風(fēng)色緊，狐客已先寒?！痹唬骸跋葞煙o此語，又作么生？”師曰： “行人始知苦?！痹唬骸笆d走紅塵，今朝獨露身?！睅熢唬骸 把┥霞铀??！眴枺骸叭绾问浅抢锓穑俊睅熢唬骸叭f人叢里不插標(biāo)?！痹唬骸 叭绾问谴謇锓?？”師曰：“泥豬疥狗?！痹唬?br />
“如何是山里佛？”師曰：“絕人往還。”曰：“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一句？”
師曰：“翻譯不出?！眴枺?br />
“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寒毛卓豎。”曰：“見后如何？”師曰：
“額頭汗出?！鄙咸茫骸霸律唬斓孛ＣＵl受屈。
月生二，東西南北沒巴鼻。月生三，善財特地向南參。所以道，放行也怛薩舒光，把住也泥沙匿曜。
且道放行是？把住是？”良久曰：“圓伊三點水，萬物自尖新?！鄙咸茫?br />
“古佛道，昔于波羅奈轉(zhuǎn)四諦法輪，墮坑落塹，今復(fù)轉(zhuǎn)最妙無上大法輪，土上加泥。如今還有不歷階梯、獨超物外者么？”良久曰：
“出頭天外看，誰是個中人？”上堂：“阿剌剌是甚么？翻思當(dāng)年破灶墮，杖子忽擊著，方知孤負(fù)我?！?br />
以拄杖擊香臺一下曰：“墮！墮！”上堂：“捫空追響，勞汝精神。夢覺覺非，復(fù)有何事？
德山老人在汝諸人眉毛眼睫上，諸人還覺么？若也覺去，夢覺覺非；若也未覺，捫空追響，終無了期。
直饒向這里倜儻分明，猶是梯山入貢。還有獨超物外者么？”良久曰：“且莫詐明頭?！眴枺骸按笸ㄖ莿俜?，十劫坐道場。
為甚么不得成佛道？”師曰：“苦殺人?！?br />
上堂：“白云澹濘，水注滄溟。萬法本閑，復(fù)有何事？所以道，也有權(quán)，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
諸人到這里，如何履踐？”良久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上堂： “山僧本無積畜，且得粥足飯足，困來即便打眠，一任東卜西卜?！鄙咸茫?br />
“古者道，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余是甚么碗脫丘。
慧光即不然，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總是碗脫丘，諸人還知慧光落處么？ 若也知去，許你具鐵眼銅睛。
若也不知，莫謂幾經(jīng)風(fēng)浪險，肩舟曾向五湖游。”上堂，拈起拄杖曰：“一塵才起，大地全收。”卓一下曰：
“妙喜世界百雜碎，且道不動如來即今在甚么處？若人識得，可謂不動步而登妙覺?！ ∪粢参醋R，向諸人眉毛眼睫里槃去也?！庇肿恳幌?。上堂：“不用思而知，不用慮而解。廬陵米價高，鎮(zhèn)州蘿卜大?！?br />
上堂，拈起拄杖曰：“智海拄杖，或作金剛王寶劍，或作踞地師子，或作探竿影草，或不作拄杖用。諸人還相委悉么？
若也委悉去，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出沒卷舒，縱橫應(yīng)用。如未相委，大似日中逃影。”上堂：
“十方同聚會，個個學(xué)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慧光門下直拔超升，不歷科目。
諸人既到這里，風(fēng)云布地，牙爪已成，但欠雷聲燒尾。如今為你諸人震忽雷去也?！币灾粽葥舳U床，下座。
師于紹圣二年十月八日，無疾說偈曰：“昨夜三更，風(fēng)雷忽作。云散長空，前溪月落?！绷季茫瑒e眾趨寂。
阇維舍利斗許，大如豆。目睛齒爪不壞。門弟子分塔于京潭?！ ∥髁殖鐘W禪師南岳西林崇奧禪師，僧問：“一問一答，賓主歷然。不問不答，如何辨別？”師曰：“坐底坐，立底立。”
曰：“便恁么會時如何？”師曰：“舌拄上齶。”僧禮拜，師曰：“不得諱卻?！?br />
蔣山元禪師法嗣雪竇法雅禪師明州雪竇法雅禪師，僧問：“學(xué)人不問西來意，乞師方便指迷情?！睅熢唬骸芭Z過頭猶瞌睡?！痹唬?br />
“謝師答話?！睅熢唬骸霸偃龁⒖趩柡稳耍俊痹唬骸盃幠螌W(xué)人未禮拜何！”
師曰：“休鈍置?！?br />
丞熙應(yīng)悅禪師邵州丞熙應(yīng)悅禪師，撫之宜黃戴氏子。上堂：“我宗無語句，徒勞尋露布。
現(xiàn)成公案已多端，那堪更涉他門戶。覿面當(dāng)機直下提，何用波吒受辛苦。 咄！”
雙峰回禪師法嗣光國文贊禪師閬州光國文贊禪師，僧問：“不二之法，請師速道?！睅熢唬骸邦I(lǐng)?！痹唬骸绊ッ磩t人人有分也。”師曰：
“了?！痹唬骸板\屏天下少，光國世間稀?！睅熢唬骸巴??！?br />
定慧信禪師法嗣穹窿智圓禪師蘇州穹窿智圓禪師，上堂：“福臻不說禪，無事日高眠。有問祖師意，連擉兩三拳。 大眾且道，為甚么如此？不合惱亂山僧睡。”
云峰悅禪師法嗣壽寧齊曉禪師桂州壽寧齊曉禪師，上堂：“觸目不會道，猶較些子。運足焉知路，錯下名言。
諸仁者，山僧今日將錯就錯，汝等諸人，見有眼，聞有耳，嗅有鼻，味有舌，因甚么卻不會？”良久曰：
“武帝求仙不得仙，王喬端坐卻升天。咄！”僧問：“大眾云臻，合談何事？”師曰：“波斯入鬧市?！痹唬骸绊ッ磩t草偃風(fēng)行去也?！薄 熢唬骸叭f里望鄉(xiāng)關(guān)。”
凈因臻禪師法嗣長慶惠暹禪師福州長慶惠暹文慧禪師，僧問：“離上生之寶剎，登延圣之道場。如何是不動尊？”師曰： “孤舟載明月?！痹唬骸昂鲇鰴╄阃?，又作么生？”師曰：“漁人偏愛宿蘆花。”問：
“長期進(jìn)道西天，以蠟人為驗，未審此間以何為驗？”師曰：“鐵彈子?！?br />
曰：“意旨如何？”師曰：“大底大，小底小?！?br />
棲勝繼超禪師福州棲勝繼超禪師，上堂，拈拄杖，良久曰：“三世諸佛，盡在這里跳。大眾還會么？ 過去諸佛說了，未來諸佛未說，現(xiàn)在諸佛今說。敢問諸人，作么生是說底事？”卓一下曰：“蘇嚧蘇嚧！” 興化岳禪師法嗣興化紹清禪師潭州興化紹清禪師，上堂：“祖師門下，佛法不存。善法堂前，仁義休說。然雖如是，事無一向。
竊聞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報深恩，昊天罔極。發(fā)膚身體，弗敢毀傷。此魯仲尼之孝也。
輪轉(zhuǎn)三界中，恩愛不能舍，棄恩入無為，真實報恩者。故我大覺世尊，雪山苦行，摩竭成道，往忉利天為母說法。
此釋迦之孝也。得大解脫，運大神通，手擎金錫，掌拓龍盂，詣地獄門，卓然尋省，見其慈母，悲泣無量。
此目連之孝也。作么生是興化之孝？”良久曰：
“興化今日不上天堂，不入地獄，于善法堂中、燈王座上，為母說法，以報劬勞。且道我母即今在其么處？”乃曰：“我母生前足善緣，無勞問佛定生天。
人間上壽古今少，九十春秋減一年?！毕伦！案覠┐蟊姛混南?，以助山僧報孝。
既是山僧之母，為甚么卻煩諸人燒香？不見道，東家人死，西家人助哀?！薄 ∫允珠承卦唬骸吧n天！蒼天！”
玉泉芳禪師法嗣慧力善周禪師臨江軍慧力善周禪師，上堂：“遼天鶻，萬重云，祇一突，是甚么？咄！” 師元佑元年十二月望日，沐浴凈發(fā)，說偈曰：“山僧住瑞筠，未嘗形言句。
七十三年來，七十三年去?！毖援叾?。五日后須發(fā)再生。
南岳下十三世大溈哲禪師法嗣智海道平禪師東京智海普融道平禪師，上堂：
“山僧不會佛法，為人總沒來由?；驎r半開半合，或時全放全收。
還如萬人叢里，冷地掉個石頭，忽然打著一個，方知觸處周流?！鄙咸茫?br />
“趙州有四門，門門通大道。
玉泉有四路，路路透長安。門門通大道，畢竟誰親到？路路透長安，分明進(jìn)步看?！迸南ヒ幌略唬?br />
“歲晚未歸客，西風(fēng)門外寒。”上堂，舉盤山示眾曰：“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
古人恁么說話，大似抱贓叫屈。智海門下，人人慷慨。生擒虎兕，活捉獰龍。
眼里著得須彌山，耳里著得大海水?！彼炷橹粽仍唬骸安皇窍蛉丝浼總z，丈夫標(biāo)致合如斯。”卓拄杖，下座。
泐潭景祥禪師洪州泐潭景祥禪師，建昌南城傅氏子。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十個指頭八個丫?！眴枺?br />
“我手何似佛手？”師曰：“金難辨?！痹唬骸拔夷_何似驢腳？”師曰：
“黃龍路險?！痹唬?br />
“人人有個生緣，如何是和尚生緣？”師曰：“把定要津，不通凡圣?！敝星锷咸茫骸办`山話，曹溪指，放過初生斫額底。
未問龍眠老古錐，昨夜三更轉(zhuǎn)向西。
正當(dāng)恁么時，有人問如何是月，向明暗未分處道得一句，便與古人共出一只手。如或未然，寶峰不免依模畫樣，應(yīng)個時節(jié)。”乃打一圓相曰：
“清光萬古復(fù)千古，豈止人間一夜看?！睅熓抑袉柹骸斑_(dá)磨西歸，手只履。
當(dāng)時何不兩只都將去？”曰：“此土也要留個消息?！睅熢唬?br />
“一只腳在西天，一只腳在東土。著甚來由？”僧無語。問僧：“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xiàn)。
如何是塵中現(xiàn)底身？”僧指香爐曰：“這個是香爐?！睅熢唬骸皫Ю廴乐T佛，生陷地獄。”僧罔措，師便打。
師不安次，有僧問：“和尚近日尊候如何？”師曰：“土地前燒二陌紙著?！?br />
師常叉手夜坐，如對大賓。
初坐手與趺綴，至五鼓必齊膺，因號祥叉手焉。
光孝慧蘭禪師和州光孝慧蘭禪師，不知何許人也。自號碧落道人。嘗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為蘭布裈。
有擬草庵歌一篇行于世，具載普燈。建炎末逆虜犯淮，執(zhí)師見酋長。長曰：
“聞我名否？”師曰：
“我所聞?wù)?，唯大宋天子之名?！遍L恚，令左右以錘擊之。錘至輒斷壞。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
經(jīng)旬，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親拾薪成龕，怡然端坐。煙焰一起，流光四騰，虜跪伏灼膚者多。
火絕，得五色舍利，并其骨而北歸。所執(zhí)僧尼，悉得自便。和人至今詠之。
東明仁仙禪師潭州東明仁仙禪師，開堂日，僧問：“世尊出世，梵王前引，帝釋后隨。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
“任是百千諸佛，一時趕向水牯欄里。”曰：“有何祥瑞？”師曰：“山僧不曾眼花?！?br />
普照曉欽禪師泗州普照曉欽明悟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fēng)嗣阿誰？”
師曰：“東邊更近東?！痹唬?br />
“溈山的子、智海親孫也?！睅熢唬骸皡s笑傍人把釣竿?！鄙咸茫骸耙执榭?，展轉(zhuǎn)莫及。翻身擲影，徒自勞形。
當(dāng)面拈來，卻成蹉過。畢竟如何？”拍禪床曰：“洎合錯商量?！薄 |林自遵禪師廬山東林自遵正覺禪師，上堂：“十五日已前放過一著，十五日已后未可商量。
正當(dāng)十五日，試道一句看?！绷季迷唬骸吧缴涠尨河晷?，柏庭香擁木蘭開?！?br />
福嚴(yán)置禪師潭州福嚴(yán)置禪師，上堂：“福嚴(yán)山上云，舒卷任朝昏。忽爾落平地，客來難討門?！?br />
東明遷禪師潭州東明遷禪師，久侍真如，晚居溈山。真如庵忠道者高其風(fēng)，每叩之。一日閱首楞嚴(yán)次，忠問：
““如我按指，海印發(fā)光。”佛意如何？”師曰：“釋迦老子好與二十棒?！薄 ≡唬骸盀樯趺慈绱耍俊睅熢唬骸 坝冒粗缸髅?？”曰：“汝暫舉心，塵勞先起又作么生？”師曰：“亦是海印發(fā)光?！?br />
雪竇雅禪師法嗣光孝普印禪師衢州光孝普印慈覺禪師，泉州許氏子。室中問僧：“父母未生已前，在甚么處行履？”
僧?dāng)M對，即打出。或曰：“達(dá)磨在你腳下。”僧?dāng)M看，亦打出?；蛟唬骸暗溃?br />
道！”僧?dāng)M開口，復(fù)打出。
慶善震禪師法嗣慶善普能禪師杭州慶善院普能禪師，上堂：“事不獲已，與諸人葛藤。
一切眾生，祇為心塵未脫，情量不除，見色聞聲，隨波逐浪。流轉(zhuǎn)三界，汨沒四生。致使正見不明，觸途成滯。若也是非齊泯，善惡都忘。
坐斷報化佛頭，截卻圣凡途路。到這里方有少許相應(yīng)。真饒如是，衲僧分上未為奇特。何故如此？
才有是非，紛然失心。咄！”上堂，拈拄杖曰：“未入山僧手中，萬法宛然。
既入山僧手中，復(fù)有何事?！绷季迷唬?br />
“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弊恐粽纫幌??！ 敉了级U師法嗣萬壽法詮禪師杭州靈鳳山萬壽法詮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抱樁打拍浮?！痹唬骸叭绾问欠?？”師曰： “黃泥彈子。”曰：“如何是僧？”師曰：“剃除須發(fā)?！痹唬骸叭龑毻?，還別有為人處也無？”師舉起一指。僧曰：
“不會。”師曰：“指在唯觀月，風(fēng)來不動幡?！鄙咸茫骸暗律桨?，臨濟喝，盡是無風(fēng)波幣幣。
燈籠跳過青天，露柱魂驚頭腦裂。然雖如是，大似食鹽加得渴?！焙纫缓取?br />
慶善守隆禪師杭州慶善守隆禪師，開堂日，僧問：“知師久蘊囊中寶，今日當(dāng)筵略借看?！睅熢唬骸岸嗌俜置鳌！痹唬?br />
“師子吼時全露現(xiàn)，文殊仗劍又如何？”師曰：“驚殺老僧?！眴枺骸扒Х鸪鍪溃饔衅嫦?。
和尚今日，以何為驗？”師曰：“木人把板云中拍?！痹唬骸耙庵既绾?？”
師曰：“石女拈笙水底吹?！鄙咸茫?br />
“花蔟蔟，錦蔟蔟，鹽醬年來事事足。留得南泉打破鍋，分付沙彌煮晨粥。
晨粥一任諸人吃，洗缽盂一句作么生會？
多少人疑著。”
護(hù)國月禪師法嗣護(hù)國慧本禪師江陵府護(hù)國慧本禪師，僧問：“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未審是甚么物？”師曰：“一鋌墨?！痹唬骸 绊ッ磩t耀古照今去也?！睅熢唬骸白髅瓷且耪战竦祝俊鄙愫?，師便打。上堂：“好個時節(jié)，誰肯承當(dāng)？
茍或無人，不如惜取?！绷季迷唬骸皬椚敢姑髦?。”
南岳下十四世智海平禪師法嗣凈因繼成禪師東京凈因蹣庵繼成禪師，袁之宜春劉氏子。上堂，拈拄杖曰：“清凈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看看富樓那穿過釋迦老子鼻孔，釋迦老子鉆破虛空肚皮。且道山河大地在甚么處？”
擲下拄杖，召大眾曰：“虛空翻筋斗，向新羅國里去也。是你諸人，切忌認(rèn)葉止啼，刻舟尋劍?！鄙咸茫?br />
“茫茫盡是覓佛漢，舉世難尋閑道人。棒喝交馳成藥忌，了亡藥忌未天真?！?br />
上堂： “昆侖奴著鐵褲，打一棒行一步，爭似火中釣鱉，日里藏冰。陰影間翻魍魎，虛空縛殺麻繩?！鄙咸茫骸蔼M路相逢且莫疑，電光石火已遲遲。
若教直下三心徹，祇在如今一餉時。到這里，直使問來答去，火迸星飛，互換主賓，照用得失?！ 〔ǚ懒?，玉轉(zhuǎn)珠回，衲僧面前了無交涉。豈不見拈花鷲嶺，獨許飲光，問疾毗耶，誰當(dāng)金粟？
那知微笑已成途轍，縱使默然，未免風(fēng)波。要須格外相逢，始解就中穎契。
還會么？一曲寥寥動今古，洛陽三十六峰西。”
上堂：“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大眾，枯桑知天風(fēng)，是顧不顧？
海水知天寒，是思不思？且喚甚么作悟底道理？兔角杖頭挑法界，龜毛拂子舞三臺?！鄙咸茫?br />
“鼻里音聲耳里香，眼中鹹淡舌玄黃。意能覺觸身分別，冰室如春九夏涼。
如斯見得，方知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從定出。 葵花隨日轉(zhuǎn)，犀紋玩月生。香楓化老人，螟蠕成蜾。若也不知，苦哉！佛陀耶許你具只眼。”上堂：
“一念心清凈，佛居魔王殿。一念惡心生，魔王居佛殿。懷禪師曰：“但恁么信去，喚作腳踏實地而行?！ 〗K無別法，亦無別道理?！崩仙ッ磁e了，祇恐你諸人見兔放鷹，刻舟求劍。
何故？
功德天、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鄙咸?，舉汾陽拈拄杖示眾曰：
“三世諸佛在這里，為汝諸人無孔竅?！ ∷熳呦蛏缴粽壤锶?，強生節(jié)目?！睅熢唬骸胺陉柵c么示徒，大似擔(dān)雪填井，傍若無人。山僧今日為汝諸人出氣?！?br />
拈起柱杖曰：“三世諸佛不敢強生節(jié)目，卻從山僧拄杖里走出，向諸人道，我不敢輕于汝等，汝等皆當(dāng)作佛。
說是語已，翻筋斗向拘尸羅城里去也?！睌S下拄杖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薄 熗瑘A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師、禪講千僧，赴太尉陳公良弼府齋。
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太師魯國公亦與焉。有善華嚴(yán)者，乃賢首宗之義虎也。
對眾問諸禪曰：
“吾佛設(shè)教，自小乘至于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后萬德莊嚴(yán)，方名為佛。嘗聞禪宗一喝，能轉(zhuǎn)凡成圣，則與諸經(jīng)論似相違背。
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諸禪視師，師曰： “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凈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睅熣偕?，善應(yīng)諾。師曰：“法師所謂愚法小乘教者，乃有義也。
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
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或作空而不有，有而不空。﹞義也。
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于工巧技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睅熣鹇暫纫缓?，問善曰：“聞么？”曰：“聞?！睅熢唬骸叭昙嚷?。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br />
須臾，又問善曰：“聞么？”曰：“不聞?！睅熢唬骸叭昙炔宦劊m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曰：
“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銷，汝復(fù)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
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
即有即無，能入頓教。
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 道無之時，橫遍虛空。
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鄙颇似鹪侔荨煆?fù)謂曰：“非唯一喝為然。
乃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從古至今，十方虛空，萬象森羅，六趣四生，三世諸佛，一切圣賢，八萬四千法門，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契理契機，與天地萬物一體，謂之法身。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四時八節(jié)，陰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yán)經(jīng)云：法性遍在一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中含四義?！ ∈吕頍o邊，周遍無余，參而不雜，混而不一。于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猶是建化門庭，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場，未至寶所。
殊不知吾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有千圣不傳底向上一路在?！?br />
善又問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汝且向下會取?！鄙圃唬骸叭绾问菍毸?？”師曰：“非汝境界。”善曰：
“望禪師慈悲。”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鄙颇z口而退。聞?wù)呙也粐@仰?；实垲欀^近臣曰：
“禪宗玄妙深極如此，凈因才辯亦罕有也?！苯甲嘣唬骸按俗趲熤w余也?！?br />
法輪彥孜禪師南岳法輪彥孜禪師，處之龍泉陳氏子。上堂：“若是諦當(dāng)漢，通身無隔礙。
舉措絕毫釐，把手出紅塵。撥開向上竅，當(dāng)頭劄定，不犯鋒棱。轉(zhuǎn)握將來，應(yīng)用恰好。絲毫不漏，函蓋相應(yīng)。
任是諸佛諸祖，覷著寒毛卓豎。會么？吃茶去?！鄙畣枺骸叭绾问遣簧鏌煵ǖ拙洌俊睅熢唬骸梆ê稍?，飄飄谷口風(fēng)?！痹唬骸 叭f差俱掃蕩，一句截流機。”師曰：“點?！鄙唬骸暗健！睅熢唬骸敖枞嗣婢呶枞_?！眴枺骸叭绾问欠?？”師曰： “白額大蟲?！痹唬骸暗o如洞山道，麻三斤。又作么生？”師曰：“毒蛇鉆露柱?！痹唬骸皩W(xué)人不曉。”師曰：
“踏著始驚人?！?br />
開福崇哲禪師衡州開福崇哲禪師，邵州劉氏子。上堂：“妙體堂堂觸處彰，快須回首便承當(dāng)。
今朝對眾全分付，莫道儂家有覆藏?！睌S拂子，召侍者曰：“因甚打下老僧拂子？”問：“一水吞空遠(yuǎn)，三峰峭壁危?！ ♀ヅ_重拂拭，共喜主人歸。未審到家如何施設(shè)？”師曰：“空手捻雙拳?！?br />
曰：“意旨如何？”師曰：“突出難辨?！鄙咸茫骸 吧缴腥。鼰o增減剩。覿面便相呈，能轉(zhuǎn)凡成圣。諸人還知么？若也未知，不免重重注破：
一印印空，日月星辰列下風(fēng)。一印印泥，頭頭物物顯真機。一印印水，捩轉(zhuǎn)魚龍頭作尾。
三印分明體一同，看來非赤又非紅。互換高低如不薦，青山依舊白云中?！?br />
泐潭祥禪師法嗣鴻福德升禪師臺州鴻福德升禪師，衡陽人也。上堂：“諸人恁么上來，墮在見聞覺知。恁么下去，落在動靜施為。
若也不去不來，正是鬼窟活計。如何道得出身底句？若也道得，則分付拄杖子。 若道不得，依而行之?！弊恐粽?，下座。
萬壽慧素禪師建寧府萬壽慧素禪師，上堂，僧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
未審這個還壞也無？大隨曰“壤”
，修山主曰“不壞”。未審孰是孰非？”師曰：“一壞一不壞，笑殺觀自在。
師子驀咬人，狂狗盡逐塊?！睆?fù)曰：
“會么？”曰：“不會?！睅熢唬骸捌嵬安豢?。”便下座。一日，有僧來作禮，師問：“甚處來？”曰：
“和尚合知某來處?！睅熢唬骸昂蠐?dān)屎漢，江西刈禾客?！痹唬骸昂蜕姓嫒颂煅勰?。某在大溈充園頭，東林作藏主?！?br />
師打三棒，喝出。紹興三十三年六月朔，沐浴趺坐，書偈曰：“昨夜風(fēng)雷忽爾，露柱生出兩指。
天明笑倒燈籠，拄杖依前扶起。拂子跳過流沙，奪轉(zhuǎn)胡僧一只履?！庇谑莾叭欢?。
香山道淵禪師明州香山道淵禪師，本郡人。上堂：“酒市魚行，頭頭寶所。
鴉鳴鵲噪，一一妙音。”卓拄杖曰：
“且道這個是何佛事，狼籍不少！”上堂：“香山有個話頭，彌滿四大神洲?！ ∪粢苑鸱ㄅ校€如認(rèn)馬作牛?！ ≈T人既不作佛法批判，畢竟是甚么道理？擊拂子、無鑐鎖子，不厭動搖。半夜枕頭，要須摸著。”下座。
開善道瓊禪師建寧府開善木庵道瓊首座，信之上饒人。叢林以耆德尊之。泐潭亦謂其飽參。
分座日嘗舉只履西歸語，謂眾曰：“坐脫立亡倒化即不無，要且未有逝而復(fù)出遺履者。
為復(fù)后代兒孫不及祖師，為復(fù)相師剩有這一著子？”乃大笑曰：“老野狐?！?br />
紹興庚申冬，信守以超化革律為禪迎為第一祖。
師語專使曰：“吾初無意人間，欲為山子，正為宗派耳。然恐多不能往受請已?！?br />
取所藏泐潭繪像與木庵二字，仍書偈囑清泉亨老寄得法弟子慧山曰：“口觜不中祥老子，愛向叢林鼓是非。
分付雪峰山首座，為吾痛罵莫饒伊?！鳖檶Ｊ乖唬骸盀槲覀髡Z侍郎，行計迫甚，不及修答?！甭暯^而化。
寶峰景淳知藏景淳知藏，梅州人，于化度寺得度。往依泐潭，入室次；潭問： “陜府鐵牛重多少？”師叉手近前曰：
“且道重多少！”潭曰：“尾在黃河北，頭枕黃河南。善財無鼻孔，依舊向南參。”師擬議，潭便打。忽頓徹。
巾侍有年，竟隱居林壑。嘗作偈曰：“怕寒懶剃髼松發(fā)，愛暖頻添榾柮柴?！ ∑岂馁だ枇脕y搭，誰能勞力強安排?！?br />
懷玉用宣首座信州懷玉用宣首座，四明彭氏子，幼為僧，徑趨叢席，侍泐潭于黃檗。
一日自臨川持缽歸，值潭晚參，有云：“一葉飄空便見秋，法身須透鬧啾啾。”師聞領(lǐng)旨，潭為證據(jù)。后依大慧，慧亦謂其類己。
以是名卿鉅公列剎迎禮，不就。嘗有頌大愚答佛話話曰鋸解秤錘，出老杜詩： 紅稻啄殘鸚鵡顆，碧梧棲老鳳凰枝?！?br />
光孝蘭禪師法嗣蘆山法真禪師明州蘆山無相法真禪師，江南李主之裔也。上堂：“欲明向上事，須具頂門眼?！ ∪艟唔旈T眼，始契出家心。既契出家心，常具頂門眼。要會頂門眼么？四京人著衣吃飯，兩浙人飽暖自如。
通玄峰頂香風(fēng)清，花發(fā)蟠桃三四株?！?br />
南岳下十五世凈因成禪師法嗣瑞巖如勝禪師臺州瑞巖如勝佛燈禪師，上堂：
“人人領(lǐng)略釋迦，個個平欺達(dá)磨，及乎問著宗綱，束手盡云放過。
放過即不無，秪如女子出定，趙州洗缽盂，又作么生話會？鶴有九皋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fēng)。”
冶父道川禪師無為軍冶父實際道川禪師，昆山狄氏子?！ 〕鯙榭h之弓級，聞東齋謙首座為道俗演法，往從之，習(xí)坐不倦。一日因不職遭笞，忽于杖下大悟，遂辭職依謙。謙為改名道川，且曰：
“汝舊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豎起脊梁，了辦個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則依舊狄三也?！睅熴懹谛摹！ 〗ㄑ壮酰瑘A頂游方，至天封蹣庵，與語鋒投，庵稱善。歸憩東齋，道俗愈敬。 有以金剛般若經(jīng)請問者，師為頌之，今盛行于世。隆興改元，殿撰鄭公喬年漕淮西，適冶父，虛席迎開法。上堂：
“群陰剝盡一陽生，草木園林盡發(fā)萌。唯有衲僧無底缽，依前盛飯又盛羹?！薄 ∩咸?，舉：“雪峰一日登座，拈拄杖東覷曰：“東邊底。”
又西覷曰：“西邊底。諸人還知么？”擲下拄杖曰：“向這里會取?！薄睅熢唬?br />
“東邊覷了復(fù)西觀，拄杖重重話歲寒。帶雨一枝花落盡，不煩公子倚欄干?！?/div>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