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百四十五 熙寧六年(癸丑,1073)

續(xù)資治通鑒長編 作者:(宋)李燾


  起神宗熙寧六年五月盡是年六月

  五月癸卯朔,御文德殿。

  夔州轉(zhuǎn)運判官曾阜言,播州楊貴遷在夷人中最強(qiáng)盛,以老,遣子光震、光榮獻(xiàn)鞍馬、牛黃、麝香。詔補光震三班奉職,光榮借職。

  甲辰,樞密使陳升之兼羣牧制置使。

  詔:「文彥博嘗受先朝顧命,今罷樞府,宜依曾公亮罷相例,與子孫推恩。」御集乃十二日事,今從實錄。

  乙巳,詔諸路察訪官,河?xùn)|、兩浙路許奏選舉人充京官、職官、縣令十二人,餘路十人,升陟不限員數(shù)。

  丙午,東上閤門使、河州刺史、知德順軍景思立知河州,西京左藏庫使苗授知德順軍,專管轄涇原正兵、弓箭手,策應(yīng)熙河、涇原路,都監(jiān)王寧副之。時河州未復(fù),豫除思立知州事兼洮西安撫使,治事于香子城。九月一日,王安石云云。

  詔名熙河路阿納城為定羌城,香子城為寧河寨,康樂城為康樂寨,劉家川堡為當(dāng)川堡,並隸河州。

  詔出常平錢萬緡賑貸延州諸縣闕乏戶。

  戊申,分命輔臣祈雨。

  詔創(chuàng)水磑、碾、碓有妨灌溉民田者,以違制論,不以去官赦降原減,官司容縱亦如之。

  己酉,詔熙河路建定羌、寧河、康樂等城寨及河州興功防城器甲戰(zhàn)具,令永興軍、秦鳳兩路轉(zhuǎn)運司于近裏州軍應(yīng)副。

  庚戌,詔諸路經(jīng)略司:「結(jié)隊並依李靖法,三人為一小隊,九人為一中隊,賞罰候成序日取裁。其隊伍及器甲之?dāng)?shù),依涇原路牙教法。」十二月十一日庚辰、十八日丁亥當(dāng)考。

  又詔河州公使歲賜錢二千緡,仍權(quán)增千緡,候有雜收錢止。

  詔永興軍等路轉(zhuǎn)運司,給錢十萬緡付秦鳳路轉(zhuǎn)運司,以助邊費。

  癸丑,岳州司戶參軍、崇文殿校書、編修三司敕式張諤為光祿寺丞、權(quán)檢正中書戶房公事。

  命都官員外郎、檢正中書戶房公事熊本,察訪梓州路常平等事并體量措置瀘州淯井監(jiān)夷事。新紀(jì)但云遣熊本措置瀘州夷。

  先是,本及蒲宗孟皆言:「討淯井蠻不當(dāng)發(fā)西川兵,既弱又遠(yuǎn),當(dāng)發(fā)戎州兵而已。」又言:「淯井蠻,不當(dāng)盛兵討之,蠻急則恃山林,官軍不能入也。然有田以為生,若以兵擾之,使不得田,即亦自困。今不務(wù)擾之使不得田,而盛兵討之,我罷則彼出,我往則彼藏,瀘州糧食難繼,我?guī)煴乩??!股弦詾槿?,欲即選遣此兩人。王安石曰:「臣欲更與計議,續(xù)取旨?!箷r李曼建議欲以王命撫甫望蜐恕及晏子,安石又白上:「此兩人皆以為甫望蜐恕、晏子不可以王命崇獎,成其氣勢,後不可制。臣愚以謂此二族多不過萬人,夷俗以王命為重,今寵以爵命,歲時稍加優(yōu)賜,約以勿相侵?jǐn)_,彼若懷惠,乃所以絕其兼并之謀。今縱為生夷,即彼自相兼并,非我所能制,何由禁其彌強(qiáng)?」上謂曼失策,安石曰:「曼奏亦但云各領(lǐng)本部,不得相侵?jǐn)_而已。撫二酋以王命,恐當(dāng)如此?!股夏艘詾槿?。既而安石言本子細(xì),必能了事,遂獨遣本,仍令諭本此意。

  河北路察訪副使趙子幾言,深州安平縣及永寧軍、祁州界開滹沱新河,其侵鑿民田,乞除其稅,從之。

  詔涇原路經(jīng)略司,以官錢償?shù)马樮娹克I馬,毋增備價錢。

  詔名硤州新城為安江寨,富州新城為鎮(zhèn)江寨,龔溪新寨為龔溪寨。據(jù)九域志,安江寨乃硤、中勝、雲(yún)、鶴、蠞五州,即唐敍州龍標(biāo)縣之東境;鎮(zhèn)江寨乃富、錦、圓三州,即唐龍標(biāo)縣地;龔溪寨後為鋪,屬沅州麻陽縣。南江傳以此為六月事,今從實錄。

  賜瀘州軍前出戰(zhàn)及淯井監(jiān)寧遠(yuǎn)寨戍兵特支錢有差。

  甲寅,檢正中書戶房公事、祕書丞、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章惇改禮房。

  檢正中書刑房公事、太子中允沈括詳定三司令敕。

  管勾都水監(jiān)丞侯叔獻(xiàn)覆檢計白溝河。八月十六日事與此相關(guān),明年正月二十七日罷。

  詔涇原、秦鳳、環(huán)慶、鄜延、河?xùn)|五路並依涇原總管司令就糧指揮,有室家兵級分造乾糧麻餅,量給茶酒柴水錢。蓋裹糧軍行所須,陣前火食未辦,主將下令乃得食。舊例以配坊郭戶,人以為擾,今令軍中自辦,公私便之。

  鄜延路經(jīng)略司言,新刺弓箭手教閱武藝已精,乞更番赴巡檢下代正兵歸京師,詔趙卨再相度道里遠(yuǎn)近、分番更替日月以聞。五年九月二十七日可考。

  乙卯,斬兩地供輸人、北界探事百姓王千,家屬送潭州編管。千坐放火燔日溝驛廟,誣北人以求賞也。

  先是,雄州牒涿州捕賊,并指柴頭、草稈、蜀黍為證,王安石言:「柴頭、草稈、蜀黍豈獨北界有之,縱非兵士失火,安知非本地分人與兵士及村耆有隙,故放火以累之乎?」及千事敗,御史蔡確言:「放火罪重,千為錢三兩千作此,恐非實?!股弦哉Z安石,安石曰:「幸於不敗,故雖重法亦不憚。又報探一事實,即今後安撫司倚信,非特三兩千之利而已。昨河?xùn)|奏一報探人,尚云十?dāng)?shù)年前報探郭恩事得實,必可倚信。由此觀之,即探報一事實所僥後利,非特三兩千也。」放火事,日錄差詳,在五年十一月八日并十三日。又六年五月十五日或可刪附。

  上謂王安石曰:「東軍近亦可使?!拱彩唬骸缸员菹铝钣?xùn)練,至今誠可使,向時即不然。臣未嘗至西北,但見江寧屯駐虎翼、廣勇,教之幾及半年,都不能得成次第。在今日誠已可用,須更督責(zé)諸帥,各課其教閱殿最,不用意者與落職、降差遣。不過行遣一兩人,自然各趨詔令,不患兵不精。又此事有數(shù)可考,非難知。茍不用心,無可逃罪。今邊陲無事,將帥別無責(zé),若教閱不能精,不知安用?!股弦詾槿?。上又曰:「近雖立教閱使臣賞罰,卻未有兵士勸懲?!拱彩唬骸副考床贿^厚以銀碗、楪子激勸,久教不能成就,即退作廂軍而已。」上曰:「止當(dāng)如此,若轉(zhuǎn)資即可惜?!拱彩唬骸皋D(zhuǎn)資須留之,以賞戰(zhàn)功也?!?br />
  丙辰,遣官謝雨。

  詔降敕榜付察訪熊本曉諭夷界,除元謀作過首領(lǐng)及手殺命官將校不赦外,餘人如能自首歸,並免罪。

  審官東院請自今後殿引見京朝官差遣人,不限員數(shù),從之。

  丁巳,詔皇城司係教閱親從官,比諸軍例,支楪子教射。

  梓州路轉(zhuǎn)運司上瀘州夷人作過因依,詔知州李曼具折勒夷人納米以代柴茆事以聞。四月十三日張子瑾奏,可考。

  太子少師李柬之卒。

  庚申,開封府界提點司言,乞令監(jiān)嵩、慶、懿三陵使臣兼監(jiān)郭店鎮(zhèn)稅,省監(jiān)稅使官一員,詔以嵩、慶、懿三陵使臣專奉周朝陵寢弗許。

  辛酉,河北路察訪副使趙子幾言:「自西山道口東至百濟(jì)村二百餘里,栽榆桑,科買桑椹,石數(shù)不少,種在民田,牛羊不敢牧?!共煸L使曾孝寬亦言:「民訴植木占耕地,隔州借車牛載桑榆,甚擾。又科桑椹,及令村社監(jiān)督澆灌,民甚苦之?!乖t下程昉相度。先是,言者謂河北沿邊可植桑榆雜木,以限敵騎,且給邦之材用。朝廷如其言,命文思副使霍舜封、供備庫副使王鑒以剶杌栽種榆柳為名,置司於大名府,而昉實董其事。子幾、孝寬皆言其不便【一】,故再令相度以聞。元豐元年十月二十七日戊辰,乃罷舜封等。「剶」音「川」。朱史云其後曾孝寬以為言。按子幾副曾孝寬察訪,不應(yīng)云其後,朱史誤也。舊史既于此五月十九日書子幾云云,下程昉相度,又于七月二十九日再書孝寬云云,因改立法。舊史亦重複,失敍事之體。其實孝寬、子幾同時奉使,相先後各有言,其後立法,則或以孝寬再請故也。今稍刪潤,令不相牴牾。

  子幾又言,程昉造鎮(zhèn)州中渡浮橋不便,乞差監(jiān)司體量。安石力主昉,謂不須體量,且曰:「奉使者本欲考察官吏情實,今李承之使兩浙,乃特薦嚴(yán)君貺,君貺以不奉新法悅俗者也。趙子幾使河北,專攻程昉,昉以營職奉公,為眾人所疾者也。奉使如此,則眾毀不至而眾譽歸之,然非公家之利。此必由聖心未能不為游說所惑動,故人自為利害之計,輒出此塗,欲變俗使為忠實,此豈可長也!」

  癸亥,太子中允、集賢校理、管勾國子監(jiān)李定兼直舍人院。先是,上語王安石:「李定擢用先鄧潤甫輩,後別不除差遣,如此人盍收獎之?!拱彩唬骸阜脚e天下言常平為百姓害,以欺陛下,獨定緣孫覺所舉至京師,具以道路所聞見直對,遂遭舉朝誣罔。幸而得雪,後復(fù)起獄,其事情陛下必能具察?!股嫌钆欣舨裤?,安石曰:「銓司今不闕人,如定吏能誠不過人,文字亦可取?!股显唬骸负稳鐝堢??」安石以為勝琥,故有是命。

  樞密院言:「近立諸路勇敢、效用法,緣邊諸路經(jīng)略司勇敢、效用,皆以材勇應(yīng)募從軍,月給錢糧、戰(zhàn)馬、器甲,以時肄習(xí),若無調(diào)發(fā),皆聽還家。其戰(zhàn)鬥勞效,依次遷補。凡四補至借職,比弓箭手有功遷轉(zhuǎn)自押官至借職凡十四資,淹速特異,非朝廷第功均賞之意。先據(jù)涇原路經(jīng)略司奏:『勇敢武藝,舊雖分等第,弓力多不中程,精宂相參,疲弱幾半。尋閱試,汰去宂濫,粗為精勇?!唤褚院?xùn)|、鄜延、秦鳳、環(huán)慶、熙河路各三百人,涇原路五百人為額。第一等步射弓一石一斗,馬射九斗,料錢千;第二等步射弓一石,馬射八斗,料錢七百;第三等步射弓九斗,馬射七斗,料錢五百。皆用入陣短箭,仍兼走馬射頾樁,輪弄槍簡。不刺手,不置營。每季首赴經(jīng)略司閱試及本軍注籍,遇有邊事,追集給口食,借官馬,給草料。其教習(xí)日,依甲分分射親及野戰(zhàn)中者有賞,全不中者減料錢,次季又不中勒停。遇戰(zhàn)有功以八等定賞:一、給公據(jù),二、甲頭,三、守闕軍將【二】,四、軍將,五、殿侍,六、三班借差,七、差使,八、借職。其弓箭手有功,亦以八等定賞:一、押官,承局;二、將虞候,十將;三、副兵馬使,軍使;四、副指揮使;五、都虞候;六、都指揮使;七、三班差使;八、借職。其指揮遇闕排連【三】,即依舊單轉(zhuǎn)。」從之,仍頒行諸路。本志與實錄同,但稍刪潤其辭,今依實錄。

  詔自今郡、縣主亡,陳乞有官親屬遷官,無得遷至內(nèi)殿崇班。

  章惇言:「權(quán)發(fā)遣荊湖南路轉(zhuǎn)運副使蔡燁元奏梅山利害及措置梅山、武岡猺人,得主客萬四千八百九戶,丁七萬九千八十九口【四】,田二十六萬四百三十六畝,起稅租及修築武陽、關(guān)硤城寨,其提點刑獄孫頎、權(quán)發(fā)遣提點刑獄朱初平、管勾常平司喬執(zhí)中、知潭州潘夙【五】並協(xié)力同議?!乖t各遷一官,蔡燁仍直集賢院。

  初,議賞,陳升之請燁轉(zhuǎn)一官,餘減年,上以為薄。王安石請燁更升一任,餘轉(zhuǎn)官。吳充、馮京謂燁首議,賞未稱,上曰:「朝廷已自有成議?!辜榷唬骸笩钜墒?,勿升任,即除館職。」已而蔡挺辭燁恩命,安石因白上:「燁沮章惇,以為不可倉卒,又言梅山不可便取,陛下必能記憶?!股显唬骸笩畹诳止υ谡聬?。」安石曰:「如此人既除館職,則朝夕便望修起居注矣?!股狭季迷唬骸笩钆c劉瑾不相遠(yuǎn)?!箖L言燁心巧非瑾比,上曰:「燁差險也?!?br />
  熙河路經(jīng)略司言,鈐轄張守約領(lǐng)蕃部兵修築康樂城,秦州通判陳紘應(yīng)副軍須有備。詔守約遷引進(jìn)副使,紘遷一官,仍升一任;優(yōu)等使臣轉(zhuǎn)三資,第一等兩資,第二等一資,第三等獲首級者一資,餘減磨勘三年。初,王韶乞優(yōu)與陳紘酬獎,王安石曰:「紘曩修敕,修敕了日,自合酬獎。緣郭逵與諸屬官沮撓韶事,故臣選紘往佐韶?!箙浅溲裕骸讣噧?nèi)行不可道。」上以問安石,安石對不知,陳升之亦言不知,馮京曰:「臣聞之,然晻昧難明。」僉議紘轉(zhuǎn)一官,上令更升一任。安石曰:「恐止合轉(zhuǎn)官,俟有省府闕,以人望如紘,亦可進(jìn)擬?!股显唬骸复俗援?dāng)酬獎,既專遣往,更與升一任,無傷也。」

  錄故忠武軍節(jié)度推官王回子汾為郊社齋郎。先是,右正言、同判國子監(jiān)常秩言回學(xué)術(shù)行義:「臣自蒙召對,陛下嘗問及回之為人,而臣亦恨回不及並陞朝列。近又被旨進(jìn)其遺文,在朝廷宜加旌勸。先王之法,善善及子孫,致仕者世祿,下逮漢、魏管寧之徒,蓋一時之篤行,被召不至,而猶得拜子為郎,況回非特今之所謂賢者,不幸物故,今有子汾,望特賜甄錄?!股显唬骸钢人匦袨閰喂?、程顥等所師仰,方公著等紛紛之時,秩乃出就祿,必其所見有異故也。比以言事多不聽,故屢求去。今乞官回一子,回有文行,譬之常人,官至正郎,即可奏子,則以一官與之不為過?!构视惺敲?br />
  甲子,上批:「常秩在病告已滿百日,聞有司以例停俸。秩家素貧,父子臥病,僦居京師,復(fù)罷官俸,則遂絕粥藥之資,甚無以稱朝廷遇秩之意。可自停給月皆給之?!?br />
  王安石與上論塘泊,上以為王公設(shè)險守國,安石曰:「誠如此,周官亦有掌固之官,但多侵民田,恃以為國,亦非計也。太祖時未有塘泊,然契丹莫敢侵軼?!股显唬骸概c之和?!拱彩唬骸副俗郧蠛停乔笈c之和也。周世宗即不曾與之和,然世宗能拓關(guān)南地,彼乃不能侵軼。」上又以為世宗勝契丹,適遭睡王,安石曰:「李景非常睡,亦為世宗取淮南。八年四月五日,安石又言睡王事,附注在蕭禧入辭下。今契丹主豈必勝李景?其境內(nèi)盜賊不禁,諸事廢弛,若陛下異時有以勝之,然後乃可以言其無以勝李景爾。天錫聖質(zhì)甚高,天相助陛下甚至,若陛下力行先王之政,以兼四夷、寧中國為己任,即強(qiáng)敵無不可制服者。」上又稱世宗善駕馭,安石曰:「乘天下利勢,豈有不可駕御之人臣、不可制服之強(qiáng)敵?世宗斬樊愛能等,則兵不得不強(qiáng);選于眾,舉李穀、王樸,則國不得不治。李穀、王樸雖不足方古人,然要之一時之選也。但此二事,足以成大業(yè)矣?!柜T京言世宗酷暴,上曰:「聞世宗上僊,人皆慟哭?!拱彩唬骸父嫒甑轮f,于罰之行。人悅德乃在于罰行,罰行則誕謾偷墮暴橫之人畏戢,公忠趨事之人乃有所赴愬,有所託命,此世宗上僊,人所以哭也?!?br />
  皇城司乞增祿,行重法,馮京欲如內(nèi)臣所奏,王安石以為不須爾。上從安石言,且曰:「此常人見之以為末事,然能使吏皆不敢受賕,姦雄以此觀政?!拱彩唬骸纲e至不求有司,前史所以稱仲尼也?!股显唬骸钢豢忠虼擞辛魷绿??!咕┰唬骸盖把匀嗔魷?,案驗?zāi)硕紵o一事留滯?!拱彩唬骸搁_封以不受賕故,乃更各要速了,不肯故作枝蔓,獄訟為之省。」三年八月二十七日有增祿都數(shù),恐合附此,更詳之。「賓至不求有司」,五年五月三日已嘗言之,此又再言之,今仍兩存之。安石云「不須爾」,當(dāng)考。

  乙丑,詔察訪京東路常平等事鄧潤甫等,博訪本路士人行義卓越,為鄉(xiāng)黨所服者以名聞。

  梓、遂州走馬承受張宗望等言,西京左藏庫副使景思忠等攻燒夷囤,與夷賊戰(zhàn),路隘險,思忠及孫暠、潘信、傅表臣四人并軍士二百九十四人皆死之。詔熊本考實以聞。後本以死事人名來上,錄思忠子昌符等凡七人為三班奉職至殿侍,餘軍士各賜其家錢帛有差。思忠,普人,以遂州都監(jiān)領(lǐng)卒五百,從鈐轄張承祐為先鋒。賊據(jù)險薄官軍,思忠戰(zhàn)不利,左右勸思忠逃去,思忠不聽,奮劍疾戰(zhàn)而死。舊無錄子孫例,而本為思忠等陳乞,上怪其軍行次第極狼狽,但各與一人恩澤。錄思忠等乃十一月三日事,今并書之。

  詔熊本速進(jìn)發(fā),本路見經(jīng)制夷事官吏且案兵守禦出入道路,未得輕進(jìn)。

  又詔差崇儀使、成都府利州路鈐轄田諲權(quán)發(fā)遣瀘州措置夷事,所須犒賞錢帛令轉(zhuǎn)運司應(yīng)副。又詔發(fā)階、成、鳳三州士兵權(quán)駐瀘州。又詔李曼及轉(zhuǎn)運、提點刑獄司與田諲從長措置。

  提舉兩浙興修水利郟亶追司農(nóng)寺丞,送吏部流內(nèi)銓,仍罷修兩浙水利。

  初,亶言蘇州水利,具書與圖,以為環(huán)湖之地稍低,常多水,沿海之地稍高,常多旱,故古人治水之跡,縱則有浦,橫則有塘,又有門、堰、涇、瀝而碁布之,亶能言者總二百六十餘所。今欲略循古人之法,七里為一縱浦,十里為一橫塘,又因出土以為隄岸,用二千萬夫【六】,水治高田,旱治下澤,要以三年,而蘇之田畢治矣。朝廷始得亶言,以為可行,遂真除司農(nóng)寺丞,令提舉興修。然亶徒能言之爾,至蘇興役,民大以為擾,論議沸騰。會呂惠卿被召,言其措置乖方,又違先降朝旨,故有是命。上謂王安石曰:「亶似非妄作者,今乃如此?!褂衷唬骸竻位萸錁O以為不可修,言無土?!拱彩唬骸赋紘L遍歷蘇州河,親掘試,皆可取土,土如塹,極可用。臣始議至和塘可作,蘇人皆以為笑,是時朝廷亦不施行。後來修成,約七八十里,高岸在深水之中,何嘗以無土為患?」上又以為圩大不可成,車水難,安石曰:「今江南大圩至七八十里,不患難車水,但亶所為倉卒,又妄違條約爾?!灌P亶受命在去年十一月八日,今年四月十八日,蘇州云云。

  丙寅,詔賜河州修城役兵作襖。

  丁卯,遣帶御器械王中正括麟府路曠閑侵冒地,募弓箭手及點閱番兵。上既令王寧策應(yīng)熙河,已而追取前詔,欲用中正代寧。王安石曰:「中正與王韶不咸,不如且用寧?!股显唬骸钢姓仔Γ裼钟孕?,與韶亦無它。」遂改命中正。安石又白上:「中正不宜往。前中正欲往青唐助韶,數(shù)為臣言之,然聞中正與往熙州者言,乃極搖動韶事。緣中正初與韶協(xié)謀,一旦韶皆棄之,事功皆為李憲所收,其怨韶宜出死力以報,且熙河新造,易以口語搖動,誠不可使中正往?!柜T京、王珪又言:「策應(yīng)六千人,恐中正不能將。」上曰:「但為與韶不咸,若將兵,則中正善撫士卒,非不能也。然中正亦止求邊任,不專要將策應(yīng)軍?!褂谑菑?fù)用寧如故。安石因言:「麟府事合經(jīng)制,宜使中正往?!股县秸僦姓龁枲?,中正請行,故有是命。

  詔:「河?xùn)|就糧馬軍四十七指揮,自今輪差七指揮赴鄜延路上番,歲一替。仍委鄜延路都總管司抽減屯泊馬軍內(nèi)十指揮歸?!?br />
  成都府路轉(zhuǎn)運司言:「嘉、邛州罷鑄錢累年,民間見錢闕乏。乞下三司詳度,減半鑄,與交子相權(quán)?!箯闹?,仍令轉(zhuǎn)運司歲終具所鑄錢數(shù),比較本息以聞。志有此,七月四日。

  戊辰,手詔:「涇原路經(jīng)略使王廣淵近舉官類多泛濫,或綺紈子弟,或府史胥徒,使主兵捍敵,必誤國事。雖多已留中不下,尚慮廣淵未體寄委之重,猶妄薦論,可坐此劄子,令自今依公選擇。」

  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奏:「應(yīng)開封府委官監(jiān)分財產(chǎn),當(dāng)官議定,或令探分,毋得輒差行人。官司下行買物,如時估所無,不得創(chuàng)立行戶。今眾行願出免行錢,乞從本所酌中裁定,均為逐處吏祿。」從之。新、舊紀(jì)詔:官市于民,吏輒抑而不受,求取百出,民以重困,其令民輸免行錢,官自市。熙寧六年五月二十六日中書劄子,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奏,準(zhǔn)中書劄子節(jié)文:奉聖旨,詳定到行戶利害,先次聞奏。今先詳定到下項節(jié)文數(shù)內(nèi)一項,據(jù)行人徐中正等狀,屠戶中下戶二十六戶,每年共出免行錢六百貫文赴官,更不供逐處肉。今據(jù)眾行人狀,定到下項中戶一十三戶,共出錢四百貫文,一年十二月分,乞逐月送納,每戶納錢二貫七十文;下戶一十三戶,共出錢二百貫文,一年十二月分,乞逐月送納,每戶納錢一貫二百九十文。右奉聖旨:宜令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計會三司同共相度聞奏。劄付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準(zhǔn)此,於當(dāng)年九月初三日中書省劄子,奉聖旨:依奉。此據(jù)編錄冊宣和七年九月【七】二十一日講議司劄子內(nèi)所載,今附注此。當(dāng)時指揮蓋據(jù)此也。紹聖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可考。

  己巳,知制誥兼侍講呂惠卿兼權(quán)知諫院。

  庚午,提舉在京市易務(wù)、殿中丞呂嘉問為國子博士,仍升一任;監(jiān)上界、屯田員外郎劉佐為都官員外郎,仍減磨勘二年。並以市易務(wù)歲收息錢有羨也。初,議嘉問轉(zhuǎn)一官,王安石以為宜更升一任,上曰:「嘉問功誠多。」遂更升一任。

  辛未,西南龍蕃貢方物。四月二日,龍、羅、石來貢。

  詔自今漢戶典買夷人田土者,聽之。先是,王安石論瀘州夷事,因言:「漢戶不得典買夷人田土,此條貫合廢?!股显唬骸缸詠碛写藯l貫,何故?」安石曰:「必緣典買相混爭,致開邊隙,故立法禁止。茍能變夷為漢,則此非所恤也。又淯井兩邊地,若捐數(shù)萬緡官錢市得,令漢戶住佃,即淯井更無夷事矣?!股弦詾槿唬旖荡嗽t。此據(jù)王安石日錄四月二十二日所載,朱史係之九月二十八日,非也。聽典買夷田,據(jù)法冊乃五月二十九日指揮。五年九月三日,初詔陝西緣邊蕃部土地許典買租賃,九月二十八日,熊本云云。王安石日錄: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呈中丞言李曼事,上曰:「鄧綰頗為李曼分說,李曼致變,殺卻許多人,恐不可無罪?!共掏υ唬骸副搜詮堒鼾埶綍鼾堅谶h(yuǎn)方,無所告訴,以書與臣,欲得上達(dá),豈是私?今營救李曼,乃卻是私。」安石曰:「曼措置邊事,恐須有事。如荀龍言其受邊戶財利,因別奏恩澤,即恐是誣罔。據(jù)鄧綰奏,即曼前未嘗到瀘州,曼既行義為眾所稱,不容有此?!龟惿嘣唬骸嘎蚊裆鹾?,人極愛之?!股显唬骸妇U所言夷事多是?!鼓肆钏托鼙鞠喽?。安石曰:「漢戶不得買夷戶田土,條貫便合廢?!股弦嘁詾槿?,曰:「自來有此條貫,何故?」安石曰:「必是為因典買相混賴,致爭鬥起邊事,故立此條貫。然若能變夷為漢,此事非所恤。又淯井兩邊地,若捐數(shù)萬貫官錢買得,令漢戶住佃,即久遠(yuǎn)淯井更無夷事?!股显唬骸副編б涣_才進(jìn)隨行,云夷人可以利開說其黨,使為我用,內(nèi)相攻擊。果如此,最為上策?!?br />
  是月,廢復(fù)州為景陵縣,隸安州;仍以玉沙縣為鎮(zhèn),隸江陵府監(jiān)利縣;省施州永興寨,置夷平寨。

  六月癸酉朔,詔自今提舉在京諸司庫務(wù)勾當(dāng)公事止差一員。

  詔永興軍、秦鳳路轉(zhuǎn)運司發(fā)北城兵二千付景思立。時將城河州,思立猶在寧河寨也。

  乙亥,章惇言:「湖南已團(tuán)成保甲。全、邵二州各隣溪洞,土丁、弩手人員等,乞並以舊職名兼都副保正、保長,習(xí)學(xué)武藝?!乖t司農(nóng)寺、兵部同詳定以聞。其後聽充保正、長,罷習(xí)學(xué)。

  丙子,上謂執(zhí)政曰:「昨洮西香子城之戰(zhàn),聞官軍貪功,有斬巴氈角部蕃兵以效級者,人極嗟憤。此為害不細(xì),不可不察。蓋李靖陣法,以漢兵為一隊,蕃兵為一隊,用人如此,自無紛亂??闪钔跎卦敹?,具條約以聞?!雇醢彩唬骸肝渫跤糜埂⑹?、微、盧、彭、濮人,但為一法,今欲用夏變夷,則宜令蕃兵稍與漢同,與蕃賊異?!雇醌曆援?dāng)別給衣為號,上疑別給衣費用,安石曰:「今欲用,必先用其豪傑,所謂『蕃敢勇』者。既收其用,豈可惜費?計比招軍,其費亦不為多。蕃敢勇既樂為用,則其餘漸皆慕嚮,樂為用矣?!?br />
  審刑院言:「登州沙門{鳥山}罪人,以二百人為額,有餘即移配過海,恐非禁姦之意。乞配沙門{鳥山}罪人並配瓊、崖、儋、萬四州牢城,其見在人依例隨赦量移?!乖t自今以三百人為額。七月十八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慶事可考。

  丁丑,詔徙秦州茶場於熙州,以便新附諸羌市易故也。

  提舉在京市易務(wù)奏:「三班借職張吉甫為上界勾當(dāng)公事,吉甫辭以見為李璋指使,璋方在降謫,一旦捨去,義所不安?!股蠚U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甫雖小人,陳義甚高,賢於李清臣遠(yuǎn)矣,可遂其志。」王安石曰:「如聞吉甫極有幹材,今所陳乃其私義,朝廷取用人正當(dāng)用此耳?!钩酰n絳宣撫,清臣從辟,會絳無成功被貶,清臣規(guī)自全,多毀絳,故上薄之。

  中書禮房進(jìn)相度事目,上批:「五房催促行下文字及參勘未圓未明事,自可擬進(jìn)取旨,不必相度?!股w置條目時,兵房誤也。上雖摘其誤,不即以為罪。朱本削去,云小事不足書。新本從朱本。今仍存之,恐必有謂。

  先是,章惇言:「馮宗道欲往新寨,為兵少,形勢弱,恐蠻人窺見,遂止之。」樞密院具所遣兵,言不少,上曰:「或兵未到?!姑茉貉砸训?,上嘿然,良久曰:「宗道都無一紙文字奏彼中事情,可怪也?!勾藫?jù)日錄四月十九日事。王安石云:上蓋察知密院沮章惇。今節(jié)取附見。宗道乃正月二十八日遣去。

  是日,上諭王安石令惇勿輕易,蓋宗道言惇所修寨不堅固,又點集丁夫,並不從州縣,後無由知存亡數(shù);又言狤狑與懿、洽合,元未歸附,惇但令人告喻而已。安石言:「今告喻每斫蠻一級,即與絹五匹,能誘降亦然。懿、洽必?zé)o如此事力購募狤狑,狤狑又見官軍盛,即必不敢為懿、洽出力。今以重兵臨之,以精兵擊之,以厚利誘降,其人必誘狤狑及歸明人,所誅者元惡數(shù)人而已。官軍按據(jù)要害,不妄動,即百全無害而坐取勝?!股显唬骸溉羧绱耍瓷?。」安石曰:「已與熟議,李浩等意亦以為宜如此,必?zé)o虞也?!勾巳珍浟滤娜铡⑽迦帐?,今附見。

  己卯,詔:「自今災(zāi)傷年分,除於法應(yīng)賑濟(jì)外,更當(dāng)救卹者,並豫計合興農(nóng)田水利工役人夫數(shù)及募夫工直,當(dāng)賜常平錢穀,募饑民興修。如係災(zāi)傷,輒不依前後敕賑濟(jì)者,委司農(nóng)寺點檢奏劾以聞。」

  樞密副使蔡挺以知渭州王廣淵書奏御,言:「本路弓箭手昨還自洮西,人力疲頓,今若復(fù)往攻城,恐非所堪。」上曰:「廣淵為帥臣而有此言,得無動搖人心乎?」王安石等曰:「此止因書及之,至於宣言動眾,恐亦不敢。」上曰:「廣淵奏辟將佐,多非其人。近辟一使臣,乃濮王宮書吏,此人與時君卿善,是必因其薦也。本路得力官吏不少,置而不取,乃用此輩,一旦誤朝廷事,不亦甚乎!朕已切責(zé)之矣,卿等可更因書誡之。」

  辛巳,提舉司天監(jiān)陳繹等言:「本監(jiān)測驗簿,氣、朔差互,而崇天曆氣後天,明天曆朔後天,其失皆置元不當(dāng),未可考正。及集眾官詳定浮漏不可用,司天監(jiān)、天文院渾儀亦各有舛戾。若止因舊器,粗為增損,不免疏繆?!乖t:「氣、朔令司天監(jiān)指揮校定曆書人衛(wèi)樸別造曆,與舊曆比較疏密;其浮漏、渾儀,令依新樣制造,司天監(jiān)別測驗以聞?!?br />
  南江歸明人向永晤,奉其祖防禦使通漢所受真宗塗金交倚、銀裝劍及富州印來獻(xiàn),詔以劍、倚先朝所賜,還之,而留其印。南江傳云:六月,永晤等二十五人到闕,引見,賜衣帶、銀幣。詔以新城硤州為安江寨,富州為鎮(zhèn)江寨,龔溪為龔溪寨等。賜名乃五月癸丑,傳誤也。

  癸未,都大提舉河陽懷衛(wèi)州界黃沁河隄岸、供奉官王亨減磨勘三年,廣備指揮使、都水監(jiān)都壕寨高超賜錢三萬,以都水監(jiān)王亨等獻(xiàn)築土供埽,月隄閉口,比修閉決口裁省功料故也。

  詔涇原路經(jīng)略司差策應(yīng)熙河弓箭手貸常平糧斛,並免出息。

  秦鳳路經(jīng)略司言,檢量官吏職田及曠土三十餘頃,以招弓箭手,內(nèi)職田仍依例以鹽鈔給還。四月甲午可考。

  甲申,右神武軍大將軍、衢州團(tuán)練使克愉襲封秦國公。

  上批:「汴水比忽減落,中河絕流,其窪下處才餘一二尺許。訪聞下流公私重船,初不豫知放水淤田時日,以故減剝不及,類皆閣折損壞,致留滯久,人情不安。可令都水應(yīng)干官司分析,仍下三司差官同府界提點司自京抵陳留,具有無損壞舟船及比較累年所壞數(shù)以聞?!贯崽狳c吳審禮等言,檢視舟船,初無損壞者。八年閏四月三日日錄:盛陶因索水漲,乃云汴河不合開兩口。今檢到水曆,方是時,汴水乃減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嘗溢岸,勘會是歲乃無溢岸;云不合開兩口,乃自來多開兩口。上曰:「宋昌言閉口不當(dāng),一歲【八】凡八次開閉汴口,非特枉費人工物料【九】,又汴水不通,阻滯綱運甚眾。」安石曰:「陶前奏以淤田故,兩日水淺,靠閣損破舟船甚多,京師惶擾,乃勘曾得並無一船靠損;及此八度開閉口,勞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無言,何也?」上曰:「不干盛陶,卻是薛向奏。」安石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劄子降在中書。不知薛向為近臣,如此誣罔聖聽,合行法否?誣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義理何所當(dāng)?」上但笑。此段附注當(dāng)考。

  詔京東武衛(wèi)等六十二指揮屬諸路,分番勾抽,并其餘軍馬,並差主兵官分部訓(xùn)練。初,河北四路兵不分將教習(xí),上慮軍制漸隳,故有是詔。時政記云:河北自通和以來,不分將,訓(xùn)練不精,慮涉生事,重于完葺,非聖慮宏遠(yuǎn),發(fā)自宸斷,無以及此。今附注。兵志云:詔,河北四路承平日久,重于改作,茍遂因循,益隳軍制,其以京東武衛(wèi)等六十二營隸屬諸路,分番教習(xí),餘軍並分遣主兵官訓(xùn)練。

  又詔麟、府、豐州都巡檢張保移鄜延路差遣,仍不理為過犯,元勘官周霖追一官勒停,體量官范宗師衝替。先是,保言西界兵三千騎犯邊,而鄜州所申纔百騎,經(jīng)略司委宗師體量,宗師稱止二百餘人。後制獄推究,如保所言,故有是詔。

  乙酉,刑部侍郎致仕李受卒。手詔以先藩邸舊臣,優(yōu)賜賻贈,推恩子孫加等。

  龍圖閣學(xué)士、工部侍郎、提舉鴻慶觀傅永卒。可削。

  丙戌,詔自今有功蕃官乞創(chuàng)開坊者,並取裁。

  丁亥,知河州景思立乞以德順軍降羌李奇濟(jì)等五十五人為洮西安撫司蕃勇敢,從之,仍計口分三等給修造錢,上等七千,餘降殺以兩。

  戊子,命太子中允、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沈括相度兩浙路農(nóng)田水利、差役等事兼察訪。新紀(jì)不書。

  知大名府韓絳言:「大河埽岸,乃者檢計工料,但據(jù)官吏所見,增卑培薄,初無定式。望委都水監(jiān),自今並以水面為準(zhǔn),高下須一等,其向著處即隄外增貼,以絕津漏之患,仍先委外都水監(jiān)丞司【一○】與當(dāng)職官吏躬詣河埽議立法?!箯闹?。

  詔在朝橫行使、副,自今並管勾客省、四方館公事。先是,客省、四方館闕正官,以閤門使、副管勾。至是,引進(jìn)使李端愨赴闕,西上閤門副使張誠一應(yīng)罷,而端愨乞令誠一依舊權(quán)管勾,故有是詔。

  上批:「洮西見管涇原弓箭手已節(jié)次放散還家歇泊,宜指揮王廣淵候到仰所管城寨不得妄有占留,仍令經(jīng)略司常切覺察,違者劾罪以聞。」

  己丑,詔左藏庫副使賈世京減磨勘三年,以嘗提舉黃河隄岸建開直河,回奪河勢有勞故也。直河,當(dāng)考七年二月二日并六月末。

  中書以勸課栽桑之法奏御,上曰:「農(nóng)桑衣食之本,宜以勸民。然民不敢自力者,正為州縣約此以為貲,升其戶等耳。舊有條禁,可申明之?!?br />
  上批:「新知河州景思立有母在,而未有廨舍以居,可特差其弟思誼為秦州職官,以慰其念親之意?!?br />
  辛卯,詔引進(jìn)使李端愨候二年除防禦使指揮可再展二年,坐擅併冀州驍捷等指揮,措置乖方,致敵燔國信驛故也。事在七年二月九日,八年二月十八日除正任。

  壬辰,司農(nóng)寺言:「開封酸棗、陽武、封邱縣民千餘人赴寺訴免保甲教閱,已牓諭無令越訴。蓋畿縣令、佐或非時追集,以故致訟。胙城一縣,未命教閱而訴,並下提點司按察?!股吓骸附裾?dāng)農(nóng)時,非次追集,於百姓實為不便。令提點司劾違法官吏以聞,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訴【一一】?!?br />
  癸巳,永興、秦鳳兩路察訪司言,虢州盧氏縣有退安處士劉易戶下役錢,未敢依品官例減半均納,詔以七品官例。

  京東路察訪司請自今應(yīng)推行差役新法,有輒傳造言語文字扇搖百姓,並依扇搖保甲法,從之。

  詔河北路春夫不得過五萬人,歲以為式。

  詔知曹州李復(fù)圭罰銅十斤。初,復(fù)圭得曹州,上殿有怨懟語,曰:「二十年前已知曹州,今日羞見吏民?!股显唬骸笐c州納斡之役,枉死者至數(shù)千人,卿獨不羞見其妻子,乃羞見曹州吏民乎?」復(fù)圭無以對。至是,到官謝表方盛言已無罪橫見劾斥,為御史盛陶所彈,而有是命。上謂王安石曰:「復(fù)圭虛誕,才能無一可用,欲再斥絀之?!拱彩唬骸笍?fù)圭前論李克忠等當(dāng)賞,樞密院令本院吏及宣撫司吏供析,並稱無例,獨陛下明其有例,遂賞克忠等。然則此事非復(fù)圭虛誕也。」上曰:「御史言復(fù)圭非但此?!拱彩唬骸钙鋵嵳呦ひ呀?jīng)斷遣安置以前事,非安置以前即無一事實。」上曰:「謝表怨誹,如何不行遣?」安石曰:「依法罰銅足矣。」上猶以為疑,安石曰:「復(fù)圭對語驕悖,陛下批出行遣,足示懲戒。若用御史言,復(fù)圭加斥絀,乃似未允,緣御史所言皆失實故也?!股夏酥埂?br />
  司農(nóng)寺言,詳定府界提點吳審禮乞令諸縣勸課隨戶等種桑椹,聽自來年種,次年移種,候見栽法遍下諸路,從之。

  甲午,翰林學(xué)士陳繹等言,奉旨編修道場齋醮式二十八卷,乞賜頒行,及下僧道錄司,以本教科參酌逐等道場名目、位號,立法遵守,從之。

  乙未,上批:「熙河路總管高遵裕見領(lǐng)漢、蕃軍于鹽井川築城寨,可令就新城造廨舍兩所為七十間,賜包順、包誠,仍先具圖以聞。」築鹽川寨,遵裕本傳可考。初,議收包順鹽井,或以為不可收,王安石曰:「若王韶令人自以私意問包順:『舊日收十千,今日與十五千撲買,如何?』度順與撲買人較計利害之情無異,或當(dāng)欣然,欣然,即收之無害。今置城寨,不務(wù)就本處經(jīng)度供給,乃從中運致財物為備,非經(jīng)久之策?!股显唬骸腹攀呉囗殢膬?nèi)供饋。」安石曰:「須計置已盡,勢不獲已,乃從中供饋。若猶可以就便計置,何緣釋而不計,乃須從中供饋?」上曰:「如河北即須至從中供饋。」安石曰:「若唐時河北方鎮(zhèn),即外抗強(qiáng)敵,旁備隣道,內(nèi)抗朝廷,又行賂饋,然百須不外求而足?!箙浅湓唬骸钙鋾r誅求何可勝言。」安石曰:「近日除從中供饋外,亦豈免騷擾也?」王安石論此在七月十六日,今附見。

  丙申,知邢州、光祿卿史炤知恩州,仍自今互差武臣。以御史蔡確言,河北恩、冀二州皆為內(nèi)地,不可止用武臣知州故也。

  雄州言北界巡馬五百餘騎入兩屬地。上曰:「北人漸似生事。今河北一路兵器皆抏敝不可用,加以將卒庸墮,何以待敵?」王安石等曰:「若陛下少飭邊備,顧亦不難。今所籍民兵日加訓(xùn)練,自餘經(jīng)制材用,完繕城壘,選擇將帥,不過此數(shù)事而已。」上曰:「卿等密為經(jīng)畫以聞?!股仙钜匀扇藶榛?,王安石曰:「如太祖之嚴(yán)明,而張延通、陶穀、丁德裕得肆其欺者,其用譖因人事之形而伺知人主所疑故也。」

  戊戌,武寧軍留後、贈昭信軍節(jié)度使、南康郡王宗立卒。

  己亥,詔諸軍班直都指揮使以下至副都頭等,並令承旨司注籍,遇非次遷補及事故,令殿前馬、步軍司關(guān)承旨司與轉(zhuǎn)員對注銷,以備轉(zhuǎn)員照用。

  置軍器監(jiān),總內(nèi)外軍器之政。其所統(tǒng)攝並依將作,仍以呂惠卿、曾孝寬為判監(jiān),所置官屬,令逐官奏舉。軍器舊領(lǐng)於三司冑案,三司事叢,判案者又?jǐn)?shù)易,至是,始案唐令置監(jiān)而廢冑案焉。先是,上語輔臣:「河北兵械皆不可用。」王安石曰:「兵械非可以一朝一夕具,須預(yù)具?!股夏俗h置監(jiān)設(shè)官提舉,翌日,遂有是命。新、舊紀(jì)並書置軍器監(jiān),八月十九日呂惠卿云云。兵志:國朝軍器,舊領(lǐng)于三司冑案,三司事叢,判案者又?jǐn)?shù)易,僅能謹(jǐn)簿帳而已。先是,王雱嘗言曰:「漢宣帝號稱中興之賢主,而史之所敍,獨以為技巧工匠皆精于元、成之時。然則此雖有司之事,而上係于朝廷之政,為政者所宜留意也。方今外禦兩邊之患,而內(nèi)虞剽盜之變,征伐擒捕之策,未嘗不以為首務(wù),而至于戎器則獨不為之卹。蓋今天下歲課弓弩、甲冑之類,入充武庫之積以千萬數(shù),而無堅完輕利真可為武備者。臣嘗觀于諸州將作院,至有兵匠乏缺而拘市人以備役,所作之器,但形質(zhì)既具,則精窳之實一切無所問。武庫吏亦惟計多寡之?dāng)?shù)以藏,而未有責(zé)其實用者,故所積雖多,大抵敝惡不可復(fù)舉。夫為政如此,而猶用抗威決勝,外攝鄰敵之強(qiáng)獷,內(nèi)沮姦兇之竊發(fā),臣愚未見其可也。倘欲廢弛武備,觀天下以無事,則金木、絲枲、筋角、膠漆、竹羽之材,一出于民力,而無故聚工以毀之,此可惜也。臣私計其便,莫若更制其法度,斂數(shù)州之所作而聚以為一處,若今錢監(jiān)之比,而每監(jiān)擇知工事之臣,使專于其職;且募天下之良工,散為匠師於諸監(jiān),而朝廷亦當(dāng)內(nèi)置工官以總制其事,然後察其精窳之實,而重為賞罰,則人人各求勝,不飭而皆精矣。或聞今武庫太祖時所為弓尚有弓弦如新者,而近世所造往往不可用。審如此,則又有以見法禁之張弛也。昔者,垂為共工,而歷代資其竹矢,所以為至治,此其一事也。」上頗採雱?wù)f。六年,始案唐令,置軍器監(jiān),總內(nèi)外軍器之政。置判及同判官各一員。其屬有丞,有主簿,有勾當(dāng)公事,廢三司冑案,以其事來隸。凡產(chǎn)材州,並置都作院。天下知軍器利害者,聽詣監(jiān)陳述,時吏民獻(xiàn)器械之法式者甚眾。令三帥視實利便者,乃製造;又遣吏以利器詣諸路作院,諭以為式,第工為三等,視其器之良窳而黜陟其官吏。志所載,大抵以神宗政事一切並歸之安石父子,其諂甚矣,今不取,然雱言亦似有可采者,姑附注于此。

  是月,廢荊門軍,以長林、當(dāng)陽兩縣並隸江陵府,建寧縣為鎮(zhèn)。

  注 釋

  【一】子幾孝寬皆言其不便「皆」原作「上」,據(jù)閣本、活字本改。

  【二】守闕軍將「闕」原作「關(guān)」,據(jù)閣本及宋史卷一九○兵志、通考卷一五六兵考改。

  【三】其指揮遇闕排連「闕」原作「關(guān)」,據(jù)同上二書改。

  【四】丁七萬九千八十九口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八八同,治蹟統(tǒng)類卷一七神宗開南江作「丁十一萬九千八十九人」,宋史卷四九四蠻夷傳作「萬九千八十九丁」。

  【五】潘夙「夙」原作「鳳」,據(jù)閣本及宋史卷三三三潘夙傳、長編紀(jì)事本末卷八八討梅山蠻改。

  【六】用二千萬夫宋會要食貨七之二六同,吳郡志卷一九水利作「度用十萬夫」。按九域志卷五載,蘇州主戶為三萬三千三百一十八,客戶二萬一千四百八十。若以一戶五口計算,亦不過二十餘萬人。又據(jù)宋會要食貨六九之七○戶口條:「神宗熙寧五年天下主客戶一千五百九萬一千五百六十,口二千一百八十六萬七千八百五十二?!乖^「用二千萬夫」顯不可能,疑此處「千」係「十」之訛,似當(dāng)以吳郡志卷一九水利所云「度用十萬夫」為得其實。

  【七】宣和七年九月「九月」,閣本作「四月」。

  【八】一歲「一」原作「二」,據(jù)同上本及本書卷二六三熙寧八年閏四月甲午條李燾注改。

  【九】非特枉費人工物料「枉」字原脫,據(jù)同上書補。

  【一○】仍先委外都水監(jiān)丞司「仍」原作「乃」,據(jù)閣本改。

  【一一】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訴「越」原作「赴」,據(jù)同上本及長編紀(jì)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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